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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這是最後的碗盤了。」
「謝謝。真抱歉,竟然讓客人幫忙我們。」
萬理子和夏希的舅媽們聚集在廚房。健二將盤子遞給典子後離開,然後聽到奈奈像是等候此刻般的提問:
「請問,侘助先生是誰……?」
健二停下腳步。雖然他覺得偷聽不好,但還是輸給了好奇心,屏住氣息留在廚房附近。他告訴自己絕不是因爲強烈在意夏希對侘助的態度。
「喔,奈奈沒見過他吧。」
這是典子的聲音。然後由美接著說:
「這件事很複雜啊。對吧,萬理子姑姑?」
「哪有什麽好複雜的。他是本家的養子啊。至少名義上是如此。」
「簡單來說,就是爺爺的小妾的兒子。」
直美開門見山的解釋,讓奈奈大吃一驚:「你說什麽?」健二也差點要叫出聲,急忙捂住嘴巴。
「以前這種事很平常。」
「那家夥擅自將奶奶僅剩的一座山賣掉,然後拿錢離家出走,最後逃到美國去。」
理香忿忿不平地說道,還聽到「磅」一聲拍桌子的聲音。「奶奶將他收爲養子撫養,他卻忘恩負義!」
健二覺得這不是外人應該聽的內容,于是放低腳步聲,悄悄地離開廚房。
據說花錢如流水的長者,陣內家的外曾祖父是榮的丈夫。換句話說,侘助是萬理子、萬助、萬作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們是年齡差距很大的義兄弟,或許這意味著外曾祖父的小妾很年輕吧。從夏希的角度來看,侘助是外公的弟弟,所以是外叔公(注:但因爲侘助年紀較輕,所以夏希在口語上都直接以叔叔稱之)。
「……」
健二回到客廳,看到這位外叔公正和夏希坐在外廊上玩花牌。其他親戚在准備寢室,或是到別的房間繼續喝酒。
健二怯生生的到兩人身旁跪坐,然後從花牌盒內找出寫有遊戲規則的紙條。
「真的嗎?你還沒結婚?」
「這種事有什麽好隱瞞的。」
「那女朋友呢?你沒交女朋友嗎?」
「別問這種無聊事。」
夏希和侘助將花牌排放在兩人中間的座墊上,愉快的談天說地……從對話內容來看,很難相信他們有將近二十歲的年齡差距。健二從規則紙上擡起頭瞥了兩人一眼,可是夏希似乎完全沒注意到他。
「那我下次要去美國玩!帶我去迪斯尼樂園吧!我們先去加州,再去佛羅裏達。我要住叔叔家哦?」
「那兩個地方都離我家很遠。」
「是嗎?跟我說你的聯絡方法嘛」
「你贏了就告訴妳。」
「咦——?」
「這樣比較有意思吧。」
「好——」夏希見到侘助露出賊笑,向前挺出身子。接著像是凝聚意志力般低吟,在按著牌堆上的手指使力。
侘助看了健二一眼。見到健二急忙轉移眼神,他忍不住揚起嘴角。
「三光!太好了!」
「你從小運氣就很好呢。明明只是個小不點,卻接二連三戰勝大人。」
「嘿嘿,我的牌技可是婆婆教出來的。」
「嘻嘻,難怪這麽強。要清算嗎?」
「嗯——先不要!來來!」
「喔,這樣啊。」
來來?健二確認手邊的規則紙。
花牌是使用共48張圖卡,讓玩家根據配對出來的牌型決定獲得分數的遊戲。遊戲開始時,首先決定莊家和閑家,各拿8張牌,然後場上再放8張。首先配出牌型的一方即爲獲勝,根據牌型可獲得的分數也不同。
所謂的「來來」,是指當玩家湊到牌型,卻打算繼續配出更好的牌型時,可以宣告「來來」,讓遊戲繼續進行。這樣一來分數就可以加算,可是如果對方先湊到牌型,就得將分數加倍賠給對方。原來如此,這是一條風險高但報酬率也高的規則。
兩人的比賽繼續。「好,換我。嘿!」「啊,可惡。」「你想湊四光吧?」「你說呢?喔,你沒湊到。」看起來非常開心。
「烏龍三文。」
侘助湊到了牌型。「啊!」夏希叫出聲。
「要來來嗎?」
「不要,贏了就跑是我的原則。」
「什麽?怎麽可以這樣!」
「小鬼頭早點刷牙睡覺吧。」
侘助站起身,輕拍健二肩膀說:「換手。」
「啊,我還沒記好規則……」
「你會待到什麽時候?」
健二拾起頭,然而夏希卻丟下花牌,跟著侘助離開。「天曉得。」 「你就永遠留下來嘛。」「這個嘛……」兩人親昵的走在外廊上。
健二被兩人抛下,癡呆的看著他們的背影——然後歎口氣,開始收拾座墊上的花睥。
