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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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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8 10:54: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露餡

魏幀四年冬,在夏國大將韓宇哲率兵四十萬自劍閣進攻周國的同時,在周國最東南的魔芋森林外圍,林雪城也幾乎同時打響了針對周國的第一場戰役。五萬精銳的前鋒軍從魔芋森林內浩浩蕩蕩的殺出,與早已侯在此處的周國軍隊展開了廝殺。

    面對八萬魏國精銳步兵,周國派出了十萬步兵,兩萬騎兵,三萬弓兵的強大軍勢與其對抗,魏軍不敵兩倍于己的周軍,不得已退回魔芋森林內以游擊戰術苦苦支撐。三十日後,魏軍戰死三萬有余,其余殘部被也被團團包圍,統帥林雪城也身陷其中。此時斥候來報,魔芋森林中另有五萬魏軍正向周國進發。他們應該是在林中迷失了方向,因此錯過了與之前那五萬前鋒軍分兩路進擊的戰機。

    這個結果讓劍閣失守後惶惶不可終日的周國皇室大松了一口氣,林雪城被圍,將其殲滅只是遲早。另外五萬援軍也不足為懼。文帝當即下令,將原本預備增援思念草原的十萬軍隊緊急派往北方陣線抗擊夏軍。

    又三十日後,一支人數超過十萬的軍隊出現在周國腹地。他們是從魔芋森林北端與十萬山脈最南端的接壤處強行用刀斧砍出了一條道路後進入周境的。他們是魏國真正的主力,魔芋森林中的十三萬軍隊只不過是讓文帝安心的一個誘餌。

    在南方叢林訓練九年的斥候,只是為了讓文帝相信思念草原是魏軍主攻地方向。林雪城的真正目的,是從周國腹部進軍,以雷霆之勢,將周國撕成兩半。北救洛城,則周軍必失以三河州為主的廣大肥沃土地,南救三河州,魏軍則直搗黃龍。攻下洛城。

    “元帥,如今我們是北上還是南下?”站在空無一人的周國邊境上,破月輕加馬腹,緩緩趕上隊伍最前端的林雪城。

    “先北上吧,讓閑江行看看我們的決心。只要他感覺到了我們破釜沉舟地氣勢,他肯定是要先顧洛城的,先打幾場漂亮仗我們再南下,我大魏在魔芋森林中的十萬子弟不可不救啊。沒有了他們,三河州的糧食由誰來搬運。三河州的百姓有誰來管理呢?”一身戎裝的林雪城此刻格外英武,輕描淡寫的一句回答,就將周國的半數土地劃進了自己的管轄。

    而此時地蕭清琳,正被二漢抗在肩上,愉快的往鎮上的征兵點跑去。

    她是被二漢直接拍暈了抬去報名的,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身在軍營,與一幫五大三粗的漢子睡在帳篷里,想要反悔已是不能。

    大漢說的很清楚,她要是敢鬧。敢亮身份,那他們兄弟倆肯定要玩完,不過在那之前,她會被他們撕成幾片就難說了。老實呆著吧,老實呆著吧,老實呆著蕭清琳也不干呀,火夫是不需要操練的,只需燒火做飯就好。蕭清琳胡亂的顛著鏟子,腦子里打著各種各樣的歪主意。

    揭發太危險,逃跑也很難,不如亂燒菜吧。指不定火頭嫌她手藝太差,一腳把她踹出營門呢。那可不錯。想到這里蕭清琳樂了,直接兩大把鹽撒到鍋里,幻想著美好地自由,笑得合不攏嘴。

    頭一天中飯之後,兩個校官來到了火夫營,簡單的詢問了火頭幾句之後。後者直接從帳篷里拖了兩個老頭出來。

    擦擦兩聲。校官手起刀落,干淨利索的取那兩個老頭的首級。火頭找來兩根桿子。把兩顆頭顱穿上,高高的豎在營地門口。滿營的火夫都被這一幕嚇壞了,抖抖索索的擠成一堆,渾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下一個莫名其妙的倒霉鬼會不會是自己。

    校官們很是滿意火夫們地態度,其中一個上前一步,高高舉著手里尚自滴血的樸刀,指了指那兩顆頭顱,喝道,“各位參軍都是為了什麼,想必不需要我再多問了吧。參軍就是為了建功立業,為了大夏的江山,為了大夏的百姓,為了你們這些沒用地蠢豬以後可以過上好日子。前方的將士浴血奮戰,豁出性命去搏殺,他們最需要的是什麼?”

    校官指著人群中抖得最厲害的一個火夫,叫道,“你說!”

    “我,我,我……!”那火夫早被嚇得魂飛魄散,能憋出三個我字對他來說已是了得的答案了。

    校官哈哈大笑,罵道。“看你一副慫樣,沒想到還明白些事理,很好很好。”蕭清琳幾乎沒被喉嚨里的痰給嗆死,這樣的回答居然是正確答案?

    掃掃場中眾人,校官又道,“他說地沒錯,得勝歸來地戰士們,最需要的就是你們,最需要你們這些蠢豬能煮一頓香噴噴地好飯,給他們一點舒坦,需要你們打理好他們的營帳,讓他們可以睡一個好覺。”

    “但是!”校官話鋒一轉,布滿血絲的眼珠射出道道殺氣,刺得火夫們心驚膽戰,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別以為做飯就是件容易的事,沒本事的,想進來混日子等賞錢的,他們,就是你們的榜樣!”

    校官說完便走,留下一地軟腳的蠢豬。每個人都暗道僥幸,想著幸好自己確實是懂燒菜的,否則小命剛才就玩完了。除了蕭清琳,她不僅美夢破碎,更幾乎多如深淵萬劫不復。原來現實是這麼的殘酷,燒菜燒的難吃是要殺頭的,天哪,幸好她之前在菜里只是多放了些鹽,而不是撒了幾把堿。

    當兵難,隨時有可能被刀砍死。當炊事兵也難,隨時有可能被繁重的活計累死。《炊事班的故事》曾經是蕭清琳最愛看的電視之一,那里頭的小伙子們個個都活地肯開心,可那是和平年代。不必當前。除了燒水做飯劈柴揀菜,蕭清琳等一干火夫還需要在大軍安頓時扎營,在開拔前撤寨,平時打掃衛生,端茶倒水。這些工作本來都有苦力分擔,但前方戰事緊急,韓宇哲為了近早攻下洛城要求軍隊在每個環節上都做到爭分奪秒。人力不夠,那便一個人當兩個人使,只要不死,那就接著干下去。

    一個月後,蕭清琳熬不住了,她是一個女人,不比男子,而且之前在周國服用的毒藥給她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創傷。若不是她個子矮小又不會說話,眾火夫多少都會照顧她一些。她可能早就死了。

    這麼下去可不行,一次高燒過後,蕭清琳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然而此時他們已經進入魏國國境,軍隊的管理比之前嚴格了許多,她單憑自己根本沒有機會逃走。為了活下去,她又開始用心的烹調每一頓地飯菜,讓那些在巨大鐵鍋中咕嘟咕嘟泡著臭氣的豬食聞起來香一些,吃起來美一些。

    這麼做果然有效,士兵們首先發現了有一位啞子火夫做的飯菜特別好吃,開始有目的到她這邊來取飯。後來連校官都注意到了她,有一天,大漢專門向她通風報信,說有上頭可能派人來視察火夫營,蕭清琳認真準備,終于得到了校官的賞識,榮升專門為致果副尉以上,也就是正七品以上的武官燒菜做飯打掃衛生的火頭。

    蕭清琳所在隊伍約有四千人。最大的官也就是個五品的游擊將軍。順著數數,總共也就幾十位大官,卻要四個火頭來伺候,蕭清琳地工作一下輕松了許多許多。身體狀況漸漸好轉。但好景不長,又是一月過去,大軍開始進山,四處圍剿佔領區內殘留的抵抗力量。

    這時已是冬去春來的交界點,大雪開始融化,經常也出出太陽,但那寒冷卻比下雪的時候還要恐怖。剿匪工作危險不大。卻是繁之又煩累之又累。一天的山路走下來,渾身都是泥。可憐的蕭清琳再次病倒。這次不是發燒,而是水土不服引起的急性腸炎。

    “呀呀!呀呀!”蕭清琳坐在地上,一面擺手一面後退,雙腳踢踢蹭蹭,將茅草踹的滿地都是。

    在她的對面,一個手端藥碗軍士步步緊逼,和藹地道,“喝吧喝吧,喝了你的病就會好了。這黃連湯雖然苦了一些,卻是治療拉肚地不二良藥哇。治好了肚子,才有氣力掂勺,將軍們還等著吃你燒的好菜呢。來來來,喝了,喝了。”

    “呀呀,呀呀呀呀!”蕭清琳指指藥碗,憤怒地舞著拳頭,意思是說,“你這蠢貨,黃連就黃連,你給我一碗白水,我將就也吞了就是,誰讓你把黃連跟白水兌好了給我送來的!”

    可惜那軍士非但听不懂,還錯誤的理解了她的意思,只見他一個箭步竄到蕭清琳跟前,閃電般掐住蕭清琳的腮幫子,送上藥碗就直接開灌,一面憤怒地喝罵道,“***,你一個小小的火夫,讓老子一個正九品的仁勇校尉來服侍已是你天大地福氣,推三阻四的拿什麼俏,真以為你手藝不錯就可以橫著走了麼?這里是戰場,是要靠刀子說話的,不是拿勺子說話的,拿勺子說話地,那是娘們!……”

    ……

    校尉奇怪了,這啞子的面皮怎麼一搓就皺。蕭清琳被那苦藥嗆得頭暈眼花,只顧著閉眼死命咳嗽,沒有注意到校尉正拉著她的面具輕輕的扯著。此刻校尉的心跳的格外的快,見過生病地,沒見過病地臉皮都松到好像要脫落的。眼前地啞子臉上被他這麼一扯,看起來已經格外的怪異,校尉心里害怕,卻依然止不住心頭的好奇激動,那種,好像要揭開天大的秘密前的激動。

    校尉停下動作,頓了頓,專心讓那只不住顫抖的手穩定下來。閉眼,深吸一口氣,校尉猛的用力一扯。許久之後,他睜開眼楮。

    驚艷!

    啞子竟然是女人,竟然是年輕女人,竟然是這麼漂亮的女人。長期缺乏陽光照射讓女人的皮膚變得慘白,但卻更顯吹彈可破的嬌嫩。那水淋淋的,泛著淚光,帶著驚恐的黑眸,是那樣的我見猶憐,楚楚動人。

    咕咚……校尉咽了一口口水,他的手正按在蕭清琳的褲襠上,雖然隔著厚厚的棉褲,校尉還是能夠確認,那里面沒東西。

    蕭清琳往後縮了縮,避開校尉的魔爪,她慌慌張從後腰的暗袋中摸出最珍愛的七彩夜明珠,塞到校尉的手里,怯生生道,“你,你不要說出去,這是七彩夜明珠,很值錢的,啊不是,它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還沒說完她就後悔了,校尉眼中的光芒告訴她,剛才的賄賂不僅沒取得效果,反而讓校尉更加確定了一個事實。她不僅是個漂亮女人,還是個很有來頭的漂亮女人。

    寶珠,美女,軍營,這三個詞匯組合在一起,能夠有多少種可能性。女人從哪里來,女人為什麼會在軍營,寶珠從哪里來,寶珠為什麼在女人手里,這寶珠是件什麼寶貝,這女人為何一直躲在軍營……天有多大,想象就有多大,問題有多大,可能性也就有多大。

    咕咚……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寶珠,校尉再次咽了一口口水,他雖然只是九品,而且還是通過親戚關系走後門得來的九品,但這支軍隊的統帥,那個正五品的游擊將軍,正是他的親哥哥,要不是這樣,游擊將軍不會囑托他親自來照顧這個當紅的廚子,要不是這樣,他也沒機會揭開她易容面具下的真面目。

    “把這女人交給哥哥,讓哥哥再交給韓元帥,我們家的榮華富貴,那就該享之不盡用之不絕了吧。莫說她的美貌,就單是這顆珠子……”校尉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他不再猶豫,霍地起身,正要拉住蕭清琳的頭發往屋外拖,卻見到一個明晃晃的刀尖從前胸里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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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重逢

    “大,大漢!”蕭清琳顧不得擦拭校尉噴濺在在她身上的血水,失聲驚呼起來。

    大漢手握樸刀,刀尖不住顫動著。這個鐵塔般的巨人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銅鈴樣的大眼直愣愣盯著蕭清琳看,痴痴說道,“二漢說你病了,我,我過來看看!”

    “大漢!”蕭清琳死咬著衣角,淚水滾滾而下,“謝謝你!”

    “不謝,不謝!”大漢輕搖著頭,條件反射的道。他眼角的余光掃到死去校尉手中的珠子,蹲身將它拾起,大漢仔細的擦拭了一下明珠,左右晃了晃,痴呆半天之後,才忽然叫道,“這是……”他趕緊壓低了聲音,“這是真的七彩夜明珠,這是桑達的東西啊!你是周國人?不對啊,你的口音是魏國人

    大漢能直接叫出桑達的名字,看來他的眼界閱歷著實不凡。蕭清琳也不加隱瞞,幽幽道,“這確實是桑達送給我的,不過,我真的和周國沒有任何關系,我,我不是奸細。”

    大漢點點頭,想了想,又道,“魏國容不下你,周國也容不下你,你才來夏國,才來北冰洋的?”見蕭清琳嗯了一聲,大漢不僅沒有明的樣子,腦中的疑問反而更重,“你到底是誰?”

