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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小倩失聲道:「你們太胡鬧了,怎麼可以讓妹妹一個人離家呢,萬一她也出了點問題怎麼辦!」
凌芳芳淒然泣道:「娘與爹的感情壞到這個地步,我們不能怪誰的不是,也不怪爹絕情,但我們做女兒的總不能坐視自己的母親受擄,請伯父伯母可憐我們的一番孝心……」
錢斯同一歎道:「芳芳,以你母親的任性與胡鬧,我的確有點懶得管她的事,但為了你們這兩個孩子,我不好意思偷懶了,要走就要偷偷地走,別讓你父親知道!」
凌芳芳道:「是的!我都準備好了,妹妹走的時候,已經把我們的馬都牽了出去,拴在莊外的林子裡。」
晏小倩笑道:「你好像拿得穩我們一定幫忙似的!」
凌芳芳含淚道:「您二位總是娘的朋友,而且我也沒把握,萬一求不動,我只好一個人走了!」
錢氏夫婦不敢怠慢,略加整理就與凌芳芳出了屋子,莊子裡已全面戒備,如臨大敵,不過有凌芳芳陪同,沒有人對他們注意,悄悄地從凌芳芳備好的一根吊索上過河,果然在林子裡拴著三匹馬。
凌芳芳道:「這不是您二位騎來的,因為那樣一來就要驚動爹了,不過馬是我家裡最好的!」
晏小倩笑道:「沒關係,我們的馬是在路上買的,還比不上這兩頭呢,你知道從哪個方向走嗎?」
凌芳芳道:「知道,妹妹留下記號了,往正東!」
拴馬的樹幹上刻了一個箭頭,指向正東。
錢斯同道:「這是江湖人指路最普遍的標記,會不會混錯了?」
「不會,妹妹跟我常玩這一套把戲,我們的標記有特定的暗號,只有我看得懂!」
「這個箭頭並沒有特別的標記呀!」
「有的!箭尾的羽毛是上五下四,而且是反過來排列,別的人留記號,不會採用這個畫法的!」
錢斯同一笑道:「你們年紀輕,花樣倒不少!」
「我們是擎天華表的女兒,將來必定要到江湖上去闖蕩的,因此我們無事的時候,常做些出外的準備……」
三個人上了馬,逕直向東穿行,走了一陣,遠遠看見有燈球火把了。
凌芳芳道:「這一定是尤叔叔回來了!」
錢斯同看了一下道:「不錯!是尤新貴,還抬著紀俠非的屍體,我們躲一躲吧,別叫他們撞上了!」
晏小倩卻道:「不!我們要迎上去問一問!」
凌芳芳忙道:「那怎麼行呢,尤叔叔一定會攔我們回去的,他一召即回,可是沒有存心去追索我娘!」
晏小倩道:「你躲起來好了,我們可沒有理由要聽他的,而且我要從他口裡知道一下確實的消息!」
凌芳芳見來人漸近,連忙隱入一邊的樹叢中,不一會兒,果見尤新貴驅馬到近前,還有兩個人抬著一副木板,擱著一個血淋淋的青年人屍體。
見到他們倆,尤新貴感到很驚奇,忙問道:「二位怎麼出來了,莫非莊中也出了什麼事嗎?」
晏小倩道:「莊裡很好,我們是出來看看的!」
尤新貴道:「沒什麼可看的,二位還是回去吧!」
晏小倩要檢查屍體,尤新貴用身子擋住了道:「錢夫人,俠非死得很慘,你還是不要看吧!」
晏小倩冷笑道:「我又不是沒見過死人,還怕什麼,我要研判一下是誰下的手!」
