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219|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奇儒]宗師大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1-1-4 00:14: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宗師大舞   作者:奇儒

第一章

    「知天之所為,知人之所為者,至矣。知天之所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為者,以其
知之所知,以養其知之所不知,終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
    莊子「大宗師」龍威鏢局打從一大早就熱鬧的很啦!啥事?無他,這座天下四大鏢局之
一的「洛陽龍」在招考新的人手哪!一進入雕龍拱門,裡頭就可以看見丁瘤子坐在桌子後頭
一副老油條的樣子沾著筆墨,把來報名的傢伙一一登錄。
    這忽兒,由大早報名至此日正當中,竟也有了九十六個之多。丁瘤子打了一個哈欠,瞅
了一下門外,眼見報名時間就要截止,該不會有啥小腿子趕來湊熱鬧才是。正想著,門口只
見一個傢伙「咚」、「咚」的衝了進來,連代捲入了一陣風塵。
    真他奶奶的,丁瘤子肚子火叫鼻子癢的大大打了一個噴嚏,方才注視眼前這位掛滿了汗
珠笑容的仁兄。白胖胖的臉頰,外帶一些微喘和狼狽。真有他的,剩不到半柱香的光景,硬
也要和上一腳。
    丁瘤子瞅看那傢伙夠了,方才慢斯理條的問道:「哪裡人氏啊……。」
    那漢子喘了一口氣,臉上依舊笑著,道:「江蘇—,江蘇六合……。」
    丁瘤子面無表情的瞄了那漢子一眼,在報名單上填了,又哼道:「姓呢?」
    「大?」那家嘻嘻的笑道:「大小的大」「大?」丁瘤子一愕,怪叫了起來:「有這種
姓?怎的老子聽都沒聽過?」
    「怎會沒有?」那個姓大的漢子抗議起來啦。「從我祖父的爺爺的阿公就歷代相傳什麼
都喜歡『大』,所以啦,乾脆連自己的姓也改姓『大』啦……。」
    丁瘤子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才又問道:「好啦!大公子,你這大名是……?」
    「舞」「武?」丁瘤子「刷」的一下在本子上寫了「大武」二字。
    「錯、錯、錯」大舞先生笑瞇瞇的指正道:「是跳舞的舞,不是武功的武……。」
    丁瘤子可差點又叫了起來,他歎了老長一口氣,方才問道:「跳舞的舞?這總不會又是
你祖父的爺爺的阿公又喜歡跳舞的吧……。」
    「對極了」我們大舞兄笑的合不攏嘴道:「正是如此而且,我們家傳的武功就是看江南
名妓跳舞中體會出來的……。」
    丁瘤子能說什麼?所以,他問了最後一項:「家傳武功?那是沒門沒派的啦?兵器呢?
老子怎沒看見你手上有什麼……?」
    「叮」的一聲,一顆白彈珠滴溜溜的在桌上面滾動。那丁瘤子心裡眼中還在訝異,耳頭
早已聽到這位大舞兄嘻笑道:「彈珠啦咱們家傳的武功學就是玩彈珠……。」
    丁瘤子竟然還沒氣昏過去。只見他強忍雙眼怒火一肚炸藥,辦妥了這位大舞兄的報名,
冷冷一嘿,道:「到裡頭去吧!用了午膳下午比試……。」
    大舞嘻嘻一笑,拿回了白彈珠道了聲謝便往後頭教練場去了。這端,一個趟子手近到丁
瘤子身旁巴結笑道:「丁大鏢師那小子分明是來騙頓飯吃的嗎幹啥讓他小子給幌了進來
去……。」
    「嘿、嘿……。」丁瘤子瞅了這眼前趟子手一眼,冷哼:「孫萬老弟這你就不懂啦你沒
看今早兒來報名的哪一個不是有兩下扎底子工夫?就是要這小子受著點教訓,叫他以後學乖
點……。」
    「唉呀丁老哥智謀過人」孫萬也「嘿嘿」笑道:「到時候看他橫著出去,那皮笑臉還能
不能張的出來……。」

                      ※               ※                 ※

    這一早,連同大舞報名算進去,總共是九十七個各路好漢,怎的這教練場上有九十八個
傢伙在走,動、坐、幌,第九十八個是誰?
    龍威風!
    龍威鏢局局主龍威風也挾在眾人之中,先得裡暗中觀察這些青年好手。他絕對相信一件
事,一個人的武功高低和人品不一定有關;可是,一個人的人品和他的」等待」時的修養卻
有極大的關連。
    這點,是他在賭桌上得到最重要的心得。
    龍威風就這樣東幌幌、西談談;他特別經過一番化後,甚至連局裡的鏢師也辨認不出。
所以,在這個時辰裡,他確信可以很清楚的看出眼前九十六名前來應徵的青年身上所有的特
質。
    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最後進來的那位姓大名舞的年輕人,約莫二十六、七,臉上總是
掛著笑容,硬是能由午時的烈陽捱到未時的西移,稍稍沒有半點的燥氣。
    好傢伙,龍威風心裡頭暗暗的讚了一聲,移身到了大舞身旁,輕歎道:「真是的這龍威
風欺負人嗎!叫大伙而捱了一個時辰還是沒飯吃……。」
    大舞嘻嘻一笑,對著眼前這五十開外的中年人道:「別急嘛!人生餓上幾回以後吃起飯
來才會吃味啦」龍威風雙眉一挑,讚道:「好見識!小老弟從哪兒來的?可是面生的很
哪……?」
    大舞一笑,道:「江蘇長江北畔的六合城……初入江湖打混,所以還望老哥哥多多照
顧」「好說好說……。」龍威風笑道:「老哥哥我聽說小老弟你可是姓大名舞……?」
    「是極老哥哥耳目倒俐落。」大舞笑道:「不知老哥哥你如何稱呼?」
    「巧合這裡鏢局主同姓!」龍威風笑道:「小老弟稱老哥哥龍老哥就行啦」大舞笑道:
「就這麼說定啦!龍老哥!不知今天來的有哪些扎手人物?」
    龍威風輕輕一笑,道:「少林俗家弟子的喬寒楓、武當俗家好手的紀會光、百步神拳門
的邱元……。」
    這一說,便提了十來個名字,果然都是小有名氣的青年一代好手。大舞聳肩一笑,道:
「這回要錄用幾個,龍老哥清不清楚?」
    「三個!」龍威風含笑道:「大舞老弟有沒有把握?」
    大舞溜眼看了眾人一眼,突然將手拍拍龍威風的肩頭,摟著低聲道:「如果吃飽了再
干,那就有把握的多……。」
    他說得輕鬆,龍威風可是嚇了一大跳。雖然說他和眼前這位大舞站得近,又未料到他指
向自己肩頭;可是單憑這一出手自己竟未能躲過,這是武學造詣足是驚人的很。若真幹上,
少不得要五百招以上才分得出勝負。
    龍威風心中還暗自吃驚這姓大的是什麼來路,那廂丁瘤子已吆喝道:「午膳取消,比武
開始……。」
    便此一宣佈,在場九十八個最少有八十九個騷動了起來。什麼意思,那龍威風未免欺人
太甚,分明是整死人不填命嗎!立時,一個叫十個,全數大聲嚷嚷了起來。
    大舞眼觀場中眾人那付憤憤不平的樣子,不覺歎口氣道:「龍老哥!這些人可真笨!一
頓飯都忍不住了,哪能撐的住刀口子砥血的日子……。」
    龍威風心下微驚,臉上依舊是含笑道:「大老弟的意思是……?」
    「故意的嘛!」大舞笑道:「那龍威風是何許人,怎會無緣無故叫人白等一個時辰?龍
威鏢局的資產有有多少,又怎會只為省下那頓飯來壞了自己的名聲……。」
    龍威風點點頭,瞅了大舞一眼,皺眉道:「依老弟你看,龍威風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事啦!」大舞笑著道:「這回必然是有極重要的紅貨要運,所以才會又多挑人手來
壯聲勢。同時,又要找的人在品德修養上能高人一等才是以堪上大任……。」
    龍威風雙眉一挑,這小子果然不是凡品,心裡頭再度細細揣摩著。那端丁瘤子已然念出
一串名字來:「喬寒楓、紀會光、邱元、魯先意、林尚和、趙老八、大舞、龍老大!等人留
下繼續第二關測試。其餘各位請到前廳中領取十兩銀子作為餐費……。」
    當下,便有人不服道:「丁鏢師!你這宣佈是什麼意思……?」:丁瘤子雙目一翻,冷
冷道「不是我丁某人的意思,而是龍局主的交待……。」
    交待?交待什麼?丁瘤子冷冷一哼,解釋道:「凡是動輒冒火生氣的,本局主交待散發
餐費,以下的機關不用再試了……。」
    這話很明白。學武先得學忍,無忍則亂,亂則敗王!
    有人不服氣,是個峭峻的瘦漢子,便是長江排幫裡頭小有名氣的「飛面虎」錢飛波。只
見,他狂喝一聲,叫道:「什麼狗屁!老子就挑破你這張爛嘴臭理……。」
    說著,錢飛波人已高躍直往丁瘤子而去。好輕功,好拳勢,一剎那已迎撞到丁瘤子面
前。冷不防,那丁瘤子身後有一聲嬌斥,隨即一道人影閃出,劈哩啪啦和錢飛波對了四拳。
    立時,只見這位輕功飛波的黑面虎一頭栽下了地,便僕動不動。眾人心中不由得一驚,
齊齊注目投去,只見是一名雙十過二左右的嬌美姑娘,身著鵝黃滾紫邊,腰態翠綠帶金絲的
大辮結。
    人,是夠美,風采更夠。端的是俏俊美。
    「龍小印!」有人驚呼了出來:「龍威風的獨生女龍小印龍大小姐……。」
    眾人少不得一番騷動,只見,我們這位龍大小姐竟由身上取出一顆小印子來,到了錢飛
波面前,便「拍」的蓋到額頭上。眾人方自訝異好美。又齊齊愕住。可不是,那龍小印果然
傳說的一般,在被她打敗的人額上用硃砂玉魄印蓋了一個「胡鬧該打」的篆體字。
    眾人這一愕,又皆大笑了起來,那錢飛波哪能吃得下這般侮辱;當下,牙根緊緊一咬,
悶吼一聲人便往鏢局門外衝出。
    龍小印淡淡一笑,環顧眾人道:「方纔丁執事的宣佈你們沒聽見還是聾了?」
    這話由龍大小姐口裡一出,當下那些不在名單之列的漢子個個可腿快口緊的一忽兒全跑
了個光。
    龍小印淡淡一笑,眼中儘是得色,不經意的將目光投向爹親而來,這端,龍威風心中一
驚,響身旁這位大舞大非池中物,說不定會叫他看穿了。方暗暗施了個眼色回去,龍小印不
由得雙眉一皺。
    那小子是誰,看他一副笑臉迎人的模樣,爹似乎在特別的陪著他。龍小印心中嘀咕,正
想欺身過去和那小子照照手順便蓋上一個「印」;此際,已有九名鏢師走了進來。
    龍小印雙眉一挑,忍了下來。身旁,丁瘤子已然閉上道:「第二關,由各位和本局的鏢
師過招;凡是五十招內尚能支撐的,便可進入第三關決選……。」

                      ※               ※                 ※

    天下四大鏢局,其中有兩家在洛陽。一家龍威鏢局的「洛陽東龍」;另一家,便是虎霸
鏢局的「洛陽西虎」!
    東龍西虎相爭已有十年的歷史。虎霸鏢局的局主就是以虎尾三十六節鞭名聞天下的京虎
霸!
    已是西時將盡,夜輕覆於天地之間。京虎霸淡淡的看著總管夏侯風揚遞交過來的報告。
半,他方輕皺眉問道:「裡頭傳出來的消息就是六個人過關?」
    「是!」夏侯風揚恭敬道:「紀會光、喬還楓、邱元也是在我們預料中的人。只是那個
大舞和齊九天則不知哪兒來的路數……。」
    京虎霸沉吟道:「這個龍老大想來便是龍威風這老小子喬裝的了……。」
    「屬下也作如是想……。」夏侯風揚輕歎道:「這龍威風果然厲害,用人先知
心……。」
    人,在重大事情之前總是戒慎小心;卻往往小事細節上忽略,也因為如此,所以特別令
別人容易掌握!
    所以世界上有英雄,他以心來待人。
    所以世界上有梟雄,他以謀來待人。
    京虎霸淡淡一笑,道:「第三關測驗的又是什麼?」
    「跟蹤術!」夏侯風揚輕歎道:「他們六個已分別在一柱香以前離開龍威鏢局。那龍威
風暗中派人追蹤他們的行動,凡是在這個時辰內沒有察覺身後有人在尾隨的,大概又要去
掉……。」
    京虎霸輕輕一笑,道:「所以,我們似乎可以先去看看那位大舞和齊九天是怎樣的人
物?」
    「是!」夏侯風揚回答道:「可是……。」
    京虎霸雙目一閃,道:「有何不妥?」
    夏侯風揚苦笑道:「不但龍威風的鏢師失去了大舞的蹤跡,就是本局派出的偵察好手連
三眼也找不到他……。」
    京虎霸臉色一變,沉聲道:「連三眼也追蹤不到他的行蹤?這年輕人擅長的兵器武功是
什麼?」
    「聽說是彈珠……。」
    「聽說?」聽說的意思是他還沒有出手就能避過龍威鏢局裡鏢師五十招的攻擊。京虎霸
咬牙,立起道:「這人果然特別!叫千靈來……。」京千靈,京虎霸的獨生女:智謀武功不
但有乃父之風,昔日受「雲仙子」的跟蹤千里術更是有獨到之處。京虎霸要親派獨生女查出
大舞的下落,意思很清楚。
    就是京虎霸親自要見大舞,要鼓吹這位年輕人到虎霸鏢局來。
    夏侯風揚的回答是歎氣:「報告局主……。小姐也……也……一大早就外出去
了………。」
    京虎霸是何許人,單平這一句吞吞吐吐立時明白,冷哼道:「好啊!夏侯風揚原來你早
就知道了……。」
    夏侯風揚輕輕一歎,恭身道:「屬下蒙蔽未報,請局主懲罰……。」
    「哈……,」京虎霸望著眼前這位四十出頭的生死至交大笑道:「夏侯兄弟何必這麼
說!想來必定是那丫頭求你不要告訴老哥哥的……。」
    夏侯風揚臉上一紅,輕咳了一聲道:「屬下想親自出馬追躡那位姓大名舞的年輕
人……。」
    京虎霸知道他的意思。因為,自己獨生女京千靈就是那位另一號神秘身份的齊九天。夏
侯風揚為什麼把女兒留給自己追查,為的是,他已經想到龍威風必然也看出那個齊九天就是
靈兒!
    京虎霸拍了拍夏侯風揚的肩頭,笑道::「盡力把那個大舞帶到我面前來……。」
    「是?」夏侯風揚一恭身,旋即轉身而去。因為他明白,盡力的意思是,只要不死人什
麼方法多少可以用上一點!

                      ※               ※                 ※

    對手下的報告,龍威風顯得很滿意。喬寒楓換了四種行程,目前人在白虎觀的後院內藏
身;紀會光則出了洛陽城,又繞了三匝才落回城西的百花樓裡頭,竟然正和韓夫人親熱著。
百花樓四大夫人號稱是洛陽四大名妓,這個紀會光可以拼上一個算是不錯的了。
    此外,邱元的做法他倒很欣賞;那就是大剌剌的走進無歸酒樓大吃一頓,然後回到下榻
的神仙樓大吃一頓,然後回到下榻的神仙樓。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事,怎會值得欣賞呢?只有
一點,邱元只不過把在身後跟蹤的局裡鏢師一併帶回去蒙頭大睡罷了。
    至於那個齊九天。嘿,嘿,龍威風雙目精光一閃,朝身旁的章伍芳道:「京虎霸那個寶
貝女兒在哪裡?」
    章伍方,龍威鏢局副局主,號稱是「洛陽東龍」的額上靈珠,一雙招子正是看遍天下四
方,其足智多謀人稱可和三十年前的「天下第一諸葛」冷明慧比美。
    當下,他淡淡一笑,道:「京千靈在哪兒並不重要!」
    因為,京虎霸一定會找到她,而把她帶回去。所以,這個第三關的測試除掉」其九天」
京天靈和龍威風,便真正的只剩下三個人。
    龍威風笑了,笑的很愉快。因為,無論喬寒楓、紀會光、邱元,他們的行蹤都已被掌
握;最令他高興的,反而是不知所蹤的大舞。
    大舞,姓大名舞他人在哪裡?
    章伍方沉思了良久方才歎一口氣,道:「好小子,被他耍了半個時辰現在才想
到……。」
    大舞這位頑皮的孩子到底躲到哪裡去了?沒別的地方,就在「望君小閣」裡。
    望君小閣又是什麼地方?沒什麼,只不過是龍威鏢局九重連環閣中的其中之一而已,而
且是我們龍小印大小姐所住的閨房所在罷了。
    我們這位大舞早已在龍大小姐的書房裡頭蹺著二郎腿,手上翻動的是前朝元史,口裡頭
手上指不停的拿吃著是龍大小姐桌上的核桃花子糕。看他一副自得的樣子,人家手上看得書
可有學問哪!
    當龍大小姐氣的雙目噴火自門檻跨進來的,這位大舞兄正好看到元軍進攻打耶路撒冷
(註:南宋理宗景定一年,西元一二六到旭烈兀擬侵埃及(註:理宗景定三年,西元一二六
二年)這一段。
    我們大舞先生可不管龍大小姐冒火,急急伸手招呼道:「快來!快來看看這一
段……。」
    其語氣之急切、親熱,宛如打從娘胎就認識了似的,直叫龍大小姐竟冒火過了頭,暗暗
眼眼中煞氣,肚裡咬牙的果真走近。
    大舞呢?當然是那副嘻笑貌的指書本道:「你看!如果那時金帳漢別理哥不暗中反打自
己的兄弟旭烈兀,豈不輕鬆的將那極西什麼叫埃及的國度給拿了下來……。唉!」我們大舞
兄竟然也會歎氣,大大的歎氣而且很有學問道:「手足相殘,不敗可乎?」
    龍大小姐沉住怒氣,冷哼道:「你倒是很有見識啊!」
    「怎麼沒有!」我們這位大舞先生竟然還會嘻笑道:「譬如說,現在眼前你這位大小姐
就是一肚子火啦是不是?」
    廢話,龍小印咬牙道:「天下最無賴第一名就是你。竟然這種話說出了口還感坐著不
動!」
    「為什麼不敢?」大舞笑道:「因為主人沒趕哥哥我走啊!我們只好厚著臉皮留下
了……。」
    我們?我們除了大舞還有誰?大舞的解釋先是嘻嘻一笑,才指著屋簷下道:「另一個就
是齊九天齊大少爺……。」
    方才一柱香前章伍方告訴自己大舞可能在自己屋內時,當然也說了這位「齊九天」其實
就是京千靈。好傢伙,這簡直是欺人太甚,莫非眼前這位大舞也是京虎霸派來臥底的?
    「別誤會!」大舞倒是有先見之明似的急聲道:「哥哥我和上頭那一位可是不同路的。
大否人先來。他後到……。」
    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小子竟然把姑娘我的香閨當自家,又蹺那雙臭腳丫
子二郎腿。是可忍,熟不可忍?
    不可忍的事,我們龍大小姐解決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出手、擒下、蓋印,外加打上百
兒、八十板子。
    大舞呢?他是稍微胖了一點點,可是沒有人說胖子的功夫就不好啊!所以,龍大小姐一
連三十二掌俱叫我們大舞哥哥避了開去。
    龍大小姐豈肯就此甘休,立時,雙掌翻飛便如彩蝶戲春,上下舞動而來。這端,大舞大
笑,身子輕輕擺動起來,便在掌勢之間進退自如;接著,右指上扣住一顆白彈珠,滴溜溜彈
打了出來。
    龍小印心中還在冷笑,這小孩子玩意兒打將出來也不羞?當下,「嘿」的一聲便當那大
舞是以彈珠為暗器,用上一記拂蘭手打算將之抄入手中。
    誰知,這彈珠可邪門的緊;我們龍大小姐的玉手方才觸及,立時一旋一溜竟順一條粉臂
鑽入袖內。更缺德的,是溜轉在我們龍大小姐的衣內啦!
    當下,只擠得龍小印面紅耳赤叫那一顆彈珠在身上滴溜溜的竄跑不已。龍小印弄了半
天,好不容易才算透著衣服捏住了這要命的白珠子;杏眼怒火一抬,嘿,嘿,大舞仁兄早已
渺然無蹤矣!

                      ※               ※                 ※

    雲仙子的「跟蹤千里術」號稱天下三大追蹤法之首;所以,京千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
能捏的住大舞的動向。
    洛陽城北,正是一片小林;京千靈望著大舞老兄搖搖擺擺的幌進去,嘴角不禁一絲淡
笑,追蹤就怕沒掩蔽物,這傢伙入了林子分明是叫姑娘我手到擒來。
    京千靈得意起來,腳程可一點也不慢。立時,人左側一閃三幌,也投入了林子之中。再
兩折,照估計是到了大舞的前面。果然,見那小子左看右看的不知幹啥;她京千靈微吸一口
氣,滑身上了樹幹上頂,人方站定,只見大舞果然往這樹幹而來。
    人到了底干,大舞竟然「哈」的一笑,喃喃自語啦:「好地方!」大舞自言自語道:
「哥哥我肚子疼就在這兒借個地靈福神方便方便,散散黃金才是……。」
    頂上,京千靈只一愕,便立時塞的一臉兒紅。當下,見那大舞果真寬衣解帶,便要褪下
衣物;她姑娘人家怎生好見著這事?而要命的,是自己動也不能動,否則這一驚嚇底下那呆
頭鵝兒,還不知會有啥窘事出現。
    無奈,我們京大小姐只好閉緊雙目,別過了臉。方是這廂等待,驀然弦動驚鳥,緊接是
「拍」的一聲。
    京千靈心中方一驚,急張妙目看是怎的一回事,又覺底下樹枝一震,便此折斷。
    怎啦?京大小姐看到的兩件事;第一,是一隻黑羽銀箭穿透一隻白額月梟,餘勁不失的
順帶連自己座下樹枝也射了斷。第二件呢?
    不偏不倚,我們京大小姐正好落下一線的掉入大舞先生的懷抱裡。眼中,儘是大舞滿臉
驚喜,佳人在抱的「快樂」!
    可不是,哪個男人忽的被上天送來一個俏佳人會不欣喜若狂?
    京大小姐能怎麼解釋?這種事真的是百口莫辯,所以她決定不辯。
    天下,一向有很多事不去解釋往往就是最好的解釋!
    京大小姐知道。她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找出黑羽銀箭的主人。這事不難!
    京千靈人一躍,將插顫在樹幹上的羽箭取下,就冷笑的等待主人出現。果然,不立時便
見一道人影在夜月臨照中幌了過來。
    是個中年文士打扮的僑生,左手上猶檀木雕成的黑手。大舞先叫了起來:「好弦!想來
是用太湖底下萬年百淬輾成的……。」
    中年文士似乎一愕,旋即笑道:「老弟好眼力,想來是今日名動洛的大舞兄弟
了……。」
    「我,名動洛陽?」大舞指指自己的鼻子,一副不敢自信的樣子,轉頭看向京千靈:
「像嘛!」
    「怎麼會不像?」京千靈笑道:「全世界最像豬腦袋……。」
    「哈、哈、哈……。」我們大舞老兄竟然笑得出來,朝那中年文士嘻嘻一笑道:「也不
錯啊!竟然還有人自願投懷送抱給哥哥我這頭豬……。」
    京千靈臉上怒火燒頰,恨聲道:「你這死不要臉……。」
    「啊哈!大舞是巳亥年生的……。」大舞很光榮的道:「屬豬啦!這又有什麼罪
過……?」
    罪過本來沒有,撞上京大小姐很難說了。當下,京千靈便似要出手。大舞眼兒亮,心兒
透;立時朝那中年文士抱拳道:「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
    「老哥哥黎無名!」中年文士淡笑道:「無名小卒的無名!」
    無名小卒的意思是指沒什麼名氣,名不見經傳的意思。可是,「黎無名」這三個字絕對
不是什麼無名小卒,而且是大大有名的「銀箭破膽,黑羽穿心」黎無名!
    京千靈心中一緊,眼前這個黎無名和父親京虎霸聽說有一段樑子,這廂看來人家都是沖
著自己來了。她雙目一挑,那黎無名果然朝自己笑道:「京大小姐!寒舍還稱得上一個
『雅』字,何不過來坐坐?」
    「有空會去!」京千靈只能歎道:「姑娘我現在可忙著……。」
    「忙?」黎無名眼睛儘是笑意道:「我怎麼沒看見?」
    「你瞎了嗎!」京千靈很『親熱』的挽著大舞的手臂道:「人家和未婚夫有事要談,你
在這兒打哪門子岔?」
    位婚夫?我們大舞兄可笑得連嘴都合不攏啦!一下子是名動洛陽,一下子是身旁這俏佳
人的未婚夫,似乎今天運道特別好,啥麼鳥門子事都順得令人害怕。
    黎無名會信這鬼話?好像是!只見,他一聳肩,淡淡道:「這個老夫可沒意見,至於別
人……。」
    別人是誰?答案立刻就知道了。
    三道人影自林木口間成品字的浮圍了過來。來人,正是龍威鏢局第二關未過的魯先意、
林尚和、趙老八。
    京千靈可下子全明白了。打死自己這顆豬腦袋!今早化裝到龍威鏢局報名,自以為扮得
神不知鬼不覺,誰知,早已盡落入目中;而且,眼前這三人之所以在第二關時被淘汰,目的
便是已然看清自己的武功路數,及早出來作安排好擒住自己罷了!
    京千靈並不怕這三個小子,她怕的是靜立含笑的黎無名。有關這個人的傳說太多了,大
小二十七次戰役依舊能活下來的人實在是不簡單的。
    尤其,三個月前一箭穿殺黑、白無常之舉,更是名動江湖。怪只能怪自己方才見了「黑
羽銀箭」竟未想起便是此人。怎會有這種疏忽?
    京大小姐的結論是,因為大舞!對,就是因為這小子搞得自己心裡惶惶,失去平日的判
斷和理智。
    京大小姐一想到這裡,立時用力一擰大舞道:「我不管!我要你替我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東西?大舞老兄拍拍自己腦袋,衝著逐漸靠近的三人笑道:「三位巧
啊!今天才在龍威鏢局見了面,想不到在這兒又照上了……。」
    林尚和當先笑道:「可不是!大兄第三關受測的時間似乎快到了……。」
    趙老八也接道:「是啊!能進入龍威鏢局干個啥麼職位的,可是身位不同,大舞老弟別
白白糟蹋了……。」
    大舞點點頭,笑道:「是極!各位可真關心我!」
    「可不是!」魯先生笑道:「像我們三個連進去的機會都沒有,大兄可千萬要好好把握
才行……。」
    這廂四個男人在談,一旁我們京千靈大小姐可是冒火啦?管你什麼「銀箭破膽,黑羽穿
心」,姑娘我要使潑啦!
    京千靈雙目滴溜溜逼轉,自袖中暗暗取出如一圍浮雲狀的薄紗疊來。這廂,趙老八眼
尖,斗見此物不覺驚道:「雲仙子的『百戀采雲』……。」
    這話方在喉中打轉,那京大小姐早已是一聲嬌笑,右臂猛抖,只見,那掌上物竟在瞬間
化開了來;立時,叫在場眾人全陷於雲霧薄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大舞人在雲紗之中,不覺脫口笑道:「妙啊!這玩意兒可當真好玩。」他口裡叫著,耳
旁已「劈哩啪啦」的傳來耳括子清脆和怒叫之聲。
    當然還有我們京大小姐嘻笑之聲:「讓你們這三個兔崽子好好給姑娘反省!」又是清脆
三響。
    大舞含笑站著,耳裡可不閒。他凝神注意的,便是立於一旁的黎無名。忽的,他心中一
動已然明白這傢伙近過來,大舞一笑,身勢三轉一折,人到了京千靈左側。果然,黎無名正
無聲無息的自佳人右側移出。
    京千靈正放手教訓那三個小子,驀底覺得一股氣機湧至!京千靈心中一驚,待要側身相
避以是不及;誰知,左側另有一股照和力拍來;兩相一撞擊,京千靈京大小姐的身子不由得
往後退了四、五步。
    她身子方站定,耳裡已聽得「叮」的一響,便此一響,心下不由得大駭。無它,便是天
下聞名喪膽的「黑羽銀箭」已奔向自己而來。京千靈心下狂震,便一仆地。誰知,頂上方自
躲過,又見一箭無聲無息越空而至。便此時,那是萬萬無法閃得過了。當然,除非是我們大
舞老兄出手。
    見美不救,非男人也。這是我們大舞兄的原則;所以,三指間所執的彈珠已迎撞而出。
    箭,是銀箭,羽,是黑羽。
    彈珠呢?精白滴溜似情人的夢!
    京千靈眼見那銀箭鋒銳已到了面前,瞬間便似要透體而入肩井右穴;值此危機之際,只
見一道白芒閃動而至,先頂住箭尖,方一跳動移離。隨即,那彈珠劃成一弧彈起約莫半寸,
再度下落。
    前後只不過剎那,我們京大小姐只聽得「叮」、「叮」兩響;一響是珠撞箭尖,另一響
呢?
    珠破箭折!
    京大小姐一翻身站起來,竟然還能拍手笑道:「大小子,你這玩意兒可比姑娘這『百岳
采月雲』更好玩……。」
    「可不是!」大舞很得意的道:「現在,京大小姐是不是能把這玩意兒收起來啦?」
    不收幹啥?人家早就走了。京千靈哼、哼一笑,右手一抓一抖,只見丈內薄紗浮雲全又
化成一團落回了掌中。
    大舞嘻嘻一笑,抬頭看了看天色,對那京千靈道:「這個黎無名和你爹似乎交情不錯
啊!」
    哪門子交情不錯!京大小姐叫道:「喂!你這人講話別拐彎抹角的說反話行不
行……。」
    「嘻嘻、嘿嘿、哈哈……,」大舞眉開眼笑的道:「是京大小姐不知,還是故意裝傻來
騙哥哥我進不了龍威鏢局?」
    京千靈雙眉一挑。兩手插腰橫眉怒目道:「大小子,你這話最好說明白一點………。」
    大舞一笑,道:「沒時間啦!回去問問你爹吧!」
    話一停,果真是急得救火般人已經往威龍鏢局方向而去。京千靈心中一愕,待要喝住問
個明白時,人家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啦!

                      ※               ※                 ※

    京虎霸大笑,拍拍夏侯風揚的肩頭道:「夏侯兄弟!這回你可失敗啦……。」
    夏侯風揚苦笑,歎氣道:「這位大舞仁兄倒是精明的很,竟然可以向彈珠彈起的回力中
明白黎先生只是作勢而已……。」
    一旁,京千靈可忍不住的叫道:「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京虎霸大笑,道:「這個請黎先生來解釋吧!」
    璃先生?黎無名?他不是和爹死敵?京千靈方自錯愕,只見黎無名自帳後緩步走了出
來。京千靈妙目大睜,歎氣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不會?」黎無名大笑道:「京大小姐方才受驚啦?」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位京大小姐想知道到底眼前三個人在搞什麼鬼?
    「有兩個原因!」黎無名道:「第一,是要在時限之內阻止大舞回龍威鏢局………。」
    這點京千靈明白。大舞這小子不投靠龍威鏢局便大有可能被虎霸鏢局所吸收。那第二個
理由是什麼?
    「如果失敗!」這點是夏侯風揚來解釋:「大小姐一定會回到局裡來問問到底是怎麼
了。」
    這意思是,省得京虎霸勞師動眾尋找愛女。
    京千靈心中一陣溫暖,抬目所見,俱是爹親眼中的關懷。她歎了一口氣,問道:
「那……那黎叔叔不是和爹……。」
    「哈……。」京虎霸大笑,道:「砂子藏於海岸最是安全是不是?我們這一行難免會有
不少人覬覦僱主所托的紅貨,所以……。」
    所以特別安排一支伏兵,明的似乎和虎霸鏢局作對,暗裡呢?反而是將各路人馬暗中查
了清楚。
    當然,如果運送那種細小奇珍,甚至可以暗裡叫黎無名運送;虎霸鏢局明裡的行隊,箱
子中反而沒有東西。
    京千靈又歎了一口氣,有誰會想到將奇珍寶物是托由「敵人」暗中先行送達?難怪十年
來虎霸鏢局歷經一十七次大劫車,卻沒有一次不把貨物交到僱主指定的人手上。
    夏侯風揚笑道:「京大小姐還有什麼疑問嗎?」
    「有!」京千靈雙目一閃,道:「那個大小子怎麼看出來的?」
    夏侯風揚苦笑,黎無名也苦笑。
    「由箭上回力看出來的!」京虎霸苦笑道:「當彈珠和箭尖一碰,由彈珠彈起的角度、
旋轉、回力、弧線,便可以看得出黎先生那一箭在最後的剎那不會透入你體內……。」
    京千靈愕道:「難道黎……叔叔那一箭本來的目的便是要引得大舞那小子出手,好觀察
他的武功心法?」
    京虎霸苦笑,道:「不錯!」
    那麼觀的人是誰?難道是黎無名?
    「是我和局主躲在一旁觀察的!」夏侯風揚苦笑道:「可是……。」下面的話就住了口。
    「可是什麼?」
    「可是那位大舞老弟也發覺了我們!」京虎霸臉上有笑意、也有珍惜:「好小子,真是
不可多得的人才……。」

                      ※               ※                 ※

    龍威風滿意極了。喬寒楓、紀會光、邱元先後回來,而那位最有前途的大舞老兄果然在
那最後的香灰掉盡以前帶了一團灰塵和汗水趕到。
    龍威風此時不再是龍老大的身份,而是恢復了龍威鏢局局主的身份。只見他坐在教練場
的太師椅上,含笑望著眼前喘噓噓的大舞,點頭道:「很好!各位已通過了第三關……。」
    眼前有四個人,問題是只錄用三名,大夥兒方自相互瞅望,那大舞已先叫道:「哈!原
來龍老大就是你……。」
    「無禮!」一旁的龍小印可冒得火,掌中那粒大舞丟入自己衣服裡的白彈珠已急打。
    龍威風笑而不阻。當然,他想更清楚眼前這位年輕人的武功學歷。誰知,我們大舞只是
打個哈欠,伸個懶腰的同時,那道破空而至的白芒已是一閃而沒。
    好身手,龍威風眼中讚賞之意不覺又多了幾分。
    一旁,喬寒楓等人不覺心中一跳。一則是這位龍威局的局主早已化裝成龍老大和眾人在
一起,暗中把每個人摸了個透。另外,就是大舞露了這一手。
    恰似行雲流水,使來全然無滯。
    大舞嘻嘻一笑,朝龍威風道:「龍局主!是要睡了還是尚有別的活動玩玩?」
    龍威風仰天大笑,道:「今天到此為止,四位請先到客房休息。待明天一早再做最後取
捨……。」

                      ※               ※                 ※

    龍小印倚窗而望。頂上,是一輪明月,可是人呢?
    她在等誰?
    終於,在一薄輕雲稍掩月色的時際,那人飄然而至。龍大小姐的眼中有了光輝,急急伸
手招喚。立時,那人影快速移進了屋內。喬寒楓!
    龍小印嬌嗲一聲,急急如投林之鳥似的投入喬寒楓的懷抱中,小嗔道:「怎麼這般晚才
來……。」
    喬寒楓淡淡一笑,輕撫龍小印的髮梢,道:「從遠遊小閣到這望君小閣最少有六處暗
樁,能闖得過來算是很僥倖的了……。」
    遠遊小閣,正是龍威鏢局九龍連閣中專門讓客人住的地方。
    隴小印一笑,點了一下喬寒楓的鼻子道:「埋怨嗎!」
    「不!」喬寒楓說的很熱切:「為了能見到你,什麼樣的阻礙也困不住我喬寒楓!」
    姑娘人家耳裡聽得這份熱切,心裡頭可是欣喜的火燒雙頰熱。只是,她忽略了眼前依偎
人的眼神。那眼神,別富一份冷俏和複雜。
    龍小印依偎了半,方才抬頭望向郎君眸子問道:「你……你那身上的傷勢如何
了……?」
    喬寒楓臉色似乎一黯,淡淡輕聲道:「如果沒有大漠的火紅何首烏為主藥配上塞外十八
珍味所製成的『火中蓮珠』,只怕是一輩子好不了的了!」
    龍小印妙目一閃,道:「這回!爹將要經關外接受委託的貨品中,似乎便有此
物……。」
    喬寒楓點點頭,道:「不錯!傳說龍威鏢局和虎霸鏢局正在爭一筆生意,貨物便是裝著
『天品十八奇藥』」的百寶箱……。「龍小印訝道:「這種機密的事你怎麼會知道……。」
    喬寒楓一愕,乾咳道:「此是已是武林俱知之事!難道印妹妹懷疑喬某……。」
    龍小印急嗔道:「楓哥哥怎麼這般說,我只是在想,這事如果真的是天下皆知,只怕這
一趟路程風波要多了!」
    喬寒楓點頭,道:「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明天早上能通過測試進入龍威鏢局任鏢師!
否則,這個火中蓮珠一旦入京,只怕永無見著的機會……。」
    龍小印輕輕一咬唇,道:「以楓哥哥的武學造詣難道不能打敗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
嘛!」
    喬寒楓雙目一閃,皺眉道:「寒楓和紀會光、邱元原是在伯仲之間。怎料得會有一個大
舞這小子出來……。」
    龍小印眼珠子一轉,念的輕笑道:「楓哥哥別急!今晚還有一場測試的!讓我好好幫你
整那大舞一頓,叫他明日無法得勝!」
    喬寒楓雙眉一挑,急道:「今晚還有測試?是哪項?」
    「刺客!」龍小印笑道:「這回出手的是各閣的護院!」:
                      ※               ※                 ※

                      ※               ※                 ※
紀會光和邱元
望著喬寒楓自窗外躍入,三個人立時低聲交談了起來。邱元當先問道:「喬兄!怎樣,那個
龍丫頭露了什麼事沒有?」
    「嘿、嘿!」喬寒楓冷笑道:「這回的紅貨果然是『天品十八奇藥』無疑!」
    紀會光雙目一閃,道:「那好!屆時事成,各人自挑了六樣,平均分配!」
    喬寒楓點點頭,稍又皺眉道:「只怕隔房那個叫做大舞的楞小子來壞了大事!」
    紀會光雙目凶光一閃,道:「喬兄的意思是……?」
    「天明之前,龍威風會派各閣護院來充當刺客……。」喬寒楓冷冷一笑,道:「到時,
我們來個真真假假……。」

                      ※               ※                 ※

    大舞的頭很大,因為我們那位京千靈京大小姐就摸進了他的房內,而且,大大方方的坐
在床沿上,巧笑盼兮的望著!
    「喔!京大小姐有事?」大舞撐起身子來,結結巴巴的問道:「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
處一室……?」:「害羞啊?」京千靈稍微「大聲」的叫道:「要不能姑娘我放開喉頭來大
叫快來看看?」
    「不……不……不,千萬使不得!」我們這位大舞老兄兩隻手搖得像扇子似的急道:
「哥哥我的貞節可重要的哪!」
    這小子跟姑娘我談貞節?京千靈冷冷一笑,道:「不想要我叫是不是?穿衣服吧!」
    穿衣服?這又有什麼關係?大舞幌了幌腦袋,想不通的事就別想,人家說這樣才不會煩
惱,不煩惱血液就不會變酸,血液不酸就不會太快衰老,,所以結論是比較容易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哥哥我大舞長命百歲時會變成什麼樣子?想著,不由得嘿哈嘻的眉開眼笑嘴
巴裂了起來!
    京大小姐可惱啦!
    「看你笑的像……。」
    「像豬一樣是不是?」大舞依舊笑嘻嘻的接了下去:「不新鮮啦!這話今晚兒早有人說
過啦!」
    京千靈大小姐反倒是愕楞在當場,眼前這個大舞之無賴打科,簡直是蚊所未聞。她只有
長歎了一口氣,看著我們大舞老兄把外袍依飾七手八腳穿得妥當了,方才出聲道:「走
吧!」尾音拉得老長,很不甘願的樣子。
    想不到,我們大舞兄竟然真聽話,人說說走就走,當真跟了出去!京千靈又是一愕,這
小子的筋到底是怎麼接的,連個地頭在哪兒也不問?她心下一半氣惱訝異,一半則時提高警
覺。本來嘛,自股就有「大智若愚」這句話!

                      ※               ※                 ※

    一品茗茶杯兩座,人相對沉思。是龍威風和章伍方。良久,龍威風輕咳一聲,道:「章
二弟,依你看那丫頭和喬寒楓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私下,章伍方和龍威風之間是以兄弟相稱,不分彼此的。當下,章伍方輕輕清了一下喉
嚨,才淡淡笑道:「小印和喬寒楓之識,可能是兩個月前局裡保一趟鏢到杭州時,他們才遇
上的!」
    保那趟七彩玉神駿,便是由章伍方帶隊,龍小印為副手,一路由洛陽東進。那一趟,沿
路上的阻礙並不太多,有也只是小毛賊而已。這般順利,反而是有違常情。
    龍威風沉聲道:「杭州城裡接收七彩玉神駿的,杭州三大員外之一的林字世家?」
    「是!」章伍方雙眸閃動,他已然知道龍威風想到的事是什麼!
    「聽說喬寒楓的母系也姓林?」龍威風淡淡一笑道:「所以,整個事情算起來就有些奇
怪」!
    七彩玉神駿是三尺長短的老玉雕成的藝術精品。在那塊褐黃七種層次的色彩上,總共雕
成了八匹坐、臥、跑等等不同神態的馬姿。所以,一路上不可能沒有江洋大盜來打主意!
    那麼,是誰把那些人打發走?
    簡單一點的說,從一開始僱主上門來托運便是一項計劃!目的是造成喬寒楓和龍小印的
相遇!
    以喬寒楓的武功人品,和那世家子弟的翩翩風範自是極容易吸引這龍大小姐初開的少女
情懷。然後呢?
    龍威風不相信那個喬寒楓單單只是因為思念龍小印才來應考鏢師之職。因為,以喬家的
門戶,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前來提親。
    開封喬家,亦是江湖上九大世家之一;名聲之顯赫,豈會在龍威鏢局之下?
    章伍方沉思道:「這個喬寒楓據說在一個月以前就被喬字世家給逐了出來!所以,無法
以喬家的名義前來提親?」
    龍威風輕哼道:「此事只怕另有用意。否則喬寒楓和印兒如果真的是兩心相許,為何不
早在兩個月前未被逐出以前就來提親?」
    章伍方點頭道:「正是!只是此事如果牽涉到喬老爺子所策劃的計謀,那可就很麻煩
了……。」
    龍威風明白章伍方的意思,這件事如果敞開來,只怕和喬字世家要明百了對上。那開封
重鎮是往東岸的要道,如果喬家一為難,只怕以後的生意就不好!
    龍威風沉聲道:「這整個事件的主謀人且不管是誰,他的目的是什麼?」
    「百寶箱!」章伍方肯定道:「『天品十八奇藥』的百寶箱!」
    龍威風淡淡苦笑,突然道:「章二弟,哥哥我到現在才知道你一直主張要舉辦這次公開
招考鏢師的目的……。」
    請君入。
    章伍方淡淡一笑,意味深長的道:「要把有害的種子除掉就必須給它們施肥;待一顆顆
冒出頭了,才連根拔掉!」
    要那百寶箱什麼方法最好?
    監守自盜!
    對付敵人最方便,最省力的方法是什麼?
    請君入!
    龍威風眼中有了笑意,他知道這回章伍方可以處理的很好,很漂亮。而且,百寶箱自塞
外如果順利的運到了京城,那天下四大鏢局無疑是龍威鏢局將排名第一。
    問題還有一個!龍威風皺眉道:「那個叫大舞的年輕人到底是真的來應徵還是別有目
的?」
    章伍方也為那小子頭痛。這個姓大名舞的傢伙的的確確是個人才。如果真是來應徵的,
無疑給局裡添了老大一股力量;如果是別有目的呢?千萬別養虎為患!
    所以,章伍方的決定是,到那大舞的房裡看一看。當然,第四關,在天明之前的暗殺警
覺測試便是由自己親自來執行。

                      ※               ※                 ※

    茶香正繞室。
    「好茶!」大舞在門口已經叫了起來:「莫非是普耳名茶外浸潮州名茶烘葉?」
    「有見識!既知好茶何不進來共飲?」京虎霸大笑:「老弟當不會是婆婆媽媽的人才
是……。」
    「這個容易證明!」大舞一步跨了進來,先抬了一塊桌上白棉花糕放入了嘴裡,再輕啜
一口香茗;然後,又是一塊糕、一口茶。三兩下,已然是十六塊糕子十八口茶入肚方得噓一
口氣,抹了抹嘴巴很訝異的看著京虎霸,夏侯風揚、京千靈三個人疑惑道:「自己人客氣什
麼?吃啊!來,來,別客氣……。」
    客氣你的大頭鬼?京千靈肚裡罵,口裡牙根喀喀響了十六聲才道:「看你這副狼吞虎的
樣子就倒胃口……。」
    「沒辦法啦!」大舞居然會歎氣的道:「己亥年生的,屬豬嘛……。」
    京大小姐沒轍了,只礙著父親在眼前不能好好出手教訓這小子一番。那端京虎霸已然朗
聲大笑道:「老夫今夜得與大老弟相見,正是……。」
    「別說客套話!」大舞的牙齒舌頭倒是不會打架,依舊可以邊吃邊道:「……再不快用
就沒你的份了……。」
    接著,他又補充一句:「餓著了可別怪哥哥我!」
    京虎霸雙眼一閃,大笑道:「好直言!」
    話聲一落,果真和大舞搶吃起來;便如此,不片刻已將那盒白棉花糕一掃而光。東西吃
完啦,正事是什麼?
    只見,我們大舞兄拍拍屁股抹抹嘴巴站起來道:「晚安!」
    晚安?晚安是什麼意思?大舞老兄以行動來說來,就是轉身,抬腳、出門!夏侯風揚一
笑,跟了出去。
    門外,大舞就瞅著夏侯風揚跟出來,我們這位夏侯總管似乎一愕,方乾笑道:「大舞兄
弟,在下有事閒聊……。」
    大舞要作出一副老朋友狀那是比任人都來得快。立時,臉上堆滿了笑容道:「正聽著
哪!」
    夏侯風揚淡淡一笑,道:「今夜天明之前茅山三邪將會往龍威鏢局尋仇!大兄弟可要注
意點了……。」
    「啊哈哈I」大舞嘻笑道:「夏侯老哥你又怎的知道?」
    「因為我們的情報不差!」夏侯風揚笑道:「而且,我們還知道,這回在天明之前龍威
風將對你們四個做一番暗殺警覺的測試……。」
    「好極了!」大舞笑道:「你們派在龍威鏢局的耗子真夠賣力!」一頓,他瞅了站在門
口橫眉怒目的京千靈一眼才又笑道:「有人真的行刺,有人假的暗殺。你說,這事好不好
玩?」
    「好玩你大頭鬼!」京千靈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脫口而出這句話:「你去死了最好!」
    這話,由男人說和由女人說出,本來已經有一點點的不同;尤其,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
人說出來的時候,那更是:「別有含意」!
    我們大舞兄心中一驚,完了,叫這刁蠻小姐纏上,那哥哥我的正事就麻煩多了。當下,
他可很聰明的朝夏侯風揚挑了挑眉,擺手留下兩字:「再見!」
    人已多,月西垂;而他呢?不知怎的心中都是惱恨他那副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真
是可恨!又……淡淡……淡淡思緒飄揚起來。
    方一歎氣,回眸,只見是,爹含笑的眼神,三兩下就溜看自己,只是不言語。京大小姐
心中一窘,腳下用力一跺,便轉身出門而去。
    夏侯風揚進入屋內,苦笑道:「莫非京大小姐心中有了屬……?」
    「哈……。」京虎霸大笑道:「兩個大男人談那兒女私情作啥?不如論千秋戰事來得毫
爽!」
    「說的是!」夏侯風揚也大笑道:「小弟先罰三杯!」
    這裡是城西,洛陽西虎所所在的城西,充滿了笑聲!
    城東呢?
    洛陽東龍的城東在同一時刻天明之前會發生什麼事?