    “蕭清琳。”

    這個消息太震撼了,大漢直接一跤跌倒,“你是前魏國兵部尚書蕭煥之的獨女蕭清琳?你不是已經自盡了嗎?咦,不對。好像又說你被賣到青樓里了?你到底……”

    “我是上吊了,但是沒死成。後來被賣給了林雪城,幾經輾轉又到了周國,然後才去了北冰洋。”手機訪問︰ω .ㄧΚ.n

    原來如此。蕭清琳地回答雖然簡略,但大漢卻能感受到其中的艱辛。極地冰洋是什麼地方,那里除了魚,出了海菜。根本沒有別的東西,除了夏季的短短二三十天,其實也根本長不出任何東西。一斤青菜,能換一百斤的凍魚。不是窮途末路的人,不會選擇那里做自己的歸宿。連朝廷都不管不問地地方,不是因為放縱疑犯,而是因為,那里本就是天然的監獄。

    大漢盤膝坐下,就著破屋牆上的破窗仰望著天空。靜靜道,“蕭小姐,我可以理解你的苦處。那時我跟二漢帶人連屠了七八個財主的莊園。官府懸賞十萬兩白銀買我們的人頭。官兵,殺手,江湖人物,甚至路邊賣菜的,什麼人都敢來,我們倆一路逃一路殺,跑了一百多天,每天只睡一個時辰。平日里我們兩兄弟號稱刀山火山也敢闖。都受不了那種噩夢般的日子,這才北上去了冰洋。當時你來的時候我們就在想,一個滿臉麻子地丑婦,還是一個魏國人,能有多大的困難,要到極地去避難,現在我才明白了,你跟我們。一樣的苦啊。”

    轉過臉來,大漢一聲嘆息,“蕭小姐,那時你真不該帶著這副面具。我們冰洋的規矩是。不管你從前多凶多橫,到了這地,就得忘了過去,老老實實做人。你早些扔了那扎眼的麻子臉,就這麼干干淨淨漂漂亮亮的站在店里,我們看著舒服,吃著你燒的菜也更加暢快。大伙兒疼你護你都來不及。怎麼還會欺負你。我們兄弟倆又怎麼會把你拐到這來呢。”

    此言入耳,蕭清琳悔得腸子都青了。可她那時候敢把面具摘了嗎。面對那麼多豺狼野獸,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如今你殺了人,只有跑了。”大漢拾起刀來,扔到蕭清琳手邊,在窗邊左右看了看,“你運氣好,今天輪到二漢守營。去了你記得帶個籃子,就說進山采點野菌,他們應該不會攔你。往後的路,你多多保重吧。記住了,人是你殺的!”

    吱呀,吱呀……腐朽破敗的爛門垂死叫喚著。大漢地人影已經消失,蕭清琳還來怔怔出神。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天氣陰沉沉的,滿天都是又厚又黑的髒雲,低低的翻滾著,笨重的挪動著。蕭條污穢的山野也都籠罩在灰色的濃霧里,在這陰冷的冬日,顯得無比地丑陋可怖。

    撲通……

    一個泥人摔倒在濕滑的河岸上,嘩一聲滑入剛剛破冰的河水中。冰寒刺骨的流水洗去了泥人一身地污垢,也洗去了她棉襖里僅存的一點熱量。她用盡全力從河里掙扎著爬起,剛剛起步要跑,卻再次滑倒滾入河中。

    也罷,死就死了吧,這麼痛苦的跑下去,不如死了干脆。她索性往河中央爬去,越走越深,又越走越淺。這條河最深的地方也沒不過她的下巴。她又是個會水的,身體里已多了一項旱鴨子不會的本能,想要在這個地方自殺,談何容易?

    幾番沉浮之後,求生地渴望終于壓住了求死地壓抑。蕭清琳立在河中悲慘的嘶叫起來,“我要死啊,我要死啊,為什麼不讓我死!”

    “將軍,山那邊好像有人在喊叫啊,會不會是那個火夫?”與蕭清琳隔了一座山地林中,一個斥候單膝跪地,向身前一個滿臉橫肉的騎馬將軍稟道。

    “你們,從山上走,”將軍指指身前的百來名斥候。

    “是!”

    “你們,跟我繞過去!記住了,不準讓他死,我要活的!”將軍一揮馬鞭,啪一聲響亮的抽在坐騎的臀上,“走!”

    轟轟隆隆中,泥點雪水化為飛旋的髒花,在殺氣騰騰的馬隊中四射飛濺。在這地勢崎嶇的山野之中,陸軍行路尚且困難,更別說騎兵,那幾乎就是寸步難行。可生于馬背,長與馬背。最終也將死于馬背的游擊將軍嚴 來說,讓他下馬追敵,那是最大地恥辱。

    他本是軍中的一員勇將,他本該帶領數千驍騎奮戰在對周作戰的第一線上痛快的沖殺,收割敵人的首級。要不是無恥小人的誣告,他怎麼淪落到剿匪的田地,這已經讓他足夠憤怒。但老天對他地折磨還是不夠,就在今天,他最喜歡的廚子把他的弟弟給殺了。

    “追到那個雜碎之後,老子要將他碎碎的剮了。”嚴 攥緊了馬鞭,狠狠又是一鞭子下去,身下的坐騎一聲哀鳴,總算泄去了他萬分之一的火氣。

    身後不斷有馬屁滑倒,騎士落地的慘叫傳來。嚴 看也不看,反而將騎速提的更快。冷冷喝道,“跟不上的,關十天緊閉!”

    他高亢地聲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蕩,馬上的騎士更加專心,落馬的也都顧不得腿是斷了還是瘸了,奮力爬起,重新加入追捕的隊伍。

    終于,在繞過兩座山頭之後,一大團人影出現在嚴 的視線中。看到嚴 的到來,人影中跑出一個斥候來。遠遠地高聲叫道,“稟告將軍,犯人已被圍住。”

    “好!”嚴 贊了一句,策馬弛入斥候們讓出的道路,來到蕭清琳的跟前。

    翻身下馬,嚴 粗野地捉起蕭清琳的下巴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奇道,手機訪問︰ω .ㄧΚ.n“怎麼是個女地?”

    一個斥候上前報道。“稟告將軍,這婊子的衣著身段與啞火夫的一模一樣。屬下已經找跟他相識的火夫確認過了,除了臉蛋,其他的都對的上號。看起來,她應該是個混在軍中的奸細。將軍,如今怎麼辦?”

    “怎麼辦?”嚴 扯下披風鋪在地上,扭曲淫邪的笑了起來,“都給我轉過身去,老子現在就辦!”

    刷刷幾聲,軍士們整齊地轉身組成一道環形的人牆將他二人圍在當中。嚴 滿意的笑笑。呲一聲撕開了蕭清琳的棉襖。“小婊子,你倒夠光棍啊?”見蕭清琳不哭不鬧。嚴 好奇地問了一句。

    蕭清琳哼了一聲,淡淡道,“將軍,弟弟死了,你就可以霸佔他的老婆了,你的心里,很開心吧?”

    嚴 愣了一下,一記耳光就甩了過去,罵道,“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蕭清琳摸去嘴角的鮮血,“我說,現在沒人跟你分家產了,也沒有廢物在你身後晃悠,拖你的後腿不說,還死皮賴臉求你升他的官,長他的餉了,你地心里,很開心吧?我說,閔校尉地老婆也是個絕色,只是礙著弟弟先看上了,你不好下手。現在有了機會,閔校尉應該也活不過十日了吧。”

    “你果然是個奸細啊,”嚴 強壓著心里的震驚,冷冷道,“你以為死前胡說一氣,就可以動搖我軍地士氣了嗎?”

    “我可沒有胡說,現在你大不了閔校尉的主意了,心里痛的厲害吧。將軍大人,你也別怪我啊,要怪就怪韓元帥,要不是他耳根子軟听了徐參軍的謊話,你也不會落到今天。不過您的主意打的也很不錯呢,花大本錢買通了何副將做了你的內應。只要戰情一緊,徐參軍的腦袋也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掉下來了,是也不是?”

    “你!你胡說什麼!老子砍了你!”

    此刻的蕭清琳在嚴 眼中已成為魔鬼的化身,他心中的思思念念好像都成了白紙黑字寫成的文本,蕭清琳眼楮瞟瞟再照著念念,所有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看著那自嚴 手低落下的長劍,蕭清琳長舒一口氣,命是沒有了,幸好還保住了貞潔。

    一道藍光閃過,又一道藍光閃過,第三道藍光閃過,第N道藍光閃過……。轉眼之間,天地之間只有藍色與紅色。藍的是劍氣,電光也似,每閃一下,必有一條生命被收割。紅的是鮮血,雖然濃郁,雖然觸目驚心,但都是不要錢的,比白水還賤,瓢潑似的撒了一地。

    片刻之後,藍光退散,滿地鮮紅。安靜的山谷只有四人站立,一人跪坐。

    “你受苦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容,但他眼中的淚光,他眼中的憐惜,卻是她從未見過。他溫柔的貼近她臉,用濕熱的唇一點一點擦去她臉上的淚珠,從額,到眉,到頰,到眼。

    他有力的抱緊他,磅礡的內力溫暖柔和,蒸去了她身上的濕氣,蒸去了刺骨的寒冷,只留下陽光般的溫暖。

    “雪鴻,是你嗎,是你嗎?”蕭清琳緊緊的回擁著他,她在泣,她在笑,她在不敢相信,她在天堂飛舞,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我,清琳,你不是在做夢。”他陪她泣,他陪她笑,他讓她相信,他讓她飛舞,“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晚的,不晚的!”蕭清琳哽咽道,“我還活著,所以不晚。”

    “你們兩個,當身邊沒人了麼?”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小丫頭,你身體虛成這樣還強用洞察,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洞察?”蕭清琳仍是緊緊的抱著林雪鴻,只偏過頭去看著那個陌生的男人,“你說什麼?”

    陌生男人淡淡道,“洞察,就是你剛才一直在對鴻兒用的,你在他意識海里找來找去,是想尋個什麼東西?”

    蕭清琳身子猛震,狠狠地大吃了一驚,她听到洞察二字已感覺不妙,這時被人一語道破,幾乎被嚇破了膽子。林雪鴻來救她實在令她喜出望外,她恨不得就此窩在他的懷中,永遠不要醒來。但這幾個月的悲慘遭遇卻在第一時間提醒著她,要小心上當,要小心上當,趁著異能還可以用,看看他有沒像閑博一樣安了壞心,看看他心里有沒有林雪城留下的毒水。

    異能給她的答案無疑是此生最妙的東西,除了協議一事,這個男人果然沒有再騙過他任何東西,相識兩年,只善意的欺騙一次,算的上完美。只是在這幸福的當口被那陌生人一語道破了她的秘密,這叫蕭清琳又慌又怕。她小心的躲在眼楮後面,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卻不知是自己忽然眼花還是那人有什麼古怪,看著是一張極漂亮精致的臉,但只要視線一轉,就會立刻忘了他的模樣。

    林雪鴻感覺到了她身體的顫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扶著她站了起來,柔聲安慰道,“你別怕,他是我的師傅忘憂散人,另一位是我的師兄譚英。”

    蕭清琳福了兩福,向兩位高人行禮,道,“清琳見過師傅,見過師兄。”

    “還沒過門就叫起師傅師兄了,弟妹,你的嘴真甜哪。”譚英老頭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端端正正四平八穩,放在人群中認都認不出來,中氣卻勝過鼓風機。一句話出口,震得蕭清琳耳膜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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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8 10:54: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起源

    “事到如今,雪鴻,清琳,我也不再瞞你們了,為師乃是羅天上仙忘憂,這個星球的主宰者之一。”漂亮仙人拱了拱手,吐出一句嚇得掉人眼珠的話來。(看到這里掉眼珠的同學不要驚慌,穿越不稀奇,那仙人也不稀奇,仙人不是無敵的,搬他出來才好填坑,好多坑都是要他填的)

    “羅天上仙?”林雪鴻直接喊了起來,“師傅,您在開什麼玩笑。”

    “開玩笑?”漂亮仙人不屑地撇了林雪鴻一眼,“為師什麼時候跟你開過玩笑?”他轉頭看著譚英,又道,“此地髒亂不堪,實在不是講話的地方,英兒,你去問問嚴 ,夏軍最近的計劃是什麼,完了將山里的士兵統統殺干淨,來十萬山外找我們,知道了麼?”

    譚英拱手道,“謹遵師囑!”