尤新貴頓了一頓後才讓開身子道:「夫人要看可以,但回去後不要把情形告訴二位小姐,我怕她們受不了!」
晏小倩聽得話中有因,忙仔細審查了一下,只見屍體上有兩處傷痕,一處是由後心透達前胸,另一處卻在咽喉上,不禁奇怪道:「一處傷口就足可以致命了,為什麼還要再加上一劍呢,難道下手的人跟他有深仇大恨不成?」
尤新貴歎道:「俠非從未與人結仇,隨莊主學藝以來,也沒離過黃山,我發現他的屍體時,他的劍還留在鞘中沒拔出來,完全是在無備的狀態下被人殺死的!」
錢斯同道:「他怎麼這麼大意呢?」
尤新貴慼然道:「俠非是莊主最得意的弟子,武功在同門師兄弟中最高,人也機警聰明,如果說敵人能在他劍未出鞘的情形下殺死他,那是萬無可能的……」
晏小倩道:「不知道三魔的武功高到何等境界?」
尤新貴道:「哪怕三魔功力通神,也沒有必要連刺他兩劍吧,第一劍由後穿心透胸,血流得很多,第二劍割斷喉管,只有少量的血,這是一眼就可看出的!」
錢斯同沉吟道:「是啊!這就奇怪了!」
尤新貴憤然道:「沒有人能在他背後刺中那一劍,除非是他絕不會懷疑的人,而第二劍割斷喉管,是怕他一時斷不了氣,這個人的心太狠毒了!」
錢斯同愕然道:「你不會說是……」
尤新貴飛快地接口道:「我不會亂說,但莊主一看就明白,剛才我不讓柳川虹明說,就是怕引起許多閒言,這件事沒有證明,就算是三魔下手吧!反正人已死了,兇手也跑了,沒什麼可追的,二位還是回去吧!」
晏小倩道:「不!我們還要去找一下古秋萍!」
尤新貴道:「這兩人的下落我們打聽過了,他們還住在鎮上的裕新客棧,一直沒離開過!二位去還找得到!」
說完揮揮手,又叫人抬著屍體走了。
等那些人走了之後,凌芳芳從黑暗中跳了出來,滿臉淒苦之色,慘然道:「尤叔叔是不是說我娘殺死了紀師哥。」
晏小倩搖頭道:「他沒有這樣說。」
凌芳芳哭叫道:「他只是沒有明說而已,但他語氣中的意思,分明指我娘是殺人的凶手。」
錢斯同一歎道:「他只是按照屍體被殺的情況作一番判斷,至於兇手是誰,他是個慎重的人,除非有了確實的證據,他不會輕易就下判斷的。」
凌芳芳道:「錢伯伯,您別安慰我了,雖然我年輕不懂事,但是我也知道,照這些證據,除了娘不會有別人。」
晏小倩道:「不錯,看起來很像她,但是照你的看法,你的母親會做這種事嗎?」
凌芳芳想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呢?你只要決定會或不會。」
凌芳芳道:「在平常我一定說不會,因為娘很喜歡紀師哥,那是子侄輩的喜歡,絕不會有別的意思。」
晏小情道:「這點我明白,游大姐也許喜歡逗逗他們,但她是名門出身,對輩分與禮數還是很重視的。」
凌芳芳道:「在爹所有的門人中,紀師哥最為忠厚老實,任勞任怨,娘喜歡他就是這一點,因此不可能對他下毒手的,但今天她正在氣頭上,發現了紀師哥對她跟蹤,為了避免礙手礙腳,那就說不定了。」
錢斯同長歎一聲道:「你母親太糊塗了!」
晏小倩卻不以為然地道:「你也以為人是游天香殺的?」
錢斯同道:「紀俠非是凌雲別莊首徒,武功已深得凌兄之傳,假如是敵人,絕難在他背後下手,何況死後在咽喉上又割了一劍,看來真是為了滅口。」