鄉下夜晚的熄燈時間很早。
夜色漸深,老屋變得一片寂靜。還有不知從哪傳來的鍾蟋嗚叫聲和風鈴聲。
健二換好睡衣,躺上床。在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的蚊帳周圍,有小只的蛾飛過。
「……」
他翻過身子。雖然這裏沒有冷氣和電風扇,但也不至于難過得無法入睡。不過他卻覺得從躺上床開始,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
一閉上眼,就會浮現夏希開開心心黏著侘助的神情。
「……我在高興個什麽勁啊。」
健二一開始對僞裝男友這道難題感到很困惑,但在受到親戚溫柔對待,且見到夏希的另一面之後,他開始陷入錯覺。以爲自己深受夏希信賴,成了在餐桌一起愉快用餐的一員——他有那種美好的幻覺。
然而冷靜一看,其實健二對夏希來說,始終只是一位好使喚的學弟,而且他正在欺騙善待他的親戚們。等到榮的生日會結束,一切就會回到最初。他是只能遠觀校內夢中情人夏希的不起眼男孩,再也不可能和那麽多親戚一起圍著一張桌子吃飯。
但即使如此,至少在一切結束爲止,他都希望可以持續這種錯覺。
健二猛然清醒的原因在于侘助的出現。夏希的男性朋友雖多,可是健二從來沒有見過她和男人這麽親近過。
「夏希學姊不交男友的原因……是因爲心中只有他嗎?」
他們相差了將近二十歲啊,再說她能和外叔公結婚嗎?
健二覺得思考這些負面想法的自己很丟臉。追根究柢來說,他不是夏希真正的男友,根本無權過問這些。如果夏希知道他的想法,大概會直接了當斥責:「你真惡心。」更遑論他本來就很可能會被當成數學宅看待。
「可惡……我也只差一點點啊……」
當健二卷曲身體,喃喃自語的時候,放在枕邊的手機突然響起收到郵件的聲音。又是佐久間傳郵件來嘲諷嗎?
健二伸手打開折叠式的手機,裏頭的虛擬造型開殷郵件。
「……?這是什麽?」
郵件主旨是「Solve Me」——翻譯過來的意思是「解開我的謎題」。
內容是羅列的數字。沒有表情文字,也沒有換行,只有數以百計的整數在裏面。原本以爲那是文字亂碼,但似乎又不是如此。
寄信人是不認識的賬號。一般人大概一眼就會認定這是垃圾郵件,直接刪除。
可是健二卻——
「……」
注視熒幕的雙眼慢慢瞪大,她感覺到自己全身起了起皮疙瘩。
他離開蚊帳,從背包裏取出筆記本和原子筆。跑到月光映照下的外廊一,將手機放在地板上。
「這是隨機數……不,擬似隨機數吧。」
健二喃喃說道。打開筆記本,將郵件內的數字抄寫上去。紙張寫滿詭異的數字後,他就將紙撕下,繼續抄寫到新的一頁。
所謂的隨機數,指的是使用特定的算法——即計算方法或條件計算出來,亂無章法的數列。要解開數列非常困難,經常作爲暗號使用。
健二總算抄寫完成,放下手機。他看著筆記本,在介意的部分畫上底線,然後在全新的筆記本寫下規則性。
健二像是中了邪一樣,心無旁骛的搖筆杆。
「——」
數學的本質在于其自由性。
某個數學家曾這麽說。健二深有同戚。
沈浸在數字之海盡情徜徉的健二,確實是自由的。
那裏和憂郁的家庭以及沒有勝算的戀愛無關,可以讓他看到另一個解放了所有拘束的自由世界。
「……!」
健二有如靈光乍現,加快書寫的速度。然後又停筆,茫茫然地擡起頭,在腦中重新組織亂數。
瞧,天上美麗的月亮也一樣——
不知道他維持了這個模樣多久。在健二瞪大的眼瞳中,月亮緩緩地自左向右移動。
有多少人知道,它的美麗是來自于保持一定周期的公轉呢——
「……」
健二突然再次面對筆記本。原本宛若雕像一動也不動的他,現在像是要寫破紙張一樣,馬不停蹄的寫著算式。
添水管的敲擊聲震蕩空氣。或許是池內的鯉魚躍起,健二聽見「啪嘩」的聲音。他的雙耳變得很敏銳,不斷接收大自然發出的聲音。
——當時健二的表現一直都很好。
因爲某個深切且非常重要的理由,而毅然決然參加的數學奧林匹克。
不枉費健二抱持人生最大的覺悟挑戰,他順利突破預賽。他甚至確定,只要照這樣子持續下去,一定能成爲日本代表。
但在面臨最後一題,只要解題成功就能成爲代表的關鏈時刻時——他迷惘了。
當上日本代表,成爲世界第一。
真的這樣就能算是達成目的嗎?