                      ※               ※                 ※

    大舞大剌剌的走到自己門口,不覺有一絲錯誤。真他奶奶的,有人裝鬼嚇人啊?裡頭,
上上下下躲了三個人。大舞不覺一皺眉,總不會那麼倒楣叫茅山三邪給挑上吧?
    對於不明白的事,一個是不去管它,一個是去看看它到底怎麼一回事。
    現在是晚上,晚上就要睡覺。要睡,當然得回到自己房裡頭的自己床上睡。所以,我們
大舞兄決定推們進了。
    會發生什麼事?反正門開了就知道啦!
    門開!
    左、右兩方各有一道人影出拳迎面而至!
    大舞嘻嘻一笑,眼前這兩人雖然是蒙著面,而手上功夫可是藏不住的。立時,他已然知
道左邊的是男人,右邊的是女人。
    男人用的是少林的金剛掌力,竟有八成的火候。
    女人呢?用的是「縱雲十三拍打」!
    所以,大舞的結論是,喬寒楓和龍小印,他輕輕一笑,人往旁一閃,避過眼前兩人的攻
勢,出手的方向卻是往壁旁的依櫃上端。
    這一出手,他逼的第三個現身後,叫道:「怎麼!你們三個不是一路的?」
    沒有人回答,因為,他們一開口就會叫人認了出來。因為,他們以為別人還不知道自己
的身份。
    大舞大笑,道:「喂!別裝神弄鬼啦!龍大小姐、喬大少爺怎麼不脫下面罩涼快涼快?」
    龍小印第一個忍不住,當即脫下面罩罵道:「看你蠢的像豬一樣,眼招子倒是利的很!」
    喬寒楓也歎氣,脫下面罩,朝大舞瞅道:「那位仁兄是誰?你怎麼不道出大伙聽聽?」
    大舞「哈」的笑一聲,朝那第三個蒙面人道:「喂!人家想知道你的身份啦!」
    那蒙面人似乎尷尬一笑,身子一折一翻,便自破窗而出。大舞一笑,也不追趕,轉身向
喬寒楓道:「人家不好意思的走啦!你們兩位還留在這裡有事?」
    馬利壯抖摟了一下身子,朝身旁的吳全笑道:「吳兄!我看時機也差不多了。今夜咱們
就去嚇嚇那四個晚輩吧!」
    吳全「嘿,嘿」兩聲,道:「馬兄可別施得太落力,免得嚇死了邱小子會鬧大事
的……。」
    他們,一個負責邱元的測試,一個負責紀會光的測試。能爬到龍威鏢局的護院武師絕不
手下有兩下子,而且是相當高明的兩下子。
    「好說,好說!」馬利壯笑道:「吳兄那手伏虎三十六路拳才真要留情才是呢……。」
    兩人對笑,半,吳全突然愕道:「馬兄!似乎還有旁人跟著我們的笑聲在笑………。」
    馬利壯一愕,凝神諦聽了片刻方才道:「這附近沒有人的呼吸聲啊!莫非是吳兄今晚多
喝了兩口?」
    吳全也察覺不出來,無奈一聳肩道:「走吧!陳護院和章副座已經找上了喬寒楓和舞那
兩個小毛頭,我們得快點!」
    可不是,那天色已將是黎明時令。甚至,四周院中有了一襲晨霧湧出。馬利壯點頭,當
先邁步往前而去。吳全心中一動,似乎有股不祥的預感,也緊跟了上前。
    兩人這一走不過十來步,卻見得一道人影由霧中飄然獨立!
    「誰?」馬利壯低喝道:「竟敢到龍威鏢局裝神弄鬼,尋死嘛!」
    他口裡喝著,全身已做的一切攻擊的準備。只是,對方恍若未聞,絲毫不言不動。馬利
壯雙眉一挑,冷冷一笑之際,人已自右側閃近,同時兩掌平舉護胸;若是對方稍有異動,先
得讓他捱上兩掌三腿不可。
    近到了五尺,對方依然不動,馬大爺心頭怒火正盛,卻突然愕住當場。眼前,這人正是
前往佯刺喬寒楓的陳牟星,怎會站在這裡?
    此時,吳全也走近了來,不覺失聲道,:「小心!陳護院已經……死……。」
    那個「死」字還在喉裡沒吐出來,他只覺腦後天柱穴一震,顯是叫人用了一種獨門的暗
器所擊!他咬牙,盡力看向身旁的馬利壯,只見得是,這位凌風小閣的護院武師也正吃力的
轉過頭來。留下最後記憶的,是三個道服裝來的中年男子,冷笑的由霧中出現。
    邱元暗暗將全身調節了一周天。這些日子來,他覺得自己的百步神拳多少又有了一番進
境。他很滿意的噓一口氣,望著自窗外中湧入的霧氣;心裡頭不禁稍微一愕,這霧來的可真
奇怪。
    他一笑,大概是喬寒楓所說的,負責暗殂測驗的護院武功大駕。
    邱元輕輕一笑,人鑽了床,只是,手上雙拳緊握,少不得叫這傢伙半躺著回去。他可以
放心大膽的幹。因為,自衛合法;而對方卻不會真的下重手相拼。
    所以,他很放心。
    唯一稍微奇怪的是,龍威鏢局裡頭哪來施用茅山道術的傢伙?他當然可以察覺這霧奇
怪,而且是屬於茅山者流;只是,龍威風這般弄未免小題大作了。
    心下冷笑,耳裡,只感受到有三道足聲輕輕移到了窗外。邱元哼的冷笑,這回竟派了三
個來,他已提氣了拳上的勁迎,打算一舉全打橫了出去!
    想著,不覺要笑出來;我邱元以一敲三,明早可會成名於天下。他沒想到的一件事是,
成名的不一定是活人,有時,人死的很慘一樣會成為眾人的話題!
    大舞聽到一聲長長的慘叫劃破夜空之時,人已跳了起來衝出門口,此時,喬寒楓和紀會
光也衝了出來。三人互視一眼,齊齊衝入邱元的房內。
    門是反鎖,這點對他們三個並不困難;就在他們破門而入的剎那,三團火球已自門後迎
門口撞來。三人心中一震,紛紛避開了去。
    大舞身子一躍,破頂而出;立時又往前一揚,又自屋房內位置往下墜入。人方落,只見
六道青氣往自己身上招呼而來。茅山擊仙術!
    大舞可沒那麼笨站著讓別人來白打,立時身子往地上一滾、一彈,捏了東南方位右手直
探而出。說也奇怪,那兒竟冒出一團濃煙,即見一道人影貼到牆上,消失。
    此時,喬寒楓和紀會光亦雙雙搶入,方自凝神四顧。驀地,頂上一響動,兩把利劍自屋
頂劃了下來;兩人紛紛喝了一聲,左右避開。誰知,那牆中亦各自彈出四把飛鏢直打而至。
    喬寒楓一喝,雙拳猛出,將右方飛鏢擊飛;那紀會光也不含糊,掌上使了武當綿掌的粘
勁,揮間已然化解了危機。
    就大舞也落回地面,三人成為品字互靠之際,那龍威風、章伍芳、龍小印已然趕至。只
見,一股濃濃霧氣移出了窗外。龍威風雙目精光方自閃動,那窗外晨曦東來的院中只傳來一
句:「龍威風,這只是一個開頭。哈……。」

                      ※               ※                 ※

    茅山三邪夜襲龍威鏢局,殺了三名護院武師和邱元之事立即轟動了江湖。邱元這一死,
無疑是給龍威鏢局的聲譽打了很大的一巴掌!
    甚至,會影響到「天品十八奇藥」僱主的信心!
    另一個問是,龍威風如何向百步神拳門交待?
    章伍方此時卻查出一件很特別的事。那就是不只喬寒楓是被喬字世家逐了出來,就是紀
會光和邱元皆已被武當和神拳門給取消弟子的資格!
    所以,神拳門沒有派人來責難。問題是,這三個人之間原先會不會有所關聯?洋菸是加
上一個來路不明的大舞,那才真的是事情複雜極了。
    邱元這一死,大舞、紀會光、喬寒楓自然而成為這次挑選的最後入選。章伍芳心頭可真
沉重,因為,人死在龍威鏢局內,總是彌補不了的損失。
    他長長歎一口氣,回到了書房。房內,早有四封密函端正正的擺著。他雙眉一挑,拆開
上面寫著「邱元」兩字的那封。
    信函裡頭寫的是邱元為什麼被逐出神拳門。因為,偷練掌門人才能練的「七十二神打」。
    章伍方雙眉一挑,又拆開:「紀會光」的信函。裡頭,紀會光因為暗中想盜取兩儀真經
的劍法,所以被逐出門戶,取消俗家弟子之名。因為其初犯,是以未公佈於江湖。
    章伍方一皺眉,再拆開「喬寒楓」的信函。只見,裡頭寫著的是:「盜用喬字世家三百
萬兩銀子,用處不明!」
    章伍方更為訝愕,沉思半放了下。最後,拿起「大舞」的那封信函來。只見裡頭簡簡單
單的三個字:「查不出」!
    查不出?真他奶奶的好小子!章伍方肚裡大罵,口裡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小子到
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時,已近午。章伍方緩緩的踱了出來,他心中有一個結。那就是邱元、紀會光和喬寒楓
之間的關聯。一個為財,兩個為武功心法而被逐出門戶;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驀地,他心中
靈光一閃,輕輕噓了一口氣!

                      ※               ※                 ※

    龍威風的虎目依舊光彩耀人。打從早上宣佈大舞、喬寒楓、紀會光成為龍威鏢局的鏢
師,並且和他們三人見面閒聊,已然過了三個時辰。
    由早餐開始至今,已是接近午膳的時間。他談的,只是十數年來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
這些掌故談將起來自是別有一番令人神往;只是,對於黎明的血案和茅山三邪之間的恩怨卻
絕口不提!
    龍威風環顧眼前三人,沉聲道:「這回,本局將赴塞外托運一件異寶入京。而龍威鏢局
和三位的約屬也是以這一趟路為準。貨未到京,你們就是本局中人;任務完成後,三位的去
留請便!」
    大舞倒是比較實際,他笑道:「酬勞幾多?」
    「以護院武師論價。因為這趟路險,所以再提高五倍。」龍威風淡笑道:「總共是五百
兩銀子。中途若不幸有所傷亡,另從優撫恤……。」
    「哥哥我干了!」大舞點著朝喬、紀二人道:「兩位老弟覺得如何?」
    誰是你老弟?喬寒楓暗自咬牙,口裡不得不贊同貌的答道:「龍威鏢局不愧是天下四大
鏢局之一,晚輩受此後待必當竭誠以報……。」
    紀會光亦「恭敬」道:「局住待屬下如此之後,晚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好!」龍威風大笑道:「有三位隨隊在側,這趟行程何懼之有?」說著,又
仰天大笑了起來。龍威風笑,他們三人的表情呢?每個人的眼中也都在笑,而且是別具深意
的在笑。
    章伍方靜靜的等待龍威風把那四封信函讀畢。
    信函,是由龍威鏢局「狼」組的成員所收集來的,所以絕對可信。十年來,各處的狼組
情報,已然是龍威鏢局不可或缺的力量。
    他們敏捷而機智,而且,目光利鼻子靈,往往能發掘出許多江湖上不為人所知的秘密。
龍威風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四封信函已在他的掌中化成了灰揚。單是這份隨心內力,天下已
是可數。
    龍威風靜靜望向章伍方這位軍師。他知道,章伍方一定想出了一點頭緒!果然,章伍方
明確而清晰的道:「龍哥!弟所聯想的一件事是,喬寒楓、紀會光、邱元原本是一路同來,
目的便是那『天品十八奇藥』……。」
    為什麼他們要冒此大險?章伍方的解釋是:「他們想藉由這十八種奇藥來達到武功上的
進境。」
    天品十八奇藥,無論其中哪一種都可以加深五年以上的內力!其神妙奇術,早已是江湖
上所盛傳。
    紀會光和邱元有此意圖是看得出來的。因為,他們被逐出門牆的原因就是因為偷竊師門
高深的武學!
    可是,這和喬寒楓盜用三百萬兩銀子有關?
    「在這假設下只有一個可能!」章伍方道:「喬寒楓可能是屬於某一個神秘組合中人,
而且位置一定不低……。」
    他長吸一口氣,道:「說不定,是那個組織的發起人之一!」
    所以,喬寒楓須要用掉一大筆錢來擴展組織。他更須要天品十八奇藥來!功力,以祈在
組合中更能有舉足輕重的力量!
    龍威風點點頭,道:「所以,早在兩個月以前他就故意薦造能遇上印兒的機會。以便這
回有機會進入本局之時好方便下手?」
    章伍方沉重點點頭,道:「屬下正是這般判斷。」
    龍威風雙目不由得精光連閃,好好深的心計,這個喬寒楓倒是不可小了他。龍威風沉吟
了半,忽的道:「那大舞呢?他和這整個事情又有什麼關聯?」
    「這點我還是一直想不透!」章伍方苦笑道:「不過他昨晚有一段時間不在局裡頭!」
    因為他潛入大舞的房間時,大舞並不在。想不到,那時先來到的人竟是喬寒楓和龍小
印。可怕的是大舞這個人的耳力,竟然連自己的龜息大法都會被聽得出來。其耳力之好,豈
不是和三十年前的蘇小魂那天蠶絲一般?
    龍威風淡淡一笑,道:「此時正是午憩時刻,章二弟是不是想找大老弟談一談?」
    「正有此意v章伍方笑道:「遲早總要的!」
    大舞對章伍方的敲門、進屋、坐下,好像毫不吃驚。他只是笑道:「章二爺!大舞我說
你真是不懂禮貌啊!」
    章伍方一愕,旋即笑道:「大老弟可是怪哥哥我來訪連個禮也沒帶?」
    「可不是嘛!」大舞歎氣道:「人家昨晚給那京虎霸請去喝茶,最少還有白棉花糕。」
    「誰說洛陽東龍沒有這一樣啦?」章伍方笑著一拍手,立時門口進來了兩名婢女。一位
端的是鐵觀音極品,一位端的正是白棉花糕。
    大舞笑道:「好極了。昨晚那盒只夠吃一頓飯時間,看來這些可夠的了吃它到夜晚當宵
夜……。」
    「老弟你慢用吧!」章伍方站了起來,很愉快的和那兩名婢女走了。因為,大舞已經告
訴了他,昨晚的行蹤和時間。
    他如果還不知趣的留著,豈不是毀了「額頭靈珠」的盛名?然而,他心中也不禁有一番
震驚。
    一是虎霸鏢局也想爭取這大小子。二是這小子的心思倒真快的令人震駭,當下便明白自
己的目的又不露痕跡的說出來考考自己!
    他心下一驚,警惕可更深。為什麼大舞捨虎霸而就龍威?他的目的是什麼?莫非也是那
箱「天品十八奇藥」?

                      ※               ※                 ※

    職位爬的越高,通常會有兩種情況。一個是人會更忙,忙得連上茅坑的時候也在辦事。
另一種呢?就是閒,閒得吃飯都會一粒一粒數著吃。
    護院武師的職位比鏢師又高了一點,所以,我們大舞兄就輕輕鬆鬆的逛出了龍威鏢局,
一路幌在洛陽城的市集上。
    他老兄正東瞧瞧、西看看,忽的一陣吵雜聲由前方傳來。反正閒著,湊湊熱鬧也不錯。
大舞心下一打定主意,便抬了腿湊近去看。只見是一名老乞丐兒當街正煮著一鍋湯呢!
    大舞老兄方自露著那招牌笑臉猛瞧,身旁有人問啦:「乞丐兒當街煮東西不怕叫人腳馬
腳踢翻啊!」
    只見那乞丐雙目一翻,怪叫道:「皇帝老子當街煮東西有沒有敢管啊!」
    立時,有好事之徒應道:「誰敢啊!」
    「嘿……?」那乞丐一連串冷笑後,緩緩道:「人家說干了三天乞丐連皇帝也不想做。
哼、哼,老乞兒這條路已經走了五十年,你說哪個傢伙敢來管得?」
    「小心禍從口出啊!」有人勸道:「別叫人告到官裡那你就連乞丐的命都沒啦!」
    「哈……。」老乞丐大笑道:「我鄧摘命的這條乞丐命天下還沒有人能拿得去……。」
    好狠的名字!大舞嘻笑道:「鄧老丈!不知你一向是摘誰的命?」
    鄧摘命怪目一瞧大舞,鼻裡冷哼道:「你這小伙子聞這鍋子裡是什麼味道?」
    「當然是當歸、草、皮蟲燉狗肉對不對?」大舞說起吃的可是一副行家嘴臉笑道:「而
且是用三分火候來燜燒?」
    「知音!」鄧摘命的眼睛亮了起來:「老哥哥我一向摘得便是狗命……。」
    大舞笑道:「有學問,這話果真大有玄機!」
    鄧摘命又看了大舞一眼,這下似乎比較有好感了。當下,便招呼道:「小兄弟!哥哥我
看你一付很得人喜歡的樣子,何不坐下來一起吃這一頓?」
    「這敢情好!」大舞竟真的坐了下來,很愉快的道:「現在應該正是時候……。」
    鄧摘命不反對,立時掀開了鍋蓋,只聞一道撲鼻香迎向四周,叫得眾人不餓也難。大伙
兒吞著口水,投目下去只見那浮在上頭的一層油脂,尚隨著沸水翻動不已!
    「好肥狗!」大舞笑道:「單看這層油便知其味……。」
    鄧摘命似乎更樂啦,當下一伸手將烏爪子似的手掌往沸水裡抓。眾人這一看,不由得驚
叫失聲,生怕這老乞丐的手縮出來後也像那狗肉般的爛熟。
    哪知,眾人方自驚疑,這個鄧摘命已然取了一隻狗腿大嚼了起來。立時,四周圍觀的眾
人全喝采了起來。
    好俊的功夫,入沸水而無傷,端非無大內力無法臻至此。我們大舞兄一笑,依樣畫葫蘆
的伸手入鍋。這下,可有人叫啦:「小伙子別不自量力哪!小心手……。」
    手什麼還沒說完,我們大舞老兄也抓起了一條狗腿來大口吃著。這下,眾人不由得又爆
出了一串喝采來。便兩人這各露了一手,四下人潮便湧來了十來倍,據說,是時洛陽這條主
街南北通道為之阻了半個時辰之久!
    有多少人圍觀哪?不多,只有一千四百二十二名而已!
    兩人便這般你一探、我一抓的吃了半個時辰有餘,方將那鍋狗肉吃了個乾淨。這下,大
舞老兄白白吃了一頓正要站起來,那鄧摘命笑道:「小老弟!有你這位知音,老哥哥這頓沒
白請啦!你老弟貴姓……?」
    大舞一笑,方要大聲的報出名字來宣傳宣傳,只聽人群中一陣騷動,立時有七、八名漢
子湧至!
    當頭一個,人人認得;正是洛陽惡霸范金爺手下「十牙蛇」之一的羅海東。
    只聽他惡聲怒道:「兀那乞丐不要命,竟敢擋著大爺的路……。」說著,左右已各有一
名漢子掄拳打向大舞和鄧摘命而來。
    大舞嘻嘻一笑,腿兒一用勁,便將那漢子飛。身旁的鄧摘命呢?方法倒絕。只見他脫下
那件又臭又破的外袍當頭罩住那漢子,便是沒命的了起來。
    大舞大笑道:「鄧老大!怎的把偷狗的技術給用上啦!會打死人的……。」
    大舞口裡笑。心裡可訝異的很。這老乞兒的功夫分明是江湖上已失傳十年有餘的「兜天
罩」神功!
    怎的會在這老乞丐手上再現?
    他心中還自驚疑,那鄧摘命已然大笑道:「老哥哥我不是說過了嘛!哥哥一生的嗜好就
是摘狗命!」說著,大喝一聲,便將那漢子打飛,把羅東海等人撞成一堆……。
已有 1 人評分SOGO幣 收起 理由
陸戰男兒 + 9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SOGO幣 + 9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1-1-4 00:14: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鄧摘命這一出手似乎是用蠻力猛擲,在我們大舞眼中瞧來不由得心下暗自吃驚。這分明
是關外崑崙山脈中,崑崙別門的「大摔仙二十一跌」絕技;尤其是融合了蒙古的摔跤和密藏
的手印心法,俱雙全有小巧之勁與大開之勢。
    大舞方自脫口道好,那鄧摘命已然一步前跨伸手扣執羅海東冷哼道:「下回見了爺爺就
避遠一點……。」
    「是……是……。」羅海東那還有什麼話說,全身三百六十五根骨節早就散成一堆;立
時又拜又叩的領一干手下呼天搶地的走了。
    那惡人一走,眾人不禁又喝采哄笑了起來;大舞也是一付眉開眼笑的朝鄧摘命道:「鄧
老丈!今日大勝就好好去慶祝一番……。」
    鄧摘命「嘿」的一笑,道:「這回可該你請客……。」
    「沒問題!」大舞很豪壯的道:「五刀子酒樓正好是上燒魚的時候……。」
    五刀子酒樓的大廚五刀就是這酒樓的招牌。聽說,他同時可以運動五把快刃將一尾伊河
的白鯉魚切成六片放到火上去烤;再由廚裡送到餐堂桌上時那魚片猶會擺抖跳動。
    五刀子酒樓另一樣著明的貨色就是燒刀子,而且是由景陽岡地熱泉水中釀製的燒刀子。
一口吞下,酒到那裡熱就燙到那裡。
    人家說,五刀子酒樓的燒刀子有如五刀吞喉,叫你一碗下去就面紅耳赤,汗滴如泉湧。
    第一口燒刀子入喉,我們大舞老兄是捂著鼻子閉氣的。幹啥?因為這燒刀子味道之臭,
比你家那陳年未倒的洗腳水猶有過之。
    鄧摘命可是連灌了五大碗,方才噓一口氣道:「好酒、夠勁I」大舞笑道:「這喝酒
哥哥我不行,如果吃魚……。」
    說著,已然用鐵叉子插了兩三片吞了下去;鄧摘命大笑,道:「老弟!看你不像本地人
嗎!」
    「從江蘇來的!」大舞嘻笑道:「老哥哥可是由崑崙來?」
    鄧摘命雙目一翻笑叫道:「好眼力!小子,老哥哥越來越喜歡你啦!」一頓,鄧摘命身
子往前一傾,「嘿、嘿」道:「小子!老哥哥我有一筆生意要做,你願不願意湊和湊和加上
一個?」
    有錢賺的生意多多益善。
    我們大舞的原則既然有這一條,立即便傾身過去道:「啥生意?有多少利頭?」
    「殺人哪!」鄧摘命笑道:「本小利重的事……。」
    「殺人?殺誰?」
    「大舞!一個姓大名舞的傢伙!」
    「大舞?你認得那臭小子長什麼樣子嗎?」
    「不認得!不過,很快就會知道了!」鄧摘命一笑,問道:「小老弟!剛剛給那幾個家
伙一鬧你還沒告訴老哥哥我你叫什麼名字咧!」
    大舞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的問道:「一定要知道嗎?」
    「最好是!」鄧摘命大大又灌了三口酒,方醉眼望來道:「說吧!哥哥我什麼都告訴你
啦!」
    「可不可以再問一件事?」大舞歎氣道:「是誰請你來殺那個姓大名舞的?」
    「可以!」鄧摘命回答的很爽快「葉字世家少主人,葉濃衣!」
    鄧摘命一笑,又補充道:「你是不是想知道葉濃衣要老哥哥我殺那個大舞的年輕人?」
    大舞急急把頭點了一百二十次,差點折斷了頸子。那鄧摘命一笑,道「因為葉濃衣那小
子喜歡京虎霸的女兒,而又聽說那叫大舞的小子叫那京小妞垂青!所以啦,只好把那大舞稍
微整治一下……。」
    大舞又有問題了:「那大舞既非大惡之人,你老哥哥下的了手?」
    「欠人家一命嗎!」鄧摘命搖頭苦笑道:「還債啦!不過,那小子如果真沒干下什麼傷
天害理的事,囚了他一年半載便是了……。」
    「為什麼?」大舞竟然還能繼續追問:「到時候那個姓大名舞的給放了出來還不是一
樣?」
    「不一樣!」鄧摘命笑道:「因為那葉濃衣那小子和京大小姐的文定之喜原本訂在下個
月十五月圓時……。」
    大舞苦笑道:「那位葉小子也真是的,人家京大小姐心有所屬就來這一招;他又怎麼知
道那位大小子喜歡京大小姐?」
    那鄧摘命一聳肩,道:「問題是只要京大小姐喜歡的,他就得想法子除去……。」
    這是男人的佔有慾!完完全全的佔有。
    大舞可是又大大的又喝了一口燒刀子,才歎道:「真他奶奶的什麼鳥事!喂!他什麼時
候告訴你的?」
    「今天早上嘛!」鄧摘命邊吃邊道:「那小子人在洛陽,正巧早上碰了面,所以就索債
啦!」
    大舞的腦子可開始在推測。大概那個葉濃衣今天早上才到了洛陽,想是討論下個月文定
之事,想不到被京千靈那丫頭碰了一鼻子灰。所以,他一定會去查,結果是查出一個叫大舞
的小子從中作梗。
    真他奶奶的狗運,桃花運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小。
    大舞歎口氣道:「所以!你老哥哥就故意在馬路當中吃狗肉,,ㄅ吸引那個姓大名舞的
小子前來送死?」
    「正是!沒想到是認識了小兄弟你……。」鄧摘命大笑道:「喂!扯了半天還不知道你
這小子怎的稱呼?」
    「再見!」
    「再見?」鄧摘命訝異道:「有這種姓這種名?」
    「不是!」大舞人站了起來道:「我說『再見』的意似是哥哥我要去幹活了………。」
    大舞所走就走,而且不忘這頓是他請客。所以,桌上留下了三兩銀子。
    鄧摘命在笑,笑著看大舞由門口消失。打從第一眼他就看出來這小子正是姓大名舞的大
侮。
    可是,他為什麼不下手?
    又為什麼把葉濃衣的事情全部托了出來?

                      ※               ※                 ※

    鄧摘命在笑,京虎霸也在笑。
    「你是不是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那小子?」京虎霸笑道:「尤其是京丫頭喜歡他的這件
事?」
    「是!」鄧摘命笑道:「而且非常詳細……。」
    夏侯風揚也在笑。他淡淡道:「昔日局主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被葉字世家訂下這門親事,
現在就看那位大舞老弟如何來做了……。」
    京虎霸淡淡一笑,臉上儘是沉思的表情。半,那鄧摘命朝京虎霸道:「京老頭!這到底
怎麼一回事,你可不能不告訴哥哥我。」
    可不是!昨夜我們這位洛陽西虎的京大局主以十萬火急的飛鴿傳書請了這位」老朋友」
火速趕到洛陽來,目的便是要施展這一連串退婚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節!
    京虎霸讓京千靈先給葉濃衣一頓好看,接著安排鄧摘命的出現、葉濃衣的委託、鄧摘命
的轉告給大舞。
    到目前為止,一切很順利。問題是,昔日這門親事是怎麼訂下來的?京虎霸又為什麼要
反悔?
    京虎霸長長歎了一口氣,道:「三年前老夫保了一趟鏢到苗疆去。不意,半途中中了五
毒教的『飛魂針』……。」
    他歎了一口氣,又道:「適巧,當時葉字世家主人葉老豹經過,而施藥解毒………。所
以兄弟才能活到現在!」
    鄧摘命皺眉道:「葉老豹為人陰狠有名,當然不會是白治的了……。」
    京虎霸點頭,道:「不錯!他的條件就是以靈兒的終生大事為交換條件。」他輕歎一口
氣,幽然道:「那時,我本來不願答應受制於人。誰知……。」
    「誰知那丫頭出手制住了局主的穴道一口答應了下來!」夏侯風揚補充道:「彼時彼
景,京大小姐都親口答應了,而且局主又命在旦夕……。」
    所以,沒有人能、也沒有人敢阻止!
    京虎霸沉重道:「靈兒和葉濃衣的婚事原本已有勉強的味道,只是,那葉字世家在江湖
上和虎霸鏢局也該是門當戶對才是!不料……。」
    鄧摘命雙眉一挑,道:「葉字世家有何不妥?」
    京虎霸和夏侯風揚對看了一眼,方歎氣道:「最近,經由我們多方收集資料中才發覺葉
字世家和五毒教之間似乎有所關聯。而且,隱然和另一批人物結合了一個神秘組合,目不
明……。」
    最少,身為父親對子女關愛的立場,他一定不能把京千靈嫁給了葉濃衣。
    因為,五毒教的邪術早已是中原武林中人人有忌!
    而且,三年前之事顯現是一項陰謀!
    鄧摘命皺眉道:「老乞兒半年前亦風聞江湖上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運作,想不到和
葉字世家也有關……。」
    京虎霸淡淡一笑,道:「有邪必有正。所以現在跑出一個大舞老弟來;你說,這事是不
是很有趣?」
    「當然有趣!」鄧摘命可又恢復了笑容,道:「而且,我保證那大小子一定可以很快的
找到葉濃衣……。」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大舞找上了葉濃衣以後會怎麼樣?他們心情開始好了起來。無論發
生了什麼事,這位大舞老弟必然是一頭栽進這場大陰謀之中;而且,不能不伸手持正義。
    京虎霸相信自己的眼光,打從昨晚他見到大舞這小子起,就確信他一定是富有「正義
感」的孩子!
    對於這樣的一個年輕人,為什麼不讓他有表現正義感的機會?
    京虎霸大笑了起來,笑聲卻在一半斗停!
    鄧摘命怪聲道:「幹啥!晚飯沒吃沒力氣笑啊!」
    京虎霸是想到了什麼事笑不出來?夏侯風揚也想到了!他們想的是一個人,一個漂亮刁
蠻的大姑娘!誰?
    京千靈!
    京大小姐人呢?平常在這晚飯時候她早就來了的?怎麼到現在半點蹤影也沒有?
    京虎霸苦笑,夏侯風揚也苦笑。他們唯一能說的話就是:「希望這丫頭別搞出一個大批
露來才好……。」

                      ※               ※                 ※

    大舞是不是去找葉濃衣了?沒有。
    他自信有一個好處,就是事情沒火燒屁股以前,先把它搞清楚燒得是自己的屁股還是別
人的?
    所以,他又一路回了龍威鏢局找章伍芳。
    章伍方,其智謀人稱可比得上昔年冷明慧;所以,不用白用嗎!
    章二先生對於大舞一臉笑嘻嘻的來不禁提高了警覺。這小子大是不懷好意,可別中了計
才好。
    「章二先生好啊!」大舞笑道:「今天天氣真不錯……。」
    天氣是不錯,章伍芳的心可不太安寧。他勉強一笑,道:「老弟出外了一圈,想來是很
盡興的了?」
    「還好!只是有件事奇怪著啦!」大舞笑著這般說,那章二先生心下更是打鼓,不禁問
道:「什麼事?」
    「呃!」大舞咳了兩聲,才笑道:「今早入城的那位葉濃衣為人怎樣?」
    邪門!章伍方嚇了一跳,今早這大小子不是和局主在談話麼,怎會知道葉濃衣進了洛
陽?自己也是到了午後才接到手下的消息,莫非這姓大名舞的小子在洛陽城內也有眼線?
    「喂!乾脆點吧!」大舞叫道:「別用這主懷疑的眼光看人行不行?」
    章伍方歎了一口氣,道:「葉濃衣這個人用八個字就可以形容啦!」
    「哪八個字?」
    「心狠手辣……。」
    「另外四個字呢?」
    「死不能臉……。」
    章伍方話聲一落,我們大舞兄轉身就走。章二先生反而一愕,叫道:「你去哪兒?」
    「找那死不要臉!」大舞笑道:「哥哥我的樂趣就是打不要臉的臉打下來……。」
    章二先生沒有說第二句話的機會,我們大舞兄已經走的沒人影啦!這還得了,如果大舞
和那葉濃衣幹上而結了葉字世家這個仇敵,只怕龍威鏢局以後的麻煩就多了。
    所以,他必須阻止!
    不是阻止大舞找上葉濃衣,而是阻止葉濃衣有機會和大舞這小子見面。
    重點有了,方法自然會跑出來!

                      ※               ※                 ※

    京大小姐就在老高酒樓裡坐了一個時辰有餘。奇怪的,大舞這臭小子怎麼還沒來?
    虎霸鏢局的情報很正確的指出葉濃衣就住在老高酒樓上房第三號房內。難道,大舞那豬
腦袋真的想不出方法來問出葉濃衣的下落?
    太笨了吧?葉濃衣打從早上被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一路由虎霸鏢局至此,最少也打飛了
十七個漢子,外加踢翻了六個攤子。現在,洛陽城裡只要一問葉濃衣又有誰不知道這煞神就
住在老高酒樓?
    就在京大小姐忍不住要去「抓」大舞老兄的時候,門口幌進來了四名漢子,個個面色冷
峻、太陽穴微鼓。看來,是有兩下子的好手。
    京千靈雙眉一挑,已認出這四人正是人稱「陰山四煞」的黑道狂人;只是五年來已經未
聞他們干下什麼壞行惡事,怎的今日又在此相見?
    她心下狐疑,方皺眉凝目;那端四煞之首的「白面煞」裘快已然朝掌櫃惡聲道:「掌櫃
的!那個姓葉的小子住在哪兒?」
    掌櫃一看這眼前四名大漢,個個臉上、手上都是刀疤纍纍,不禁暗叫了一聲苦。立時,
顫聲道:「四?四位大爺問……問……的是?」
    「葉濃衣那小子!」
    「呃!呃!葉……葉客倌啊……。」掌櫃吞了口口水才有力氣接道:「上……上房第
三……號……。」
    京千靈的興趣來了,怎麼來的人不是大舞那小子而是這四個凶神惡煞?反正,有好戲的
事就別錯過。這是京大小姐的原則。
    既然是原則,那就應該遵守!京大小姐微微笑了起來,付了賬轉出門外,隨即繞了半圈
便奔到老高酒樓西側的牆外,緊接著,一提氣人便往牆內躍入。
    你說巧不巧?這回,我們京大小姐竟然是第二次又不偏不倚的掉入大舞老兄的懷抱中。
京千靈陡然叫人抱住中方自一驚,卻雙目所見的是一張豬臉在笑。
    「不管姑娘我想不想打死你這頭己亥豬!」京大小姐歎氣道:「你可不可以先解開我的
穴道,然後放我下來?」
    「可以!當然可以!」大舞一下就做好了這兩件事,然後嘻嘻一校低聲道:「這是老高
酒樓的後院對不對?」
    這小子每回總會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讓人家把怒火先擺一邊。當下,京大小姐只有先點
頭道:「是又怎樣?」
    「所以!剛剛進去找葉濃衣的四煞一定會約姓葉的到這裡來對不對?」大舞很有道理的
道:「因為這裡比較寬!所以四個打一個好出手……。」
    京千靈可忍不住問道:「那姓葉可不會硬充什麼好漢,幹啥讓人家四個打他一個好出
手?」
    「好逃啊!」大舞笑道:「優點和缺點並存!所以,打人的好出手,想逃的路也比較
寬……。」
    京大小姐不得不歎氣道:「奇怪,看你人蠢說話卻有點道理!」
    才「有點」道理?大舞的抗議可沒說出口,因為那五道人影果然如自己所料的落入院
中。四外一中,正是「陰山四煞」圍住了葉濃衣!
    夜月下,大舞注目瞧去,只見那葉濃衣一襲長衫鼓鼓的,像似裡頭穿了十來件衣服似的。
    嘿、嘿,果然人如其名。大舞想到好笑的事就會笑,所以,他只有用力握緊拳頭忍住下
了。一旁,京大小姐可是奇怪這小子到底是什麼筋接錯了,一天到晚就笑個不停!當然,更
奇怪的是自己那條筋也接錯了,竟然會喜歡上這小子。
    這端,我們京大小姐心下暗暗歎氣,可沒一絲疏忽那廂的變化。只見葉濃衣沉聲冷喝
道:「葉某和四位素無過節,今夜相逼何事?」
    「沒什麼!」裘快冷聲道:「裘某和兄弟只不過想向葉家借點資本用用罷了………。」
    葉濃衣沉聲道:「嘿、嘿!四位只怕是找錯了對象!」
    位於東側的「黑面煞」卜登劍挑眉怒笑道:「葉濃衣!老子勸你是苦海無涯,回頭是
岸……。」
    葉濃衣似乎心中一動,寒聲道:「少爺不知你這在胡說些什麼……。」
    卜登劍仰天哈哈大笑,道:「陰山四煞昔日作惡太重,五年來尚知回頭是岸,日日吃齋
夜夜念佛!嘿、嘿!葉大公子是明白人,何阻止葉字世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另端,裘快亦沉聲道:「近三年來江湖有一股神秘的組合在運作,而且其中包含了苗疆
五毒教在內!哼、哼,葉字世家又何必捲入其中?莫非名利二字……。」
    「哈……,」葉濃衣仰天長笑,雙目暴閃道:「就憑你們四個,今夜便可以走得出此院
中嗎……?」
    裘快雙眉一挑,冷哼道:「只怕走不出的是葉大公子你……。」
    葉濃衣的手沒動,動的是他的雙眼。眼中,儘是無限的譏誚。當他望向眼前的陰山四煞
時,似看到的是四具體!
    裘快不由得心生警惕,這葉濃衣所憑的是什麼?難道他真的能對抗自己兄弟四人的出手?
    霧,不知何時已悄然的掩蓋住院子,似乎一切全迷濛了起來。
    大舞見此景,不由得心中狂跳!茅山三邪的霧中殺人秘技!念頭一起,不由得伸手入懷
取出白透晶瑩的彈珠在握!
    在旁,那京千靈不由得皺眉,心下暗想:「莫非會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不成?」
    想著,她便注目再往那邊瞧去。只見葉濃衣冷笑的自懷中取出一條千鉤長鞭來。這種奇
門兵器狀似長鞭,只是鞭上盡多倒鉤;而且,使用某種方法還可以將那些倒鉤當暗器打出,
自是叫人防不勝防。
    卜登劍「嘿、嘿」一笑,取出一副牛皮手套套上了雙手,其長及肘。他冷哼道:「葉濃
衣!就讓老夫來看看你鞭子有多利!」
    說著,人已一步向前,伸手往葉濃衣罩來,便同時,裘快反手自懷中取出短刃雁翎刀,
攻的方向竟是往那右旁一株灌木中刺去。同時,另兩名「清面煞」、「紅面煞」也動了起
來。剎那,三煞三刃全盡向身旁的樹幹去。
    好!大舞不禁低聲道:「這陰山四煞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值得鼓掌……。」說著,我們
大舞兄果真拍起手來!
    這分明是插花嗎!場中那卜登劍方和葉濃衣交上手;而裘快等三人也掠准了茅山三邪的
方位拚命擊出。誰知,四對八人的對作全叫這大舞的拍手聲搞得大亂。
    立時,卜登劍和葉濃衣雙雙躍開;而茅山三邪亦為之一驚而移身到了葉濃衣的身旁。
    京千靈可真是咬牙切齒了,那端八個人十六道目光全投向這方而來。死大舞臭小子,就
是不甘寂寞。心中正惱,那大舞已低聲貼著自己耳朵道:「乖乖待在這裡,哥哥我出去應
付!」
    這話才氣人,如果出去和那葉濃衣一照面,只怕事情就更複雜了。如果不呢?那豈不是
聽著這臭小子的令行事了?
    我們京大小姐心下懊惱,身旁的大舞老兄已朗笑一聲跨了出去。只見他三兩步邊到了場
中八人面前,嘻笑的打招呼道:「大家好!今晚天氣好好啊!哈、哈!」
    哈你的大頭!陰山四煞皺緊了眉。自己四人正是接到了章伍方的指令,千萬要在這小子
見到葉濃衣以前先把姓葉的引走。想不到,這傢伙倒先在一旁看好戲,這下現身又不知有什
麼鬼計要使!
    那端茅山三邪也是心下皺眉打結;昨夜行刺邱元時就碰上這小子打岔,誰知現在又冒了
出來,不知其心何在?茅山三邪皺眉,那葉濃衣可是雙目凶光閃閃。
    本來嗎,情敵相見豈有不眼紅的?就是這小子才使得京千靈那丫頭有了大大的藉口來推
托三年前所訂的婚約!
    八個人心下各有所思,我們這位大舞老兄呢?只見他嘻嘻一笑,朝陰山四煞道:「四位
辛苦啦!章二先生能請得了四位可也大大不簡單!」
    陰山四煞差點昏了過去。千怕萬怕,龍威鏢局就是不想和葉字世家結仇。如今叫這位大
舞小子一說破,那還搞個什麼東西?
    大舞可不管陰山四煞心裡頭怎麼罵,他便一轉頭朝葉濃衣笑道:「姓葉的朋友,聽說你
老弟想殺哥哥我是不是!」
    「不錯!」這兩個字是在狂揮一十三鞭中發出來的。
    葉濃衣的出手實在快,剎時便見得滿天的鞭影而至。大舞也不慢,只見他嘻嘻笑聲中,
人隨那鞭勢舞弄了起來;而且前後有序,果真如禁宮內御舞般的「優雅」!
    葉濃衣雙眉一挑,沉喝道:「身手倒是不差!」隨話,那葉濃衣左袖一震,便自有三點
寒芒擊向大舞胸前而來。
    我們這位大朋友哪有讓人白打的道理?立時,身子往後一拗,順倒翻中指上的彈珠已然
彈了出去。
    這下,可看的眾人目眩神移。只見那指間白芒一閃便打住了鞭頭;而且,隨那鞭身前
旋,只剎那,那彈珠已擊中葉濃衣握鞭的虎口,「拍」的好清脆一響!
    葉濃衣這手上一吃痛,鞭把便把持不住!他一咬牙,身子兩轉,只見衣衫開之間,忽的
飛出一蓬牛芒般的細針來。其勢又快、又猛,想是藉由機括之力所彈!
    陰山四煞當下不禁紛紛躍起,口裡招呼著:「小心!」
    這端,我們京大小界妙目注視場中變化,斗見那葉濃衣打出這蓬暗器來不由得驚呼道:
「飛魂針!苗疆飛魂針!」
    那葉濃衣人在半空,耳裡一聽得京千靈這一呼,不由得怒道:「賤人!原來你也在這!
嘿、嘿,好一對狗男女全到了……。」
    這怒喝聲中,人已轉向往京千靈藏身之處而來。而那端,茅三邪亦各自懷中取出一把
黃、紅、藍的小旗來,隨即往空中一撒!
    大舞雙眉一挑,知道這是用上了茅山的邪術,正是傳說中的「大八風迷魂陣」了!果
然,旗方落插於地便幻大十數倍,俱將眾人隔開紛陷於陣中。
    茅山三邪冷冷一笑,紛紛拔出背後長劍,各自一幌身搶入陣中而來,藉由五行八卦的掩
飾,對那大舞和陰山四煞施以突擊!
    另端京千靈見葉濃衣奔躍過來,不禁冷冷笑,含恨道:「葉濃衣!原來三年前爹在苗疆
受傷果真是你們設計的了……。」
    葉濃衣冷哼道:「少爺可不理你胡說什麼,反正今夜就將你捉回去成親……。」
    說著,一雙鐵掌已然扣了下來!
    京千靈冷冷一笑,袖中「百岳采月雲」已飛撞了出去。葉濃衣狂笑,掌勢不變,只叫身
子微拗又自另一個方向扣來。京千靈哼的一聲,右手上一抖,只見那絲雲展開,立時如虛如
幻將自己和葉濃衣之間隔了開來。
    這百岳采月雲的功效在於惑敵,真正致命的,則是配合這雲陣的「北斗薄刃」!
    北斗薄刃,長二尺三寸!正是將昔年北斗大俠生前所用的北斗長劍打造而成。經過三個
月不眠不休的火鍛,再加上七天七夜的打,終於將七尺長鋒去蕪存精的留下這薄如薄紙的
「北斗薄刃」來!
    那葉濃衣兩扣不中,又叫京千靈的百岳采月雲陷住,心下不禁怒火狂燒,狂怒道:「賤
人!你以為這玩意兒能奈本公子如何?」
    說者,雙袖一拍一抖,竟自飛出兩團火球燒向那絲雲而去。葉濃衣冷笑的望著,笑容卻
逐漸僵硬;甚至,變成哭笑不得的苦笑。
    這雲仙子的「百岳采月雲」果然是神器,那葉濃衣雙袖奔出的硫磺重火竟然對之無可奈
何。他心下一驚,卻覺殺機斗至!
    葉濃衣一駭,就地翻滾三回,只覺一抹刃鋒劃腦而過;便是自己閃得快,否則當下叫那
刃揮中,神仙無救!
    看這眼前情勢,我們這位葉公子不禁後悔起來;原先以為京丫頭可以輕鬆的手到擒來,
誰知竟弄得自己狼狽不堪?
    心下有此一歎,立時便和「逃」搭上了關係。這點,對他葉某人來講倒不是什麼難事。
只見,他避開京大小姐四次攻擊的空暇,已然自懷中取出六節鋼管交接成一長棍。同時,往
地下一挺,人便隨棍而起衝出絲雲之外;再一提氣,人已落往牆外而去!
    大舞在幹什麼?唏哩嘩啦一大響,陰山四煞開了茅山三邪的「大風迷魂陣」!喪人紛紛
注視四下時,不今愕在當場!
    茅山三邪不在,想是逃了;葉濃衣不見,而京千靈負手而立,想已是叫這妞兒打跑。可
是,大舞的人呢?
    「他呢?」問話的是京千靈:「他不是跟你們在一起?」
    理論上是,問題是現在人不見啦!所以,我們裘老大只有歎口氣道:「那小真不夠朋
友,自己早就出陣溜啦!」
    我們大舞老兄為什麼要溜?一個最可能的原因是,怕和這位京大小姐再見見面、聊聊
天,聯絡感情……。

                      ※               ※                 ※

    「這小子真有他的聰明!」
    這話,是京虎霸聽完京大小姐的敘說後所下的結論。我們大舞老兄這一搞,分明是將龍
威鏢局也拖入這場武林紛爭之中,為什麼?
    京大小姐的腦袋瓜子可也滿靈光的。她分析道:「大舞故意通知章伍芳他要找葉濃衣的
晦氣,誘使章二先生蒎出人馬先引開葉濃衣?」
    她歎一口氣續道:「然後,他再由暗處現身,叫龍威鏢局無論如何也脫不了身,使他們
不得不為武林正義出一份力量?」
    「乖女兒也不笨嘛!」京虎霸笑道:「只不知道城東那條龍現在的心情怎樣………?」
    「一定不好!」夏侯風揚滿臉笑容的走進來道:「關外那位東家派人得來消息,這趟
『天品十八奇藥』決定由龍威鏢局、虎霸鏢局同鏢……。」

                      ※               ※                 ※

    龍威風的臉色果然不很好看。眼前,一位二十來歲之士打扮的年輕人淡笑的把話又重覆
一遍:「在下的主人祈懇龍局主之事,不知閣下之意思……。」
    龍威風皺緊雙眉,半方道:「這事意狻|得斟酌!今夜請柳公子稍在本局遠來小閣休
憩,明天再答覆如何?」
    「好!」年輕文士一笑,站了起來又續道:「晚輩柳無生先告退了……。」
    龍威風望著柳無生離去,半方下令道:「請章二先生到我的書房來……。」
    大舞是在庭院和柳無生遇上的,兩人互望一眼中不禁齊齊停住了足步。我們大舞兄先叫
了起來:「柳大膽?怎麼會是你?」
    「怎麼不會是哥哥我?」柳無生叫得可也大聲:「我才要問你,你在這裡幹什麼?」
    「偷香……。」
    「天地會變,色心不改!」柳無生笑著,突然很神秘的壓低嗓子道:「可別忘了兄弟
我……。」
    大舞大笑,道:「走!到哥哥房裡好好談……。」
    這廂兩個男人方才舉步沒五次,那轉折處已有兩道人影移近了過來。我們大舞兄眼尖,
看出眼前來的是龍小印和喬寒楓;立時和柳無生使了個眼色,雙雙躍上樹梢之中藏身。
    便無片刻,龍小印和喬寒楓已到臨近!
    「楓哥!」龍小印輕叫道:「如果你身上毒能解了,千萬要向爹提親啊……。」
    「印妹妹你放心!」喬寒楓微笑道:「還楓之所以忍著一直不敢向龍局主提親的原因便
是身中奇毒未解之故。如果這回真能取得『火中蓮珠』。喬某無論多大阻礙也要請龍局主答
應這門親事……。」
    火中蓮珠?他奶奶這小子想監守自盜?大舞和柳無生互望了一眼,各自苦笑上臉。下
端,龍小印早已投入喬寒楓懷中顫聲道:「楓哥哥……,我怕……。」
    「別怕、別怕!」喬寒楓輕輕拍著龍小印的背,溫柔道:「據說那百寶箱中的天品十八
奇藥,單是火中蓮珠便有六顆之多,我們只不過要了其中之一……。」
    龍小印身子似乎一抖,將喬寒楓抱了更緊;良久,方幽幽道:「楓哥哥!自從……自從
兩個月以前杭州城中相遇,我……我已經心……。」
    「我知道!我知道!」喬寒楓眼中一抹譏誚升起,口裡依然充滿熱切的道:「那是天訂
的良緣,我……我只恨……,只恨這身上毒未解,不能……。」
    話停一半,接著是長長的一口歎氣;那龍小印身子一震,幽幽道:「楓哥哥,天色已晚
快去睡了吧!這事……,我們盡力而為……。」
    喬寒楓淡笑,點頭道:「印妹妹小心夜冷風寒……。
                      ※               ※                 ※

                      ※               ※                 ※
噁心!大舞和柳無生
兩個年輕人伸了伸有點發麻的腿子,抖了好幾回才坐下來。此時,他們已經回到大舞老兄所
住宿的房內。」喂只h大膽,這回可精彩啦!「大舞當先道:「有人要監守自盜看你怎麼
辦?」:「關哥哥我什麼事?」:柳無生哼道「你是保鏢,這事該煩惱的是老弟你……。」
    「哈!」哥哥我幹這鏢師,偷香是真保鏢是假,可別把責任加到我身上來……。」「說
吧!大小子你到底要偷誰的香?」「龍大小姐也!」「龍小印?「柳無生叫了起來:「剛剛
那位龍小印?」
    「哥哥我保證現在清醒的很!」大舞苦笑道:「的的確確是那位龍小印龍大小姐!」
    「為什麼?」柳無生笑了起來:「我們打從娘胎時就認識了對不對?所以,你這大小子
不會白癡到去幹這種事……。」他很有「見解」的補充道:「所以!結論是,一定有一件很
重要、很關鍵的事才會叫你這不知死活的大小子去幹?」
    「對極了!」大舞嘻嘻一笑,道:「哥哥我要的東西就是龍大小姐身上頭下懷中的那個
香囊……。」
    「密圖?什麼密圖?」
    「藏寶圖!」大舞說得很神秘!
    「藏寶圖?」柳無生叫道:「喂!你不會是做發才夢做的有一點發癲了吧?」
    「當然不會!」大舞苦笑道:「因為告訴我的那個人不會騙人!」大舞的眼中竟然充滿
了敬意:「因為,天下沒有人會懷疑冷大先生的話?」
    冷大先生?柳無生立時充分了恭敬的神色,輕聲問道:「是不是『天下第一諸葛』冷明
慧先生?」
    大舞嚴肅的點點頭,眼中儘是無限的尊敬!
    柳無生不說話了。他太清楚冷大先生和大字世家之間的親密關係,所以他會告訴大舞這
件事;同時的意思是,交給這位大舞兄一項極重大的任務。
    柳無生歎了一口氣,道:「那香囊怎麼會跑到龍丫頭的身上?」
    「誰都知道冷先生曾經設計領導東海狂鯊幫。億j舞道。諫漁A冷大先生就將狂鯊幫不
義之才偷偷收藏起來以為日後賑災之用。同時,將藏寶的地點繡之於香囊上交給了蘇小魂或
鍾雙玉女俠保管……。」
    冷明慧和蘇小魂、鍾雙玉的交情天下人皆知。
    柳無生點點頭,尊敬道:「後來呢?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因為滅了狂鯊幫之後,又逢得是年大豐收,沿岸一帶並無需這筆才寶為用!」
    大舞恭敬的敘述道:「於是,他們決定暫時不動用,以為日後急需應急救災………。」
    大舞歎了一口氣,又道:「有一回鍾女俠身中奇毒,而叫龍大小姐的祖父龍十天所救,
當時,鍾女俠見那初生週歲的龍丫頭可愛,便將香囊以為謝禮……。」
    這事,以是二十年前之事!
    柳無生訝道:「把香囊送給龍丫頭?這禮真大……。」
    「對於不不知其妙的人,也不過是個香囊罷了!」大舞歎道:「天下事,何嘗不都如
此?」
    人的手上,往往有著數不清的奇珍;只是,你自己從未去注意、發覺而已!
    自古,人類就有了這種盲目的悲哀!
    所以,佛家說「我就是佛」!眾生皆佛皆平等,只是,你不願、不敢承認,你自己就是
佛罷了!
    大舞長吸一口氣,苦笑道:「無論是蘇大俠、鍾女俠、或是冷大先生他們當然都還知道
那批寶藏在那裡!只是……。」
    大舞用力的歎氣道:「冷大先生就偏偏要哥哥我考驗、考驗能力,看看是否能拿的到那
香囊並且尋出寶藏……。」
    「找出寶藏幹啥?」
    「用!」大舞叫道:「你以為哥哥我閒著沒事挖出了寶藏再把它埋進去?」
    這就是我們大舞老兄來龍威鏢局的目的!他還歎氣道:「如果半年內無法取出來,冷大
先生便自己去挖了……。」
    如果讓冷大先生自己挖出來賑災,那意思是江湖上的這一代不如二十年前的那一代;這
意思是說,江湖上傳承的棒子無法遞交下來!
    這個責任可不小。
    柳無生歎道:「財寶挖出來了以後呢?怎麼用?」
    「對抗一個神秘組合!」大舞沉聲道:「冷大先生估計,差不多半年之後那個組合才會
化暗為明開始行動。也就是那個時候需要這筆財寶來清靜武林……。」
    武林中,無論你是英雄巨惡,總得要吃飯!所以,圍清除那股勢力就得花錢!結論是什
麼?
    「所以!半年內一定找到那筆錢!」柳無生歎氣道:「因為!我們不能讓前輩再讓武林
安危擔心,而是要靠我們自己的力量來完成維護武林的平靜對不對?」
    「對極了!」大舞笑道:「有你這位好朋友在,做起事來總會特別順利是不是?」
    他奶奶的,哥哥我可沒說要幫你,簡直是幫人兩肋插刀!柳無生不答應行嗎?
    大舞很愉快、很用力的拍拍這位柳大倒楣的肩頭笑道:「好歹咱們打從娘胎時就認識了
是不是?你就忍耐著點吧!」
    忍耐?耐個屁!哥哥我打從十八年前跟你這小子的娘的叔公的表弟的老婆的妹夫的妹子
正正好是我的祖母?