晏小倩搖頭道:「我的想法不同,游大姐也許會為了生氣而殺死他,但絕不會在咽喉處再加上一劍。」
「那是為了怕他說出去。」
「如果為了滅口,她應該將屍體藏起來才是,留下屍體與這麼明顯的痕跡,不是欲蓋彌彰嗎?」
「匆促之間,她想不到這麼多。」
晏小倩笑道:「咽喉處的傷口已經沒有什麼血了,證明在下手的時候,人已經死了,游大姐如果能想到滅口,證明她並不匆促,為什麼不能做得更仔細一點。」
凌芳芳連忙道:「那不是我娘下的手了?」
晏小倩道:「這也很難說,我只能確定你母親不會殺人滅口,她離家出走的意志很堅決,對你爹是恩斷義絕,要殺人是可能的,殺了她也敢承認,用不著斷喉滅口。」
錢斯同道:「你這是哪來的推理方法?」
「從一個女人的心理來推定的,凌雲峰的話說得太絕情,使游天香的尊嚴與驕傲掃地,在這種情況下,他發現了紀俠非跟蹤,很可能會刺他一劍,但不會再刺後面兩劍。」
錢斯同忙道:「一共才兩劍,你怎麼弄成三劍了。」
晏小倩搖頭道:「不!你們都看錯了,應該是三劍,前心一劍,背後一劍,然後才是咽喉上一劍,如果游天香下手,最多只有前心那一劍。」
錢斯同道:「那一劍穿胸透背,怎麼會分成兩下呢?」
晏小清道:「因為前後的劍痕太直了,我才認為是分兩下刺的,如果是一劍而透,傷口應該有大小。」
「用力很急,傷口必然是一樣大小,劍身除了尖端較小,後面是一般寬窄的。」
晏小倩道:「那除非是臉貼臉對立,才會刺得這麼深,照他們晤面的情形看,不會站得這麼近,再者紀俠非武功不錯,即使為了對方是師母而束手挨劍,劍尖刺進身體後,必會有自然的躲讓動作,劍身不會直透而過了。
從紀俠非劍未出鞘的情形看,游天香可能刺了他一劍,這一劍不會太深,也不會要他的命,最多使他受傷而已,然後別人再補上兩劍,造成這個樣子。」
「你有什麼證據呢?」
「因為屍體的手上有血,那是挨上第一劍後,用手撫住傷口,這時游天香已掉頭而去,所以紀俠非的眼睛睜著,目送她離去,臉上只有悲苦的表情,沒有發現背後來了人,透背補上一劍,真正地殺死了他。」
「前後兩劍何以能如此吻合呢?」
「照你的判斷呢?」
晏小倩道:「一個高明的劍手不難做到這一點,這個下手的人自然也不會是個庸手。」
錢斯同沉息片刻才道:「照你的說法,前面這一劍的傷口應該大一點,紀俠非難道不掙扎嗎?」
「游天香的劍藝很高,出手收手一定很快,她不存心殺死對方,紀俠非也存心挨上這一劍,所以傷口很利落,恰好是同劍身大小,至於背後那一劍,是紀俠非在失神的狀態下刺人,直及要害,來不及掙扎了。」
錢斯同相信了道:「那麼是誰下的手呢?」
「自然是三魔的人了,他們並不知道莊中發生了什麼事,但聽見她與紀俠非的談話,知道游天香與凌雲峰反目而已,這是個機會,殺死了紀俠非,再故意造成滅口之狀,使游天香與凌雲峰的誤會加深。」
凌芳芳叫道:「對,對,錢伯母,還是您的見解透闢,我們應該快點回去解釋給爹聽,以免爹再誤會。」
晏小倩一歎道:「您父母之間不是誤會,而是真正的感情破裂,這道裂痕是補不好了。」
