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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爾虞我詐
羅繼春聽秦守經說自己霸住拳經的下半冊不交出來,不由目中射出了怒火,終於冷冷地道:「我再告訴你一遍,我不知道拳經在哪兒……」
說著用手一指地上的兩具屍體道:「謝大人!你們要找秦守經,我不便干涉,只是請你們換個地方,別妨礙我的埋葬工作!」
謝文龍點點頭道:「可以!秦守經,你們的問題談完了,該換個地方來解決我們的問題了!」
秦守經冷冷地道:「姓謝的,我跟你有什麼過節?」
劉真真怒聲道:「你殺死了我爹!」
秦守經轉臉移向她們道:「你們是劉半雲的女兒嗎?很好!劉半雲是怎麼死的,你們知道嗎?」
劉真真怒聲道:「是你殺死的!」
秦守經哈哈一笑道:「可以這麼說,不過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是我殺死的呢?」
劉真真道:「我爹是在寢室中被火燒死的,但火燒現場遺下一隻五更迷魂香的吹管,那一定是你用迷香把我爹迷昏再放的火!」
秦守經道:「不錯!五更迷魂香是我吹進去的,可是我並沒有放火!」
劉真真叫道:「放屁,不是你放的火,火怎麼會起的?」
秦守經想了一下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劉半雲的路也許因我而起,但是我絕沒有殺死他!」
劉真真紅著眼撲上去叫道:「放屁!誰相信你的話,你如果不想害死我爹,為什什麼又要施放迷香!」
秦守經信手揮劍,輕而易舉地把她格退了,沉聲道:「鬼丫頭,你別亂來,憑你這點技業,鬥我還差得遠呢!」
劉真真擠命揮劍進補,秦守經輕而易舉地將她格退了,劉翩翩雖然受傷行動不便,也揮劍加入戰圈,但是沒有用,秦守經的劍藝太精了,那兩個女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謝文龍奇怪後面的高人鳳等人為何還不來接應,看情形卻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拉寶刀,也加入進去!
秦守經的一柄劍使得出神入化,擋住一般兵器,仍然游刃有餘,羅繼春環抱兩手看熱鬧,好像這場戰鬥與他毫無關係,劉真真急了道:「羅繼春!如果你幫我們除去這個賊子,我就告訴你龍琦君的下落!」
羅繼春精神一振道:「她沒有死?」
劉真真發覺自己說漏了口,連忙道:「自然是死了,我可以告訴你是誰殺了她!」
羅繼春忙又問道:「是誰?」
劉真真急急地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羅繼春想想只有秦守經有此可能,果然揮劍也加入進來,厲聲喝道:「秦守經!果然是你下的毒手!」
秦守經一面招架,一面叫道:「胡說,我為什麼要殺她,她是我的弟子……」
劉真真叫道:「還不是為了拳經的事,你為了她不肯把全冊交出來,一怒下了毒手!」
秦守經道:「笑話,拳經的下冊分明是林上燕拿去了!」
劉真真道:「你明知道龍琦君將拳經抄下了副本,給你與給林上燕的都是副本,你向她逼取全本不得手,只有殺死她以洩憤!」
「她還抄下了副冊?」
劉真真叫道:「拳經是你叫她從那個回族公主那兒取回來的,你難道連正本與抄本都分不清楚!」
秦守經遲疑片刻才道:「我真的不知道,因為那拳經的正本我弄到手之後,一直沒機會好好看過!」
