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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盲姬蛇女
東方倩在紅粉金剛中,姐妹之間,感情上倒還好,可是在武功上,儘管大家學的是同一樣路子,但從沒有相互討論交換過,每個人都是自己埋頭苦練鑽研,希望能比別人多悟出一點而邁過別人去,雖然還沒有相互勾心鬥角,傾軋陷害,但彼此間總有一點距離,無法像此地那樣,互相把最真誠的感情表現出來,換取對方的真誠。
因此東方倩在這一天喝醉了,醉得很厲害,幾乎是人事不知,由翩翩和雙雙送回房間去的。
這一醉,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醒,不過她醒來時,第一個感覺就是口渴,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喊到:「倒茶來。」
這倒不是她搭架子,而是養成了習慣,在紅粉姐妹群中就是如此,她們排行在前的姐妹,也一向都有排行低的人侍候著,後。來離開了紅粉姐妹群,卻也一直有翩翩和雙雙兩個人在侍候她,不要她操半點心。
很快就有人倒了一杯茶給她,而且是不熱不涼的普洱茶,濃香撲鼻,而又略帶點甜味,十分爽口,她喝下後感到很舒服,意猶未盡地道:「再來一杯。」
第二杯又斟來了,她再度喝了下去,感到舒服多了,才懶洋洋地坐起來道:「這次我可是第一次喝醉了酒,一定鬧了不少笑話吧!」
「也沒有,你醉倒的時候,別人差不多也都醉了。」
居然是個男人的聲音,這才嚇了她一大跳,抬頭一看,可不是南宮俊站在床前,手中還拿著茶杯。
這一驚,非同小可,忙著看自己,還好衣服都穿得整整齊齊,腳上也套著襪子。
總算沒有太窘,她才萬分不好意思地道:「南宮兄,真不好意思,怎麼是你在這兒呢?她們呢?」
南宮俊道:「你是問翩翩她們?」
「是的!這兩個鬼丫頭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委屈了南宮兄給我倒茶,實在很不好意思!」
南宮俊微笑道:「她們已經走了。」
「走了?上哪兒去?」東方倩更為驚奇了。
南宮俊道:「上徐州去了,你不記得我曾經答應金陵鏢局,要替他們追回失鏢,而那批鏢銀已被宇文雷繳到百花宮的各處分宮去。我要一一去要回來,奶奶認為還是由我們原班人馬前去較好,所以叫她們先出發,在路上邊行邊等,我們兩個人的馬快,隨後追上去正好。」
「哦!她們走了有多久了?」
「半天了,她們是早上出發的,現在才午後,最多下去百多里,我們如果快馬急迫,在明天天亮前可以中途上追到她們,所以你若是沒什麼不舒服,我們可以走了。」
「我已經很好了,這就走吧!』」
她跳下床來,套上靴子,要動手收拾行李。
南宮俊道:「要拿的行李衣服,她們都帶走了,你只要帶上兵器就行了,倩妹,這次你可醉得真兇,我正在發愁,如你還不醒,我就要用冷水來潑醒你了!」
「我醉了多久?」
「兩天兩夜,因為奶奶限定我們三天內要趕到徐州,配合其餘的人行動,所以我們必須要趕時間。」
「啊!這麼久,我怎麼會醉成這個樣子的!」
「這是我家自釀的三日醉,不管是誰,醉了非三天不醒,你還算是提早了半天呢,府裡還有一大半的人都在沉醉未醒,這是大家醉得最厲害的一次,十幾年來都沒有這麼熱鬧了,奶奶尤其高興,這都是為了你的緣故。」
東方倩沒來由的紅了臉,道:「怎麼是為了我呢?」