    “走吧,還愣著干什麼。”痴呆的林雪鴻再次引起了漂亮仙人的不滿,“二十幾歲的人了,還這麼一驚一乍。”

    “藍天,白雲,飛機,觀光。好夢幻的生活啊。”蕭清琳伏在林雪鴻的背上,樂滋滋的想著。幾個月不見,二少的功力顯然又長了一截,此刻他飛的雖快,蕭清琳卻並不覺得周圍的風有多大,就好像隔了一層厚厚的卻又透明的紗窗,空氣依舊新鮮,寒氣卻半點都沒有。

    轉頭看看那忘憂仙人,又覺得他比之前又好看了一些。只見他長發飛揚,大袖飄飄,身著藍天游雲袍,足踏黑色登雲靴。十足十的仙風道骨,超凡脫俗。只是那面貌依舊看不清楚,好像很年輕,好像很漂亮,卻是看過就忘,看過就忘,那感覺實在怪異,卻讓她忍不住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不斷的徘徊在記與忘之間。

    不知不覺中,蕭清琳睡了。在夢中她又回到了納西王庭,與林二少攜手騎在三色蛟龍的背上,游青山,過碧水,最後停在王庭地皇宮頂上,唬的一干皇子們魂飛魄散,逃也不敢逃。留也不敢留,只能五體投地的趴在那里,口里高叫道,“神使神女文成武德,一統江湖。萬壽無疆。”

    “哈哈哈!”蕭清琳樂極,星宿老仙果然是個人材呀。看書的時候覺得他那番口號惡心的無以倫比,自己受用的時候,真真舒坦到家。

    眼前的景致開始模糊,終于消失不見。蕭清琳已知那不過是南柯一夢,卻依然舍不得離開,美美的嘆息一聲,她睜開眼楮。

    一間破茅屋。一桌四椅,一床,一窗,一門,別的啥都沒有。從被子里爬起來,蕭清琳臉上一紅,外頭地棉襖棉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脫去了。幸好內衣都還在。床頭放著一套嶄新的藍白相間的外衣。蕭清琳起身穿了,忍不住咦了一聲。這身衣服輕飄飄的。看起來不過是普通的道袍,但那暖和程度卻可比擬她穿過的最好的羽絨服。

    果真是仙家的寶物麼?她再次贊了一聲,心里對忘憂仙人已有七分仰慕。

    忘憂此刻正坐在廚房中喝茶,沒事看著林雪鴻忙上忙下做著早飯。這個臭小子,跟自己學藝多年都不見他主動為自己煮過一次開水,跟他地小情人不過才認識了兩年就已經墮落成家庭婦女,真是丟盡了他的臉。

    忘憂越想越是生氣,忍不住抄起手邊的一個茶杯便砸了過去。

     一聲茶杯粉碎,嗷一聲林雪鴻嚎叫起來。不是砸的疼,是那一砸太突然嚇到了他,手里一個不注意,給鍋燙到了。“你個老不死的,打我干什麼?”

    “焦了,王八蛋,你沒長鼻子嗎?”忘憂給了他足夠地理由。

    “我來做吧,雪鴻。”蕭清琳倚在門邊,小臉紅紅,滿眼柔情。“我來做吧。”

    “嗯……好吧!”林雪鴻幾個月沒吃蕭清琳煮的東西,早想一飽口福。雖然這頓早飯自己本來準備承擔下來地,但蕭清琳既然醒了,他也樂的一嘗心願。

    一鍋蓮子粥,一盤白斬野雞,一碟山椒炒野菌。清清淡淡,鮮美無比。三人吃的唏哩嘩啦,胃口都好的不行。忘憂仙人長相年輕,氣度卻是老氣橫秋。沒吃一口,他都要嗯上一聲,細細品咋一番,再點點頭。如此三番四次,林雪鴻終于看不下去,白了他一眼,罵道,“個死老頭,吃便吃吧,哼哼個什麼,真倒胃口。”

    “倒胃口嗎?甚好甚好!”忘憂仙人也不生氣,手腕一轉,筷子上已多了一只雞翅,正是從林雪鴻筷子下搶過來的,“既然倒胃口,那你便出去歇著吧,來來,清琳小丫頭,我們倆吃。”

    蕭清琳撲哧一笑,哎了一聲,她拐拐兀自發愣的林雪鴻,笑道,“雪鴻,師傅明明年輕的很,你干嘛要叫他死老頭?”想想她又覺得自己問地太蠢,既然仙人,那肯定是老不死了,真是,好端端的又丟了一次臉。

    哪知道林雪鴻驚訝的轉過頭來,指著忘憂仙人道,“他年輕?”

    “是啊,”蕭清琳下意識道,“看起來跟你差不多大啊。”

    “什麼?”林雪鴻看看忘憂又看看蕭清琳,看看忘憂又看蕭清琳,最後視線定格在蕭清琳的臉上。雖然沒說話,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你這丫頭眼楮壞了。”

    蕭清琳被他看的發毛,再打量忘憂時,發現他好像確實是老了一點,她一時不能接受,揉揉眼楮再看,發現他又老了十幾歲。“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嘛很簡單,凡人之眼是無法看清為師的仙軀地,”忘憂仙人吞下雞翅,幽幽道,“風無相,雲無常。在凡人眼中,吾等天仙即如風雲,卻又不是風雲。你想看到怎樣地我,眼中便會出現怎樣地我。不必驚慌,吃飯吃飯,吃飽了才好講話。”

    他一番做派瀟瀟灑灑,道的是天道玄機,卻說地風輕雲淡。本以為眼前一對小男女會肅然起敬,沒料到他們大睜著眼。看猴子似的盯著他。林雪鴻確實看到了一只猴子,還是滿頭銀絲,老氣橫秋,手拿竹筷的老猴子。蕭清琳看到的是一只豬,圓圓的鼻子直拱直拱,蒲扇大的耳朵扇來扇去。好滑稽,好可愛,好好笑。

    “胡鬧!”忘憂終于生氣。筷子一摔,引了一團淡淡的霧氣繞住臉面,心里十萬個後悔不該把這個秘密抖了出來。可即使護住臉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掩耳盜鈴。忘憂何等人物,豈會任著這對調皮小人在心里沒完沒了的糟蹋自己。立刻又轉移話題道,“丫頭。我來問你,你出生的時候,是什麼朝代?”

    “沒什麼朝代,我出生地時候早沒皇帝了,只有一個黨,領導全中國。”蕭清琳隨口就道。“怎麼,大清果真亡了?”譚英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口。驚訝的問道。

    “大清,是清朝麼?”蕭清琳非常期待的看著譚英,“亡了一百多年了。”

    “已經一百多年了啊,”譚英嘆息著走進屋來,自己盛了碗粥坐下,“我死的時候,光緒爺才登基呢。”

    “啊!”蕭清琳遭不住了。“你也是穿越的?你是。北京人?”

    譚英點點頭道,“是啊。光緒爺登基的那天,全北京的人都慶祝。我那天喝多了些,昏死過去,結果被黑白無常把魂給勾了,又給扔到這來。”

    “你也是被黑白無常給……”譚英的話引起了蕭清琳地共鳴,“那兩個老王八蛋,我也是被他們害的啊!”

    “你是怎麼死的?”

    “那兩個蠢貨開車把我給撞了!”

    “那你比我慘。死在馬蹄子下,那疼地。”

    “不是馬車,是汽車!”

    “汽車?什麼東西?”

    “汽車就是,機器做的,要汽油發動的,跑地比馬車快得多。”

    “噢,那我不懂。”

    “不懂沒關系,下次我細細跟你說。咦,你喝酒死的那應該可以回魂地啊,黑白無常怎麼沒讓你回魂?”

    “回魂,怎麼可能,只要見過他們的人,都回不了魂,陰司一說一直都沒被陽間確認,他們怎麼可能放我回去。”

    “原來是這樣,那你比我冤啊,我那天要是不去公路上溜,也不會那麼倒霉。”

    “是啊。哎,丫頭,你是哪人那?”

    “我是……”

    兩個可憐人你一言我一語,分享完死因又分享來歷,分享完來歷又天南地北的瞎扯起來,不斷的尋找著共同點。蕭清琳才穿越兩年,前生的記憶只要是沒被異能抹去的都很清晰,而譚英個老頭子就可憐多了。往往一件事他要想很久才能想起來,不過一旦想起來,他就說個沒完。

    他們說的過癮,另外兩個猥瑣人吃地也過癮。蕭清琳的手藝如今算得上登峰造極,就是沒有欲求的仙人都按耐不住吃上幾口,莫說林雪鴻了。兩個家伙悄悄把一桌子飯菜掃蕩干淨,又喝了杯茶,忘憂這才敲敲桌子,說道,“你們,打住吧,听我說正事。”

    譚英對師傅敬重無比,一听打住,立刻住嘴,端端正正坐好了等著訓話。蕭清琳也噢了一聲,好奇道,“什麼正事?”

    “這是嘛,得從兩千年前說起。”

    兩千多年前的戰國末期,秦皇嬴政崛起,統一了天下,多年的戰亂推動了人類進步的節奏,也造就了無數的陰魂。接收這些陰魂本來是陰司地義務與責任,但當時有兩位仙人因私人原因在地府大打了一架,無數前來勸架地鬼卒判官死于非命,最終導致陰司輪回系統癱瘓。

    作為地府統治者之一的秦廣王上奏天庭,表達了自己地無奈與對仙人的憤怒。並央求能另開一個星球,安置這些五處可去的亡魂。

    玉帝欣然同意,于是,在這個忘憂口中名叫樹星的五人星球上。有了第一批定居地人。地藏菩薩來到樹星建立了新的輪回,卻沒有留下任何一名鬼卒看管打理。簡而言之,這個輪回是全自動的,也是有缺陷的。

    人是一種奇妙的物種,他們有一種獨特的本能,可以吸日之精華,月之光華,天地山川之靈氣化為自身魂力。他們生來就有靈魂,死後靈魂也不會消散。尚未出生的人有兩種方式獲得靈魂。其一便是陰司安排的轉世投胎,其二便是在出生時自行靠本能吸收天地靈氣獲得靈魂。隨著人類的進步與發展,存在地靈魂會越來越多。而那個全自動輪回的缺陷就在于,當輪回中的死魂超出了一定範圍之後,整個輪回就會崩潰。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天庭安排了兩位仙人駐扎此地,控制人類社會的人口數量。這兩位仙人一位叫忘憂,一位叫廣陵。正是當年在地府中打架的人。他們必須為自己所做的惡行付出代價,那就是永遠被囚禁在樹星。

    被發配到樹星之後,兩位仙人暫時停止了爭斗,他們開始專心的工作,引導那些渾渾噩噩地投生者走向文明。千年之後。樹星得到了很好的發展,在這一片大陸上建立了三個國家。周,夏,魏,在南部高原上安置了漢族之外的人民,在另星球另一端幾座小島上安置了不講中國話卻也被地府扔過來的靈魂。

    再一次對靈魂系統的檢查中,忘憂偶然地發現了廣陵的一個秘密。後者居然偷偷地與另一個世界的秦廣王聯系上了,他們圖謀什麼忘憂不知。但隨便猜猜就明白了,廣陵無法忍受永世的囚禁,想要脫離這里,只留忘憂一人。

    惱羞成怒的忘憂再次與廣陵大打出手,明里的結果便是周國三河州水澤大陸的形成,暗里的結果確實靈魂受到破壞,它所能容納地靈魂不足原本的十分之

    形式立刻開始嚴峻起來。忘憂與廣陵開始有意的培養弟子。將他們派到三國之中,不斷的挑起戰端。制造死亡,控制人口。于此同時,他們也在不斷的獵殺穿越者,地球上的地府顯然把這里當作了無處安置的陰魂地收容所,但對廣陵與忘憂來說,這卻是不能忍地。所有穿越者所處的朝代都要比樹星先進,他們腦中地知識會加速這個世界的進步,加速人口的增加。

    這也是為什麼蕭清琳總能讀到穿越者留下的書籍,而這些穿越者最終的去向卻無人知道。忘憂與廣陵也同樣獵殺在三國中出現的天才,一旦出現有可能統一三國的卓越領導者,他們都會在他初露鋒芒後便將他們殺死。忘憂與廣陵盡著自己的全力,阻止著文化的進步,阻止著人口的增加。

    又是千年過去,廣陵的忍耐終于到了極限。他與忘憂實力相當,誰也勝不得誰,不得已他只能借助外力,讓秦廣王給他送一件不需要仙力就可以驅動的法寶過來。

    講到這里,蕭清琳打斷了忘憂的敘述,好奇道,“為什麼要不需要仙力驅動的法寶?”

    “因為,地藏王未免我與廣陵逃脫,在樹星設置了一座法陣,一旦我與廣陵使用了仙力,法陣便會降下雷霆,將我們哄成飛灰。”忘憂仙人呷了一口茶水,指著林雪鴻笑道,“我教給他的天衣真氣,實際上就是修仙的基礎法門,十六層修為已是法陣可以感知的極限,一旦超出,便會引來雷霆。”

    林雪鴻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道,“那林蒼南?”

    “不錯,林蒼南正是廣陵的弟子,數年前他已修到了你目前的境界,再想更進一步,地藏菩薩自然容不得他。”

    林雪鴻又奇道,“可是師傅,為什麼他沒有被雷打死,還有,您與廣陵決戰,打到三河州數千里地裂,怎麼也沒引動法陣雷霆?”