謝文龍突然喝道:「你把面罩取下來!」
秦守經微微一震道:「幹什麼?」
謝文龍道:「讓我們看看你倒底是不是真的秦守經!」
秦守經哈哈大笑道:「秦某人在江湖上只有臭名,誰還會來冒充我!」
謝文龍道:「那你為什麼要蒙著面?」
秦守經道:「我有蒙面的理由,想我秦守經當年在江湖上有玉面郎君之雅號,那是何等瀟灑而值得驕傲的稱號,而今人老形易,我不願意讓一些老朋友看見我的現貌!」
謝文龍道:「我始終認為你不是秦守經!」
秦守經怒道:「胡說:你憑什麼說我是冒充的!」
溫文龍道:「為什麼你不敢以真面目見人?」
秦守經哈哈一笑道:「你們都是後生小輩,以前有誰見過秦某的?」
兩個人都為之一頓,不知不覺地停止了攻打,秦守經又笑道:「既然你們都沒見過秦某,我即使把面罩取下,你們也未必認識!」
謝文龍道:「我們不認識你,但有人認識你!」
秦守經淡淡地問道:「是誰?」
劉真真道:「假如你真是秦守經,應該認識我奶娘!」
秦守經哈哈一笑道:「自從你母親嫁到劉家後,我就不敢上門,怎麼會認識你家的奶娘呢?」
他頗有辯才,說出來的話總是入情入理,謝文龍等人心中雖然啟疑,卻無法進一步加以深究!」
頓了一頓,劉翩翩才道:「奶娘是我母親的表姐妹,你應該知道了吧!」
秦守經搖搖頭道:「胡說!你母親的表妹只有一個林上燕,她總不會是你家的奶娘!」
劉翩翩叫道:「錯了!奶娘不但是我母親的表妹,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如果你真是秦守經,絕不會想不起她來,我看你一定是冒充的!」
秦守經淡淡地道:「玉面郎君在江湖上不是受人尊敬的俠客,反而處處結仇,冒充秦某人一點好處也沒有,你們懷疑我實在沒道理,而且龍琦君曾在我門下受業,她肯把拳經的上半冊給我,足見我不是冒充的!」
羅繼春沉聲道:「不管你是否秦守經,反正我不知道拳經的事,也無法告訴你!」
秦守經道:「我相信她一定告訴你了,也許沒有說明白,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羅繼春道:「我自己不知道,如何能告訴你呢?」
秦守經過:「林上燕臨死前,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麼?」
羅繼春道:「那是我本身的私事。與任何人無關!」
秦守經道:「與我就有關了!你一定要說出來!」
羅繼春很不耐煩地叫道:「唯一與你有關的話我已經告訴你了!那就是她力誡我不得與你為難,我本來可以答應的,可是你殺死了龍琦君,我就不能饒你了!」
秦守經冷笑道:「小子!我並不怕你,可是我再告訴你一句,我沒有殺死龍琦君,這一點等凌寒梅回來就可以證明!」
謝文龍突然問道:「凌寒梅怎麼能替你證明呢?」
秦守經道:「我到龍家去取經時,她跟我在一起,我們又一起離開……」
謝文龍目光如炬,厲聲問道:「這話是真的嗎?」
秦守經道:「自然是真的!」
謝文龍忽然向羅繼春道:「羅兄!這裡面有文章了。凌寒梅與你母親等結盟,就是為了要對付秦守經,奪取他的拳經來給你,可是聽他說來,好像他與凌寒梅早就有了勾結,你覺得這事情古怪嗎?」
羅繼春眼光再變,連忙問道:「這是真的嗎?」
謝文龍道:「我不會騙你,我們追蹤盛九如到此地,凌寒梅跟他兩個義兄幫同你母親與盛九如想殺死我們,當時我聽他們如此商定的!」
羅繼春與秦守經同時道:「我怎麼不知道?」
兩個人同時搖搖頭,然後羅繼春才道:「這恐怕是凌寒梅一個人搗鬼!」
秦守經道:「不錯!小伙子,我們都叫她耍了,她跟我結盟,也是為了拳經,而且殺死你母親的也是她!」