凌芳芳黯然道:「那怎麼辦呢?」
晏小倩道:「有些事則是別人無法幫助的,除非你母親自己肯回頭,那有可能嗎?」
晏小倩道:「既然不可能回頭,解釋也是多餘的,三魔不殺死紀俠非,也挽回不了你父母的反目,這麼一做,反而暴露了他們的陰謀,證實了古秋萍的消息絕對正確,你爹是個冷靜而細心的人,他看過屍體,一定也明白的,現在我們最主要的是找回你的妹妹。」
「是否還要去追回娘呢?」
「照紀俠非被殺的事實來看,你母親還沒有被擄,最多是受人跟蹤而已,一時不會有危險的,可是你妹妹就很難說,她的行蹤如果落入三魔眼中,一定會不放過她的。」
凌芳芳聽得十分著急道:「那我們趕快找到她!」
晏小倩道:「是的!不過有一件事你要考慮情楚,你母親雖沒有殺死紀俠非,也要負一半的責任,至少那第一劍是她刺的,紀俠非不挨那一劍,也不會輕易被人殺死!」
凌芳芳垂淚點頭道:「是的!娘刺出那一劍,表示她絕不肯回家了,我找到妹妹,立刻就回去!」
錢斯同道:「這是對的,你們的孝心已經盡到了,而現在要安慰的是你的父親,雖然他對你母親說的話太重了一點,但以你父親的為人,那樣做是很痛苦的,你們如果還是要追隨你母親,我們就不能再幫助你了!」
凌芳芳痛苦地點點頭,三人再度上馬前進,終於在一個林子裡,發現了凌美美所留的第二個記號,箭頭標向正東,離留下標記的十多丈處,地下有斑駁的血跡。
晏小倩判斷道:「這是紀俠非被殺的地點,你妹妹追蹤到此地後,一定繼續前去打聽你母親了!」
錢斯同道:「這兒離你家才十來里,你父親還說黃山周圍十里內,警戒絕無問題,三魔的人已經來到了,他卻毫無知覺,由此可見府上的戒備疏忽了。」
凌芳芳道:「是的!我回去後,一定告訴爹注意!」
錢斯同歎息道:「三魔的人已經到達了,還不知道他們做了些什麼安排,更不知道是否來得及補救!」
凌芳芳道:「只要莊上不發生什麼事情,應該還來得及的,據我所知,佈防的實力是集中在莊子的!」
三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催馬疾馳,不一會兒就到達了市鎮上,為了要得知凌美美所去的方向,他們四下找尋所留的暗記,卻一點都沒有發現,沒有暗記,證明她沒有離開此地,可是她的人上哪兒去了呢?
這市鎮不過才幾百戶人家,酒樓與客棧倒佔了一半,因為黃山是有名的勝地,他們多半是做遊客的生意。
所好現在是殘冬將過,春跡尚遲,否則遊人雜至,往往會超過本鎮的人口數量,那就更難搜索詢問了。
凌芳芳在鎮上認識的人不少,然而她與凌美美十分相似,很難分辨,問了幾處酒館,輾轉得到一點消息,說是凌美美曾在那幾處出現過,等他們循址前往探詢時,才知道那是他們先前找過的地方,那些人錯把她當成凌美美,找來找去只找到了她自己而已!
經過近一個時辰的索問,依舊消息茫然,不但凌美美沒有消息,連鎮上人人皆知的游天香也沒人見到過!
如果為了避免被人跟蹤,這個鎮是必經之途的,除非是走山間的小路,那就無從搜索起了。
游天香為了避免被人跟蹤,或許有此可能,但凌美美所留的暗記是指向此地,怎麼會失蹤了呢!