                      ※               ※                 ※

    章伍方章二先生對龍威風的提議很簡單:「答應關外那位僱主的要求!」
    因為,龍威鏢局的拒絕就等於把這筆生意的名、利送給了虎霸鏢局的京虎霸!
    龍威、虎霸、鳳翔、駿神,這天下四大鏢局誰都想得到天下第一。所以,這筆生意無論
如何不能丟掉!
    龍威風豪爽大笑,道:「好!正好可以讓京虎霸本局的實力!」
    天下事,是比較出來的!
    喬寒楓快步走出龍威鏢局,有件事必須急得去通知某個人。
    那個人就住在龍威鏢局後門兩條巷外的胡快刀家中,胡快刀的快刀,聽說一個早上就能
斬殺兩千三百二十二頭雞。這樣的速度,連京城裡頭的大官老爺到洛陽來,都想吃一碗胡快
刀的斬殺的雞湯。
    因為特別!
    胡快刀那個婆娘的手藝並不很好,人們之所以會來賞光,就是因為快,快的特別。當你
一踏入座裡隨便指著一隻雞子,到你坐下、小二擺好了碗筷,那雞已是熬了七、八種補藥湯
送了上桌!
    就是這點特別,所以來的人很多。
    人類對於有點特別的事,本來就是有那一絲點的特別興趣!
    所以,早在八百年前的趙子昂才會焚琴賣詩,把那首「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
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淚下」的詩傳頌大江南北!
    柳無生真他奶奶的一肚子火回來,望著的,是我們大舞兄淺酌含笑的表情。這小子真夠
「朋友」!
    柳無生大大歎了一口氣,走到大舞面前一屁股坐下「悲聲」道:「你倒輕鬆在這裡乘
涼,讓哥哥我到外頭去喘得要死……。」
    這裡,正是遠來小閣的庭園。
    大舞一笑,道:「別的先不說,那個姓喬的哪兒去啦?」
    「胡快刀家!」
    「胡快刀?快刀斬雞的胡快刀?」大舞淡笑道:「他那兒幹啥事啦?」
    「廢話,去胡快刀家當然喝雞湯!」柳無生叫道:「不然你以為他去收雞屎呀?」
    「還有呢?」
    「找一個人!」柳無生又皺起了眉頭,道:「找一個姓文名文的女人!」
    文文!江上沒聽過這個人的還真少,少到比不知道銀子可以買吃買喝買女人的還少。
    因為,她是個很美很美的女人。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小女人從她十歲就接掌「百花
門」至今,十五年來百花門已然形成江湖上極大的勢力!
    大舞老兄有點乾澀的道:「聽說這個小女人利害的很?」
    「可不是!」柳大膽竟然也會有點害怕的道:「最少人家干了十五年的門主,而且辦得
有聲有色……。」
    大舞雙眉一挑,注視柳無生道:「大膽!如果以我們的假設,江湖上暗中活動的勢力似
乎不只一股。一個是葉字世家和五毒教他們!另一個可能是百花門加上喬寒楓、紀會光這些
人……。」
    柳無生大大的歎了第四口氣:「哥哥我的心掉入谷底啦!」
    大舞大笑,道:「掉入谷底?把它釣起來吧!」
    葉濃衣就坐在翠竹園的九轉彎竹上。那竹,自然盤結橫生,團團形成一椅在半空之中。
葉濃衣淡淡看著紀會光到了面前來。
    「啟稟少主!」紀會光恭敬道:「原訂由龍威鏢局護送的天品十八奇藥已然聯手和虎霸
鏢局共同運送……。」
    葉濃衣雙眉一挑,沉聲道:「知道了!」一頓,他問道:「那個喬寒楓不是簡單的人,
他身後似乎還有一股力量在,要多多小心了……。」
    「是!」紀會光抱拳恭敬回答,稍又皺眉道:「請問少主!為何將邱元給殺了……?」
    「嘿、嘿……,」葉濃衣冷笑道:「本少座查知那邱元別具居心。哈……,叛我者死!
這點你要記住了。」
    「是!」紀會光似乎身子一顫,又急恭敬道:「屬下先回去局裡,以免他人起
疑……。」
    喬寒楓臉上露著一抹的笑意;他笑,紀會光也在笑。
    「那個葉小子自以為是誰?」紀會光雙目儘是譏誚的道:「他這目光短淺的傢伙怎會知
我們遠大的目標?」
    他們的目標是什麼?
    「那些曾經叱吒江湖的傢伙已經老了!」喬寒楓臉上儘是冷意:「現在的江湖,應該由
我們新一代來取代!」
    所以,他們結合新興的一股力量,打算奪下武林的香火。他們都只有二十來歲,年輕就
本錢、就是力量!
    「天下武林終究會落入我們的掌握!」這是他們確信不疑的事!
    「那個大舞和柳無生呢?」紀會光皺眉道:「這兩個傢伙倒也不可輕視……。」
    「不錯!」喬寒楓冷笑道:「所以!方我才故意任那個姓柳的知道我去找文姑
娘……。」
    目的呢?
    紀會光有些訝異,望向喬寒楓眼中儘是詢問。
    「第一,他們還無法確定我們真正的目標!」喬寒楓冷笑道:「第二,他們一個是這鏢
局的鏢師,一個是關外那位東家的手下;無論哪一個身處的地位和前途沒有參加我們的行動
來的有成就……。」
    「第三!」紀會光補充道:「以他們兩個人的力量根本微不足道。絕對無法和我們的組
織抗衡,是不是?」
    「對極了!」喬寒楓笑的很愉快,愉快中竟然有一絲妒意:「現在!文姑娘大概已經找
上他們兩個了……。」

                      ※               ※                 ※

    大舞沉思了好半天才突然道:「為什麼邱元被茅山三邪所殺?」
    此時,這位大舞老兄和柳無生大膽先生正坐於胡快刀的店裡頭;嘴巴裡,儘是一碗新燉
的雞肉。
    「因為不同派門!」柳無生道:「除去異己!」
    「不是!」大舞肯定,而且大聲的道:「邱元被殺一定不是這個緣故!」
    此時,已是天將破曉,他們兩個趕這一桌到胡快刀的店來;除了他們,四下空湯湯的。
所以,我們大舞兄這一「大聲」足足可傳十丈之外。
    「為什麼不是?」柳無生很訝異的問道!
    「幹啥他們只殺了邱元一個人?」大舞竟然很有「學問」的分析道:「他們干什不殺了
喬寒楓?」
    「會不會姓喬的三天沒洗澡太臭了,所以下手嫌太髒?」
    「去你的大膽!」大舞搖頭道:「唯一可能是那姓邱的本來是葉濃衣的人,而暗中卻又
和喬寒楓、文大門主搭成一線……。」
    文「大門主」?這小子一向稱女人不是叫什麼什麼妞的,今天是傷風燒壞了腦袋啦?怎
會用這種好聽的名稱?他柳無生的疑惑立即有了答案!
    左邊四個窗戶跳進四個拿雁翎刀的傢伙;右邊四個窗戶衝進來的是四個拿破雲長的小
子,立時,右邊四把長在半空中分成兩股往我們大舞兄和柳大膽先生罩了下來!
    這是上三路。
    下三落,只見那四個拿翎刀的一俯身,就地一滾中轉滾到了足下劃下來。上下交擊,快
而且猛!
    柳無生,字嬰兒,號大膽;稱大膽。
    果然人如其名、其號。
    無生的爹給他取了這名字的意思是,不要怕死,反正無生,本就無死。
    大膽的外號怎麼來的?就是因為他打架一向不怕死,不但不怕死,而且一副隨時準備以
命搏命的樣子。
    所以,他很快、很快的兩腿踢飛下面的兩把刀;同時,兩拳貼著長掄貫了上頭兩個家的
肚子。
    很平靜,柳無生得意極了,自己這方四個傢伙怎麼進來,就怎樣的飛出去!夠快了吧,
他轉頭要看看大舞老兄怎生應付。
    那端,我們大舞兄早已坐下喝那未完的雞湯,嘻嘻的望著自己。桌上,滴溜溜的是一顆
晶瑩剔透的彈珠!
    柳大膽不得不服氣,因為這位大舞兄的腿下就留著兩把刀子兩管。
    「文大門主是不是該出來了?」柳無生問。
    「當然!」大舞笑道:「只是女孩子人吧!所以得化裝、化裝,要花點時間的……。」
柳無生苦笑道「那這段時間我們要幹什麼?」
    不用大舞答,門口已經傳來「嘟」、「嘟」的木杖敲地聲!而且,是七根枴杖同時敲在
地板上的聲音。
    「七星殺光無法無天?」柳無生臉色一變道:「是這七個老傢伙?」
    「是!」大舞歎氣道:「是無法無天七星殺……。」
    人已進入,帶來的是一片肅殺。七個人,七股殺氣彙集成一湧浩大的殺氣,轟然洶湃。
    柳無生歎氣,道:「大哥哥!小弟近來有些拉肚子,是不是可以先上個茅房?」
    「不可以!」大舞笑道:「昨晚你不是才說有便秘?」
    不管可不可以,我們柳大膽反正就從窗戶溜了出去。好啦,就留這位大舞兄和七個又
瞎、又老、又毒、又狠的老頭對坐無聊。
    良久,大舞老兄看這七個老頭不言不語,不禁叫道:「喂!你們七個是來幹什麼的?」
    「請人!」七個聲音化成一股氣機直湧兒出。
    大舞雙肩輕動,依照是嘻笑道:「請誰?」
    「一位姓大名舞的年輕人!」聲音回答道:「大舞I」「請人總有個地方對不對?」
大舞可一副很講道理的樣子道:「所以!你們是不是應該先說出來讓人家考慮、考慮?」
    七星殺七個老頭似乎沉吟了一番,終於,其中一個開口道:「到浣月的天字房裡,文門
主有宴……。」
    大舞嘻嘻一笑,站了起來。七名老者也站了起來,道:「請大老弟跟我來……。」
    「誰要跟你們走啦?」大舞笑道:「那位文大姑娘大牌,哥哥我也大牌呀!為什麼不叫
她等一等?」
    七星殺倏的臉色皆沉,冷哼道:「閣下是什麼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大舞已將彈珠置於指間道:「哥哥我不是瞎子,而且有腳會自己
走……。」
    「所以你想自己去?」
    「對!」大舞笑道:「當然你們不怎麼願意是不是?」
    他們當然不願意,而且很快的以行動來加強他們的意思!無法無天七星殺,七根枴杖封
住「生、傷、杜、景、休、開、驚」七門;只留著的是意漯C大舞雙眉挑動,口裡可是嘻笑
叫鬧:「唉呀!人老脾氣可不小哇!小心氣多了`傷身……。」
    隨這話語,他早已動了起來。只見,身子輕輕在原地幌動搖擺,竟然巧妙的避開七杖合
擊。
    七星殺冷哼之聲暴起,又各自回轉杖勢自上下左右交攻而至!大舞老兄暗自咬了咬牙,
真他奶的這七個老頭,簡直是以多吃少。
    我們大舞心下懊惱,立時指上的彈珠可就不客氣。他右手遞伸,將彈珠瞅準驚門那杖尖
彈出正中;立時,只聽那老者的腕骨受力一震似乎「喀」的一聲給斷折。大舞可不就此干休
罷了,見他那身形幌動之一股氣機冒出,竟牽引那引那顆彈珠彈擊你門杖頭上;如是,只剎
那間那彈珠在其間飛梭,立時點完了七根枴杖杖頭。
    在外人看來,還以為是七星殺以七根枴杖點打的那彈珠在玩呢!當然,身歷其境的七個
「無法無天」的老頭子可是慘叫啦!
    大舞老兄還是笑得很愉快,因為枴杖已經垂了下去,因為拿枴杖的手已經垂了下去,所
以枴杖現場已經不是殺人的利器。
    對於不是殺人利器的東西,我們大舞一向不放在心上;所以,他一路含笑由這惡名昭彰
的七星殺面前走過,走出門外。
    門外,早已躺了八個人在地上喘氣;而且,每個人的眼中都有不敢置信的神色。
    大舞滿意極了,因為這種神色他已經看過太多次。
    從來,和柳大膽先生交過手的人都會有這種神色!大舞大笑,就一路大笑到浣月樓天字
房。
    佳人有約,如何能不開懷?
    美人就是美人,無論她是天使或是魔鬼,美人就是美人!這是我們大舞兄的看法,所
以,他就用面對美人該怎麼表現的那一套到文文,文大門主面前。

                      ※               ※                 ※

    文文實在美,而且美的令百花門可以在屬於男人的世界的武林上立足。
    可是她不滿意,她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美而至壯大百花門;她不願意因為多少英雄豪傑拜
倒在她裙下來幫她壯大百花門!她要的,是憑自己的智慧和實力來建立起武林中第一位女盟
主的地位!
    她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七星殺還沒把大舞的人帶來;這事,只代表了她似乎低估了大舞
這位仁兄的力量。
    她一皺眉,輕歎道:「就算七星殺失敗,負責傳遞消息的八卦刀陣為什麼沒把消息傳回
來?」
    身旁,兩名穿鵝黃小紅帶的姑娘;一名是「紅花旗主」梅問冬,一名是「綠葉旗主」藍
掬夢。
    當下,梅問冬恭敬道:「待屬下派人追查……。」
    文文默不作語,忽的輕搖臻首道:「不用!」
    梅問冬似乎一愕,道:「門主的意思是……?」
    「如果那個大舞是個男子漢!他一定會來……。」
    文大門主的意思很簡單,做一個男子漢,最基本的一件事就是不怕困難,更不會逃避。
    「如果他不是!」文文冷笑道:「那他就用不著來見我!」
    「說得好!」門口,我們大舞兄已經邊鼓掌邊走了進來;身後,竟有十名漢子分兩排尾
隨而入。每名,手上各自抱了十種花。
    十個人,一人十種花,不多不少正是百花齊送。
    「不必感動!」大舞又道:「在下謁見百花門主當然得帶一點禮物來是不是?」
    所以,他帶了一百種花到百花門主的面前!
    「可惜……。」大舞老兄歎口氣道:「這點哥哥我好像做錯了!」
    做錯?他錯在哪裡?這件事文大門主對眼前這位大舞兄多少已經有了一點好感。本來
嗎!那位姑娘人家讓人送花總是最少會有一絲絲的異樣!
    況且,又有一百種之多。
    大舞兄哈哈大笑,將一雙眼珠子直楞楞望著文大門主道:「以文姑娘這般麗無端,這些
花豈不來的可笑?」
    這話更受用。尤其那聲文「姑娘」,而不用「門主」稱謂;大是將她文文看成女子了。
大舞可真有把握這句迷湯可以叫眼前這妞熏熏然。
    可惜,他錯了一件事。一百個女人有九十九個喜歡聽恭維的話,而眼前這位文大們主是
例外的一個!
    因為,她的目的是要做的比男人好,而且駕御到男人的頭上。
    文文冷冷一笑,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就燒了它!」
    大舞「哈」的一笑,很用力的道:「花銀子買的東西,哥哥我才不會這麼浪費裝闊!」
    所以!他立時轉身就走;連那十人百花一起帶了走。一下子花香猶在人卻已渺。
    藍掬夢皺眉趨前一步恭敬道:「門主!這小子太猖狂!是不是要給他一點教訓?」
    「不用!」文文沉吟了半,風幽幽補充道:「因為他是一條漢子。對這樣的男人,只有
懷柔而不能力迫!」
    文文為什麼會下這個結論?因為,大舞老兄臉上一片色瞇瞇的樣子,眼中卻是有神!
    有神而且清澈透亮。
    文文大門主不禁有一絲的挫敗感,那個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而且似乎給他瞧遍自己底
細。
    這一回接觸叫人來去自如,自己是落了下風啦!

                      ※               ※                 ※

    「很辛苦吧?」柳無生謔笑道:「當然,任何男人要把目光從文大姑娘的身上移開,而
裝作一副很英雄的樣子的確不容易……。」
    何止不容易!大舞瞅瞪了柳大膽一眼,話可沒出口;不是他不想,而是因為看到了一個
人。
    此時已是辰時過半,街道也開始有了人影走動;偏偏,迎面而來的那位正是我們大舞兄
最怕見的。
    京千靈!
    柳無生竟然還一副滑頭的樣子拉拉我們大舞兄的衣袖道:「喂!你看看前面來的那個妞
似乎長得不錯……。」
    「而且眼睛一直瞄著我們是不是?」大舞沒好氣的道:「這個機會哥哥我讓你表現表現
啦!」
    這怎麼可能?大膽不禁有些疑惑外加一些奇怪。他奶奶的,這小子哪回看了上眼的妞兒
不是兩眼發直,今天是哪兒吃錯藥啦?
    佳人近,而且近的在面前伸手可及。這種找上門的我們大膽一下子腿軟心虛;太豪放了
吧?
    「大舞!」京千靈哼道:「姑娘有事和你談談……。」
    啊哈!原來這大小子認識她!柳無生摸了摸鼻子,朝大舞一笑,道:「哥哥我先回去和
龍局主談談細節啦!」
    說著,人便要走;不想,那姑娘喝道:「慢著!」
    有罪啦?柳無生嚇了一大跳,望著京千靈很「恭敬」的抱拳道:「這位姑娘!小生這廂
有禮啦!」
    「不必!」京千靈哼道:「你就是柳無生?」
    柳大膽可真的是大大的嚇了一膽,很親切的問道:「諂h娘如何得知?小生這般有名?」
    「有名個屁!」大舞清了清喉嚨道:「只因為你前面站著的是京千靈京大小姐!」
    「京千靈?」柳無生吞了六口口水後,才有力氣叫道:「『千靈搞鬼,呼天不靈』的京
千靈?」
    大舞很「沉重」的點頭,然後才故作輕鬆的道:「剛剛你不是說有一個妞兒很……。」
    「早安!」柳大膽一下子很膽小的邊跑邊向一路上的行人叫道:「今天天氣很好啊!
哈、哈……。」
    這小子溜得倒快!大舞苦笑,朝向眼前的佳人道:「好啦!京大小姐有何貴幹?」
    京千靈瞅了他半,忽的一笑道:「早點吃了沒?」
    「沒有」餓不餓?」「餓!「餓當然要吃東西。人在洛陽,要吃包子油條當然是找」何
記老店「。何記老店的包子,據說……,據說什麼?洛陽人都聽過一個笑話。有一回,先帝
皇上和侍衛到洛來巡遊;某日早上進入何記老店中用餐。一餐吃下來,皇老兒的表情可不太
好;他立時叫侍衛長到了面前。那時的侍衛長,就是後來名滿江湖的大俠趙任遠趙大官人。
皇帝老兒問:「早餐吃飽了?」
    「回皇上!」趙大官人恭敬的回答:「卑職吃飽了……。」
    皇帝老兒哼哼一笑,又道:「包子好不好吃?」
    「回皇上的話!好吃!」
    「好吃?」皇帝老兒雙眉跳動的道:「你吃了幾個?」
    「回皇上的話……。」趙任遠吞了口口水道:「卑職……卑職沒吃……。」
    「嘩啦」一聲,皇帝老兒怒氣沖沖的站起來喝道:「這包子好吃?拿來打狗都會
痛……。」
    自此,三十年來「何記老店」的「石包子」明傳千里,天下俱知。

                      ※               ※                 ※

    柳無生很滿意龍威風的答覆,這回將有十名鏢師,三十名趟子手同走關外護送那「天品
十八奇藥」的百寶箱入京。
    章伍方道:「柳先生!不知虎霸鏢局那邊派出的人手如何?」
    柳無兵笑,道:「在下現在就要和京局主談談!」
    柳無生很愉快的走了,龍威風雙目卻是精光閃動。半,他才沉聲道「這位姓柳的既然是
和大舞舊識,我們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和大老弟談談?」
    「是!」章伍方笑道:「無論如何!對我們只有好絀!」
    無論大舞怎麼回答,他們都可以觀察出一些跡象來;尤其是大舞這小子本身,才真的是
令人想知道的重點。
    從大舞留下的暗號,柳無生可很鬆輕的到了「何記老店」;眼前,店中這西側靠窗的一
桌不是我們那位好朋友是誰?柳無生號大膽,卻是一個很懂得小心的人。
    大膽也須有大膽的作法。因為,大膽的意思是如何大膽的活下去,而不是大膽的送死!
    不論是大舞帶這位京大小姐來這何記老店或是京大小姐的主意;這絕對不會單純的是只
來吃一頓飽。
    因為,一大清早我們大舞兄才在胡快刀的家裡吃了老大一碗雞湯,沒什麼理由再來吃一
頓。
    胡快刀的家是文大門主的分舵,那麼這家何記老店是哪一家的分舵?或者是有什麼事發
生?
    進來了一柱香功夫,我們京大小姐終於開口哼道:「嘿、嘿!浣月樓天字房那位姑娘很
漂亮啊!是不是?」
    大舞一愕,旋即嘻笑道:「是不錯啦!只是哥哥我看不上眼……。」
    「真的!」京千靈臉色可好了不少,嘴裡依舊冷哼道:「只怕不是真心話吧!不然你干
啥送給人家那麼多的花?」
    「不是又拿走了嘛!」大舞很委曲的道:「你應該看到的啊!」
    京千靈哼道:「那是人家不收……。」
    「哈I」大舞乾笑一聲,道:「錯啦!是哥哥我不想送啦!」
    「不想送?」京大小姐眼睛又溫柔了不少。「為什麼?」
    「因為有一個姑娘更適合那些花……。」
    「誰?」問的人芳心直跳了好幾下,聲音也急破了起來。
    「我不知道!」大舞瞅了京大小姐一眼道:「哥哥我只知道那位姑娘的住處………。」
    「哪裡」「在一間鏢局裡」鏢局?龍威鏢局的龍小印?京大小姐的心在抽痛。
    「我還知道那位姑娘的姓……。」大舞笑著。
    笑?笑你的大頭鬼!京大小姐雙眉一挑站了起來,極力忍住眼眶中淚水,很」平靜」的
道:「我管她姓豬姓狗……。」
    豬?朱!狗?!天下的確又這兩種姓。
    大舞老兄只是笑,很無所謂的吃起那比石頭還硬的包子來。半,京大小姐冷冷站著道:
「姑娘我來只告訴你一件事,這何記老店早在去年就已經成了葉字世家的分舵。」
    這話的意思是,你吃的包子隨時都會有五教毒的劇毒在上面。大舞老兄明白,卻一樣吃
的很愉快。
    京大小姐要離去的步子忍不住不停下來問道:「你……不怕中毒?」
    「怕!」
    「姑娘我剛剛的話……。」
    「聽見了!而且相信!」大舞很愉快的笑道:「可是哥哥我卻可以分辨的出來這六個包
子中哪五個是沒毒的!」
    大舞繼續道:「所以我一直沒出手的原因;因為店裡的何老闆心腸還不壞,最少還會留
大部份可以讓人填飽肚子……。」
    京千靈不相信這鬼話。大舞之所以不出手,必定想到的是何記老店的老闆一定有不得已
的苦衷,否則何必捲入江湖的仇殺之中?
    就如同清早時不對胡快刀動手一漾。得饒人處且饒人!
    京千靈芳心又起的一陣漣漪,眼前這頑皮男子竟有說不出一股魅力;只是,他已心有所
屬龍小印,所以才會投效龍威鏢局,才會送花給人家!
    京大小姐暗自咬牙,又復一歎;一轉身便出門去。門口,柳無生含笑的走了進來,雖然
是笑的有點勉強。
    「真巧!」柳無生道:「今天天氣不錯啊!哈、哈……。」
    哈你的大頭鬼!京千靈右袖一擺,人已閃身出門而去。這柳無生一歎,坐到了大舞面前
把右掌一攤;只見,上面有著一十六根銀針!
    「怎啦?」大舞笑道:「學起姑娘人家的女紅啦I」「還笑?」柳無生叫道:「你惹
禍卻叫哥哥我替你受罪!」
    那針,正是方才京大小姐摔袖打出的。
    大舞淡淡一笑,道:「外頭你收拾了幾個?」
    「五個!」柳無生歎道:「哥哥我為什麼每回遇上你就會有搞不完的麻煩?」
    「讓你有機會揚名立萬還不好?」大舞很振振有辭的道:「你看吧!到洛陽來才一天一
夜,你大膽老弟的名聲已經直追哥哥我之後啦!」
    「惡名昭彰哪!」
    「不說!」大舞一笑,道:「現在請問閣下何往?」
    「虎霸鏢局!」
    「那我去哪兒好?」
    「當然回龍威鏢局!」柳無生笑道:「當然,龍威風和章伍方那兩隻狐狸一定會問老弟
你一些話的!」
    京千靈的眼眶熱了起來;因為,京大小姐的眼中儘是一朵朵的盛開香花。不多不少,正
正好是一百朵。
    送來的人沒說出贈予人的名字,只是將花交給門口守衛,丟下一句:「請轉交京千靈京
大小姐!」
    她一朵一朵的細心看著這些花。伸手,一朵一朵輕輕的撫著,心不斷熱著、飛揚著。直
到,倏然發覺父親已然含笑的站在身後!」「爹!「姑娘人家嬌羞了一聲,便轉身向窗外望
去。京虎霸頷首一笑,道:「方纔和官外東主代表的柳先生談過了!明天早晨本局將依十名
鏢師、三十名趟子手前往關外和龍威鏢局共同護送百寶箱入京!」
    京千靈心中一驚、一喜道:「女兒!」
    「你當然也去!」京虎霸笑道:「如果這回不讓你跟去,只怕爹回來後,虎霸鏢局連面
牆壁都沒存下啦!」
    京千靈可是嬌嗔跺腳啦!仔細看那臉色表情,竟是一抹消之不去的歡愉呢!

                      ※               ※                 ※

    大舞回答問題的速度很快,而且很清楚。
    「柳無生這小子字嬰兒,號大膽。小時候住在隔壁啦,因為一道偷人家果子被追打成生
死之交。相處十年後,十八歲那年同考上舉人就分道揚鑣啦!」
    「大老弟中過舉人?」龍威風笑道:「果然是允文允武的人才……。」
    「文武不全哪!」
    章伍方一笑,淡淡道:「那日報名簿上登記,大舞老弟的武學淵源是家傳的?」
    「不錯!」
    龍威風道:「可是!江湖上似乎沒有以彈珠為武器的傳說?」
    「有就不稀奇啦I」大舞突然很神秘的道:「人家當然要一鳴驚人嘛!所以就挑這小
玩意兒來……。」
    大舞老兄望著龍威風和章伍方錯愕的表情,又笑道:「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兩個人不由得身子前傾。
    「今天吃太多拉肚子啦!」這話的結尾是大舞這位仁兄邊跑出門外邊說的!
    龍威風苦笑,章伍方也苦笑。半,龍威風才沉聲道:「最少,我們可以看出這位大老弟
不是邪惡之流……。」
    章二先生承認。因為,一個人的心術如果不正,在他的言行舉止絕對無法自然。他點了
點頭,站起來。
    龍威風一笑,道:「你是不是想拜訪一下那位喬寒楓?」
    章伍方點點頭,笑道:「我們不是說了嘛,一個人別具心機,他的言行舉止一定無法掩
飾!」
    龍威風大笑,道:「方弟!老哥哥之見是不用了!」
    章伍方雙眉一動,忽的笑了起來道:「局主的意思,難道要他和龍大小姐繼續下去?」
    「不錯!」龍威風淡笑道:「既然是我們和虎霸鏢局共同保這趟鏢,犯不著由我們全力
頂住那個神秘組織對不對?」
    章二先生笑了起來,心下也有一絲絲咬牙。大舞這小子竟搞了自己一記,在茅山三邪和
葉濃衣面前揭穿陰山四煞的面目。
    他歎一口氣,忽的道:「伍方疑惑一件事。江湖上所謂的神秘組合似乎是有兩
個……。」
    龍威風點點頭靜待下文。章伍方繼道:「一個是由葉字世家和五毒教所組成。另一個則
由喬寒楓等人所組成……。」
    龍威風一笑,道:「方弟想來可以告訴老哥哥我喬寒楓後頭那位是誰吧?」
    章伍方臉上一紅,道:「據兄弟所知,是百花門的門主,文文,文大門主!」
    龍威風一愕,立時明白章伍方為什麼要等到自己問的時候才提起。他方才說上的那一
段,就是要引得自己發問,而且事態已經嚴重了,又非告訴自己不可。
    龍威風感激的朝章伍方道:「天已午作,你去歇著吧!」
    章伍方關切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走了。
    龍威風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逐漸有了一絲迷離。文文、文文!他的女兒!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段故事……。
    多久了?他搖搖頭,卻引得更濃的思緒爬上心頭,啊!許久以前,在那西湖上曾有那麼
一位姑娘。那時,他進三十,姑娘是雙十年華。
    那夜……,唉!他永遠記得那位姑娘姓文,閨名呢?
    洛神!
    她的名字就叫做文洛神!
    那一夜十個月後,輾轉傳來消息,她生了一個女兒後便因難產而死!
    她的女兒,口信告訴你他,也是他的女兒。
    名字就叫做文文,文文是他對她的稱!
    他大大歎一口氣,望向窗外一片青雲。同樣是這種天色下,他接到她死前所托的口信。
心中,當然也為有女而歡喜;只是,年少江湖正是為名爭鋒,這般兒女私情只得放了下來。
    一幌眼,已然二十五載。
    二十五載,多少夢叫日昇月沉洗盡去?不敢想!

                      ※               ※                 ※

    明孝宗弘治一年(西元一四八八年)。葡萄牙人第亞士到好望角。
    明孝宗弘治五年。西班牙征服格蘭大;哥倫布發現西印度群島;法國境內完全統一。
    明孝宗弘治六年。教皇亞歷山大六世於大西洋上為西、葡兩國訂國分界線。
    明孝宗弘治七年。法國侵略義大利戰爭;西班牙、葡萄牙籤訂瓜分地。
    明孝宗弘治八年。法國人文主義作家拉伯雷在世。
    明孝宗弘治十年。俄國伊凡三世頒布「法典」。
    明孝宗弘治十一年。葡萄牙人達極[馬試航從歐洲到印度的新航路;義大利人亞美利哥
當達南美洲東岸。
    明孝宗弘治十二年。瑞士成為獨立共和國。
    明孝宗弘治十三年。烏茲別克汗昔日班尼攻入撒馬爾罕;葡萄牙人卡布拉爾到達巴西。
    同年?
    明孝宗弘治十三年,十一月十二日晨,龍威鏢局一行連正、副局主、龍大小姐共四十三
人往關外而去。
    同日,午後未時,虎霸鏢局,連同京虎霸、夏侯風揚、京千靈,亦是四十三名隨龍威鏢
局之後差半日的行程尾隨!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1-1-4 00:14: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洛陽城北,鞏水無言而湯;水上有舟,舟只是木排。
    人獨坐,望著遠處聲聲「我武唯揚」的呼喝遠去。他淡淡一笑回首,岸上早有十來名漢
子肅手恭立;其中一個,便是他的獨子。
    他一笑,整了整一身儒服,身勢稍一幌動間,已然敏捷如豹到了岸上。近五旬年歲,身
體保養的極好;右手指上一顆碧綠老玉,中間竟有三道琥珀橫斷,正是苗疆極品的「三弄青
溪」名玉。
    臉上,總掛一絲溫煦笑容,這襲中年文士打扮更添人幾分儒雅親切。令人不敢仰視的,
是他的眼神。
    眼神如豹,利如鋒銳!
    天下,「葉老豹」三個字所及,無人不心驚膽跳。
    他望著葉濃衣,笑淡道:「何記老唐中,柳無生的出手你都看清楚了?」
    「不……」葉濃衣坦白道:「他那三招出手掠倒五名本家手下,兒只見得其中一
招……。」
    葉老豹點點頭,淡淡道:「以後你記得了,那個柳無生大非池中之物……。」
    「是……」葉濃衣接道:「爹的意思是,他到關外關東君處任總管之職,也是別有目的
的了?」
    關東君正是百寶箱的主人。
    葉老豹點點頭,又道:「至於那位大舞老弟更是神秘末測,你更要特別加以注意……」
葉老豹說完,轉向茅山三邪道:「你們曾經和他交過手,如何?」
    「機巧變化隨心所欲……」三邪的共同結論是:「無跡可循,看不出何門何
派………。」
    葉老豹淡淡一笑,道:「本座將再往南和五毒教教主商議展勢力的方法……你們就由衣
兒帶領尾隨在虎霸鏢局之後往關外而去……。」
    「是……」眾人抱拳敬道:「恭送家主啟程……」
    「哈……,俗禮免了,大事要緊……」話聲落處,人已在二十丈外。葉濃衣不禁更加欽
佩他的父親,雙目猶是望送不移。
    爹從頭到尾不提京千靈和自己的婚事之事,只不過是告訴他,私情事小,大事要緊。同
時,葉老豹也告訴他,京千靈只是手上的一顆籌碼,用不著講什麼情義!
    葉濃衣望向自己的手下,除了茅山三邪,另外八名已是本家中的精英。爹給他們取了一
個名稱:「擒龍伏虎團」!爹將他們留給自己,便是對自己有所期許;江湖上,傳承的香火
總是在無言中遞交。
    他們注重的,是行動!
    把力量交給你,看你如何運用;由其中,看出你的能力、處世、判斷、和……智慧!
    葉濃衣長長吸一口氣,下令道:「目標,關外!」
    「是!」
    十一道聲音,猛而有力,力如豹子沉吼!

                      ※               ※                 ※

    京千靈當然不願意老是和大舞隔著半天的行程;到了第三天,她終於忍不住乘著夜晚的
時候往前趕上二十里。
    京虎霸會不知道?他只不過笑著拍拍暗中尾隨的鄧摘命道:「鄧兄……那丫頭就麻煩你
啦……」
    「命苦喔……」鄧摘命咕嚕的灌了三口酒,方才笑道:「黎老頭陪不陪哥哥走一趟?」
    「不行……」黎無名笑道:「小弟有是事……。」
    「啥事?」
    「後面有幾頭小豹……」黎無名彈了一下弓道:「這夜正是獵豹好季節……」
    鄧摘命仰首大笑,道:「小心點,別叫那些葉字家的人給活扒生吞了下去……」
    「省得……」黎無名笑道:「你快去吧……」
    三天揚蹄,前後兩批已到了析城山下;這山位於山西南府,矗立於黑夜中特別有那一山
立高小天下之概。
    我們京大小姐心急,可沒那閒情雅致欣賞這般風光;只見是揚鞭策馬,捲起風塵直奔。
    就這樣趕了兩個時辰,龍威鏢局所駐立處已是隱約可見。這個,他們挑最近最快的路
走,所以並不保證夜夜都可投宿到鎮上旅館;就如今夜,兩方人馬皆扎於析城山南北麓下。
    京大小姐策馬正奔,冷不防前方一濃濃霧自四面八方湧來,一下便自林中蘊播籠罩而至!
    京七靈雙眉一挑,她已認出是茅山三邪所使的法;當下,自袖中抖出百岳采月雲來。她
倒要看看,是誰困住了誰?她嘴角一抹冷笑,心裡可是沒半刻的鬆懈。忽的,身旁一座大石
中竟然長出一棵樹木出來,而且越來越高;那樹枝橫生的竟都是刀劍戰。
    京千靈嘿、嘿一笑,心中暗忖,這些茅山幻影術也想來騙姑娘我?昔年雲仙子逍遙江湖
之中,對於東瀛忍術、中原道術、關外催魂亦多有涉獵;眼前這般陣狀算是小兒科的。
    心裡低笑一聲,右手便抖起那襲百岳采月雲來;立時,只見一團白蒙雲氣自她身周幻
出,沒半人影也消失在其中。
    那端,茅山三邪的老二麥地昂眼見前方的人影倏忽不見,心下已大大感覺不妙。既有此
念,立時暗暗自袖中擺出三道黃旗往前、後各插一支;同時,將第三支往頂上一揚、一罩,
一陣濃煙中人已隨之遁消。
    京千靈一番四顧摸索到這三旗落處,雙目凝諦間已然有所明白;這回茅山三邪只有一個
在此,另外兩個呢?京大小姐嘿、嘿一笑,也不去理它;收回了百岳采月雲便又要上馬前
行。驀地,那馬身一震;地下四周竟飛起四條索套來,只一忽兒便把京千靈身子困了個緊。
    她心中一驚,待要掙脫;那地裡「碰」的冒出兩位道家裝束的漢子來,頷下一把山羊鬍
子正是三邪中的老大麥天昂和老三麥人昂。
    我們京大小姐猶怒目相視,眼前濃霧裡麥地昂已大笑的走了出來。京千靈冷哼道:「以
閣下三個來擒姑娘我有使是這般詐術不覺含羞嘛……。」
    「哈……。」麥天昂將繩索一拍一插,竟自纏捲於樹幹之中;那端,麥人昂亦如法泡
制,也將繩索纏捲於樹幹上。這法子,便是茅山有名的困仙術了。
    麥天昂大笑的走到京千靈面前,哼、哼道:「京大小姐……老夫兄弟三人就是把你請回
去和我們公子完婚,天下也沒人會說什麼……。」
    京千靈臉色一寒,哼道:「你們三人佯裝只來了一個麥地昂,在暗中以兩人潛到姑娘我
坐騎之下。這話傳開看以後你們有沒有臉在江湖上混?」
    麥天昂大笑,雙目精光暴射,道:「老夫做事一向只問成果,不問道理……嘿、嘿,天
下事誰的拳頭硬誰的話就是有道理……」
    說著,已是一伸手點向京大小姐的穴道而來。京千靈冷冷一笑,道:「老毛子自己找罪
受。……。」
    隨話聲,雙肩一抖中竟飛出一蓬細小光芒,硬生生往那麥天昂的掌上扎入。麥天昂本來
以為這回手到擒來,哪知這娘兒果然如傳說的刁鑽古怪,一不小心便著了她的道兒。
    麥天昂掌上雙痛,倏忽後退時已是不及;那端,麥地昂、麥人昂雙大喝,已各自出劍欺
近,其勢之猛顯然要將京千靈劃上十劍八劍的。
    京千靈雙眉一挑,冷嘿道:「憑你們的手下功夫,能奈姑娘我如何?」說著,臻首一
垂,便自由後頷中冒出那百岳采月雲來。麥地昂斗見,劍勢三換上想將之挑開,哪曉得這采
月雲是用緬鐵和火絲綢織成,這劍上回力一碰便自叫它纏了住;這端麥人昂見二哥受窘,立
時身子一沉,人又下三路向挑劍而上。
    京千靈人坐於馬上,身子又被困索了活動上本已大大不便,如今麥人昂自馬肚之下出
劍,自己無論如何是躲不過了。她方自閉目一歎,卻忽的又睜眼而笑。
    此際,麥人昂的劍已到天柱穴前一寸不足。夠了,只要不刺上身,天下的事往往誰也無
法預料會有什麼變化。
    京大小姐大笑,已似無顧背頸上劍勢如許銳猛,因為,她聞到一股酒味。酒,是桃花弄
仙酒!
    麥人昂的劍只要往前再挺一點點,就可以把這妞給治了下來交給葉濃衣。因為,臨行前
葉大公子分析,這位京千靈如果真的愛上大舞那小子,必然會忍不住前往探視。所以,派了
自己兄弟三人快行至兩鏢局之間,就等著京大小姐自投羅網。
    眼見,就是要手到擒來了;麥人昂道長忽然覺得不對。因為,就在這成功前的一剎那京
大小姐突然不見了。
    怎麼會呢?是不是京大小姐是狐仙化身的?
    當然不是。那麼一個人怎麼會在面前消失呢?
    只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是那個人真的消失了;第二種,是你的眼睛看不見了。當然,誰被鄧摘命的兜
天罩罩住以後都會看不見的;在那罩下,你只會看見的是黑暗和……死亡!
    京大小姐整了整衣冠,朝鄧摘命笑道:「鄧老……多謝你這一趟啦。再見……」
    「。慢、慢……」鄧摘命望著說再見就要走的京大小姐急道:「就算你這丫頭急著去找
大舞這小子也讓老丐兒跟跟吧……」
    京千靈眼睛一亮道:「鄧大伯不阻止小女子?」
    現實,剛剛叫「鄧老」,現在就叫鄧「大伯」鄧摘命苦笑,道:「好歹老乞兒和那大舞
老弟也算舊識,拜訪一下是應該的……。」

                      ※               ※                 ※

    大舞頭大的要死,這三天三夜來這是沒半丁點兒機會拿那附有密圖的貼身香囊。大舞苦
笑望著柳大膽道:「喂,膽大包天的朋友,幫個忙吧……」
    「少來……」柳無生可聰明的很:「你家的事自己去解決。」
    大舞一聳肩膀,道:「如果哥哥我被打成肉醬回來,你可要記得每年給咱上香哪……」
    「忘不了的!」柳無生嘻笑道:「好好的去吧!」
    大舞歎了一口氣,人才往帳外要踏出,那廂林子裡已然傳出了呼喝之聲。大舞一楞,聳
肩道:「貨都還沒拿到手就有人幹起劫鏢的遊戲啦?」
    柳無生嘻的一笑,道:「哥哥我好像聽到一個聲音!」
    「大舞……你這臭小子大頭鬼在哪裡……?」
    聲音,由林中那端傳來,飄飄湯湯的在夜空之中;可是我們絕對可以聽得出是個女人,
保證是女人的呼聲。
    大舞的臉色一變,很哀怨道:「這丫頭可真猛……。」
    京千靈看見大舞的時候,眼前已站立了龍威風、章伍方、龍小印;甚至,連喬寒楓和紀
會光都在。當然,人身旁還有六位鏢師和十五位趟子手圍著。
    龍威風不會不認得京千靈,他笑道:「京姑娘今夜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龍局主大安……」面對這位龍威鏢局的主人,京千靈也不得不維持禮數道:「縱搋Q
局護院鏢師,大舞的人……。」
    「在這兒啦……」大舞一步由黑暗中邁了出來笑道:「如果姑娘你是為了謝謝哥哥我送
你那一百朵花,大某人知道就是了……」
    這話一出,只惹得眾人猛往京千靈瞧去。在那個時代,這一套可是大大的轟動,尤其是
當著眾人面前說出來更是開中國首例!
    京大小姐臉立時紅透半邊,吶吶了半才道:「我……我……想跟你……談談……。」
    這句話當著眾人面前說出可真是費了好大的勁,大舞一笑,不經意將目光投向旁人。只
見,龍威風輕皺眉頭似在沉思;章二先生則在看看自己,右看看京大小姐。最特別的,是龍
小印的表情,也不知在想什麼……。
    大舞一笑,也不知怎麼變的自懷中取出一朵花來,一跨步,人到了京千靈面前笑道:
「天色已晚,唯此花伴姑娘歸去……。」
    京千靈芳心一跳,含羞低聲道:「你……你不願跟我談嘛……?」
    大舞大笑,道:「急什麼,來日多的是時候……。」
    這話,更別具一番玄機;他大舞老兄說完,立時一輕身回走而去。這廂,京大小姐手拈
那枝花,心下湯漾不已也不知是哪種情愫,輕聲一歎聲中,已回身策馬而去。
    月,依舊無言。
    鄧摘命心中可有老大的一長串要說。最重要的一點。是方纔那個大小子向龍小印的眼
光,別具異樣!
    江湖經驗告訴他,這小子另有目的。至於目的是什麼,他鄧摘命也不急得去探知。反
正,以後日子還長的呢!