羅繼春道:「胡說!她跟我一起來的!到了這裡,已經看見你在行兇!」
秦守經搖頭道:「你弄錯了,她只陪你到了門口,立刻從另一條捷徑喬裝過來,換上衣服,蒙面行兇,叫我躲在一邊,故意聽取你們的談話!」
謝文龍道:「不可能吧,她是羅兄的母親……」
秦守經冷笑道:「她跟羅上春只是名義上的夫婦,雖然她對羅上春用情極深,可是林上燕奪去了她的丈夫,她對林上燕恨之切骨……」
謝文龍道:「至少她也不會與你結盟!」
秦守經道:「她得知羅上春還盜走了她的一份拳經,心中自然更為懷恨!發誓要取回拳經了!」
謝文龍道:「以前她根本不知家中藏有拳經!」
秦守經道:「是我告訴她的,我到京師想取回拳經,卻因為這事情牽扯的人太多,連你們也纏進來了,我怕獨力難支,才找到她,叫她幫忙……」
謝文龍道:「她難道肯與你同享拳經嗎?」
秦守經哈哈一笑道:「我想她是不會的,但她肯與我合作,大概是打算得手之後,再設法對付我,我也抱著同樣的主意,不過我現在覺得這娘們兒太厲害,可能是心中另有算計!」
謝文龍問道:「她會有什麼算計呢?」
秦守經道:「照情形看來,拳經的下冊根本不在林上燕身邊,她卻一口咬定,分明是借刀殺人之計!」
謝文龍點頭道:「不錯!她的兩個義兄都死在我們之手,她自己無力報仇,才想到利用你!」
秦守經道:「這就是了,我志在得經,何必要替她當兇手呢?所以我不幹了!」
羅繼春道:「以你的劍術造詣,已經可以獨步江湖了,何必還要去得到拳經呢?」
秦守經道:「話不是這麼說,那部拳經包羅極廣,目前我所能的,只是拳經的上半冊中所載,如果能得到下半冊,我才敢說真正的獨步天下!」
劉真真忽然問道:「你既然看過拳經的上半冊,何以龍琦君交給你的抄本,你會不知道呢?」
秦守經呆了一呆道:「那一定是她臨摹得十分逼真,事隔多年,我當然毫無印象了!」
劉真真冷笑一聲道:「關於你殺死我父親之事,你又準備作何狡辯呢?」
秦守經呆了一呆才道:「我現在告訴你們一句真話,劉半雲是自殺的!」
劉真真怒叫道:「胡說!」
秦守經道:「不胡說,而且我要說句冒犯你母親的話,她才是害你父親自殺的主因……」
劉真真與劉翩翩忍不住要撲上去拚命,謝文龍卻道:「慢!聽他說下去!」
秦守經歎了一口氣道:「這是一個埋藏了很久的秘密,因為你母親已經死了,我不願重提舊事,可是想不到會引起你們對我仇視,我只得說出真話了,當年我與你母親還有林上燕一起長大……」
劉真真道:「你漏了一個人,還有我奶娘,她叫周菊人,也是跟你們一起的!」
秦守經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她,不錯!她是跟我們一起的,可是她很早就離開了,對我們的事不太清楚,問她也是枉然,我,你母親,林上燕三個人的事,只有我們自己明白,害你母親自殺的那張字條真是你母親寫的,而且是寫給我的!」
劉真真又叫道:「放屁,盛九如說了,是我母親代林上燕寫的!」
秦守經哼了一聲道:「老狐狸一生中難得有幾句真話,他偷偷地愛著林上燕,自然要替她俺飾,歸罪於我了!」
劉真真還想吵,卻被劉翩翩制止了道:「讓他說……」
秦守經道:「我們三個人從小到大,她們兩人都愛上了我,可是我只愛你母親,我因為曾受過林上燕母親的恩惠,不忍叫林上燕傷心,我們的約會常背著林上燕,那天她寫了這張字條約會我時,我們三人還對月飲酒,誰知被林上燕知道了,偷偷在酒中下了迷藥!」
劉真真問道:「下了什麼迷藥?」