成爲世界第一並非他最終的目的。他本來的目的是,先將世界第一這個最強的武器拿到手,再去挑戰某件事。
可是真的只要成爲世界第一,事情就會成功嗎?說不定結局不是耀眼的光榮,而是無盡的絕望啊?可能現在自己的行爲只是一種借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健二如此一想,思考突然停止——最後他輸了。
然後健二錯失了世界第一的頭街,只能度過和去年相同的暑假。
健二還是健二。
變回和以前沒有兩樣,不起眼的高中生。
「……」
或許是上田的新鮮空氣促進了健二的腦細胞活性化,他以超乎平常的驚人速度計算答案腦中不停浮現靈鹹。
時間緩慢地流逝。
但他又覺得那像是錯覺,其實時間軸正全速運轉。
視界角落的牽牛花,仿佛影像快轉一樣逐漸綻放。
現在自己正看著最美麗的世界——
「呼——」
胸中充滿著宛若得到世界的成就戚。
健二吐口氣,放下筆。時間的流動恢複原狀,意識也回到現實。
「解開了……」
一張紙放在被撕下的筆記紙包圍的健二面前,紙上的算式下潦草地寫著簡短的英文。文章的起始是「The magic words are」後面排列著一串文字。
天空早已泛白,看起來遙遠的山脈也清楚浮現輪廓。
「到底是誰設計了這種暗號……?回信給寄信人就好了嗎?」
如果不將這個運用奇迹般的集中力所算出的答案送出去,未免太可惜。健二讓自己的虛擬造型拿起寫著答案的電子郵件,出發前往OZ。
解開艱難的題目後,他頓時感覺無力,當場癱了下來,像毛毛蟲一樣爬回榻榻米,設法鑽回被窩。
就在這時,手機響起收到郵件的聲音。打開一看,寄出人是剛剛寄出暗號解答的收件人。
郵件主旨寫著「thank you!」。
「……?嗚哇!」
打開郵件,裏面的嚇人玩具箱「啪」一聲開放。手機的震動功能自動啓動,不停震動機體。
「搞……搞什麽鬼啊?」
健二一頭霧水,疑惑的歪過頭,鑽入被窩。
這是單純的惡作劇。他做出結論後躺上床,隨即進入夢鄉。楊榻米的氣味吸走他疲累不堪的思考能力——
沈重的沖擊硬是讓健二從深沈的睡眠中醒來。
「起床啦!起床啦!」
「快起來!起床!」
隨著吵鬧的高分貝喊叫聲,某樣東西壓上腹部,逼得健二「呃!」地呻吟。
「唔……」
他稍微睜開眼,日光射入網膜,同時聽見麻雀的叫聲。
雙眼習慣耀眼的日光之後,就看到真悟和祐平騎在自己身上。再看看枕邊的手機,時間是七點半。覺得腦袋沈重的理由,應該是因爲睡眠不足吧。
「我叫你快起來!」
真悟和祐平抓住健二雙手,硬是將他拉起來。
「哇!做什麽?做什麽?」
「廢話少說!跟我來!」
睡眼惺忪的健二,踏著搖晃不穩的步伐,被小孩們拉到房屋的某處。那大概是客房之吧,置放在和室角落的電視裏,正在播報新聞。
「你看!果然是他!」
「是的!沒錯!」
真悟站在電視前,手指健二,然後祐平模彷警官敬禮。
「呼啊……你說的他是指我嗎?這到底是怎麽——」
健二一邊搔頭,一邊看電視,接著大吃一驚。原本因爲打呵欠而張大的嘴巴,就這樣張著,閉不起來。
「咦……」
電視螢幕裏,一位少年的大頭照被以特寫放映出來,螢幕上標記著「特別節目」。
少年有著蓬亂的頭髮和緊張的笑容。那位穿著白色制服的少年,任誰看來都會覺得是不起眼的高中生。
盡管有用黑線蓋住雙眼,但仍可一眼看出是誰。
「……是我……?」
自己的大頭照下方——大大打著「OZ大混亂!犯人是少年高中生?」的標題。
新聞節目中,主播和受訪人認真的討論著。
『教人驚訝的是,這位犯人竟然侵入OZ管理中心,接二連三修改系統,讓OZ陷入一片大混亂。』
接著影像切換,標題打著「今天早上的OZ」,螢幕顯示虛擬都市OZ的情景。
在中央塔台中間的貓頭——管理中心被畫上小學生水准的塗鴉,像是鬍子、眼鏡,或是白癡、笨蛋之類的言詞,周遭的建築物也一樣。所有圓球形的獨立空間都像遊樂固的咖啡杯設施一樣高速迴轉,特別是人潮聚集的交流區情況最糟,虛擬造型根本無法接近空間。就算他們交談,出現的對話框也都是亂碼。
『這是很低水准的惡作劇,但因爲對象是OZ,所以更顯得惡質啊。犯人應該是想出風頭的快樂犯,可是他造成的影響會遍及全世界。』
『雖然只有部分系統出問題,但現在OZ的普及率就和手機一樣啊。我從一大早就不能發電子郵件,頭大得要命呢。』
『現在應該很少有人不使用OZ吧。』
節目繼續播放混亂的OZ情景。商店街、企業區, 以及自治體管理的浮島區,每個都出現塗鴉和亂碼的問題,情況非常不穩定。
『你是快樂犯!你是快樂犯!』真悟和祐平大聲起哄,但健二沒那種心情。太超乎現實的狀況,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會不會我其實還在睡覺,其實眼前的一切部是夢呢?
