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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秀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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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方謝曉 道三慕四[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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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0 10:35: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集 第五章 撒豆成兵(一)


      江昊面臨各種錯綜複雜的危局,尤其是帝君大軍將至,他猜測著商遠清的想法,考慮自己該如何應對。

    商遠清說道:“你認識我夠久了,應該知道我即使講義氣,也不會明知必死還莽撞行事,商遠清肯出頭的事情,總有幾成勝算。”

    江昊說道:“帝君掌控的人力,國師紫成的能力,都不可低估。”

    商遠清說道:“如果換在別的時候,即使我准備充分也無法對抗他們,但現在不同,現在我有把握。你從妖海鐵龍上回來,應該知道得比我更清楚。”

    江昊說道:“他們要水淹帝都?”

    商遠清說道:“這只是最後的棋子,帝都的城防是天下奇觀,想淹沒帝都談何容易?何況他們想得到的是繁華世界,不是大水過後的死城。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他們不會走這一步棋。”

    江昊說道:“你好像知道的比我還清楚,那你也知道他們之前要做什麼?”

    商遠清笑道:“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會有那麼好心把七葉盞送給少君,七葉盞便是我留給他們的後著。”

    江昊汗顏道:“你送七葉盞是為了對付他們?我……我又給偷回來了,我覺得放在他們手中太危險。”

    商遠清愕然說道:“怎麼會?七葉盞必須有地海泉才能生成,沒有地海泉七葉盞在少君手里只是個誘餌。我手里握有地海泉的線索,並且收集到幾滴,已經悄悄滴在七葉盞的某一顆果實上,這一顆果實就是我對付他們的後著。”

    江昊苦笑說道:“可是你不知道,另外一個人也得到地海泉的線索了。”

    他把顧嘉遠出現的事情講給商遠清,商遠清皺眉說道:“人算不如天算,這下麻煩了,不過禍福本來難料。可以讓我看看七葉盞麼?”

    江昊說道:“本來是你的東西,兩片翅膀被公主拿走沒辦法收回,其他的你要還給你。”

    商遠清說道:“你既然取到手,正好送給你,里面有一顆綠色的果子,現在天氣正好,記得剖開後丟在窗下。”

    他一副賣關子的神秘表情,江昊也不追問,說道:“我怕帝君的耐心不會很好,大軍很快便來。”

    商遠清笑道:“雨下得這麼大,我怕他們沒那麼快來。”

    果然暴雨又起,鋪天蓋地,天地間全是白茫茫的雨水。庭院里再無可以立足的地方,江昊說道:“我怕他們不來,我們先被水淹了。”

    商遠清說道:“一切我早有安排,你們今晚在二樓睡好了,我保證今晚沒問題。我要出去調集人手,公子陵公子謹不足成大事,一切還得我掌控。”

    他放心走了,好像已經替江昊解決了問題。江昊可還沒把事情理出頭緒,品味他話中的意思,今晚的雨至少要沒到一樓,這不是洪災是什麼?

    他把大家都安排在樓上休息。最緊迫的問題不是洪災而是帝君,江昊觀察七葉盞的兩顆果實,其中一顆顏色碧綠,像沒成熟的樣子,但果實表皮上隱隱流轉光澤。

    江昊衡量商遠清說過的話,輕輕摘下果實,果實發出爆響,在他掌心自動裂開,稀里嘩啦流出一大堆豆子,多得手掌上承受不住。江昊推開窗子,無數豆子從果實里灑落,少說有上千顆!

    江昊一時也弄不清楚這許多豆子有什麼用,反正照商遠清的囑咐都丟在窗外。回來看黑猿的情況,商遠清吩咐人拿了很多醫外傷的靈藥給黑猿,黑猿稟賦天異,經過治療後已經無事,只需要休養幾天。

    汝瑤幫著照料完黑猿,在桌旁托著雙腮說道:“我是不是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

    自她醒來後江昊還是聽她第一次為別人考慮這麼多,依稀仿佛從前的汝瑤重現。不過汝瑤馬上展顏笑道:“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不然我們現在跑到別的地方去吧,這里實在不好玩。”

    江昊說道:“我今天剛剛去過外面,比這還可怕很多,我們還是待在這里比較好。”

    汝瑤說道:“那……壞蛋皇帝派大軍來抓我怎麼辦,我可不想給他做老婆,我甯願給你做老婆。你要不要?”

    江昊被問得無話可說,如果說不要,他不敢說自己內心深處從來沒想過。如果說要,他也還沒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江昊腦筋一轉說:“先看我能不能搶過他再說了,今天記得小心,千萬不要隨便出去,掉進院子里淹到不是好玩的。”

    汝瑤撇嘴道:“騙人,怎麼會掉進院子里淹到,我才不信。”她推開窗子看,外面暴雨如注,劈頭蓋臉打來,她馬上跳到江昊懷里說:“壞蛋,騙我開窗子。”

    江昊用力吹氣,雨水倒卷出去,勉強可以看清楚庭院里的雨勢,比昨天更大了許多,借著燈光能看到院子里面成了一片汪洋,水勢看來上漲的勢頭猛烈。

    汝瑤喊著冷死了,江昊關上窗子,抱著她有點心神不定,想起危機四伏,趕緊等她睡了出來巡視。天氣太差連帝君都沒派禦林軍來,只有他自己在大雨中,水差不多及普通人胸口的高度了。

    江昊回來打坐,凝神調息,白天和北溟妖主交手,他疲于應付,元氣大大損耗,的確需要好好調養。真氣運行幾個周天,黯淡的天色也露出亮光,居然天亮了。

    江昊起來舒展身體,准備看看情況有沒有新變化,聽到外面有輕微響動,有人敲門說道:“主人,有什麼吩咐麼?”

    江昊以為是商府的下人,隨口說道:“早點預備了沒有,給汝瑤姑娘和傷號准備的早點可以送上來,我不需要。”

    外面的人怔怔說道:“誰是汝瑤姑娘,誰是傷號,上哪找早點?”

    江昊奇怪哪有這麼糊塗的下人,不過他沒有跟人發脾氣的習慣,說道:“你進來,我跟你慢慢說。”

    那個人答應著推門進來,因為身子太胖,卡在門框上怎麼也進不去。江昊從沒見過長相如此奇怪的人,身材出奇胖大,皮膚黃黃的,五官的輪廓模糊得看不清楚,怎麼看也不像一個真人。

    江昊想了半天,確定生平從沒見過此人,問道:“你是誰,干嗎叫我主人?”

    那個人說道:“你讓我們從七葉盞的果子里生出來,你當然就是我們的主人,我們三千兄弟唯你馬首是瞻。”

    江昊聽到三千這個數目嚇了一跳,說道:“你們是豆子?”

    那個人滿臉堆笑說:“主人明鑒,我們就是豆子。七葉盞上的綠色果子名為陳兵果,里面儲有豆兵三千,雨水滋潤,經夜可長成。我們將聽命于你,生死相隨。”

    江昊說道:“真有三千麼,沒這麼多吧。”

    豆兵說道:“當然是真的,主人不信打開窗子觀看。”

    江昊推開窗子,清晨時分的雨稍微小些,下了一夜已經沒到一樓的房簷,商遠清說住二樓整夜無事,是最准確的預判。房脊上密密麻麻站慢和身邊豆兵一樣的胖豆兵,各個相貌相似,個頭也差不多。商府的所有房脊樓頂上都站滿了同樣豆兵,仿佛一個模子里鑄出來的。

    江昊大喜,商遠清走的時候胸有成竹,自然是早就知道豆兵的奇效。不管這幫豆子長成的家伙有多大本事,論數量已經驚人,有了三千人的軍隊,即使帝君派禦林軍主力來也可以相持一陣,昨天擔心的一大問題有望解決。

    江昊想起個撓頭的問題,說道;“你們兄弟眾多,又都肯跟隨我,我當然很高興。可是你們長得一個模樣,又都沒有名字,我該怎麼區分?”

    豆兵說道:“這個簡單,我們兄弟是按照大小排列的,我是他們的老大,主人就叫我豆一好了。我算他們的頭目,主人有事吩咐我,我調遣他們。”

    他為了表示自己的辦事能力,招手說道:“豆二,給我過來。馬上打聽清楚誰是汝瑤姑娘和傷號,還有早點在什麼地方,速速送到主人的房間來。”

    豆二晃著胖乎乎的身軀,踩著瓦片一路小跑過來,身手輕捷,在豆一面前挺起胸膛說:“豆一我明白了,馬上去做。”縱身跳入水中,飛速游泳去,江昊才注意到他後面還有條尾巴,在水中扶助劃水,馬上聯想到豆芽的形象。

    豆兵們身上統一著裝,都是黃色粗布衣服,厚厚的很像皮甲。江昊當然知道那不過是豆子皮,能不能經得住刀槍考驗值得懷疑。另外都是赤手空拳還沒有武器。

    江昊說道:“你們不用兵器的麼?”

    豆一說道:“主人明鑒,我們還沒有趁手的兵器,請主人幫忙。”

    江昊想想是個問題,就是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時豆二跑回來說道:“回稟主人,弄清楚了,汝瑤姑娘是你房間里的大美女,傷號是一頭黑猿,早點廚子說馬上做,還有個很凶的總哭喪臉的家伙說來找你有事。”

    江昊沒想到他還真是精明強干,看來一粒豆子的智商也不容小視。豆二說的哭喪臉的家伙馬上出現,正是徊風。徊風昨天再次證明自己沒能力保護大家,很是郁悶,當然臉色不好。

    他見到江昊,板著臉說道:“商公子讓我來告訴你,府中地下室里有些東西,是給你預備的。”

    他領江昊去地下室,豆一豆二跟隨,地下室當然早在水下,徊風摸索著找到地方,打開大門,豆一豆二搶先沖進去,在水里面發出含糊不清的歡呼。

    江昊跟過去看,地下室是個巨大的倉庫,里面寒意森然,儲藏成千上萬的兵器,裝備一只萬人大軍綽綽有余。商遠清這家伙看來早有准備,存心想造反。

    豆一說道:“我們有兵器了,謝謝主人,等會都裝備上,要多氣派有多氣派,看誰還敢欺負我們。”

    他們動員豆兵,搬的搬拿的拿,轉眼把倉庫里有價值的武器全裝備上。江昊特意囑咐他們要拱衛汝瑤房間周圍,豆一指揮有方,分派人手,一只盔明甲亮的軍隊裝備完畢,豆兵們各個意氣風發。

    汝瑤不解地看著豆兵們說:“這些胖兵是從哪里來的,能打仗麼?”

    豆一昂然說道:“當然能,主人剛才說了,我們的最主要任務就是保護汝瑤姑娘大美女,不得有誤。我要是出了紕漏,老天爺罰我被人磨成豆漿。”

    汝瑤聽到有人誇她美女,笑得花枝亂顫。一個豆兵慌慌張張跑來報告說:“外面來了大批人馬,請主人指示。”

    江昊皺眉說道:“你們叫我主人我覺得別扭,他們都叫我老大,你們以後也叫我老大好麼?”

    那豆兵馬上改口說道:“老大,外面來了很多人馬,乘著戰船,氣勢洶洶,請老大定奪。”

    江昊說道:“豆一豆二和我出去,其他人埋伏不動,聽命令行事。”

    他來到府門前,准確地說是站在府門上,下面一片澤國,來的人乘著快船,總計不下百余只,把商府又團團包圍,為首的還是公子晗和公子詹。

    公子詹洋洋得意說:“你居然今天還不離開帝都,是不是知道外面被北溟妖海圍困,無路可走,早知如此,昨天你還敢那麼張狂麼?”

    豆一說道:“小子是什麼人,對老大說話要客氣。”

    公子詹怒道:“你以為有兩個胖子幫忙就能逃脫麼,告訴你,昨天帝君震怒,今天派我們特意調集禦林軍一萬人來捉拿你。”

    江昊暗暗搖頭,帝都大難在即,帝君不知道解困,還把負責帝都安危的禦林軍調了上萬人來強奪美女,昏庸透頂,商遠清要趕他下台實在理由充分。

    江昊冷冷說道:“想拿下我,有本事的就過來拿好了,如果還是昨天幾個幫手我看罷了,你問問他們敢不敢過來。”

    昨天劈天神斧劃出的鴻溝猶在,江昊指著說道:“誰敢過線,必當如此鴻溝。”

    今天顧嘉遠也出現在陣容中,六大劍坊的高手噤若寒蟬,沒有一個肯主動出頭。

    公子晗對此當然也有准備,說道:“你莫要張狂,看看我帶來了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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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0 10:36:02 |只看該作者
第九集 第五章 撒豆成兵(二)


      公子晗招手,後面戰船上戰鼓聲起,喊聲震天,甲板上忽地湧滿鐵甲戰士。公子晗哈哈笑道:“你一個人再有本事,還沒成神仙,看你怎麼過禦林軍的鐵甲長刀這一關?”

    禦林軍用的都是寬闊的斬馬刀,刀光如林,入眼似雪。街巷間無法航行大船,上萬人馬調集百艘以上的戰船才能裝下。以如此強悍的兵力包圍小小的商府,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夷平一座城市都綽綽有余,如果有人知道其實是為了對付江昊一個人,搶走美女,反倒讓人不相信。

    江昊倒真怕他們四面突襲,自己不好照顧旁人,吩咐豆一說:“現在是你們顯身手的時候了。”

    豆一得令,好不開心,拍打著尾巴,清亮的嘯聲,牆頭馬上響應如山,密密麻麻成排的豆兵現身出來,動作整齊劃一,喊聲云集,震天徹地!

    讓禦林軍的陣營為之失色。

    公子詹大驚失色,說道:“你早就蓄謀造反?帝君果然英明,沒有拿錯人?”

    江昊覺得對他們這種人完全不必客氣,說道:“那又如何,有實力才有說話的權力,你要麼拿下我,要麼滾蛋。”

    公子晗氣急敗壞說道:“拿下他們,拿下他們,小小一個別墅里藏幾千兵馬到頭,我不信一萬禦林軍精銳吃不下他們。”

    豆一豆二先不服氣說道:“拿下我們?我們拿下你還差不多,老大,讓我們教訓他們一下。”

    江昊也想看他們的能力,點頭答應,豆一豆二各持一把雪亮的斬馬刀,縱身跳向敵船。他們胖胖的身體比飛鳥還輕盈,五六丈遠的距離,一縱便跳過去。

    船上的禦林軍還沒有反應過來,豆一豆二已經手起刀落,跟切菜一樣砍翻了十多個。其他人被他們的驍勇嚇得呆了,都忘了出手。畢竟是職業軍人,訓練有素,禦林軍們意識到再不還手腦袋都要搬家,圍攻上來,豆一和豆二也連中了幾刀。

    他們中刀之後並不流血,明明被斬馬刀砍透了盔甲,只是盔甲上滲出點水。戰場上相搏,信心非常重要,對手明明被砍中卻還不倒,禦林軍里頓時有人大喊“妖怪”,一哄之下,紛紛跳船逃跑。

    江昊偷笑,豆一和豆二本來是豆子,砍中了當然不出血。他們這點先天優勢對付修為深厚的高手當然不算什麼,對付普通人可大占便宜。

    豆一和豆二在江昊眼前掙得面子,躊躇滿志地把空船駛過來說:“報告老大,奪得戰船一艘。”

    公子晗氣得眼睛突出,喊道:“給我全線沖鋒,我不信對付不了幾個妖物。”

    江昊示意豆一可以命令動手,豆一早盼著大干一場,拍打著尾巴招呼同伴動手。豆兵的尾巴上都有一個空心孔洞,呼哨聲不是從嘴里而是從尾巴上發出來,隨著尾巴甩動改變信號。

    伏在府牆上的前面豆兵驀然一閃,後面出現成排的弓箭手,萬箭齊發,直攻周圍戰船。這些豆兵用的弓箭沒什麼稀奇,但開弓射箭的速度驚人,比普通人快三倍以上,箭雨密集的程度讓禦林軍們以為到了地獄,鬼哭狼嚎!