秦守經道:「她的手段很技巧,在我酒中下的是春藥,在你母親酒中下的是迷神藥,我們沒喝幾杯,你母親首先醉倒了,林上燕自己也裝作醉倒,我把她們都送回房去,然後到約會之處等候……」
劉翩翩立刻道:「我母親已經醉了,你還等什麼?」
秦守經道:「你母親酒量很豪,我以為她是假醉好擺脫林上燕,誰知會出了岔子呢?我等了半天,見你母親沒有來,就到她屋裡去找她,等我進了門,燈火全熄了,我剛到床前,她就把我拉上了床……」
劉真真怒聲道:「放屁!我娘絕不是那種人……」
秦守經點點頭道:「不錯!你母親是個很自重的人,當然不致如此,我若非喝了含春藥的酒,也不會如此糊塗,等我做下了錯事,方發現同床的是林上燕,原來她與你母親換了房,故意造成如此的……」
羅繼春哼了一聲,秦守經道:「我說的是事實,也許對死者我不應如此,但我必須說出真相!」
劉翩翩道:「你說下去!」
秦守經道:「第二天早上,你母親發現這件事後,自然很傷心,可是她沒說什麼,只留下一張字條,祝我與林上燕白首偕老,就飄然而去!我不知道自己服了春藥,只怪自己糊塗,也跟林上燕過了一段日子,直到發現是她弄的手腳,我才一怒而去……」
劉翩翩道:「你是江湖上有名的淫徒,我母親怎會愛上這種人?」
秦守經一歎道:「那是以後的事,我本來是很規矩的人,就是發生那件事後,我又去找你母親,她不相信我的解釋,只勸我好好地跟林上燕過日子,我受了刺激,改變本性,專門找一些出名的武林人物來往,勾引他們的妻女,引起公憤!」
羅繼春問道:「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秦守經過:「為了報復,你為了龍琦君,在京師干的那些事,又是為了什麼?」
羅繼春低頭不響了,劉真真卻道:「你是報復誰呢?」
秦守經一歎道:「老實說是為了報復你母親,我怪她太薄情,不肯原諒我,所以才那樣做,想叫她傷心!」
劉翩翩道:「我娘會為這種事傷心?」
秦守經道:「她把我讓給了林上燕,對我的荒唐行為自然不會傷心,可是我的目的是想叫人殺死我,那才能叫她傷心,使她知道我是為了她而求死!」
劉翩翩道:「她才不為這種事而傷心呢!」
秦守經道:「她是愛我的,而且也明白我的用意,否則她怎會在我危急之時,總是出來救我!」
劉翩翩也不響了,秦守經道:「三番兩次之後,她知道我對她仍不死心,才嫁了彩虹劍客,要我絕望,我知道再也無法得到她了,倒是安靜了一段日子,而那個時候,林上燕也嫁了丁兆民,誰知羅上春跟凌寒梅鬧翻了,又湊到他們中間去!」
羅繼春怒道:「所以你也擠了上去!」
秦守經道:「我的一生幸福毀在她手中,她卻想跟羅上春過安靜日子,我怎麼能放鬆她,所以我又去找她,假意表示跟她重抬舊歡,更慫恿她叫羅上春到劉家去把鳳釵偷了出來……」
劉真真怒叫道:「可是你又將我母親寫的那張字條放進藏鳳釵的盒子裡,陷害我的母親!」
秦守經淡淡地道:「你弄錯了,我生平所愛的女子唯有一個,那就是你的母親,即使她嫁了別人,我也希望她幸福,不會去陷害她的,那張字條是林上燕與盛九如兩個人搗的鬼,我根本就不知道!」
謝文龍比較冷靜,阻止了劉家姊妹的暴怒,反問道:「你竊取鳳釵是為了什麼?」
秦守經道:「她們的母親嫁給劉半雲後很幸福,我不想再去攪鬧他們,所以我偷偷地到了一趟劉家,找到了她們的母親,向她說我準備遠走回疆,再也不回來了,希望她把鳳釵給我留作紀念,而且我的仇人很多,也需要那隻鳳釵來作為防身之器!」
謝文龍道:「她答應了嗎?」
秦守經道:「答應了,她那時已經知道從前的情形是林上燕的擺佈,更知道我所以如此荒唐也純是為了受感情上的打擊,如果她役有嫁人,一定會隨我遠走他方,只可惜命運弄人,勸我從此振作做人,改過自新!」