                      ※               ※                 ※

    黎無名冷笑的望著葉濃衣和八名漢子坐在溪旁,看來這九個傢伙是打算今夜宿此。黎無
名一擺手,那趙老八、林尚和、魯先意三人已然會意,各自由左右包挾了過去。
    黎無名取出黑羽銀箭上弦,一拉扣滿便要擊射;驀地一股氣機自身後湧至!黎無名大
驚,「呀」的一響箭已激出。
    出快如閃電!
    接箭的手也快,比閃電還快?黎無名的心往下沉,眼前這人他可認得,正是人稱「屠戰
千里」的屠無敵!
    黎無名咬牙,嘴上依舊淡笑道:「閣下之意是……?」
    「死I」屠無敵雙目凶光畢露,冷笑道:「嘿、嘿……你和京虎霸演了十年的戲也該
落幕了……。」
    他怎麼會知道?黎無名長吸一口氣,道:「你原先想找老夫合作,竟然在無意中發覺
的?」
    「聰明……」屠無敵笑道:「可惜人到臨死前才明白的事總是太晚了一點……。」
    黎無名雙眉一挑,道:「黎某和閣下無怨無仇,哼、哼,屠老大又何必想下殺手?」
    「呃……這點屠某倒是可以告訴你!」屠無敵撫了撫滿腮的虯胡冷笑道:「因為……老
夫是葉堡主的大總管……。」
    葉堡主?葉老豹!
    黎無名心早已無二想,左手一振自腰上連取三箭搭弦;便在剎那間已射出他最賴以成名
的「三箭歸魂」絕技!
    屠無敵大笑,欺身上前,雙掌猛拍開以出四!
    前面三掌打飛了連貫而來的三箭,最後一掌呢?黎無名的人飛了起來,滿身的劇痛中還
能聽得到三聲的慘呼。那三聲讓他閉上了眼,淚奪目而出。
    他太明白了,這慘呼聲是出自趙老八、林尚和、魯先意的口中!
    當身子震僕在地上的最後剎那,他勉強睜開了眼;頂上,再望一下最後的明月在空。
月,是十五圓月!

                      ※               ※                 ※

    屠無敵對於眼前的獵物冷笑著。他非常滿意的望著黎無名胸前那一記拳印。
    拳印,已呈紫暗!
    黎無名的雙手雙足被左右撐開懸吊於巖壁上,緊扣著的是來自苗疆的一種吸血籐。
    此處,正是析城山的東端,晨曦緩緩由天際破雲而來,只映著那四條吸血籐閃耀著詭異
的紅光。
    這紅光,正是吸滿了黎無名體內的血!
    自是,特別搶眼對照的,便是這位名叱江湖「黑羽銀箭」黎無名的蒼白臉色。
    葉濃衣冷然的望了黎無名慘白的臉色半,方朝屠無敵抱拳道:「屠大總管……濃衣想了
一夜還是不大明白大總管這麼做的用意……。」
    屠無敵大笑,將一身橫肉顫動了十來下才沉聲著:「這吸血籐除了吸血之外,還有一項
功能……。」
    葉濃衣雙眉一挑,只見屠無敵大把的撕下一隻活山雞的腿在口裡嚼了兩下吞了,接又
道:「當它們吸滿飽了以後,便會滲入肌肉內噬乾筋脈!哈……,屠某就是想給京虎霸一頓
笑落,看看殘廢的『黑羽銀箭』是怎生的一副德性?」他說著,便自縱聲大笑,再將那血淋
淋的山雞塞入了口中。
    葉濃衣明白了這層意思。
    留著一個殘廢的黎無名,無論是引起京虎霸的內咎,或是打擊虎霸鏢局的士氣,無疑的
將有驚人的效果。
    葉濃衣又冷笑的望了一眼黎無名懸掛於巖壁的身驅,直似看一具風乾的人皮,不由得也
嘿嘿的笑了起來。
    他想著當年爹用這個號稱「屠戰千里」殺人如麻的屠夫屠無敵,著實是知人善任。
    因為,屠無敵不但幫葉字世家立下了不計其數的汗馬戰功,而且更深深的銅住本家中無
人敢稍有反叛之心。
    屠無敵九十九種的酷邢殺法,見過的人沒有不做惡夢的。
    葉濃衣笑了。恐懼,自古以來便是最容易控制的手段之一!
    他還兀自想著,耳畔忽的傳來屠無敵重重的一哼。
    葉濃衣皺眉道:「大總管是否發現了什麼不妥之處?」
    屠無敵猛的起身,冷笑道:「麥家三兄弟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看是不會回來
了……。」
    葉濃衣心中一跳,脫口道:「以他們三個人茅山術的功力,難道自保也不足?」
    「如果是遇上了一個人……」屠無敵一臉橫肉跳動著,雙瞳裡兩道精光帶著殘酷:「三
十個茅山術士都不夠看!」
    葉濃衣眉尖一挑,雙目一睜,道:「誰?」
    「鄧摘命!」
    「鄧摘命?這老乞丐欠了我們一條命,也敢……?」
    「怎麼不敢?」屠無敵冷笑著:「鄧摘命在洛陽讓你遇上,你當真以為是巧合?」
    屠無敵的冷笑衝著葉濃衣一肚子怒火,卻是,在這位大總管面前自己這位少主像是個無
足輕重的小角色。
    葉濃衣輕咳了一聲掩飾著心中的不滿,哼道:「大總管之意,是那個老匹夫故意幌到我
面前的了?」
    「不但是這樣……」屠無敵正眼不瞧一下葉濃衣,冷冷道:「而且他還暗中想套出家主
的動向。」
    葉濃衣心中一懍,想及那日在洛陽和鄧摘命相遇果然是太巧了點。
    這老乞兒一慣逍遙在崑崙山,怎麼會突然去了洛陽?
    「你跟他見面時,茅山三邪在不在場?」
    對於屠無敵的問話,葉濃衣又覺得自己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接受詢問似的,重重不滿的
一哼:「在又怎樣?」
    「沒怎樣,只不過他聞出了茅山三邪的術法端倪而已!」屠無敵冷笑道:「那老小子的
鼻子露的很,一嗅就能知道你身上有些什麼東西。」
    茅山之術,有大半是借助著硫磺火藥之類,再配合奇門遁甲之術而成。
    而今叫人聞出身上藥器的成分,豈不是已失了大半的機巧?
    葉濃衣心中一涼,此刻他忽的感覺到江湖中一步錯全盤輸的道理。
    「不過我們也沒賠……」葉濃衣勉強打了個哈哈,接道:「那老乞兒並未探聽出爹到了
苗疆去和五毒教研製『冷魂奪心泉』屹H控制大理國的方法。而且……。」
    他看了一眼巖壁上的黎無名冷笑道:「我們也賺了京虎霸的一員大將……。」
    葉濃衣的想法裡,這番話是可以下得了台階。卻是那屠無敵臉色一沉,斥令道:「殺了
黎無名!」
    當下,擒龍伏虎團中的「左樞」、「少宰」便自騰躍出刃。只見一抹薄鋒短芒直激巷黎
無名而去!
    葉濃衣心中大是不滿人,喝斥道:「住手……」
    左樞、少宰文聞聲,兩人在半空中交換了一下眼神,便是一翻一轉而落回原位。
    直直定位的,正是方纔所立之處不差半絲半毫。
    眼前,這擒龍伏虎團乃是由八名葉字世家精銳所組成。
    昔年,葉老豹精挑本家中猛銳上資漢子組成天星紫微垣。並且依著天象成立左右二垣的
殺手團。
    東蕃八星,即是左垣。是有名為:左樞、上宰、少宰、上弼、少弼、上衛、少衛、少丞。
    另有西蕃七星,便名:右樞、少尉、上輔、少輔、上衛、少衛、上丞。
    葉老豹研參天機命理,這兩團殺手之名古來便有其自。例如在晉書天文志中有載:「北
極五星、勾陳六星,皆在紫宮;紫微垣十五星,其西蕃七,東蕃八。在北斗北,又名紫微大
帝之座也。天子常居之所,一曰長垣,一曰天營,一曰旗星,左右環列,拱衛之象也。」:
而此看,這量團的殺手正是葉老豹的貼身護衛,當然他們在武學上的造詣絕對稱得上是一流
了。
    屠無敵冷然的看了葉濃衣一眼,哼道:「少主將他們叫回是何用意?」
    葉濃衣亦冷言道:「大總管原先的妙著,怎麼又忽然的改變了主意?」
    屠無敵嘿、嘿沉笑,不屑道:「少主方才漏了一件大秘密,非我類者聞之必殺必死!」
    秘密?指的是葉老豹陰謀控制大理國之事!
    屠無敵冷視著懸在上端的黎無名冷笑著:「而且,老夫認為這姓黎的昨夜是故意讓老夫
擒下!」
    正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黎無名假裝被擒的目的,便是要探聽出己方的秘密?
    葉濃衣身背驚出一身冷汗,腦袋裡頭還來不及轉念,只見上頭黎無名大笑中已是全身貫
注了真力,一抹氣機湧現揮斷了那上下左右四條吸血籐!
    葉濃衣大驚,卻是耳畔的屠無敵冷笑著:「黎無名……老夫早料到你這一招……。」
    黎無名落身到了地面,沉吸一口氣穩住了丹田衝擊的氣機,冷淡一笑:「是嘛?」
    「哈……。黎無名,你只不過是老夫閒著無聊的一招玩棋罷了!」屠無敵:冷肅著表
情,充滿譏誚的道「埠A中了我的霸殺拳,嘿、嘿……奇經八脈早已破了生機,能運行內力
嘛?」
    黎無明心中一震,竟無由的冒出涔涔冷汗來。
    原因無它,便正屠無敵口中的「霸殺拳」正是十年前轟動江湖一代梟雄米尊的奪命絕技!
    這種拳法又霸有詭,便是蘇小文的兒子蘇佛兒亦為之吃了不少苦頭。
    想不到這屠無敵竟然得自米尊的傳授,令這消失於江湖近百年的霸殺拳又重現於人間世。
    黎無名雙頰抽動了兩下,方沉聲嘿、嘿悶聲,不語的望著屠無敵。
    屠無敵仰首狂笑,十來聲後倏忽打住沉喝:「殺!」
    一個字,捲起彌天殺機湧向黎無名週身致命要害。
    擒龍伏虎團絕對是天衣無縫的殺手組合,八把薄刃就似地獄來的招魂幡,幡之所至,魂
引地冥。
    擒龍伏虎的刃快,快若流星已黎無名身上。
    卻是,黎無名不干就此斃命於析城山下,一閃沒間,張口裡兩道光華淡影出。
    黑羽銀箭!
    黎無名的口中有著兩支細小的黑羽銀箭!
    上弼和少衛躺了下去,額頭已中一箭黑羽蔟猶自顫動著。
    迎在晨風中像是對屠無敵的嘲笑!
    屠無敵的臉色很難看,恍如一下子叫人塗上了紫色的色彩,看起來竟然有著幾分的可笑。
    此刻葉濃衣心中竟有著一故莫名的興奮。
    這是種宣的快感,想著逼向自負自傲的屠無敵也遭受到這種挫折,竟然有著想笑的衝動。

                      ※               ※                 ※

    夏侯風揚將黎無名全身上下檢視了一遍,這才沉著臉長歎中站了起來。
    旁端,京千靈已忍不住急切問道:「夏侯總管,是誰下的毒手?」
    夏侯風揚沉沉的發聲:「下手的人不知道是誰。不過,可以知道出手的是『霸殺
拳』!」
    霸殺拳?「他奶奶的好狠!」鄧摘命紅著眼,大口的灌飲一嘴酒,吞下了肚後便自是咬
牙不語。
    「葉字世家中有人會這種拳術……。」京虎霸沉著臉,語氣中流露著一股憤怒:「難道
是葉老豹?」
    他沉吟了片刻,又自搖頭道著:「不可能,黎兄弟就是想探查葉老豹的下落,如果遇上
了一定不會輕舉妄動。」
    他們由現場中都可以看得出來黎無名是故意被擒,冒著生命危險來探悉對方的機密。
    因為,黎無名沿路上留下了暗號!
    至於他到底查到了什麼事?
    夏侯風揚對著黎無名右手腕上那一截吸血籐沉思良久,這才緩緩道:「黎兄原先是雙手
雙足俱叫對方困綁著,既然是掙斷了便無單留下這一截於手腕之理……。」
    所以,這是一個暗示。
    「最少暗示了一件事……」夏侯風揚沉聲道:「葉老豹的人現在一定在苗疆,而且和五
毒教有關!」
    他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又繼續接道:「葉字世家擒住了黎先生,而未立即將他殺死,我
想也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
    這時在一旁猛打酒呃的鄧摘命,重重一哼:「想來是向虎霸鏢局放下立馬威……!」
    「不錯……」夏侯風揚贊同著:「而且絕對是個利害的角色所主使的狠招。」
    這個利害的角色當然不會是葉老豹,因為他人在苗疆。更不會是葉濃衣,因為他根本不
放在虎霸鏢局的眼裡。
    「按照夏侯總管的判斷來看……。」京虎霸冷冷一哼,沉聲道:「只有傳說中的那個
人……。」
    京千靈月眉兒輕皺,問道:「爹……您說的是誰?」
    京千靈可以感覺到在眾人之間的氣氛忽的凝重了起來。而且,恍恍如一塊巨石壓搾著眾
人的心口,連喘氣聲大了起來。」「葉字世家傳說有一位大總管……「京虎霸一雙眸子精湛
深邃,像是望著未來的一場死門,喃喃冷笑道:「就是近十年來作惡最劇的屠無敵!」

                      ※               ※                 ※

    大舞覺得今天的天氣可真有點兒情調。
    早上,和那位龍小印龍大小姐碰`面的時候,這位驃悍婆子竟然沒有惡目相向。
    所以,他用力推著那位柳大膽的肩頭,裂著欠揍的笑容大聲叫道:「天氣真好……哈、
哈、哈……」
    天氣真好?柳大膽看了一眼早不見日頭,滿是烏雲蓋頂的天空,歎氣道:「大小子,你
不是病燒呆了吧?」
    「當然不是……」
    大舞老兄拍了拍座下雜毛馬兒很得意的拉開嗓門兒叫道:「今早兒龍大小姐對哥哥我的
臉色有多好!唉,姓柳的你看了只怕在旁兒捶胸頓足斷了七八根腳趾頭。」
    柳無生可不接腔,當是立時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一干鏢師數十的招子丟了過來。當
然,最冒火的那雙是我們那位龍大小姐!
    「姓大的你今天舌頭歪啦?」龍小印一夾馬肚,急策到大舞身旁,虎眈瞪著斥道:「看
本姑娘教訓你!」
    龍小印口裡說著,手上倒真沒閒便招呼向大舞面前而至!
    別看姑娘人家發嗔以為是別有一番風味,若撞上的是母老虎之類,最好有著武松爺的手
下功夫。當下,只見那龍小印右掌拍來的,正是她爹龍威風特別創研的」翻天十八印」「唉
喲,玩真的啦!」大舞老兄口裡叫著、眼兒睜著,最可恨的是掛整天當招牌的笑臉是沒沉一
下的衝著人家大姑娘猛笑。
    「拍」的好響,龍大小姐一掌打實,硬生生把這位大小子略胖的身子打翻了下馬去。
    這時,四十來人是正參雜著走著,這大舞一落馬下去便沒在一堆馬腳之下沒了影啦!
    那可好,出手的人嚇了一跳,看戲的也叫了起來,直是,像看江湖走藝的耍大刀結果自
己砍下了頭似的,全楞住。
    龍小印這般可沒想到變成這般,原先,後頭還有著七八下重手法等在後頭要教訓大小
子,卻是壓悶悶的沒有對手也可發一番。
    這種心情就像是抹上了肥皂卻沒了水,又是錯愕又是憋扭。
    卻是那個柳無生閒著也是閒著,衝口出了一句話:「龍姑娘好妙的手法……」
    妙你這多嘴公!龍小印正是一肚子火沒地方潑,便是對著柳無生這句話「轟」的連打了
四掌。
    但見掌影翻飛中,猛不防的耳裡傳來一句話:「唉呀……下的手重了也就沒東道主托運
東西啦……」
    這話出聲真巧,正正是我們柳大膽「不得不」出手擱一下對方龍姑娘的來勢之時。而又
偏編龍大小姐把話聽進去,為了顧全大局收手之際!
    這可好,一收一出之間,大膽先生很「意外」的碰了一下人家姑娘的胸部。
    這真真不得了了。
    柳無生一顆心提上,還自兩眼傻楞著便覺臉頰一熱一痛。
    然後,才是依稀記得有像方方才有輕脆「拍」一記響在耳鳴裡回音。
    他可清醒了來,立即瞪目望去。看的人可不是打他巴掌的龍小印,而是那頭的己亥豬。
只見,大舞這位老兄正不知打哪兒弄了一匹馬騎著和龍威風、章伍方談笑著。
    「總鏢頭……」大舞一付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朝龍威風裂嘴笑道:「依你看咱們這
趟鏢走下來,沿路上會有什麼鳥不拉屎的傢伙要分點紅?」
    龍威風淡然一笑,竟然也不理會急策衝來的女兒,朝大舞回道:「有哪些人是不知道。
不過,想動龍威、虎霸兩鏢局的人大概不太笨!」
    這話的確真他媽的有道理。大舞很受教的贊成道:「還是總鏢頭沉穩不動心,晚輩佩服
的很!」
    說著一抱拳,便策馬由另一端跑到了柳無生身旁去。
    這龍小印臉上可難看了。
    如果這廂再又追了過去,那真是鬧出了笑話。尤其是當著情郎喬寒楓面前這般「追」一
個吊子,很難看的。
    但是就此了罷,心中又著實憤憤咬牙。偏是,耳裡又傳來那己亥豬的大嗓門兒笑叫:
「大膽,我說哥哥比你行吧!人家姑娘是追我追的不捨,而你卻一點好處也沒有的便叫人賞
了個耳括子……」
    柳無生能說什麼?只有用力的歎氣,努力的把聲音傳到龍大姑娘的耳裡:「是羅……你
早知道哥哥的出手是那招何式,所以故意叫人家停手的啦!」
    柳無生的意思就是告訴龍大小姐,方才「碰」那一下可全是姓大的小子設計出來的!
    他們兩個這廂嘻鬧玩笑,龍小印可氣的臉色發白不能再追上前去。便是叫大舞一句
「追」他的雙關語堵死!
    她嗔著,轉頭向爹求救。卻是龍威風和章伍方兩人低聲交談著。
    「這個年輕人可怕的地方不只是他的武功……」龍威風頷首道:「更可怕的,是他的智
慧!」
    章伍方完全同意這點。
    大舞不但以四兩撥千斤之類的身法假裝讓龍小印打下馬而避開了對方的下面重手攻擊。
    而且,算準了一切變化讓柳無生和龍小印交手時制敵於機先。
    「另外還有一個驚人的地方!」章伍方,這個號稱龍額靈珠冷靜的分析著:「就是柳無
生的配合,絕絕對對不是偶發的事情,而是兩人間在剎那的心意相通。」
    這意思就是,大舞和柳無生的聯手將會是非常的可怕!
    從這裡,章伍方又推得了一件事:「大舞所說的十年前便和柳無生分開未見之語,只怕
不實……。」
    兩個十年未見的人怎麼可能有這麼的默契?
    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
    大舞為什麼故意讓他們知道這件事?
    龍威風沉吟片刻,看著前方大舞和柳無生一雙大聲談笑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或
許,他們不只是要做給我們看……」
    不只是做給我們看?那還有誰?
    章伍方想到了這件事情另外一個人,龍小印!
    那麼,章伍方笑了,大舞的目的是要做給喬寒楓看。他把眼角偷瞄了姓喬的,看到的的
確是一張沉重的臉。
    有意思極了。章伍方朝龍威風眨眨眼,低聲問了一句:「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昨夜京千靈來訪,呆子也知道京大小姐很喜歡這姓大名舞的傢伙。
    而今天我們大舞兄又一付情聖的樣子強調龍小印好像也對他很有意。
    「這有趣的地方是……,」龍威風下了結論:「他接近印兒是別有目的的,而且事先於
此時告訴了我們……」
    龍威風深吸了一口氣,又補充道:「另外一個結論是,他看上了姓喬的,想玩一個游
戲!」
    這是一場好戲,雖然看戲的不知道故事後頭埋了什麼葫蘆藥,不過照目前看來一定很有
趣。
    對於有趣的事,龍威風和章伍方的原則是,看它怎麼繼續有趣下去!
    龍威鏢局這一行四十人一路往塞外,一連七天七夜裡竟然不再有什麼事故。
    便此,到了延水之畔的塞安城裡。
    由塞安城出關也不過是一日的行程,在計劃中龍威鏢局人馬於午時分到達,而後頭的虎
霸鏢局人馬則於申時進入會合。
    會合之處便是塞安城的望天客棧。
    真道這塞安城地處於西陲邊地,這望天客棧可稱得上豪放大闊,同時又俱有一番中原文
雅風情。
    且看縱列一百零八間住房便已稱得氣勢雄偉,而每房每間清雅置設亦不遑少讓於中原各
處名棧。
    大舞這廂可是一臉兒笑意,嘴兒向柳無生說,眼兒朝人家龍大小姐的道:「我說大膽
哪……不知道你訂下的房兒是怎麼安排的?」
    柳無生可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嘿、嘿哼著:「你哪,當然是住天字第十五號房了……」
    「天字第十五號房?」大舞樂啦:「聽說龍大小姐住天字第十四號房是不是?」
    大舞看著龍小印變了色的臉,得意極了。「那……你是住十六號房?」
    「十六號房沒錯……」柳無生笑的更愉快了:「只不過,哥哥睡的是地字號……」
    「地字號?那天字號的呢?」大舞老兄可覺得有點兒不對。
    只見,他眼珠子溜一回來便落的兩瞳子柳無生那張欠揍臉堆滿了歎氣和笑容:「呃……
好像是位姓京的姑娘……。忘了,得查查……」
    查你的大頭鬼!大舞連話還來不及說,門口便見著大剌剌進來了三個很凶狠樣子的大漢。
    這三個全身一式的短襖上身,耍露著兩膀臂子肌肉黑亮亮的在跳動。
    塞內外百里方圓,可是一夥子眾人清楚的「搏鷹三惡」便是眼前這三名漢子。
    龍威風眉頭逼挑,對於陸劍魁、陸刀狀、陸槍神這三兄弟他早有耳聞。
    尤其是這三兄弟在這七八年來幾番於蘇佛兒名俠的追緝下猶能生存至今,著實不是簡單
的人物。
    大舞和柳無生眼珠子迅速轉動間,他們已看出了一點點特別的地方。他們注意到,喬寒
楓和紀會光的動作有了一稍微的變化。
    雖然,他們兩人的神情沒有變,而且一樣繼續他們背扶行囊的動作。但是掩飾不了的,
是他們在腳步的移動上有了不同的韻律。
    可以說,似乎陡然間有著一種興奮和力量。
    大舞聳了聳肩,決定讓姓喬的和姓紀的臉色不好看。所以他大步的走向「搏鷹三惡」面
前,堆起了一臉笑:「喂……姓陸的三位老弟……。」
    老弟?他們每一個最少比這大小子大上十歲。搏鷹三惡倒是很沉得住氣,靜靜等著大舞
說下去。
    「哥哥我久仰三位大名……」大舞繼續道:「所以今天見面,無論如何也要和大某和那
為姓柳的朋友痛飲一番不可……」
    姓柳的朋友?柳無生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明明眼珠子看見的是大舞那只該剁掉的指
頭點釘著自己鼻尖的方向。
    陸槍神將手上長槍往地上輕碰一彈,冷冷朝柳無生看來,道著:「當然,關東君堡裡柳
總管設宴,我們一定赴會……」
    怎麼又變成哥哥設的宴?柳無生輕咳了一聲,又順便扭了兩圈脖子道:「在下現在內
急,一切細節由三位和那頭己亥豬商量就行了……。」
    他柳無生這般說著,卻是引得一角坐食的一名女客咭的笑了出來,而且還朝身旁一名漢
子道:「好別緻的外號!」
    別緻?大舞想想也是,便自偏了頭朝那端望去。
    只見那桌裡坐了一男一女,兩人各是由斗笠覆黑紗沒取下的用餐著。這點在尋常人看來
是很怪異的,但在江湖中卻平常的緊。
    雖然看不到人,單憑一轉兒柔脆音調,大可想見那面紗之下必是傾城容貌。
    這女客身旁的漢子倒未言語,只是順心隨意的取杯而啜,舉手投足間大見宗師風範。
    大舞兩眼兒一閃,將臉兒笑的像彌勒佛似的哈哈叫道:「喂……你那酒好像很好喝
哪……」
    舉杯的漢子哈的一笑,朝大舞揮了揮手,變了變聲調道:「行……哥哥我正想找個人開
懷一番……。」
    這交出來的聲調飄浮不定,有如七八個人一字一字串出來似的,叫人無法分辨年歲大小。
    大舞可不客氣,只見他朝搏鷹三惡丟下一句:「今晚亥時後花園見……」便大大兩步三
並的,跳坐到人家對面去了。
    這廂,搏鷹三惡臉色俱變了變,設非另有任務在身,真想不顧一切教訓那胖小子。不,
是那頭己亥豬!
    龍威風看著大舞老兄他從頭到尾演這一幕,倒是沒什麼表示的自下令:「各人按著所列
房號,自己打理去……」
    便是,四十來人轟轟然的提了行囊上樓去了。那龍小印一肚子不干心,直是有話想說,
卻是龍威風和章伍方自顧的和眾人上樓去了,留著她瞪著大舞那端大口喝酒背影好幾回,才
憤憤跨階上去。
    一干人上樓去,這樓下膳廳不禁是清靜了不少。那沒來由一肚子氣的搏鷹三惡竟能沉得
住氣,由老大陸劍魁率著,三人一種步伐的登階上去。
    直至,三人皆消失於階面上,那大舞才噓了一口氣似的朝眼前的漢子聳了聳肩道:「老
弟……,你幫了個忙啦?」
    黑紗漢子朗笑一聲,衝著他道:「你絕對擋得住,幹啥來這下?」
    大舞哈的大笑,道:「幫朋友兩肋插刀是件很愉快的事嘛……。」
    可不是,方才大舞激怒搏鷹三惡,目的正是要探查那三個人的成就到了什麼程度!
    「大舞這麼做的目的……」章伍方沉吟著緩緩對龍威風道:「第一點,當然是先試探搏
鷹三惡週身氣機的強弱……」
    龍威風淡笑道:「不錯……第二呢?」
    「第二嘛……依我看,乃是借力打力……」章伍方笑了:「他走向那兩明神秘男女,讓
搏鷹三惡的氣機也罩向那兩人。而他則坐視於一旁來觀察那兩人……」
    龍威風仰首長笑一聲,點頭道:「我說過,那孩子最可怕的是他智慧……」他忽的止住
了笑聲,皺眉道:「不過……依老夫看,他並未如願……」
    「我還是看不出你們兩位的武學來歷……」大舞開始他的一大優點,很坦白的道:「能
不能告訴哥哥我?」
    黑紗漢子哈的一笑,再度舉杯啜飲了一口酒,這才道:「掀了底牌的遊戲就不好玩了是
不是?」
    「真他媽的對極了……」大舞喘了一口氣道:「唉,今天沒罵出半鳥句髒話來,真憋死
人……。」
    黑紗漢子大笑,道:「老弟……我們以後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
    大舞也笑,笑的有一點白癡:「有什麼好處?」
    「幾個臭味相投的朋友……」黑紗女客笑接道:「外加一堆理不完的武林恩怨江湖麻
煩……」
    「妙……」大舞笑道:「大舞哥哥和柳大膽弟弟最喜歡這檔子事了……」
    誰是你弟弟?柳大膽一肚子火的衝了過來,用力的喝了三杯酒,叫道:「喂……記得長
幼有序!」
    那黑紗漢子看了看眼前兩人,很神秘的壓低嗓門兒道:「那三隻無毛鷹你真的想要?」
    大舞聳聳肩,道:「無所謂啦,閒著沒事抓來玩玩也可以!」
    「行……」黑紗漢子站了起來,道:「中原那邊有些事兒,這就交給你了……」
    黑紗姑娘亦立起,柔轉妙極了的聲調接道:「當然,我們順便提醒一句,他們後台的那
位文文姑娘也來到了這左近……。」
    說著,他們兩人便要離去,這柳無生搔了搔頭,慈道:「你們怎麼知道的?」
    這的確奇怪。以關東君在塞內外的布線還不知道的消息,眼前這兩人怎麼如此清楚?
    大舞忽的跳起來,一道光華彈出於袖間。只見那潔皓彈珠已奔向那黑紗男子面前。
    那名男子一笑,哈道:「總是想知道哥哥我是誰?」話間,一抹光華自袖間一閃兒沒,
在半空中「波」的一響裡,小動一卷罡風由兩人之間散開了去!
    「依屬下看,大舞最後還是會出手!」章伍方分析道:「連總鏢頭都看不出來歷的人,
我想那姓大的小子一定很有興趣……」
    龍威風笑了,很有意思的道:「你看,輸贏如何?」
    章伍方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道:「不知道……」
    章伍方說不知道的事,那就表示真的要試過才會有「可能」知道!
    所以,龍威風有個提議:「我們去看看……」
    章伍方絕對贊成,所以他們便一付很無意的到了樓梯通口,然後就看見了大舞伸手將彈
珠接著收入了懷中。
    下方,大舞老兄很像教師的問著柳無生:「他用的是什麼兵器?」
    柳無生可大大歎了一口氣:「不知道……」
    「不知道?我看你是怕說出那三個字!」
    「會嘛?我柳大膽怕說什麼來了?」
    這廂兩人調侃,那黑紗漢子和姑娘已自一笑抱拳,道了一句:「大舞老弟果然名不虛
傳……。」說完,雙雙往門外而去。
    大舞哈啦啦的朝二人背影叫道:「中原見啦……到時哥哥讓你請酒……」
    「行……」黑紗漢子頭也沒回的笑道:「那今天這頓你先破費了……」
    唉呀,原來沒錢付帳!大舞他老兄又歎氣又跺足的朝柳無生瞄了兩眼。
    意思很明白的叫對方付帳!大膽先生不會不付,因為這出的是關東君的銀子,而且還看
了一場好戲!
    他笑了,覺得付一點銀子可以看見己亥豬的彈珠和名動天下的天蠶絲「撞」一下,真夠
回本!
    天蠶絲!方纔那雙人影豈不是蘇佛兒和單文雪?
    柳無生沒有說出來,但是在樓上的龍威風和章伍方卻是心驚膽跳。
    當然,他們也看見了天蠶絲。
    而令他們詫異驚疑的,卻是大舞的彈珠竟能擋得住傳說中至上神妙的蘇家天蠶絲!

                      ※               ※                 ※

    喬寒楓的臉色很沉重。
    他看著手上的字條,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文文也到了延水水面一帶……。」
    紀會光稍微訝異的應道:「是搏鷹三惡傳來的消息?」
    喬寒楓點了點頭,隨手摸撫著案頭上尊青石雕塑的臥神虎,指尖滑過光潤的表面卻是重
重的按在虎頭上哼道:「好個姓大的小子,沒來由去挑搏鷹三惡……」
    「這事倒有些奇怪!」紀會光沉吟道:「照先說的,他沒這個必要……更奇怪
的……。」
    他將目光望向喬寒楓,道:「龍威風那老頭竟未加以阻攬!」
    照理干鏢局這行最怕是立下樑子結下仇,怎麼說大舞這廂做了龍威風斷然不應同意才是。
    喬寒楓重重一哼,冷聲道:「姓龍的那老狐狸肚裡不知道在賣什麼藥。不過………,
嘿、嘿,總是可以問的到!」
    問誰?
    紀會光可明白的很,就是那個自做多情的龍小印!
    龍大小姐對於喬寒楓由窗子外竄了進來不但不生氣,而且是一個嬌哼使似乳燕投林的擁
入郎君的懷抱中。
    她內心充滿了歡欣,直認為郎君思己心切,所以不顧一切的潛來相探。龍小印這般一
想,口裡不由得含羞帶喜的道:「你好大膽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喬寒楓臉上淡笑自負道著:「如不膽大,焉得芳心?」
    這八字便直叫龍小印心兒老長一段噗通跳個不停,更是兩臂抱緊著郎君不敢抬頭。
    那喬寒楓自小便見多了少女情懷,尤其像喬字世家這種名門子弟,歌台舞榭早見千百。
    眼前龍小印那種情愫對他而言,不過是大業之前一抹可笑之事而已。
    喬寒楓冷然一笑,扶起了龍小印的一顆臻首,將自己聲調容貌顯著憂鬱一歎!
    果然,龍小印關心道:「楓哥哥,有何不妥?」
    喬寒楓搖了搖頭,歎道:「那是為局子前途擔憂?」
    「局子前途?」龍小印驚疑道:「楓哥哥是看出了什麼不妥嘛?」
    喬寒楓倒不直言,只復一歎又搖頭道:「這全是喬某一個人的看法,做不很準的……我
看……日後再說吧……」
    「不行……」龍小印急切道:「楓哥哥有什麼看法最好能我商量、商量。難道楓哥哥不
把小妹當成自己人嘛?」
    姑娘的語聲到了後來,已然有三分的哽咽!喬寒楓心中冷笑一聲,口裡則猶豫道:「這
是沒什麼憑證,說出來只怕對大舞兄弟有所不利!」
    原來是那個小胖子大舞?
    龍小印可是更急切問著:「那臭小子怎樣?好哥哥你就快說了,說不得是拯救本局的一
件大事!」
    喬寒楓看了龍小印那急熱焦慮的神情一眼,這才緩緩道:「印妹,你方才難道不覺得奇
怪大舞兄弟為什麼故意去惹塞外一霸的搏鷹三惡?」
    「原來那三個人是搏鷹三惡!」龍小印沉吟道:「這三人最大惡極,大舞這麼做倒也是
俠義中人所為呀……」
    「唉……這就是印妹妹疏忽之處!」喬寒楓眸子寒意一閃,沉重著口氣道:「你想想,
下哪家鏢局在外不是秉持著和氣生財的道理行事?有豈有了自攬了樑子上身?」
    喬寒楓重重的補充了一句:「如果他繼續一路上這般『行俠仗義』下去,只怕本鏢局落
的與天下黑道為敵,到時可就……。」
    龍小印心中一震,忍不住問道:「他為什麼這樣做?」
    喬寒楓冷冷一笑,回道:「七天前議裡的事,印妹妹難道不記得了?」
    七天前,京千靈獨奔到析城山下找大舞敘情!
    龍小印臉色一變,冷啦道:「難道他是京虎霸派來臥底的,故意讓本局和天下黑道結
仇?」
    「是不是寒楓可不敢說……」喬寒楓冷笑道:「不過……我只怕總鏢頭事煩,一時未加
以注意罷了……」
    龍小印急沖沖的進入她爹的房內,卻猛然的把話吞下了肚裡。
    眼前,那個姓大名舞的傢伙正高舉著塞外黃玉石磨成的酒杯朝龍威風、章伍方和柳無生
大笑:「來、來……自己人別客氣,千萬不要辜負了塞外名酒第一的『佳人眸』!」
    章伍方含笑接道:「這是關東君關堡主傳家秘酒,說什麼也不能少了口福……」
    這安說著,四人紛紛大笑中暢飲下肚。
    片刻的沉醉後,方是四聲有歎連說:「好酒……」
    龍威風這廂深呼吸一口氣讓酒韻再度回湯於體內,之後才向龍小印含笑道:「印兒什麼
事這般急著?」
    龍小印望了大舞和柳無生一眼,哼了一聲道:「爹……女兒有事想私下談談……。」
    龍威風淡淡一笑,道:「有事緩些兒再說……哪,先坐下來聽聽大舞和柳無生兩位老弟
閒扯塞外風情……」
    龍小印此刻哪有心思,不禁急切道:「爹……」
    「行了。」龍威風揮揮手,指著身旁的座位道:「過來坐著。天大的事也急不
得……。」
    龍小印正焦急著,卻聽得柳無生輕咳了兩聲道:「龍總鏢頭,我看龍姑娘這麼急說不得
當真有要事相商咧!」
    大舞這廂接腔道:「是啊……說不定是論談婚姻大事,這可不能怪姑娘人家心急!」
    急你的大頭鬼!龍小印肚裡牙齒全咬了個斷,便是堵了一口氣憤憤的坐到她爹身旁,哼
道:「總有一天本姑娘要你這胖子好看!」
    「胖子?」大舞低頭看了看自己,又復上下左右的用手掌比了比才歎氣道:「在屬豬的
裡頭,是夠營養不良啦!」
    龍大小姐還能說什麼?她一個伸手便是將面前杯中「佳人眸」一飲而盡!
    「好酒量……」大舞和柳無生兩張大嘴巴齊聲嚷:「好膽氣!」:好個屁!
    龍大小姐真的是吃上了苦頭窩心藏。這「佳人眸」最往肚裡一倒,要知方纔他們四人飲
用末不將內力提升於胸口喉頭。
    得這酒下溜瞬間,便急切用歸引於週身百脈。
    「佳人眸」不但是極品上酒,而且具有通脈活血的補品。若是強飲強灌了,那一激酒濃
當真是火燒骨中出,熱燙肉裡滾!
    龍小印一剎那間全身通紅,忒是難過的很,卻是一股倔強撐著,兩瞳子淚水泛了出來也
不叫一聲。
    這廂耳裡又聽得大舞和柳無生調侃,卻不敢說半個字來。
    怕的是,氣一就更難看啦!
    章伍方淡淡一笑,知道龍小印受大舞一激喝下了「佳人眸」無能開口打岔,直比真上啞
穴還高明。他朝大舞老兄笑道「億j舞老兄方纔的話還沒說呢!」
    大舞點點頭歎道:「沒人打岔可就暢快多了……。」
    說這話,他老兄的眼角還不時瞅了龍小印好幾回,又咳了兩聲才道:「方纔談起哥哥我
為什麼這節骨眼兒打那三隻鷹的麻煩……。」
    正題!龍小印本來在大舞瞅她時真恨不得挖下對方的眼珠子,這下可忍了下來。
    她奇怪,這小子為什麼每次總有法子在讓人家怒不可遏要動手前,用一句話打住了念頭?
    只聽大舞在那對面笑道:「我們這趟鏢的目的是保關東君的天品十八奇藥入京進貢對不
對?」
    「對極了?,這見解實在是真知灼見,妙不可言、洞燭機先、運籌帷幄……」柳無生很
適當的接道:「聽的令人耳裡生膿……。」
    大舞微笑的了柳無生一拳,道:「你知道是為什麼就行了……」
    為什麼?搞了半天這小子半丁點兒沒說。
    說的,全都是廢話!
    龍小印真忍不住要破口大罵,拍桌子出手。卻是,大舞朝章伍方沖臉一笑道:「章先生
明白?」
    章伍方沉吟了半,道:「依章某猜測,那搏鷹三惡在塞外這幾年來的惡形惡跡一定給關
堡主不少難看!」他嘿、嘿一笑接道:「所以,大老弟你想先料理了好讓關堡住對本鏢局另
眼相看?」
    這「另眼相看」可是大有好處了!
    大舞一拍掌,笑道:「章先生不愧是龍額靈珠!」他轉頭,對龍威風笑道:「總鏢頭的
看法呢?」
    龍威風淡淡一笑,緩緩道:「依老夫看,除了章先生所言之外,另外一點就是老弟想和
某個人交個朋友而且當仁不讓!」
    某個人?龍小印並不知道指的是誰,不過她看得出爹提到這三個字時有著一份激賞!
    當然,每個人想到蘇佛兒時多少會有一分尊敬。
    這尊敬絕對不是蘇佛兒是蘇小魂的兒子之故。
    最重要的,是他本身就具有他爹一般高潔的情操!
    大舞又大笑撫掌:「總鏢頭果然是見過人,當浮一大仁……」
    於是,四個男人又各自納氣暢飲了一杯。正噓氣間,一名趟子手急步而入,抱拳道:
「稟告總鏢頭頭,虎霸鏢局的人馬已經到了樓下。」
    龍威風大笑揮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趟子手神采飛揚退了出去。
    龍威風滿意的看了他們的背影消失,緩緩道:「終於來了!哈……,京虎霸,龍虎兩爭
就看今朝起……」
    他大笑,那柳無生站起,抱拳道:「虎霸鏢局到,小弟少不得代表關東君致歡迎之
忱……」
    大舞也站起來道:「大某順便探望老朋友去了。」
    龍威風大笑,豎手道:「兩位請……」
    這柳無生倒是邊走編為大舞怪叫道:「你跟來做啥?」
    大舞笑著:「你那麼重要,少不得要在陪著更得溜了尋不著人……。」
    兩人已跨出了門檻,還聽柳無生叫嚷:「哥哥我怕什麼好溜?」
    「哽上還有一煩哪……」大舞歎氣聲老大響的傳:「那三隻鷹可是會吃人的……。」
    龍威風和章伍方互笑的看了一眼,這才轉向女兒問道:「印兒……你有什麼急事?」
    龍小印方才耳裡聽滿了那一段,早已心裡沒得問了。甚至,對大舞的做法有了一絲好敢。
    當下,口裡道,人身起:「沒事了……」她說著,便又急沖沖往門外而去。
    片刻之後,房裡的兩人才各自互視一眼!
    龍威風皺眉道:「大舞這個年輕人果然可怕。想來,是早料到喬寒楓會挑撥印兒來
的……」
    「是……」章伍方答道:「所以,安排了這一頓『佳人眸』!」
    「更重要的是,他還要我們替他想出理由來……」章伍方苦笑道:「如果每天來這一
下,不消十天半個月就會折磨死人了……。」
    龍威風哈的一聲長笑,覺得有意思極了:「這個年輕人,以後必成大器……」
    章伍方眼看著龍威風得意憐才的神情,心中一動:「總鏢頭之意是……?」
    「把印兒交給他!」龍威風雙目精光一閃,淡淡道:「現在,我和京虎霸之間不止是爭
天下第一霸局之名,而且……還爭一個女婿……」
    章伍方忽然發覺,這事有趣的過了頭。
    因為,這個「媒人」的工作顯然非己末屬。
    這是什麼鳥運?我章伍方是稱「龍額靈珠」竟然幹起三姑六婆的勾當來?
    偏偏,這門親事有比刀口子上的事困難的多!