最後沒辦法,他們只好去到那家叫裕新的客棧,尤新貴說古秋萍與聶紅線落腳此處,古秋萍憤離凌雲別莊後,不馬上離去,居然住了下來,可能是有所發現,他們希望從古秋萍那兒或許能得到一點消息。
櫃上記得有這樣兩個客人開了兩間上房,下午來的,在一起用過飯後,分別回房去休息了。
聽說古秋萍確實留下未行,綠楊俠侶都感到很驚奇,於是在夥計的引導下,來到古秋萍的門口,晏小倩先叫了幾聲,裡面全無回音,乃不顧一切地破門而入,卻發現古秋萍躺在床上蒙頭大睡。
錢斯同上前一掀被子道:「古老弟!你別裝睡了。」
話才說到一半,他就怔住了,床上的人一動也不動,背上插了一柄匕首,分明已死去多時了。
掌燈的夥計嚇得怪叫一聲,連燭台都掉在地下滅了,錢斯同則比較沉穩,重新拾起燭台點上,翻起屍體一看,才吁了口氣,這是一個青年男人,穿著古秋萍的衣服,卻不是古秋萍,店裡的夥計鬥著膽子上前看了一看,才叫道:「怪呀!這是隔房的客人,住了兩三天了,怎麼會死到這間屋子裡來了呢?一定是被這間屋子裡的客人殺了,我得報官去。」
錢斯同朝凌芳芳示了個眼色,凌芳芳立刻會意,伸手一攔道:「慢著!不許聲張!」
夥計緊張地道:「小姐,人命關天,小店可擔待不了!」
凌芳芳沉聲道:「一切有我負責,你乖乖地聽錢老爺問話,不許說一句謊,出了事情有凌雲別莊擔下來!」
凌雲別莊在此地的聲勢很大,鎮上人也知道凌雲峰是有名的江湖人物,得到了凌芳芳的保證,夥計才放了心。
錢斯同問道:「這個死人是哪一天來的?」
夥計想了一下道:「是前天來的,本來住在樓下的房間裡,今天來了男女兩位客人後,他就換到上房來了!」
錢斯同點點頭道:「就是他一個人來的嗎?」
「不!同來的有好幾個人,可是其他的人在今早上退了房間走了,就剩下他和一位女客!」
「那女客呢?」
「她一直住在上房,就在這屋子的左邊。」
「今天下午來投宿的那位女客呢?」
「在這間房子的右邊,樓上就是四間上房!」
錢斯同道:「到隔壁去!」
他們又來到聶紅線的房間,不再敲門,直接破門而入,但見床上躺著一位少婦,背對著門,身上蓋著棉被,露出了一頭長髮,卻不是聶紅線,晏小倩上前先摸了那個女子的頭道:「這個女的還活著!」
說著將她翻了過來、發現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頗有幾分姿色,那夥計叫道:「這是左房的女客人,怎睡到此地來了,她們為什麼要換房間呢?」
那年輕女子鼻息均勻,似乎睡得很熟,可是晏小情推搖了半天,仍然弄不醒她,錢斯同忽然俯頭,在那女子的鼻子前聞了一下。
晏小倩忙道:「你做什麼?」
錢斯同苦笑道:「小倩,我還會怎麼樣不成,就是要做壞事,也不敢當著你的面呀!」
晏小倩自覺失態,笑笑道:「我真沒有懷疑你做壞事,只是覺得你奇怪而已,你聞她做什麼呢?」
錢斯同笑道:「夫人!你雖然精通醫道,卻不懂這些江湖上的門道,她是被悶香迷過去了,快拿冷水來!」
桌上有冷茶,凌芳芳忙倒了一杯遞上。
錢斯同朝那女子的臉上潑了過去。
給冷茶一激,那女子才慢慢地醒了過來,揉揉眼睛,望著他們道:「你們是誰?」
晏小倩笑道:「先別問我們,說你是誰吧!」
那女孩子一昂頭道:「為什麼要告訴你們,你們闖到我房裡來幹什麼,快滾出去,否則我要官人來抓你們了。」
晏小倩微笑道:「你自己偷偷跑到別人的屋子裡來睡覺,居然還敢叫官人來抓我們。」
那女孩子怒道:「胡說,這明明是我的房間。」
這時夥計上前道:「姑娘,你的屋在左邊,這是另一位女客人的屋子,你怎麼過這兒來了呢?」
那女孩子怒叫道:「放屁,我才不會到聶紅線這個臭女人的屋子裡來呢,要不是大伯攔著我,我真想殺了她。」
晏小倩愕然問道:「你認識聶紅線?」
「我怎麼不認識她,她是個最不要臉的臭女人,她背叛了我大伯,還引誘了古秋萍。」
晏小倩突地一震,她知道這女孩子是誰了,是蘇州將軍李光耀的女兒,也是分水天魔李光祖的侄女兒李小桃。
因此她慎重又輕聲地道:「你是李小桃吧?」