劉真真道:「我母親假如真對你有情,她可以把鳳釵送給你,為什麼要叫羅上春來盜取呢?」
秦守經道:「本來是可以這樣做的,可是你父親妒心很重,你母親擁有鳳釵是大家都知道的,忽然在我手中出現,一定會引起你父親的誤會,不得已,才假手羅上春的偷盜而交給我!」
謝文龍道:「後來呢?」
秦守經道:「我騙到鳳釵後,又知道羅上春從凌家帶出來一冊拳經,那上面記載著一些絕世的武功與劍法,也將它們一下兒騙走了!」
謝文龍問道:「羅上春為什麼肯替你去偷鳳釵的呢?」
秦守經道:「羅上春盜走凌家的拳經後,凌寒梅帶著她兩個義兄追得很緊,而他們那時的武功遠勝過羅上春,林上燕那時還懷了身孕,為了防備凌氏兄妹的追殺,林上燕才慫恿羅上春盜取鳳釵以自保!」
謝文龍道:「你帶了鳳釵與拳經就到回疆去了?」
秦守經點點頭道:「是的!我拿了那兩樣東西,還給羅上春留了一封信,說明林上燕害我的經過,更說明這是對林上燕的報復……」
羅繼春沉聲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秦守經道:「這是為了林上燕好,因為我與林上燕重聚的事,被羅上春知道了,我留下這封信,是聲明我並不愛林上燕,希望他能好好對待林上燕!」
劉真真道:「我父親又是怎麼死的?」
秦守經道:「因為我的行為使林上燕太傷心了,她是愛我的,不向我報復,反而把恨意發洩到你母親身上,羅上春盜釵時並沒有留下什麼字條,倒是林上燕與盛九如為了陷害你母親,又偷偷把當年那張字條送了回去,故意讓你父親看見,你母親不明就裡,以為是我做的事,又忿又傷心,才自殺了!」
說到這兒,秦守經的聲音略見激動道:「嚴格說起來,你母親是讓你父親逼死的,他看見那張字條後,一口咬定你母親與我有姦情。」
劉真真忽然道:「不對,那張字條上說我母親將鳳釵送給你做紀念,可見不是她從前寫的那一張。」
秦守經道:「不錯,原來的字條上只約我見面,林上燕後來聽說我與你母親見過面,知道了你母親假手羅上春將鳳釵送給我,特別又添上去的,也因為這句話,使你母親落於百口莫辯之境,更認為是我在陷害她,才傷心地自殺了。」
頓了片刻,他又接下去道:「我得知你母親自殺的消息,心知一定有變,乃找到了林上燕,問明究竟,氣得我真想殺了她,於是點住她的穴道,找了一碗很厲害的毒藥,準備灌下她的肚裡,將她的心肝肺臟都蝕爛掉。可是到了動手時,想起她這麼做,也是為了愛我,又不忍心了。結果只把毒藥潑在她的臉上,毀了她的容顏……」
羅繼春臉色蒼白,強抑住心中的憤怒。秦守經又道:「我覺得這事有找劉半雲說明的必要,可是又怕他一見面,不容我解釋,就要跟我擠命,剛好林上燕身邊帶著羅上春做飛賊的迷香,我就拿著到了劉家,剛好劉半雲一個人在書房裡喝酒,那迷香能使人失去行動能力而仍保持神智的清醒,我就用迷香將他迷住了,說明了一切,我就離開了。我發誓沒有殺他,他一定是內疚而自殺的!」
劉真真叫道:「誰相信你的鬼話?」
秦守經道:「假如我要殺死他,一刀就解決了,何必再放上那把火。」
謝文龍點頭道:「不錯,這倒是可信的。」
劉真真道:「那麼我母親跟他的事也可信了?」
謝文龍道:「不錯,如果你母親與他毫無感情,大可以坦白向你父親解釋,何必要自殺呢?」
劉真真怔了一怔才道:「那我們不用報仇了?」
謝文龍一歎道:「男女之間的恩恩怨怨,說不上什麼仇,都只是命運的撥弄,如果要報仇,也只能找上天去算帳,問他何以要把人的關係弄得如此複雜!」
秦守經也歎了一聲道:「是的,這些年我一直在捫心自問,對你母親的死,我到底負不負責任,現在我把事實說了出來,隨你們去決定好了。如果你們認為我仍是害死她的兇手,我也不想否認,聽憑你們殺死我好了!」