    忘憂仙人道,“法陣雷霆的威力與它感知到的仙力有關。仙力越強,雷霆越強,林蒼南初窺仙門,又能引起多大的動靜。至于我與廣陵,鴻兒,我們是鑽了法陣的空子。”說著忘憂仙人揮了一拳,笑道。“倘若我這一拳帶了仙力,速度又快上百倍,那麼法陣從感知,確認到降下雷霆的時間,就是我揮兩拳的樣子,這下你知道了吧,只要不連續出擊,法陣便是一個瞎子。”

    解釋完畢,忘憂繼續起了他地故事。

    收到廣陵的要求之後。秦廣王很快便給他送來了法寶,這件法寶便是人們口中的天兵。廣陵很興奮在隱仙谷的家中收到了法寶,但他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悲劇,這麼個龐然大物,看起來既堅固又氣派,里面的小玩意似乎也多不勝數,可惜他不知如何驅動。

    作為物質穿越,天兵來時聲勢極其浩大。忘憂很快趕來。見到天兵之後二話不說便與廣陵戰在一起。大戰中,廣陵無意中捏爆了一根從天兵中取出的棍子,方圓百里毀于一旦。那天兵不知何種材料制成,居然挨得住這驚天動地的一爆,但貴為羅天上仙的忘憂與廣陵卻雙雙毀了。

    此戰過後。廣陵重傷,被忘憂囚禁。但作為勝利者地忘憂也好不到哪去,他一身仙力去的八八九九,已經比凡人好不了多少。

    法寶一物,既有能傷人的,也有能治人的。忘憂知道以自己的狀況在數百年中已沒有辦法左右塵世中的一切,于是在安頓了廣陵之後重回隱仙谷,專心參研天兵。希望能找到相關的治療用具,恢復一身修為。半年之後,他參悟略有小成,已能驅動一些簡單的小法寶。這時候三國地凡人也趕來了,他們中的少數與忘憂一起參研法寶的功用,多數在谷外戰成一片。

    忘憂深知這場大戰繼續下去的話,一定會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情急之中。他加快了參研地速度,卻不小心捏爆了另一根棍子。這根棍子爆炸時聲勢不大。放出的死氣卻多得下人,隱仙谷外一些生物在短短幾天內死了個干淨,少數沒有死地也開始變異,老鼠長到大象的身段,小雀比最大的鷹隼還要強壯。忘憂自己也受到影響,仙力全毀,不得已退出了山谷。

    听到這里,蕭清琳已對天兵有了七七八八的了解。忘憂仙人的敘述要比閑雲精確得多,她甚至可以想象忘憂操著一支威力不凡的火箭筒狂轟大山的模樣,只是要承認自己懂得英文,她還需要一點理由,這忘憂實在是個腦殘,沒事打什麼架,每次打架還都會闖禍,“忘憂仙人,我想問問,假如那個輪回崩潰,會造成什麼樣地後果?”

    忘憂仙人道,“輪回是以地藏王法陣牽引的天地靈氣作為驅動,假如輪回崩潰,法陣牽引的靈氣便會無處宣泄,不出五年,法陣也會崩潰,招致的結果便是無止境的天降雷霆,那樣的話,無疑是末日浩劫,沒有人可以活下去,包括我在內。樹星將化為鬼域。”

    “那麼,”蕭清琳又追問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聯系陰司或者天庭,讓他們想想辦法?”

    “我沒有辦法聯系他們,”忘憂仙人無奈的搖搖頭,道,“廣陵聯系過秦廣王,但秦王爺一听說我還活著便知他闖了大禍,再也不回應廣陵地呼喚了!”

    “什麼?”蕭清琳驚叫起來,“那秦廣王怎麼那麼無恥!”那麼多生靈啊,他作為地府之主都可以不管,真地是個渣啊!

    忘憂輕笑道,“這事一旦敗露,秦王爺必定被罷免,而任由輪回崩潰,則所有責任都將算到我與廣陵的頭上。那時我與廣陵都已魂飛魄散,正好死無對證,秦王爺那時再發發慈悲,把這里地陰魂全都收了,又有誰會知道其中的貓膩。這筆帳,換了我也是這麼算的。”

    “忘憂仙人,你真是個很腦殘的王八蛋啊!”蕭清琳最煩這種只為自己不顧別人的壞東西,很不客氣的教訓道,“我以為你吃了兩次虧以後會痛改前非呢,沒想到……這筆帳,換了我也是這麼算的,你是個仙啊,你也好意思說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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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8 10:55: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戰,戰,戰!

    “住嘴!”譚英忽然大喝一聲,“你怎能對師傅如此不敬!”

    這火爆老頭連說話都帶上了內力,蕭清琳腦子里轟轟隆隆像有七八個大鼓在敲,一時間天旋地轉,只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只陀螺。林雪鴻適時的攔在了蕭清琳身前,運功散了譚英的震懾,譏諷道,“師兄這麼激動干嘛,我倒覺得清琳說的很有道理呢。這老不死的這種話都說得出口,實在是禽獸不如。”

    “你!”

    “好了,不要吵了!”忘憂仙人擺擺手,“英兒,他們說的很對,我確實禽獸不如。在人世間翻滾了兩千年,我道心早亂,修為大退。可我也是沒有辦法啊,你們可知,當初我為何要下地府與廣陵私斗,借機殺了那麼多鬼卒判官?”

    他看著蕭清琳的眼楮,痛苦的道,“你可知,人的運命可被改變,壽命卻是不變的,人的一生中,無論過程如何發展,該什麼時候結束,都是早有天定。除非遇到天大的奇遇,否則只有陰司自己出錯,凡人才會真的意外身亡。秦廣王貴為地府龍首,自己不以身作則,好好履行身為閻王的義務,反而縱容手下胡作非為,一旦出錯,統統抹去或者篡改生死輪回簿上的記載,穿越或者重生了事。我身為天庭巡使,早就想扳倒他這棵朽木。只是地府自成一世界,秦廣王的勢力盤根錯節堅固無比,我苦無足夠證據,這才一直容著他。”

    “那日廣陵來找我,說咱們只管殺下地府。打他個落花流水。該殺的一個別放過,留下秦廣王一人就好。等事情鬧大了,天庭來查之時,就可有足夠理由翻出生死輪回簿仔細一查,真相也自會大白,只需多多注意不要誤殺了無罪的鬼卒變好。哪知我們打到一半,廣陵忽然不分好壞胡亂殺了起來,當時我已料到不妙,仍是晚了。”

    “生死輪回簿已毀。廣陵又說是我挑撥他沖下地府痛殺惡卒,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我猜廣陵事前早與秦廣王做好約定,被囚之後,想辦法救他出來。可憐地廣陵啊,這一等就是兩千年,哈哈,哈哈……我忘憂陪了他兩千年,也與他斗了兩千年。我要是還如個禽獸,只怕如今已跟這盤中的野雞一樣地下場了。你們說,我是做禽獸好,還是禽獸不如好?”

    做人難,原來做仙也難啊。

    蕭清琳有些後悔自己先前出口太重了。這無憂仙人說的情真意切悲痛無比,實在是個悲天憫人的家伙。但慈悲如他,卻不得不在邪惡的泥潭中翻滾掙扎,為救人,先殺人。為救多數人,先殺少數人。既是救人,為何又要殺人,既是殺人。那殺惡人便是,為何殺的全是胸懷遠大抱負的好人,全是被秦廣王扔垃圾一樣扔到樹星來的穿越者呢。

    “忘憂仙人,其實,我識得天兵上的文字,”短暫的沉默之後,蕭清琳終于沒有理由在繼續隱瞞下去。“也許。我可以幫上點忙。”

    “我知道你識得天兵上地文字,”無憂仙人語氣中半分驚喜也無。“鴻兒已跟我說過了,我關心的是,那蕭煥之畫的地圖是不是真的?”

    蕭清琳道,“這個我已向蕭家的家僕求證過了,應該是真的吧。”

    “噢!”總算有驚喜了,無憂仙人如釋重負的一聲長嘆,幽幽道,“我為了算出你的下落,實已耗盡了這幾年積攢下了全部仙力,幸好天不亡我啊,只要趕在洛城被攻陷之前取出天兵,那一切都還有得救!”

    “怎麼?輪回這麼快就到了極限?”蕭清琳失魂落魄地道,“那,那……”

    “這個你不用擔心,”無憂仙人笑笑,“雖然北方劍閣淪陷,南方林雪城異軍突起,從現在到夏魏兩軍抵達洛城,應該最少還有一年的時間,只要有了地圖,再借助你的洞察,十日之內咱們便可進入隱仙谷。英兒,你的小徒也應該快到了吧。”

    “應該快了,”譚英稟道,“昨夜我剛卜過一卦,他已行至夏魏邊境,兩月之內應該就會到這里了。”

    “兩月?這麼久?”忘憂仙人臉色不好看了,“怎麼他不走山路,要繞那麼大的***?你不是常夸他地輕功勝過鴻兒麼?”

    “這個……”譚英抱歉道,“徒兒也不知,自從他出師之後,一直都在干些下三濫的勾當,自五年前吩咐他南下之後,徒兒再沒與他取得過聯系,只是在今年年初收到他地傳書,我事已辦成,會盡快趕回。等那畜生回來之後,徒兒定會好好的收拾他。”

    “罷了罷了,”忘憂仙人再懶得听下去,“每次都是這些說辭,你說的不膩,我听得都膩。”

    說完這話,忘憂仙人陷入了沉思,自他成仙之後,除了天機一級的秘密不敢去踫觸,其余任何他想知道的訊息都只要掐掐手指便可掌握七八分。只可惜四十年前大戰過後他便失去了一身法力,有心掐算卻無力使勁,這四十年瞎子一樣的生活,令他苦不堪言。

    “就不指望他了吧,”忘憂仙人想了一會,還是覺得兩個月的時間太長,又對蕭清琳道,“小丫頭,你來講講那地圖地事吧。”

    蕭清琳噢了一聲,想象躲也躲不過了,便支支吾吾地將地圖被一分為二,其中一半消失,另一半或許被林雪城拿走的內情說了。出乎她的預料,忘憂仙人並沒有對她的敘述表現出失望,反而很高興的說道,“假如你說的一切屬實,半張地圖被蕭煥之拿去換你的命,那另半張地圖就該是在你那里。蕭煥之這個人我曾見過一次,他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絕不會任由自己出生入死換來地心血隨著他歸入塵土。你不記得不要緊,你腦中真正蕭清琳地殘魂應該知道這事,待為師叫你問上她一問便可。”

    “問?怎麼問?”蕭清琳好奇道,“每次她有反應,都是想來就想來想走就走,根本不跟我交流啊。”

    “這個不難!只是多花些還是少花些精力地事。”忘憂仙人看著譚英與林雪鴻,吩咐道,“你們出去找些千年人參之類地補品回來,一會兒為師作法給……給那殘魂補補。”

    二人領命出門。只留蕭清琳一人。忘憂仙人笑道,“說起來,那黑白無常雖然害了你,但他們送你的洞察卻幫了大忙。想來也是天意啊。那兩個狗東西是秦廣王手下的第一號混賬,每次送人穿越,都要給他們一些贈品,明里是給了穿越者好處,實際上是在給我跟廣陵找麻煩。”

    “喔。這個怎麼說?”原來除了她之外,每個穿越者都會附送能力,這大大的引起了蕭清琳的好奇。

    忘憂仙人道,“像這種諸如洞察一類的能力,對仙家鬼卒沒有用。對凡人卻有大用。像之前的一個文士,得到的是記憶。凡是他看過地東西。統統都不會忘記。譚英得到的能力是精確,無論他做什麼事,在時間力量上的掌握都可以達到完美。我留他在身邊,本來是想讓他拆解天兵里的那些小玩意,搞清楚其中的原理,可惜那些東西實在是太復雜,有些材質樹星根本沒有。譚英只會拆解組裝,要讓他自己做上一個,還是難了些。”

    難,當然難了。蕭清琳完全明白忘憂仙人的苦惱,天兵里的武器全都是高科技產品,一個沒有系統學習過高等物理化學的人怎麼可能弄地懂原理。

    忘憂仙人又笑道,“有一個人給我的印象最深。他得到的能力是假死。一旦能力發動。即使在我與廣陵的眼中他都是一個死人。想來那估計是陰司的絕學,因此瞞地過我。為了殺他。我與廣陵可花了不少的心思呢。”

    吱呀一聲門開了,才出去不久地譚英林雪鴻重新復返。不及忘憂仙人詢問,譚英已紅著臉搶先道,“徒兒,徒兒年歲大了,因此自備了一些人參首烏。”說著他將手中的兩根已有小孩手腕粗細的人參與一支估計有兩歲小孩那麼大體型的首烏送到忘憂仙人面前,問道,“師傅,這些,可還夠?”