「自然是為了你,她一個勁兒在誇你,主要是你的資質秉賦都跟她年輕時一樣,她的幾套壓箱底功夫,有了傳人了,她雖是女流,但是武功走的卻是剛猛的路子,完全是硬碰硬的,多少年來沒一個人合乎她的條件,她一直在遺憾,怕她的那些武功要失傳了。」
東方倩欣然道:「奶奶要傳我功夫?」
「也不算傳,進我家門的人,誰不蒙她老人家指點過一兩手的,只是她對你似乎特別垂青,打算把她娘家嫁妝帶來的幾套武學秘籍傳給你。」
東方倩紅著臉道:「恐怕我太笨,辜負她老人家一片的期望,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南宮俊微笑道:「倩妹,如果你不行,老人家不會看中你,往後這種客套話不必說了,奶奶對你頗有好評,她說你學的武功雖非正統,卻沒有染上一絲邪氣,這是最難得的,所以她要特別造就你,說十年後叫你跟我比一比。」
東方倩怔道:「為什麼要跟你比一比呢?」
「昨天夜間,老人家把我叫到秘室,考究我的所學,跟我對手切磋。」
「你跟奶奶對手,那一定輸慘了!」
「倒也不至於,奶奶數十年修為,要想勝過她老人家是不可能的,然而她跟我交手近三百招也沒有辦法擊敗我,最後雙方是個和局。」
「你跟奶奶打成了平手?你們一樣的高低?」
「當然不是一樣的高低,但也永遠分不出高低來,所以才停止不比下去了。」
「這是怎麼說呢,既非平手,又分不出高低來?」
「這就是說我們雙方各出奇招,要想勝過對方一招半式是不可能的,要想分出高低,除非是捨命力搏,你想我跟奶奶之間,會有那種事嗎?」
東方倩笑笑道:「怎麼又要我跟你比呢?」
「奶奶說她吃虧在對我一無所知,而我對她的武功卻瞭如指掌,所以她要把她的武學秘籍傳給你,十年後,一定可以勝過我。因為你對我的招式變化較為清楚,可能找到我弱點所在!」
東方倩想想道:「南宮兄……」
南宮俊道:「倩妹,奶奶吩咐了,既人南宮門中就當親如家人,不必再提名道姓的,所以我就叫你倩妹了,你比我小兩歲,叫我俊哥好了。」
東方倩性情豪爽,毫無一般女孩的忸怩做作之態,落落大方地道:「好的,俊哥!老人家要教我的武功,我是萬分感激,而且也會努力去學去練,但是要我十年後勝過你,我就不敢說了,因為我對你的武功也一無所知。」
「我們所學是同一個來源路子。」
「那不同,我只會一套刀法,你卻精通百技。」
「技藝源流雖多,其理則一,通一技可及百藝,正如你雖學的是刀,但是拿把劍在手上,最多不太順手,還是一樣能施展的。」
「怎麼會一樣呢,我雖然拿了劍,使的仍是刀法,刀法絕不能變為劍法的。」
「你這就是拘泥一格了,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如果一個不知道你是使刀的人看來,一定會以為你使的是劍法,刀與劍之差,只是在某些招式的不同,但大部分的招式是相同的,如果你忽然換了劍,說不定還能比你的刀更凌厲呢!」
「那怎麼可能呢?」
南宮俊道:「絕對可能的,因為你執了劍,跟你對手的人以為你是個使劍的,他所防備的也都是你劍式上的變化,你忽然冒出了一式刀招,往往就能攻人所不備!」
「這麼說來,我倒是應該以劍易刀。」
「倩妹,你難道沒有發現,你使的原本不是刀法而是劍招?」
東方倩一怔道:「劍招?」