『很多機關都藉由OZ開放辦理有關貿易和行政的手續, 因爲OZ的資訊安全系統一直被稱爲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可是……』
『這回被犯人破解了嗎?』
『像這種重要的系統核心通常會用困難的暗號加密,讓人難以解讀。然而難以置信的是,目前系統竟被入侵了。』
『這虛擬造型疑似侵入管理中心並實際入侵系統。這是管理部門的技術人員所錄下的影像。』
螢幕上出現擁有一對圓形耳朵,感覺似曾相識的虛擬造型。
「啊啊……」
熒幕上的家夥緩緩轉頭,那正是健二的虛擬造型「KENJI」——但外形有些更改。一對圓耳朵依舊,但本來圓圓的雙眼變成像狐狸一樣細長。
「是我的……虛擬造型……」
那對圓耳朵是參加某場活動得到的限量飾品。除了健二之外,不會有其他使用者裝備同樣的飾品。
「爲什麽……」
健二急忙拿出手機,顯示OZ的認證畫面。可是就算是輸入密碼,也無法正常登入。「快樂犯!」「什麽是快樂犯?」真悟和祐平興奮的嬉鬧,繞著健二奔跑。
「可惡!可惡!爲什麽我無法登入……?對了——」
健二靈機一動,丟下兩位小孩不管,跑到走廊。或許這只是手機故障。他想起昨晚的事,既然手機不行,就用別的辦法。
這一定是有什麽搞錯了——
健二在劇烈跳動的心髒驅使下,跑過廁所旁,奔向某間房間。
「是在哪兒……啊!」
他總算找到目的地的房間,是房舍內側的儲藏室。
一位少年坐在放有櫥櫃和衣架的狹窄房間中央。那是昨晚飯也沒吃,一直在玩格鬥遊戲OMC,看起來像是園中生的少年。
「同學!能不能跟你借一下電腦?」
「……大哥,這是你搞的嗎?」
少年轉頭發問,面前操作的電腦還在繼續播放剛剛的特別節目。
「唔……不是。總而演之,求求你借我電腦!」
「不行,你拜托別人的態度有問題。這種講法在社會上是行不通的。」
健二沒想到會被比自己年幼的少年出言教訓,只能拚命忍耐焦急的心情,跪坐下來,深深低頭請求,.
「非、非常抱歉,請問您可以借我使用電腦嗎?」
少年立刻移動到一旁。「謝謝」健二認爲對方同意了,就開口道謝,走到電腦前坐下。
「這台筆記型電腦很不錯。」
「是贊助商送我的。」
少年淡淡的回應健二隨口說出的客套話。他的意思是說這台電腦是中獎得來的活動贈品嗎?
「唔晤……!還是無法登入OZ爲什麽……?」
「你被盜帳號了?是不是有做什麽會洩漏密碼的事?」
聽到少年冷靜的質詢,健二回說:「我沒有!」然後猛然想起一件事。他拿出手機。確認
「難、難道……這封信是病毒?原來這是病毒信……!」
「開啓可疑的信件前,應該要先掃毒啊。這是常識吧。」
「我該怎麽辦……!」
「聯絡客服中心。」
「沒、沒錯!」
年幼的少年此時比健二還要冷靜許多,健二按下號碼,打給OZ的客服中心——可是只有聽到自動語音回覆:「您輸入的認證密碼錯誤,無法登入OZ帳號。」
「不行……不先登入OZ,手機根本不能用……」
「用我們家的電話吧?」
健二沖出儲藏室,跑到洋室抓起無線電話,再火速返回。雖然這是不告而借,但因爲情況危急,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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