    “夠,夠!你連棺材本都拿出來了,怎麼會不夠。”忘憂仙人鄙視了譚英一眼,這兩參一首烏至少也有三千歲,離成精都不遠了,早超出了忘憂仙人的要求,看來譚英為了彌補之前的過失,那是下了血本了。

    這話雖是夸獎,但譚英卻冷汗直冒,他來這個世界已經有百年的光景,雖然學習天衣真氣地人已初步的偏離輪回,活的比常人要久。但譚英老而成精,越活越過癮,越活越怕死,因此在閑時走遍天下找了許多難得補藥藏著,就連忘憂仙人重傷之後他都沒舍得拿出來孝敬。當然他是覺得這些藥物應該對仙人沒用這才藏著,事實上也是如此,不過眼下忘憂仙人面色難看,譚英又開始吃不準了。

    幸好忘憂仙人並沒繼續諷刺他,只吩咐林雪鴻將參炖了。三日之後,參湯始成。這碗湯連炖了七十二個小時的湯實在是火候十足,剛剛喝下去,蕭清琳便覺得渾身燥熱,好像肚子里多了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爐子。

    忘憂仙人讓蕭清琳平心靜氣閉眼坐正,自己坐在他對面,雙手做蓮花狀翻轉不休,口口念念有詞。一點細小的黯淡的金光在他指尖亮起,越來越亮,直至大如鴿蛋。蕭清琳閉著眼楮都覺得眼前黃燦燦地一片,若是睜眼瞧上一眼,只怕立刻就會瞎掉。

    “去!”忘憂仙人咒語念完,一聲呵斥,將那金光打入蕭清琳眉間。轟然間,蕭清琳只覺得自己地異能瞬時強大了百十倍,房中一桌一椅,甚至一沙一塵都清晰的展現在自己地意識中,不需用眼就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洞察一技,本是仙家法術,仙人發動需要仙力,鬼神發動需要陰氣。這兩樣東西你都沒有,一直以凡人之軀使用,消耗的便是你的本命。”忘憂仙人低沉的聲音在蕭清琳耳邊響起,“我剛才向你體內打入地金光,乃是我的一點本名仙元,從此之後,你已不是純粹的凡軀,使用洞察對你再無害處。但你要切忌,洞察雖強。但福禍向來結伴相隨,蕭清琳,你萬萬不可妄用,記住了嗎?”

    蕭清琳認真道,“記住了!”

    忘憂仙人又道,“現在你將注意力全部轉移到自己腦中,向洞察旁人一般洞察自己,看看能不能找到從前那個蕭清琳的殘魂。”

    蕭清琳依命而行。初時不得其法,漸漸地,她有了一點感悟,沉浸到一種奇妙的境界中。自己好像不再是自己,而是一個旁觀者。往日的記憶也全都化為電影式的畫面。在自己腦中流水式的播放。

    出生,哭喊。學步,成長,戀愛,死亡……二十五年的一生就這樣飛快地在她眼前流過。蕭清琳一時間百感交集,看到自己的父母親人如此清晰的在眼前與她說笑,而她卻不再是她,成了一個旁觀者。局外者。淚水無聲的自她眼角滑落,這些寶貴的記憶又回來了,她快樂,也痛苦。

    柳笑笑的一生剛剛走完,蕭清琳的一生立刻開始,同樣的出生成長,學習。戀愛過程與環境卻完全不同。蕭清琳興致勃勃地看著,跟著。陪著那個可憐的女孩高興,也陪著她一起難過。

    時間來到了一天夜里,地點是一條又黑又長又髒又長的通道。蕭清琳越來越覺得眼熟,猛然想起,這環境與自己去過的洛城天牢有幾分想象。關鍵時刻,她放慢了速度,陪著尚書千金慢慢的走下去。

    女孩一直都很安靜,她步子沉穩,儀態端莊,內心雖是驚濤駭浪,臉上卻是雲淡風清。

    “只有半個時辰,蕭小姐,請務必長話短說。”帶路地獄卒在一間牢房前停下,一面掏著鑰匙,一面轉頭向女孩叮囑。

    “清琳明白,多謝大人。”女孩款款一福。

    獄卒慌忙回禮,不安的說道,“不謝,不謝,蕭大人往日與我有恩,即使豁出我地命去,我也要答應小姐的要求!”

    “好孩子,你來了。”牢房中的木床上,一個中年的布衣男子笑著說道。他的模樣不是很出眾,國字方臉,刀削般的輪廓,但眼里的慈愛卻勝過天底下任何一人。“來,過來做,給爹爹好好看看。”布衣男子揮袖掃了掃床上地灰塵,給女孩讓出了一個位置。

    “知道誰是幕後主使嗎?”女孩坐定以後,蕭煥之第一時間問道。

    “不,不知道。信是端王爺遞上去的,至于來歷……”女孩有些猶豫,“茶博向我保證那封書信是人假冒的,他,還在外面打听。”

    “他嗎?”蕭煥之冷哼一聲,濃濃的鄙視在他眼中閃過。

    女孩慌了,拉著他的袖子道,“爹爹,女兒相信他,茶博不會騙我的!”

    蕭煥之柔柔一笑,拍拍女孩的小手,“你既然相信他,那便繼續信下去吧。爹爹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我死以後,林雪城會來接你地。他地家在魏國最南的映思州,听說山清水秀,是一塊福地。他還有一地一妹,听說都是難得地佳人,你到了那里,應該不會難過。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了嗎?”

    “爹爹,您不會有事的,女兒一定會救您出去!”女孩一頭撲進蕭煥之的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蕭煥之的眼眶也已濕潤,悲傷的嘆道,“你有這份心,爹就可以安心去了。爹還有最後一個心願,琳兒,答應爹爹好麼?”

    最後一個心願,也就是最後一句遺言了吧。女孩早已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哽咽道,“答應,女兒答應,就是一千個一萬個,女兒也答應。”

    蕭煥之看著女孩的眼楮,肅聲道,“假若日後真相大白,爹的死真與閑家無關時,你才能嫁給閑博。否則,終你一生,都不得跨進他家的大門,你。可以做到嗎?”

    女孩抬頭怔了怔,很快又用力的點頭道,“可以!”

    心願一了,蕭煥之再無牽掛,他又恢復了往日做將軍時的爽朗,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那我便放心了!”

    頸後一陣刺痛傳來。女孩失去了知覺。再次醒來之時,她已回到了蕭府。

    事情竟會是這樣,事情竟會是這樣!

    蕭清琳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答案!

    蕭煥之居然短短幾句話之後便將他地女兒給打發了。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蕭清琳不甘地在意識中回放著昏厥前的一幕,一遍,兩遍,無數遍!每次的結果都是一樣,刺痛。醒來,回到尚書府,刺痛,醒來,回到尚書府!

    “不要再看了。”無憂仙人失落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沒用的。沒用,天亡我也!”林外的周國軍隊準備發動總攻圍剿被困的魏軍時,一個消息從北方傳來。林雪城率領的六萬步軍,兩萬弓弩軍與五萬騎軍忽然出現在周國腹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一月內佔領了四座附近的城市,兵鋒直指八百里外地洛城。

    休整十日後。十三萬大軍掠盡三城中一切物資,向洛城飛速挺進。文帝緊急下令,命希望草原的五萬外圍部隊與洛城附近駐扎的二十五萬新兵緊急向洛城靠攏。同時將五萬剛剛不久的王城禁軍召回。力求在死守洛城的同時,將林雪城的軍隊牢牢圍住,並且在三十五萬大軍匯合後將其殲滅。

    兩個月後,林雪城部隊又攻下四座城市,此時他的部隊距洛城已不足三百里。而周軍的包圍圈。也終于初具雛形。就在閑氏皇室大贊一路上守軍拖延有功。林雪城只要有膽繼續深入,必將被全殲與王城之下時。林雪城忽令前軍變後軍,後軍變前軍,以五萬騎兵為主力,兩萬弩兵為輔助,六萬步兵全力負責後勤,凶猛地自包圍圈較薄弱的一環中突圍而出後全力南下。

    魏幀五年五月,大軍一路血戰,終于抵達希望草原,與魔芋森林內被困的十萬大軍成夾擊之勢,將原本等著包餃子的周國精銳做成了餃子。

    六月,周軍戰死四萬,投降兩萬,其余四萬殘部突圍向北方逃去。林雪城恐怖的戰力與精確地計算讓自己剩余的二十五萬軍隊在魔芋森林全面復甦前在希望草原勝利會師。七月,虎狼之師攻克三河州首府玉隆,玉隆知府彭康德戰死,兩省總督桑達倉皇逃逸,持續半年地連番血戰終于停止,進入了休整期。

    此時的十萬山外圍,林雪鴻沒落的跟在忘憂仙人身後,一步一頓痴痴呆呆的向四間茅屋走去。

    “回來了麼?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在此地苦守了三月的蕭清琳見到二少回來,在屋前揮了揮手,三步並兩步的向他們跑了過去。

    “見了師父也不行禮,像什麼樣子!”忘憂仙人堵在蕭清琳的跟前,不讓她靠近林雪鴻。

    看仙人地模樣似乎氣色不錯,蕭清琳只道有門,調皮的沖他做了個鬼臉,從他身邊繞過,牽著林雪鴻的袖子道,“看你的模樣好像很累啊,怎麼師父一直不讓你休息嗎,那個死豬頭,晚上不給他飯吃。哎,那地圖拿到了嗎?”

    “別提了,”林雪鴻嘆息道,“莫說是地圖,我在他營外跟了三個月,連他的面都不曾見到。”

    “啊!”蕭清琳失聲驚呼起來,“他是你哥哥啊,連你的面都不見?“不見,他說他不認識我,有什麼話,打完了仗再說。我累了,先回去睡會吧。”

    與林雪城令人無法琢磨的打一仗換個地方,打兩仗換個方向地無規則絞殺戰術不同,夏國大將韓宇哲除了在劍閣一役中使用了拼命戰術,其余戰役他都是穩扎穩打,先偵查,再訂策,策中有策,策上套策,每一仗他都打地完美無缺,每一仗他都要求將傷亡降到最小,收獲升到最大。

    林雪城的戰術是先以一個接一個地雷霆戰役,攪亂周國的陣腳,擊潰周軍地軍心。讓周國士兵只要對上了魏國軍隊,就會開始祈禱,明天的這個時候,所在的城郭是不是已經淪陷,自己是不是也已經陣亡。打散了周軍的軍魂之後,林雪城才在三河州安營扎寨,算計著接下來該如何出擊,才能一步一個腳印永不回頭地踏上前往洛城的道路。攻心為上,林雪城堅信這是戰爭中最好的策略。

    而韓宇哲不同。他從一開始便算計上了日後與魏國的決戰,周國何時滅亡,只是看他的準備。他求的是穩,每佔領一座新城,他都會立刻把他當作夏國地都市,絕不給周人重新把他奪回的機會。因此,看起來林雪鴻半年中橫掃四州,推進迅猛無匹。韓宇哲的推進慢似烏龜,但論到實際性的地域收獲,韓宇哲明顯要大。他已牢牢的佔據了周國十二州中的兩州,比林雪鴻多了一州,而獲勝的第一要素。乃是精確而細致的偵查。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是韓宇哲地戰爭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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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8 10:55:44 |只看該作者
夜深沉,星光爍。平原上,習習涼風柔柔的吹拂,田野中,吃飽的蛙兒齊聲歌唱,初夏的夜晚,就是這樣美妙。

    嘩嘩幾聲細不可聞的水響。夜色下泛著淡淡銀光地河道上突兀地出現了十幾個人的頭顱。他們地出現是如此突然,甚至都沒有打斷那亂哄哄的蛙聲。他們安靜的听著,等著,似乎很享受耳邊雜亂無章缺乏美感的歌聲,半晌過後,其中一人揮了揮手,其余人在他的帶領下游上河岸。緊張而迅速的整理起隨身攜帶的裝備來。

    這些人都是準備入城刺探軍情地斥候。攜帶的自然也都是鉤鎖一類的爬牆用具。整理的時候,其中一個斥候小聲的抱怨道。“***,在水里泡了三天,可把我憋壞了!”

    另一個斥候立刻反駁道,“這點小苦你就叫了,你拉倒吧你,上次我們幾個可是在糞車里泡了一天哪!”

    “糞車?”抱怨的斥候來了興趣,“是裝滿糞地麼?”

    “那還用說!”那你不是飽吃了一頓?”

    “我吃你姐姐!”

    “都別吵了,”眼看二人立馬要打起來,領頭地斥候趕緊喝止了他們。“泡糞車也好,泡河水也好,哪樣不是為我大夏立功?有命活到天下一統的那天,抱著你們地銀子抱著你們的老婆慢慢回味去吧!”

    銀子,老婆,多麼充滿誘惑的字眼。兩個斥候立刻不叫了,不約而同的憧憬起美好的將來。

    不多會兒,一切整理妥當。十四個斥候貓著腰,臉貼屁股似的一個跟一個來到四百丈外的城牆之下。這個地方是這座城南面的一個僻靜處,因為夏軍在城北與周軍對峙,而據之前的探子回報這個地方的城牆破損嚴重適合攀爬,他們才潛了三天的水,由城北一路順著河道繞道城南,以求入城刺探詳情。

    鉤子拋上去了,很穩,斥候首領當先攀爬,至頂峰時再一個縱躍,順利的攀上了城牆頂。之前的情報很準確,周軍戰力有限,不可能在每個地方都設置崗哨,眼下這處最不可能出現敵人的地段自然被忽略了。

    斥候首領解開腰間的繩索,小心的放了下去,將十三個同伴全都拉了上來。又是一陣相似卻相反的攀爬,他們重新腳踏實地,只不過已在城牆的里面。

    城中靜悄悄的一片,戰時宵禁,百姓們睡的都很早。這個舉措對維持秩序非常有效,壞處卻是減少了這些外來者被發現的機會。“咱們運氣不錯呢,”斥候首領輕蔑的笑笑,“周人全被元帥的威武嚇破了膽,躲到被窩里不敢出來啦。”

    眾人深以為然,一陣低低的竊笑過後,士氣大漲。一個斥候問道,“隊長,現在怎麼辦?分頭嗎?”