南宮俊道:「是的,你們紅粉姐妹所使的都是劍招,只因為創這套刀法的人造詣很深,演化得不著痕跡了,你們有很多殺著,根本就是凌厲的劍式,只因為你們使的是刀,對手往往忽略了可能而生的劍式變化,才會栽在你們手中,也許當他們挨刀的時候,已經明白了,只是無法把他們發現告訴別人,因為你們的刀從不留活口。」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沒有看出來,我是那天跟你對手後才發現的,可能因為我是惟一在你刀下留得活命的人,也是因為我對你們的武學較為瞭解之故,更因為我沒有專學任何一種固定的武器,每一種都曾經涉獵過,所以我苦思兩天,才想出其中變化與奧妙。」
「難怪姑姑要我們使這套刀法時,必須堅守一個原則,就是除了自己姐妹切磋外,刀下不留活口,大概就怕被人看穿了破綻。」
「不錯!你們自己切磋,因為你們學的是同一種刀法,也一直把它當刀法,自然不會發現有異,當然武學造詣略差的人,也未必能看得出來,因為你們的刀法,雖出於劍式,實際上已把刀的神髓都運化於上,只除了對劍術非常有造詣的人,才會發現端倪,可是這一類的對手又很難由你們的刀下逃生。」
「不錯,對手越厲害,我們的殺著發出,也越加狠猛,往往拚個同歸於盡,也不會放過對方……」
南宮俊道:「所有魔教武功,都是由這個原則去變化的,東佛雖然盡得其秘,確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那麼,你已經研究出來了?」
「也許吧,不過我還不敢十分確定,這次對百花宮的人,就可以更進一步的證實了,他們論劍,恐怕大部分是刀法的演化,如果把他們當作刀來看,就不會為他們所惑而攻其所弱了。」
「南宮兄,你這個發現真了不起,只要你把這個發現公開於世,魔教就不足以成為武林的威脅了。」
南宮俊輕歎道:「發現歸發現,但是他們的武功仍然不可輕視,即使知道了缺點,如果沒有更深的造詣,仍無法壓住他們的,尤其是他們人手之眾,勢力之大!」
「那不管,只要能找出他們的缺點所在,攻其所短,就不是天下無敵的了!」
「倩妹,這個發現也使你大受影響,使你的刀法弱點暴之於人,你好像很高興似的!」
「我不是自己高興,而是為了我們那些姐妹們高興,她們在姑姑的領導之下,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的,雖然目前的行為尚不失為正,但是久而久之,她們一定會為勝利而沖昏了頭,而感染了魔意,因之這個發現可以使她們知所警惕,行事或將收斂一點。」
「倩妹!你這種胸襟實在很了不起!」
「這是你們南宮世家的傳統了不起,我既已身為南宮門中武士,自然也要具有以天下安危為己任的胸襟,才不至有負所托,也才對得起奶奶對我的重視呀!」
南宮俊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倩妹,雖然你是捧奶奶,我這個做孫子的聽了也與有榮焉。我們快走吧,要是趕到晚了,叫奶奶罵我們少不更事就慘了,別看奶奶平時對我多疼愛,她要是罵起人來,也是不留餘地的。」
「什麼!奶奶也去了?」
「走了一天了,這一次奶奶親自出馬,可見對此事的重視,我們更不可掉以輕心。」
「你怎麼不早說,更該早把我叫醒的!」
「沒關係,早叫醒你也沒用,我家的三日醉若是酒不醒足,會頭痛腳軟,全身不舒服,等自然醒來,頓覺精神煥發,體力旺健,倍於尋常,因為其中有很多名貴的補元之劑,原來是用來療治內外傷痛的療養劑的,平時很少拿出來給大家喝呢!」
「這倒的確不錯,如果受了外傷,弄上一罈子酒來喝個人事不知,毫無痛楚,隨人怎麼包裹去,醒了再喝,醉了再醒,幾次下來,傷就好了。」
「不錯,就是這個治法,所以才見名貴,什麼藥都不用吃,卻比平時早一倍的時間痊愈,所以我家的人出外負責行動時,一定要帶幾瓶這種酒,作為急救之用。」