                      ※               ※                 ※

    京千靈隨著虎霸鏢局一行人堪堪進入望天客棧,一個女兒心便直跳個不停。
    眼前,含笑而立的不是那位朝思夜想,又恨不得把他折成小小一方塊放入口袋中的大舞
還有誰?
    她雙頰一下子飛紅到了耳根,故意別了過頭朝爹問道:「爹……房間可都是安排好了?」
    柳無生這廂一個跨步過來,朝京虎霸抱拳道:「京總鏢頭一路辛苦了!」
    京虎霸仰首一聲長笑,回禮道:「正事兒還沒開始,這一路不過是活活筋骨罷了……」
    「好,京總鏢頭豪氣過人……」柳無生含笑的遞過一張紙丞道:「這是貴鏢局所宿房
號,請總鏢頭收下……。」
    「行!」京虎霸取了過來交給夏侯風揚道:「煩請夏侯總管料理……」
    夏侯風揚這廂接了了,那一旁的京千靈不由得探眼望視。柳無生這兒一笑,道:「京姑
娘,你睡天字十六號房!」
    京千靈對自己睡哪一房哪一號可沒興趣,她真正想知道的是站在眼前那個小胖子睡哪兒?
    姑娘人家問起來有些兒扭捏,但一雙妙目眸子卻是直盯著郎君沒放。
    大舞輕咳了一聲,微笑回著:「天字十五號羅……」
    「這麼巧?」聲音有著喜悅。
    「是啊好巧……」大舞老兄歎了一口氣道:「哪……要不要我幫你搬行囊?」
    姑娘人家心裡是千百個願意,她不怕眾目睽睽,怕的是郎君這般做了只恐引起誤會。
    「這不好吧!」京千靈輕兒一笑,道:「被他們鏢局裡的人看見就不好了。我自己打理
就行了……」
    「安啦……說那麼多做什麼?」大舞可豪氣極了拍胸膊道:「這一路保鏢下來,兩方還
多的是互相照應呢!」邊說著,已自提起京千靈腳畔的包袱道著:「走吧……」
    京大小姐這心下一陣芳心暗喜,倒很溫馴的跟了往樓上去。原處,柳無生朝京虎霸和夏
侯風揚笑道:「怎麼不見黎先生和鄧前輩?」
    京虎霸臉色一黯,歎了一口氣道:「黎兄已然遭人毒手……」
    「黎無名死了?」柳無生嚇了一大跳,急問:「是誰下的毒手?」
    「我爹和夏侯叔懷疑是『屠戰千里』屠無敵下的手!」京千靈喟然一歎,道:「而且傳
說是十年前一代梟雄米尊使用過的霸殺拳!」
    「霸殺拳!」大舞的笑容有了些許的苦澀:「想不到這種至剛大烈的拳法還流傳在世
間!」
    京千靈的眼睛紅了紅,憂傷的接道:「是啊……我爹他們說這拳術殺氣至重,就算昔年
獨孤世家的傳人獨孤斬夢、米字世家傳人米小七、蘇小魂大俠的兒子蘇佛兒也吃足了苦
頭……。」
    大舞點頭頷首,摸了摸後腦袋瓜子自言自語道:「早知道就請教他怎麼對付才好……」
    「他是誰?」京千靈訝道:「難道有人可以對付霸殺拳?」
    大舞淡淡一笑,搖頭道:「別管這檔子事了,哪,你餓了沒?咱們到城東魯八手吃他一
頓塞外風味去……。」
    「好啊……」京大小姐樂吱吱的笑了:「你都不知道這七天我多想你哪。偏偏爹又叫鄧
伯管的緊,離不了半步。」
    大舞心中一動,苦笑道:「不急啦。現在不是見著了嗎?」
    兩人就這般談笑的出了天字十六號房,廊道上正巧龍小印皺著眉要進入十四號房內。
    以是,三個人互投了一眼打了照面。龍小印看著大舞和京千靈站一處,心情微妙一動,
冷哼了一聲便推房門而入。
    卻是這聲冷哼激怒了京千靈。只見她一個跨步向前,口裡亦哼道:「龍大小姐真大的架
子好歹在洛陽見過那麼多次面,連個招呼也不打?」
    龍小印冷然回身,盯著門外的京千靈漠然道:「有些人就怕找不到婆家似的,整天粘著
沒半點兒害噪。」
    「說我?」京千靈冷冷一笑:「想想你自己吧!」
    龍小印臉色一變,剎時如冬年寒雪,兩眸子似劍盯了過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京千靈人道洛陽可是「千靈搞鬼,呼天不靈」的人物。這廂也是一沉臉,嘴上不饒:
「什麼意思說出來大家就不好看啦!大舞,我們走……」
    京大小姐說著,一拉大舞老兄便往樓梯通口出去。那龍小印亦是叱吒慣了,哪容得下這
口悶氣?
    當下,龍大小姐口裡斥道:「京千靈,你別走……」
    話音尚轉,龍小印已欺身出招,兩臂揮間自是「十八翻天印」的掌法。
    這端京千靈見龍小印幻成十數掌影而來,亦怒道:「好!本姑娘早就想領教了……。」
立即,兩臂振起間亦施展師門雲仙子所傳的「探雲三十六式」!
    一轉眼裡,咱們大舞老兄可樂歪了嘴傻楞看戲。
    是嘛,看個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打鬥,何嘗不是人間一大樂事?
    尤其眼前這兩位娘子手法大異其趣!
    龍小印的「十八翻天印」講求的是奇巧變化,伸探之間往往出人意表。
    至於京千靈的「探雲三十六式」則注意輕靈,運用間則重在使意變化,大是不可追尋捉
摸。
    大舞這般站著看了一回,眼角中瞄見樓下上來了京虎霸和夏侯風揚。這可沒趣,若是他
們!阻止了哪有戲唱?立時,這伸手微點,驀地兩道指勁氣機透出。
    龍小印正使用著「盤古揮斧」這手變化,猛不防一道暗勁擊至中腰。同時,京千靈亦施
展一手「醉臥抱月」,一襲曼妙身姿方自展開,亦覺腦門有股氣機襲來。
    這兩位大姑娘紛紛斥喝中,雙雙兩個翻騰避開,竟是躍出了廊道奔於樓梯欄杆之外。
    且看兩人在半空中猶是拗身變化了三種姿勢,交手了四掌一拳才翩然的往下落去。
    人未及地,又各自踏桌面施展拳腳,直搞得盤飛杯落,一連串掌影紛飛各逞巧妙。
    梯間中央,京虎霸和夏侯風揚並未阻止兩人的交手。只是將一雙瞳子細看,觀察其中進
退變化。
    至於樓梯欄杆通道處,龍威風和章伍方早已聞聲出來下視,亦無半點作聲。
    本來,江湖中就重一個面子外加一個裡子。
    今個兒來看,誰出口喊停誰便自甘落了下風。
    大舞老兄呢?那可是笑裂了嘴由上頭落下,一個臥躺側反頭,橫擺在櫃台上欣賞著。
    他眼角可沒閒,早已看清楚四下觀戰的人眾。不但是龍威、虎霸兩鏢局的人望著,那搏
鷹三惡亦夾在眾人之中。
    當然,還有喬寒楓和紀會光亦別具居心的看視。
    場中兩位大姑娘交手已有五十回上下,那柳無生才大大歎一口氣在樓梯中間朝下頭的大
舞問道:「大弟弟……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沒辦法的事羅……」大舞笑的很曖昧的灌下一口「封沙女兒紅」,得意又帶點無恥之
情表露無疑。
    柳無生倒真夠朋友的繼續問道:「什麼又是沒辦法的事?」
    「當然是爭風吃醋啦!」大舞老兄臉不紅氣不喘,得意的堆起一臉笑:「人俊嘛……就
會有姑娘人家搶著要啦?唉……苦惱哇……」
    「哇」你的大頭鬼!這頭己亥豬的話才剛說完,忽然八發覺有四隻手掌拍向面前來。
    而且,是四隻很好看的美人玉腕。
    桃花是劫不是福。大舞叫了一聲,身子一沉中竟翻落到櫃台後面,這時龍小印和京千靈
紛紛一個躍身起,又各自拗身在半空中交手對掌。
    卻冷不防,暗底裡由下頭冒出了一雙略胖的手來插花。只見左掌一拍一帶,將龍小印的
身勢引向了一方。
    同時,右手一探一扣,拉住京千靈的玉腕,出聲笑道:「快走吧!哽了就吃不到魯八手
的絕益啦……」
    大舞由櫃台後面冒了頭,衝著京千靈一笑便大剌剌的舉步奪門而出。
    於是,一場好看極了的交手就這樣結束。
    龍小印落到一張桌面上眼睜睜看著大舞牽著京千靈出去,心中又起了一陣微妙的醋意。
    便是,恨恨一跺腳悶不哼聲的翻飛上了樓。頂上,龍威風和章伍方互視了一眼自讓龍小
印氣吼吼的回房。兩人轉身向京虎霸和夏侯風揚抱拳一笑。
    「京總鏢頭,可是好久未見!」龍威風沉厚著道:「看京兄的氣色可神采的很……」
    京虎霸亦抱拳一笑,回道:「哪裡、哪裡……龍兄容光煥發,中氣十足。想這趟鏢該不
會有沒長眼睛的毛賊敢動龍兄的腦袋才是……」
    兩人這一客套,便是雙雙大笑了起來。而默默無語的,卻是章伍方和夏侯風揚相互觀
察,冷冷品視著對方!
    因為,他們兩個都屬於智慧軍師之流,便是無言間要將對方看了個透!

                      ※               ※                 ※

    紀會光湊向喬寒楓沉笑道:「龍小印的心情好像不好,喬兄……這可是好機
會………。」
    喬寒楓搖搖頭,應道:「不妥……」
    「為什麼?」紀會光疑惑著:「難道是為了早上的事?」
    喬寒楓沉冷冷道:「不錯!想不到那小娘子竟然聽了姓大的小子一席話,大大改變了想
法!哼,大舞,有你的!」
    紀會光皺眉沉吟著:「難道我們就辦法治理那小子?」
    喬寒楓轉身,望著房內的陳設踱了幾步,猛的玄身望向紀會:「這些房裡的擺設都差不
多,嘿……倒是可以加以利用!」
    紀會光挑眉四下看了看,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獰笑道:「當然……而且會很有意思!」
    龍小印自顧的生著悶氣,忽的一道人影由門口閃了進來。她一個翻身抽劍,只見後頭負
手而立的,正是喬寒楓的關切面容。
    「你……你怎麼又來了?」聽口氣,並不熱切。
    喬寒楓淡淡一笑,往前輕拍了一下佳人肩頭,道:「怎麼,氣還沒消?」
    龍小印別過臉,將目光投向窗外一片湛藍的青天,喘著氣不作聲。喬寒楓眉頭一皺,兩
步子向前,移身到了龍小印之側,露著關懷的語氣道:「這樣生悶氣只會壞了自己身體。」
    龍小印怒哼,轉首瞪住喬寒楓叫道:「你就會站著說話,怎麼不想點法子來幫我?」
    對於龍大小姐潑來的一肚子怒火,喬寒楓倒真沉得住氣,淡淡回笑道:「要教訓那姓京
的丫頭並不難嘛……」
    龍小印雙眉一挑,不作言語。喬寒楓觀色視貌,自顧接下道:「現在,只要你能配合我
的方法去做,自然可以給他們難堪……」

                      ※               ※                 ※

    在塞安城的某個角落裡,有一幢很平常的黃瓦屋子。說大小,約莫可以住個二十來人的
四合院式。這在塞疆地城是凡常的很。
    當然,如果你進入了這間平凡屋宇的秘室,裡面豪華的陳設就很不平凡了。
    當先,九座大理玉石雕成的巨鼎便是大大的不凡。再看看隔於巨鼎之後那片波斯長地毯
以及用雲森木打造成的一系列桌椅,在在是千金難求之物。
    這種邊陲之地,有誰願意花下這麼大筆的銀財?
    葉濃衣對葉字世家的才力真有點驕傲。
    任誰也不會想到在這西陲地域上,葉字世家竟然暗中擁有一批極大的勢力。
    而領御這地域上的霸子爺,正是茅山星岳派的掌門人九方南翎!
    星岳一門茅山術,和中原武林中注重奇門遁甲不同之處,乃是著重於時辰山石的自然氣
理。
    根本而言,他們是注重五行中的「土」位。
    就八卦而言,便是「震」、「巽」、「兌」、「艮」四卦向。乃是運於其「山澤通氣,
雷風相簿」中的自然威力。
    九方南翎沉著臉望向葉濃衣:「少主……你確定本座三名不成才的徒兒是死於鄧摘命那
老乞丐的手下?」
    「是……」葉濃衣咬了咬牙根,冷哼道:「鄧摘命欠了我們葉家一次救命之情,想不到
竟然恩將仇報……。」
    「嘿、嘿……少主這話就差了!」九方南翎冷冷一哼,大有教訓的意味:「武林中的
事,絕對是爾虞我詐不能以常理來度量!」
    葉濃衣心裡又是一陣皺眉,怎麼這老道和屠無敵說話的口氣一般,全不把自己這個少主
放在眼裡?
    「屠無敵人呢?」南方九翎冷笑道:「家主傳信中他也隨之西來不是?」
    葉濃衣點點頭,回道:「是……只不過在三天前在汾山西麓的寧鎮裡覺得大是阻護鏢的
好處所,是以留下來佈置了……。」
    九方南翎點點頭,道:「屠無敵的確有些謀略,設非本座要鎮守此在處,亦同是設關卡
於斯……」
    葉濃衣沒說什麼。只是心裡奇怪這些老傢伙為什麼看法都差不多。難道,這就是爹要自
己學的江湖經驗?
    他這廂方自沉思著,那門口通道急步進來了一位四旬左右的道士,朝九方南翎恭敬道:
「霸子爺,外頭有位自稱紀會光的武當俗家弟子求見少主……。」
    「紀會光?」葉濃衣急道:「那是我安排在龍威鏢局的伏兵,快叫他進來……。」
    那名四旬道士不動,只是望著九方南翎待他下令。
    九方南翎拈了拈頷下一把泛白的山羊鬍子,揮了揮手:「帶他到上頭大廳等候……。」
    「是I」四旬道士點了點頭,轉身要走。卻是,九方南翎又下令道:「百竹……順便
試試他手下的斤兩……。」
    那名被喚做百竹的四旬道士恭敬應著:「是!」
    葉濃衣看著紀會光狼狽的由外頭被帶入大廳,心中不禁一陣憤怒。
    怎麼說眼前這個紀會光也是自己培育出來的人。這廂叫爹手下的九方南翎令人修理了一
頓,哪裡看都不對味。
    他重重一哼,朝著百竹便冷聲道:「道長……這是對待自己人的方式?」
    百竹稍一欠身,只是朝南方九翎抱拳道:「霸子爺,屬下將人帶來了……。」
    九方南翎看了紀會光一眼,點頭揮手沉聲道:「好。你下去吧!」
    百竹這廂應了一聲正想退下,那葉濃衣雙目一睜,怒斥道:「擒龍伏虎聽命!」
    立時,除了在析城山下折損的上弼和少衛,隨之而來的六人迅速的移動身影站立於葉濃
衣面前兩側。
    九方南翎雙目精光一閃,沉聲道:「少主……你是何意有為?」
    葉濃衣沉冷冷一笑:寒聲道「本少主在葉字世家的下令,除了家父之外沒有人邈視!」
他說著,一雙冷目瞪向百竹沉沉道:「違者殺無赦!」
    便此一聲裡,擒龍伏虎六把短刃已隨人影撲去!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1-1-4 00:15: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擒龍伏虎不愧是葉字世家的殺手團。只見他們六人的身影在半空中一交錯,便自幻成六
道刃芒由六個方位撩向百竹身前致命部位!
    卻是,那百竹挺立不動,任叫六把短刃透膛,還撐著的是,一口咬緊不讓逆血噴出喉口
來。
    葉濃衣這端看及,心中不由得為之一震,耳裡傳來九方南翎淡淡道:「少主……這就是
屬下所訓練的死士!」
    百竹倒了下去,能挺著的竟是口裡一濃血沒有噴出來。好個死士!
    葉濃衣臉色變了變,內心裡竟然有著一絲悸顫,眼前這個九方南翎的確是個可怕的人
物,不知當年爹是怎麼收伏他的?
    九方南翎輕歎一聲,自那端又緩緩道著:「老道鎮守在這邊陲之地恰似將在外君令有所
不受,少主心中若有不滿,老道自信不愧於葉字家主……。」
    葉濃衣咬了咬牙,對著紀會光道:「你來有什麼事?」
    紀會光似乎為方纔之事驚疑甫定,聽葉濃衣這一問,立即恭敬道:「在下想了一個法子
來整治大舞那小子,並且可以加深龍威和虎霸的爭鬥……。」
    葉濃衣雙眉一挑,道:「今午他們全進了望天客棧,難道已經有了衝突?」
    「是……」紀會光恭敬回道:「京千靈和龍小印打了一場!」
    葉濃衣雙眉皺結,終就是有些關心京千靈的問著:「結果呢……勝負如何?」
    「沒有……。」紀會光雙目一閃淡然道::那個姓大的差手,把京千靈帶走………。
「把京千靈帶走?葉濃衣臉色一沉冷哼道:「帶去了哪?」
    那紀會光正想說著,九方南翎的接口道:「你先說說看怎麼挑撥龍威、虎霸的仇
恨……。」
    九方南翎這一出聲暗暗沉含著道家一內力玄功,聽入紀會光耳裡不由得一震,禁不住脫
口回道:「利用茅山術……。」

                      ※               ※                 ※

    魯八手的藝的確是妙不可言。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燉羊肉來說,他硬是有法子把它搞得入口即化,而且整塊肉順喉下去
竟不是騷味而是一抹清香。
    「這叫觀音羊三燉……」大舞吞了好幾快,這才噓了一口氣道:「你明不明白為什麼羊
沒騷味啦?」
    「還用說嘛……」京大小姐反著頭,很聰明的回道:「當然是加了葉來悶過……。」
    「有點腦子!」大舞笑道:「不過還差了一點!」
    「差了哪點?」京千靈又了一口,品味了一回才自接道:「似乎放了些蓮心之類
的……。」
    「姑娘好知己……」魯八手幌了過來,他可不是一般廚子或屠夫那等肥油胖子,而是生
的秀氣文雅的近三旬文士打扮。
    魯八手笑著:「姑娘可要猜猜種蓮子心?」
    京千靈妙目一轉,展顏一笑道:「我猜呢,裡頭用的應該有三種……第一,是洞庭湖畔
的金蕊蓮子心?」
    「高明!」大舞老兄笑了歪嘴,叫道:「快說另外兩種!」
    京千靈看了大舞那般興奮樣兒,心裡頭是自有些訝異,口裡倒接著道:「其二嗎?應用
是巴山上頭的登岳蓮子心對不對?」
    「對極了!」魯八手的臉色可有些不好看,簡直,剛剛那份熱絡全沒了影。
    大舞老兄可更是手足舞蹈,興沖沖的吶喊:「另外一種呢?」
    「這個……。」京大小姐又了一口,皺眉沉吟了片刻才喃喃道:「這第三種蓮子心可不
是一般人得到我猜不出來……。」
    魯八手可噓了一口氣,立即很好朋友的坐了下來,笑道:「有見識、有見識,能得出來
這些已夠稱得上是品食專家……。」
    旁兒的大舞可氣啦,歎了又歎:「唉?還是沒有人猜得出來嘛……。」
    京千靈巧笑間用手指頭一點姓大的小胖子額頭,嗔著:「急什麼,大不了用的是西池山
脈裡風神蓮子心罷了!」
    耍我?魯八手一下子由板凳上跳了起來,像是被嚇的說不順話,支支吾吾指著京千靈
道:「你……你怎……麼會……知道……西池山脈有這種……風神蓮子心……?」
    西池山脈?那不是雲仙子仙居之處?
    大舞這回可樂歪了嘴,直笑的眼兒眉子全結成一處,只差沒把屁股下面的凳條兒坐垮。
    「這可是賣貨的撞上行家……」大舞用力拍了拍魯八手的肩頭,像是要打散人家鈉逼身
文質彬彬似的又搖又幌道:「人家可是在那兒長大的哪……」
    魯八手吞了口口水,期期艾艾的道:「雲仙子和姑娘如何稱呼?」
    「正是家師……」京千靈笑道:「當然,傳說西池山脈的風神蓮子就是她老人家親手種
的是不是?」
    魯八手還能說什麼?他只有站起來,對著外頭進來的幾名客人叫道:「關門啦……」
    「關門啦?老弟你有沒有搞錯?」當先一名老頭子叫道:「今兒生意那麼好已經賣光
啦?」
    「生意是不差!」魯八手歎氣道:「只是哥哥不做生意要去闖江湖羅……」
    「你去闖江湖?那我們怎麼辦?」一個四十出頭的婦人家叫了起來:「塞安城就你這家
燉肉得以揚名塞外……。」
    「是啊……」後頭一名漢子幫腔道:「你這一關門,以後留在城的人可就少
了………。」
    京千靈這廂一愕,朝大舞道:「這個魯八手在這裡這麼有吸引力?」
    「可不是H」大舞歎了一口氣道:「每年最少有三百二十六個人由中原跑來吃他一頓
觀音羊三燉咧……」
    京千靈腦兒一轉,又盯著大舞道:「是不是有說出了秘方,他就得放下店子不管涉足江
湖?」
    「對極了!」大舞更樂了:「像他這種有八隻手的人進入江湖,可大大有看頭……。」
    「什麼看頭?」
    「你還想不到?」
    「請教啦……」
    「哈?想一想嘛……」大舞他老兄又一把抓了兩塊羊肉塞入了嘴,邊嚼邊道:「天下的
神偷最多也不過三隻手,而這個叫魯八手的你說是怎樣?」
    怎樣?京千靈苦笑道:「莫非是神偷他祖宗?」
    「對極了……」大舞笑道:「這個外號『八手偷天』的魯八手,他爹給他取的名字就叫
魯祖宗……」

                      ※               ※                 ※

    望天客棧與眾不同的地方就在它的後院設計的很特別。
    望天客棧的主人叫做俞望天,天生就是一雙吊白眼兒,加上那一柱脖子天生往後仰著,
當真無論哪一個方向看都像是望著天。
    客棧是他的,他俞望天老闆怎麼高興就怎麼設計,所以所有的亭閣飛簷都朝上翻飛傾斜。
    這位俞老闆的解釋是:「為了讓我看起來順眼!」
    他看的順眼,別人可不是這樣想。
    因為,飛簷翻上,坐著的椅子就是垂下。不信你試試,如果吊白眼要看正下面的東西,
非得傾斜向下不可。
    當然,對於平常人而言只不過是有些不方便,總覺得坐起來吃力,像似要溜滑落地似的
兩片屁股不穩極了。
    但在江湖人眼中可不簡單。
    因為這片後院的佈置,恰似一蓋一鍋的八卦罩城,穩然之間有著乾坤之勢,風雷之氣暗
蘊。
    我們大舞老兄可不理這套,一個人兩片屁股便栽放到冷月小閣東首的石椅上。眼前桌
面,早已有人烹著茶冒煙,一陣陣香味兒入鼻。
    他用力嗅了一嗅,朝一旁手忙腳亂的柳大膽先生道:「唉呀?想不到你這小子身上還藏
了普洱名茶。怎麼捨得拿出來大家分享?」
    「有什麼辦法?」柳無生搖頭歎氣了半天,看著閣外階下冷肅站著的搏鷹三惡,沖人家
一笑:「有人過了今夜就啥也喝不成,總要盡一下人情嗎……」
    陸槍神冷冷將手上長一擺,便似要衝上閣來。這東首坐著的大舞可出聲阻止了:「別
急?趕著去投胎也得喝杯餞行茶嘛……」
    陸槍神早已是憋怒一肚子火,更何況稍早接到文文指令,對這個大舞格殺勿論。
    便此,長振起間,自是如閃電出於天靈界外,剎那間直挑左右柳無生和大舞面前四處四
處死穴!
    「好法!」大舞拍掌笑道:「單看這一手,天下武林中便可排名十名以外!」
    十名以外?這是什麼屁「好」?
    陸槍神大怒中已不顧一切直鋌而出,更加了三分力道直頂向大舞身前。卻是,柳無生大
大歎一口氣,罵道:「姓大的己亥豬,你真會叫人拚命……。」
    既然陸槍神攻擊的重心在大舞,那麼柳無生便只有出手相助。
    因為他們是朋友,而且是聯手禦敵的好朋友!
    偏偏,柳無生這個人一出手就是自己大膽的活下去,而敵人卻毫無生路可退!
    柳無生出手,像是要摘掉一朵凋謝的花似的,把人家血洗碧魄的摘掉!
    你想想,伸出去的是,到了半途卻變成了棍,這事不但尷尬,而且滑稽的很!
    陸槍神的神色並沒有多難看,而是變得很陰沉!
    一個能在蘇佛兒追緝了八年而仍然能夠生存的人決計是不簡單。
    所以,不變挺直,只是驀地頭迸出了一鋒利刃來。這迅間,變成了偃月鏈子刀。
    陸劍魁和路刀狀也動了。
    陸劍魁的劍雖然比不上昔年的鍾玉雙,而陸刀狀的刀也比不上昔年的俞傲。
    但是,他們一樣可以殺人,而且聯合出手的威力簡直有些嚇人。
    他們就如一把死神的刀剪,呼喚著冥獄的怒吼捲向一切的生靈!
    而遭其沖的,卻是倒楣的大膽先生。
    柳無生又明白了一件事,大大的歎了一口氣轉頭對大舞道:「你可真夠朋友,自己對付
一個卻留下了兩個交給哥哥來打發!」
    因為陸槍神已經挑了大舞做靶子,陸劍魁和陸刀狀對付的自然是柳無生。
    大舞他老兄嘴上還是笑著,人卻忽的移身左閃又復騰身兒起,出手。同剎那,柳無生也
出手!
    他們的目標一樣,是正前方來的一把劍和一把刀!
    這裡是冷月小閣,閣子裡五個人在剎那出手相搏。
    但是在這小閣外的後院裡,卻最少有十雙眸子在看!
    梅問冬和藍掬夢是奉了文文之命前來觀察這一戰。當然,她們可以感覺到後院中最少還
有京虎霸、夏侯風揚、龍威風、章伍方,除此之外,暗裡頭還有一些人影在閃動著,怕加起
來有超過十五個以上!
    梅問冬看的很清楚,大舞和柳無生兩個人一上一下同時伸出右掌,也同時伸出左拳。右
掌顯然是運用一種巧妙的氣機變化,上下交匯平硬是把陸劍魁的劍和陸刀狀的刀卡在一處。
    然後,兩隻拳便毫不客氣的打在他們身上!
    陸劍魁和陸刀狀飛出了冷月小閣,立即癱在地面上動也動不了一下。
    陸槍神呢?他早該利用大舞和柳無生背門全是空門的時候出手,擊出必殺的奪命一擊才
是。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原因很明顯的並不是他不做,而是他做不了。
    藍掬夢看到的是,桌子底下不知何時冒出了一雙手,就這麼一抓一提陸槍神往閣下一
扔,正巧巧和他兩位兄長摔成一塊兒躺著。
    桌底下的人出手顯然很可怕,能夠將陸槍神這種高手手到擒來的傢伙一定不是普通人物。
    魯八手當然不是普通人物。
    「大家好……」魯八手跳上了桌面,用足尖點住大舞座前的茶杯,朝著黑暗覆地的各處
叫嚷道:「哥哥我叫魯祖宗,外號魯八手。當然你們都知道我是觀音羊三燉的老闆,當然你
們也都不知道我爹是魯三世……。」
    魯三世?魯三世又是誰?
    魯祖宗他老兄可得意的清了好幾回喉頭,再接道:「各位心裡可是想著我爹魯三世是何
方神聖?」
    的確,暗裡最少有十幾個肚子反覆苦思。
    「告訴你們吧……」魯祖宗大:「他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莊稼漢,幫人家耕田
的……。」
    婚倒!暗裡有些人真想不顧一切的衝出來破口大罵。
    卻是,大舞瞅著他,哼了又哼,啐道:「風頭出夠了吧?你踩在我杯子上怎生叫人的下
茶?」
    「這才有味道啦!」魯祖宗竟然還有話說:「這種三生修來的福別人還要不著求不到
咧……」
    柳無生可不甘寂寞,自也斟了一杯茶笑道:「烏龜他孫子才會聞了這茶香不敢出來
喝……。」
    這話刺激可深了。整個後院裡可沒人聞不到。那麼,是白白的讓人家罵呢?還是厚著臉
皮出去喝它一杯?
    梅問冬和藍掬夢可不想在這當兒出面,所以她們只有提聚內力緩緩輕飄中落往牆外而去。
    卻是,耳裡傳來那個無生柳大膽的笑聲:「好啦!走了兩個大小姐……唉,姑娘人家怕
羞是必然的啦!」
    這下更慘的是,一院子裡的男人露不露臉?
    第一個露臉的竟然是望天小閣的主人俞望天。只見他吊白眼兒仰著頭赫赫大笑道:「人
道是少年出英雄,三位今夜聯手擊敗了搏鷹三惡,真是不簡單哪……」
    大舞這個連姓帶名才兩個字的傢伙竟然也會謙虛一下:「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
    舉手之勞?當場躺在地上的搏鷹三惡便吐出血來。
    緊接在俞望天之後,龍威、虎霸兩鏢局的人紛紛跨了出來。只見龍威風和京虎霸兩人又
相互一抱拳,道了聲「請」。而暗裡,京千靈則相當光采的朝魯八手叫道:「姓魯的,有兩
下子嘛……」
    聽語氣,似乎很熟。這可不但龍威風吃驚,連她爹京虎霸也嚇了一跳。什麼時候這小妮
子認識這號人物了?
    龍小印著實有些不滿。她站立的位置可以看得見喬寒楓的背影,卻見得他閃身中暗裡退
了出去。
    這對她而言心中的感觸自有一分奇異。
    眼前這一比較,原先怎麼看怎麼討厭的大小子似乎比郎君要強上三分。
    這般比較下來不禁對今夜的行動有了一絲猶豫!
    九方南翎站立在紀會光房裡的窗口冷冷望著。
    「那個人就是大舞?」
    「是……」紀會光加重語氣道:「就是少主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小子……。」
    九方南翎淡然一笑,哼道:「辦不到!」
    「辦不到?」紀會光嚇了一跳,訝道:「霸子爺的意思是……?」
    九方南翎冷哼一聲,指著後院的佈置道:「你看這處的佈置有些什麼奇怪?」
    紀會光注目了半,才恍恍然有所體會似的道:「像是含著三元大法、四化飛星之類的八
卦方位……」
    九方南翎略為讚許的點點頭,緩聲道:「你總算不愧是武當俗家弟子中的高手……」
    邊說間,忽的一出手扣向紀會光,起落間暗暗有三種變化在。
    紀會光一驚,訝道:「你做什麼?」話問著,手沒閒,兩臂振起間亦施展武當的「推雲
六手」抵禦。
    轉瞬裡,兩人輕相一撞,那紀會光幌動了一下身子竟是還能站立挺住沒移動半分。
    九方南翎淡然一笑,道:「沒什麼。只不過想試試葉濃衣找來的人有多少斤兩……。」
    紀會光暗下噓了一口氣,抱拳道:「多謝前輩指點……」
    九方南翎冷著臉,又指向後院道:「除了方纔你說的三元大法、四化飛星之外,這裡頭
還藏著九星玄空外六室的妙變,大是不可小……。」
    「霸子爺之意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這裡用茅山術只不過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紀會光一愕,道:「那霸子爺對今夜的行動?」
    「不用提了……」九方南翎淡淡一笑,轉身就走。
    這廂紀會光呆楞傻住,直叫人悶打了一棍似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喬寒楓竄了進來看他
那副樣子,不禁皺眉道:「紀兄……怎的?」
    紀會光恍然中清醒過來,歎氣道:「不成……」
    「不成?」喬寒楓訝道:「難道那個叫九方南翎的老道不願出手?」
    紀會光可像了氣的皮球,無力的點點頭道:「那老道說了一些屁話就走了……」
    喬寒楓雙眉皺起,哼道:「他說了什麼?」
    「簡簡單單三個字……」紀會光用力道:「辦不到!」
    辦不到?辦不到的臉一下沉了下來。

                      ※               ※                 ※

    「為什麼辦不到?」葉濃衣的臉色很不好看:「難道望天客棧那些佈置就可以嚇倒你?」
    「不錯……」九方南翎回答的很乾脆:「而且,本座相信天下茅山術中沒一個敢在那兒
做術行法……」
    九方南翎說的認真,葉濃衣倒不得不有幾分相信:「難道望天客棧的老闆是個隱世的奇
人?」
    「他辦不到……」九方南翎臉色變了變,沉聲冷哼裡卻又有著一份尊敬:「天下只有一
個人辦的到!」
    葉濃衣有些不服氣,他可不信有人在天文地理奇門異術中猶勝其父葉老鮑的人。他一
哼,冷冷著道:「本少主倒想聽聽是哪位前輩高人?」
    「冷明慧……」九方南翎端杯的手有些顫抖,沉沉道:「就是『天下第一諸葛』的冷大
先生才能辦的到……」
    「噹」的一聲,葉濃衣手上的茶杯竟然掉到了地上。只因「冷明慧」三字便如千軍萬
馬,入耳直震心台!
    「他……他在……這裡……?」
    「不……」九方南翎歎氣道:「如果他在,我早不用在此擴張本家勢力……。」
    葉濃衣噓了一口氣,問著:「那他人呢?」
    「聽說在苗疆……」九方南翎搖頭一歎:「不過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苗疆?葉濃衣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爹這回在苗疆會不會碰上他?
    葉濃衣兀自怔怔想著,九方南翎忽的又沉聲道:「少主……注意一下你那位紀會
光……。」
    葉濃衣一愕,皺眉道:「何出此言?」
    「因為他的武功……」九方南翎冷冷一笑,道:「今日午間他來被百竹整治了一頓。
嘿、嘿……有心機……。」
    葉濃衣挑眉望去,只聽九方南翎續道:「以方纔我試他的身手,百竹不是他的對手!」
    葉濃衣一震,脫口道:「你的意思是……。」
    「他故意激起你的怒火護短……」九方南翎雙目精光一閃,沉沉道:「如此不但可以逼
得本座鄉助,而且挑撥了你我兩方的情誼……」他重重一哼,冷的怪笑道:「好心機,連本
座也給騙過了……。」
    言下之意,大是有見惋惜。因為這點疏忽至使他損失了一名得力助手。
    濃衣臉上大大不好看,冷森森一哼,咬牙立起:「本少主立即去拿了他命來償命!」
    九方南翎竟然一聲長笑,半之後方搖頭道:「若想擒下那小子,本座方才早就提了回
來。」
    葉濃衣心頭尋思一想,終究是經過葉老豹多年調教,在用計使謀方面也有了幾分心思。
此刻細細想來,便明白了九方南翎之所以按兵不動的道理。
    當下,他沉住氣點頭道:「想來霸子爺已經安排好了人手?」
    九方南翎目光中第一次有了讚許,只是道:「假以時日,少主終能有一番作為……。」
    葉濃衣倒還能不將得意之情形之於色,依舊沉住氣道:「夜深了,我回房去歇著……」
    九方南翎稍一點頭,豎手道:「請……」
    葉濃衣便不客氣,率領所餘六名擒龍伏虎成員往秘室之外。座上,九方南翎望著葉濃衣
的背影沉吟了半,淡然出聲:「百風、百雷……」
    隨呼聲,兩名中年道士由兩側中站立出來恭敬道:「弟子在……」
    「為了避免少主對京千靈那丫頭分心,你們去把她帶來……」九方南翎淡淡接道:「任
何方法都可以!」
    九方南翎的意思就是,不論生死!
    「是……」百風和百雷回答的很快,出去的也很快。對於座前的風雷雙殺,九方南翎有
著相當的信心。
    他又復拈著頷下那把山羊鬍子,對侍立在側的一名道士下令:「百魂……因飛鴿傳書給
家主,說本座已街到他的指示!」
    「是……」百魂朗聲一應,又復接道:「弟子有個請求……」
    「你別想去斗那三個年輕人……」九方南翎搖頭道:「我留住你還有用!」
    「是……」百魂不得不佩服九方南翎料事如神。他的確是有意想挑鬥大舞、柳無生和魯
八手。
    尤其同是在塞安城十年,竟然不知道臥榻之處有這一頭虎實在是令他臉上難堪。
    雖然,在百字輩子他是最年輕的一個,但卻也是最受九方南翎器望的一個。
    不過是三十左近,一身成就已在星岳派弟子中數一數二。只怕不出兩年便可超越當今的
風雷雙殺。
    九方南翎似乎知道眼前這年輕人的不服,輕輕一笑裡露出難得的溫和:「你可知道,百
年來江湖中有多少人死於不該死的時候?」
    百魂一楞,肅身恭敬回道:「弟子不知……」
    「總共三十七位……」九方南翎淡淡一笑,道:「他們死的時候大半是在三十歲左右!
如果,當年他們不逞一時年少之勇,這三十七個人絕對可以叱吒於武林中自創一片天!」
    百魂感激的望了九方南翎一眼,他已明白師父何指。
    九方南翎活動了一下筋骨,站起來道:「我去歇著,百風、百雷回來他們自己該知道怎
麼辦!」
    「是……」這回百魂可是由心裡心悅誠服的回答。
    因為,九方南翎的自信,無疑間為一室裡的人充滿了力量。
    九方南翎自信什麼?
    難道百風、百雷真的能帶回京千靈?

                      ※               ※                 ※

    喬寒楓可覺得龍大小姐的表情不太對。他小心謹慎的收起昔日的自信,輕輕問道:「怎
的啦?今夜的計劃取消,以後多的是機會整治大小子和姓京的丫頭嘛……」
    龍小印沒回答。
    喬寒楓往前一步,輕摟佳人肩頭道:「好啦……別生氣了成不成?」
    忽的,龍小印摔脫開了喬寒楓的手掌,冷冷走到一旁望著窗外道:「夜已深,你回去
吧……」
    喬寒楓臉色大變,訝道:「印妹妹你……。」
    「別叫我印妹妹……」龍小印冷冷道:「以後,請你也別再暗裡過來,有事大可大庭廣
眾之前談著!」
    喬寒楓雙目一冷,硬是將一口怒氣吞下,口裡柔聲道:「難道我做錯了什麼?」
    「你沒錯,是我錯了!」龍小印頭也不回的道:「現在我已經清醒了。哼、哼……搞不
懂自己以前怎麼會愛上你這種人?」
    喬寒楓臉色可陰沉到了極點,顫聲著道:「你這話豈不是太絕了一點?」
    龍小印冷冷一哼,目光不離天際懸月,緩緩而冷淡的道:「不管你是否需要『火中蓮
子』來解身上重創,反正,本姑娘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糾葛……。」
    喬寒楓聲調一變,沉道:「果真?」
    「不錯……」
    龍小印方斬釘截鐵的回答,忽的腦後門一道風動。她一驚裡方要斥喝,卻是叫人以金剛
指力戮點住背上四穴,連轉身也停於一半無能再動。
    她心中大怒中,只見喬寒楓的一張膦臉湊過來,冷肅寒冰的道:「龍大小姐……從今夜
開始你的脾氣可得改一改了。」
    龍小印叫不出來,因為喬寒楓所點的第一個穴道就是啞穴!她心中悔怒交集,只任那喬
寒楓一把抱起了她,便是躍身投入窗外陰沉的夜色中。
    天字十四號房的龍小印叫喬寒楓擒走的同時,十五號房本傳來一聲低笑:「哥哥我要去
英雄救美啦……」
    「去吧……」是柳無生的聲音:「最好明早以前回來,否則就很難解釋了!」
    跳出窗外投向夜色的,竟然不是大舞老兄,而是那個「八手」魯祖宗!
    大舞微笑的將目光由魯八手的背影收了回來,衝著柳無生一笑,道:「你知道為什麼這
回要那小子去扮英雄?」
    柳無生瞅了他一眼,哼道:「我最少知道一點……」
    「說說看……」
    「玩命的事最好是朋友去兩肋插刀……」
    「有點頭腦……不過,真正的原因是……。」大舞這位老兄毫無不好意思的說到一半忽
的停住了嘴。
    怪的是,大膽先生也沒問下去。
    因為,他們感覺到一股很奇怪的氣氛。而這個感覺卻又是發自隔壁的房間。
    隔房,天字十六號,京千靈!
    大舞歎了一口氣,聳聳肩道:「這回,可能需要兩個英雄……。」
    百風冷冷望著一道窗牖打開,緊接著京千靈由裡頭竄了出來。他很自信的一笑,將手上
一支短幡往京千靈身上一拍,隨是三顆小石子落於京千靈的雙肩和頂上百會穴。
    百風又復一揮手,只見袖裡展揚出一面三角迎幡來。那幡初見時不大,及自半空中忽的
輕爆響中一陣煙霧罩下。
    說也奇怪,那陣煙霧便如飛瀑直垂,又似一柱而落的將兩人罩住。也僅僅是須臾光景,
風動霧散,便已不見了人影。
    大舞探出了頭,輕靈巧的一個躍身到了方才百風和京千靈之處,蹲下查看了幾眼,又自
微笑的起身便竄向東南方位,投向夜色之中消沒了身影。
    就在那位大舞老兄離去的時候,正西方向的一棵樹梢動了動,只見百風挾著京千靈冷笑
的往西北反方向而奔。
    卻是,窗牖又開,我們這位柳無生先一肚子髒話的追躡了下去。他這回可明白了,又是
大舞這個好朋友幫自己兩肋插刀,出了個屁難題要自己來解。
    柳無生這一路很不高興的足足在城裡又繞又拐的追了兩盞茶工夫,總算看見百風抱著京
千靈進入一間祠堂裡。
    扁額有字,字是「林家祠堂」!
    柳無生一向自認為自己最大的優點是膽大心細。當是,無聲無息的飄上了屋簷,尋了個
空隙掀開瓦片往下看著。下面,一落目的便是八顆骷髏頭按著八卦方位擺設!
    目下這式骷髏八卦陣裡,只見兩名道士將京千靈點住了穴道,又復一拍中取下了她身上
的石子。
    半,京千靈這才緩過氣來睜開了眼,不由得驚怒斥道:「你們是誰?」
    百風淡淡一笑,回道:「貧道百風……這位是貧道的師弟,百雷……。」
    京千靈雙眉挑,冷哼道:「看來,你們大概是茅山一門那些下三流的貨色!」
    冷冷的,百風淡視著京大小姐,他伸手取出了七顆形式相同卻不同色彩的三角石來擺在
骷髏陣的七處方位。
    同是,那百雷亦由身上取出了九顆星狀金鏢,揚手間有其八各落於骷髏頭頂上發出
「叮」的一響。
    而余的一枚星鏢則放中腳下,只見他堪堪擲落地,便是一陣響。
    當下,京千靈只覺一股震動之力衝起,直撞向頂。
    「嘩啦」好一響,我們柳大膽連叫帶罵了三十四個字落入人家早陷好的陣裡來。
    京千靈當先訝道:「你怎麼也來了?」
    柳無生可喘了好幾口氣,這才回道:「是啊,我也奇怪自己發了哪門子神經,竟然被拐
來英雄救美……」
    被拐?京千靈可樂啦,顯是大舞干的嘛。
    女人就是這樣,只要知道心上人關懷著自己,什麼困難危險都會變得有趣起來。
    所以,她愉快的笑了,而且還是笑出聲來。
    柳無生可連罵人的力氣也沒了,他只是把臉轉向百風和百雷這兩個老道,歎氣的問著:
「請教一下下,兩位是怎麼知道哥哥我來了?」
    他可對自己的輕功自信的很!
    百雷自鼻孔噴出一口氣,冷然道:「本道長設陣之處,方圓十丈內有任何異動都逃不出
貧道的手掌心。」
    柳無生點點頭道:「所以,你們是請君入?」
    百雷淡淡一笑,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已成事實的問題。
    柳無生一笑,看了京千靈一眼,又道:「你們不怕我解開她的穴道?」
    百風哈的仰首大笑,傲然的回道:「你可以試試看!」
    人家都這樣說了,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柳無生出手,他自信在這個近的距離內不但同時可以解開京千靈身上的穴道,而且還有
餘力攻出三拳七腿。
    他唯一沒想到的是,自己身形方動,轟的猛響裡眼前竟然冒出一座巨山來隔著。
    現地,柳大膽先生可著實吃了一驚!
    其勢不止於此的,是他看見、聽見了兩個怪事。
    他看見的,是自己頂上有九顆星移動內耀著。而聽見的,則是一陣奇怪的滾動聲。
    那聲浪,如排山倒海似的四面八方湧來,轉瞬間竟冒出八顆骷髏頭隨著煙霧裡張口咬向
下三路。
    這還得了?柳無生大叫一聲,人方往上一竄,頂上「叮」的一仰,九星連環迅擊而下!
    他兩臂振起,只有拼老命舞動雙袖,將兩股氣機推護於頂門之上。立時,兩相一撞擊之
下,若大一股氣機將自己推向了地面。
    柳無生心中一陣緊,破口大罵大舞這小子不夠朋友,倒是腳下沒閒著三踢兩拐的把那些
骷髏頭開。
    隨著,身子一縮後躍裡,竟然背上一陣撞擊!
    他大驚回頭,只見後頭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座山來擋著,而轉向前視,方才前面那座巨山
已然不知何時消失。
    柳無生皺了皺眉,但見前面一片白濛濛的不見五指,真是凶險難言了。
    他可不就此受制於人,復一提氣往前便竄,但覺揚身往前,忽的濃霧中四面八方又冒出
那些該死的骷髏頭張口咬來。同時,頂上九星又現,兩相夾殺而至!
    幾番衝擊之下,柳無生恍然大悟,哈的一笑道:「原來你們兩個牛鼻道士用的是星岳派
茅山術……」
    他知道是一回事,怎麼破又是一回事。
    這點,大舞也很傷腦傷神。
    我們這位大舞老兄的位置就如同方才柳大少爺所藏的地方一樣。他唯一比較幸運的,是
沒有讓百雷查覺出來。
    並不是百雷查不到,而是他和百風正為陣裡的那個柳無生頭疼的要命。
    原本,以為簡簡單單一盞茶的功夫就可以擺平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子。萬沒料到的,這個
傢伙不但功夫好、耐力驚人,而且一身氣機運作已然令自己兩人欲罷不能。
    簡單一點的說,如果此時他們撤手,必將是逆血攻心,非得當場重創不可。
    現在,他們有點後悔,後悔低估了柳無生的實力。
    他們更後悔的是,為什麼沒有聽九方南翎的話帶回了京千靈就好,而多了一份貪念想加
上一個柳無生?
    大舞沉住氣看了半想阿,這下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一件令百風和百雷真正後悔的事!
    大舞衝了下去,很夠朋友、很有義氣的和柳無生站在一塊兒。而且,又很奮不顧身的讓
百風和百雷後悔!
    他用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打一顆滴溜溜轉的白彈珠擊破交錯而來的八顆骷髏頭。然後,
同一剎那瞬間裡,讓柳無生公子出手摘星。
    巨響之中,大量的濃煙沉霧飄揚。京千靈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原先,她只見柳無生一
動之際自己便陷入了重重層層的煙濤霧海之中。及至現時,一陣大響後,方見四周的煙霧散
去。
    目下四望,只見得當前的是一張略帶一點白癡笑樣的大舞老兄,正站在自己面前裂著嘴
呢。
    「怎麼這麼久才來?」這是京大小姐的第一句話。
    大舞少爺可有`些兒委屈啦:「這玩意兒很難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京千靈哼哼冷起了臉,卻是忍不住心裡歡喜,噗哧的笑出了聲:「好啦……看你像小媳
婦似的委屈,誰欺負你啦?」
    我們大舞哥哥哪裡敢說?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解開京大小姐的穴道。
    京千靈憋了老久,這下可大大的活動了一番筋骨,才忽的像發現什麼缺少了似的訝道:
「柳無生呢?」
    「散步去了……」
    「散步?」京千靈看看外頭天快亮了,不由得訝異道:「這時候散什麼步?」
    「跟人家後頭啦……」大舞笑的很聰明的樣子:「有兩位受傷的朋友不太喜歡這兒,所
以……。」
    所以柳無生就跟了下去,看看到底那兩個老道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因為……,他認為這個時候留在這兒插花,不如自己到外頭上桌來的過癮……」

                      ※               ※                 ※

    魯八手真是倒了八輩子楣。
    他千不該、萬不該看見了文文這位百花門的文大門主時什麼事情都忘記了。
    所以,他有了一個不太想要的結局,就是被人家關到一間很不通風的秘室裡。
    當他發現這秘室裡還有搏鷹三惡的時候,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因為,自己的穴道最少
被點了八出。
    「真巧啊……」魯祖宗快變成魯孫子的朝對他惡狠瞪著的陸槍神苦笑道:「這麼快又碰
面了?」
    陸槍神牙根一咬,冷肅寒臉道:「老天有眼,真快又見著了!」
    「可不是……」魯祖宗看見陸家三兄弟吃力的倚在牆邊,稍微又安慰了一點。顯然,對
方也受制於點穴,而且比自己難過的多。
    陸劍魁勉強喘著氣,惡狠的出聲:「小子你不是得意的很,怎麼也叫姓文的那個賤人抓
來了?」
    賤人?魯祖宗心裡有了一絲希望,看來搏鷹三惡對於那個姓文的女人大大不滿。
    他沉著氣,臉色一轉成很悲哀的樣子道:「有什麼辦法?本來打算英雄救美的,誰知道
自己也賠了進來?」
    陸刀狀雙目一閃,沉聲道:「看來你是很不服氣?」
    「服個屁!」魯八手的兩隻手被制的死死的,否則一定大大的揮他十來下加強語氣。
    「氣倒是一肚子鳥氣!」魯祖宗哼了又哼,用力啐道:「怪只怪那位文大門主長的太標
致了些,害得哥哥我看了人就傻眼,平白無故的連那個天羅金鉤網什麼時候蓋下來都不知
道……」
    魯祖宗的話,陸家三兄弟竟然沒有反對。
    因為,文文就是這樣一個可以迷倒天下所有男人的女人,而且,令人非常的心甘情願。
    若非如此,以他們搏鷹三惡的威名,又豈甘心居人之下受人差遣?
    文文望著龍小印良久,始終不發一言。一旁,喬寒楓心底也禁不住訝異著,為什麼她今
天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
    忽的,文文一出手解開了龍小印的啞穴,同時朝喬寒楓淡淡道:「你到後頭去等候
吧……」
    喬寒楓一楞,臉色隨之一變冷哼道:「文文……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文文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對著藍掬夢下令道:「喬公子淚了,你帶他到後頭廂房休
息……。」
    「是……」
    藍掬夢蓮步輕移,到了喬寒楓身側一福道:「喬公子,請跟賤妾來……。」
    喬寒楓沒有動,他冷著雙目直盯瞪著文文道:「你未免托大了些,當初我們成立聯盟之
際……。」
    文文插口哼道:「如果你現在想拆伙也可以……」
    喬寒楓一楞,反怒喝道:「好意n個小女人,如今翅膀硬了便想過河拆橋?」
    文文冷冷一笑,哼道:「本門主從來沒有走過你的橋。更何況,你如今憑什麼跟本座相
提並論?」
    一挑雙眉,冷聲肅面。喬寒楓咬牙道:「好,最毒婦人心!想拆伙?本公子那三百萬兩
銀子……。」
    文文冷冷一笑,淡然道:「潑出去的水還想收回來嘛?」
    喬寒楓這回真是怒火直貫腦門,只聽他大喝一聲伸手,便扣住龍小印的手腕。他雙目塞
血,忽的大笑狂嘯:「好,好……喬某就算是一個人也可以打出一片天下來……」
    龍小印猛的冷冷接口道:「有些人就是死到臨頭還是硬著嘴巴舌頭……。」
    「賤人要你多嘴?」喬寒楓一伸手便是要打下。卻是兩股氣機湧至。
    當先的,逼退了喬寒楓身勢令得他不得不挪身右閃。另一股氣機則解開了龍小身上受制
的穴道。
    喬寒楓這一閃躲手上原還扣著龍小印,他可萬沒料到文文的出手同時也解開了掌中人的
穴道。
    自是,龍小印怒極中一拍三掌,直打橫劈他胸前重穴!喬寒楓大驚,萬不得已種只有仰
身縮骨而退。
    喬寒楓一張臉慘白,瞪著文文怒道:「你……。」
    文文冷冷一笑,漫應著:「現在走還來得及……待本門主一聲令下,怕你便見不到明日
的日昇……。」
    窗牖外,晨曦正是金彩萬道的來臨奔駕!
    喬寒楓一挫牙根,猛吐出一口氣,便是頓足轉身頭也不回的穿窗而去。
    一抹身影在兩三起落間,便自消失在街場屋宇遮沒處。
    文文輕歎了一口氣,淡淡道:「你們都退下去……」
    「是……」應和聲裡,梅問冬、藍掬夢各自率領紅花旗下和綠葉旗下眾女而退。
    頃刻,一廳裡只剩得龍小印抱胸而立望著文文對峙!
    「你是不是奇怪我解開你的穴道?」文文緩緩由中央大交椅起身,步行了過來。
    龍小印戒心的把內力循一周天於全身經脈,冷哼道:「不錯……我倒想知道你心裡打什
麼主意?」
    「主意?」文文淡然一笑,搖搖頭道:「我沒有什麼別的居心,只不過想和你坐下來喝
口茶聊聊罷了……」
    龍小印雙眉一皺,果然見得這位百花門門主坐到了右首茶桌右位,已倒了兩杯茶。
    這一刻,龍小印見著文文倒茶溫柔優雅的動作,不禁有一絲恍惚的親切。及至,文文對
著自己一笑,輕道:「請坐……」
    這刻,龍小印清醒了過來,依舊冷著一張臉道:「文大門主,你有話就直說。這般拐彎
抹角的本姑娘可不順眼。」
    文文被龍小印這話一激,像是受了些許侮辱。便是一吸氣沉於丹田,緩緩道:「龍小
印……本門主今天完全是一片好意,若是你覺得本座不配,現在你可以走了……」
    說著,文文便是一怒轉身,自進入了後頭而去。
    龍小印不由得一楞,她可沒料到事情變化的這麼快。尤其是對方竟然毫不留難的放走自
己,到底她的居心意圖是什麼?
    龍小印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
    因為最重要的是,她必須在龍威鏢局出發之前趕回望天客棧。
    至於問題的解答,她相信可以由下侯風揚那兒得到一些答案。