    江昊看到水面上血水漂流,揮手說道:“不要射了,放他們生路。”

    豆兵們把他的命令當作聖旨,馬上住手,江昊喊得早,禦林軍死傷還不算慘重,還沒等到主帥的命令,所有人都調頭開逃,轉眼間圍府上的百艘戰船,萬人大軍跑得精光。

    在豆一指揮下,豆兵有意沒有攻擊公子晗所在的戰船。公子晗臉色慘白,再也沒有張狂氣焰,前幾次失敗他還不甘心,這次徹底讓他明白了恐懼是什麼滋味。

    江昊問他:“還要再打麼?”

    公子晗話也不說,調頭便往船艙里跑,公子詹趕緊下令開船。江昊沒有追趕他們的興趣,吩咐豆一和豆二打掃戰場,豆一豆二興高采烈吩咐豆兵去做,江昊想起個撓頭的問題。豆兵數量有三千之多,算一支中等部隊,解決他們的伙食難題也不小。

    他把豆一叫過來問道:“你們餓了沒有,餓了的話我派人采購糧食。”

    豆一笑道:“老大,我們不會餓的,我們只喝水,不吃東西。越喝越精神,打仗也有力氣。”

    江昊松口氣,豆子當然不需要吃飯。豆兵們打完了仗紛紛脫下盔甲跳到水里,爬上來的時候江昊覺得被水泡過之後他們都長高了,再泡盔甲怕穿不上。

    有個豆兵忽然在水里喊道:“有東西咬我。”

    豆一說道:“是什麼?”

    那豆兵說道:“好像是老鼠,不……好像是鱷魚!”

    豆一說道:“老鼠和鱷魚還分不出來麼,糊塗!”

    那豆兵喊道:“不好了,咬斷我的腿了,快救我上來。”

    豆一顧不上責備他,提長刀躍入水中,周圍的豆兵都沖上來幫忙。水花翻飛中,被咬住的豆兵不住掙紮。水中的怪獸力氣奇大,幾個豆兵都難以近身。豆一兄弟連心,奮不顧身撲上去,被一彈甩出老遠。

    水中打著漩渦,猛然冒出一個巨大的三角腦袋,白森森的牙齒當中銜著豆兵。豆兵身材比普通人高大許多,放在怪獸的嘴里渺小得不行。江昊分辨出這怪獸還是老鼠,只不過比他上兩次見到的巨鼠身軀龐大許多倍,在水中咆哮起來好像食肉恐龍。

    江昊正要上前出手,豆一喊道:“老大不用你,我們一定能對付它。”

    他奮力躍起,斬馬刀掄圓,生生將巨鼠粗如樹樁的尾巴斬斷,巨鼠吃痛,一張嘴口中豆兵掉出來,豆二在遠處拽過杆長槍,對准巨鼠擲出,正中巨鼠眼睛,巨鼠左眼頓時被貫穿。

    巨鼠發出嚇人的怒吼,瘋狂地掄著爪子,周身附近的豆兵被它碰到都遠遠飛出去。巨鼠直沖向府門,似乎認准了那里比較醒目,江昊動都不動,一排豆兵在前面橫曳開一條長長的繩索,巨鼠絆在繩索上,轟然倒地,帶得豆兵全都摔倒,豆一豆二從後面上來,照准巨鼠後腦狠狠下刀,巨鼠終于不動了。

    江昊過去檢查被咬的豆兵,身上有幾個巨大齒印,透體貫入,如果是人早不能活了,但是豆兵還笑嘻嘻的不當回事,只是腿被咬斷一條,沒辦法再接上。

    師聖彥、徊風、小四和張仲舉等人剛才都已經出來,大家誰也沒見過恐龍大的老鼠,各自駭然。師聖彥說道:“帝都從來沒有這等怪物出現。先是大雨,後是怪物,難道真的要出亂子了?”

    小四問道:“帝都也只是個大城,無非城牆高點,為什麼就不能有怪物?”

    師聖彥說道:“帝都城有擎天鐵柱作支撐,號稱不滅之都,無論是山洪還是海嘯都無法動搖它。”

    小四道:“是了,我說昨天怎麼那麼可怕的海嘯撲到城頭,就是無法進來呢。”

    師聖彥說道:“同樣道理,像這種怪獸,只要帝都城本身驚覺,它們是無法進入帝都的。”

    小四聽得似懂非懂說:“帝都只是座城,它也能像人一樣預知危險?”

    師聖彥憂心忡忡說道:“當然能夠,否則它不會是世上最難攻破的都城了。只是這頭巨鼠來得好古怪,為什麼帝都的城防居然會放它們進來呢?難道真的大難將至?”

    江昊最清楚答案,巨鼠本來只是普通老鼠,吃藥後才會暴漲,任何一個城市溝渠內都會有無數老鼠,警惕也警惕不過來。一頭巨鼠已經難對付如斯,如果吃藥的老鼠數量巨大,後果難以想像。

    江昊終于知道妖主的這張牌有多厲害了。

    以他一人之力,對付十頭八頭甚至上百頭巨鼠都不在話下,問題是他沒有分身術,即使殺得了成千上萬的巨鼠,也不知道這些巨鼠會在什麼時間地點出現搗亂。如果用巨鼠來搗毀帝都的城牆,比任何軍隊攻擊也有效得多。

    江昊手中最有力的牌便的豆兵,他聽商遠清暗示的意思,豆兵是克制巨鼠的王牌。但豆兵對付禦林軍尚可,對付碩大無朋的巨鼠吃力得多,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豆一和豆二機靈乖巧,過來請示道:“老大,你是不是為怪獸煩惱,我們兄弟三千,十個對付一個,有千頭怪物也消滅了。一定會保衛好你的府第和汝瑤姑娘美女。”

    江昊無心糾正他們數學上的錯誤,說道:“我擔心的不是一座府第,是整座城市。怪獸想吃掉的是整個帝都,如果帝都成了空城,我們的末日也不遠了。”

    豆一和豆二無法理解這個問題,面面相覷說:“老大說的太深奧,我們聽不懂,可是我們能打,我們從府周圍開始搜索,遇到怪獸便鏟除如何?”

    江昊覺得他們提的方法雖然簡單,倒是唯一切實可行的辦法。留下五百豆兵保衛商府,他親自和其余豆兵沿街掃蕩。帝都的雨下得太大,大多數居民都躲在高一點的建築或屋頂。現在忽然看到好多胖胖的豆兵在房上縱來躍去,無不驚奇。

    江昊帶領豆兵沿幾條街巡視,一路上接連斬殺十幾只巨鼠。巨鼠出現的地方百姓驚恐,負責巡城的禦林軍更是束手無策,等大家看到江昊帶領的豆兵斬殺巨鼠,尤其是江昊劈天神斧飛旋,像巨鼠這樣的龐然大物也一擊斃命。百姓們一片歡騰,高呼萬歲。禦林軍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江昊受到鼓舞,索性帶領豆兵走遍帝都能走的地方,斬殺巨鼠,巨鼠沒有他想像中的數量多,殺起來還算順利。一般豪富貴族之家多豢養能人異士,足以自保,真正受巨鼠威脅大的還是貧民百姓,所以江昊的出現大得民心。

    到後來城里各市坊都有人主動劃船來請他滅鼠,江昊到處大家不顧暴雨狂風,放鞭炮敲鑼打鼓迎接,鬧得江昊不好意思不去。一天下來,總計斬死巨鼠一百二十八只。

    忙到將近下午,總算沒有人來麻煩他,江昊率領豆兵回府,路上又看到小四如飛駕著一艘小船過來,神情焦急。江昊沖口說道:“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四大口大口喘氣說;“禦林軍……又來了。”

    江昊說道:“不是留下五百個兵給你們用麼,難道還是出了問題。”

    小四說道:“不是……他們不是來打仗的。”

    江昊不解,小四說道:“你回去就明白了,反正來的人很多,比來打仗情形還詭異。”

    江昊和他輕舟先發,回到商府門前發現小四說的是實情。又來了很多船只停在商府周圍,為首的還是公子晗和公子詹,不同的是這兩個人都哭喪著臉,見到江昊居然還擠出笑容來。

    江昊想問他是不是發燒了,公子詹勉強保持嚴肅說:“本公子是來宣讀聖旨的。”

    江昊說道:“不接,你回去吧。”

    公子詹沒想到他連帝君的面子都不賣,情急說道:“這可是聖旨啊,不接有滅門之罪。”

    江昊說道;“有本事你來滅好了,看看誰滅誰。”

    公子詹脫口說道:“大逆不道……”被公子晗硬生生把他嘴堵住,公子晗站到前面,堆笑說道:“江兄,其實我們不是有意為難你,你一代俊傑,前途無量,我們存心跟你作對,那不是找不自在麼。以前是無意誤會沖突,這次純粹是帝君吩咐,不得不為,千萬不要誤以為我們要和你作對,我們哪有那個膽量。”

    他的馬屁還真拍的順理成章,如果不是江昊對他了解透徹,可能相信是實話。江昊不動聲色說:“知道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公子晗也沉不住氣了,說道:“別別,江兄既然寬宏大量,就跟我們面君去吧。”

    江昊說道:“等剩我一個人再把我切了是吧,你說我會麼?”

    公子晗也忍不住想發作,但不知道什麼強大的力量讓他忍下來,臉憋得通紅,哀求說道:“宣讀聖旨什麼的過場我也不走了,江兄,江叔叔,江爺爺,你不去面君,我們所有人都性命難保,我保證你沒事,我給你跪下還不成麼?”

    他跪著就要抱江昊大腿,公子詹也跟著跪下了,江昊見他們連這個頭都肯低,更不清楚出了什麼事情。公子晗說道:“原來帝君看中了你家汝瑤姑娘,也是有小人進讒言,現在帝君也醒悟過來的,國難當頭,請你出山。”

    江昊終于弄明白,原來是有麻煩解決不了,說道:“我猜猜看,宮中出了老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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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六章 腹中破敵(一)


      公子晗意外說道:“你怎麼知道?”

    江昊真想給他兩耳光然後說不是笨蛋都猜出來了,沒有天大的難題帝君怎麼可能低頭,公子晗公子詹兩個混蛋怎麼可能哀求。他淡淡說道:“天下誰比帝君更大,這點麻煩何勞別人解決。”

    公子晗帶著哭腔說道:“如果你不去,帝君說了砍我的頭。”

    江昊笑道:“如果砍你的頭我就去。”

    公子晗噤若寒蟬,後面船艙里有人笑道:“你也把他嚇得半死,他知道厲害了,大局要緊,就不要和他計較了。”

    船艙里出來的是云霧真人,容光煥發,好像帝都從來沒出過什麼大事,他永遠都不知道擔心。云霧真人說道:“老弟不要管他們兩個,帝君派他們來就是請罪的意思,隨我進來談談好麼?”

    江昊很想說,昨天他們圍攻我的時候你在哪。想想云霧畢竟沒有直接做什麼,忍住沒發作。豆一和豆二機敏,說道:“老大不要去,萬一這老頭子有詭計怎麼辦?”

    江昊笑道:“這個老頭子不會有問題的,我相信他,你們看住外面的家伙就可以。如果他們敢妄動,把他們弄去磨成豆漿。”

    掀開船艙的簾籠,船艙里面玉顏公主笑盈盈坐在線毯上說:“沒辦法啦,我知道你在生氣,昨天的事情我剛剛知道,帝都里面的矛盾,本來就複雜得很。你不要再跟他們計較好不好?”

    江昊說道:“如果汝瑤被搶走了,你說我會不會計較。”

    他本來對云霧真人和玉顏都有相當好感,可是他們出現的實在不是時候,自己被人欺負形勢危機的時候不見有人幫忙,偏偏現在出現。也許他們說的是真話,但江昊心里面不可能會舒服。

    玉顏眼圈一紅說:“你當真生氣了,我的確不知道。我昨天回去後和師父閉關,整整一天,直到今天早上出關才清楚原委。”

    江昊一向很相信她,但還是生氣:“身為帝君便可以為所欲為麼?”

    云霧真人說道:“帝君當然可以為所欲為。”在他心目中這是不變的定律,即使不合理大家也應該忍著,說完了才想起來的目的是說服江昊,不是火上加油,江昊可不吃這套。

    江昊說道:“如果是這樣,可以回去告訴我,我偏偏不信,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云霧真人趕緊改口說道:“他不是已經低頭了麼,貴為帝王,違抗聖旨的人不但不殺,而且還要請進宮,你是帝君登基以來第一人,夠風光的了。”

    江昊沒想到自己居然如此風光了一把,想起剛進帝都時候被人追殺,無處容身,的確天壤之別,也算出了口惡氣。

    云霧真人何等世故,馬上洞察他的心理活動,接著說道:“你把不把帝君放在眼里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帝都形勢危急,你放手不管的話,北溟妖海到時候未必會放過你吧。”

    他果然是老狐狸,分析形勢透徹准確。江昊知道他說的實話,現在形勢錯綜複雜:北溟妖海,紫成國師,帝君,甚至商遠清四個方面的實力交錯在一起。北溟妖海的實力最強大,是所有人直接的威脅,看來也很難成為朋友。紫成國師驅使自己的動機可疑,雖然出于對付北溟妖海的需要可能會幫助自己,但真正的目的難測。商遠清相識已久,有時候覺得他對朋友的義氣不像權術家的冷酷,但有時候他采用的手段又讓江昊無法不懷疑他。帝君倒成了最簡單最好揣測的一方,只不過這家伙因為昏庸不能以大局為重,也讓人頭疼。江昊以前覺得商遠清取代帝君的願望是為了實現野心,現在看覺得商遠清的想法很有道理。

    帝君身邊的四公子各有派系,能力和眼光都有限,只能做配角,倒是云霧真人的實力值得重新評估。看起來他仍然是支持帝君一方的,究竟有什麼名堂需要再考察。

    表面上看商遠清是最弱的一方,但從他預先伏下七葉盞這一手,江昊覺得以前對他還是有所低估。商遠清不是志大才疏的人,他敢定下這麼大的目標,一定也有相當的把握。

    江昊夾在四個勢力中間,不知不覺成了帝都風云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意外讓他陷身其中,進去容易出來難,抽身而退的時機已經錯過。為了保護自己,為了保護他關心的人,他只有向前。

    還有最重要的,他已經不習慣把命運放在別人的手里,他希望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江昊分析過形勢,不再和云霧真人斗氣,說道:“宮廷里面不是有國師在麼,難道帝都之內還有人比國師更厲害的?”