那女孩子果然一震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
是古秋萍的朋友,還是我大伯的朋友?」
晏小清放低聲音道:「是古秋萍的朋友。」
李小桃眨眨眼睛剛要開口,晏小情用手掩住她的嘴道:「別說話,是古秋萍叫我來看你的。」
這句話很有效,李小桃果然不說話了。
晏小倩道:「芳芳,你跟錢伯伯到櫃上去打個招呼,對隔屋死人的事作個交代,最好私下解決,不要聲張出去。」
錢斯同聽說這女孩子是李小桃,也明白晏小情的意思了,她雖然跟著李光祖,但目的還是古秋萍,不會成為己方的敵人,從她口中也許可以問出三魔的動態,但必須把凌芳芳調開,以免引起許多誤會,所以忙拉著凌芳芳出去了。
那個店伙則因為店裡被殺死了一個人,勢必為店中引來很多麻煩,假如有凌家出頭負責,就可以解決,忙跟著他們一起到櫃上去報告了。
這三人出門後,晏小倩掩上了門,才對李小桃道:「李小姐,你怎麼這麼糊塗,從家裡跑了出來。」
李小桃有點不好意思,但仍勇敢地道:「我不要做千金小姐,我喜歡跟古秋萍一起闖江湖,他答應過我的。」
晏小倩一歎道:「古秋萍親口答應了你嗎?」
李小桃道:「沒有,但是那個姓崔的老婆子答應了,都是聶紅線那個臭女人,她自己勾引了古秋萍,還偷偷對我娘告了一狀,把我關了起來。」
晏小倩道:「所以你恨透了,從家裡跑了出來,到你大伯那兒反告她一狀,害她挨了一頓毒打。」
李小桃垂下眼皮道:「是她先出賣了我,我們說好一起跟古秋萍走的,她想撤下我,我自然不饒她。」
晏小倩歎了一聲,道:「你簡直胡鬧,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竟然想跑出來闖江湖的呢?」
李小桃不耐煩地道:「別說廢話了,我討厭做小姐,我學過武功,江湖才是我喜歡的出路!」
「你的那些本事,還不配在江湖上闖呀。」
李小桃悄聲一笑道:「你別瞧不起我,我的武功比聶紅線她們高得多,連我娘都比不上我了,那是大伯在暗中教我的,他說我有練武的天才,要把我造就成一個出色的女劍客,帶著我邀游江湖,可是我不喜歡跟他,我覺得跟古秋萍那種人闖江湖才有意思,你跟古秋萍很熟悉是嗎?」
小倩心中一動,隨口答道:「熟得很,我是他嫂子!」
「你胡說,古秋萍沒有親人,哪來的嫂子?」
晏小倩笑笑道:「他是我丈夫的結義兄弟,武林結義的兄弟比手足還親,我等於是他的親嫂子!」
「那好極了,你可以告訴古秋萍,我的武功很好,不會成為他的累贅,反而對他有幫助的!」
晏小倩笑道:「我的小姐,你既然想跟古秋萍在一起,就不該跟你大伯一夥,他們是生死對頭冤家!」
李小桃搖頭道:「不!你錯了,他跟我大伯無怨無仇,完全是為了幫那個姓陶的女孩子而已,所以我大伯並不恨他,還想慢慢地拉攏他,栽培他!」
「我是古秋萍的嫂子,對他的瞭解比你清楚,他跟你大伯作對,並不只是為了幫助陶芙,而是他跟你大伯完全不同一類,永遠也拉不到一堆去!」
李小桃想想道:「那我可以離開大伯跟他一夥,對了,古秋萍叫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要問你為什麼到這兒來?」
「為了找古秋萍。他帶了聶紅線離開木櫝後,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劉伯伯說找他不容易的,引他現身倒很方便,我們走到哪裡,他自己會跟來的,於是就叫我跟一批人來到此地,住了兩天,古秋萍果然跟到了,每天我故意在門口晃來晃去,被他看見,他就住進了這家客棧了!」
晏小倩這才知道古秋萍何以留此不行了,想想再問道:「你大伯他們也來了嗎?」
「大伯來了,劉伯伯跟馬伯伯來沒有我卻不知道,他們另一批人住在鎮上的源通米號,那是劉伯伯開的!」
晏小倩心中一動,暗驚三魔的手段果然厲害,早就在這兒布下了據點了,凌雲別莊還自誇部署嚴密呢!