東方倩道:「一瓶有多大?」
「藥瓶能有多大,最多裝個二兩許。」
「要多少瓶才能管用,那天我記得最少也喝了五百杯以上,每杯以一兩計,就是多少瓶了。」
「你喝那麼多,真正的酒母還不到一兩,那是用淡米酒衝開來的,如果喝酒母,一小口就能把你給醉倒了,一瓶光是兌水,也能沖成五十斤裝的大壇兩大罈美酒呢!」
「你別騙我了,哪有這麼濃的酒母?」
南宮俊在身邊掏出個小小的瓶子道:「這兒就是一瓶酒母,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東方倩接了過來,打開蓋子,一陣濃香撲鼻,忙蓋了起來道:「不得了,聞聞就能把人熏醉了。」
「這裡面的酒漿已濃如酒飴,酒量淺的人,只要聞到味道就能醉倒,這釀酒的方子由奶奶管著,每年釀製新酒的配料都是她老人家親自料理的。」
「那又為什麼,難道還怕人把秘密洩了出去不成?」
「的確是如此,這種酒本來是為療傷之用,讓人知道了並沒有關係,可是它也確是一種美酒,如果此方流傳出去,那些賣酒的人都要餓死了。」
「這倒的確要特別謹慎了,如果身懷這麼一小瓶摻上水就能成佳釀,誰還到酒樓買醉去。」
兩人說著出了門,倒是有侍候的人替他們把馬匹準備好了,上馬之後,立刻放轡疾奔。
究竟是兩頭千里良駒,除了速度快之外,更兼耐力絕佳,一口氣跑下來,就是四五個時辰不停,長馳作飛奔,小跑作休息,中午出發,到了黃昏時,已經行出了將近四百里,才落店休息。
東方倩笑道:「這是我一天趕最多的路了,人家說千里良駒,能疾行千里,兩頭見日我總以為是誇張之詞,看來竟是可能的,我們才走了半天,不也是下來四百里了嗎?」
南宮俊道:「不可能,如果我們從早上出發,午後到這裡倒是可能的,但下午就不能再行了,血肉之軀,到底是要休息的,除非我們不要這兩匹馬了,拚命地驅策,把它們跑倒下來為止。」
東方倩道:「我看這兩匹馬還沒有一點兒疲態,足足可以再跑上個幾百里地。」
南宮俊道:「竭其餘勇是可以的,但如果讓它們感到疲倦,就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復原的了。」
跑了一天的路,騎在馬上實際上是比走路還要辛苦一點,兩個人叫了點東西吃了,就分別回到屋子裡睡。
只是東方倩愛潔成癖,每天出了汗後,非沐浴不能人睡,到了房裡,她照例叫店家給她打了一盆水,坐進去洗了起來,忽然她聽見背後有細碎的聲音,回頭一看,立刻亡魂般大叫起來。
這位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蛇,這或許是女人的天性,而在屋樑上顯然掛著一條大蛇,足足七八尺長,粗如人臂,尾巴勾住了房梁,掛下身子,搖著一顆又扁又圓的頭,紅舌吐信,口中發著噓噓的聲音,向她作著攻擊之狀。
南宮俊就住在她的隔壁,聽見叫聲,就立刻趕過來,屋中的情形使他非常尷尬,不過他也很快的就發現了東方倩的危急狀態,更看出那條蛇是非常之毒的火赤練。
一般毒蛇的體積很小,沒有超過三尺的,只有這種火赤練,有時可以體逾尋丈,而且愈大愈毒,這樣的一條巨蛇,雖非最大,亦屬罕見。蛇是沒有耳朵的,它聽不見聲音,所以東方倩的尖叫對它全無影響,但是它的感覺很敏銳,南宮俊進來,它細小的眼睛看不遠,靈敏的觸覺卻已知道又有人。
因此立刻弓身作勢,準備攻擊。
東方倩嚇得在沐浴盆裡站了起來,卻已經呆了,她面對著門,面對著那條蛇,一動都不動。