    斥候首領搖頭道,“情報中說城南有一家是咱們的人,先過去听听他們的消息再做打算。”

    原來還有內應,一干斥候緊張的心頓時放開了,這次任務必定又是順利完成,甚至可以想象他們這一十四人受功領賞時的得意表情。

    小心的避過夜巡的軍隊,斥候小隊攀牆過院,很快來到了目地地。站在內應的門前。斥候首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里僥幸道,“第一關算是過了!”

    “第一關可還沒過呢!”街角的方向忽然傳來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

    斥候隊長一陣恍惚,這是他的幻覺麼?定楮往街角看去,那昏暗的燈光下,竟真的有一個女子。之見那女子嫣然一笑,伸出一只青蔥般的小手指指他們,對著身後道,“就是他們。一共十四個。他們要去地那家人也都是奸細,桑大人,下令吧。”

    “來人哪!”一個胖子從那女子身後閃了出來,命令道,“統統抓了,細細拷問!”

    “得令!”

    斥候首領致死都沒想明白自己為何會被抓住,那街角邊亭亭玉立的清秀女子,又是如何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然而周國北方的戰事確實從這一天夜里開始發生了變化。韓宇哲不再知己知彼,每一座他準備攻佔的城都像被人施了法術,潛伏在其中的探子統統被抓,再次派人,也都是有去無回。韓宇哲成了一個瞎子。

    沒人知道這是為什麼,就連倉皇北竄後讓文帝貶為一城太守的桑達都沒弄明白。為何蕭清琳能從茫茫人海中準確的認出哪一個是夏國地奸細。為何她會在半夜請他出兵巡城,並且真的抓到了剛潛入城的斥候。

    韓宇哲依然戰無不勝,但他所有的戰役都是慘勝,反倒是周邊將領捷報頻傳,推進的速度慢了許多。而且有明顯地跡象表現出,與夏軍對峙的周軍數量明顯減少。這不是周軍變強了,而是他們變神了。他們仿佛一夜之間得到了上天地幫助。對自己最隱秘的計策都了如指掌,若不是周軍戰力與夏軍相比實在差得太遠,韓宇哲此刻已魂歸黃土。

    “不能再這樣了!”一天夜里,韓宇哲在帳中摔碎了最後一個酒杯之後,臭氣燻天的喝道,“所謂一力降十會,在絕對強大的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兒戲。傳我的將令。明日晨時起,全軍以劍閣戰術輪番出擊。務必在三日內攻下興城。”

    據他二十里外的一個山頭,蕭清琳的身子明顯地抖了一下。二十里,已是她如今異能可以感知的極限。而剛才她得到的消息,無疑是她近兩月來听到的最可怕的一條。夏軍如今是五線作戰,她分身乏術,只能堅固韓宇哲這一線,假如韓宇哲拋棄細略只依常規大勢作戰,那她的異能便失去了價值,戰爭的後果可想而知。

    又三月後,已是中秋。稻田里金黃地麥穗已垂下了頭,顆顆米粒碩大飽滿。丟掉了三河州之後,周國失去了南方最大地糧倉。假如北方的鄭州也被夏軍攻陷,那周國地敗亡便成定局。

    關鍵在此一戰!

    數月前求見林雪城不成之後,忘憂仙人便對這個世界失去了興趣。早是死,晚是死,不如趁著沒死,多輕松輕松吧。蕭清琳與林雪鴻卻不甘心就這麼等死,周國滅亡之後,輪回便會到達可以容納的極限。只要夏魏開戰,五年後樹星便是天崩地裂。

    那假如周國不亡呢?如果他們全力阻止擁有超過四十萬大軍的夏國,讓周軍有機會將只擁兵二十五萬的林雪城先擊敗呢。雖然希望渺茫,但試試,總要試試才知道吧。

    嗚嗚……

    軍號低沉的響聲回蕩在曠野之中。響亮的鼓聲隨之響起。咚!咚!咚!咚!一下一下,重重的,毫不留情的敲打在三軍將士的心底。

    遠方的地平線上煙塵四起,無數鐵騎滾滾而來!那轟鳴的蹄聲,甚至引得數里之外的鄭州城牆都開始發抖。城樓上,一個士兵忽然覺得眼前花了,他抬頭一看,原來是閣樓上的灰塵撒了下來,迷了他的眼。

    “走什麼神!”一個將官狠厲喝道,手中長鞭一甩,啪一聲脆響,那士兵頭上皮開肉綻,鮮血泊泊。

    同一時間,夏軍主陣中一個中年將軍拔劍而起,怒之前方,高聲喝道,“沖啊!”

    沖啊!

    沖啊!

    沖啊!

    十萬將士回應著主帥韓宇哲的號令。他們豁出自己的性命,只留下身為軍人的榮耀,義無反顧地沖向了勝利或是陰曹地府向他們大大敞開的那道大門。

    風聲呼嘯,天地肅殺。無數的平舉長槍的騎士們撞到一起,他們或是第一時間刺穿了對手的身體,為自己贏得了多一秒的生機。或是被對手一槍洞穿,痛苦地墜馬,任人踩踏,甚至有人直接就對撞到一起。他們擁抱著滾下馬來,用槍,用用拳,甚至用齒,砍殺,撕咬,直至其中一人不再動彈。而勝利者還來不及回味瞬間的喜悅,就被後來者干淨利落的割下了頭顱。

    半個時辰後,北面的第一批夏國騎士擊潰了對手地騎兵隊,得到了此戰的首勝。馬頭一轉,急急向西而去。沒有任何的阻攔。他們眼前一片開朗,那西城樓似乎近在眼前。他們只要任一人拔出手中的長刀沖天而起,就能砍斷吊著城門的鐵索,打開勝利之門。來不及做更多的YY,天黑了。準確的說,是無數的箭矢蓋住了天幕。

    怎麼會有這麼多弓兵!騎士們迷惘了,西城樓是最不可能被攻破地地方,也是最沒必要攻破的地方。因為西城門後還有一座內城,任何進城的士兵都會淪為甕中之鱉,任由城上的弓兵絞殺。

    他們此來,本就是作為奇兵的角色,他們早已帶好了弓矢火油,只待千箭齊發,就將把西城樓燒成一片廢墟。誰會知道迎接他們地竟是雨點一般的箭雨。兩千鐵騎。就此結伴黃泉。

    東門前地開闊地早已成為絞肉場。數百丈外。幾十架被守城火炮擊中的攻城跑化為爛鐵散成一堆,然而還有更多的炮兵推動著新的火炮趕來增援。壓制。壓制,再壓制!即使射程沒對方遠,準頭沒對方好,他們也要冒死進入沙場,只為前方沖鋒的兄弟們多爭取一點活下去的機會和時間。

    滿地的尸首,滿地地焦香,橫七豎八睡了一地,好像夏日暴雨後忽然發狂亂奔的蛤蟆群,無處不在。周國為此戰做了充分的準備,他們預先在地下埋了火油,只要一枚炮彈轟開地面,就會在瞬間燒起一片。夏軍不知道已死了多少人,但他們仍在亡命的沖鋒。三百丈至二百丈,他們要經受火炮的洗禮。二百丈至一百丈,迎接他們的是守城弩。這種弩機體積無比龐大,需要四個人絞繩驅動。一箭下去,可洞穿路途中擊中的一切。常常可見兩三個士兵被穿成一串定在地上,他們中地許多被洞穿身體,卻因為沒擊中要害而一時不得就死,只能徒勞地呻吟著,嘶喊著,直到流盡能維持自己活命自己的最後一滴血。

    一百丈以內,情況會稍微好一些,城頭地散箭無法洞穿戰士們厚厚的盾牌。然而一到城下,又是另一番光景。

    架雲梯嗎?好的,給你架。

    往上爬麼?好的,給你爬。

    上到一半時當頭就是一桶火油,隨之而來的是一根火把。嚎叫吧,被火燒著當然會疼。往下跳吧,即使不跳,城上的兄弟也會推你一把。

    兩個時辰後,火油告罄,八千夏軍魂歸天外。隨後趕來的增援部隊長出了一口氣,接下來的戰斗,終于可以保住梯子了。是的,火油之下,人梯全毀。接下來的開水卻毀不了天梯。兩名軍士成功趕到城下,將雲梯高高豎起,回身一揮手,後面一個軍士立刻高舉盾牌勇猛的攀登而上,一路猛爬後,他抬頭看看城頭還有多遠。

    城頭很近,更近的是那口大鍋。當冒著蒸汽氣的白浪潑灑而下時,軍士敏捷的舉起了手中的盾牌。他成功的躲過了熱浪的襲擊,身體卻無法承受熱浪的沉重。他掉了下來,又砸到了下面的軍士,二人一路慘叫著坐下塵埃,與架雲梯的兩位兄弟一起洗了把奪命澡,干干淨淨上路去了。

    桑達站在城頭,目睹了這人間地獄形成的整個過程。當看到一個夏軍的面皮被開水沖得幾乎要剝落時,他再也看不下去,奔到閣樓中嘔吐起來。幾乎過了一頓飯的功夫,一臉慘白的他才跌跌撞撞的從閣樓中出來,他實已是吐無可吐,連膽汁都倒光了。

    支撐著左右看了看戰局,桑達發現與之前並無太大的變化,開水之後,還有巨石,之後城中現提煉的火油又會送上前線,只不過比之前少一些而已,周而復始,就這麼熬著,直到有一方支撐不住。遙望著東北方,桑達幽幽嘆息道,“人哪,這都是人哪!殺牲口都沒這麼慘地,何況是人。”

    “大人,這就是戰爭哪!您身為主帥,可得撐住!您要是倒了,對軍心可是很大的影響!”身邊的一名守將輕輕的扶住了桑達,順著他的目光一望,便知他的所想,又道,“您放心吧,蕭小姐與林公子是何等人物,他們一定會成功的!”

    是啊,自己是三軍主帥之一,自然不能比拼死奮戰的將士們先倒下去。桑達狠命為自己打氣,精神與臉色好看了一些,但眼中的憂郁卻一直盤旋不去,甚至更加濃重。

    蕭清琳是神奇的,她無所不知。林雪鴻是牛皮的,他武功獨步天下。但他們面對的是三千士兵哪,以一敵三千,牛皮的林雪鴻能夠活著回來嗎?而無所不知的蕭清琳,又能算到林雪鴻什麼時候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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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8 10:56: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大結局

秋蕭瑟,雲微薄,月出東山上,徘徊牛斗間。在連續不斷的進攻了六個時辰後,夏軍陣內終于吹響了收兵號,這是夏軍的慣例,每強攻六個時辰,必休息一個時辰,清點傷亡,重整軍

    嗚嗚嗚……嗚嗚嗚……

    低沉,卻嘹亮,好似暴雨時悶雷的余音。

    號響飄飄蕩蕩,遠遠傳去,幾乎每一個听到好響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愣住,安安靜靜的听完這十八聲號響,這才一聲長嘆,心里念叨著,終于守住了,或者是,不知道又死了多少人,等等等等。

    “周軍陣亡一萬,夏軍陣亡三萬,傷一萬。”距鄭州城正好二十里的一個山頭上,蕭清琳結束了這一天無間斷的異能洞察,開口給出了這樣一個準確的數字。

    “雪鴻,看來我們都要死在這里了。”痴望著皎潔的月光,蕭清琳幽幽道,“夏軍所有陣亡者都是為攻城,而周軍的一萬,有八千是自南門出發,迂回過來來燒糧草的。”

    “一萬?”林雪鴻在她身邊奇道,“桑達不是說只派三千騎兵迂回的麼?難道說……”

    “那三千人在早上就全死光了,下午他又派了五千。一共四波,走四條路,全被截了。”蕭清琳苦澀的嗤笑一聲,“韓宇哲真的太厲害了,周軍所有的可能都被他算得死死地。要說沒算到的,估計只有我們倆了。晚上韓宇哲還要發動強攻,桑達不可能再有余力派兵來了。”

    鄭州是天下第二糧倉,眼下秋季又正是收割之時。正因此,那數萬頃良田的歸屬就顯得尤為重要。夏周雙方都知道此戰的勝敗對天下大勢將造成地影響,鄭州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三國大戰開始以來規模最大的一場戰役,夏周雙方五線作戰,投入的兵力達到恐怖的四十五萬。

    韓宇哲不想拖延,也不能拖延,因為戰事晚一天結束,田里的糧食就會少收割一些,為了在戰役初起就給周軍帶來重創。他難得的使用了帶有風險的戰術,將絕大多數戰力全部放到了前線,只安排了少量精銳鎮守後方,例如主攻鄭州城的糧草倉庫外就只有三千名步兵守衛。燒光這些糧草,鄭州地壓力就會大減,甚至很有可能影響到戰局的發展。這是周軍最好的機會,也可說是唯一的機會。

    可惜的是,第一天桑達派出的四波奇兵全軍覆沒。有了這個先例,夏軍必定會在明天加強防御,周軍再想發動奇襲便會難上加難。

    眼下的氣氛實在壓抑的難受,林雪鴻死死盯著不遠處地夏軍糧草營,腦中不斷盤算著該如何打發那三千五百人。想來想去不得其法,他索性不再思考。舔舔嘴唇,有些瘋狂的說道,“那我們便沖下去,殺他個落花流水!”