    云霧真人露出狡黠的笑容說:“國師當然是最厲害的,不但國師厲害,國師的紫成門下專門有三百練劍之士,人人都有馭劍成風的能力。可惜從昨天起國師宣布紫成門下集體閉關三天,說是要練成一種對付北溟妖海的厲害法術。未出關之前絕對不許任何人到紫成門打擾。”

    江昊說道:“原來都玩閉關,那我也閉關成不成?”

    云霧真人說道:“國師閉關,而後巨鼠造孽,宮城中出現的巨鼠連十二劍坊都束手無策,這時候商公子獻策說,只有你能對付巨鼠。”

    江昊看他的表情曖昧,知道這老家伙很清楚有問題,不肯說破而已。

    江昊判斷形勢,說道:“好,我去。如果帝君再弄什麼花樣,後果他來承擔!”

    云霧真人笑道:“我怕陛下後悔還來不及呢。”

    玉顏笑顏逐開,要伴他入宮,江昊提出條件說:“入宮捕鼠,當然必須帶兵。”云霧真人滿口應承,江昊為預防萬一,派豆二領一千豆兵留駐商府,豆一領兩千豆兵跟他入宮。

    暴雨不停,但是帝君還是親自出來在正殿歡迎他,對于東勝神州的臣子來說,這簡直是無上的榮耀。帝君離江昊遠遠的,唯恐江昊突然發作。四公子和商遠清都到殿上,四公子臉色難看,公子陵和公子謹本來應該在江昊一方,因為關鍵時刻背棄江昊,後悔也晚了。他們都有虧欠江昊的地方,現在江昊最出風頭,又都不敢得罪江昊,只有挺著不作聲。

    商遠清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也不和江昊打招呼,好像七葉盞不是他指點江昊使用的,江昊占據的也不是他的府第,他從來都沒給江昊出過主意。

    帝君賠笑說道:“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寡人都是聽信讒言,你千萬不要生氣。”

    江昊沒有絕對的實力扳倒他,不可能翻臉,但以他的性格也裝不出笑容,說道:“我是來捕鼠的,帝君沒有異議的話,我命令手下行動了。”

    帝君眼神閃爍,江昊覺得有些不對頭。帝君說道:“國難當頭,重任就委派給卿家,朕現在冊封你為……”

    他想不到合適的官銜,云霧真人咳嗽了一聲說:“四公子都是世襲侯位,江昊保衛帝都,功高蓋世,起碼要封為伯爵。”

    四公子同時啊了一聲,想要表示反對,他們的侯爵是靠顯赫家世得來,加上自己苦心經營,在帝君心中有了地位,才混到這個地步。現在江昊一個無名小子忽然超過他們爺爺爸爸加上自己三代人的努力,他們當然不甘心。

    公子陵仗著年長,也咳嗽起來,說道:“陛下……伯爵帝都內除了兩位七十歲以上的老臣,已經無人有此封號,何況此爵乃是世襲,請陛下三思。”

    他等著帝君按慣例回答“不錯,說得有理”,誰知道帝君眼睛都不眨說:“能拯救帝都,驅除妖獸,居功至偉,區區一個伯爵算什麼,你如果有異議,來領除妖的職責好了。”

    帝君頭一次如此不給面子,公子低著腦袋說:“臣不能。”灰溜溜下去。江昊發現帝君原來也有不糊塗的時候,帝君最清楚眼前誰能幫他。

    這樣江昊稀里糊塗成了伯爵,光封賞的東西就送了十船到商府,商遠清收容江昊本來是大罪,現在江昊身份一變,商遠清連帶成了紅人,但商遠清還是不動聲色,並不特意接近江昊。

    賄賂完了江昊,帝君觀察江昊臉色好看不少,說道:“愛卿即刻動手鏟除妖孽如何。寡人不干涉你行動,派玉顏公主和云霧真人協助你。”

    他說派公主協助,笑得曖昧,四公子則眼睛發紅。江昊又看明白了,連公主也成了籠絡的籌碼,四公子費勁心機無法得到公主,現在自己一夜間成了最有可能當駙馬的人,這四個人嫉妒得發狂。

    公子詹公子晗嫉妒很正常,公子陵公子謹明明已經跟了商遠清謀反,還把注意力全集中在這些爭風吃醋的事情上,不怪商遠清對他們不抱期望。

    江昊不理會他們,命令豆一行動,胖乎乎的豆兵們冒雨在皇城內外搜尋,連帝君都好奇地關注。江昊跟著一路追尋,結果大出意料,闖進皇城的的巨鼠寥寥,根本不如外面災禍嚴重,殺掉的僅有幾只,有十二劍坊應付綽綽有余,帝君根本沒道理低三下四來求他。

    他正准備質問,有個禦林軍軍官匆匆跑來,單膝跪地說道:“稟告爵爺,城東有敵情緊急,爵爺現在主持大局,請爵爺定奪。”

    說升官就升官,官帽子馬上扣上,不賣命都不行。江昊知道這才是要他真正應付的敵人。率豆兵火速前往,一路上都有百姓冒雨觀看拯救帝都的英雄,好奇地看著江昊站在船頭,後面船上站滿胖乎乎的豆兵。

    天色昏暗,日月無光,明明白天同黑夜幾乎沒有分別。暴雨再這般傾瀉下去,一兩天之後帝都城內稍微低矮的建築都會沒到水下。

    城頭處刀槍如林,帝都城內駐守的禦林軍有五萬之多,現在除了拱衛皇城之外,幾乎全被派到城防上。禦林軍軍紀嚴明,暴雨不停的情況下還陣容森嚴,如果是一場普通戰爭,很難有人擊敗此等精銳之師,可惜面對的根本不是普通軍隊。

    江昊在城頭觀看,倒吸一口涼氣,城樓正對東面運河,視野開闊,黑壓壓的巨鼠在城牆前面並列排開,江昊率領豆兵在帝都內斬殺的巨鼠和這些比起來只能算小分隊。

    每只巨鼠的獠牙都比象牙還突出醒目,發出大聲咆哮,數量最少也有五百只以上。巨大的身軀密密麻麻排列在大地上。江昊在各地見過的怪物和它們比起來完全算不得什麼了,連神鷲嶺那壯觀的一戰比起這些巨鼠群集的場面也相差很遠。

    江昊慶幸帝都有神奇的城牆做屏障,他和豆兵們在帝都奮戰的成果不過是殺掉百余只巨鼠,眼前的巨鼠如果同時發起沖鋒,不用北溟妖主的法力助威,他們抵擋住的機會也微乎其微。

    禦林軍的陣容雖然還嚴整,但每個士兵幾乎都表情惶恐,真要巨鼠撲上來,鐵一般的軍令也休想制止潰敗。

    江昊知道現在自己身份不同,不能表現出沒有信心的樣子,對云霧真人說道:“北溟妖海的巨鼠的確威力非凡,于今之計,固守不出是最好的辦法,以消耗為主,徐圖後計。”

    云霧真人故意大聲說道:“好主意,一定沒問題的。”然後馬上又小聲說:“事情沒那麼簡單。”

    江昊立刻意識到自己被拽進困境里面,大聲說道:“正是,根本無需驚惶。”也小聲問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云霧真人假裝和他討論軍情,壓低聲音說:“事到如今,我還是告訴你實話好了。帝都的城防本來鐵板一塊,這些大老鼠根本不是來自帝都城內,沒有人能喂出這麼肥的老鼠。”

    江昊說道:“我最初發現巨鼠就是在帝都下水道。”

    云霧真人說道:“那不是它們本來生長的地方,幾天前開始,巡城士兵陸續發現下水道中出現巨鼠,生長速度驚人,馬上報告。我們循著線索追查,發現它們是順水道進入帝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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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六章 腹中破敵(二)


      江昊說道:“這些事情我也都知道,形勢緊急,把最關鍵的事情告訴我。”

    云霧真人苦笑說道:“你還不明白麼,帝都城防好像一個人的腦子,對即將來臨的危險都能做出自己的判斷,像你看到洪水湧來,城牆能自動阻擋洪水。但是這些老鼠,它們進入帝都的時候,只是普通老鼠,順著水溝溜進去,然後突然長成巨大的怪獸。”

    江昊總算聽明白了,北溟妖海把巨鼠當作第一道王牌,最大的原因不是巨鼠龐大凶猛,而是它們可以無聲無息穿越帝都的警戒線。如果不是面對如此頭疼的問題,帝君怎麼會低三下四的來求自己。

    江昊抱著唯一的希望對云霧真人說:“還好的是現在外面的巨鼠都已經長成,應該無法從水道鑽進來,城內的又基本都消滅掉了。”

    云霧真人又小聲說道:“這些老鼠最奇怪的地方就在這兒,你想不想看看?”

    江昊不想看也得看了,對面如山的巨鼠開始緩慢移動。他發現老鼠很像小學生排隊,個頭小的在前,個頭大的在後。再仔細觀望,走在前面巨鼠邊行進邊處縮小,到了護城河邊已縮至不足普通獵犬大小,潛進水中不見。

    玉顏駭然說道:“它們還能變小!”

    云霧真人說道:“不但能變小,等它們泅水進來之後,還能再次變大,等都進來之後會成什麼樣子,你們想想看,不用我說了吧。”

    江昊暗自觸目驚心,才知道問題多棘手。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等他拿主意,忽然有禦林軍驚呼:“老鼠!”

    從泊船的甕城水面上驀然冒出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不用問也知道是巨鼠重新變大。禦林軍萬箭齊發也很難重創巨鼠,還是豆兵奮勇爭先,近身搏斗。

    豆一和豆二捺不住性子說道:“老大,讓我們出城去拼一下。”

    江昊死死盯著巨鼠,巨鼠揮舞巨爪抓起一個豆兵,生生吞進嘴里去,其他豆兵前赴後繼,根本沒有退縮的意思,被打中也沒有痛覺,終于連續重創巨鼠,巨鼠負痛想逃竄,忽然倒在水中活活打滾,痛苦異常。

    江昊終于悟出商遠清說過的話,說道:“如果殺出去的話,你們可能都會沒命,你們願意不願意?”

    豆一和豆二說道:“留在這里等死也是沒命。”

    江昊說道:“好,那我們就殺出去,調集所有的兄弟沖鋒。”

    玉顏急道:“你們怎麼會是那麼多怪物的對手,不能出去。”

    云霧真人說道:“讓他們出去,你相信他,他最清楚自己做什麼。”

    江昊吩咐開城門,豆兵們從水門踏水沖出去,豆兵們身體輕捷,跑到極快時分,由鳧水幾乎變成踏水而行。他們一沖出來,後面的禦林軍立刻把水門的閘門關緊,生怕再有巨鼠闖進。

    江昊知道已無退路,只能希望自己的判斷無誤。他沖在隊伍最前面,劈天神斧光亮劃破黑暗,在空中縱橫飛舞,當前碰到的兩只巨鼠被劈天神斧斬到,馬上轟然倒下。

    劈天神斧威力無匹,連山峰石嶺也可以一斧擊得崩塌,何況巨鼠,江昊連殺十多只巨鼠,後面的豆兵士氣鼓舞,奮勇沖鋒。雖然它們的身軀比起巨鼠們更像一群螞蟻,但是奮勇的螞蟻連大象都要畏懼,反倒是巨鼠被殺得不知所措,一片混亂。

    江昊正殺得性起,迎頭飛來一只圓環,江昊心念完全專注于戰斗中,劈天神斧上的力道凌厲無前,只一下就震飛圓環。江昊同時也感覺到巨大的吸引力想將圓環奪走,才想起飛來的是雙引環。

    他上次和少君交手平分秋色,不料放松的狀態下反而功力發揮得更充分。少君在鐵龍張開的嘴里站立,說道:“小子,你以為這次還有便宜可占麼?把偷的寶物還給我。”

    江昊笑道:“都在戰場上呢,你自己來揀吧。”

    少君以為他是嘲諷自己,氣得發狂。其實江昊說得沒錯,七葉盞果實里結出的豆兵都在戰場上。

    少君的功力和江昊相當,雙引環和劈天神斧也是平分秋色,江昊被他糾纏住。雙引環巨大的吸引屢次想把劈天神斧奪過去,劈天神斧巨大的威力無從發揮,只能盡力保持靈動。

    失去江昊的帶領,豆兵和巨鼠對戰身體大小太過懸殊,在帝都城中豆兵有數量優勢,現在卻變成了三四個豆兵就要對付一只巨鼠。巨鼠們巨爪一揮往往便能抓住一只個豆兵,不是撕成碎片,就是整個吞下。

    片刻之間戰場上形勢完全逆轉,豆兵幾乎被吃得干乾淨淨。城頭禦林軍一片哀鳴,大家苦苦堅持,江昊是唯一的寄托和希望。現在江昊的豆兵全軍覆沒,天上的暴雨不知道下到什麼年月,帝都完全被圍困,守軍們接近絕望。

    少君駕馭的鐵龍震動翅膀,巨鼠紛紛聚攏過來包圍江昊。少君大笑道:“這次你真正是身臨絕境,我看你有什麼辦法能把局勢逆轉過來。”

    江昊鎮定自若,豆一和豆二兩個最後被一只巨鼠抓到手里,大聲喊道:“老大我們打到最後一刻,對不住你了!”

    這時候抓它們的巨鼠忽然放了個屁,身子一個趔趄,無端松開爪子,豆一和豆二得以脫身,不明所以然。江昊喊道:“堅持住,它放屁就是你們的轉機。”

    少君說道:“胡說八道,放屁難道能救你們的性命。”

    放過屁的巨鼠身子晃晃悠悠,發出怪異的叫聲,本來是幾乎站立起來,現在怎麼也無法站穩,終于栽倒,砸得大地震顫不已。巨鼠一個勁在地上翻滾,痛苦無比,開始是一頭,後來所有吃過豆兵的巨鼠都一般模樣。

    巨鼠掙紮到後來眼睛赤紅,像無數大燈籠在大地上,看起來分外恐怖。發狂的巨鼠們有的對著嘶叫,有的甚至拼命跳躍著去咬少君的鐵龍。很快都力竭倒下,竟然悉數斃命!

    江昊奮起神威,劈天神斧繞開雙引環,一斧斬在鐵龍側翼上,鐵龍翼翅幾乎被斬斷,失去平衡,向大地斜墜。少君做夢也想不到形勢逆轉如此之快,狠狠駕著鐵龍向烏云上方飛去。

    滿地都是死去的巨鼠,少數活下來因為恐懼失去了斗志,沒命奔逃。豆兵的損失也異常慘重,活下來的不到三成,好多都是肢體殘損。

    豆一和豆二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一仗怎麼贏下來的,江昊命令退回帝都。城上眾人見江昊絕地反擊,出奇制勝,又重新找到信心,在城頭不住歡呼江昊的名字。

    江昊回到城頭的時候表情嚴肅,玉顏輕聲說道:“你因為犧牲了它們不開心是吧?”

    江昊點頭,雖然他和豆兵相處僅僅一天,但感覺好像是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明知道取勝只有這條途徑,他還是不開心。

    玉顏說道:“可是如果犧牲的不是它們,那可能就是帝都全城的人。”

    江昊知道她說得沒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該犧牲的時候,必須決斷。他的性格變得越來越果決,該冷峻的時候,也越來越冷峻。

    玉顏又問道:“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這一仗是怎麼打贏的?”