南宮俊卻非常的細心,他首先作了個很適當的措施,用腳輕輕地把門推上,也不過才推上,店家已經趕了來,而且不止一個在門口問道:「什麼事?什麼事呀?」
還有人要推門進來,南宮俊把門抵住道:「沒事,大家走開,不准進屋來,裡面有條大蛇,要是竄出來咬了誰,那可不能怪我。」
這也是實話,果然把外面的人都嚇跑了,誰也不願意冤枉被毒蛇咬上一口的。
南宮俊這個措施很正確,人一多一亂,很可能會促使那條毒蛇提前攻擊,而且東方倩此刻赤身裸體,若是讓店家看見了,以她的脾氣,不是自殺,就是殺死每一個進來的人,這兩者都是南宮俊不願見的事情。
把局勢安定好之後,他才以柔聲道:「倩妹,不要怕,聽我的話,照我的話去做。」
蛇在他與東方倩之間,南宮俊原可以先天無極真氣化為暗勁,彈指擊出,殺死那條蛇。
但是他怕一擊不中要害,則剛好把那條蛇推送向東方倩而去,在那種情形下咬上了一口,恐怕立刻就會致命。
所以他作了個慎重的措施,在說話中,暗暗已經注入了西天魔教的精神功,聲音很低柔,而且還充滿了感情,使得失神之下的東方倩,很快就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南宮俊說到第三遍時,東方倩已經像夢囈般的喃喃回答道:「我不怕,我聽你的話,照你的話做。」
南宮俊的聲音更低柔:「好!這才是個乖女孩,你現在輕輕地抬起左腳,要輕,要慢。」
東方倩果然緩緩地提起了左腳。
南宮俊柔聲道:「好!就是這個樣子,現在再把提起的左腳,慢慢地向後伸,慢慢地放下去。好,現在提右腳,向後,放下去,慢慢的,就是這樣。」
兩步後退,使東方倩已經站出了沐浴盆。但是那條蛇也跟著向前移動,距離仍是維持原狀。
南宮俊卻趁著蛇在移動時,悄然地向前移動了幾步,他在移動時,腳步輕靈,幾乎不帶半點聲息,也沒有牽起任何的波動,蛇似乎還沒感覺。
等到已經快接近時,蛇才突然驚覺,猛地回頭,向南宮俊攻擊而至,南宮俊等的就是這一刻,突然伸手探向七寸處,手指已緊緊地捏住了蛇頭,人手竟是堅硬如鐵,而整條蛇已捲了起來纏在南宮俊的臂上。
勁力之強,無出乎南宮俊的意料之外,手下默運真勁,想把蛇頭捏碎,可是那條蛇竟是能夠化消他的內勁,全身更行加勁束縛,被捏處卻絲毫不受壓束。
看來是它已經能夠把勁力運化到身上而變成纏束南宮俊的壓力了,南宮俊這才微微心驚,他意識到這條蛇絕不是由田野中無意闖入,而是一條經過高明調教,故意放進來傷人的毒蛇。
於是他朝東方倩道:「倩妹,快把衣服穿好,拿好兵刃,我們拜會高人去!」
南宮俊把蛇捉在手中時,東方倩驚魂已定。她究竟是練武的女孩子,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麼膽小,不等南宮俊吩咐,她已經著裝了,匆匆穿好了衣服,鏗然抽出她的刀,走前兩步道:「俊哥,你把它拋起來,我亂刀把它斬碎。」
南宮俊道:「不,要殺死它並不難,可是並不能解決問題,我們要找它的主人去。」
「主人?你是說這條蛇是有人豢養放出來的?」
「是的,普通的野蛇絕不會有這麼大,而且這條蛇相當厲害,又受過特殊的調理,居然還懂得化消內勁。」
東方倩簡直愕然難以相信地道:「有這種事?」
南宮俊道:「相信不久就可以有結果了。」
東方倩道:「那我該怎麼辦?」
南宮俊道:「在我屋裡的一個小包,裡面有一小瓶雄黃,你去把它拿過來,別拿錯了,瓶子外面有字條。」
東方倩很快的就拿了過來。
南宮俊道:「打開來,切下一小片,研碎成為粉末後交給我。」
東方倩弄妥後,把一小撮雄黃粉放在紙上,交到南宮俊的左手,那股氣息已經使蛇感到不安了。