                      ※               ※                 ※

    大舞老兄可是歎氣又歎氣,捶胸頓足了老久。
    「怎麼可能?」他老兄皺眉的跳上了桌子,盤腿坐下叫著:「魯八手的武功怎麼我們都
很清楚。怎麼被抓的美人回來了,救人的英雄不見了?」
    柳無生也想不明白,這事兒可怪啦。
    「現在只有一個法子……」柳大膽很聰明的表示意見:「只有去問那位龍大小姐……」
    「莫名其妙……」大舞搖擺道:「這老小子是哪根筋……。」
    他停住了話。因為,門口魯祖宗的臉色很難看的出現!
    「唉呀,好兄弟……」大舞很親熱的道:「原來你還活的好好的?」
    「去你的大頭放屁半昏倒……」魯祖宗咬牙切齒的叫嚷大聲:「哥哥我的面子全讓你丟
光了……」
    「怎麼啦?」柳無生訝道:「你哪來的面子還有的丟?」
    魯祖宗大大一哼,用手比劃的指指這,又指指那,道:「這兒、這兒、這兒………。」
    「這什麼兒啊?」大舞好笑的啐道:「長瘡啦?」
    魯祖宗咬牙,哼著:「長瘡還慘的事哪!叫人家點了穴……。」
    「點穴?」大舞和柳無生可大大的嚇了一跳:「以你的武功,竟然有人可以點你的穴?」
    大舞又補充道:「是嘛……天下除了蘇小魂大俠之外,我看最多只能殺了你!」
    不錯,點穴的確比殺一個人要難的多!
    魯祖宗已經氣的沒力了,只剩下歎氣又歎氣的坐了下來,搖頭道:「你可知道那是誰?」
    大舞和柳無生都很想知道。到底,這個人非常的可怕!
    「她嘛……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魯八手的手不知道要怎麼擺了。「簡直是美
的令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擺……」
    中了美人計?
    大舞第一個大笑了出來,叫道:「妙啊……」
    柳無生一點也不客氣的接道:「唉呀……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樣栽在文大門主裙下,並沒
什麼不光彩嘛……」
    魯八手現在可真懷疑自己怎麼會跟這兩個人成為好朋友的?他大大歎了一口氣,瞅著大
舞哼了又哼,才道:「人家文姑娘要我代她向你問安……。」
    「有這種事?」大舞又笑歪了嘴,合不攏來的岔了氣道著:「看來哥哥今年走桃花運是
錯不了了。」
    柳無生安慰的拍了拍魯八手的肩頭,故意大力的鼓舞道:「總算……無論怎麼說你都達
成了任務是不是?」
    這話兒更令人氣餒。魯姓男子可很不好受:「成個屁!是人家放龍小印回來的!哥哥折
磨了一夜,卻落個大笑話回來……。」
    這件事,的確是個很奇特的結局。
    喬寒楓抓了龍小印去,文文竟然可以為之翻臉。
    大舞第一個論斷是,他們那個組合裡文文的勢力比喬寒楓還大。
    至於文文為什麼放走了龍小印?這件事的背後絕對不是那麼簡單。那麼又為什麼放走魯
八手?
    「這裡面唯一可能的解釋是……。」柳無生頗有聰明樣兒的道:「她想拉攏我們進入她
她的組織中!」
    龍威風聽完龍小印敘述昨夜的事後,只是淡然一笑道:「喬寒楓和紀會光兩人別具居
心,為父早就知道了。」
    龍小印一愕,訝道:「那個紀會光也是有陰謀的?那……那個小胖子呢?」
    龍威風一楞,反問:「哪個小胖子?」
    「姓大名舞的傢伙羅……」龍小印臉色有些不自在的道:「他……不會也是別有居心的
吧?」
    這時,門口輕敲中,夏侯風揚緩緩跨了進來。他朝龍威風點點頭,道:「喬寒楓和紀會
光兩人已先一步出關去了……。」
    龍威風點頭,道:「百花門和葉字世家的消息呢?」
    「據屬下得到的消息所知,葉字世家所掌的茅山三邪已於八日之前被鄧摘命擊斃於析城
山下……。」夏侯風揚沉穩的接道:「但是,虎霸鏢局的伏兵黎無名以亦死於葉字世家那位
神秘大總管的手中。」
    「他使用的是什麼兵器?」
    「拳!霸殺拳!」
    「霸殺拳?昔年米尊的霸殺拳?」龍威風陷入了沉思,卻叫一旁靜立的龍小印打斷了思
緒。
    「爹……」女兒想知道為什麼百花門的門主會無條件的放女兒回來?龍小印盯住她爹,
認真的問道:「是不是她和我們之間有淵源?」
    龍威風抬眼看了龍小印一眼,方自沉吟著。門口迅速進來局裡的鏢師朝龍威風抱拳道:
「總霸頭……一切打理好了可以起程前行……。」
    「好……」龍威風乘機站了起來,下令道:「傳令本鏢局兄弟,即刻起程出關……」

                      ※               ※                 ※

    文文獨立一個身影站立在花團群卉之中。
    她早得到消息,龍威風和虎霸鏢局已於三個時辰以前出了塞安城。
    一道苗條的身影自玄關處移了過來,在文文身後抱拳一肅,道:「門主……他們已然離
開有半日之久……。」
    「我知道……」文文巧目流轉,緩緩回身望著梅問冬,輕歎道:「你是不是奇怪我為什
麼不太派人追隨在後?」
    對於文文,梅問冬和籃掬夢在私底下彼此之間有如姐妹一般,幾乎是無事不談。
    她們兩人是在五年前,文文正大力擴張百花門勢力的時候彼此結識而進入其內任紅花、
綠葉兩旗的旗主。
    那時她們三個都是雙十年華,而文文已領導百花門有十年之久。
    對於一個小女孩在十歲幼年就能領導一門一派,除了她身旁有極重要的輔佐將才之外,
這個人本身也絕對不簡單。
    聽過百花門的,當然都知道百花門裡有一位赤膽忠心,巾幗不讓鬚眉的百花姥姥。
    也就是百花姥姥恪遵上代門主的遺訓,盡心費神的幫助文文掌握了百花門一切事務十年。
    及至文文雙十年歲才一切由她自理門中事務。可以說,百花門的天下是由文文和梅問
冬、藍掬夢打出來的。
    文文望著眼前這位姐妹,輕輕一歎:「是你和掬夢商良好了來問我?」
    梅問冬尷尬一笑,道:「屬下唐突了……。」
    文文淡淡一笑,搖頭道:「你們關心我,自是一切為了我好又何唐突之有,這件事我們
暫且不提……。」
    她沉了沉氣,緩聲道:「至於我為什麼不派人尾隨龍威、虎霸鏢局之後出關,主要是在
等一個消息……」
    「一個消息?」梅問冬訝異著。
    「不錯……」文文淡然一笑,道:「是有關於關東君那座『孤天傲地堡』所有內情的消
息!」
    「內情,指的便不止是堡內地圖而已,更有關於一切人員調度、巡察、暗樁等所有事
了。」
    「門主高明……」梅問冬不禁有著佩服:「如此制敵於機先,便用不著事倍功
半……。」
    文文一笑,對著左首花叢道:「掬夢……出來吧……」
    一陣葉動,藍掬夢紅著臉尷尬的走至文文面前,一肅道:「屬下有犯……。」
    「夢妹子別這麼說……」文文道:「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
    「是……」
    藍掬夢應了一聲,忽的抬頭問道:「屬下有個疑問,門主今晨為什麼放走了龍小印?」
    文文搖頭一歎:「那是有一段因緣。而且,那麼做了對我們日後也有著一份人情好
處……」
    藍掬夢皺眉道:「可是……這樣和喬寒楓翻了臉,門主不怕我們後面那位羽公子怪罪?」
    文文冷哼一聲,嘿道:「羽公子?只要我們取得天品十八奇藥中的『火中蓮子』,藉助
其力渡破三天九重玄關達成百花門最高境界,練就了『百花一佛手』他又能奈我們如何?」
    梅問冬此時緊問著:「門主……你看那位神秘的羽公子是何方人物?」
    文文皺結了眉頭,半才搖頭道著:「看不出來。每一回他都是覆面而來,而且身材的變
化極大,高矮胖瘦不一而足……。」
    「有這種事?」梅問冬訝道:「那門主又怎能確定那是同一個人?」
    「從他的眼睛看出來的。」文文說著,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道:「他那雙眼睛,不論是
在什麼情況下你絕對不會忘記!」
    她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更何況,傳說中本來就有一種內功心法可以改變形貌……」
    那僅僅是一個傳說,因為最少已有兩百年沒有人見過這種內功心法流傳。
    在武林史中所載,最後一位獲得這稱號「一忌三清」神功的神雲道長因為天資不夠,竟
因此走火入魔落崖而死。自此,便絕響於世。
    文文苦笑,繼續道:「你們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麼答應跟他們合作,和某些人組成了聯
盟?」
    梅問冬和藍掬夢互視了一眼,同聲道:「是……」
    「因為武功……」
    「是……因為每回見面他就傳給我一套武學心法……」文文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那是無可抗禦的誘惑,因為他所傳授的武學心法大出一般常規之外,不但很快可以心領神
會,而且非常好用!」
    但是,這裡頭最大的問題是,自己無疑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下。所以她必須假藉這次
劫鏢的機會盜得天品十八奇藥。
    唯有練成了「百花一佛手」才能擺脫那個人的控制。

                      ※               ※                 ※

    龍威、虎霸兩鏢局的人馬加起來八十來個,一路浩浩蕩蕩的由榆林出關,進入了伊克昭
盟。
    當先的,便是札薩克旗勢力範圍的討號免淖、察汗烏素淖兩大座於黃沙大漠中的大湖泊。
    這一路需要三天三夜的時間。
    再往上,過了沙拉百力淖範圍的鄂托克旗勢力便可以到達關東君的「孤天傲地堡」。
    前後加起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大約是半個月左右。
    龍威鏢局和虎霸鏢局之所以會走這趟鏢,而且搶著走。目標當然不只是報酬高達五萬兩
黃金。
    更重要的,是當今天子所頒的「天下第一」!
    關外遊牧民族自古以來便困擾著中國,如今他們願意修好而進獻天品十八奇藥入中原,
自是大受朝廷的重視。
    而且,這次進貢之物更是由關外十八可汗委託關東君辦理,事態更非同小可。
    當朝所煩惱的,是關東君不具有官府的地位,所有朝廷為了顧及本身的身份亦不能派員
接收。
    何況,進貢之事自古以來也沒有中國派員到人家那邊去收取禮貢的先論。
    唯一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由關東君指定中原的鏢局前往護鏢而回。
    大舞對這段因緣大大歎了一口氣,罵道:「那姓關的老小子躲到大漠裡幹什麼?」
    說這話的當兒,早有一陣風沙遮著人兩眼睜不開來。半,才聽得柳無生歎道:「人家興
頭一上,誰管得著?」
    倒是魯八手皺眉問了:「那你也跑去幹個什麼總管的做啥?是哪條筋接錯了?」
    柳無生更是歎氣搖頭:「可不可以不說?」
    「不行……」大舞和魯祖宗齊齊叫著。
    柳無生聳了聳肩,道:「打架輸了,只好出關投靠別人了……」
    「打輸?」大舞叫道:「喂……你除了輸給哥哥我以外還有誰能贏你?」
    「對不起……」魯祖宗輕咳了一聲:「是我們,不是我……」
    柳無生哼了一聲,啐道:「我又什麼時候輸給你們了?」他大大的搖頭,半才道:「那
個人太可怕了,我看天下已無敵手……」
    「太誇張了吧……叫什麼來的?」
    「不知道……」
    「不知道?」大舞叫道:「總有個稱呼吧!」
    柳無生臉色變了變,幌了幌腦袋道:「羽公子!」
    羽公子?沒聽過。
    大舞嘻的一笑,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兩年前……」柳無生道:「當時說好了,如果我敗北的話,一年之內不能出現在中原
武林……」
    魯八手訝道:「那你幹麼一到了『孤天傲地堡』便待了兩年不走?幹啥……莫非那兒美
女成堆,捨不得?」
    柳無生又大大歎了一口氣,冷不防吃進了滿口的風沙。他啐了半天才道:「那兒有大
事。反正十來天後你們到了以後如果眼珠子不瞎,應該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
    有大事?莫非關東君遠居於塞外是別有目的?
    柳無生沒有再說下去,只自皺眉低頭避著風沙。
    龍威和虎霸兩鏢局是一左一右平行走著。
    京千靈的一顆心可早由虎霸鏢局這端飛到了左邊龍威鏢局的己亥豬身上。
    總是,不時的眺目望向那端,可恨的是那個姓大名舞的小胖子連眼角兒也不朝這兒望一
下。
    一輪烈日,正當空肆無忌憚的照奔大地。京大小姐緩緩吐了一口氣,抬眼之際猛見得前
方有了異象。
    見是那一片沙際連天之處,揚飆著一層煙沙正逐漸的往眾人這方向而來。
    鏢隊最前方的兩名探子顯然也發現了這個異狀,當下便有一個策馬回頭到了京虎霸面前
道:「總鏢頭……前方有異常的情況……。」
    京虎霸點了點頭,道:「多留神點。關外的事態不比中原,不能以常理來度量……」
    「是……」那名趟子手應答了一聲,便自撥轉馬頭趕回了前方會合,密切注意著前端的
發展。
    京虎霸這時則對夏侯風揚一點頭,道:「按照原先的佈置下令……。」
    「領命……」夏侯風揚這時躍馬到了左旁,高舉一支黑旗,旗上一頭黑虎作騰起嘯吼
狀。整個虎霸鏢局人馬全數停了下來。這種同一等勢的動作,不由得令在隔側的龍威鏢局人
馬為之一震。
    龍威風注視著虎霸鏢局的異動。只聽夏侯風揚朗喝道:「九雷拱月,四花並開……」
    隨是,一聲吶喊裡虎霸鏢局的人馬迅速動作起來。
    當先由一十八名趟子手以兩人一組,成個半圓形行於最前端。緊接,其餘人員分成四
股,散橫押於後。正是京虎霸、京千靈、夏侯風揚等三人護守於中央天樞之位。
    龍威風注視沉思了片刻,點點頭朝身旁的章伍方道:「虎霸鏢局倒是不可小了……」
    章伍方顯然早也注意到前面的變化,此刻應聲道:「總標頭,我們是不是也要擺開陣式
來讓他們瞧瞧?」
    龍威風淡淡一哼,道:「你看著辦……」
    章伍方應了一聲,立即扯出了青底銹金的龍雲旗,朗喝道:「前方有異,眾兄弟擺開
『龍游九天』!」
    便是,一陣應喝巨響,龍威鏢局成員紛紛以四個一組,成九宮之勢放置於最前端。
    這下,後頭只剩下了龍威風、章伍方、大舞、魯組宗和柳無生、龍小印等六人。
    龍威鏢局行隊中原有四十總數的鏢師和趟子手。如今扣除喬寒楓、紀會光以及前方兩明
的探子,九四三十六之數正好合成九宮佈陣。
    柳無生轉頭對大舞一笑,道:「好戲上場,龍威威虎霸可是較上了勁……」
    大舞注視著前方,只見那片風沙滾動越來越近,間或可以聽聞模糊的殺之聲。他幌了幌
腦袋瓜子,問道:「大膽……你久居塞外可否看得出是什麼事?」
    柳無生傾聽了一回,這才歎道:「如果運氣不太好的話,大概是碰上札合末莫部和班斯
傑部兩部交戰……」
    「打戰?」魯八手興奮的大叫:「這可有油水可撈……。」
    柳無生瞪了他一眼,啐道:「省省吧,到時逃命都來不及了……。」他一撥轉馬頭,朝
龍威風道著:「龍總鏢頭,前面可能有戰爭,請留神……。」
    龍威風朗笑回道:「柳公子放心,本鏢局見過的陣仗可夠多……」
    柳無生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說著,腿下一夾馬肚,奔向虎霸鏢局交代去了。
    這大舞方隨著柳無生的背影看過去,正好迎上了京千靈含情脈脈而來的眼光。我們大舞
老兄可樂的齜牙裂嘴笑著,也不怕脖子酸了的直看。
    卻是,冷不防身側一道聲音響起:「大舞……」
    這聲來的突然,不過真正嚇大舞老兄一跳的,卻是因為龍小印的出聲。
    他急急轉回了頭,輕咳邊道著:「龍姑娘有事?」
    龍小印竟然沒有擺出太難看的眼色,只是朝龍威風方向呶了呶嘴,道:「我爹找
你……」
    龍小印說著,看了那端的京千靈一眼,忽的伸手一挽大舞桃花豬的手臂,巧笑道:「走
吧……」
    這廂舉動大妙,大舞老兄可樂的差點掉下馬來。當下便忘了己姓啥名啥,來個並轡雙
騎,急蹬蹬的到了龍威風面前,偌大一個抱拳道:「總鏢頭有何吩咐?」
    龍威風撚鬚呵呵一笑,道:「老夫正有件工作想請大兄弟走一遭……」
    大舞露出自認為很有魅力的一笑,道:「是……」
    龍威風指指前方,道:「方纔柳公子也說過了,前方可能有戰事。老夫想派你和印兒前
往一探……」
    龍小印顯然也沒料到她爹這般說,當下急口道:「爹……我才不跟這頭己亥……。」
    龍威風輕咳了一聲,道:「什麼?」
    龍小印瞪了在旁瞇瞇笑的大舞豬頭一眼,搖頭道:「女兒不想和他一起去……」
    「印兒……保鏢之務便如行軍作戰……」龍威風沉聲道著:「爹命令你怎麼做你就怎麼
辦……」
    龍小印還嘟著嘴,那大舞已揚鞭笑道:「喂……囉嗦什麼?若是哥哥先走了,人家還以
為你追我呢?」
    說著,果真口裡吆喝一聲,策馬前奔。這龍小印叫他的話一激,便是斥道:「無恥之
徒……」
    隨即,亦驅馬放足,死命的要超越大舞。轉眼,二人雙駒已奔了十數丈之外。
    章伍方微笑的看著這一幕,朝龍威風一笑道:「看來,小印對大舞這位兄弟可有一些好
感了……。」
    龍威風撫鬚大笑,道:「印兒這回找的對象,我這個做爹的可不會反對羅……」
    說畢,便是和章伍方互視大笑起來。
    這一情景落到隔著丈許的京大小姐眼裡,可悶悶了一肚子火。
    打從龍小印故意挽著大小子的臭手臂開始,她是越看越怒。明顯的,龍威風那老頭子幫
他那個刁蠻女兒追自己心上人嘛。
    越想著,心裡就越不是滋味。忍不住,她望向了爹。只見京虎霸和柳無生在那兒談笑
著,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大舞和龍小印的行動。
    一聲嗔,再視前端,去是已不見了大舞和龍小印兩人的身影。
    金鳴四響,刀光劍影夾滾往前推來。
    大舞和龍小印躲於沙丘之後注視著眼前變化。只是一幫穿著黑色短襖的遊牧民族和一幫
著黃色襖衣的遊牧民族正相交鋒著。
    雙方一陣殺裡,偌大的吶喊滾捲一際狂沙。正不斷的朝兩人的方向而來。
    正是,好個驚天動地,肅殺之氣狂湧四野。
    大舞這廂看了片刻,及見兩部人眾已到了面前數丈處不禁發覺有些不對。當是,喃喃
道:「奇怪……」
    身旁的龍小印耳尖,轉頭哼道印:「你又看出了什麼?」
    大舞看著幾個人落馬摔趴於地面,又皺眉道:「不知是為什麼,我總覺得不對勁……」
    龍小印又看了一眼,再度冷哼道:「兩群人打戰就是這般樣兒,又有什麼不對了?」
    這時,雙方人馬已到了丈許之近。龍小印急著道:「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她一回
頭,已可見自家鏢局和虎霸鏢局的兩支大纛正迎風張揚著。便是,要起身上馬,驀地大舞伸
手一拉她趴下,隨即運動內力玄功,雙雙沒入了沙堆之中,只留著足以令兩人呼吸的孔道。
    此刻,兩人緊緊捱著,連呼吸吐氣之聲亦清晰可聞。我們龍大小姐可是又驚又怒,,,
叫道:「你做什麼?」
    虧是外頭吶喊聲大,將她的聲音掩蓋了下去。可是,她可貼著大舞老兄的耳朵大喊,直
把我們這位大公子震的一腦子轟轟響!
    「喂……淑女點行不行啊?」大舞回叫著,兩眼兒可沒轉半丁點的注視著外頭。
    龍小印看他這樣子,可也好奇的望著。
    此刻,黑色衣襖的部眾似乎佔了優勢,直將黃衣部眾一個個砍下馬來。
    正巧,其中一個便摔到了他們這沙堆之上。而那人手上長刀亦是一入兒沒於沙堆裡來。
    大舞他老兄雖然是胖了點,但反應可真不慢。只見他輕輕一股氣機轉動,人便平平往左
移了一寸遠近,正巧巧讓那刀鋒插於二人之間。
    龍小印一驚,正想說話。卻是大舞擠眉瞪眼的阻止。這下可更奇了,龍大小姐眉頭皺了
又皺,就是不明白這大舞小子在擔什麼心來的?
    既然想不通,只有靜待事情的變化。於是,再度投眼外視,已見得戰役有了結局。
    外頭,黑襖部眾似是打了勝仗,只聽他們呼嘯大叫中,一群人馬迅速往北方而去。
    只一忽兒,除了黃襖部眾的體外,已不見半個人影。龍小印正想起身,卻又見著大舞不
斷以目示意的阻止!
    這大小子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
    柳無生朗聲向眾人解釋:「方纔各位所見穿黑襖的就是班斯傑部,至於躺在地上的便是
札合莫部……。」
    五丈遠處,龍威和虎霸兩鏢局的人馬已停裡觀視著。龍威風這廂不知是沉思什麼,忽的
下令道:「上弓……」
    上弓?對付誰?龍威風是想到了什麼?
    那端,夏侯風揚亦斥令道:「本鏢局弟子聽命,立即抽刀備戰……」
    京虎霸竟然沒有反對夏侯風揚的命令。
    京千靈眉頭一皺,轉身向在旁的柳無生問道:「柳公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無生看看龍威和虎霸兩鏢局的人馬早已做好了作戰的準備,這才笑道:「方纔姑娘不
是看見了大舞弟弟和龍姑娘前來探查?」
    京千靈的確是看見,而且還看的很清楚。
    現在的問題是,大舞和龍小印並沒有出現。所以,這件事情一定有蹊蹺。
    當京大小姐想到這裡的時候,耳裡只聽得龍威風大喝:「對準每一具體,放箭!」
    弦響箭奔,箭如電、如雨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1-1-4 00:15:4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劍嘯  
    卻是,所有躺在地下的人全動了起來,吶喊中各自握住手中長刀奔殺而起。
    唯一例外的,就是躺在大舞老兄上頭沙丘的那一位。
    龍小印不得不佩服,也禁不住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叫聲哥哥就告訴你啦……」
    「無恥……」
    「不叫算了……」大舞一下子由沙丘裡竄了出來,只見眼前一片好殺,正和方纔的氣勢
大大不同。
    這時,龍小印亦是灰頭土臉的出來,望著眼前龍威、虎霸兩鏢局的人馬和和合莫部眾一
陣大殺,落眼俱見月月紅血染沙赤,這氣氛大是淒厲。
    這廂,她方點頭明白道:「原來你是看出了這肅殺之氣不同之故……」
    她口裡說著,不禁有些佩服的望向大舞臉上,而落日見得身旁大舞老兄一面孔灰沙,模
樣兒可真滑稽。當下便是噗哧一聲,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大舞看看自己這方人馬不過一盞茶光景已然掌握住全局,便放鬆心情看向身旁那個笑的
腰疼背酸的龍大小姐。及見對方笑出了眼淚,正正是一張五花大臉,也自是忍不住朗笑出聲。
    奴奴這一笑的快活,可是惹惱了馬上看來的京大小姐。於是,重重一哼彎腰抓了一把沙
子丟去,正值大舞老兄仰首一個大笑,封冷不防叫這沙子塞了一嘴。
    他眼角瞥見京千靈那張怒臉,這廂兒可不敢當面吐了,只有藉著一個彎腰蹲下,用袖一
拂面清理乾淨。
    另頭,柳無生的臉色很沉重,京虎霸和龍威風雙雙策馬到了他面前。
    地上,七橫八豎躺了二十六名活口,正哼哼哈哈的呻吟著。柳無生重重的歎了十口氣,
皺眉道:「看來,有人想阻止十八可汗進貢中國朝庭……」
    龍威風冷然一哼,道:「老夫倒想會會那人,看他能奈我如何?」
    京虎霸亦長笑道:「龍兄一句話,亦激起小弟一番豪情壯志!」
    「好說……」龍威風淡淡一笑,道:「京總鏢頭虎尾三十六節鞭天下宵小聞之喪膽,就
算塞外不毛之地想來無有敢攖其其勢者……」
    京虎霸亦淡笑回道:「龍兄武功高深莫測,至今武林中只知龍總鏢頭一雙」龍昂拳「冠
絕天下,尚且未見龍兄真正的」化龍戢「兵器咧……」
    龍威風雙眉稍動,淡然道:「到底是叫京兄知道了。」
    兩人平淡中敘常話,劫是各逞一番心機。自是老薑有老薑的話兒,雙雙便自又大笑揭過。
    柳無生心情可沒那麼輕鬆,只朝兩人道:「前去凶險尚多,兩位請整備往討號免??去
吧……」
    風沙漸遠,卻是有人方到。
    是葉濃衣率領擒龍伏虎團和百風、百雷緩緩到了方才眾人交戰處。
    葉濃衣沉聲問道:「你們說,他們最可能的地點是到討號免漳去?」
    「是……」百風肅易於座騎上應道:「那兒是距離此地最近的湖泊,他們必然在那兒補
充水源……」
    葉濃衣淡淡一笑,望了百風和百雷一眼:「兩位道長的傷勢可痊癒無恙了,」百雷當先
冷哼著:「少主放心……,上回暗施禁制在京千靈身上的術法,我們絕對有辦法加以運作!」
    葉濃衣表情一陣獰笑:「這就好!你們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
    「知道……」百風和百雷同聲回道:「讓京千靈殺了龍小印,引起龍威和虎霸反目成
仇,好讓我們坐收漁利……」
    討號免掉這座湖泊是大漠最南端,也就是最接近中原的一處水源供給地。
    不用說,這沿湖四周自是終年不斷的長駐有不少的部落。他們由討號免掉延伸北上經察
汗烏素掉及至烏爾杜掉。這一片,是屬於札薩克旗的勢力範圍。
    再經北,進入沙拉百力掉的群泊,則是屬於部托克旗的勢力範圍。
    此外,這片漠南地域上還有烏蘭木倫河畔的郡王旗、黃河之下的准噶爾旗、北方的達拉
布持旗、西北的杭錦旗合組成了伊克昭盟。
    十年前,伊克昭盟受到修羅大帝的鼓惑曾經南侵犯界,幸好當時米字世家的當了傳人米
小七號召天下米字世家成員共同抗禦,而阻止了那次中原可能的浩劫。
    十年後,伊克昭盟的民眾提到「米小七」三個字猶會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因為,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地方竟然叫一個中原女子所折服,不能不說是件百年來最震撼
的事。
    明孝宗弘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遠自中原出發的龍威、虎霸兩鏢局人馬浩浩湯湯到達了
討號免掉之畔。
    望眼,澄藍森森的一碧湖水並未顯出寒冬的景象。
    在這湖畔南端,快活墟無疑是最大的市集。而且,不似一般遊牧民族部落的那種搭帳居
住,而是有著中原城鎮的磚瓦建。
    當然,在這座小鎮外頭依舊是布散了不少的蓬帳,這廂望去草原恰似蒼空,而一列展開
的帳幕和居中而立的快活墟倒是像極了眾星拱月之勞。
    快活墟之所以名為快活,乃是因為這墟鎮之中最有名的一廠快活莊。
    當然,這漠南地域上的人全都知道,快活莊的主人就是居住在沙拉百力掉北面的關東君
大爺。
    快活莊,只不過是關東君在伊克昭盟一份小小的產業而已。
    快活莊的總管陳達賈一大早便布理妥當了莊裡的事物。午晌時分,龍威和虎霸兩鏢局人
馬一路直驅而來,在陳達真的派配下一切井然條理的各自攜物前往廂房。
    這莊倒是不少,一下子來了八十來人竟也有充裕房舍容納。加上莊裡原有的二十來人,
這超百人員倒末出現攤擠的情況。一時間,大廳中人影交錯各自打理著。
    大舞環視了一回莊裡事物,湊著柳無生道:「單看這莊裡擺設佈置,大可以想見關東君
這老頭子非凡……」
    柳無生點點頭,臉色竟會為之一沉,歎道:「等你到了孤天傲地堡,那時且看看如何對
他下評語。」
    這時,魯八手皺眉幌了過來,對著大舞道:「喂……,龍大小姐脖子上頭那個香囊你到
底要不要?」
    「龜孫子才不要……」大舞歎氣道:「而且到達孤天傲地堡以前就要到手。」
    魯八手搖頭道:「看你那麼費勁做什麼?哥哥我妙手空空,這樣一伸一縮不就到手了?」
    他魯祖宗說著,手臂倒真的一伸一縮將經過身旁的陳達賈身上荷包抓到了手上。
    柳無生歎了大大一口氣,哼道:「好大膽子,連哥哥我的手下也敢撈?」
    魯祖宗一笑,聳肩道:「什麼了不起?大不了還了就是……」他說著,正要出手將荷包
放回陳達賈身上。
    卻是,門口忽的一陣騷動,緊接著傳出哼唉之聲。
    陳達賈好反應,當下便大步的跨向門口,只見忽的一響裡,由門處飛入了兩名莊?的身
軀直撞向陳達賈而至。
    這陳達賈能鎮守快活莊終究是手下有幾分斤兩,只見他右臂輕抬,一上一下間單憑一臂
之使,便輕鬆的將兩名莊?的身子托放於一旁。
    這手出自崑崙的「換斗移星」大見巧妙。第一個,大舞便拍紅了雙掌叫道:「好工
夫……陳達賈回頭一笑,道:「獻醜了……」話畢,人已跨出了門檻到了外頭。
    魯入手這廂也朝柳無生道:「想不到這老頭子手下著實有幾分能耐……」
    可不是,以陳達賈四旬出頭年歲,能將崑崙一門的手法使得這麼好的,天下絕對沒有超
過十個。
    他們正這般交談著,門外陡然一聲慘叫,立見方才大步跨出的陳達賈一身是血的摔了進
來。
    柳無生一驚,身影閃動間已竄向前抱住了陳達賈。只見,他胸前偌大的一條血口子,顯
然是叫人用長劍所劈砍致創。
    在柳無生動的時候,大舞和魯八手已隨之一個躍身搶出了門外。而兩鏢局的鏢師、趟子
手亦紛紛拔刀出劍,大喝裡分佔住窗口之位,同時有著一批亦搶門跟出。
    外頭,只見得一道背影往北急速奔去,沒一忽兒便閃沒了身影於街道轉彎處。
    大舞雙眉一皺,道:「看這人身法,像是出自崑崙……」
    「不錯:「魯八手贊同道:「不知和這個姓陳的什麼關係?」
    兩人看看沒什麼結果,便是回身和眾鏢師進入大廳內。此刻柳無生已出手點住了陳達真
的穴道令人抬入休息去了。
    這事料理成了,方轉身向大舞詢問:「是誰幹的?」
    「不知道……」大舞幌動了一下胖腦袋,回追:「只可以看出來用的是崑崙身法……」
    「崑崙身法?」柳無生皺眉又皺眉,道;「莫非是同門師兄弟自相殘殺?」
    這個問題,只有問陳達賈本人才會知道。
    柳無生當下朝龍威風和京虎霸抱拳道:「兩位總鏢頭請繼續安排局裡人馬安頓,有任何
需要向柳某說著便是!」
    龍威風和京虎霸點點頭,同是抱拳回道:「柳公子請自便……」
    於是,兩人各自吩咐手下打理,紛紛將事物搬動運送,各人尋著房號去了。
    柳無生此時朝大舞和魯祖宗道:「我去看看情況,你們兩個自己人,不招呼了。」
    「客氣什麼?」大舞聳肩道:「我們是無事輕鬆,你忙去吧……」
    他說著,方方一個轉身便看見京大小姐小嗔的表情瞪著自己。我們大舞老兄什麼不出
色,臉皮子厚可是一流的。明知,自從前兩天惹惱了人家,自此京千靈總故意一臉冷冷寒
寒,但是依是能堆起一臉笑來便要上前幫人家拿東西、獻慇勤。
    偏是他老兄腳正要往前跨,猛可裡龍小印冒到了面前叫道:「大舞……,幫我提提箱
子。」
    那端的京大小姐立即變了臉,正是寒上加霜冷不可言。大舞老兄一愕間,只見眼前這龍
小印說這話的當兒,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玩弄頸上香囊,且溜轉一雙杏眼啾看自己。
    杏眼有羞略帶笑,但也硬的很。
    慘……。大舞心下可明白的很,如果這回不管前面這個龍小印,而幫後面那個京千靈,
恐怕當真這輩子沒值法子親手讓龍大小姐交出香囊來。
    大舞這廂煩惱猶豫,卻聽得魯祖宗大叫一聲:「糟!」
    糟什麼?
    魯八手這聲夠響,當下一廳子裡的人全停下了動作望來。只見他手上拿著的正是方才由
陳達賈身上扒來的荷包,而且還是打開了的。
    干扒手的扒人家的荷包是很正常的事。
    而扒了荷包之後打開來拿出東西是更正常的事。
    但是令魯入手臉色大變的,卸是荷包裡面的一塊令牌。
    牌面,一頭豹躍之勢,簡單幾筆勾刺已見是出自名家所雕。這是集字世家葉老豹親下的
命牌。
    魯八手之所以臉色大變,並不只因為這塊令牌出自葉字世家,而是這令牌整片漆著赤紅
色。
    赤紅,代表流血、代表殲滅、代表死亡!
    大舞不過只看了一眼便注意到有一件事不對。
    這一整座快活莊忽然間只剩下兩鏢局的人馬,而原先莊子裡的人卻不知在何時消失無蹤。
    他苦笑的大大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柳大膽怎樣了?」
    話聲起落間,大舞和魯祖宗已雙雙竄入後院廂房。三兩轉裡,他們看見了一間最像樣的
房間,房間裡面有過交手的痕跡,但是也可以看出很快就結束。
    「現在唯一可以安慰的,是柳小子還活著。」大舞聳了聳肩,搖頭歎氣:「除此之外,
一切果然真是一個糟字……」
    魯祖宗的臉色也很難看:「你把哥哥死托活拉的由塞安城出塞進大漠。好啦,現在帶路
的人不見了,我們上那兒去?」
    是啊,柳無生被劫走了他們怎麼到孤天傲地堡?
    真好笑,干走鏢的連一個人也保不住,誰還敢把東西交給你?
    大舞還沒來得及回答。,募底外頭一陣火藥巨響,利時殺聲連天而起,他轉身,對著魯
祖宗很抱歉的道:「事到如今,只有出去玩玩了……」
    還玩?魯祖宗連反對都來不及,便叫大舞老兄一把托著直往外頭竄去。一幌眼,外跨到
了前面。
    大廳,入口好一片慘烈淒厲。
    滿室裡只見穿著黑襖的班斯傑部眾和黃襖的和合莫部正揮舞著長刀和中原鏢局裡一干人
殺成一團。
    大舞這廂隨手扔了六個擋在他前面的傢伙,移身到了龍威風身旁道:「總鏢頭,現在情
況怎樣?」
    龍威風忽的出拳打飛了來犯約兩名漢子,重重一哼:「我們中了人家的計,裡裡外外怕
不圍了五六百人……」
    大舞這一聽一凜,抬眼看了出去。
    可不是,這座莊子裡外全數是一波波短襖的毛卷兒在移動,不斷的擠擁進來。
    大舞方自皺眉著,忽的那京虎霸一聲猛喝奮臂翻打了圍身的三名漢子,大步跨了過來問
著:「大老弟,柳公子的人呢?」
    「被那個陝達賈劫走了……」大舞苦笑道:「現在咱們可是十足十的孤兒了……」
    正說間,四下又傳來幾聲慘呼。
    龍威風和京虎霸望去,只見一名覆面著黑襖的漢子正舞動長劍斬殺鏢局的子弟。
    龍威風冷沉沉道:「是崑崙派的劍法……」
    這時,夏侯風揚已一步躍身向前,右臂長袖一舞一拍,硬生生將對方的長劍攬了下來。
    「閣下是崑崙門下那一位?」夏侯風揚淡然道:「何不取下面罩來,大家見個面?」
    那覆面劍客一話不答,右臂一沉一挑,一柄長劍恍若天外流星劃向夏侯風揚胸前,尚且
在近尺之處變化七朵劍花,端的是巧妙靈動,大見一師之林。
    夏侯風揚訝道:「閣下劍法可排名天下第六!」說著,身若風輪滾轉,便貼著對方劍鋒
一帶,左拳微扣一探一彈,便見一股氣機貫入對方肩頭穴內。
    夏侯風揚這一出手方是顯出了真工夫來。
    險,是險到了極點。若是捏拿個不准,難更當下便斃命於敵人劍下。
    卻是,一手身勢如行雲流水,竟自能引對方殺機於己方力勁,剎時攻守異勢以創於敵!
    顯然,那覆面劍客未料夏侯風揚身手如此了得。當是一個翻身,便自騰穿於門外而去。
    夏侯風揚倒未追趕,只是冷冷揚聲道:「「震劍「宣天無道長,手下長劍果然是崑崙一
派欲振昔日雄風之寶!」
    那個覆面劍客是「震劍」宣天無?
    這五十年來,巴山一派和崑崙一門結盟。他們各自派出了兩名弟子投於對方師門中習
劍,打算融合兩家之長另創出一門劍擊之術。
    巴山派所派出的兩名弟子便是「離劍」宣棋子和「震劍」宣天無。
    在十年前,宣棋子眼觀蘇佛兒和米小七的聯手而大徹大悟,自是出茲引發少年情懷鑽研
於舞技而去。
    而巴山派所寄以重望的宣天無在崑崙學藝之後,突然於五年前效投於崑崙門下。
    這事,在當時的江湖不可謂不是一件大事。自此之後,巴山與崑崙交惡,至今尚無往來。
    卻是夏侯風揚道出了「震劍」宣天無的身份,令得大舞心中一驚。
    因為,他們大字本家的武功心法有不少處是受啟發於宣棋子所創的舞技之中。
    這回他進入江湖,有著一個目的便是尋找宣棋子這個異人。而最好的方法,便是找到宣
天無。
    怎麼說,宣天無是最瞭解宣棋子的人。
    大舞老兄這廂正深思著,大廳裡已然發生了變化。只見那些塞外之民在宣天無遁走之後
迅速的朝外退出。
    章伍方那廂查覺不對,朗聲道:「大家小心有詐!」
    話聲起落裡,「忽」、「忽」、「忽」的由門外奔射入強弩火箭來。
    那些箭,顯然著上了桐油,各自搖曳著火焰燒燃四壁。這看來,對方是抱著焚莊的行
動,非殲滅他們不可了。
    魯祖宗可是大大的搖頭歎氣:「十二月天跑到塞外來當烤鴨……」
    抱怨歸抱怨,逃命的事誰也不慢。
    龍威風當下喝道:「大家返到後院,由後頭衝出去。」
    一串應城裡,眾人紛紛往後頭擁去。即是,猛的巨響轟然而至,後頭早有人用火藥之物
炸奔了過來。
    「好個四面楚歌!」大舞大大的搖頭,第一個揚身上竄,破頂而出。
    他這往下一看,不由得是叫苦連天。
    眼前一際裡,可不是估計約五六百人。
    就算是瞎子聽聽那聲音,怎麼猜也會猜這回圍勳出動的人最少也有二千個之多。

                      ※               ※                 ※

    「赤血殲滅行動是不是開始了?」沉沉而莊嚴的聲音。
    「是……。而且很成功!按照估計,這個時辰下龍威和虎霸剩下的人總共不會超過十
個!」
    「還有這麼多?是那些人可能生存!」問話的,緩緩的伸出手握住桌上的金樽杯。
    可以清楚看見的,是他手背上有三道血痕以及無名指上一顆世所罕見的藍魄玉雕成的戒
指。「依屬下猜測,應該是龍威鏢局的龍威風、龍小印、章伍方,虎霸鏢局的京虎霸、夏侯
風揚、京千靈……」
    「此外呢?」
    「另外就是那個叫大舞的年輕人和他的朋友魯八手。」
    沉沉一哼,威嚴的聲音響起:「那個叫大舞的年輕人和他的朋友倒是要注意、注
意……」
    他似乎思索什麼,飲了一口杯中西域的葡萄酒後,再沉聲道:「除了這八人之外,是不
是還可能有人活著?」
    不到十個,意思是可能有九個!
    「是……」對方回答道:「屬下猜測龍威鏢局的鏢師中有一個神秘人物應該也能走脫上
所謂神秘人物,便是還不知他的真實身份。」立刻查出他的身份來……」莊嚴的聲音沉沉
道:「柳無生呢?」
    「他還活著!」
    「很好,他對我還有用,留下他的命來。」是……。「回答的人立起了身:「屬下再去
等候消息……」
    「去吧……」那道莊嚴的聲音冷然道:「特別注意一個人……鄧摘命!這一路來我們都
沒有他的行蹤。」

                      ※               ※                 ※

    鄧摘命是在申時將盡,日斜夕染之時趕著一群羊到達快活莊門口。
    這時,他全然是一身塞外遊民的打扮。一雙眼瞳子透出毛罩之外,充滿了訝異。
    眼前,這座著名的快活莊已成墟土。
    龍威和虎霸鏢局的人呢?
    鄧摘命沉住了氣繞到後頭,只見羅列著上百具的體。體中,有中原服飾打扮的,也有塞
外遊民裝束。
    這裡曾經發生過了什麼事?鄧摘命不知道,卻是由背脊有一股涼寒之意爬上了頂門。
    這是誰的陰謀,竟然能在短短兩個時辰內將中原兩大鏢局殺戮至是!
    鄧摘命咬牙一哼,我老乞兒已經二十年沒見過這種慘烈的殺戮了。雙眸一瞪裡,暗下可
數出總共有三百一十六具體。
    。其中,若中原服飾的竟達七十八具之多。
    他鄧摘命心中一陣狂跳,他原先估計可以走脫的應該是龍威風、章伍方、龍小印、大
舞、魯祖宗、柳無生以及京虎觀、京千靈和夏侯風揚。
    所以,首只該有七十七具。
    那麼,是其中的那一個喪命在這座快活莊裡。
    鄧摘命緩緩趕著羊群走過,一雙招子卻是細細看著。忽的,他心中一緊,他發現了首中
竟然有大舞那張胖胖的臉。
    而且,在大舞身旁竟然還躺著魯祖宗。
    兩個年輕人,兩道原本赤誠炙熱的火焰,竟是這般喪命在黃沙一際的塞外風塵裡!
    七八名漢子已挽袖搬運著體,他們把人丟上長毛牛所托的木車上,像極了丟著平常的貨
品。
    鄧摘命的眼眶有一潤混,看著大舞和魯祖宗也被扔到了體群裡面。
    那七、八個漢子手腳俐落,不過是盞茶光景,早已將二百多具體分裝於三十六部牛車上。
    這廂眾人一吆喝,那駛著牛車的漢子們應答了一聲,便策著騎下開步搖搖幌幌往城外西
處而去。
    夕,將盡。
    拉長了一列牛車的身影沒於夕暉之中,只剩是朦朧黑影憂憂傷傷的一股悲涼味兒。
    鄧摘命抑住心情的變化,恍若不干己事的往前走著。他當然可以感覺四下最少有六對招
子正注意著自己的反應。
    他走的有點蹣跚,就如同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樣但是他的眼睛可沒放鬆四下暗記所指的方
向。
    現在,他已然清楚京虎霸所在的方位是那裡。