    江昊說道:“我這只軍隊,是七葉盞上的豆子化成的。它們遇水生長,豆子的特性之一,就是吃到肚子里很不好消化,如果喝了很多水,就更不舒服。”

    云霧真人想不到是這個答案,為之絕倒:“原來這些老鼠是撐死的。”

    江昊說道:“沒錯,這是豆兵對付各種怪獸的最後殺招。它們被吃掉後,會在怪獸胃里迅速膨脹,把怪獸活活撐死。世界上的事情千變萬化,有時候弱的反而會變成強的。”

    看著豆一和豆二憨厚的胖嘟嘟的臉龐,江昊感慨萬千。這時候看到熟悉的一艘快船向城門這邊駛來,公子晗和公子詹乘坐這艘船騷擾他的次數太多,想不認識都不行。

    船行飛快,一靠近城牆公子詹就興高采烈跳下來,邊跑邊問旁邊的禦林軍:“那些瘟兵死光了沒有,那小子死了沒有,不死也是半死了吧。”

    等看到江昊好端端站在城頭,公子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玉顏臉上籠著寒霜說:“沒他們奮戰,你先被老鼠咬死了。”

    公子詹什麼都不敢說,深知江昊現在不比從前,真要發作對付他,未必有人肯護著自己。

    江昊因為豆兵的犧牲心情很糟,又看到這些坐享其成,幸災樂禍的家伙,怒道:“戰場上還有些巨鼠,我把你扔出城外對付它們好了。”

    公子詹嚇得大叫道:“不可以!我是來傳聖旨的,帝君有急事傳召。”

    江昊說道:“回去告訴他,我不想去,讓他自己來見我。”

    他發起火來,公子詹連大氣都不敢喘。玉顏幽幽說道:“現在時局非常,看在我的份上你去見見他好麼?”

    江昊可以對帝君對四公子發作,卻沒法對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發作,說道:“我去就是了。”說完飛起一腳把公子詹踢進水里去,以解心頭郁悶。

    公子詹腦袋剛浮出水面,豆一和豆二補上兩頭盔又給砸下去。公子詹手下的三劍坊都在後面,顧嘉遠第一個想跑出去撈公子詹上來,被江昊凌厲的眼神一掃,竟然動都沒敢動。

    城頭上的禦林軍平時就深恨公子詹飛揚跋扈,更早把江昊當成英雄,發出陣陣哄笑。

    云霧真人留在城頭監視動向,江昊率領剩余豆兵趕回皇城,玉顏也陪伴他回去。皇城里面戒備森嚴,不像江昊上次來的時候一片慌亂,秩序井然。皇城的地勢比帝都城其他地方高出很多,暫無被洪水淹沒之憂。

    帝君在一間偏殿等候他,江昊讓豆兵在廣場上集中等候。帝君見到他如同見到救星,訴苦道:“愛卿你終于來了,大事不好,北溟妖海的人越來越可怕,寡人性命危險了。”

    江昊說道:“有話慢慢說,你光喊害怕,我怎麼知道你究竟遇到什麼問題?”

    帝君滿臉恐懼說道:“他們竟然把洞挖到我的床底下了!”

    江昊莫名其妙:“什麼樣的洞,你又是怎麼發現的?”

    帝君說:“我讓人領你去看,寡人就不去了,寡人萬金之軀,萬一出了意外不是好玩的。”

    玉顏說道:“我要跟著去看。”

    帝君嚇得趕緊說道:“萬萬不行。乖女兒,你少說也是千金之軀,冒險的事情怎麼能讓你參與呢?”

    玉顏說道:“他不熟悉父皇寢宮的情況,我跟著去不是正好麼。”

    帝君堅決搖頭,玉顏習慣了撒嬌,說道:“女兒不管啦,我就要去。”不等帝君答應,先笑著跑出去了。

    江昊跟著她來到帝君寢宮,侍衛各個如臨大敵,公子晗早在那里等候。躲得遠遠地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帝君寢宮下面突然震動,然後就發現地穴,請爵爺勘察。”

    帝君的寢宮內金碧輝煌,在大殿內過了幾層關卡才是寢室,里面擺放著一張巨大的龍床,七寶鑲嵌,珠光耀眼,輕紗籠罩,獸嘴里的檀香氣息氤氳。龍床本來在寢室正中,現在已經被挪開,下面現出一個洞穴入口。

    江昊問道:“把經過告訴我。”

    公子晗說道:“帝君正熟睡中,忽然整個寢宮的人都感覺到大地顫動。帝君驚覺有異,命人挪開龍床,就發現了這個洞口。”

    江昊問道;“地穴里有跑出什麼東西麼?有沒有巨鼠的蹤跡。”

    公子晗說道:“爵爺上次來過之後,巨鼠在宮內徹底被消滅,沒有再出現。帝君的寢宮乃是帝都神脈之所在,有非同尋常的力量庇佑,從沒出現過這種怪事。”

    江昊總結說道:“想查明問題,最簡單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下去看看。”

    公子晗說道:“好啊,我就知道爵爺神勇無畏。”

    江昊笑道:“不過我不熟悉路,你得在前面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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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七章 金戈鋒殘(一)


      公子晗撲通坐倒,說道:“我不去,我不想沒命。”

    江昊揪住他冷聲說道:“不去現在你就會沒命。”

    公子晗哆嗦著說:“別把我往水里扔,我去,我前面走就是。”

    他的情報還真快捷,江昊剛做完的事他都知道。江昊說道:“你知道就好,要麼帶路下去,要麼我扔你下去。”

    玉顏于心不忍,說道:“公子晗沒有像那家伙一樣破壞大局,不要為難他啦。”

    江昊說道:“他為難我的時候你恰好都沒看到而已,只要他老老實實配合,我就不再為難他。”

    公子晗一張臉像苦瓜,再也做不出玉樹臨風的瀟灑。乖乖走在前面。地穴的方向斜向下去,非常陡峭。公子晗沒什麼過人本領,走得跌跌撞撞,一不小心成了滾地葫蘆,抱頭向下面摔去。

    玉顏說道:“里面好黑,我有點害怕。”黑暗對江昊無所謂,為了照顧玉顏,他把月明花取出來拿到手中,頓時四方生輝,洞穴里亮如白晝。帝君寢宮下面居然都是岩石,洞穴四壁有整齊的斧鑿痕跡,明顯是人工開鑿,巨鼠之類的怪獸絕對沒法開掘得如此整齊。

    玉顏說道:“我還是害怕。”緊緊抓住江昊的手,既羞怯又不肯松開,江昊也不知道她是真害怕還是想親近自己,只得由她。握著她柔軟的纖手,有些走神。

    公子晗一路滾過去,開始大呼小叫,後來沒有聲音。洞穴的四壁都是石頭,估計他摔得不輕。他雖然可惡,江昊眼下還沒有要殺人的念頭,一路找過去想看看他摔到哪類,可是居然沒有了他的蹤影。

    江昊覺得情形有些詭異,但以他的性子甯進不退,挽著玉顏繼續前行,洞穴盡頭有另外一個洞口,岩石的顏色明顯深很多。再往前的路不是新開鑿出來,而是不知多久以前就存在。

    江昊剛一踏進去,耳邊傳來炸雷似的轟鳴,身後的石壁奇跡般地生長成一塊,掩沒原來的入口。公子晗的笑聲在外面響起來:“小子,你不是很得意麼?你不是想騎到我頭上麼,現在你死到臨頭了,還能猖狂麼?這條通道,是帝君派人掘出來專門引你進來的。”

    玉顏說道:“你在說什麼?你瘋了麼?”

    公子晗說道:“我清醒得很,公主殿下,得罪了,你不要怪我,引他到祖陵的下面,是帝君的吩咐,怪只怪你非要不識好歹跟著來。”

    玉顏說道:“不會的……我爹爹他怎麼會這麼糊塗,江昊他保住帝都,功勞最大,父皇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計算他?”

    公子晗說道:“公主應該比別人更了解帝君,帝君看上的美女,從來都非得到不可,從沒有人敢違背帝君的意願。這小子不但敢和帝君搶女人,而且公然違抗聖旨,擁兵對抗帝君,帝君只要有機會,絕不會放過他。”

    玉顏說道:“我爹爹……可是眼前大敵當前,他起碼應該考慮到形勢安危,不會如此莽撞。”

    江昊暗暗怪自己大意,玉顏所想的正是他所想的,正因如此他沒提防帝君,想不到的是帝君利害不分到了這個地步。

    公子晗說道:“國師三天閉關的時間馬上就到,當初帝君征召這小子對付巨鼠,你以為當真是把拯救帝都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不過是想讓他當炮灰罷了。你不被巨鼠吃掉,帝君也不會放過你。”

    玉顏咬著嘴唇說道:“把願意為包圍帝都出力的人都算計掉,誰還肯為國效力?”

    公子晗說道:“當然是國師,帝君最信任的人只有國師,也只有國師有力量抗衡北溟妖海。這小子算得了什麼?至于公主你當然不會是帝君算計的對象,是本公子在這件事情上動了小小心機,捎帶讓你跟著進來,我會向帝君報告說是江昊挾持你進入,帝君傷心也是沒法的事情。”

    玉顏說道:“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害過你,還替你說情,你居然這麼對我。”

    公子晗說道:“怪就怪公主你生得太漂亮,我對你一往情深你卻無動于衷,偏生喜歡這個臭小子。反正天下美女多得是,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反正你們不會有機會活著出去,帝君也永遠不可能知道真相。”

    江昊朝玉顏笑笑說道:“你現在知道姑息壞人的後果了吧,對敵人該冷酷的時候,絕不要容情,我現在更明白這個道理了。”

    公子晗冷笑說:“說得好,可惜局勢已定,你沒機會了。”

    江昊說道:“聽你的口氣,這里應該是很特別的地方,你看過我的能力,還是確信我無法出去?”

    公子晗說道:“當然了,這里就是祖陵,你問你的漂亮公主就明白了,我不奉陪了,我要趕著派人填上坑道。”

    外面響起離去的腳步聲,還有公子晗得意的笑聲。玉顏不住顫抖著,投身到江昊懷里,滿臉絕望,江昊問道:“祖陵是什麼?”

    玉顏說道:“我先祖的規矩,曆代帝君去世後,都將尸體放入凌天閣。然後沉入大地之下,這個收藏曆代帝君尸體的地方,就是祖陵。”

    江昊說道:“這有什麼特別之處麼?”

    玉顏說道:“雖然人人都知道祖陵在皇城之下,但是有凌天閣下的擎天鐵柱的力量庇佑,沒有人可以接近。”

    江昊問道:“接近的人會怎麼樣?”

    玉顏臉色慘白說:“被里面巨大的力量毀滅,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們出去的機會微乎其微。”

    江昊說道:“不管怎麼樣,總要試過才知道。你離開我一段距離,我來試試看。”

    玉顏不但沒離開,反而抱住他說:“後果可能很可怕,我不要你有危險。”

    江昊說道:“不試怎麼有機會?”劈天神斧對准壁上來時處劈去,劈天神斧開山裂石,在他手上少有威力不達的時候,這一斧傾注真氣,劈在壁上。

    牆壁上水波一樣,劈天神斧斬上去只是一陣顫動,江昊覺得排山倒海的反震力量一瞬間湧進身體,從未有過這麼大的力量打擊到身上,撒斧仰天摔出去!

    江昊渾身的骨節一陣爆響,全是碎裂的聲音,他拼命用真氣抵禦,還是無法抗住如此巨大的力量,痛得幾乎暈過去。

    玉顏見他渾身浴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玉顏撲過去探查江昊的呼吸,江昊氣若游絲,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全身軟綿綿,顯然骨骼完全被震碎。玉顏心如刀絞,只能感覺到他體內的真氣還在流動,燃起一絲希望,正准備想辦法拯救他,發現江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神志十分清醒。

    江昊呻吟了兩聲說道:“死不了,不用麻煩了。”掙紮著用手支撐著爬起來。

    玉顏從沒見過傷得這麼重還能站起來的人,更讓她吃驚的在後面。江昊慢慢舒展手腳,逐漸恢複正常,動作堅實有力,仿佛骨骼從來沒有受過震動。

    江昊看著滿是鮮血的衣衫說:“這下壞了,衣服全弄髒了,沒有換洗的了。”

    玉顏說道:“你……你已經練到肉體不怕任何傷害的程度了,那豈不是接近仙人的境界了?”

    江昊說道:“你看我剛才被震得半死,像是仙人麼?唉呦,疼死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愈合。”

    他自己最清楚,鳳凰血的不死之力方才又救了自己一次命,而且隨著他功力增長,鳳凰血在他體內融合的時間增加,他恢複創痛的能力也越來越強,剛才明明最少碎裂了幾十塊骨頭,片刻之間全都長好,雖然還疼得厲害,已經接近奇跡了。

    經過剛才的試驗,他知道公子晗說得不是虛言,憑借他的功力,甚至功力再比他高一倍的人都未必能破除石壁上巨大的力量。北溟妖主覬覦地海泉已久,卻始終沒有得到,恐怕跟周圍這種神奇的防禦力量不無關系。

    江昊說道:“沒辦法,我們沖不出去,只有摸索向前。”

    他們所處的地方像是典型的地下墓穴,前面通道交錯,不知所往,很容易迷路。墓穴的牆壁上畫滿壁畫,仿佛在敘述過去的很多事情,但江昊完全看不懂,只知道古色古香,文化氣息濃厚。

    玉顏指著壁畫說道:“這些都是前代的人物故事,很多是我們祖先的曆史,看來這里就是祖陵無疑。”

    江昊說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關于祖陵的信息,能幫助我們出去的?”

    玉顏搖頭說道:“根本沒有活人能到這里來,哪會有信息?”

    他們慢慢向前走,玉顏一臉憂郁,江昊倒很樂觀,比起以前他被人家活埋在古墓里,他現在的處境要好不知道多少倍。他記得小時候看書說走迷宮的訣竅是緊貼一壁通道,依言行事。兩個人在曲曲折折的通道中轉了不知道多久,忽然眼前被被強烈的光芒刺到,仿佛離開了黑暗的古墓來到了陽光照耀的地面。

    玉顏歡呼道:“走出去啦。”隨即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但還是充滿期盼。

    兩個人循光亮走過去,前面這一處石壁表面上看很平常,蒙塵已久。光亮正是從牆壁後面透出。江昊伸出手指輕叩石壁,從發出的回音判斷,石壁相當厚,按說光亮無論如何透過來,可是光亮不但照過來,而且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石壁上插著一柄黑漆漆的鐵劍,江昊用手一拔,居然沒有拽動,他集中全部功力在手上,鐵劍應手而出,卻只是半截。

    江昊以為用力過猛把劍拔斷了,仔細看壁上的孔洞光亮尤其耀眼,沒有劍的前半部分,原來只是一柄斷劍。

    從這里拿到的每一件東西都可能有特異之處,江昊信手收好,覺得牆壁對面的光亮詭異,想要通過,剛才吃過虧,不敢再用劈天神斧蠻干,試探能不能用穿牆術穿越。結果穿越牆壁出乎意料的容易,江昊只感覺到沐浴在暖洋洋的光線里,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像在陽光明媚的沙灘上。

    玉顏見他可以進去,也跟著鑽進牆壁,不等江昊提醒危險,已經跑到江昊前面去。兩個人先後通過石壁,玉顏功力較弱,眼睛被光線刺得幾乎睜不開,兩只金戈當胸刺來。

    江昊的反應比她敏捷得多,伸出雙手抓住兩只金戈,問道:“有話好好說,干什麼行凶。”

    沒人回答他,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兩個全身金色盔甲的武士,手執的金戈也光燦燦耀眼,簡直像燃燒的太陽。江昊起初也很不適應,稍微習慣後才看清楚,這兩個金甲武士手和臉龐也都是金色的,完全不像血肉之軀。

    而且周圍全是類似的金光閃耀的武士,他們在站在一間大殿之中,整個大殿幾乎完全是寬闊的長階。江昊和玉顏在台階的最下面,台階無限向上延伸。

    每一級台階上兩邊都站著兩個金戈武士,直到階頂少說有幾百個,原來都是保持執戈肅立的姿勢。江昊和玉顏一進來後,所有武士的金戈都舉起來,嚴陣以待。

    江昊實在不想和這麼多人交手,抓著金戈不放說:“你們不要這麼凶,我們是落難在這,又沒有什麼惡意,干嗎見面就打打殺殺的。”

    兩個武士毫不理會,拼命拽動金戈,他們的力氣大得驚人,連江昊幾乎都拽不住金戈。更讓江昊顧忌的是,其他武士也有躍躍欲試的意思,真的一擁而上實在是麻煩。

    玉顏看著又有兩個金戈武士從台階上走下來,踏足的時候鏗鏘有聲,仿佛身體是金屬鑄成的。她心里發慌,說道:“他們為什麼非要跟我們為敵?”