劉真真轉向劉翩翩道:「姊姊,你怎麼說?」
劉翩翩徐徐收起彩虹劍道:「假如他說的是真話,我們自然沒有再找他報仇的道理;如果他說的是假話,雖然人都死了,無可對證,但是我相信爹娘在地下的英靈也不會放過他的,用不著我們來對付他。」
秦守經轉向羅繼春道:「現在我要問你了,那拳經的下冊究竟你知不知道?」
羅繼春想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可是我娘在臨死前叫我去找一個人,說是有東西要交給我,也許那就是拳經也不一定。」
秦守經叫道:「一定是的,她叫你去找誰?」
羅繼春道:「我不知道那個人的姓名,只知道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他!」
秦守經道:「我們立刻找他去!」
羅繼春道:「為什麼我要把拳經給你呢?你對我母親那麼壞。」
秦守經道:「林上燕始終是愛我的,如果你取到了拳經的下冊,就可以看見裡面的題字,她在上面用血宣誓,說只有我們兩人可以享有它!」
羅繼春道:「可是我娘已經死了!」
秦守經道:「你是她的兒子,如果她把拳經的下落告訴了你,就證明她是要你做她的繼承人,自然是我與你共同享有那冊拳經!」
羅繼春道:「可是你並不打算跟我共同享有它!」
秦守經頓了一頓才道:「那是我太心急了,沒有向你表示明白,反正我絕不會獨佔它!」
羅繼春冷冷地道:「現在你怎麼表示也難以令人相信了!」
秦守經急得直跳腳道:「你這小子真頑固,你母親臨死前叫你別跟我作對,她自然是相信我的,而且你取得拳經後,自然會發現她在裡面的遺囑……」
羅繼春道:「只怕你不等我打開來看內容,就對我下毒手了!」
秦守經想了一下,把手中的長劍丟在地下道:「我赤手空拳跟你去總行了吧!」
羅繼春搖搖頭道:「我還是不能信任你!」
秦守經急叫道:「你要怎麼才能相信?」
羅繼春道:「我用劍比著你,一同去找到那個人,取得拳經後,我看到裡面的內容,假如真有我母親的遺囑,我才能相信你!」
秦守經沉思片刻才道:「可以,我們走吧!」
羅繼春這才移步向前,抽劍比著他的後心道:「走!」
秦守經一怔道:「到了那裡你再比還來得及,現在幹嗎急成這個樣子呢?」
羅繼春道:「我必須從現在就控制住你,不然你隨時都會出壞主意!」
秦守經無可奈何地道:「你這小子太混帳了,不看在你娘的份上,我真想一掌劈了你!」
羅繼春冷冷地道:「少廢話,向前走!」
前面就是盛九如的墳墓,雖然被挖開了,還留著一個土穴,秦守經道:「往前沒路,怎麼走呢?」
羅繼春道:「走就是了,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秦守經走了三四步,剛到土穴前,羅繼春喝道:「站住,把我娘的遺體放進去,把盛九如也放進去!」
秦守經一怔道:「幹什麼?」
羅繼春道:「我娘的第一個心願是與盛九如合葬,你先把這件事辦好了,再作其他的打算!」
秦守經無可奈何,彎腰把林上燕屍體放進土穴裡,羅繼春突然手一緊,舉劍前推,將秦守經由後心刺透前胸……
秦守經負痛一跳,羅繼春的動作更快,脫手鬆劍,拳腳並施,擊在他的後腰上,將他硬壓進了土穴,倒在林上燕的屍體上,秦守經翻過身來,羅繼春跟著一腳,踏在他的胸前,不讓他起來,秦守經厲叫道:「小子,你幹什麼?」
羅繼春臉色深沉地道:「秦守經,這是你的福氣,我娘臨死前還是愛著你,她希望能與你合葬一穴,我這是在實行她的遺志……」