    蕭清琳白了他一眼,奇道,“為什麼你們在殺人之前,都會有個舔嘴唇的動作。難道除了殺,你們還想到了吃?太野蠻了吧!”

    舔嘴只是下意識而為,蕭清琳的這個問題確實是林雪鴻沒有考慮過的,他想了想,淡淡道,“人本來就是禽獸,禽獸殺生不都為了吃嗎?當然人比禽獸要多一點理智。所以我們雖然只殺不吃。但舔嘴唇地動作還是留了下來。”

    “狡辯!我就不舔嘴唇,”蕭清琳平躺下來。將雙手枕在腦後,目光投向了寬廣的夜空,“人為什麼要打仗?開開心心地過日子,無聊的時候數星星,這不是很好嗎?”

    林雪鴻也隨著她躺下,皺眉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也許開疆擴土,天下大同,這是每個君王的理想吧。成則創下千古偉業,敗麼……敗之前沒有誰會認為自己會敗。拋開輪回的亡魂限制不說,其實我也很認同天下大同的觀點,只有三國合並,才有可能造就真正的太平。否則三國這樣打來打去,百姓永遠受苦。而我之所以反對哥哥出兵,則是因為我看不到穩定的未來。三國直接交通實在不便,更何況已有千年穩定根基,魏國即使統一了三國,也絕沒可能派出足夠地軍隊來維持秩序。夏周百姓的反抗會將魏國拖垮,到那時,會更加的亂。”

    “不說這個了,”林雪鴻翻了個身,目光重新投向遠處的大營,“既然沒有援兵,那咱們便下去吧。”

    “遺言都還沒說,你就急著下去送死了?”蕭清琳動都不動,但聲音已開始顫抖,“我們沒有機會的,糧草庫外面的守衛毫無破綻,我可以保證,無論任何時候,在你殺死一隊巡邏守衛的同時,就會有至少兩隊守衛發現你地存在。在你點燃第一座糧倉之後,守衛大營中地三千士兵就會有一半的人開始集合。說點遺言吧,雪鴻,我想听听,在你死前最想對我說地話是什麼?”

    最想說的話?

    林雪鴻陷入了沉默。遺言,他真的沒有想過。當初在鄭州城中定下的計策是桑達派遣輕騎兵死士從夏軍大營的東面迂回,午間的時候就會到達糧草庫。夏軍見到突襲,必會盡遣三千士卒抗敵,同時燃起狼煙,通知五里外的大軍來救。這個時候林雪鴻單身闖入糧庫,他面對五百守衛或許不敵,但便殺便躲邊放火應該還是做得到。現在死士不是不會來了,缺少了強大的後援,他的突襲注定是有去無回。

    真的就要死了麼?

    真的就要結束了麼?無聊的時候,林雪鴻也曾想過要是自己忽然就死了,會不會很不甘心,會不會死不瞑目。自己雖然常年留守秀水山莊,偶爾出門也是研習劍法,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理想,沒有報復。沒有出去闖一闖的雄心。天下之大,很多很多地方他都是想去的,天下之奇,很多很多事他也都是想做的。

    然而此時真到了生死關頭,他卻忽然猶豫了,迷惘了,他固然是悲傷地,不甘的,但為什麼他的心會那麼平靜。會覺得那些東西都不太重要了,只覺得眼下與蕭清琳靜靜躺在星空下說話會是那樣溫馨那樣美好,好過了,他曾得到過的一切。

    林雪鴻心有所悟,忽然翻身撲在蕭清琳身上,眼對著眼,鼻蹭著鼻,他細細品味著蕭清琳眼眸中的一切情愫。絕望,悲傷,歡喜,期待,他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原來她也跟他一樣。

    “我想跟你洞房。”他堅定的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此言入耳,蕭清琳有些錯愕。但只是一息的功夫,她便完全釋然,紅著臉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子隱隱蒸起一層霧氣,她輕輕一口熱氣吹到林雪鴻挺拔俊俏地鼻尖上,嬌媚的道,“那就來吧!”

    說罷她反客為主。一把將林雪鴻推下身去,自己翻身將他撲倒,林雪鴻背後本有一顆石子磕得他難受,剛剛想叫,一雙冰涼柔膩的唇卻已印了上來,將他完全鎮壓。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與喜歡的人。做愛做的事!這一刻,哪管它天崩地裂。這一時,那管它洪水滔天。除了拼命撕扯對方的衣物,除了用心享受對方的喘息,這一對有情人已什麼都不想做,也听不見。

    一個時辰後,林雪鴻終于清醒過來。他看著身下眼眸半開半閉,已完全喪失抵抗力的蕭清琳,胸中升起一股淡淡地成就感。幾番搏斗之後,終究是他勝了。他翻身做起,伸手用真氣將屬于他的衣物都招了過來,胡亂穿戴一番後,他提劍,飛縱,逃一般的往山下沖去。此時不沖,他怕自己再沒有勇氣可以踏出那一步。

    然而蕭清琳卻不給他獨自送死的機會,她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撲過去抱住了他地腳,隨著他縱了出去。

    “你這是做什麼?”就義不成的林雪鴻停下腳步,反手一抓,將蕭清琳扯過來抱起,埋怨道,“你又不會武功,去了也是沒用地!”

    “要死一起死!”蕭清琳雙臂蛇一樣纏上他的脖頸,十指交扣,死死攥住。

    “你跟下去我們死得更快!”林雪鴻不為所動。

    “我不管!”蕭清琳索性將臉都整個埋進他的胸口,“要死一起死!跟你死還能痛快一點。”

    確實,他們此刻身處險地,林雪鴻死以後夏軍定會四處搜山尋找同黨,那時蕭清琳的下場也許會更慘,不若做個伴一起去了,來世投胎也許還近一點,想通此節,林雪鴻也就不再堅持,撫撫她的頭道,“那便一起死吧。”

    蕭清琳嗯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他,剛想說些什麼,忽然又意識到自己身無片縷,羞得趕緊又縮了回去,小聲道,“我還沒穿衣服。”

    撲哧一聲,林雪鴻忍不住笑了起來,打趣道,“剛才你脫的比誰都快,我還以為你不喜歡穿衣服呢。”

    “你才不喜歡穿衣服呢!”蕭清琳狠狠錘了他一拳,“還不敢快把我抱回去。”

    林雪鴻呵呵一笑,飛身一縱,落地時已回到剛才瘋狂雲雨的藏身處。只見蕭清琳內衣扔了一地,寬大地百褶裙則被當作床單墊在了地上。這處藏身的小土坑雖然比較平坦,始終還是有許多碎石散落在地。那淡藍色的裙子早被瘋狂的二人磨蹭得面目全非,上面幾點細小的殷紅,分外顯眼。

    林雪鴻將蕭清琳輕輕放下,果然見到她的後背破了幾處,他心里一痛,抱歉道,“對不起,我剛才……”

    “別說了,”蕭清琳伸出二指堵在他的唇上,有些扭捏地道,“其實背上不太痛地。”

    背上不痛,那哪里痛?噢,原來是那里…

    林雪鴻慶幸自己沒有傻乎乎的張口就問,他伸出右手,在空中一陣虛化,空氣里泛起一陣波瀾,指尖真氣過處,一個藍色地太極圖緩緩成型。

    這個太極圖蕭清琳非常熟悉,它可以傷敵。也可以療傷,一切全憑林雪鴻的心意。

    “我來幫你。”林雪鴻把太極圖貼上蕭清琳的後背,在受傷地皮膚上上下游走。隨著藍色太極圖緩慢的轉動,陣陣暖流從圖中溢出。

    “死都要死了,還做那麼多花樣干嘛,快讓我穿衣服吧。”蕭清琳微微有些抗拒,但終究還是沒有拒絕林雪鴻的好意。太極圖上溢出的天衣真氣流淌在皮膚上的感覺是極好的,每在她背上擦拭一下,都會留下一分暖意。帶走一分痛楚,她只是害怕自己太舒服了,會失去下山的勇氣。

    天衣真氣玄妙無比,幾個來回之後,蕭清琳後背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于此同時,她地後背呼應似的亮起了一團灰色的光線,這團灰光是由無數道細小的光絲組成。有的勾勒出山川,有的勾勒出暗河,有的勾勒出文字。

    林雪鴻驚異于自己的發現,他地雙手不再穩定,嘴唇也開始發干。心里一亂,手下的太極圖也開始潰散。蕭清琳感覺到身邊男子心跳的速度忽然急劇加快起來。扭頭看著他痴呆的臉,有些茫然的道,“怎,怎麼了?”

    “地,地,地,圖!”林雪鴻狠狠咽了幾大口口水。說話這才順溜起來,“你地背上,畫著一副地圖!”

    “地圖?怎麼會?”蕭清琳忽然失力,幾乎站立不住,地圖,這代表了什麼,答案就在眼前。她幾乎可以確定那個答案。卻又不敢。是蕭煥之在天牢內給她畫的麼,是麼。是麼,是麼???!!!

    林雪鴻一把將她抱住,眼楮卻絲毫沒有離開他後背地意思,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地圖暗淡了,他又輸入真氣將它點亮,反反復復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這才嚎叫一聲,興奮地道,“這是隱仙谷外的地圖,我認識的,我認識的,師傅給我看過的。”

    “那我們,是不是不用死了?”蕭清琳一顆心都快要跳出胸膛,她是多麼期待,卻又害怕失望,于是強自鎮定,很小心的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當然不用了!”林雪鴻繼續嚎叫!“去它地糧草,誰愛燒誰去燒吧!”

    “那我們現在干嘛?”心頭大石轟然落地,蕭清琳反而迷茫,甚至是痴呆起來。

    林雪鴻可比她機靈千萬倍,二話不說惡狼般將她立馬撲倒,色迷迷的眼楮不斷的在她身上游走,“洞房!”

    好的,洞房!

    (本想好好寫段H,配合這兩章的第三個戰,但網絡整風,實在不知如何把握分寸,寫寫刪刪,刪刪寫寫,搞了好久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弄。只好不寫了,。。。)

    三國美,最美是周國。周國美,最美是玉隆。美麗的玉隆水城不僅是夏,周,魏三國中最大的城市,也是景點最多,傳說最多地地方。雖然在四年前地大戰中,有許多著名的景點遭到毀壞,但還是有少數完好無損地保留了下來。比如說,玉隆城外河心小島上的蛟王祠。

    春分這一天,是一年一度的蛟王祠大祭,許多達官貴人昨夜便已早早地乘船上島立在祠外,焦急又興奮的等候著今晨祠內抽簽的結果。千分之一,那是多麼渺茫的幾率,但人人臉上都綻放著自信的笑容。他們全都相信,今兒必定是自己抽中,因為今天是國慶日,是仙人天降救周國于絕境的日子,一定要博個頭彩,旺上一旺!

    除了滴滴答答清脆的算盤聲外,蛟王祠內此刻再無別的動靜,五個祭祀圍在一起,忙碌的點算著外頭的官家貴人們半夜送來的禮品。還有一個時辰就該公布抽簽的結果了,他們必須在這之前把所有禮品的價值大概的點算出來,最舍得花血本的那個自然高中,這其實也是外頭等候的傻帽們自信的來源,個個都以為自己送的最多,必然會得到在太陽升起的第一刻點上頭注香祈福的機會,但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呀。

    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大殿中,其實還有一個人的存在。她坐在高高的房梁上,松松筋骨。扭扭脖子,嘴里嘟囔道,“餓死了餓死了,早知道不那麼早來了。天怎麼還不亮,這麼等下去,我都要沒力氣逃走了呀。算了,還是現在就下去吧,雖然時辰是早了一點,可好歹是頭柱香呢!”