                      ※               ※                 ※

    「他只是尋常的一個牧羊老人?」葉濃衣由巷道轉角處閃身出來,注視著鄧摘命的離去。
    「不是……」宣天無冷肅的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塵,寒著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老
傢伙就是鄧摘命……」
    「是他?」葉濃衣咬緊牙根,恨聲道:「宣道長方才為什麼不將他擒下?」
    宣天無搖搖頭,冷然道:「留著他可以幫我們找到京虎霸。嘿、嘿……,這可比我們自
己找省力多了……」
    這時,百風在一陣風沙中由模糊而現出了身影。宣天無淡然一笑,道;「這位道友,想
來是九方南翎名師的門下?」
    百風淡淡一笑抱掌道;「正是……」
    葉濃衣轉頭對他們道:「事情辦的怎樣?」
    百風當下答著:「屬下和百雷師弟已對那些首下了」出厲魂大法「,就看看今晚那兩個
裝死的小子能變出什麼把戲來。哈……」
    葉濃衣沉沉一笑,冷然道:「好,辦的很好。」
    宣天無捻著頷下鬍鬚,點頭道;「葉少主果真有乃父之風,當是虎父無犬子。哈……」
    葉濃衣忍不住得意之情,一肅抱拳:「還望前輩多多指點……」
    這般說話間,夜早已籠罩了四野。只聽,一襲風捲劃破原野,大際裡肆無忌憚的呼嘯著。
    他們佇立在一滾一波的風中半晌,葉濃衣淡然出聲:「我們現在可以先去看看那兩個小
子怎樣了……」
    大舞被抬下來的時候,他發覺有些的不對。
    現在,他們這些「首」就在一片沙野中。而且,最特別的是每具體似乎都按著一定的格
局方位擺著。
    這個可不好玩。
    他出手,另外一個魯祖宗也由車上的體堆中跳起來,身形抖動間倒真像有八手齊展。
    魯祖宗這回可真露了真工夫。眼前這手「八手招風」不正是昔年八臂天尊的成名絕技之
一?
    大舞顯然也拗上了勁,只見他嘻笑怒罵間指東打西,三兩下便擺平了三十六個驅牛車的
漢子。
    反倒,他皺眉朝魯祖宗道:「喂……,魯老弟,事情有些不妙。這些傢伙似乎不太懂得
武功……」
    魯祖宗哼哼了十來聲,提起一名漢子斥聲道:「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漢子全身發抖,支支吾吾了半天,溜了一串話來著:「大爺饒命……。小的是受人家
雇著來運體的……」
    大舞微微一笑,湊臉到那漢子面前,哼道:「騙誰?我問問你啦……,你怎麼知道這些
體要這麼擺著?」
    「是:是他……」那漢子伸手顫抖的指著大舞身後道:「是那位道長指示我們這麼做
的……」
    道長?方才怎麼沒有注意?
    大舞這廂一回頭,便見著百雷由地下冷冷的爬立起來,身上一襲外袍飛散露出了內裡的
道袍裝來。
    大舞衝著人家一笑,道:「原來是你。哈……,咱們可又見面了!」
    百雷冷冷一哼,揪視大舞和魯祖宗道:「你可知道為什麼方才不在城裡就解決了你們兩
個?」
    大舞胖胖的臉兒胖胖的一笑:「第一點,當然是要讓鄧摘命看見哥哥死了,在很傷心的
情況下趕快找到京總鏢頭他們……」
    百雷臉色一沉,按著聽到魯祖宗道:「第二點,照哥哥想呢,最可能的是如果我們雙方
再交手的話,很可能對你們會發生了一個大問題。」
    百雷這回臉色更難看了:「嘿……,是嘛?」
    「是!」大舞回答的很肯定,而且目不轉睛的看著百雷眨也不眨一下。
    這下百雷叫對方這樣瞪著,竟是有些不自在的想避開對力的眼神。
    大舞淡淡笑著,一忽兒轉成很愉快的大笑道:「依我猜呢,可能是伊克昭盟的木希里可
汗傍晚的時候到達討號免漳來巡視。所以,你們將計就計是怕引起衝突而引得可汗的注意。
百雷臉色大變,忍不住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這個你不用管。」大舞輕鬆的笑道:「不過哥哥的心情現在可好多了……」
    木希里可汗統治伊克昭盟,是這地域上至尊的君王。
    如果這次的行動怕木希里知道,那意思便是行動並非由木希里所發起的。
    所以,大舞他老兄回覺得輕鬆了不少。
    卸是,百雷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冷冷哼追:「你們可知道爺願意和著這般耗?」
    頂上無月,一天際的星光正耀著。
    忽的,輕晌爆裂聲中,每具體上各有著一束火焰燒燃著映臣竺一四十丈遠近力側內清晰。
    魯祖宗這回可搶著道:「耗什麼?只不過是你一個沒把握用那什麼鬼的」出萬魂大法
「來對付兩位哥哥而已……」
    百雷這回當真嚇了一跳,訝道:「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叮你以為我在塞安城裡混假的?」
    對於魯入手理直氣壯的回答,百雷的臉色簡直是壞到了極點。
    不過,他唯一沒有想要當場撞擱死了算啦的理由是。他看見了葉濃衣帶領著百風和擒能
伏虎團出現在大舞和魯祖宗的背後。
    現在,他恢復了自信,昂首冷笑道:「看看你們能否石的見明天的日起東昇……」
    「故心:「大舞笑道:「我們一定看得見……」
    為什麼他這麼有把握?
    因為魯入手伸出了手,而手上有三支黃色小令旗。
    百雷的臉色真真是難看極了。

                      ※               ※                 ※

    這旗子,原本在自己的懷裡貼身藏著,如今到了人家手裡,「出萬魂大法」還玩個子。
    百宙的臉色不好看,百風的臉色也很難看。而最苦苦臉的則是方才一直很得意的葉大公。
    現在,葉濃衣由大舞和魯入手的出手中終於明白了什螂才是真正的武學成就。
    他也明白到父親不斷鞭策自苦練武功的用心良苦。
    他石著百風和百雷倒下去,倒在大舞出手毫不起眼的彈珠下。
    而他也很清楚的看見本家中精心調練的殺手圍在魯祖宗恍若入手齊展中躺了下去。
    雖然他們都沒有死,卸是再地無法比平常人強到那兒去。葉濃衣的臉色很難石,他實在
是太過自信。
    自信到認為不需要宣天無跟來自己也可以輕鬆的收拾眼前這兩個小子。
    大舞一臉笑意,很客氣的走到這位葉大公子面前,笑道:「我們走吧!」
    「走?」葉濃衣放棄抵抗的意念,很小心的問道:「走去那裡?」
    「當然是看你們把柳大膽那小子關在那裡的地力……」大。舞限用力也很大聲的道:
「我相信這回你會很快的帶我們到目標去的,對不對?」
    不用說,葉濃衣還真恨不得他們快點走。

                      ※               ※                 ※

    百魂出現的時候,大舞和魯祖宗早已帶著葉濃衣走了。他冷冷一笑,走到百風和百雷面
前,淡然道:出京殺龍的計劃你們沒辦法做了……」「出京殺龍「,正是利用京千靈暗中所
留的茅山禁制夾殺龍小印,造成龍、京兩家間的百風喘著氣,搖頭道:「不行。師父再三交
待培養你成為本門下任門主,不能讓你去冒險……」
    百雷亦乾澀的接口道:「師弟……,你是師父門下二十年來最有資質慧根的一個,千
萬……別意氣用事!」
    百魂伸出了手,淡然道著;「請兩位師兄交出符旗……」百魂冷冷一哼,道:「我若不
能有一番作為,又如何能服氣本門師兄弟?兩位師兄若是結仇。不交出來,百魂只好用
強……」
    百風和百雷雙雙變臉道:「你敢犯上?」
    百魂咬牙一哼,通:「私出師門我都敢了,這又怎樣?」他說著,忽的伸手點住百風和
百雷的穴道。
    百風又急又怒,斥道:「師弟,為本門留住氣脈……」
    「你們別說了……」百魂由他們身上各尋取出三面小旗來。只見是三黑、三白,上頭畫
著屬風的冀卦和屬雷的震卦。
    「風雷相簿,動一切生死!」
    百魂狂笑中立起,對著兩位師兄沉聲道:「兩位師兄放心……,百魂自當為本門立下一
功!哈……」

                      ※               ※                 ※

    鄧摘命能在江湖上混了這麼長的一段日子,當然有他生存的道理。
    首先,他按照京虎霸所留下的暗記走了兩柱香工夫,直是出了城到了湖畔東岸。
    在夜色下,羅列延伸的帳蓬有如棋布,無際的往天際那端延伸過去。他冷笑,早知後頭
有老鼠兩隻跟著。
    走著,羊群近百成隊的一路叫喝漫行,卸是,到了中途之際,右方一陣風沙揚起。只
見,半里外處在星光之下越過山丘而來的是池老長一條隊伍。
    放照光明的,是隊伍裡的火把,這廂望去恰似火能騰雲而至。
    鄧摘命正自皺眉看著,只見著千名快馬漢子好精的騎術衝到了面前,稍一轉馬頭便自身
旁穿過。
    這小子倒不錯!
    鄧摘命不由得回頭看了他一眼,耳裡只聽得那人揚聲喊著:「木希里可汗駕到……,木
希里可汗駕到……」
    其聲清脆有勁,赫然是一名女子!
    鄧摘命這廂忍不住暗稱了句「好」眼裡可見著一下子各蓬各帳熱活了起來。
    轉眼,四千便擁出了許多人來湧向前方迎著那隊人馬駕臨。
    人潮雜迷中,鄧摘命冷冷一哼,只見他一縮身竄沒於眾人中,便是擺脫了後頭兩名跟踩
的漢子。
    其行不止於此的,是繞了兩轉,到那兩個呆二楞子的身後,一探左右手點住他們約穴道。
    冷寒著聲音,在那兩人耳畔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有種直接找鄧某單挑……」
    話畢,兩臂一堆便將二人推入人群中。這時眾人紛紛擁擠向前那裡管著會有兩個人無法
行動。
    剎那,那兩名漢子便在眾人的腳下踩的哭都哭不出來。
    鄧摘命出了口惠氣似的快慰一笑,眼角又瞥有兩道目光盯著自己。他冷笑,知道對力出
了不少人分組跟躁自己。於是,如法泡製,一盞茶裡竟然打發了一十六名之多。
    看看四千已無尾隨之人,他正想推人潮而出,卸幕地一道冷例殺氣滾在一節馬鞭上而來。


這當兒動手啦
    鄧摘命冷冷一笑,閃過一個人避開,那知那鞭似是通靈也自繞了彎追來。
    鄧摘命一怒,伸手一扣一抓,將那鞭頭握於指間。眼前但見人影一幌,人填斥:「老賊
大膽!」
    來人伸手一彈,使的倒是中原正宗的「蘭花三彈指」。
    鄧摘命心頭一驚,這下方知對方是個姑娘,而且走出自峨嵋的門下。
    對於峨嵋,這名乞兄回曾有段傷心史,當今峨嵋派掌門人正是他昔年的青梅竹馬。怎麼
說,現在可不好折損了老情人的面子。
    心中一有這層顧慮,便是提氣縱身往外頭竄去。無如對方不放過,亦是嬌喝中追來。
    三兩個轉身裡,雙雙縱落於湖畔對峙。
    湖波小興,拍岸微起。星光之工,鄧摘命這可看清了眼前這位姑娘正是方才策馬報訊的
那一位。
    鄧摘命淡淡一笑,道:「姑娘為何苦苦相逼?」
    眼前這位女子正是木希里可汗的愛女,自認了一個中原名字「朱盼盼」。只聽她冷冷一
哼,道:「好大膽……,可汗駕臨你竟然陰謀搗蛋……」
    顯然,方才鄧摘命治理那一十六名對方探子之時,已是落人人家眼中。
    鄧摘命這廂正想再問對方師承,卸是有人插花大叫:「唉呀……,是那個俏妞叫哥哥名
兒來的?」
    黑暗裡,由帳蓬後柳無生冒出頭來,嘻嘻笑著。他後頭,大舞和魯祖宗也邊伸懶腰打著
哈欠走來。
    「喃……,前輩無恙?」大舞打著招呼,揪著鄧摘命那一臉千奇百種的神情,搖頭道:
「幹啥?哥哥又沒死!」
    「啊哈……」鄧摘命興奮的跳了起來:「老哥哥早就知道你這臭小子不是短命相
兒……」
    「就是嘛……」大舞邊說著,若了在旁的朱盼盼一眼,道:「怎麼?你老人家和這位峨
嵋弟子有過節?」
    楞住的是朱盼盼「查兒七」公主,她一呆出口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師父是峨嵋
派……」笨蛋也知道嘛……。「魯祖宗歎道:「看你方纔的輕功用的足」凌峰三渡「就明白
啦……」
    朱盼盼看了眼前三少一老一眼,醒悟道:「你們都是中原來的?」
    「匣聰明。」大舞歎了又歎道:「你終於看出來了。」
    什麼意思是「終於」?明擺若笑話人家。
    朱盼盼以眉一挑,冷哼道:「好!本公卡倒想見識一下你們的武功如何!」
    公主?大舞不是嚇,一跳,而是樂歪了。
    不止他樂,柳無生和魯入手齊齊跟著往前一跨,搶道:「跟我動手吧!」
    這下,嚇一大跳的可是這位查兒七公主。
    在塞外,那一個不知道木希里可江就這麼一位掌上明珠?她這個公主可是有名的戰士,
自幼隨父親東征西討,大是巾幗不讓鬚眉。
    伊克昭盟裡,最佩服約兩個女人;一個是米小七,另外一個就是這位查兒七。
    而這個查兒七一生中最遺憾的,便是無緣和米小七在行軍佈陣上一較長短。
    現在,眼前這三個男人一個個涎著臉向自己挑戰,她可真動了火。當下,怒道:「好!
本公主就一道教訓你們三個……」
    一道教訓?天下間就連蘇小魂大俠說不得也不敢誇下這海口來。
    所以,朱盼盼一出手,鄧摘命便開始歎氣。
    朱盼盼一出招便是「蘭花三彈指」中的「撥雲起風雷」。這招式正是峨嵋當家不傳之
秘,起落間不但靈巧詭異,巨且具有大開大之勢。
    峨嵋指力中,這一式排名霸氣第一。
    大舞他老兄封是搖頭歎氣,隨便伸手往前一彈,邊道:「好好的一個手法叫你糟蹋
了……」
    他用的,赫然是一式一樣的「撥雲起風雷」。
    朱盼盼在雙方指上氣機一接觸的剎那便覺得不對。竟是對方的指力不但強過自己甚多,
就在手腕轉折變化亦猶較自己強上幾分。
    大舞看著這位自大的公主驚呼後退,聳了聳肩也不追趕,只是朝柳無生道:「哪……,
換你了。」
    柳無生這廂兩片唇合不攏來,大剌剌一跨到了朱盼盼面前抱拳笑道:「小生這廂有禮
了。」
    朱盼盼臉色一沉,銀牙貝齒「喀」的一咬,又自是再度出手「撥雲起風雷」將對方驚退
了五步來遠……
    朱盼盼真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現在,她感覺到一種很可笑的眼神正望著自己。只見這回又冒另外一個傢伙到了自己面
前。
    難道,他也會這招不成?
    朱盼盼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就在地出手,而對方也來這一手「撥雲起風雷」的時候,
可一點神也沒有了。
    她的感覺,就像自己珍藏了一樣寶貝,卻陡然有一天滿街的人隨手在那兒扔著玩。
    朱盼盼一張臉脹得通紅,一時間倒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到底是誰?報上名來!」朱盼盼勉強回神了過來,朝大舞一干人叫著。
    我們大舞老兄可不搭理人啦,只顧朝鄧摘命道:「鄧老,,上那兒?」
    鄧摘命呵呵一笑,道:「你們都無恙就好。老夫的目的你讓知道……」
    現在,他當然是去找京虎霸問個事情始末。
    「那走啦……」大舞伸了個懶腰:「留在這兒讓母老虎咬都划不來……」
    誰是母老虎?朱盼盼咬牙重重一哼,眼看著四人要走,當下便撤出劍來喝道:「在本公
主面前是可以隨便來去的嘛?」
    她說她的,大舞等人可不理會,自是邊談笑邊走著。
    「大弟弟……,人家對你好像很有意思例……」
    「叫祖宗哥哥我?算了,不如這大肥小弟弟門當戶對。好歹也是關東君手下大總管
例……」人家三僻尋自己開心,只當沒將這個公主放在眼裡。朱盼盼臉色白了又綠,綠了又
黑,是可忍,勃不可忍?
    她大喝,提劍上前,便是舞出峨嵋一門著名於天下的「三斷青室」。
    這劍來的快,而且是大想一劈之下了結眼前三個臭小子的狗命來。
    未料的是,陡然見著一個布袋罩來,也不知怎的就連人帶劍給蓋的伸手不見五指……
    「去你的。我君入手老弟人皆塞地垃適合在這兒當咐馬爺。」
    不用說,是我們鄧乞兒使出兜天罩來了。
    他這廂把朱盼盼提上了手,忽的眼前人影一幌,隨即一道強烈氣機撲面而至。
    去。鄧摘命哈的一笑,閃身錯過了,隨手一個大擒拿手外帶大摔仙二十一跌便將來人摔
了出。
    封是,那人武功了得,人在半空兩個翻轉輕飄飄的落到地面,直將一雙鳳鸞眸子射來。
    「好身法……」大舞叫了起來。
    柳無生立即接道:「武當的」鵬翔尢天「當然好……」
    魯入手也不甘寂寞;「看來,這老道一。定是」悟「字輩的……」
    當立他們面前的:正是一襲道袍飄揚的武當悟一道長。這時聽了眼前三名年輕人嘻笑著
如連珠炮般說著,稍一愕後便拈捻領下短髮,點頭道:「貧道正是悟一……。不知四位如何
稱呼?為什麼為難查兒七公主?」
    為難她?大舞不想解釋,揪了揪魯八手道:「你說……」
    我說?為什麼是我甘魯八手不幹。
    「哥哥我有八隻手可沒八張嘴……」魯入手大大搖著頭道:「這檔子套交情的事還是干
總管的來說……」
    干總管的?那不是在下我柳無生?
    「我說悟一道長……」柳無生清了情喉,露了一口乾乾淨淨的京片子道:「你可是只悟
其一不見其二十……」
    他伸手指了指兜天罩,歎氣道:「就算你不認得我們,最少也聽過這個破布袋和它的主
人……」
    梧一這時果真注目望著,剎那他臉色一受再望眼鄧摘命,訝道:「閣下可是遊戲人間風
塵奇丐的鄧摘命?」
    「奇丐?」鄧摘命哼了哼,「老頭子乞丐是真的,奇字可是狗屁得很……」
    悟一含笑而立,只是兩道目光投於布袋上不語。鄧摘命聳了聳肩,道:「好啦……,人
還你。不過,千萬記得叫這小女子娃娃別再來找麻煩啦……」
    他說著便是一抖布袋,只見朱盼盼一個身影「忽」的撞向悟一而去。悟一道長終究是當
今武當掌門的師兄,現下武當一門中就屬它的武學成就最高。
    只不過他好遊山玩水不願叫俗務綁住了身,便讓予師弟悟明道長當上武當掌門之位。
    鄧摘命這一抖一扔,悟一道長淡笑中隨手起落間已將朱盼盼接入手中放下。
    他大笑,抱拳道:「閣下之情,貧道記著了。」說著,右掌一拉朱盼盼便要走。
    卸是,這位查兒七公主怒的以劍指大舞等人喝道:嗅……,報上你們三個的名字
來……。「笑話,你問了哥哥就要答啊?大舞三個各自做了一個鬼臉,兀自談笑理也不理的
和鄧摘命去了。這廂可搞得朱盼盼氣也不是,呆也不是。只一頓腳,恨恨道:「就是龜孫子
不敢報名……」
    悟一道長聽她這麼說著,皺眉道:「盼兒……,不可這麼說……」
    朱盼盼可委屈了:「師父……,你怎麼不教訓他們幫徒兄出氣?」
    悟一道長含笑望著,旋即一歎:「就算為師出手也不一定可以制服的了他們其中的任何
一個!」
    我們這位公主可嚇了一跳:「師父知道他們是誰?」
    倍一道長淡淡一笑,沉吟道:「如果為師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正是可汗找來打算對付伊
克昭盟叛將的那些人!」
    伊克昭盟墳什麼事變?
    為什麼木希里可汗會前來封號免掉巡視?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重這些中原武林高手?
    朱盼盼知道的是,父親收集各旗部珍品合成天品十八奇菊進貢,而且希望由中原大鏢局
來護運的目的,最重要的便是想借這些中原武林高手的能力來完成一些事。
    朱盼盼這刻心裡一震猜跳,訝道:「難道那三個臭小子就是爹最注意的大舞、柳無生、
魯八手?」
    「你應該可以聽得出來……」悟一道長含笑道:「他們經常稱呼」哥哥我「的時候加上
了自己的名字……」

                      ※               ※                 ※

    這座毛氈帳蓬著實不小。現在裡頭雖然塞了十來個人,卸是一絲兒也不覺得擁擠。
    只不過,每個人看柳無生的眼光讓他全身不自在極了。
    「喂……,你們別這樣看我行不行?」柳無生叫道:「出了這等子事我可也是搞不清
楚……昨夜一戰,龍威、虎霸鏢局可謂精銳盡失。最少也需要五年才能恢復往日盛壯來。龍
小印第一個恨恨道:「真有你的幹這個大總管,連手下就人家收買了都不知道。」
    柳無生只有苦笑,終究人家賠上了七十來條命,自己可不能說沒有責任。
    倒大舞咳了老大一響口環視了帳內各人一眼。數了數,眼前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京虎霸、
京千靈、夏侯風揚、鄧摘命一系虎霸鏢局中人。
    另外,在龍威鏢局裡就是龍威風、龍小印、章伍方、以及另外一名五旬左右不怎麼起眼
的鏢師。
    大舞這時可稍有些訝異,怎的從來沒注意過有這一號人物?
    因為,他太平凡了,平凡到你看過就忘。
    但是會讓大舞看了,而且朝夕相處在一起卸沒記下的人,絕對不平凡。
    不但不平凡,而且可以說是可怕!
    天舞收回了目光,現在加上魯祖宗和柳無生總共是十一個不多不少。他咳了又咳,道:
「現在,我想最重要的就是先吃飽了肚子,然後再慢慢兒談,怎樣?可不是,外頭的天色都
暗了下來。他大舞老兄這艘說著,龍威風當先長嘯一聲,道:「生死天命,這檔事本來就是
刀口上赫血的……」
    京虎霸接道:「不錯……,最重要的是活著的人怎麼活下去!」
    京虎霸這般說著,一旁的夏侯風揚已是雙掌一拍。但聽掌聲晌起間,自外頭由一名老頭
子領著一干姑娘手上托著食物進來。
    盤盤熱肪肪的烤肉,香味兒干下子沖淡了不少悲傷。
    眾人紛紛落生了,那夏侯風揚介紹道:「這位是來自中原的俞老爹,千數年前和敝鏢局
總鏢頭是舊識……」
    這麼巧,正好在千險萬危中碰見?
    大夥兒全是江湖中翻滾過好幾回的人,當下便明白是京虎霸安插在這城面的暗舵。
    俞老爹朝眾人抱拳,道了聲:「幸會。」便自是裡裡外外忙著招呼張羅。
    這廂大夥兒吃喝著,大舞可感受到京大小姐一奴妙目不時投望向自己。正回眼望夫,猛
可裡又感受到右首我們這位龍姑娘也是有意無意的瞪來。
    酒上了桌,眼看大夥兒便是得禮貌一番敬來邀去的。他可不願兩位佳人爭起來。
    當下便扭頭朝柳無生道:「大膽……,你先說昨晚的遭遇讓大夥兒有個計量。」
    這的確是一夥子最想知道的事。因為,他們都感受到一股瀰漫的陰謀詭計正籠蓋著這片
黃沙大漠。
    隨時,會有不可預知的危機前來索命。
    柳無生飲了一大口婢女端來的酒,長長噓出一口氣後,沉沉道:「昨夜,我到了那個該
殺的陳達賈房裡查看它的傷勢……」他苦笑著,一臉表情難看的可以。
    「就當我撕開他的衣服要瞧著,萬萬沒料到衣服裡頭竟然噴出了」臥雲迷神繭
「來……」柳無生看了眾人一眼,接道:「你們當然知道這是苗疆五毒教的東西。而且,大
家也都很清楚葉字世家和五毒教的關係……」
    章伍方那端點了點頭,詢問道:「後來他們帶你到了那裡?」
    「那裡都沒有……」柳無生歎道:「就在那個陳老頭房裡床底下的秘室中。」
    「這倒是真的。」大舞補充道:「哥哥我抓到葉濃衣那小子去交換人質,正是回到了快
活莊。」
    龍威風兩道眉頭盤紮結成一處口緩緩而沉著的問道。「這段時間裡柳公子可聽到什麼口
風。」
    「沒有……」柳無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醒來時第一眼就看見大舞那張臉。」
    於是,每個人的眼光又朝向了大舞。他老兄清了清喉嚨,聳肩道:「沒什麼特別的。反
正解決了兩個使茅出的傢伙,順帶把葉老豹手下那幾個擒龍伏虎給料理掉。」
    然後。當然就是提了葉濃衣去喚回柳無生。
    柳無生為什莊迸活著?
    以這次攻璀來看,本來就是抱著殘減殺絕的目的。
    所以,柳無生被擒一定得死才合理。
    對於第一個問題,大舞的回答是:「沒有……」
    因為葉濃衣不會說實話,而他們又為了交換人質絕對不能把他怎樣。
    至於第二個問題,大舞又很聰明的說出了看法:「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有人想從柳老弟
口中得悉孤天傲地堡裡的一切。」他露出習慣性的笑容,又能同時歎著氣道:「這件工作當
然是由陳老頭來問最好。」
    這個分析很有道理,所以每個人默默吃自己的東西沒有反對。
    陳達真是關東君手下中屬於外圍組織的部份。雖然他不清楚孤天傲地堡內的一切,但已
是對方人手中最怕當的人選。
    所以,大舞的推斷合情合理。
    緊接著下一個問題是,葉老豹打算進玟孤天傲地堡?
    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
    以關東君在塞外的地位,如果中原來的葉老豹毀了孤天傲地堡,是不是會造成再一次的
兵焚戰禍?
    這果然是個極大的陰謀。而首當其衝的。卸是中原兩大鏢局前往護送貢品的途中差點全
軍覆沒於塞外!
    這件事,會不會造成朝庭的震怒而引發戰事?
    事兒越想下去,事態就越嚴重了起來。大舞現在可笑的不太好看,搖了又搖那顆腦袋,
歎道:「先別管那檔子事,我們如今怎的辦?」
    是啊……,出關八十數幾人,如今卸落的只剩十一個整。這趟鏢,難道不保了?
    魯入手立即注意到一個方向,正是龍小印的脖子。
    人家姑娘家的脖子可是又細又白,淨溜溜的像羊脂似的叫人忍不住將眼珠子釘著不動。
    就是這個光溜潔白不見了香囊。
    魯八手可笑了。方才大小子提話中大有一夥兒散了各自奔東西去的意思,難道他不要那
個寶貝香囊啦。
    當然不是。而是他已然「不得不」用了一些魯入手哥哥我教他的法子「拿」了過來。
    他魯祖宗這廂想著、笑著,對面龍大小姐可不樂了。尤其,又是直盯著自己的頸子瞧。
    要知,頸子和胸部可沒差多少!
    龍小印粉臉一缸,當下動怒便要斥喝。卸是身旁龍威風沉聲道:「龍威鏢局就算只剩下
一人一劍,也要接下這趟鏢……」
    語氣壯烈,大有迎風而起實生死於談笑間。
    龍威風這般說著,臉上又恢復了一股不可言喻的自信和沉著,值是已將昨夜的慘敗丟之
於記憶。
    「好工」京虎霸這端亦合手一拍,仰首期笑道:「龍兄氣魄不知見於小弟我心。」
    便是,京虎霸明白表示,孤天傲地堡關東君手上的百寶箱定必要接下來了。
    柳無生暗下噓了一口氣,含笑舉杯朝眾人道:「小弟敬兩位總鏢頭的豪氣。」
    大笑聲中,眾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
    灌溜入喉的,是昨日的仇恨、今日的豪氣、明日的憤怒。
    大舞的心為之一震的,是一帳子裡忽然間充塞一股莫可抗禦的壯烈豪情。
    這股力量,足可驚天動地。
    現在他明白了一件事,龍威風和京虎霸之間的競爭才剛開始。他們彼此相互較勁,卻又
彼此惺惺相惜。
    簡單的說,他們的微妙情誼已超越了一般世俗的友誼之上!
    這個才是真正的男兒豪情。
    夜,沉寂著一片漠沙靜靜。
    小動的,是風起滑動一際大地輕淡濛濛。
    柳無生坐在沙丘土,望著滿雲的星斗沉思獨然。一道人影移來,大舞緩緩的生到他身畔。
    笑著,這小胖子當先道話:「子時已過,睡不著?」
    「想事……」柳無生結著眉頭:「哥哥我在想,他們為什麼沒對我下手?」
    大韓揪看了他一眼,嘩道:「幹啥?這麼想死啊?」
    「去你的。」柳大肥笑了起來。哼哼道:「現在可是想買格的事,奇怪極了。」
    「怎麼說?」
    「陳達賈原訂在這趟鏢護入關內後便調到堡內任分院總管……」柳無生奴胖閃動著口沉
吟道:「前後不差十天,為什麼這般急叮」十天,雖然可能發生許多變化,但是對一件重大
的陰謀而言,等值一年半載也不為過。
    大舞偏了偏腦袋,尋思想了一回,道:「姓陳的老賊也知道這項任命。」
    柳無生點點頭表示回答了,自又沉吟道:「其實有一個情況我們一直沒假設到……」
    「什麼情況?」
    「關東君」」「關東君?你的意思是說關東君是策動這場殺戮的主謀?「大舞不由不驚
訝道:「你前些日子說之所以會留在孤天傲地堡兩年,是因為看出了端倪?」
    柳無生點點頭,道:「這些日子,據我觀察經常有烏蘭察布盟的人物到堡中和關東君密
談。」
    烏蘭察布盟是在伊克昭盟以北的盟邦。自來,兩盟間表面上相安無事,暗裡卸有著另一
番的波瀾暗湧。
    大舞老兄的頭真的大了起來:「看來,這檔事兒是越弄越複雜了。」
    「你複雜什麼?」魯入手一個屁股生了下來,「反正香囊已經到手了山隨時可以走
入……」
    「誰說到手了。」大舞怪叫了起來:「可別冤枉人哪二」「員的沒有?」魯入手嚇了一
跳:「那你知不知道人家龍大姑娘脖子上的香囊不見了旦慘二天舞老兄臉色可真不好看極
了,猛吞了好幾口口水才吶吶道:「難怪,今晚我瞧龍小印的時候好像少了什麼……」
    這個問題可大了。香囊去那兒啦?是龍小印自己收起來,還是落人別人的手中。
    甚至在昨夜快活莊大火中燒掉了?
    大舞現在恨不得立刻去問個清楚。封是他方方起身之際,又蹲了下來。口裡:「有
人……」
    柳無生和魯入手的動作簡直是像事先排演好千百遍似的,搭配的完美無比。
    他們兩人一主十右往兩下閃沒,包夾來人鉗制於中。
    這一切行動,當真是用「天衣無縫」來說最最恰當不過。只是,唯一會讓他們兩個肚裡
直罵的人不是一個。而是數十上百。
    難道,這又是一波殺戮攻擊。
    大舞第一臣笑了出來,因為他看見當先一馬而來的騎上人,正是那位查兒七公主。
    而這群人的主角,卸是伊克昭盟的大可汗木希里日入入入入入入對於木希里可汗匯夜來
訪,無疑令龍威風和京虎霸臉上有著構縱複雜的表情。
    可汗親訪,原本是極光彩之事。歎息尬尷的是,一鏢局子人手只剩個三兩在。
    柳無生曾見過這位伊克昭盟最有權力的人物,當下延請入內後抱拳朗聲道:「可汗親
駕,不知有何指示?」
    木希里生的精壯莊嚴,日如鷹准面方正,兩腮鬍絡捲起。只見他仰首一聲大笑,朝帳裡
眾人揮揮手,道:「本王今夜來訪各位,是有要事相面。望諸位大俠助一臂之力。」
    沒好事兒。大舞肚子裡歎氣,眼角可瞥見人家朱盼盼正一奴干子瞪著自己。
    他心裡明白人家這眼光可絕對不是含情脈脈,卸不明白的是京大小姐。
    。她看這個公主可不順眼極了,一凝奴拌死咬咬釘瞪著大舞臉上,若是這小胖子跟人家
眉來眼去當下便要不客氣的翻臉。
    大舞沉住氣,和眾人紛紛落生了,聽木希里拍了拍手。當下,那名緊跟左右的武當悟一
道長往前一跨站立到了中央,朝四下一抱拳道:「可汗這回想請諸位幫忙的,是在這個伊克
昭盟國中有陰謀份予想叛變……」
    這可是大事「眾人自「主主口互看了一眼,只聽那悟一續道著:「昨夜快活莊之事,可
汗亦有耳聞。據推測,這事正是那些意圖叛變之人所進行的陰謀之一……」
    龍喊風沉聲道著:「何以見得?」
    「問的好……」悟一道長轉向龍威風,說明道:「我想諸位皆是中原武林中校校者,由
昨夜之事已然推斷出漠南湯漾著一股不安的氣氛,而這股氣氛就是藉著殺戮中原武林人物引
爆出全面戰事來……」
    悟一的說法正合今夜眾人稍早的推斷。
    這廂章伍方輕咳,淡淡道:「我們走鏢的一向守著本份,壓根兒不理會政爭之事……」
    自古,這是鐵律。
    悟一道長一捻黑髮,點點頭道:「貧道悟一,想來兩位總鏢頭略有耳聞……」
    龍威風和京虎葫奴奴點頭,同道:「久仰道長栗名利如蔽展……」
    悟一道長淡淡一笑,接道:「貧道是出於風塵方外之人,何以願助木希里可汗平了這股
陰謀內亂?除開貧道曾欠了可汗一份人情不談,最重要的是為了中國千千萬萬的生靈……。
各位難道沒有這等想法?」
    十年前那場戰事,至今由歷歷於眾人腦海中。
    此刻,那名龍威鏢局倖存的神秘鏢師忽的出聲道:「那麼,護鏢之事如何了結?」
    言中切要,語音沉練。這人一發話,不由得引起眾人的注意來。
    原先裡入他平凡到令人不查覺他的存在。此刻這話一說,大是有意由見能在田在呈龍上
九天之勢了。
    悟一道長盯視了那人一眼,忽的驚喜道:「李兄……?」
    這人姓李?
    一聲長笑裡,那名神秘鏢師將臉上一抹露出本來面目來。正是星目嚴貌,領下黑鬚半長
飄風,喀卡晌裡身子一變不再是平凡畏縮,而呈是文儒沉著之相。尤其是配上髮髻的孔明巾
更有一番風骨。
    倍一道長大笑:「人道李五指先生的五指揣遍千古天下藝術精品,不料易容之術亦精冠
寰宇,絕代四宇……」
    「衍了……」李五指笑道:「說的過好,只不過是想框住小弟一同動力罷了……」
    對於眼前這李五指陡然出現,人舞一千年輕人不禁驚疑出聲。要知,眼前這人正是當年
米宇世家傳人米小七最為倚重之人。
    九年前遠在關外獨孤世家和修羅大帝九重鬼寨之間的戰役,他亦貼身死命護衛米小七。
    由是,李五指之名大震天下。
    並不只只是他的臨靡之術,而是他的武學造諳。
    大舞這廂可服氣極了的歎一口氣道:「昔年曾聽蘇佛兒有言,能臨摩天下藝品設非有極
深遂內功心法何以達?今夜這招可大開眼界了。」
    李五指朝虎霸鏢局那端抱拳道:「小弟無禮,請諸位不計小人過……」
    「哈……,那來這些屁體的?」鄧摘俞大嚷嚷:「來、來……,若乞兒和你神交久矣,
今夜相見真個大樂。」
    便是,舉杯大飲,剎忽間各灌下三撙去。
    木希里看看這群豪情漢子,大笑道:「本王得見各位英雄。,早該浮它二大白……」
    於是,亦舉杯二天飲;當下眾人紛紛舉杯,互敬直灌下肚。一下子,氣氛熱絡了不少。
    待眾人皆飲畢了,木希里轉頭朝柳無生含笑道:「這位柳公子不知在關東君處做事多
久?」
    認人無誤,想來木希里早已清楚他們每一個人的形貌。這點用心又不得不令人有幾分訝
異。
    可汗這般問著,我們大肥公子肚裡可清楚的很,這話是大大有學問。當下,亦一笑回
道:「柳某行事只見一個理字……」
    這是答非所問,邦是滿座個個心中有了一份瞭解。
    夏侯風揚含笑淡淡道:「可汗是懷疑關東君也牽連在這事件中?」
    話說的婉轉,大是有餘地卸又令人不得不答。
    木希里大笑,點點頭道:「夏侯先生人道智謀直追百年來第一人的、明慧,如今一間果
然不枉所傳……」
    話中有譽,卸也同時回答了對方的問話。看來,這個木希里能統御克昭盟絕對不是偶然
的。
    大舞和魯祖宗、柳無生相互看視一眼占彼此心裡想的是一模同樣。當下,三人不由得暗
裡提高警覺。
    因為,在這場風捲雲湧的詭譎陰謀裡,到底誰是誰非還是末料之數,一個判斷錯誤,極
可能令萬千生靈陷於水火之中。
    這廂,木希里朝悟一含笑道:「道長請入座,由小王來向中原諸位英雄解釋……。梧一
道長含笑一點頭,跨步稍勃已自輕靈入座於位。這手顯露的」移形換位「,自是令得眾人暗
裡叫好。看來傳言中悟一是當今武當門中第一高手之言非假了。木希里待悟一道長生定卜方
一清喉朗聲道:「其實,小王交待貴國朝庭希望派鏢局前來護送貢品,暗裡別有著兩層目
的……」
    他環視了眾人一眼,接道:「第一,是借助諸位大成就的武功造請來平靖陰謀叛亂卜。」
    第二……,「木希里沉聲道:「則是在諸位進入關東君的孤天傲地堡內時,能多方注
意……」
    木希里的目的已經很明顯,簡單一點的說,是要他們做為內應,屆時裡外夾攻一舉攻下
孤天傲地堡來。
    且莫看那孤天傲地堡只是一座城堡佔其位勢於沙粒百力漳的北端,而且堡內設施利用附
近幾個湖泊建立了不少水道,加上四面所環的風沙丘波巒起伏大見兵家重地。
    至於關東君這人一般只聞其名,而少見其真面目。或有,全身往往罩於一襲白袍之中僅
留項上項可見。
    就是柳無生受其賞識在堡內任大總管之職,亦末曾在兩年內見過他不以袍遮蔽身軀之時。
    最重要的是奴臂奴掌,往往可見出一個人的來歷。卸是,迄今末見。
    木希里這話道畢,含笑起身。當下,眾人亦紛紛站立而起;木希里點頭一笑,豎手道:
「諸位不必拘禮……。小王這就回去,期望諸位在到達孤天傲地堡以前能給小王一個答
覆……」
    說畢,幾個跨步已在眾人的呼擁下離去,只留著這一千人沉默著或立或坐。
    那龍小印終是忍不住了,出聲問道:「爹……,您老人家的看法怎樣?」
    龍威風沉沉不動,半晌方朝京虎霸淡淡問著:「京兄的想法如何?」
    京虎霸一笑,緩緩艘了兩步才道:「依小弟看,這一路往孤天傲地堡的途中,還可以多
觀察一些……」不知龍兄之意下如何?」「龍某亦同此意……。「他說著,語音二轉大笑
道:「抱這煩惱做啥?惹煩了不過自擾好夢……」
    「樹工」京虎霸附掌大笑應著:「是該睡覺的時候了。」
    看來,人伙兒全無異議,於是各自尋著床位躺了下去。大舞他老兄很大的一個哈欠,正
張揚那嘴兒大大哈著氣,冷不防身旁躺來一道人影。
    人影,身上有著少女芳香。
    此際,不知何人一揚手間已熄滅了燈火,一帳裡利時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中。
    深暗中眼無用,只有以鼻、以手代眼。他大舞正想著右首這位姑娘是那位,猛的左首又
有了一抹少女幽香到。
    這下,我們大舞老兄可不知是福是禍了。
    好聽一點兒的嘛,左擁右抱、齊人之福啦。
    難說的是,兩端飛醋起來,這可是難保自己左支右絀,應付不來了。
    輕輕的右邊的佳人伸出了柔夷握住自己右手;同時也巧,左邊的美人也伸出了左手來輕
握自己。
    說乃是巧,不過倒是不妙的很。
    咱們大舞老兄勉強可以想透京千靈京大小姐為什麼這麼做。問題是,龍小印的目的是什
麼?
    他這大舞老兄還是自沉思好笑,猛的左手那位佳人指上方勁一扣住自己穴脈,同時一把
短奴貼在頸邊。
    冷台台的一股寒意,毫不留情的鋒面上遞來。
    早說桃花不是福嘛「大舞這廂苦著臉,忽的右首那手亦是一扣一緊,制住了右邊的穴
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又是一把短刀貼上了心口重穴,那可是大大不對了。怎麼巧,
天下也沒有這等兒事。他一肚子孤疑,勉勉強強慢慢的轉頭向左,於是看到了梅問冬二文文
旗下的紅花旗主梅間冬。那右邊的這個呢?大舞一回轉頭,果然檬隴中依稀可以看出是籃擁
夢。現在,他運歎氣的機會也沒有就被點住了昏穴躺的像死豬一般沉下去。入入入入入入大
舞消失了。這事可真奇。柳無生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僅有的線索是,昨晚
這位老兄睡著的帳面上有一道被利及劃破的出口。誰也看的出來大舞是被劫走的。因為,無
論什麼事他都可以大搖大擺的由帳口進出,用不著沒事劃一道口子來賣弄玄機。再說,昨晚
如果有什麼狀況,這帳裡最少還會有八九個一道醒來,絕不可能只有他有所警覺。」是女
人……。「鄧摘命笑的很暖抹的檸檸鼻子,道:「而且是兩個女人幹的……」
    鄧摘命的鼻子靈天下俱知,問題是他怎麼知道幾個?
    最簡單的答案是,這兩個女人用的香水不同。複雜一點的,則是味道來自大舞臥的左右
端。
    現在,事情變得很簡單、變得只剩一個問題。
    是誰幹的?
    魯入手大步走出了帳外,鄧摘命也走了出去。
    他們想到同一件事,百花門二魯八手之所以走,那是同為他是大舞的生死交。
    鄧摘命之所以走,那是因為他的鼻子是最好尋找的利器。


柳無生為什麼不去找大舞
因為他還要帶著眾人前往孤天傲地堡。
    他有他的行動和責任,而且他更有著一股信任。
    信任的是,魯入手和鄧摘命可以帶回大舞那小子來。
    邦是,還有一個人尾隨著往外走,京千靈。
    京虎霸沒有阻止,他知道女兒已經長大了,所以有權決定自己的一生怎麼過。
    做萎的只能勸導,卸萬萬不能強制。
    這京虎霸教育的方式。
    龍小印也不甘示弱的走了出去,而且一點也不猶豫。
    龍威風一樣沒有阻止,而且很得意女兒的決定。
    唯一苦笑的是柳無生,他開始這肥小的坦心超大舞到時怎麼擺平這個情況。
    因為,他知道那位百花門的文大門主好像對大舞老兄有一點點意思。
    說不定,是綁架了回去拜堂例「入入火入入入大舞他老兄一醒來可大牌的很啦。當下入
便扯開喉頭大叫:「早點快來,餓死人啦!」
    其聲洪亮如鐘,絕對不是快死的人。
    不過,倒真的引來一列盤的精緻美食,外加一個天下艷絕的文文來。
    「早啊……」大舞老兄享受著姑娘人家他,邊口齒不清的道:「文大門主,以後請吃早
點能不能用溫柔一點的法子?」
    文文一笑,嬌聲道:「有兩位美人夜半相邀,難道還不夠溫柔嘛?」
    大舞老兄這下可裂嘴笑了:「說的也是:。」
    「哼……,是的那麼得意」「梅問冬啤道:「真有你的胖,這一里路下來會累死人的你
知不知道?」
    「就是嘛……」藍撫夢揉著手臂,又摔了摔,「麻煩你減點肥,瘦一瘦行不行?這什麼
話?可是願打願挨的事例二天舞可不想和女人鬥嘴,如果愈鬥愈親那還得了。當是,朝文支
道:「好啦……。百花這回請哥哥來的目的是什麼叮有……話快說了……」
    原先,要說「有屁快放」,總是對方是女孩兒人家,不好造次便放了口。
    文文媯然撫媚一笑,道:「兩件事兒……」
    「說吧……」
    「你在塞安城見過蘇佛兒和單文雪?」是啊……,這當兒問這個幹啥叮」「人家說,單
文雪之美,天下無可言者?「對於文文這種問話,我們大舞老兄可覺得不對了。果然,眼前
這大美人含笑問道:「你見過了她和……我……。你說,誰比較美?」
    怎麼回答叮大舞老兄回奇怪一件事兒起來。
    眼前這位百花門主一向最忌以貌受人讚賞,而寧可憑真才實學去打出天下來。
    怎的,這單是怎的了吃錯繭?
    大舞他老兄心裡可叫慘,這種事只有一個解釋。,眼前這美人見對自己有意思啦!
    「慢、慢……」大舞他老兄有些口齒不清的叫道:「你問這個幹啥?」
    「你笑啊?」梅間冬又笑又填道:「我們門主看上了你,打算今晚拜堂成親……。大喜
事啦!」
    這事是真的?大舞老兄張口結舌,叫道:「這就是你大門主所說的第二件事。」
    文文肯定的一點頭,奴胖堅定的望著大舞道:「是上」「為……為什麼?」大舞顯然被
嚇壞了,一下子以前的辯才無礙,全叫舌頭打了結:「怎……怎會這樣兒。」
    「不行是不是?」藍擁夢手指真點到大舞的鼻子上,哼道:「小胖子,這種福氣可是你
三生修來的……」
    這廂,我們大舞細眼四下看看,這兒可不是尋常的一般塞外帳蓬,而是木造瓦頂中原式
式的屋宇。
    最是顯目的,則是百花門眾位女門徒個個臉上喜氣,忙著佈置這房聽,又是綵帶,又是
繡花球的好一景婚嫁。
    陡然,一個奴喜大紅字兒拿了出來,便朝中央壁面一貼。那端貼著,這端大舞老兄可是
心裡碰的一大跳。
    苦也二想著身上有一堆重任,如今只好負美人垂愛了。
    我們大舞公子當下朝文大門主叫道:「不成哪……,咕們相識不深,見交不厚,怎樣也
不能結為夫妻……」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1-1-4 00:16:1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紅貨  
    大舞老兄口裡叫著不能成親,卸是惹來梅問冬一出手,點住了他的啞穴,哼道:「一個
大男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這怎會有出息?」
    沒出息你們那個文大門主逼什麼親?
    大舞肚子裡嘀咕著,耳裡可聽復外頭一串斥喝之聲,但聽得百花門下鶯鶯噩無的叫嚷:
「老酒鬼做什麼,來這裡裝瘋賈癩……」
    又有人叫道:「老色狼,還不快把師妹放下來……唉喲……」隨著一串叫聲,只聽鄧摘
命大笑叫道:「百花門的娘兒們,老頭子今天是借酒壯胭踏花走……」
    隨是,呼喝之聲由門外一丈遠近逐漸進逼過來,而且速度相當的快。
    須央時間,只聽百花門徒唉叫什跌之聲不絕於耳。這廂,藍掏夢臉色一變,朝文文一抱
拳:「門主……,待屬下出去一觀……」
    文文臉色早已沉了下來,點頭道:「來的人若是扎手,用十三奇門幻化陣困住他……」
    「是……」
    籃鞠夢迅速的穿堂而出。文文眉頭稍皺,朝廳堂中人淡淡哼道:「繼續佈置著二」當
下,梅問冬調度裝飾了起來,一切立刻恢復正常井然有序的運作著。
    這點鎮定的工夫,落到大舞眼中方不得不有一線的敬佩。
    終究,百花門能有今日的成就絕非偶然。
    正想時,左右兩戶窗忽的一聲震晌,便見京千靈和龍小印竄了進來。
    當先,京千靈兩臂揮動間竟打出十來顆夜明彈來。
    這夜明彈正是京虎霸在四年前遠遙關外之時受一名異人所授,用之以夜間照明尋人之用。
    此刻一經打出爆裂,但見各色光彩、煙霧四下奔放。尤其是那明亮刺目的彩光於小小的
一廳內十來道的放射,不但令人睜不開眼,而且惑眩著心神。
    另端,龍小即早將隨身的那顆小印扣搭於一抹十許寬的紅帶上,飛舞間已是神出鬼沒的
打翻了四五人。