謝文龍愕然道:「她不是說要與盛九如合葬的嗎?」
羅繼春道:「那是她次要的願望,他愛的是這個姓秦的,如果不能與所愛者並穴,她只好退而求次,與愛她的人並葬,先前我找不到秦守經,只好將就用盛九如陪葬,現在這傢伙自己送來了,我自然選他陪葬了……」
秦守經突地發出一聲厲笑道:「林上燕,賤婦,你生得一個好兒子,現在你死得瞑目了!」
羅繼春猛地一腳踏下去,秦守經口中鮮血直噴,寂然不動了,謝文龍與劉氏姊妹都愕然張口結舌,不知所云。
羅繼春見他已經氣絕,開始彎腰拿起鐵鍬鏟土,謝文龍這才上前道:「羅兄,等一下……」
羅繼春沉聲道:「這不關你的事,如果你認為我殺了人犯罪,回頭我跟你上衙門領罪去!」
謝文龍一歎道:「羅兄,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不是要抓你洽罪,我只是懷疑此人不是秦守經!」
羅繼春一怔道:「不是秦守經,又是誰呢?」
謝文龍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不是秦守經!」
羅繼春上前一把撕下屍體的面罩,在月光下看出那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臉形因痛苦而扭曲著,咬牙切齒,口角淌著血,十分恐怖,可是大家都不認識!
謝文龍端詳片刻才道:「我不認識這個人,可是我相信他絕不是秦守經!」
羅繼春道:「你也不認識秦守經,怎知不是他呢?」
謝文龍道:「我有這個感覺,也許等四叔他們來了,就可以確定了!」
劉真真道:「謝大哥,假如他不是秦守經,為什麼要冒充秦守經呢?」
謝文龍歎道:「我也希望能知道,等四叔來辨明他的身份後,也許能有個解答!」
劉翩翩道:「如果他不是秦守經,那他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也不是真的了?」
謝文龍道:「不,他說你父母的事以及與林上燕之間的恩恩怨怨,倒是十分正確,不信等菊姑來了,可以問她一下,她多少會有點知聞的!」
劉翩翩道:「你怎知他說的是真話呢?」
謝文龍道:「第一他說的情節很合理;第二,他說話時很流暢,可見他不是臨時編湊的,而且他對前後交代得十分清楚,加上盛九如的那番敘述,證明是事實無誤!」
劉真真道:「假如他說的是真話,那盛九如就是騙人的了?」
謝文龍道:「盛九如為了袒護林上燕,自然要歪曲一點事實,尤其是他與林上燕合計陷害你母親,更不敢對我們說出來了。」
劉真真道:「謝大哥,你確知他不是秦守經嗎?」
謝文龍道:「是的,他敘述那些故事時,雖然並沒有露出口風,但是他的聲音卻毫無一絲感情,聽起來好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一樣,所以我知道他不是秦守經!」
羅繼春道:「也許他的感情已經麻木了!」
謝文龍道:「不會的,照以前的種種看來,秦守經不能算是個壞人,還是個感情很豐富的人,所以林上燕雖然飽受他的摧殘,到死還是深愛著他!」
劉翩翩插嘴道:「我看不見得,林上燕恨死他了!」
謝文龍道:「那只是盛九如口中的話,我們始終沒機會跟林上燕多談幾句,不知道她心中對秦守經真正的印象,但是我們可沒有聽她表示恨過秦守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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