南宮俊迅速地把粉末倒進它口中,蛇如受重擊,全身立刻鬆軟,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南宮俊把它丟在地下,看它吃力地向外移動著。
南宮俊與東方倩則遠遠地跟在後面,看著那條蛇由院子的牆洞中鑽了出去,一直行向曠野。然後爬向一個小土山,南宮俊道:「我想快差不多了,倩妹,你把那瓶雄黃拿出來,抹一點在鞋底跟手心上,這是昔年我祖父遠遊苗疆時,途經雲南,因為幫過沐鎮侯的一個忙,他送給我祖父的,這是雄黃之精,百蟲避易,浸溶成酒,百蟲之毒可解。」
東方倩道:「難怪那條蛇才沾上一點就變得軟綿綿的了。俊哥,你有這個好東西,也不早說一聲。」
南宮俊笑道:「我可沒想到在鬧市旅邸之中會遇上大蛇,這玩意兒味道很古怪,沒事兒我也不想沾它。」
兩個人都沾抹上了一點之後,東方倩道:「我們還會遇到更多的蛇嗎?」
南宮俊笑道:「大有可能,這蛇是有人養的,既有一頭,自必有很多頭,因此你必須要小心些。」
東方倩不自而然地打了個冷顫道:「我倒不是怕蛇咬,而是怕它那噁心的樣子。」
「我也怕,以前只要看見了蛇,我就會發抖,所以奶奶才把這塊雄黃精給了我。」
「你也怕蛇?」
「除了極少數捕蛇弄蛇的人之外,我相信每個人都怕蛇,這也沒什麼丟人的。」
「可是你伸手捉蛇的時候,異常鎮定,一點都不怕。」
「那時候我一心只想救你脫險,忘記害怕了,到後來,我也就不怎麼害怕了,可是很多可怕的東西,是人自己造成的心理,只要試著去突破心裡面的恐懼,你的膽氣就會壯得多。」
東方倩知道南宮俊這番話,是要祛除她的恐懼之感,但這些話說得令她非常感動,不由自主地靠他近了一點,道:「俊哥,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尤其是關門。」
最後一句突如其來,但南宮俊明白,是指在旅店中,他聞警而去時,立刻關上了門,以免東方倩的裸浴窘態為人所見,而自己是完全看見了,東方倩為此而感謝,顯然還有深意,表示並不介意自己看見了她的身體。
一個女孩子這樣暗示時,就是她在表明心意的時候,南宮俊看見她熾熱的眸子盯著自己,等待著一句答覆,遂笑笑拉著她的手道:「倩妹,我不是為你做這一切,而是為了我自己做這一切,所以你不必謝我的!」
「為了自己而救她。」這已明白表現了把她當作了自己的人,自己的一部分!
東方倩總算放心了,連身子也偎近過去,南宮俊握著她的手,自然而然地套過了她的腰,把她擁在懷中。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東方倩忽而臉上紅紅地,道:「我從來也沒有想到我會跟一個男人如此偎近的,在止水谷,我的脾氣最怪,姐妹們手牽手是很平常的事,我卻最討厭,所以連姑姑都沒有碰我一下。」
說著話,那條蛇已經游進了一座破落的山神廟,南宮俊一面駐足觀察,一面卻不經意地問道:「你姑姑又怎麼會碰你,這是什麼話!」
東方倩道:「姑姑很喜歡女孩子,每次她出來教武功的時候,總是抱抱這個,聞聞那個的,或是捏一下這個的臉,拍一下那個的肩,只有對兩個人,她從不碰一下,一個是大姐,另一個就是我,而我們這兩個人,都是她最喜歡的人,所以大家都很奇怪……」
南宮俊笑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一些狎近的動作,雖然能表示親密,但是失之於莊敬,正因為你跟慕容大姐天生有一股莊敬的氣質,使人不敢狎近……」