    江昊苦笑說:“大概他們以為我們是侵入祖陵的盜賊,我看他們是專門負責守衛這里的。”

    玉顏說道:“那怎麼辦,這麼多的武士,打也打不過來。”

    江昊忙著和金戈武士較勁,說道:“除非他們忽然開竅,不然我也拿不出好辦法。”

    玉顏當真勸解說:“不要再打了,我乃帝君之女,誤入祖陵,並非有歹意的人,你們住手。”

    她平時習慣了公主身份,說到最後一句話還真有點威嚴。兩個武士忽然停住不動,變成石像般凝固,上面蠢蠢欲動的武士也都恢複靜止。

    江昊說道:“真停住了,原來守衛祖陵的武士也是勢利眼,因為你身份尊貴就不敢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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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七章 金戈鋒殘(一)


      公子晗撲通坐倒,說道:“我不去,我不想沒命。”

    江昊揪住他冷聲說道:“不去現在你就會沒命。”

    公子晗哆嗦著說:“別把我往水里扔,我去,我前面走就是。”

    他的情報還真快捷,江昊剛做完的事他都知道。江昊說道:“你知道就好,要麼帶路下去,要麼我扔你下去。”

    玉顏于心不忍,說道:“公子晗沒有像那家伙一樣破壞大局,不要為難他啦。”

    江昊說道:“他為難我的時候你恰好都沒看到而已,只要他老老實實配合,我就不再為難他。”

    公子晗一張臉像苦瓜,再也做不出玉樹臨風的瀟灑。乖乖走在前面。地穴的方向斜向下去,非常陡峭。公子晗沒什麼過人本領,走得跌跌撞撞,一不小心成了滾地葫蘆,抱頭向下面摔去。

    玉顏說道:“里面好黑,我有點害怕。”黑暗對江昊無所謂,為了照顧玉顏,他把月明花取出來拿到手中,頓時四方生輝,洞穴里亮如白晝。帝君寢宮下面居然都是岩石,洞穴四壁有整齊的斧鑿痕跡,明顯是人工開鑿,巨鼠之類的怪獸絕對沒法開掘得如此整齊。

    玉顏說道:“我還是害怕。”緊緊抓住江昊的手,既羞怯又不肯松開,江昊也不知道她是真害怕還是想親近自己,只得由她。握著她柔軟的纖手,有些走神。

    公子晗一路滾過去,開始大呼小叫,後來沒有聲音。洞穴的四壁都是石頭,估計他摔得不輕。他雖然可惡,江昊眼下還沒有要殺人的念頭,一路找過去想看看他摔到哪類,可是居然沒有了他的蹤影。

    江昊覺得情形有些詭異,但以他的性子甯進不退,挽著玉顏繼續前行,洞穴盡頭有另外一個洞口,岩石的顏色明顯深很多。再往前的路不是新開鑿出來,而是不知多久以前就存在。

    江昊剛一踏進去,耳邊傳來炸雷似的轟鳴,身後的石壁奇跡般地生長成一塊,掩沒原來的入口。公子晗的笑聲在外面響起來:“小子,你不是很得意麼?你不是想騎到我頭上麼,現在你死到臨頭了,還能猖狂麼?這條通道,是帝君派人掘出來專門引你進來的。”

    玉顏說道:“你在說什麼?你瘋了麼?”

    公子晗說道:“我清醒得很,公主殿下,得罪了,你不要怪我,引他到祖陵的下面,是帝君的吩咐,怪只怪你非要不識好歹跟著來。”

    玉顏說道:“不會的……我爹爹他怎麼會這麼糊塗,江昊他保住帝都,功勞最大,父皇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計算他?”

    公子晗說道:“公主應該比別人更了解帝君,帝君看上的美女,從來都非得到不可,從沒有人敢違背帝君的意願。這小子不但敢和帝君搶女人,而且公然違抗聖旨,擁兵對抗帝君,帝君只要有機會,絕不會放過他。”

    玉顏說道:“我爹爹……可是眼前大敵當前,他起碼應該考慮到形勢安危,不會如此莽撞。”

    江昊暗暗怪自己大意,玉顏所想的正是他所想的,正因如此他沒提防帝君,想不到的是帝君利害不分到了這個地步。

    公子晗說道:“國師三天閉關的時間馬上就到,當初帝君征召這小子對付巨鼠,你以為當真是把拯救帝都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不過是想讓他當炮灰罷了。你不被巨鼠吃掉,帝君也不會放過你。”

    玉顏咬著嘴唇說道:“把願意為包圍帝都出力的人都算計掉,誰還肯為國效力?”

    公子晗說道:“當然是國師,帝君最信任的人只有國師,也只有國師有力量抗衡北溟妖海。這小子算得了什麼?至于公主你當然不會是帝君算計的對象,是本公子在這件事情上動了小小心機,捎帶讓你跟著進來,我會向帝君報告說是江昊挾持你進入,帝君傷心也是沒法的事情。”

    玉顏說道:“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害過你,還替你說情,你居然這麼對我。”

    公子晗說道:“怪就怪公主你生得太漂亮,我對你一往情深你卻無動于衷,偏生喜歡這個臭小子。反正天下美女多得是,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反正你們不會有機會活著出去,帝君也永遠不可能知道真相。”

    江昊朝玉顏笑笑說道:“你現在知道姑息壞人的後果了吧,對敵人該冷酷的時候,絕不要容情,我現在更明白這個道理了。”

    公子晗冷笑說:“說得好,可惜局勢已定,你沒機會了。”

    江昊說道:“聽你的口氣,這里應該是很特別的地方,你看過我的能力,還是確信我無法出去?”

    公子晗說道:“當然了,這里就是祖陵,你問你的漂亮公主就明白了,我不奉陪了,我要趕著派人填上坑道。”

    外面響起離去的腳步聲,還有公子晗得意的笑聲。玉顏不住顫抖著,投身到江昊懷里,滿臉絕望,江昊問道:“祖陵是什麼?”

    玉顏說道:“我先祖的規矩,曆代帝君去世後,都將尸體放入凌天閣。然後沉入大地之下,這個收藏曆代帝君尸體的地方,就是祖陵。”

    江昊說道:“這有什麼特別之處麼?”

    玉顏說道:“雖然人人都知道祖陵在皇城之下,但是有凌天閣下的擎天鐵柱的力量庇佑,沒有人可以接近。”

    江昊問道:“接近的人會怎麼樣?”

    玉顏臉色慘白說:“被里面巨大的力量毀滅,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們出去的機會微乎其微。”

    江昊說道:“不管怎麼樣,總要試過才知道。你離開我一段距離,我來試試看。”

    玉顏不但沒離開,反而抱住他說:“後果可能很可怕,我不要你有危險。”

    江昊說道:“不試怎麼有機會?”劈天神斧對准壁上來時處劈去,劈天神斧開山裂石,在他手上少有威力不達的時候,這一斧傾注真氣,劈在壁上。

    牆壁上水波一樣,劈天神斧斬上去只是一陣顫動,江昊覺得排山倒海的反震力量一瞬間湧進身體,從未有過這麼大的力量打擊到身上,撒斧仰天摔出去!

    江昊渾身的骨節一陣爆響,全是碎裂的聲音,他拼命用真氣抵禦,還是無法抗住如此巨大的力量,痛得幾乎暈過去。

    玉顏見他渾身浴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玉顏撲過去探查江昊的呼吸,江昊氣若游絲,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全身軟綿綿,顯然骨骼完全被震碎。玉顏心如刀絞,只能感覺到他體內的真氣還在流動,燃起一絲希望,正准備想辦法拯救他,發現江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神志十分清醒。

    江昊呻吟了兩聲說道:“死不了,不用麻煩了。”掙紮著用手支撐著爬起來。

    玉顏從沒見過傷得這麼重還能站起來的人,更讓她吃驚的在後面。江昊慢慢舒展手腳,逐漸恢複正常,動作堅實有力,仿佛骨骼從來沒有受過震動。

    江昊看著滿是鮮血的衣衫說:“這下壞了,衣服全弄髒了,沒有換洗的了。”

    玉顏說道:“你……你已經練到肉體不怕任何傷害的程度了,那豈不是接近仙人的境界了?”

    江昊說道:“你看我剛才被震得半死,像是仙人麼?唉呦,疼死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愈合。”

    他自己最清楚,鳳凰血的不死之力方才又救了自己一次命,而且隨著他功力增長,鳳凰血在他體內融合的時間增加,他恢複創痛的能力也越來越強,剛才明明最少碎裂了幾十塊骨頭,片刻之間全都長好,雖然還疼得厲害,已經接近奇跡了。

    經過剛才的試驗,他知道公子晗說得不是虛言,憑借他的功力,甚至功力再比他高一倍的人都未必能破除石壁上巨大的力量。北溟妖主覬覦地海泉已久,卻始終沒有得到,恐怕跟周圍這種神奇的防禦力量不無關系。

    江昊說道:“沒辦法,我們沖不出去,只有摸索向前。”

    他們所處的地方像是典型的地下墓穴,前面通道交錯,不知所往,很容易迷路。墓穴的牆壁上畫滿壁畫,仿佛在敘述過去的很多事情,但江昊完全看不懂,只知道古色古香,文化氣息濃厚。

    玉顏指著壁畫說道:“這些都是前代的人物故事,很多是我們祖先的曆史,看來這里就是祖陵無疑。”

    江昊說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關于祖陵的信息,能幫助我們出去的?”

    玉顏搖頭說道:“根本沒有活人能到這里來,哪會有信息?”

    他們慢慢向前走,玉顏一臉憂郁,江昊倒很樂觀,比起以前他被人家活埋在古墓里,他現在的處境要好不知道多少倍。他記得小時候看書說走迷宮的訣竅是緊貼一壁通道,依言行事。兩個人在曲曲折折的通道中轉了不知道多久,忽然眼前被被強烈的光芒刺到,仿佛離開了黑暗的古墓來到了陽光照耀的地面。

    玉顏歡呼道:“走出去啦。”隨即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但還是充滿期盼。

    兩個人循光亮走過去,前面這一處石壁表面上看很平常,蒙塵已久。光亮正是從牆壁後面透出。江昊伸出手指輕叩石壁,從發出的回音判斷,石壁相當厚,按說光亮無論如何透過來,可是光亮不但照過來,而且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石壁上插著一柄黑漆漆的鐵劍,江昊用手一拔,居然沒有拽動,他集中全部功力在手上,鐵劍應手而出,卻只是半截。

    江昊以為用力過猛把劍拔斷了,仔細看壁上的孔洞光亮尤其耀眼,沒有劍的前半部分,原來只是一柄斷劍。

    從這里拿到的每一件東西都可能有特異之處,江昊信手收好,覺得牆壁對面的光亮詭異,想要通過,剛才吃過虧,不敢再用劈天神斧蠻干,試探能不能用穿牆術穿越。結果穿越牆壁出乎意料的容易,江昊只感覺到沐浴在暖洋洋的光線里,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像在陽光明媚的沙灘上。

    玉顏見他可以進去,也跟著鑽進牆壁,不等江昊提醒危險,已經跑到江昊前面去。兩個人先後通過石壁,玉顏功力較弱,眼睛被光線刺得幾乎睜不開,兩只金戈當胸刺來。

    江昊的反應比她敏捷得多,伸出雙手抓住兩只金戈,問道:“有話好好說,干什麼行凶。”

    沒人回答他,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兩個全身金色盔甲的武士,手執的金戈也光燦燦耀眼,簡直像燃燒的太陽。江昊起初也很不適應,稍微習慣後才看清楚,這兩個金甲武士手和臉龐也都是金色的,完全不像血肉之軀。

    而且周圍全是類似的金光閃耀的武士,他們在站在一間大殿之中,整個大殿幾乎完全是寬闊的長階。江昊和玉顏在台階的最下面,台階無限向上延伸。

    每一級台階上兩邊都站著兩個金戈武士,直到階頂少說有幾百個,原來都是保持執戈肅立的姿勢。江昊和玉顏一進來後,所有武士的金戈都舉起來,嚴陣以待。

    江昊實在不想和這麼多人交手,抓著金戈不放說:“你們不要這麼凶,我們是落難在這,又沒有什麼惡意,干嗎見面就打打殺殺的。”

    兩個武士毫不理會,拼命拽動金戈,他們的力氣大得驚人,連江昊幾乎都拽不住金戈。更讓江昊顧忌的是,其他武士也有躍躍欲試的意思,真的一擁而上實在是麻煩。

    玉顏看著又有兩個金戈武士從台階上走下來,踏足的時候鏗鏘有聲,仿佛身體是金屬鑄成的。她心里發慌,說道:“他們為什麼非要跟我們為敵?”

    江昊苦笑說:“大概他們以為我們是侵入祖陵的盜賊,我看他們是專門負責守衛這里的。”

    玉顏說道:“那怎麼辦,這麼多的武士,打也打不過來。”

    江昊忙著和金戈武士較勁,說道:“除非他們忽然開竅,不然我也拿不出好辦法。”

    玉顏當真勸解說:“不要再打了,我乃帝君之女,誤入祖陵,並非有歹意的人,你們住手。”

    她平時習慣了公主身份,說到最後一句話還真有點威嚴。兩個武士忽然停住不動,變成石像般凝固,上面蠢蠢欲動的武士也都恢複靜止。

    江昊說道:“真停住了,原來守衛祖陵的武士也是勢利眼,因為你身份尊貴就不敢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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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七章 金戈鋒殘(二)


      江昊注意到玉顏頭上有一個珍珠冠,上面綴有玉鳳頭飾,華美絕倫。心念一動說:“是不是屬于你們皇族的人都會有什麼標志身份的飾物?”