    說完。女孩兒從祭台邊房梁上順著柱子滑了下來,貓著腰溜到祭台前,拿了一支足有手臂粗地極品貢香在火盆里點上,跪在蒲團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女孩舉香過額,誠懇地在心中祈福道,“普救眾生的蛟王大神,求您保佑我爹爹在下面吃的香睡的甜。不受苦不受累,來世投一個好人家,快快樂樂過一輩子。求您保佑清琳姐姐一生平安幸福,海風姐姐與閑雲哥哥早成眷屬,小女彭月來世願做牛做馬。報答大神。”

    祈福完畢,女孩將香插上祭台。一聲嘆息之後,她的目光穿越牆壁,投向了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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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8 10:56:38 |只看該作者
.    彭月其實看不破牆壁,一切都在她的想象當中。但在據她目光三千里遠的大洋中,確實有人。那里是一座風景秀麗的小島。一男一女此刻正坐在沙灘上,各有所看,各有所思。

    男子眼中是海中的一條大船。那船長有十丈,寬有四丈,那船甲板極大,可以站得下幾十人,後頭地三層船艙均由堅固的特等檀木打造,華貴不凡,換在平時這昂貴又威武的大船不論行到那里都會引來無數人的贊嘆與船主人的自豪。但是此刻。這條大船已嚴重傾斜,它的底部破了好幾個大洞。再不要多久,它就會永沉海底,再也不能耀武揚威了。

    女子眼中是身邊的男子,他面貌清秀,頗有出塵之感。一雙好看的眉毛常常皺起,讓人忍不住要陪著他一起難過,一起心痛。其實他是淡定地,根本沒那麼多愁善感,皺眉只是他的習慣罷了。這男子的醫術天下無雙,幾乎神到了可以起死回生的境界。女子佩服男子,尊敬男子,喜歡男子,想把這個男子留在她身邊,所以她使人把他的船鑿了。

    “這船,值上百萬兩呢,就這麼沉了,可惜啊。”當大船徹底消失在蔚藍地海面之後,男子終于開口了。

    “一百萬兩而已,我賠給你就是。”女子用小樹枝撥弄著一只剛剛爬到她腳邊的小螃蟹,漫不經心地回道。

    “你這又是何苦,半年之後,皇兄還會派船來的。”男子轉過頭來,好看的眉毛輕輕皺著。

    “那我再鑿了就是。”女子繼續撥弄著螃蟹。

    “你有多少個一百萬?你鑿得了多少船?”男子往女子那邊坐了坐。他忽然有了一些好奇,想看看女子接下來的計劃。

    女子微微一笑,舍棄了那只可憐的小螃蟹,轉頭定定的看著男子,“我只有一個一百萬,外加這個不值錢的小島,還是用地圖跟你父親換來地。”

    “那你還……”他鑿字還沒出口,已覺得沒有說下去的必要。女人的眼楮很亮,泛著狡黠的光芒。男子意識到,大事不好!

    女子起身拍了拍身下的沙塵,走到男子身邊坐下,很不客氣的挽起了他的胳膊,滿臉向往地道,“我鑿了這一條船就足夠了,半年之後,你已是我地人了,你哥哥是皇帝,你是王爺,你們家有的是銀子,當然那個時候,你地銀子都是我的銀子了,我想要鑿多少船,就鑿多少船!”

    男子沉默不語,只是眉頭皺的更深,半晌之後,他緩緩說道,“你有把握?”

    女子沒有回答,只看著男子的眼楮,問道,“你喜不喜歡我?”見男子沒有回答,她又繼續道,“沒有否認,對你這個人來說,那就是承認了,既然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那我就有把握!”

    “藍海風,這話可不像你說的!”女人攝人的氣勢讓男子有些害怕,他下意識的往旁邊躲了躲。但女子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步步緊逼,隨著他磨蹭,動作之大,反而將二人的距離貼的更近,“清琳說的對,你這個人就是優柔寡斷。既然你下不了決心,那我便幫你下吧!”

    “怎麼幫?”男子下意識回了一句,心里已慌得一塌糊涂。

    “霸王硬上弓!”藍海風繼續追擊,幾乎把男子逼得倒在地上。“清琳與雪鴻孩子都快生了,閑雲,我比清琳還要大兩歲呢,你耗得起,我耗不起!”

    “哎呀,疼啊!我的娘啊,我不要生了!”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藍海風的話,納西王庭中的蕭清琳立刻高聲嘶叫以示否認。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身邊地產婆可不理會。嘰里哇啦的亂叫著,“使勁,使勁,要出來了,要出來了!”

    “那產婆嚎什麼呢?怎麼比丫頭喊的還要響?”產院外頭,忘憂仙人戳戳林雪鴻的脊梁骨,既是問他彝族產婆說的什麼,也是幫他分散分散注意力。忘憂仙人實在受不了林雪鴻大驚小怪的樣子,產房里蕭清琳每叫一聲,他都會在外頭輕輕附和一句,然後雙眼冒火,好像隨時準備沖進去的樣子。

    “師公。那產婆在叫,使勁使勁!”產院里最高的一顆樹上。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小子手持著一支丈余長地大弩,東喵喵,西指指,一會兒把準心對準遠方的山鷹,一會兒又掉過弩口對準產房。

    他話音才落,忘憂仙人身邊的一個老頭忽然飛身縱起,右手搶過了書生手中的巨弩。左手順勢一巴掌就閃了下去,罵道,“混賬小子,你這是作死嗎?萬一走火射進產房里,那可是一尸兩命!還不快給我下來。”

    書生唯唯諾諾,慌慌張隨著老頭從樹上跳下,一雙賊精精的眼珠卻不肯從那只巨弩上離開。可憐兮兮的向老頭哀求道。“師傅,我錯了。你把戰弩還給我吧。”

    “做夢吧你!”老頭將弩機往懷里一抱,連搶奪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英兒,不要那麼大聲,驚到產房里的人就不好啦。”忘憂仙人瞟了這師徒一眼,淡淡說道。

    譚英連連點頭,習慣性地想大聲應一聲是。嘴都張開了,卻又想起師傅的話,只得把話又吞了下去,讓口水嗆得咳嗽不止。忘憂仙人看著他煩躁,指指那年輕書生道,“李秀才,把你師傅扶下去休息。至于你嘛,帶著那弩機,去把西邊那只三色蛟給射了,記住,不準射死,要活著帶回來,蛟膽才新鮮。”

    “真的嗎?師公,您肯讓我一個人去?”李秀才兩眼冒光,幾乎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直到見了忘憂仙人再次點頭,他才一聲歡呼,扶著譚英屁顛屁顛跑出了產院。

    李秀才實在是憋太久了,五年半前,他在納西王庭受了重傷,養息半年之後,傷勢好了不少,雖然內功十成里只恢復了一兩層,但也比尋常人要壯實一些。有了好身體,他就可以繼續干活了。去納西王庭射殺兩只三色蛟是他師傅譚英早幾年給他發下的命令,這種蛟龍地龍筋堅韌無比,是制作弩弦的最佳材料。

    只一個月,李秀才就在王庭鐵匠地幫助下制作了兩把丈余多長的巨弩,這種巨弩配合真氣使用,威力無窮,可以開山穿石,射殺這個世界存在的任何生物。在師傅給他下了擊殺三色蛟的命令之後,他就猜到是為了日後對付隱仙谷外那些可怕的變異生物用的。既已完工,他就第一時間告別了納西皇室,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這一去,就去了半年不止,一路上地艱辛真是說不盡道不完。從前他武藝高強身手敏捷,想去那里都去得,想要什麼都要的。沒料到回歸普通人的世界之後,竟是那樣淒慘。才到映思,他就因為戲弄傻子遭人痛揍一頓,僥幸逃得命去,卻是吐血三升。之後一路他學了個乖,不再主動挑釁人,但沒想到到的是別人竟然找上了他,攔路搶劫的,看他不順眼的,以為他箱子里有寶貝的。入了夏國之後,因為見他眼生口音不對而報官抓他地都有十余次。

    待他進入十萬山與師公回合之後,一條命已去了半條。那時林雪鴻已進入魏軍大營從林雪城那里搶來了半張地圖,跟蕭清琳背上地半張圖合二為一後,蕭清琳,林雪鴻,譚英三人先行順著蕭煥之發現的一條暗河進入了隱仙谷。

    忘憂仙人等到他後,帶著他進入了隱仙谷,五人在谷內又研究了半年。這才初步研究出天兵地啟動方法。所謂的天兵,其實是蕭清琳那個世界中地一架軍用航天飛機。只不過建造年代比蕭清琳出生的時間還要晚了數百年。

    秦廣王當時為救廣陵出來,特地派了手下穿越到未來偷了一架軍用航天飛機給廣陵送去。憑著機上的武器,廣陵可以輕松轟殺忘憂,而且飛機燃料充足,足夠廣陵駕駛他回到地球。可惜的是,秦廣王的手下不知道廣陵不懂英文,還以為偷架美國貨便不會被中國的陰司發現。這才有了四十幾年前的那樁事。

    當時忘憂一行趕到洛城時,三國戰事已到尾聲。洛城隨時有可能淪陷。天兵忽然降臨洛城上空已令三國震驚,蕭清琳又用核彈轟了幾座沒有人煙的荒山示威,林雪城與韓宇哲自知不敵,二話不說搬兵回家。

    從始至終,李秀才親手打造的戰弩都沒發揮過功效。年前收到消息,說王庭西面千里地深山中又發現了三色蛟,他那時已經躍躍欲試,如今得到忘憂的首肯。他怎麼會不開心呢。

    哇……

    幾聲啼哭,產院外焦急等候的人群終于放下了心頭大石。不多會兒一個產婦抱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寶寶從產院里出來,高聲叫道,“恭喜神使大人,神女大人為您生下了一個神子。”

    “那清琳呢!”林雪鴻欣喜之余也不忘蕭清琳的安危。

    忘憂仙人雖然不懂彝語。但神使神女與清琳這種詞眼他听得多了,猜也猜得到二人在說什麼。當下冷哼一聲,罵道,“沒用的東西,看那老婆子的臉就知道母子平安了。孝敬娘子看你孜孜不倦,對我這個師傅怎麼沒那麼好。”

    林雪鴻懶得理他,嘴都不高興回一句便沖進產房,一手抱孩子。一手牽夫人,世上還有比這更美的事嗎?

    (這里就可算結束了,後面那段小小惡搞一下)

    後記又五年後……

    蕭清琳煩躁不安地坐在房里,一會兒望望窗,一會兒又望望身邊玩耍的孩子,只覺得時間是那樣的難熬。

    五年前,她與林雪鴻生了一個粉雕玉琢的漂亮兒子。取名林笑。一方面這名字討喜,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紀念自己的前世。可惜這一家三口剛剛完滿。好日子還沒過一天呢,就被忘憂仙人一句話給打落了塵埃。

    “這孩子乃是九五至尊,樹星一統必要著落在他地身上。只是,在他五歲生日那天會有一場大劫,過去了海闊天空,過不去……”

    以上便是忘憂仙人的原話。給林笑看過命相之後,他後便告辭離去,乘著天兵回地球去了。樹星地陽間在經過四年的休整後已趨于平穩。而地下的輪回也已暫時脫離崩潰的危險,他必須帶著重傷的廣陵早些日子趕回地球上報天庭。在請求天庭嚴懲秦廣王的同時,也請地藏菩薩前來樹星修復輪回。可能的話,最好是派一些鬼卒判官過來,建一個沒有亡魂限制地真正的輪回。

    五年過去,忘憂仙人還沒回來,應付打劫,只有靠自己。蕭清琳所在的屋子方圓百里內都沒有人煙,百里外是十萬周國的精銳部隊在巡邏。林雪鴻,譚英,李秀才三人則守在屋外,蕭清琳坐鎮屋中。

    屋子里沒有任何可以傷人的東西,牆壁柱子都已用厚厚的棉胎包裹好,吃食也都經過了嚴格的檢查,一切都萬無一失,只待這一日過去,她便等著看兒子一桶漿糊,千秋萬代。

    大半天過去了,沒有任何異狀,每一分都是那麼揪心,每一秒都是那麼漫長。蕭清琳緊繃地神經已開始松懈,注意力也不太集中了。

    哇!

    五歲地林笑發現母親在發呆,忽然撲到她的身前,大聲地尖叫起來。

    啊!!!

    蕭清琳措不及防,一聲鬼叫,只覺得三魂都飛走了兩魂半。

    林笑一擊得手,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母親平時總愛忽然嚇他,他卻一次都嚇不到母親,第一次突擊得手。讓他怎麼能不快活。

    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

    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之後,蕭清琳也跟著兒子笑了起來。她還不過癮,又伸手咯吱起兒子來。林笑在那棉花堆里上竄下跳,三兩下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于是他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蕭清琳臉色巨變,她知道大劫來了,卻如何也料不到竟會是這樣來的。兒子越咳越凶,怎麼止都止不住。待到屋外的林雪鴻趕緊來時。林笑已快要咳不動了。

    “沒事地,沒事的。”林雪鴻一面用真氣梳理著林笑的氣管,一面柔聲安慰著哭成淚人的蕭清琳。

    “真的沒事麼?”蕭清琳哽咽道。

    “當然了,我一听見里面咳嗽就趕緊來了,就這麼一會兒,能有多大事。”林雪鴻一把將她摟進懷里,“看,這不是好了麼?”

    果然好了。蕭清琳抱著林笑左看右看,發現林笑還是那個粉嘟嘟的小可愛,雖然臉紅了一點,一切都跟平常一樣。只是,這孩子的眼神怎麼有點怪呀。

    心有所想。洞察異能立刻發動。只听那林笑的腦中正歡叫得熱火朝天,“噢。這是我媽麼,長的真漂亮,那是我爹,帥,太帥啦!平等王果然沒有騙我啊,老子,終于。穿越啦!”

    九五至尊,一統樹星,原來是這麼回事。忘憂老頭子,你在那邊都干了什麼啊,秦廣王是被你干掉了麼,怎麼現在又出來個平等王。我地兒子喲……

    蕭清琳一聲哀鳴,昏倒在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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