不過也難怪,劉光遠對游天香既有染指之心,自然早有安排,這個據點可能已設置多年了,用的全是新人,平時規規矩矩做買賣,凌雲別莊又何從發現呢!
於是她問道:「古秋萍住進來後,沒跟你見面嗎?」
「你不是古秋萍叫來的,怎麼還問我呢?」
這女孩子江湖經驗不足,心倒很細的,只是跟練達的晏小倩一比還差得多,她笑笑道:「古秋萍見你跟劉光遠的人在一起,不敢跟你接觸,才叫我來問問你,因為很匆忙,來不及細說,我只好找你問問清楚了!」
李小桃道:「我本來想馬上找他的,可是同來的劉四海把我攔住了,叫我等一下,而且我討厭聶紅線,一賭氣在屋子裡睡覺了,也不知怎麼會換到這間屋子裡!」
晏小倩又問道:「劉四海就是住在隔房的那個年輕人嗎?」
李小桃臉泛厭惡之色道:「是的,這傢伙討厭極了,人也很不規矩,對我老是嬉皮笑臉,動手動腳的,要不因為他是劉伯伯的侄子,我真想一劍殺了他。」
晏小倩心中一動,連忙道:「不錯,這傢伙對你沒安好心,他想佔你的便宜,用迷藥把你迷住了,要對你不規矩,幸好古秋萍一直在注意著你。」
李小桃恍然道:「是嗎?難怪他說我房裡有氣味,給我點了一枝香,我聞到味道,就迷糊過去了。」
晏小倩原是借景生情,隨口胡說的,沒想到真給她撞對了,於是更有信心地扯下去道:「說起來你該感謝聶紅線,古秋萍因為隔著你遠,叫她照顧著你一點,他知道你一定是受了李光祖的騙,怕你吃虧。」
「我大伯怎麼騙我呢?」
晏小倩笑道:「你真傻,李光祖教你武功,是為了你天資很好,要用你做他的助手,他明知古秋萍跟他勢不兩立,怎會允許你跟古秋萍交好呢?他與劉光遠馬光前並稱三大天魔,他們才是一路的人。」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自然有關係,劉四海是劉光遠的侄子,你是李光祖的侄女,你們配成一對,才會死心塌地地為他效力,而且也可以把你父親拖下水,有蘇州將軍做靠山,不是更增了他們在江湖上的勢力嗎?」
「我離家出走,爹早已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但你是將軍小姐大家都知道的,生米煮成熟飯,等劉四海霸佔了你的清白,你父親為了面子,不認也不行了,認了下來,豈不是由他們擺佈了,如果不得到李光祖的默許,劉光遠的侄子也不敢對你如此吧。」
李小桃想想道:「可是他們為什麼答應我找古秋萍?」
「那是做做樣子,因為你心中不忘古秋萍,為了穩住你,不得不哄著你,他們以為古秋萍絕不敢公然現身的,卻不知古秋萍硬是出頭了,劉四海急了,怕你真跟古秋萍走了,所以當時攔著你見他,而且立刻用藥迷住你。」
李小桃咬牙道:「這個傢伙真該殺,我要宰了他。」
晏小倩信口編造故事,不但哄信了李小桃,連自己也幾乎認為是真的了,所以很順利地扯下去道:「的確是該殺,但用不到你下手,已經有人替你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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