    玉顏說道:“當然啦,像我戴的這個頭冠就是,只有帝君的嫡系血親才有資格佩戴,大概他們真的是陵墓守衛,認得我的標志也說不定。”

    江昊只能姑且假定是這麼回事,覺得陵墓設計者如果憑這一點來指揮金戈武士的話,那這些武士的分辨能力實在太差,很容易被人蒙騙。

    暫時避過一劫,江昊怕出意外,牽著玉顏的手沿長階往上走。長階又陡又高,走了幾百級才到頂。一路上江昊注意觀察金戈武士,確定他們並非活人,只是用金屬制成的兵馬俑。

    長階頂上是一道巨大的石拱門,穿過去之後,前方是巨大的回廊,地面上完全透明,波光蕩漾,似乎是一泓清水。江昊踏足上去,觸腳堅實,才發覺腳下只是水晶而已,鋪滿整個回廊,一旦有反光的時候瑰麗無倫。

    回廊里一聲馬嘶,一輛金光閃耀的馬車徑直向他們奔過來,上面立著的武士也是長戈在手,借著馬車狂奔的勢頭向江昊疾刺。江昊已經習慣了這一手,趕緊向玉顏頭上一指,馬車在水晶地面上急速煞住,車輪因為摩擦火星四濺,在他們身前停住,武士的長戈因為來不及收拾,直刺江昊咽喉。

    玉顏失聲驚呼,江昊眼睛連眼睛都不眨,一動不動,長戈在距離他喉嚨幾寸遠的地方凝住不住。

    江昊笑道:“有公主在呢,他不敢放肆。”

    玉顏嗔道:“壞死了,明知道人家擔心你還嚇唬我。”往江昊身邊近了些,緊緊拉著江昊的手。江昊心一顫,本來拉著她是為了防止意外,自己可還沒打算做駙馬。

    兩人繞過馬車繼續前行,一路上看到隨處都停著華麗的金色戰車。江昊暗暗感歎曆代帝君的無聊,守墓的這只軍隊連自己都不敢輕易招惹,調集出去守城的話,北溟妖海的人未必敢猖狂,深埋地底實在是浪費。

    過了回廊之後是另一間圓形石室,里面的穹頂好像清真寺的大教堂,擺放幾十口華麗的棺木,每一口都是厚厚實實分成幾道。江昊熟悉過去的典章制度,天子下葬最多有七重棺木包裹,用的當然都是上好材料的棺木。東勝神州是神奇的世界,帝君選用的棺木當然也美不勝收,每一口都散發出七彩虹光。

    不過仔細看這間石室里面亂得出奇,每口棺木都被人打開,放在棺木前的靈位丟得到處都是,完全沒有莊重的氣氛。再看下去更不像話,有的靈位上寫帝王名字的地方被人塗抹過了,寫上“守陵人到此一游”的字樣,有的帝王骸骨被掛到牆壁上,弄得怪模怪樣,還有的棺木被疊放在一起,像小孩壘石塊一般。

    玉顏說道:“這是我們曆代祖先的墓室了,傳說是沉到地下,原來還是有固定的位置停放,只是怎麼會弄出這個樣子?”

    江昊說道:“我們闖進的完全是禁地,應該不可能有外人進來,真是古怪。”

    這時穹頂上一陣震顫,穹頂最高處光華閃爍。玉顏有些恐懼,投入江昊懷里躲藏,眼睛都不敢睜。等到震動平靜才聽江昊說道:“上面又送棺木下來了,不會是帝君駕崩了吧。”

    玉顏畢竟關心自己父親安危,趕緊睜眼看去。上面果然降下一具棺木,比起陵墓里的其他棺木外觀樸素得多。江昊說道:“不會帝都已經被攻破,時間倉促沒有好棺材可用吧?”

    玉顏顫聲說道:“你這人就喜歡胡說八道,怎麼可能?絕對不是我爹爹。”

    江昊說道:“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稍一用力,拆散堅固的棺木,說道:“原來是你的。居然給這麼高的待遇,不是只有帝君才有資格入葬祖陵嗎?我記得了,你父親好像只有你一個女兒,看來還是鍾愛你的。”

    果然棺木里沒有尸體,只有靈位一塊,寫著玉顏公主的名字。玉顏其實不過是個少有人生經驗的小女孩,抽噎道:“我不要埋到地下不能出去。”

    江昊替她擦掉眼淚說:“不會的,有我在,你一定可以出去。”

    他的話給人無限信心,江昊打量周圍說道:“既然穹頂能送東西下來,我也許也能沖出去。”

    他凝集真氣,劈天神斧向上飛擊,上面的穹頂上水波一樣顫動,劇烈的反震之力讓劈天神斧倒飛回來。江昊說聲不好,強行接回劈天神斧,又被震翻在地。

    這一次震動比上次好不到哪去,他半天都沒緩過勁,苦笑道:“這一招不成,如果說出去就出去,你爹爹也不會費這麼大力氣算計我了。”

    玉顏幽幽說道:“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你可不可以放過他一次。”

    江昊不忍心拒絕她,敷衍著點頭,考慮的問題是找出路。他端詳墓室之內,已經沒有再向前的路,只有墓室的正對的牆壁比較特殊,被塗成紅色,仿佛有意提醒人注意。

    江昊盯著牆壁看了半天,覺得應該是條去路,忽聽對面有個粗魯的聲音說道:“別看了,想進來就快進來。”

    江昊終于聽到除他和玉顏外第三個活人說話,看到脫困的希望。他克制不自己不沖動,問道:“從牆里過去?”

    粗魯的聲音說道:“小子少裝蒜,你能進到這鬼地方,不知道穿越了多少面牆,多過一面算什麼?”

    江昊見瞞不過他,笑笑領著玉顏從黑色牆壁通過,眼前陡然一暗。和前面所見的珠光寶氣相比,現在看到的地方簡直是人間地獄,反差太大讓人難以適應。

    牆壁後面沒有一絲一毫光亮,黑得可怕。玉顏什麼都看不到,縮到江昊懷里大氣都不敢出。江昊則對周圍環境看得明明白白,牆壁後面是一個水潭,江昊走出牆壁之後,兩只腳踏在石壁邊緣僅能供一人立足的地方,干脆只能抱著玉顏。

    水潭里的水不斷湧流,泛著泡沫,陣陣陰寒之氣透上來。以江昊的體質,連祖陵的結界也僅能震傷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卻對腳下的黑水直覺上感到畏懼。

    水里的漩渦有股巨大的吸引力,帶起的陰風透骨,讓人難以站穩,隔得很遠都有種凍僵的感覺,非常可怕。

    水潭中心的位置有一根粗大無比的鐵柱,直徑在四丈開外,幾十個人難以合抱。鐵柱上下延伸,不知道頂端在何方,不知道根基在何處,江昊想像不到這根柱子究竟有多高多粗大。鐵柱周圍是一方石台,圍繞鐵柱砌成,地方雖然狹小,難得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江昊說道:“這地方好像還不如外面舒服,還不如回去的好。”

    鐵柱里面那個粗魯的聲音說道:“臭小子,不感激我老人家指點你,轉身想走,我一生氣打死你。”

    江昊才看清說話的人在何處,這個人居然是鑲嵌在鐵柱上的。巨大的鐵柱下方有一處微凹的地方,正供這個人停留。這個人的四肢都被用粗大的鐵鏈鎖住,鐵鏈似乎過長,其余部分拖拉在水潭里,江昊看了都打冷戰,水潭里的天然寒氣他都無法忍受,可以想像這個人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的背駝著,用背部承受來自鐵柱上方巨大的力量。以鐵柱的大小來看,有上萬斤的重量也不過分,即使這個人分擔的只是一部分壓力,江昊還是駭然。

    這個人的皮膚經年累月受鐵柱和寒潭侵蝕,完全成了鐵黑的顏色,肢體上還有斑斑的鏽痕,觸目驚心,一切人類所能承受的痛苦,完全都加他一個人身上。

    這個人一說話,看不到他的玉顏嚇了一跳,問道:“是誰,什麼人在說話?”

    這個人罵道:“小丫頭真是笨蛋,我就知道帝君家生不出聰明人來。我當然是守陵人,除了守陵人,幾百年來這里哪還能有活人?”

    江昊說道:“守陵人又是什麼人?”

    守陵人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是帝君家的人,能聰明點,誰知道一樣笨。守陵人就是守候祖陵,不讓外人侵入,同時支撐帝都的支柱,擎天鐵柱。同時還得管著帝都的城牆,有個風吹草動要把鐵柱的力量發揮出來保衛帝都。”

    江昊肅然起敬:“就是你的力量制止了海嘯撲進帝都?”

    守陵人說道:“我是感覺到來自大海方向的威脅,全力調動城防就是了。不過那不是我的力量,是擎天鐵柱的力量。”

    江昊說道:“那你為什麼不擋住暴雨和巨鼠。”

    守陵人說道:“什麼暴雨和巨鼠,你當我是活神仙麼?我只能管自己感應到的事情,感應不到的你讓我困在地下的老頭子有個屁辦法。”

    江昊說道:“如此說來你的能力也很有限。”

    守陵人怒道:“我若是能力有限,帝都城不知道被毀了幾百次了。我打死你你就知道我的力量了。”

    江昊說道:“你打死我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哪還能知道你的力量。”

    守陵人說道:“少跟我逞口舌之快,要你看看什麼是力量。”

    江昊的確想知道他的力量,所以才出言激他。守陵人須發皆張,無風自動,強勁的氣流隨著在他身體周圍運動。束縛他肢體的四根鐵鏈從從水潭里自動抽上來。其中一根忽然抖得筆直,帶著電光向江昊直刺過來。

    江昊也見過十二劍坊的掌門馭劍之術,但和守陵人操縱這一根鐵鏈的的速度相比,十二劍坊的馭劍簡直成了笑話。江昊從來沒見過移動得這麼快的物體,幾乎是憑借直覺逃逸!

    他抱著玉顏想退回到牆壁,剛遁出一點距離便意識到不可能憑速度逃過鐵鏈的追襲,劈天神斧電射迎擊。鐵鏈速度快到極點,一順間連續和劈天神斧撞擊,江昊感受到強得可怕的真氣,抱著玉顏被從牆壁上生生震出去。

    他躺在地上,震得五髒六腑翻騰,今天簡直是出道以來最倒黴的一天,連續三次遭受重擊,如果不是有鳳凰血的不死之身庇佑,這三次早就要了他的命。剛才為了怕波及玉顏,他承受了全部力道,這一擊受得尤其沉重。

    守陵人的功力之高,在江昊見過的人里面或許只有北溟妖主可以相比。江昊在神鷲嶺大顯神威之後,一度以為自己有睥睨天下的實力,現在才知道自己還嫩著點。

    玉顏習慣動作是趕緊探他鼻息,檢查脈象。江昊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用了,還死不了,你習慣我這樣就好了。”

    玉顏垂淚說道:“我不要你這樣子,我願意替你承受。”

    江昊麻煩纏身,再動人的表白也不敢接受,嚇得馬上跳起來說:“你看我活蹦亂跳,沒事的。”

    牆壁後面守陵人說道:“小子有兩下子,過來說話吧。”

    江昊說道:“不過來,我不想被你打死。”

    守陵人說道:“你不過來,我就過去打死你。”

    江昊說道:“有本事你過來好了。”

    守陵人說道:“我偏不過來,你是男人過來讓我打。”

    玉顏聽這兩個人像小孩子吵架,破泣為笑說:“他是不是沒法過來?”

    江昊笑道:“當然了,如果沒有鐵鏈拴著,你以為他那麼願意呆在陰森森的鬼地方?”

    守陵人頹然說道:“居然被你小子看穿了,我被鎖了好久,難得有人來,簡直悶死了。你們兩個過來,我保證不打你。”

    江昊說道:“我為什麼要信你?你剛才還要打死我。”

    守陵人被他問住,正想說服他,江昊一飄身穿過牆壁。守陵人發呆說:“你居然又過來了。”

    江昊說道:“不是你自己說的,不再打我了麼?”

    守陵人說道:“你居然相信我?”

    江昊說道:“你替帝都守了這麼多年的城,我為什麼不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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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八章 鐵柱擎天(一)


      守陵人大受感動說:“我雖然脾氣暴躁,卻向來講信用。難得你是知音,我不計較你以前的過錯了。”

    江昊想明明是自己被打得半死,他居然說不計較。好在他習慣了各種怪脾氣的人,知道自己才是真的不能計較,問道:“你在這里呆了很久了?”

    守陵人說道:“太久了,我都忘記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了。從帝都城建立起,我是第六個守陵人,上一個被人用天雷轟得形神俱滅之後,就是我了,算起來應該有三十年以上了。”

    玉顏也跟著江昊穿過來,說道:“難道你從來沒出去走動過?”

    守陵人沒好氣說道:“我用鐵鏈把你鎖上,你試試到處走走?”

    玉顏很委屈地說道:“可是你的本事這麼大,有什麼鐵鏈可以鎖得住你?”

    守陵人歎氣說:“鎖住我身子的四條鐵鏈,和擎天鐵柱是一體的,擎天鐵柱與大地合為一體,蘊含無窮的力量,我的修為雖然還可以,跟它的能量比差距還太大,掙脫是不可能的事情。”

    玉顏大是同情,說道:“那你的日子太寂寞了。”

    守陵人憤憤不平說:“只能生活在這過暗無天日的日子。要怪都該怪騙我進來的人,害我無法解脫。”

    江昊心念一動,想起遇到靈偶仙的時候,靈偶仙也說被騙困守三十年,靈偶仙的功力深不可測,和守陵人際遇仿佛有類似的地方,難道其間有所關聯?

    這些問題太複雜,一時無法糾纏,設法脫困才是首要目標。江昊說道:“祖陵好生龐大,路徑複雜,又有擎天鐵柱的力量庇護,實在是個很恐怖的地方.”

    守陵人說道:“當然了,這鬼地方不是功力絕高的人無法接近,你能通過護陵武士的守衛來到這里,已經非常了得,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還真有兩下子。”

    江昊想說自己不是憑著有兩下子闖過來的,守陵人不管他,又說道:“我在這里雖然已經呆了三十年,還是沒弄清楚祖陵的全部結構,我只知道圍繞擎天鐵柱有龐大的地宮,帝君寢陵在前面,你們也看到了,據說下面還有更深的一層,就是這寒潭水來源之處。鐵鏈鎖住我,我沒法下去查探。不過我感覺戾氣很重,沒有鐵鏈我也未必能下去。”

    江昊在猜測寒潭和地海泉的關系,下面的地陵里又蘊藏什麼奧妙,會不會和妖主說的山河譜有聯系。他暫時理不出頭緒,繼續問道:“我們是不是唯一進入這里的活人?”

    守陵人說道:“以前可能也有誤入的,但我看不到,他們不是死在祖陵的衛兵手上,便是被強大的結界力量反噬。我有鐵鏈束縛,沒法去外面看個究竟,你是第一個走到我面前的人。”

    江昊說道:“那我們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去?”

    守陵人說道:“這個我就沒有辦法了,擎天鐵柱散布在祖陵上的結界不是我的力量能解除的,我只能操縱它控制帝都城防而已。”

    玉顏滿臉憂郁說道:“那麼說我們要困死這里了。”

    守陵人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算了吧,我怕你們沒能力做到。”

    江昊說道:“能不能做到,至少先說說看。”

    守陵人說道:“看到外面墓室里的那些骸骨了麼,知道為什麼亂糟糟成那個樣子?”