東方倩的臉紅了一紅,道:「那麼你對我如此……」
「我們之間可不一樣,男女發之於情,因而互相愛悅而相親,那不是狎。」
東方倩的身子貼得他更近了道:「俊哥,我是個江湖武女,或許有時不拘小節,但我卻一向很孤僻的,很少與人接近,連姐妹們都是如此,外人就更別說了。」
南宮俊在她纖腰上的手緊了一緊,笑道:「我知道,奶奶一見你就很喜歡,特別叫我們兩個人留後單獨走,而且要傳授給你她的獨門武功,都是認定你是南宮世家人了,所以我對你才略略親近一點,否則我對人也是相當拘謹的。」
東方倩這下子才真正放了心,卻又羞赧地道:「真不好意思,被一條蛇嚇得那個樣子,而且我的警覺性也太差,那麼一條大蛇進了屋裡也不知道。」
南宮俊道:「幸虧你的膽子小,否則很可能把命都送掉了,這條蛇皮骨之堅,你想都想不到,我以九成真力都無法奈何得它,要不是有專門克制它的雄黃精,還不知道要如何處理它呢,刀砍不傷,劍刺不入……」
「它真有這麼厲害?」東方倩似乎不信。
南宮俊道:「我不會騙你,只希望那個人沒有第二條……」
蛇已經循人了一座破落的山神廟,兩人追到門前,南宮俊打量一下四周道:「一定在這裡面,我們進去!」
東方倩有點畏懼道:「我們把人叫出來!」
「對方如果要跟我們正面相見,就不會遣一條毒蛇去找我們了,還是把他揪出來。」
「我就是怕他在裡面不知設有什麼埋伏……」
「那是一定的,可是在裡面總比曠野好,至少我們不必注意太多的地方,如果在外面,草木樹石,每一個地方都可能陷藏著危機,更加難以防備了!」
兩個人點了一個火折子,這是特製的,以布捲裹了松脂、桐油,緊捲在一個竹筒中,易燃而耐久,火光又烈,風吹不熄。高擎著走進了廟門,立刻引起一陣騷動,在破落的店堂中,四下亂竄,都是大大小小的蛇。它們不但種類多,形狀也怪,色彩更雜,只是有一種共同的特徵--幾乎每一條都是含有劇毒的蛇。
東方倩看得直發毛,微微有些顫抖。
南宮俊道:「別怕,這些蛇不敢過來的,第一畏懼火光,第二是怕我們身上的雄黃精氣味。否則早就上來攻擊了,你拿好火折子,由我來對付它們。」
東方倩把火折子接了過去,南宮俊卻伸指連點,指風嘶嘶而發,專找形狀怪異的毒蛇下手。
他生性仁慈,很少下殺手的,但是今夜卻似上了性子,金剛指勁不絕地發出,把功力聚凝於一點,每一指都有洞金穿石之威,而襲擊的部位又都是那些蛇兒的要害。
不是頭部,就是頸下七寸之處,指風過處,那些蛇只掙扎了兩下,就氣絕而死,眨眼間已殺死了十幾條,而且都是體型較大,形狀較異的怪蛇。
他還想繼續殺下去時,忽聽內殿有人呼喝道:「住手,你這人濫殺無度,不怕有傷天和嗎?」
聲音很嬌美,一聽而知是女子的語聲,南宮俊微微一怔,他知道這些蛇一定有人豢養,但沒有想到是個女人,因為一般說來,女人天性就怕蛇,不易相處。
東方倩卻沉聲道:「你還敢說傷天和,你養這些害人的東西幹嗎?不是為了咬人的?」
那女子的聲音道:「你看見它咬人了?」
東方倩道:「不必看到,知道它們會咬人就行了。」
「豈有此理,刀是殺人的凶器,你手裡拿著刀,難道就一定是殺人的兇手?」
東方倩道:「這個比喻簡直狗屁不通,刀自己不會殺人,必須要有人去用它,因此可以知所選擇,不會傷及無辜,而這些毒蛇卻是自己會咬人的,不久以前,就有一條大蛇跑到客棧裡去偷襲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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