    江昊說道:“我猜是你弄的。”

    玉顏說道:“是你?你為什麼要毀壞曆代帝君的靈位?”

    守陵人說道:“把我困在這鬼地方,讓我整天對著化學分骨頭和牌位,老子早不耐煩了,我就是要砸個痛快。”

    他看到玉顏頭上的珍珠頭飾,笑道;“難怪小丫頭生氣,我可不管你,我不高興就要砸。”

    江昊說道:“可是你被束在擎天鐵柱上,如何砸法?”

    守陵人說道:“我砸給你們看看。”他抖了抖束縛在左臂上的鐵鏈,鐵鏈暴長,從牆壁中閃電般穿出,在牆壁那段蜿蜒游走。這條鐵鏈不是剛才攻擊江昊的那條,長得出奇,前面的在墓室里動,後面還有很長一段綴在寒潭里。

    只聽乒乓聲響不斷,不知道打翻了多少東西,江昊回到墓室中看,鐵鏈像一條長蛇在墓室里亂撞,把很多棺木撞得東倒西歪,鐵鏈末端在牆上歪歪斜斜刻上“帝君都是王八蛋”。

    玉顏大聲抗議說:“你毀壞我曆代祖先的棺木,還惡言誣蔑!”

    江昊覺得守陵人寫的話其實挺正確,他怕玉顏更生氣,才忍著不笑。守陵人說道:“我哪里寫錯了,曆代帝君做的壞事還少麼?算了算了,看在你份上改個字。”

    他鐵鏈疾走,把牆上的話改成“帝君不都是王八蛋”,玉顏剛想說可以了,隨即明白他是在戲弄自己,又有些害怕他威力無窮的鐵鏈,只有自己生悶氣。

    守陵人得意地對江昊說道:“我的鐵鏈如何。別人練習馭劍,我把功夫全花在它們上面,這四條鐵鏈吸取擎天鐵柱的靈氣,不遜于九大神兵的威力。”

    江昊知道他的話不是吹牛,四條鐵鏈在他手里的威力著實驚人,歎服的同時想起自己還在困境中,說道:“跑題了吧,我們好像在說有什麼辦法脫困。”

    守陵人說道:“我當然要說,你急什麼。讓你看鐵鏈的威力,就是要你明白,我的鐵鏈如此之長,在祖陵中可以任意縱橫,伸展到很遠的地方,但我卻只能困守在柱子旁,你不覺得奇怪嗎?”

    江昊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他的背始終佝僂在鐵柱旁,鐵柱上有個人形大小的缺口,仿佛特意用來讓守陵人容身。江昊想了想說道:“難道你的背在支撐著擎天鐵柱?”

    守陵人說道:“正是,鐵鏈伸縮自如,完全伸展開我應該可以在方圓百丈的范圍內活動。可是我還是一動不能動,就是因為守陵人都要支撐擎天鐵柱,我稍一離開,鐵柱動搖,牽動地脈,我也沒有好下場。”

    玉顏說道:“那豈不是很辛苦?”

    守陵人說道:“不辛苦我怎麼那麼大脾氣,要你扛著柱子永無解脫之日試試?以我的功力,也許能幫你們找到出去的路,不過得有人替我扛著柱子才成。”

    江昊衡量了一下,沒有絲毫把握,問道:“這根柱子有多沉?”

    守陵人說道:“總得萬斤以上吧。你替我扛,我替你找路。”

    江昊權衡利弊,眼下只有信他的話搏一搏,擎天鐵柱讓人望而生畏,撐不起來的話可能被壓扁,即便如此也比困在祖陵永遠無法脫身要好。

    江昊當機立斷:“只要扛得起,我替你扛,你幫我找路出來。”

    玉顏眼睛瞟著守陵人,輕聲說道:“不要,我不放心。”

    江昊為了讓她安心,主動抱抱她說道:“一定沒問題。”玉顏被他擁抱了一下,身子發軟,正迷迷糊糊中,江昊縱身到鐵柱旁說:“我已經做好准備了。”

    守陵人說道:“我總算有活動一下的機會,先交給你試試,如果撐不住馬上開口,免得壓死你,我也連帶空歡喜。”

    他移出半個肩膀,江昊小心翼翼跟他交接位置,肩膀剛一頂上鐵柱,便覺得千鈞重量壓上肩頭,眼前冒金星。他體內真氣流轉,把全部潛能發揮出來,勉強支撐住,身子再也不能動一動。

    現在他才知道守陵人肩上的重量有多大,肩負著擎天鐵柱還能把鐵鏈運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守陵人的功力實在恐怖!

    守陵人滿意地舒展筋骨說:“好舒服,好久沒有活動了,多虧了你。”

    江昊說道:“我也好久沒背這麼重的東西,也多虧了你。雖然我很想多背一會,不過你要不趕緊回來換班的話,我看我很有趴下的危險。”

    守陵人打量一下他扛鐵柱的姿態說:“小伙子修行相當不錯,還能挺一會,實在撐不住的時候千萬叫我,如果擎天鐵柱倒了,整個帝都城連祖陵都得塌陷,我們沒一個活得成的。”

    他把後果說得越嚴重江昊越放心,如果真如他所言,守陵人絕對不敢甩了江昊自己走人。

    守陵人拖著鐵鏈穿過牆壁,江昊聽到鐵鏈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守陵人忽然怒喝道:“找死,連我也敢打。”接著乒乓響個不停,戰況還很激烈。

    江昊有點著急,問道:“怎麼了?”

    守陵人懶洋洋說道:“跟那些白癡護陵武士打起來了,打碎了好些。”

    江昊說道:“憑你的修為,跟他們交手太浪費了,不要打了。”

    守陵人的聲音遠遠傳過來說:“說得晚了,我把都他們都打爛了。”

    手里的武士最少有幾百,江昊跟兩個金戈武士接觸過,知道不好對付,守陵人居然片刻之間把武士們打得落花流水。

    玉顏喊道:“打完了就趕快找路啊,他辛苦得很……”

    守陵人說道:“小姑娘急什麼,你的情人撐得住,我還有件事情要辦,都計劃了三十年了,終于有機會實現,實現了這個願望,我少了很多遺憾。”

    江昊聽到水花迸濺的聲音,問道;“你在做什麼?”

    守陵人說道:“往前代帝君的腦袋上撒尿,不是因為他們,老子不會這麼辛苦,我三十年前就想過,一定得還回來。”

    江昊覺得這人簡直跟小孩似的,心智完全不成熟,等他開心夠了自己恐怕要倒在擎天鐵柱下面。守陵人盡興之後暫時沒有了聲音,過了一陣才說道:“祖陵的結界威力太強大,我看我也動搖不了。”

    江昊心一沉,守陵人說道:“不過還有一個地方有希望打出去,就是他們塞帝君尸體進來的地方,我試試看。”

    他說試便試,留在擎天鐵柱這端的鐵鏈劇烈顫動起來,電光耀眼,牆壁那邊傳來炸雷般的一聲響。擎天鐵柱動搖,上面碎石隕落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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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八章 鐵柱擎天(二)


      他說試便試,留在擎天鐵柱這端的鐵鏈劇烈顫動起來,電光耀眼,牆壁那邊傳來炸雷般的一聲響。擎天鐵柱動搖,上面碎石隕落無數。

    守陵人怒道:“我不信打不穿!”鐵鏈的顫動更劇烈,連續傳來驚雷似的爆響。玉顏花容失色,掠到江昊面前緊貼鐵柱。江昊懷疑祖陵都快被守陵人震塌了,守陵人才停手說道:“還是打不穿。”

    江昊希望破滅,幾乎想讓擎天鐵柱把自己壓死算了,但他馬上想起汝瑤,想起自己沒做完的事情,振奮精神說道:“我不放棄,我自己再來找路!”

    這時候另外一個聲音隱隱傳來,起初連江昊都聽不清楚,後來漸漸清晰,有人仿佛在很遠的地方喊著“江昊”。

    守陵人愣住說:“誰在鬼叫,什麼是醬蠔?”

    江昊說道:“我就是,有人喊我的名字。”

    守陵人說道:“難道是打穿了?不對,如果是打穿了,我應該知道,可是如果沒打穿,這地方不可能聽到外人的聲音。”

    鐵鏈忽然繃緊,守陵人倏然穿牆進來,說道:“小子,我大概有辦法送你們出去。先換你下來。”

    他用原來的法子替換江昊下來,江昊現在確定他心思淳樸,毫無惡意,雖然有時候脾氣暴躁些,可也挺可愛。守陵人說道:“祖陵的結界實在太強,我也打不穿,我的力量只能達到一半,可是上面有個很厲害的家伙,也在努力向下打,我們兩個的合力溝通,你才能聽到他聲音傳下來。”

    江昊猜測著是誰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守陵人說道:“出去的辦法就是,我用我的力量拼命向上沖這最薄弱的一點,你們兩個借我的力量上去,如果那個家伙能及時察覺,可能把你們弄出去。”

    江昊說道:“聽起來是個辦法,為什麼我覺得有點不妥當呢?”

    守陵人說道:“的確不是很妥當,因為如果我往上送你們,那家伙是往下發力的話,你們就處在我們兩個人的合力之下,相當于兩根擎天鐵柱砸到你身上,後果如何你自己想去吧。”

    江昊說道:“總比困在這里出不去好,我賭了。”

    守陵人讓江昊持著一根鐵鏈的,來到外面墓室里。墓室的穹頂幾乎已經被他打得碎裂,滿地狼藉,還有很多金戈武士的殘肢。穹頂上光華依舊閃耀,江昊也能隱隱繼續聽到有人呼喚他的名字,聲音十分微弱。

    守陵人說道:“你們兩個保護好自己,我馬上用鐵鏈沖擊穹頂,你們必須緊隨鐵鏈,借著強勁的力量試試能不能沖出去。”

    玉顏從懷里取出蠱惑花枝,輕輕搖動,花枝上的兩瓣花瞬間長大,竟然變成了蟬翼和翼蟬雙翅,玉顏對江昊說道:“你要試的話,我當然陪你一同走,這對翅膀能幫我們一飛沖天,減輕結界的傷害。”

    江昊把翅膀裝好,翅膀仿佛有靈性,認得這是曾經馴服過它們的人,乖乖聽話,江昊扇了扇翅膀,跟手臂一樣聽話,說道:“好了,我已經做好准備。”

    守陵人說道:“小子記得,如果能活著上去,看看帝都現在有什麼變化,我的肩膀痛得很厲害,能感覺到強烈的陰寒之氣,仿佛帝都將有很大的變化,我只能坐鎮地下,上面的事情我管不了。”

    江昊說道:“上面在發洪水,暴雨下了幾天幾夜,你感覺到的是這些麼?”

    守陵人表情嚴峻說:“好像比這個還要嚴重得多,總之如果你還能活著,看個究竟,你有本事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江昊點頭答應說:“我們准備好了。”右手攬住玉顏,把有回韌盾的左臂高舉,拉住鐵鏈,希望用回韌盾的堅固盡量減輕沖擊力。

    守陵人說道:“我准備全力一擊了,數到十個數之後出手,你們聽天由命,祈禱好運氣。十、九、八、七……”

    江昊現在體會到宇航員的緊張,被人當炮彈一樣打出去,往剛才打得自己半死的結界上撞,純屬玩命之舉。

    他握緊鐵鏈,守陵人數到“一”鐵鏈像被電擊似的跳起,矯若長虹,箭射向穹頂!發出的光亮好像千百個太陽同時燃燒。

    江昊為觀察情況,強忍著不閉上眼睛,緊緊抱住玉顏。他持住鐵鏈稍微靠後的地方,避免鐵鏈沒擊穿穹頂,先把自己撞碎。鐵鏈接近穹頂的一刹那,刺耳的氣流灼熱無比,江昊感覺到渾身都燃燒起來,穿過穹頂,仿佛在虛空中飛翔!

    馬上有巨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向他湧來,要將他渾身碾碎,江昊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翅膀根本無從張開,覺得自己馬上要爆開,他唯一的念頭是這次無法通過結界,必將死在這個地方。

    忽然間另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著他,緩解他承受的巨大壓力,江昊的身體一輕,從死亡線上掙脫出來,被這股力量引導著,緩緩穿越周圍的光亮。他沐浴在光亮之中,穿越只是極短的一瞬間,仿佛又十分長久。

    等到他停止穿越,發現自己和玉顏下半身埋在岩石里,上身已經在岩石之外。他們處在一條地下甬道里,周圍很多禦林軍和朝中臣子,呆呆看著兩個從岩石里冒出來的人。

    玉顏發現自己還活著,喜極而泣,忘情親著江昊的臉頰說道:“我們還活著!”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江昊有點尷尬,咳嗽幾聲,玉顏才意識到附近有人在,想脫離江昊懷抱,無奈他們的腳像長在岩石中,以玉顏的力量無法掙脫出來,只有把臉埋到江昊懷里。

    眾人認定江昊已經是未來駙馬爺的正選,馬上調頭,誰也不敢多看,怕公主發怒降罪,帝君砍自己的腦袋。

    只有兩個人不轉頭,一個人國師紫成真人,另一個人公子晗。公子晗在紫成身邊畏縮著,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江昊調息真氣,沒有受到傷害,知道全賴紫成剛才用真氣把他牽引出來。他稍微用力,身旁方圓一丈之內的岩石全都碎裂。江昊抱著玉顏脫身出來,朝公子晗笑笑說:“沒想到又見面了。”

    公子晗面如土色,一句話說不出來。紫成表情冷酷,問江昊:“是不是他把你引進祖陵的?”

    江昊點頭,看紫成如何表態,紫成抓住公子晗的頸子,咔地一聲擰斷,冷冷宣布說:“起用江昊保衛帝都是本國師的主意,國難當頭,誰敢再暗中作梗,有如此人下場。”

    江昊以前只知道紫成在帝君面前深藏不露,一向不肯張揚,沒想到他說殺就殺,貴為四公子之一的公子晗在他眼中仿佛是只螞蟻。紫成殺公子晗立威,眾人無不噤若寒蟬,有以前對江昊不滿意的,現在摸著自己脖子發抖。

    紫成馬上笑容洋溢說:“我得知你和公主被困的消息,馬上趕來。還好我早知道這個逆賊勾結北溟妖海,迫使他說出陰謀,及時趕到。”

    眾人摸著脖子齊聲贊揚說:“國師神機妙算,英明果斷,是社稷之福,我朝的擎天支柱。”

    他幾句話把帝君的責任推卸掉,江昊明知道沒有帝君許可,借公子晗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把自己引到祖陵,但是紫成畢竟救了自己,再追究太不給面子。

    江昊索性裝糊塗,說道:“跟公子晗勾結,就是跟北溟妖海勾結,是本朝的罪人,十惡不赦。”

    他借著紫成的話恐嚇還活著的公子詹之流,反正紫成已經給公子晗定罪,再有幫公子晗說話的等于迎著圈套上,哪個還敢說話。

    紫成吩咐道:“公主剛剛脫險,身心疲憊,趕快護送公主回去休息。我和江爵爺還有要事商議,爾等也可以退下了。”

    江昊現在才知道紫成真擺起架子,比帝君更威嚴,轉眼眾人退得干乾淨淨。玉顏雖然舍不得他,也不好意思留下,戀戀不舍去了。

    江昊看著他們脫困出來的地方發呆,被他震開的岩石裂出一個洞口,下面光芒四射,祖陵墓室里的情景看得清晰。江昊忽然意識到,剛才紫成與守陵人的合力,可能把穹頂打穿,這個地方,不再有任何防護,誰都能夠進去了。

    紫成也死死盯著洞口看,祖陵下面蘊藏著無限的秘密,江昊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穿了這一點,准備發掘。

    紫成忽然轉過頭,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你出來?”

    江昊說道:“我身上肩負的任務還沒完成,你要知道結果。”

    紫成大笑道:“如果光為了這個,我不如讓你陳埋地下,你太小瞧自己了。你雖然沒把探查到的北溟妖海的情況報告我,可是已經破除了他們的攻擊,你的價值遠不僅僅是個探子。”

    江昊說道:“我怕他們還有更厲害的後著。”

    紫成說道:“這正是我救你上來的原因,我需要你和我聯手打敗他們。跟我來。”

    江昊跟隨紫成沿地下隧道前行,出來時是皇城中的一座樓台,台子共分七層,七層相疊,畫棟雕龍,飛閣流丹,簷角直欲破長空而去,在暴雨中不減宏偉壯觀。

    沿台階向上,每一層台上都有修行士守衛,每個人都是背負一口長劍,站在暴雨中巋然不動。雨水在高台周圍亂濺,沒有一滴能打到台上。每層有九個修行士,七層上共計六十三個人,一樣的姿勢,一樣的表情。

    紫成說道:“這些都是我紫成門的劍士,是我的力量所在,我紫成門坐鎮帝都不倒,靠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力量。今夜是靠他們決戰的時候。”

    江昊說道:“今夜?”

    紫成說道:“當然,你從北溟妖海那里聽到了什麼消息,說給我聽。”

    江昊說道:“用巨鼠襲擊帝都現在已經失敗了。他們說,將會用洪水淹沒帝都。”

    紫成說道:“你相信麼?”

    江昊說道:“我想不出怎麼樣調動洪水淹沒一座城市,要多大的水勢才可以辦到?”

    紫成說道:“可是我相信,洪水馬上就要來了!就在今夜。”

    江昊打了個寒噤,望著黑得可怕的天空。命運把帝都和他聯系在一起,無法分開他將面臨的是怎麼樣的滔天洪水,帝都的命運如何,祖陵、地海泉、山河譜的秘密又是什麼。

    決戰將是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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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第一章 九星蓮花


      帝都的暴雨之夜,危機一觸即發。

    北溟妖海咄咄逼人,隨時可能利用暴雨掀起新一輪進攻。剛從祖陵脫險的江昊,被紫成真人帶進紫成門的重地。六十三名修行士鎮守在七層樓台上,任狂風暴雨毫不動搖。

    江昊跟隨紫成進入樓台最上層,里面穹頂上燃燒著無數盞明燈,中間一座法壇,被明燈繚繞著,顯然是整個正殿的中樞。江昊知道紫成必定早有安排,等待他的說法。果然紫成端坐到法壇正中說:“北溟妖海的強大,遠在一般人想像之上,你可能已經領教過了,在整個帝都范圍內,只有我足以和他們抗衡。”

    江昊知道他說來說去無非炫耀紫成門的實力,說道:“諸般跡象表明他們想用洪水淹沒整個帝都,他們真有這麼大的力量,這怎麼可能?”

    紫成沉吟道:“他們的力量比你見到的還要強大。你能從祖陵活著出來,應該知道祖陵下守候帝都的力量是何等強大。北溟妖主的怒吼雖然山呼海嘯般猛烈,卻無法突破帝都城牆的阻隔。他們想攻進來,也沒那麼容易。”

    江昊說道:“但看他們的意思,已經有了必勝之道。”

    紫成說道:“不錯,移轉滄海之水淹沒帝都,談何容易。單憑北溟妖主的力量他還力有未逮,所以他要集合手中所有的王牌,他花費了十年的時間方始煉成九星蓮花,便是為了對付帝都的防衛。”

    江昊知道他說到關鍵處,追問道:“什麼是九星蓮花?”

    紫成說道:“我雖然派了很多暗探打進北溟妖海,但始終沒有人能確切見到過九星蓮花。只是聽探子的情報說,九星蓮花能夠將北溟妖海最強的七個人力量彙聚于一處,運轉北溟之水沖擊帝都。如果事情屬實,他們大概有這個能量。”

    江昊頭皮發炸,想像有人真的把大海之水傾瀉到頭頂,整個帝都成為一片汪洋。身在局中,唯有和紫成並肩作戰了。他說道:“我當然願意和國師合作,需要我做的是什麼?”

    如果別人處在這個地位,肯定要說受紫成驅馳,他依舊是不卑不亢。紫成也很欣賞他的態度,說道:“我沒看錯你,憑你的氣度,一定可成大事。聽我給你解釋就是,九星蓮花要運轉北溟之水,化作暴雨淹沒帝都,那麼水一定會從天下來對不對?”

    江昊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九星蓮花好像洗澡的淋浴用的蓮蓬一樣,就在帝都的上空?”

    紫成可不知道什麼叫淋浴,說道:“九星蓮花是有點像蓮蓬,我需要你沖上去把它弄壞。”

    江昊說道:“國師,恕我直言,你好像本事比我大,你要上去我覺得成功的把握會更大,再說我本領平庸,想上天也上不去啊。”

    紫成揚眉說道:“你以為我為什麼這麼看重你?我和北溟妖主勢均力敵,我會從正面和他對抗,但以我紫成劍士的劍陣,一時半刻也無非沖破北溟高手的防禦,衡量整個帝都之內,只有你能作為奇兵,找到破壞九星蓮花的方法。”

    江昊聽他啰嗦了這麼多,總算明白了。紫成手中的牌肯定沒有撼動北溟妖海的把握,需要他站出來打破平衡。他現在成了能改變局勢的那顆籌碼。雖然江昊知道紫成沒那麼好心,但形勢緊迫,與他聯合抗擊北溟妖海勢在必行,也沒什麼選擇余地。


    江昊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飛到帝都上空迂回破壞九星蓮花?可是……我不會飛,怎麼上去?”

    紫成顯然也非常意外,說道:“你不會飛行?你這等修為的人怎麼可能不會飛行?就算不會禦風飛行,總會駕馭飛劍,或者有飛行的法器吧?”

    江昊手一攤說道:“一樣都沒有。”

    紫成說道:“我手下弟子能禦劍飛行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以你的修為居然不會飛,怎麼可能?”

    江昊也有點不好意思說:“我……的確不會飛。”他本來想說送給玉顏的翅膀可以拿來使用,轉念一想現在是勒索紫成的好時機,反正他得讓自己飛起來,讓紫成教自己飛行,或者給自己法寶。

    果然紫成說道:“這卻是個難題了,也罷,為了帝都安危,我來傳授你飛行術的法訣。”

    紫成慢慢給江昊講解,所謂飛行,其實不過是修煉到一定境界,運用體內真氣移動身體的一種方法而已。江昊因為是完全自學成才,別人知道的很多常識都很欠缺,很需要有人給他講解。以他的能力,紫成說的東西很快領會要點。

    紫成傳授給他的飛行法訣,真正實踐起來還有一定難度,江昊提氣數次,身體有了輕飄飄的感覺,卻都沒有升起來。紫成說道:“飛行的速度和距離跟你的修為程度關系密切,真正想要翱翔長空一時半刻也不容易,好在我還有法寶給你預備,來人,抬法寶出來!”

    江昊聽到抬字嚇了一跳,果然是兩個紫成門的弟子抬著一大捆黑漆漆的東西出來,仔細看原來是很多鐵劍,大部分已經鏽得不成樣子,髒兮兮沒有一把還放光的。

    紫成說道:“這是本門珍存的飛劍數百柄,我一直舍不得動用,今天關鍵時刻拿出來給你,你隨便挑一柄試試。”

    江昊端詳了半天,怎麼也看不出哪柄沒有生鏽,而且這些劍似乎也不像水針那麼深藏不露。他半信半疑,選了一柄在手上,揮舞幾下,頓時鐵鏽紛飛。

    紫成趕緊說道:“錯了錯了,這劍主要是用來駕馭著飛行的,可以帶你翱翔長空。”

    江昊尚不得要領,紫成吩咐弟子說:“豬六,你來跟他示范一下。”

    豬六得令,抽出一柄劍,念動口訣,那劍聽話地在空中跳了跳,停留半空,豬六縱身跳上,坐到劍脊上,哎喲一聲叫喚,飛劍繞著大殿的柱子風馳電掣,轉眼間兜了十多個圈子,飛劍的勢頭越來越快,把豬六猛地甩下來。

    豬六哼唧著半天才爬起來,雙手捂著屁股,血從指縫里滲出。紫成怒罵道:“笨蛋,告訴過你多少次了,飛劍要用腳踏著,坐在屁股下面,不被劍鋒割到才怪。”

    飛劍在梁上又游走了半天,始終沒有下來的意思。紫成略一招手,飛劍才慢吞吞飛落。紫成說道:“豬七,你上去演示。”

    豬七比豬六靈活得多,縱身跳上飛劍,像踩滑板一樣靈活自如,飛劍在大殿中任意穿行。豬七玩得開心,半天都不願意下來。紫成將手一張,隔空把豬七揪回來說:“蠢材,輪得到你招搖麼?”

    他對江昊說道:“也罷,這些飛劍都拿去給用,需要有一定的修為駕馭方向最好,否則可能很危險。你切勿辜負我的期望。”

    江昊說道:“我一個人……拿這麼多干什麼?”

    紫成說道:“你還有很多手下呢,他們對付猛獸不是做得很好麼,想抗衡北溟妖海,也不是憑你一個人就能做到的,記住,要當最強者,沒有臂助怎麼可以。”

    江昊想起豆兵們的情況自己還不知道,紫成早看穿他的心思,說道:“你的手下正造反,要尋找你的下落,你正好帶著飛劍去安撫他們。午夜時分聽我指示,爭取找到九星蓮花的位置。”

    江昊存疑說道:“即使我找到了九星蓮花,又如何破解它?”

    紫成說道:“這個你放心,我早有准備,我預備了一樣東西專門對付它,現在我把息壤交給你。”

    江昊說道:“息壤,就是傳說中那種會不斷生長的土壤。”

    紫成拿出一只銅盒,打開給江昊看,里面只是紅布上放著一團濕潤的黑色泥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紫成說道:“息壤雖未必能無限生長,但能夠堵塞九星蓮花的洪水,如何運用,就看你的隨機應變了。”

    江昊告別紫成,把飛劍紮成巨大的一捆負到背上,還沒等走出皇城,就聽到穿透風雨的喧囂聲,很多人高喊:“我們要老大,不把老大放出來我們就火燒皇城。”

    江昊聽到很多熟悉的聲音,心頭一熱,直接從皇城的城牆上躍過,差點摔進水中,還好附近正好有一搜戰船,他落到甲板上,聽到豆一豆二同時歡呼:“老大你還活著。”

    周圍豆兵們集合在不同戰船上,汝瑤,商遠清,張仲舉,小四,師盛彥,黑猿等都在,大家都在,都想搶上來熱烈擁抱江昊,還是汝瑤一發嗔,其他人都閃到一邊,讓她擁抱江昊。

    江昊趕緊詢問大家的情況,豆一報告說:“老大你進宮後遲遲不見出來,商公子擔心事情有變,讓我們鼓噪要人,果然皇宮里面沒人回答,我們正想殺進去呢。”

    江昊擁著汝瑤,拍拍豆一說道:“我這不是出來了麼,我們先要讓暴雨停下,再找機會殺他個天翻地覆。”

    他把帝都的危機作了個簡要說明,讓眾人意識到危機的嚴重。暴雨如注,滿城都是哀號,雨勢再持續半夜的話,帝都除了凌天閣之外就不剩在水面之上的建築了,局勢可以說千鈞一發。

    天空的黑色深不可測,不沖上去無法知道九星蓮花所在。江昊在戰船上把成捆的飛劍打開,自己先做試驗。他依照紫成傳授的方法先念口訣,飛劍輕飄飄升起,江昊跳到劍上,用意念操縱飛劍前進方向,感覺飛劍除了劍身狹窄,跟玩滑板還真差不多。

    江昊冒雨在船周圍飛了一陣,操作已經熟練,放心落下。把飛劍分發給豆兵,傳授給他們操作的口訣。制定口訣的人估計預計到用飛劍的人修為不見得很高,口訣編得也簡單,一學即會。

    很快所有人都熟練掌握,江昊讓他們飛行找找感覺,時間緊迫,必須在最短時間內讓他們熟練掌握飛行技術。

    包括張仲舉在內的幾個人都還好,經過短暫不適應,各個都能在低空盤旋。豆兵們就慘多了,胖胖的身子在飛劍上左右搖晃,不斷有撲通撲通落入水中的。

    江昊皺起眉頭,照這個學習速度,不等他們能上天作戰,帝都已經成了汪洋。但沒有豆兵的幫助,己方實力大受影響,實在撓頭。

    豆一摔了好幾次下來,一發狠說:“我不信就不能飛。”他舉起飛劍插進胸膛,如果是別人早就一命嗚呼,但他是豆兵,毫無痛苦。插上劍之後他念動口訣,飛劍好像串著一串糖葫蘆,晃晃悠悠飛上半空,果然這一次運轉自如。

    江昊精神大振,選拔精壯豆兵數百名,身穿飛劍准備出發,汝瑤小四這樣修為不夠的也想跟著上天,被江昊堅決制止,只有黑猿默默踏上一柄飛劍的時候,江昊微笑點頭,黑猿的傷勢好得奇快,有他在是最有力的臂助。

    江昊花了很短的時間整頓隊伍,片刻後皇城的方向一道五彩劍氣沖破暴雨,光華遠遠上升到長空。這是紫成和江昊約好的信號,劍氣起時,江昊出擊尋找九星蓮花。

    江昊一聲令下,豆兵們集體起飛,頂著暴雨向長空進發。雨夜中能見度極差,連江昊也無法穿透風雨看清上面的天空。幾百柄飛劍帶領眾人組成一個距離相近的團隊,在暴雨中尋找目標。

    天空上的雨點密集,飛行中的豆兵被風吹得搖搖欲墜,幾乎無法穩住身形,轉眼間很多豆兵都被風吹回來,豆一被風雨打著飛回來,一柄劍差點刺到江昊。

    江昊揪住他,勉強在天空中穩住身子,豆一喘息說:“老大,這鬼風實在是太大了,飛不動!”

    這時候遠方放出五彩劍氣的地方響聲大作,江昊估計紫成也動手了,命令所有豆兵靠攏,大家在最近的距離內挽住手,抗拒風雨。所有豆兵都互相抓住,大家組成一個整體,向天空上方艱難移動。

    越往上去風吹得越猛烈,到最後風雨里夾點著閃電,才飛出沒多高就遇到濃重的云層,分外詭異。

    江昊覺得迎面而來的簡直是颶風,以自己的修為都有些支撐不住,何況別人,難怪一路上沒有遇到一個北溟妖海的人,看來對方對布下的狂風十分有信心,知道無人能夠通過。

    江昊想號召說:“大家堅持一下,咬緊牙定能過關。”風暴猛然間強烈了十倍,乘飛劍的眾人再也無法保持隊形,被吹得七零八落,全部從天空中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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