我們大舞這廂可樂啦
    想不到哥哥身價這麼高,不但有人逼婚,還有人搶婚例:想著、想著就樂歪了嘴無聲的
笑了。
    設非破點住了啞穴,想是縱聲大笑著。
    正樂間,但聞四周嬌喝之聲在旁兒轉來繞去,顯然奴方交手正熾烈著。
    忽的,頂上一聲晌,緊接著一道人影竄落下來伸出解開了啞穴,同時也開了前胸四處重
穴。
    看來人,不是魯祖宗是誰?
    「謝啦……」大舞笑著,任入手在背後一陣推拿。卸是,背脊一陣逆血沖痛,大叫了一
聲:「溫柔點行不行二」「不行……」
    「不行?什麼意思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魯入手的兩隻手可了:「這是獨門制經倒脈的手法,我解不
開……」
    魯祖宗正說著,斗的頂上一暗,又見一道人影買下,一揮掌間便是濃濃殺氣逼退了魯祖
占不。
    來人好勁的掌力,是誰?
    大舞這廂望去,眼前只見是一名和百風、百雷相同道袍裝束的道人。只是眼前這人和自
己年紀相若,卸一奴眼幢冷肅含煞。
    魯祖宗嘿了一聲,道:「我以為來的是誰,原來是九方南翎門下最受倚重的百魂小
道……」
    百魂冷冷一哼,翻著一奴鷹眼冷然道:「魯入手……,想不到你竟然能在塞安城窩了那
麼久不被我查出來……。不過……,事情到頭的結局總是一樣……」
    「是嗎?」百魂後頭有一道冰冷的聲音問道:「在本座面前,可不是你要來便來,想走
可走……」
    這時,一聽堂裡的夜明彈已然耗盡大半,隱約之間已可分出眾人的面目來。
    只見廳的一角裡,京千靈和龍小印已被梅問冬率領了二一名門中好手組成四象合和的陣
式所困,正和牆角成三,鎖困住二人不能衝出。
    百魂回身冷冷望著文文,片刻之後臉面肌肉稍微牽動了一下,這方緩緩道:「本道爺就
不信天下有什麼地方可以阻止我的來去……」
    文文一身不動,只淡然的回道:「你倒是可以試試二」百魂淡眉一挑,臉色一沉一陰,
冷喝:。「不錯……」
    隨喝聲裡,只見他奴掌豎立如刀揮劈而品旋即右腿踏冀位左腿移坎位已欺至文文左側。
    這出手大見怪異,此刻只見百魂和文文兩人之面向方位是相同的。而百魂這右掌則是化
斬為掃直劈文文中腰。
    文文冷冷一笑,左臂輕抬但見纖纖玉指微扣微點,迎著對方手腕劃下。
    百魂冷笑一聲,猛的身子往右一曲,只見右掌已呈倒抓之勢往上扣向文文手腕,同時左
臂一副過頂,已撞已拳直打文文太陽穴而至「百魂這手變化可謂巧妙以極,值是奴方出招的
剎那不但化解了對方的攻勢口而且同施出兩記重殺手法。這下可看得我們大舞老兄不由不緊
張叫道:「小心……」
    這一聲,叫得一角約克千靈和龍小印暗下心裡咬牙,卸是讓文大門主嫣然一笑:「省
得……」
    只見,百魂的右掌將扣及文文手腕之際,不知怎的文文左臂往上一飄一進,便是打中了
百魂的肘間。同時,身子往前一頓,左腿一抬三踢,便生生將百魂給逼進了三步之外……。
    好!大舞他老兄嘴巴可真不問,叫道:「這手」百花向陽「最少有十年不見於世……。
那端,百魂臉色一變,忽的一施身裡,自身上飛出了許多帶火長劍四千奔射……這一怪像眾
人不由得紛紛驚怒後退,我們大舞公子奴腿可動彈不得;邦好個魯八手眼快,一把拉了後
退。眾人這一躲,牆角那端的陣式也散了。京千靈和龍小印乘機衝出,奴奴便竄出窗外去。
難道她們不救大舞了?並不是她們不救,而是魯祖宗已順勢的拉著大舞滾出了廳堂之外。至
於百魂,在他這旋身放火劍的剎那,亦消失於一推濃煙乏中。這時,文文鬥的翻身落下,明
白似的恨恨道:「好個茅山幻術……」
    百花眾女這麻再一看,那有什麼火劍了大舞看著眼前每一張臉、每一張臉上的表情後,
忍不住大大歎一口氣道:「嗶……,你們、的眼光能不能溫柔點?」。
    當前,瞪著最凶的便是京大小姐和龍大姑娘。
    現在,他們的位置在討號庚漳約北端,只見一襲晚風將湖波映著一空的星辰打亂,點點
閃閃的更具有一份神秘而難言的美。
    只是,眼前這兩位佳人的胖子可凶的很哩!
    克千靈冷冷一哼,道:「你好得意……,是吧。」
    「那裡上。」大舞死命的搖頭,增加它的表白:「苦哇……」
    「苦?」龍小印重重一哼,道:「看你方纔還直讚著人家,東誇一句、西好一話
的……」
    地?這位龍姑娘跟人家吃什麼飛醋來的?
    大夥兒全看了過去,卸是龍小印理直氣壯的衝著魯祖宗叫道:「看什麼?人家別人可以
喜歡這小子,我龍小印就不可以啊?」
    有這種事?
    鄧摘命可不要管人家兒女私情定怎的混一堆佔他要的是看大韓老兄的。「制經倒脈」穴
道的變化。
    當下,他也不理眼前四個年輕人,便一逕兒繞到大舞背後一把撕開了他的衣服。
    「一定得這樣?」大舞抗議了;「現在哥哥可只有這套衣服可穿例……」
    鄧摘命蹲下看著,口裡邊哼道:「穴道解不開,人死了還要多體面。」
    這下大舞可著實嚇了一跳,叫道。:「會死人的?」
    當是,魯祖宗、京千靈、。龍小印三人急轉到了背後,注視著大舞背脊上的刺穴所在。
    入目的,只見大舞背上竟有三十六點缸點呈黑,而且一個背部肌肉不時抖動著。
    「好小子,真有你的會忍」「魯祖宗不得不佩服道:「這種翻血逆天的手法,想不到老
弟你竟然哼也不停一聲……」
    「哼有屁用」「大舞稍為沒有了君子風度:「這鳥門子手法連你都解不開了,哼給誰
聽?」
    京千靈這下看得奴眉直皺,語-臼田中有了一絲的悲傷:「鄧老……,您老人家也沒辦
法解?」
    「辦法是有……」鄧摘命咳了咳,便打住了話。
    這是幹啥?賣關子啊?
    大舞忍不佳叫了起來:「老大……,你把話說完行不行?」
    鄧摘命一笑,道:「只是……,怕你吃不了苦,還有……」
    「還有什麼?」這四個字是京千靈和龍小印同時間出來的。
    鄧摘命一笑,活動了一下筋骨道:「還有,怕有人看了會不忍心哪……」
    會不忍心?難道很折磨人?大舞第一。個苦笑道:「那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她們到四
下巡視了了」她們?這大小子可真有把握二克千靈和攏小印奴奴臉兒一紅是氣是羞,便轉身
一哼走向了另一端。
    兩三個轉兒,便消失在沙堆之後。
    大舞歎氣,道:「好啦……,現在就看你老怎麼整治啦?」
    鄧摘命一笑,架的自懷中取出了一瓶酒,便是拔開了瓶蓋往大舞的嘴裡一例,邊道:
「喝點酒壯肥……」
    這酒一入口,大舞不由得一楞。這可和一般酒大是不同,不但不列不熱,而且自是一股
清涼直達百脈利時令背上痛楚減輕不少。
    鄧摘命隨即在背後道:「百花門這手制經倒脈的手法是沿承自兩百年前江南奇傑嚴四狗
的打狗棍法,幸好老乞丐是嚴四狗前輩對手的後代弟子,多少有一點瞭解。」
    人間世,往往瞭解自己最多的反而是敵人。
    這並不奇怪,因為這是人生」「所以,若乞兒這手大捧仙二十一跌正好可以治一治這種
手法……。「鄧摘命磨拳擦掌,把指關節弄的喀、喀晌,笑道:「大舞老弟……,你可千萬
經得起二十一跌啊……」
    「要這麼多?」大舞苦笑的望向魯祖宗:「老弟……,如果哥哥有了什麼不測,千萬要
好好辦理後事……」
    「放心吧二」魯祖宗很義氣的道:「魯哥哥一定不負所托,你可以安一百二十個心去
了……」
    這真是交友不慎,一點同情心、安慰話也沒有。這話猶在喉裡,人舞只覺身子一輕,隨
是一陣天旋地轉,那鄧摘命運招呼也不打的摔將了起來。
    只這第一下,人舞便覺得全身骨骼快散開了似的……。「京千靈和龍小印默默的生於隔
鄰約兩座沙堆之上,彼此間沒有半句對話。木來,情敵對生有什麼好談的?更何況龍威、虎
霸兩鏢局的關係這麼微妙。她們的心中,彼此都很明白是想去看看鄧摘命怎的醫治大舞。就
算是有了什麼不測,最少自己的人也在身邊,還可以當場痛哭一陣。如今,卸是只能砌住一
股脾氣,僅在這兒。良久之後,京千靈打破了沉寂,淡淡道:「龍小印……,你原先不是和
喬寒楓喬公子好的很?」
    這話,大有責怪之意口龍小印臉色一變,隨即哼道:「這是龍威鏢局裡的事,可用不著
你來管……」
    這點地利,倒是龍小印佔了上風。
    只聽她冷冷一哼,道:「天下間只怕還沒有那位姑娘人家像京大小姐你這樣,三更半夜
的騎馬來找……」
    「男人」二字,終究是不好開口。
    京千垃臉色一沉口冷冷哼道:走了]個喬寒楓,氣還沒順過來就這樣急匆匆的。唉。,
龍威鏢局龍大總鏢頭一世英名……。「龍小印臉色變了又愛,忽的站了起來左臂插腰,右手
指著京千靈喝道:「京千靈……,我龍小印一輩子做事就是敢愛敢恨。現枉我告訴你,大舞
的人我喜歡。,我要走了。哼……,看你能如何?」
    這話音兒可晌,一下子傳到了不遠處鄧摘命、大舞、魯祖宗的耳裡。
    現刻裡,大舞他老兄正受著第十八下,早已是恨不得死掉算了。當著耳裡傳來龍小印這
話兒不由得精神一握,衝著站到面前的鄧摘命一笑,滿嘴是沙的道:「哈」想不到哥哥我這
麼值錢,有人為我翻臉哪」「「臭你的豬狗年大晌屁美……」那端的魯祖宗坐在沙推上叫
道:「後頭三下可有你受的……」
    果是,鄧摘命一把抓了起來,嘿的一笑道:「大小子,這來的一跌可要好好吃苦了卜。」
    大舞可以聳肩啦,大力一聳了又聳道:「請便二」「好小子,真有你的漢子一條二」鄧
摘命眼中有了一絲讚佩,兩臂十指卸是在迅間交錯替接間點扣住大舞左右肋下幾處穴道,一
個翻身,挺脊裡將大舞扔了出去。
    「十九……」魯祖宗大朗朗的在這端叫道,眼看著大舞身子化成一線恍若漂槍筆直的飛
了出去。
    大舞這一穿插入地,只覺週身穴脈為之大震,便此反作用力猛的一股血絡活路通開了不
少受制的穴道。
    這老小子的摔法倒真有點效。大舞伸長了脖子,自沙丘中看出頭,大大吐了一口悶鬱的
氣息。
    正感心神輕鬆之際,陡然眼前一件事兒嚇了他老兄一大跳。
    只見,京千靈陰沉著臉色在黑夜下,隔著兩座沙丘縫隙間輕悶哼一聲,隨是它的一道身
影恍若夜魔羅剎高耀而起,出手。
    映著星光明幌的,是京千靈手上的北斗薄刃!
    攻擊的對象呢?則是朝自己埋身沙丘方位而來的龍小印。
    這可不好玩了,難道京千靈會因愛殺掉情敵?
    大舞這一傻楞還來不及叫間,已見京千靈手上薄及扣殺至龍小印背脊。轉瞬,那龍小印
終究是家學淵源,口裡大叫:「京千靈上,你好……」
    口裡叫、腳下動。龍小印提氣、砌身,變位一氣呵成,雖是躲過了必殺一擊,叫是仍不
可免的受了重創。
    立時,一道血口激奔,剎那染紅了黃沙。
    大舞這廂總算回過了神來,只見得龍小印抨然的倒躺於沙面之上,背面的血痕猶不斷冒
出血來。
    這端看去,卸不知是死是活?
    大舞心中大駕,急喝道:「京千靈……,你幹什麼。」
    這一喝,自丹田氣機衝出,迥湯之間貫通了週身經脈,自是成就類似佛門「獅子吼」之
類的神功。
    此一聲出,那端京千靈身子一震,竟是躺倒了下去。
    這下,可又看得他大舞皺了又皺眉頭,急的由沙堆中竄起。後頭,鄧摘命躍來,尚未發
覺眼前事變。當下瞧了大舞已打通了經脈,不由得又訝異又驚喜道:「好小子,是你天資異
稟還是老頭子的功力有了進步?」
    大舞可沒時間理他,一個閃身到了龍小印身旁,出手點住了它的穴道暫阻了流血。
    冉是一個飄身落於京千靈身側,將她翻了身面。這一瞧,大舞不禁心頭又是一震二眼
前,京千靈臉白似雪,全然無一絲血色。而且怪異的,是它的肩間有著淡青浮影由顯而隱,
逐漸消失。
    那端的鄧摘命也發現了不對,急速到了龍小印身旁查看,他那奴老眉一皺,便由懷中取
了玉瓶一尊,拔開了瓶口倒了一粒土黃小指圓徑大小的丹蔚讓龍小印服了下去。
    正做著,魯祖宗幌了過來,猶不知情的訝道:「怎麼。大舞這傢伙真的不行了?」
    再一絀看。「咄?怎麼變成女的?」
    「你才是女人……」大舞在那端哼了又哼,抱著京千靈過來,道:「八手……,問你一
件事。為什麼京丫頭的肩間方才有著泛青浮影,一忽兒就消失了?」
    魯祖宗一愕,訝道:「泛青浮影。什麼樣子?」
    「不清楚……」大舞用力想了想,道:「有點兒像星形……」
    魯祖宗的臉色可沉了下來:「那是九方老毛遣的星岳派茅山術……」
    鄧摘命這廂亦長長歎了一口氣,站起來道:「是不是叫口勾魄三辱?」
    魯祖宗歎了一口氣表示贊同鄧摘命的看法。
    大舞可皺眉了。:「這玩意兒有誰能解?」
    「解法只有兩種……」魯祖宗歎了又歎:「第一,是讓對方使用三次,自然就破
了……」
    「第二呢?」
    「殺了施法的那傢伙……」
    大舞沉默了一陣,望向鄧摘命腳下的龍小印,道:「她怎樣了?」
    「血脈六斷……」鄧摘命很沉重的道:「設非沒有天品十八奇莉中的」火中蓮子「相
救,只怕很難醒的過來……」
    又是「火中蓮子」?
    「他能撐多久?」
    「不久……,」鄧摘命照實回答:「最多只有半個月……」
    他們正說間,大舞懷中的京千靈嬌哼一聲,悠悠的醒了過來,片刻後才像是清醒了。
    她一看,怎的自己又在郎君的懷抱裡?訝異著:「怎麼了子發生了什麼事?」
    「不大不小的事。」大舞他老兄吶的。垣、。刀身你一刀差點殺了龍小印姑娘……。
「京千靈可嚇了一大跳,條的由大舞懷裡跳下來,顫抖著聲音問道:「結果呢?」
    問話間,她已然看見了地上的龍小印。急速的蹲身下去,查看了半晌這才站起來道:
「傷勢很重二」這點,三個男人都知道,所以臉色都很沉重。
    「有什麼可以解救的方法?」京千靈望向鄧摘命,胖子裡儘是哀求:「鄧老……,你一
定知道。」
    鄧摘命苦笑了半晌,才道:「火中蓮子?」
    火中蓮子?天品十八奇菊中最珍貴的「火中蓮子」?
    京千靈的心往下沉。
    天下,那有保鏢的去韌自己的鏢?
    這種監守自盜的事一傳開,只怕龍威、虎霸兩鏢局非得受盡天下唾罵不可。
    她心中滿是焦慮,忍不住的淚水泛泛中,將一廂的哀求全投向了大舞。
    現在,人舞老兄還能說什麼?
    「好啦……。現在只剩下一條路二」大舞很大的歎了一口氣道:「在柳大肥那小子還沒
將兩位大總鏢頭帶到孤天傲地堡接受日紅貨」以前,哥哥我只好先盜了過來……。「這的確
是唯。一的方法二不過,這法子實在有不少困難的地力。第一,我們大舞老兄要面對整個關
東君的孤天傲地堡。第二,絕不能讓龍威風和京虎霸知道這件事,否則兩造衝突一起,那無
疑正中對方的下懷。第三,鄧摘命、魯祖宗並沒有辦法幫助自己。因為一個重傷的龍小印和
隨時會被施法的京千靈,最少需要有兩個人來應付。所以,於公於私這件事非得出大舞他來
做不可。而且還是只能他一個人來做工」你現在打算如何?「京千靈當然知道,人舞這一去
的目的完全是為了她。言辭,滿滿的是關懷和不安。」放心……。「大舞此刻可表現出堅定
和自信來:「我料理的妥當的……」他一笑,朗朗向北道:「第一件事,當然是和柳大肥聯
絡、聯絡……」
    夜,無聲,只有播送出去的聲音。,而在暗裡的某一處,百魂正忍受著錐心之痛二他完
全沒有聽到大舞他們的談話,原因並不在於他身處於十丈之外。
    而是,方才大舞那一聲大吼,震破了他體內的一股氣機,在逆血反噬中只有關六脈療
息,更得倒沖天門轉眼斃命。
    正生死交關,猛的後肩有人一拍,他心中方驚卸聽得九方南翎沉聲道:「別驚……。抱
元入守一……」
    文文望著手上的藍圖淡淡的笑著。
    孤天傲地堡垂立於沙拉百力漳北端兩座湖泊之間。
    南,是鄔托克旗部最大泥沼地的沙拉百力掉,地底下的泉水湧出形成十里方圓大小的湖
泊,供應著這一地域的食水。
    北,是一聯串的小湖泊延綿而至。
    單看風水地理,孤天傲地堡所在正是龍珠之位。
    依著戰爭地位,此種地勢正是進退俱佳的關口。
    文文奴眉皺了皺,淡淡道:「按著這城堡架構來看,攻略方面有四個出口,而進城的途
徑卸只有一條二」「是……」梅問冬肅立於側,應著:「孤天傲地堡北端那條」金鳳三揚翅
「的峽谷,正是唯一入堡之口。」
    文文點了點頭,拿起第二張繪圖來。
    落眼圖上,只見八座別院共拱著中央一座樓閣。
    閣有名,名是:「人間一笑」」「人間一笑閣「,自是關東君所居憩之所了。文文注目
望著,片刻之後不由得臉色沉重了起來,指指那圖上八座別院的圖樣,道:「你們可看出了
什麼?」梅問冬和藍擁夢奴奴凝視,只見每座別院上俱有點著大小相同的點在。
    每座屋院:各有兩種顏色十點數的小圓點擺置。藍擁夢當先訝道:「莫非這些是先天八
卦和後天八卦所組成的?」
    「不錯……」文文皺緊了眉頭,道:「這種房舍布理的方式,使我想起十年前的一個世
家……」
    梅問冬和藍鞠夢互望了一眼,靜待文文說下去。
    「關外……,十年前最神秘的獨孤世家……」文文沉吟道:「在它末被修羅大帝的九重
鬼寨攻破以前,也是按著先天之理映後天之變……」
    先天八卦乃取自河圖之數。正是所謂載九履一、左三右七十二匹為肩、六人篇足。而中
間之數五、十所居,並非不用,而是用於應變後天八卦之用。
    是而,自頂而下以逆時針言,先天八卦乃是「乾兌離震坤良坎冀」八位。
    而後天八卦則是「離異震良坎乾兌坤」。
    其中差別,乃足取其坎為水,內外質明以為第一,是而居於北;離為火,外明質不清,
而居其二,是為南。
    至於震為木於東、兌為金於西再加以分陰陽,而後中土五十各自定位兩角,是成後天八
卦的變數工先後天八卦又復有成六十四交,古有爪宮封序歌來言:「乾為天十天澤履……」
開始,以至於「地水師」、「地山謙」為止。
    對於其中機巧變化,古來亦多有證喝,且不論孔子至聖學易,軌幕講禪師有金口訣云:
「先天金口訣,造物忘經論:坎離逢震冀,畏兌合乾坤。」
    蔣大鴻的天元五歌亦云:「間君八卦如何取,洛書大數先天矩。卜而後周梅梁的水龍體
歌亦有:「間君玄機何處來,阿洛裡面推。水運原是分六甲,此中有秘法。秘法原來體用
全,八卦先後天。識得卦運真妙用,五行有根種。」
    這等運用先後天八卦於屋舍之中,非得精通易理之外,尚且這佈置須得顧及先天地理環
境的外六室以及屋宇架構的內六室。
    文文深深一歎,道:「昔日獨孤世家一滅,本以為天下無再有這種城堡,沒想到竟然曾
往這黃沙荒地中見得。」
    邊說間,再取了最後一張圖示來看。這圖,所繪的是孤天傲地堡的全覽圖。只見圍著方
才那張圖表上所繪的核心四周,已自成是一個小城鎮,街巷間規劃的井然有序,大可以想見
當初設計之人曾深深下過了一番功夫。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文文歎道:「別說硬搶攻入堡,
就算是想暗中偷入到」人間一笑閣「亦是登天之難……」
    藍擁夢應道:「看外形,一條」金鳳三揚翅「的通路已難混入。再見城堡內佈置,絕對
是沒處可藏……」
    連這兒都過不了,又如何能到達孤天傲地堡的核心去盜取天品十八奇約?
    文文淡淡的笑了,很得意的道:「如果堡內沒有人接應的確是無法混入。」
    這話另一層意思是,如果有人接應的話則大有可能。
    她笑著,忽然竟自又幽幽一歎。梅問冬心思極快,當下便明白了似的遭:「門主又在想
大舞?」
    「我是想他沒錯。」文文沉吟道:「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梅問冬和藍擁夢互視一眼,奴奴齊聲問道:「門主不知是那件事不明白?」
    文文緩緩站了起來,腹了幾步後方道:「數天前你們兩人暗中摸入他們所居息的帳蓬
中,一無阻礙的把他帶走。依我想……」
    藍鞠夢接口道:「門主是想這事太容易了,所以有蹊蹺?」
    「不合常理的事,往往背後都有著看不見的目的。文文沉重的點點頭,道:「我想,那
時他絕對有足夠的時間或方法招呼同帳裡的其餘人……」
    大舞為什麼不這樣做?
    難道他的目的就是想見文文?

                      ※               ※                 ※

    「說吧……」柳無生大大歎了一口氣,道:「你這大小子那一夜故意叫人抓走的目的是
什麼?」
    這處,已是那克托旗勢力範圍的中央地所。
    我們大舞老兄足足趕了五天五夜終於追上了柳無生一行,而在這三更半夜裡把柳大肥先
生從被窩中挖出來。
    冉往前十里,便是著名的沙拉百力漳。落眼目前的,是翠草和黃沙的際緣處。
    遠方,有著低怨的樂音在飄揚。那是「塔木羅拉」桑木工弦和「茲入庫」董笛約合音。
    狡裡,飄湯於這一際的空間;望眼的是無琅的黃沙荒土,人心卸是一種微妙難言的塵外
之感。
    大舞他老兄傾聽著樂音片刻,忽的一笑:「若是有中國的繞樑琴和柯亭笛在此,當是可
以更加一些味道。」
    這回,對大舞的話柳無生不但沒有出言取笑,反而是有著一股尊敬。
    因為,天下獨一無二的大姓家族,他們的武學源起便是出舞蹈和音樂中衍發。
    柳無生咳了咳,再道:「行啦……。你先回答哥哥的問題」「大舞揪了他一笑,嘻笑
道:「當然是為了想見那位天下第一美人的文文大門主啦:「他緊接著又補充道:「我是指
還沒嫁的……」
    十年來,天下公認如今二十八年華的單文雪為武林百年來這一美女。只是,她早嫁給了
蘇佛兒,而且叉生了蘇禪文、蘇禪雪奴胞胎兄妹。
    柳大肥瞪著眼前這位說謊不會臉紅的豬頭一眼,哼道:「真的只有這樣?」
    「真的……」大舞很努力的道:「當然,這點連我也不相信。」他又歎氣,又揪著柳無
生嘩道:「告訴你吧,從梅間冬和藍鞠夢那兩個丫頭用制經倒脈手法的時候,哥哥已順便從
她們身上拿出了一些東西看了一眼。」
    柳無生挑眉哈道:「原來是這回事。你看見了什麼。」
    大舞很神秘的笑了一下,道:「就是女人的東西啦工卜現在,柳大肥無論怎麼不信也不
好再間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沒有收穫了?」「原意是沒有,不過倒順手有所收穫。」
「什麼?」「鄧摘命的大摔仙二十一跌技法……。「柳大肥樂啦:「全學會了?教哥
哥……」
    「倒不全……」大舞歎了一口氣,道:「只會了到十九式,便叫方才告訴過你京丫頭及
劍龍丫頭的事……」
    現在,換成柳大肥的頭大了。
    怎麼混入孤天傲地堡?而且要在紅貨交給兩家鏢局的總鏢頭之前?
    「你知不知道,最多只有二一天的時間行動?」柳無生瞪著對方:「我帶這五隻老狐狸
頂多托一天還可以,再來可就不好看了……」無論是京虎霸夏侯風揚或是龍威風、章伍方、
李五指眼前那一個不是久戰於江湖中的豪傑人物?
    一大舞苦笑,:「我先趕前去一天,你托天,外加過一天後關東君才」我明白……。
「你認為、三天之內可、達成。」會交付紅貨……。「否則到時候你到我的臉一定比現在難
看……柳無生注目著。」不能不達成。「大舞的可真難看!」金鳳三揚翅「是三道峽谷的匯
合入口處的名稱。每天,把子老王一大清早就會擔著他十年不換的貴州方竹兒懸兩箱子蠶綢
到孤天傲地堡裡擺攤子叫賣。關東君允許各行各業中一百三十三名每日進入孤天傲地堡內街
場中交易。他們每天日出而至。日沒而回,形成一股孤天傲地堡活潑的氣息。關東君的理念
是,雖然堡中二十二百六十九名成員自給自足勺但是還是要接觸外面的變化。所以,這一百
三十三人就是最佳的流通管道。今天的但子老王有點不同,在成群而來的喧嚷人群中,他肩
上這兄可沒挑著但子。但子呢?在身旁一位自白胖胖的年輕人肩頭上。」金鳳三揚翅「有著
八名守衛護佐入口,他們全是堡主關東君精選出三十二名好手中的一組。當下,眾人自動排
好了隊伍,一個個接受著檢查。轉眼,已到了老王和那名白胖的年輕人。三一王……,你的
拒工妮?」一個叫馬世正的還算客氣的問道:「不會今天不做生意了吧。」
    「馬爺你誤會了……」老王濃濃的鼻音,混著塞外口音道:「是我遠房侄子最近來投靠
小的,所以我順便帶他來見見這世面。以後呢,遠望堡主仁慈能讓這小子繼承小的榮幸,得
到堡裡有頓飯吃……」
    那個馬世正看了看後頭那名白胖的傢伙一眼,道:「你留在這兒……」
    說完,又招呼老王到了三丈遠外,道:「老王……,這事是真是假?有沒有受到什麼威
脅?」
    這處隔著三丈,就算受了威脅方可以放心愉愉道出,決計是在敵人的攻擊能力之外。
    老王這廂呵呵一笑,搖著頭順手取了一錠銀塞入馬世正手中道:「馬爺你別誤會了,小
釘子正是小的侄子……」
    「這就好。你老王在這兒十年來一切老實有名,希望這回還是沒事。」馬世正把銀子放
回老王的手中,笑道:「銀子你收回去,用不著的。」
    兩人這又轉身回到了原處,馬世正朝那白胖漢子拍了拍肩頭,道:「好兄弟,努力的干
活,別惹出事端兒對不起你世伯……」
    「是、是……」白胖漢予裂嘴傻笑,十足是大舞的招牌表情:「小釘子一定謹記馬爺的
話……」
    「付了……」馬世正一揮手:「快點兒進堡去吧工」孤天傲地堡,果真是孤天傲地「它
的城牆並不是滿目可見的沙巖,而是出苗疆大理運來的花岡打磨巨岩。這一塊一基的立,單
看眼前這傍山峭而橫的城牆,便有著令人不得不肅然而立的震驚。據說,這堡早在五十年前
由一個神秘的人物所擘劃建造,而那位神秘人物和他的後代卸一直沒有住進其內。直至,十
年前那神秘人物後代的關東君才駐守於此,十年裡經營建設,已成就一。方之尊。不說各旗
旗主,就算是塞外的部昭盟主,亦對之禮遇有加。大舞隨著老王一路進入城堡內,只見每條
街道俱方整的很,但通八達卸又無小巷暗坊可以隱藏。冉看遠處,老王指著高聳而起的」人
間一笑閣「道:「從那兒,可以看清這堡中的一切情景。」
    八大別院護著「一笑閣」,而別院之前又有兩座高台鼎立,便是龍眼瞭望臺了。
    大舞點點頭,道:「看來這兒比大內皇苑還不好玩……」
    老王哼了一聲,道:「如果不是柳大爺的交待,老夫打死也不會帶你來……」
    他正說者,只見一隻鴿子由瞭望臺上飛了出來,直往隘口而去。
    老王看了一眼,道:「小伙子……,快把貨攤開……」
    大舞應了一聲,手腳俐落的做著,同時問道:「老王……,有什麼不妥?」
    老王自顧低頭打理貨品,低聲道:「方纔的鴿子你是瞧見了……?」
    「怎樣?」
    「那是他們算出今天進來的人不止一百三十三,所以問前面的怎麼回事,。」老王擺好
了貨品,挺直了腰打了個哈欠,道:「現在,你知道不好玩了吧?」
    這的確是不好玩,可是遊戲已經開始了叉怎能停止?
    卯時盡,街道四周的門忽的全抒開了來。
    老王又低聲道:「看清楚了,這兒規定過了卯時才准開門,目的是那兩座瞭望臺上的人
先看清今天有多少人來。」
    大舞一楞,道:「那……有多少人定是不是也經過審查?」
    「你總算聰明了一些……」老王看了他一眼,哼道:。「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這時頂上鴿子又飛,是隘口那邊飛來的,直奔到瞭望臺上。
    大舞這個兒一笑,道:「怎麼辦?依我看待會兒那裡面的人一定會到這兒來」買東西
「……」然,東西不一定會買,不過看看人倒是真的入老王望著四下是來游去的人群,捏指
算了算,道:「今天是兌院的吳總管當值……」他望了大舞一眼,補充道:「這位吳總管叫
吳吳剛,不但精明能幹,而且一手功夫了得。據說是昔年中原武林有名的綠林大盜……」
    果白天剛?大舞可沒聽過這個人。不過,也僅僅一柱香的時間他就看見了一個四十開外
的中年人由兩名精壯漢子陪著艘了過來。
    老王臉色變了變,訝道:「想不到他親自出馬……」
    正說間,吳冥剛已帶領他得意約兩名弟子林一心、俞落力到了前處丈外。
    老王停住了話,急的立起和眾人一道向那端打招呼著:「吳總管早……」
    對於眾人的禮數,吳冥剛抬了抬手算是回了,順口含笑道:「各位辛苦了……」
    說著,便往老王這兒走來。
    此刻,眾人都是站立肅禮,就偏偏大舞他老兄是坐在地上,沒半搭兒理著。
    吳吳剛沉沉一笑,走到了面前不吭一聲。那老王這時才發覺了,急急斥道:「小釘子,
還不快向吳總管行禮。」大舞抬頭看了吳冥剛一眼,那旁邊的命落力已怒道:「小子……,
你可是大膽……」
    說著,便但要出手教訓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卸是,老王急的出聲道:「總管大爺
請開恩……」
    吳冥剛哼哼一聲,瞧了瞧大舞和老王一眼,道:「這位是你的侄子?」
    「是……」老王恭敬道:「是小的侄子……」
    「嗯……,若在你這十年安份守己的份上……」吳冥剛淡淡一笑,語鋒一轉,道……
「老王……,我看你最近身體不大好,可能需要休息個半個月……」
    「是……」老王恭敬的答道:「小的知道……」
    「那就好……」吳冥剛轉身要走以前,又丟下一句話:「我希望以後別再看到你侄
子……」
    「是……」老王必恭必敬的回道聲裡,吳冥剛已帶著林一心和俞落力走了。
    這廂,看戲的人可沒半個,每個人依舊自顧做自的事,恍如沒有發生一般。
    單單這一點,便可知孤在傲地堡的紀律和自制。
    遠遠的,吳冥剛和林一心、俞落力停住腳步,回頭。
    「你們兩個跟出去看看……」吳冥剛望著那端的老王和大舞收拾好了東西,沉聲道:
「這事並不合常理……」
    因為,老王絕對不會沒有交待那個胖小子規矩。
    。既然有,為什麼那胖小子要這麼做?
    對於不合理的事,吳冥剛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坦子老王現在的臉色可真不好看。
    「好啦……。小子……,」他歎一口對舞道:「現在不但你進不了孤天傲地堡,就連我
也被趕出來了。」
    大舞他老兄嘿、嘿的笑了好幾聲,了塊金子……老王的懷裡,道:「哪……,你現在快
去幫我找件衣服……」
    「衣服?什麼衣服?」老王怪叫道:「、身上不是穿著嘛?又沒破。」
    大舞可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道:「想柳無生小子一定有套裡面的人穿的衣服放在你那兒
是不是?」「啊……,原來你是故意被趕出來的。」老王叫道:「然後再混進去?。」
    「對啦」「大舞很愉快的道:「事情現在才開始。」
    看著大舞,老的。不禁有一絲敬佩。
    這小子絕對不是普通的人,他能夠光明正大的先進去踩踩人家的盤子,摸清了狀況後才
進行真正的攻擊「。問題是,他為什麼不跟自己去取衣物,那不是更快?大舞笑了:「順
便,你整理好家當,到中原玩玩別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混了……」
    老王一楞:「為什麼?」
    「為什麼二」大舞笑的更了:「因為待會兒一定有欠揍的免患子經過這兒……」
    老王這回可眼睛一亮,笑道:「你是說林一心和俞落力?」
    「原來他們叫這個名字……」大舞大笑:「好玩二」林一心跟俞落力的臉色沉重了起來。
    他們可一點也不覺得好玩。
    不管是誰,只要是在江湖上混的,身後忽的冒出一個人拍了拍自己的肩頭。衝著傻笑,
這那兒好玩?
    當俞落力看清後頭的人是大舞的時候,他的心往下直落。「小子,是你……」
    。「正是哥哥我。」大舞揪了他一眼,笑道:「回去告訴你們那位姓吳的老傢伙,說小
釘子哥哥隨時會釘他屁股,叫他坐下時小心一點:「「大肥……。「林一心怒喝、出手二」
先拈拈你手上有多少斤兩」「迎面而去的,是奴拳。
    林一心一動,俞落力的刀立刻奔出,快若驚鴻「大舞大笑,點頭著道:「你們在塞外久
了,不知道這在中原只算得上是三流身手。」
    他說著,而且很快的證明了這件事。
    林一心和俞落力連對方怎麼出手部沒看清楚,奴以已彈了出去。
    林一心約兩隻拳頭痛碎了他的心,而俞落力的刀沒落,卸是只剩下半把「大舞站在那兒
直笑,緩緩道:「我說嘛……,你們只是三流身手……」
    林一心和俞落力臉色慘白的站了起來,搖搖幌幌的勉強支撐住,咬牙恨道:「你
狠……」
    「算仁慈的了……。你們走吧。」大舞笑道:「記住方纔的話轉告吳老頭……」
    林一心一咬牙,恨恨的和俞落力往峽谷內走去。便是十來步了,方回頭問道:「小
子……,我問你。那天下有誰算是一流頂尖的高手?」
    「好問題……」大舞大笑,道:「第一個當然是哥哥我……」他臉不缸,氣不喘的接
道:「除此之外,就是蘇佛兒那批人和董九紫他們了……」
    蘇佛兒、小西天、俞靈……一干人早已名動天下。
    董九紫、雲小貝等人亦傲立於世。
    眼前這小子和他們比?
    林一心和俞落力沒有做什麼別的表示,不過心中竟不由自主的信了三分。
    果真如此,那這小子未免太可怕了。
    對於這件事,這種人,他們覺得實在是需要快點告訴吳冥剛

    。
    所以,他們走的很快。可惜的一點是,腳下地五會穴似乎受了創傷,兩人足足走了半柱
香才到了「金鳳三揚翅」的入口。
    把關的馬世正可皺著眉迎出來,道:「林兄、俞兄……,這是怎麼回事。」
    林一心咬牙恨道:「叫那個胖小子給整了……」
    馬世正一愕:「叫小釘子的傢伙?」
    那端,守住入口的八名漢子紛紛圍了上前,間東問西的探訊。同時,也有試著幫他們兩
個療傷。在暗處的那端,右人得意了。
    大舞一笑,對身旁的老王道:「你待在這兒看看哥哥我是怎麼進去的。不過……,看完
了快走,別讓這些傢伙抓著了會很難看。」
    老王裂嘴一笑,興奮貌:「快……,十年來一直沒有人可以成功的混進去,今天老子要
開眼界啦……」
    大舞一笑,人立時往前一竄而沒。
    沒是,沒於沙堆之內。
    老王在這端藏身於巖壁之後看著,見那大舞沒入沙面之下後,迅速而無聲的留下十道淡
痕移到了出入口處停住。
    此時,林一心和俞落力在眾人的治理下似乎已好了大半。林一心朝馬世正抱了抱拳:
「馬兄……,這事小弟必須立刻去稟告總管……」
    馬世正亦一抱拳,回道:「請……」林一心和俞落力奴奴抬足,往便裡面而入。
    這廂老王可看得清楚入大舞那小子的前進正緊跟在兩人腳步之後,全然所皆的淡痕叫一
一人足跡掩蓋。
    尤其風稍一起,便沒了無影。
    這小子可不差二老王現在可心滿意足的要往江南好好游他一圈。
    江南,是傳言中人間天堂例。
    他摸著懷裡那一大錠金子,滿足的笑了。
    當然,他也知道那個埋在沙面下的胖小子也一定在笑。
    這真他奶奶的訓練耐性。
    我們大舞老兄在沙面下足足耗了六個時辰,等著天色全暗了,這才在一面屋牆角下冒出
了頭。
    慘。
    四下街道轉處,現有一盞琉璃宮燈映著該殺的光亮。
    。他計算了一下,由這兒通過瞭望臺進入八大別院的範圍以他的身手約莫六個起落。
    看來,非得製造一些事故不可。
    心裡想,腳下動,便是一個竄身進入了這牆後頭。牆內,正是這家子的後院。
    眼前的屋宇裡,不時傳來笑聲以及杯盤交碰輕晌。
    大舞稍抬了抬眉,已是無聲無息的移飄至窗口之下,朝著裡頭望著。
    只見一廳房裡,正有四男二女坐著談笑。
    大舞正皺眉想著,忽的後頭一晌,冒出兩名孩童笑著跑了出來。是一男一女二原來,孩
童早就躲於花叢樹後玩捉迷藏,這廂猛然冒出他們看見了大舞老兄嚇一大跳,大舞也嚇了一
跳。
    一大二十偏頭互看了半晌,那小男童忽的一笑,指指大舞道:「原來你也在玩捉迷藏!」
    天舞這廂童心一起,用手代足蹈著走到這兩名孩童面前笑道:「是啊……。你叫什麼名
字?」
    小男童看了身旁比他稍大的女童一眼,笑問著:「姐姐……,要不要告訴他們我叫伊
塔」小女孩偏頭想了一想,故作老成道:「叫他先說羅。如果他告訴我們名字,我們就告訴
他我叫伊美,你叫伊塔。」
    大舞看這兩姐弟純真可愛,笑道:「我叫大舞……。你們是伊美和伊塔?」
    伊塔呆楞笑道:。「叔叔好聰明……,你怎麼知道的?」
    「我就住在這附近,所以知道的嘛……」大舞笑道:「哪……,我們躲到樹幹後面去聊
天……」
    「好呀」「伊美笑道:「我知道個秘密的地力帶你去。不過你不可以說喔……」
    大舞用力的點點頭,又讓誠懇的用手接住心部道:「我保證不說……」
    伊美一笑,拉著伊塔的手郭大舞道:「來……」
    大舞四下流視了一眼,確定無人觀查,便是邁開腳步和他們姐弟二人到了一座水池之前。
    那池有拱橋橫跨,中央則是一座假山……
    伊美當先上了橋到了假山之側,往裡頭一個山洞孔按了按。利時,假山一道暗門無聲的
啟開露出了階梯。
    「來呀……」伊美向大舞一招呼,便是牽著伊塔進入其中。大舞心中雖然略為訝異,倒
也邁步跟了進去。
    裡頭,伊美等著大舞進來了,這才「扳石壁的暗栓,隨是秘室洞口又自了土來。伊塔一
伸手,拉住大舞道:「叔叔……,我們到裡面去玩……」
    當下,一大二小便魚貫的進入秘室之中。只見眼前的通道極是複雜,越是往裡面則越是
四通八達交錯橫枝。
    大舞心中可盤算著,難道這秘道和後頭的八大別院相通?正想著,前面的並美忽的停下
了腳步,道:「不能商往前走了……」
    大舞流目四下,這處正是子塊廣寬的腹地,四面八方各有一個通道口淮集於此。
    他心中一寸,當下笑問道:「你們怎麼知道這兒的?」
    伊塔可得意啦,搶道:「是我發現的……」他露出童稚頑皮的眼神,笑道:「你們大人
經常在這裡集合,別以為我不知道……」
    看這場地,約莫可以容下五六百人之譜。依照推算,以孤天傲地堡每戶一名代表,是夠
在此集合開會的了。
    大舞一笑,拍拍伊塔的頭道:「你真聰明。是不是偷偷跟爹爹來的?」
    大舞這麼一誇,便塔可興奮又得意的漲紅了臉道:「是啊……,叔叔不可以告訴我爹,
不然伊塔又要被揍了。」
    「我不會告訴你爹的……」大舞做出保證樣兒,旋即朝伊美問道:「為什麼不能再過去
了子」「你不知道嗎?」伊美略為訝異的指指正前方一個峻峰的洞口道,「那兒除了八大院
裡面的人以外,誰也不能進去的……」
    大舞眼睛一亮,卸是心下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
    為什麼柳無生那小子沒有對他提過這件事?


難道是連柳無生也被隱瞞著
大舞收起了思緒,對著眼前兩名孩童道:「叔叔知道,只不過是故意問問你們以免闖禍
了……」
    伊美臉上猶豫的表情消失,笑道:「叔叔嚇人,好壞。」
    伊塔也跟著道:「要罰叔叔……」
    這兩個姐弟笑閘著,人舞可也童心大發,笑道:「好。那叔叔就變個戲法讓你們瞧
瞧……」
    「喝……,好棒二」伊美和伊塔開心的笑了,鼓著掌。
    大舞一笑,自懷中取出三粒白彈珠來握於掌中,道:「不過,叔叔在表演以前先問問你
們一個問題……」他看了這封姐弟一眼,道:「你們怎麼認路回去?」
    伊美嘻嘻笑了,道:「叔叔好壞,又在考人了……」
    伊塔也笑道:「簡單嗎……。反正是左三右七就是了。往回走,就是右七左三啦……」
    伊美純真一笑,狡黠的望著大舞道:。「對不對?凡是數洞口的數目就可以啦」每家都
不一樣的……。「原來是這麼回事口大舞笑道:「對極了。好,現在叔叔開始表演了……」
    話說間,三顆彈珠無端端的由掌中飛了出去。
    只見這三道光華分成三個角度撞及牆面,卸是並未反彈回來而是旋轉著沿壁分成左右上
三路行進。
    一忽兒,那三粒彈珠「叮」的一晌,各自激跳至半空會撞成一處,竟成了三珠合一直豎
緩緩的落下放大舞的掌中,又條的一閃而沒。這下,可看得伊美和伊塔目瞪口呆,傻傻的半
天才大大鼓掌了起來。
    「再表演一次……。叔叔,再表演一次……」
    「不行……,天晚了。」大舞一笑,催促他們兩姐弟道:「快回家睡覺,不然爹娘曾罵
伊美和伊塔……」
    兩姐弟可是滿心的不甘,抑是無奈真的晚了不得不回去。那個伊塔乖巧,道著:「我和
姐姐回去,不過叔叔明天晚上還是要來這裡表演戲法給我們看……」
    伊美也道:「對……。不然我們不走了……」
    大舞看著這兩個小傢伙,搖頭笑道:「小鬼頭……,真有你們皮……。好啦……,明天
見。不……」
    「不過什麼?」兩姐弟齊聲問道。
    「不過你們要帶吃的來給叔叔……」大舞覺得自己在騙小孩子真丟臉,但是只好昧著良
心道:「這樣叔叔才會多表演一套戲法給你們看……」
    「好……」兩姐弟鼓掌道:「一言為定喔……」
    望著兩姐弟離去的背影,人舞緩緩的轉身,面向那個八大別院的通道,淡淡一笑。
    猛一提氣裡,人已竄入二入入入入入入吳冥剛輟著杯中的「冬鎖」名酒,一面冷冷的望
著眼前沮喪站立的林一心和俞落力。
    從他們回來站在這兒報告白天的情形到現在,已足足站了七個時辰。
    終於,吳冥剛冷冷道:「現在你們可以下去了。」
    「是……」林一心和俞落力奴奴跪下道:「多謝總管恩典。」
    吳冥剛重重一哼,道:「把值日令牌交給坎院陳總管?從今晚起我要閉關修練三天三
夜,除了堡主之外誰也不能來打擾……」子時,正是每日令牌交換的時刻。
    「是……」林一心應著,又猶豫道:「如果是大總管回來了……」
    吳冥剛揮揮手,道:「他會諒解的……」
    「是……」林一心和俞落力奴奴站了起來,急速的出門反合。吳冥剛嘴角淡淡一笑,急
步到了一幅晝面前掀開,並且拉開了暗門。
    現在,可是他幽會的時候。堡西的卓寡婦正等著他呢:想著,人就得意了起來,尤其是
對於自己的魅力更是滿意的很。他笑者。卸一忽兒哦色變的很難看。
    因為,他石到一道光華迎面而來[而且快的連自己想的時間也沒有便被點住了前後九大穴。
    怎麼可能?迎面而來的暗器怎麼可能點制後身約穴道?吳冥剛通身冰冷,因打在身上的
是一粒圓珠子看不清是何物。最可怕的,是那珠子竟會沿著自己身體升滑點穴這簡直是匪夷
所思。
    吳美剛注目望著,火把的輝映下他看見了那個傳說說要釘自己屁股的胖小子」是你?」
吳冥剛的臉色好像剛誤喝了一大碗醬酒似的難看極了。
    「是我……」大舞很愉快的揮著身上的灰塵二「你怎麼可能進來?」吳冥剛臉色大變,
訝道:「這條通道最少有穴道機關隨時會……」
    「我知道二」大舞理了理衣服,笑道i「如果不是那些屁東西,哥哥我怎麼弄髒了衣服?」
    吳冥剛可沒話說了。
    對於秘道的機關入他並沒有多少把握可以完全通過。設非早知道行走的路徑,這一路絕
對沒有辦法走上兩次。
    現在的問題是,眼前這胖小子竟然通的過來,而且只有「灰塵」,連一滴血也沒有。
    吳冥剛吞了口口水,色厲內佳的叫道:「你不怕你們發現我失躁了而四處追查?」
    大舞嘻嘻一笑,道:「幸好剛剛聽見了你要閉關苦練三天三夜的話兒,否則還真不敢出
手呢?」
    這下,吳冥剛可足了氣,大大歎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直說吧二」「目的?告訴你
的是豬二」大舞笑道:「不過,明天這裡會有好戲可以看。我先把你藏起來……」
    他,這大舞老兄還真的說做就做,抱著暑天剛藏到了一塊岩石之後遮住。按著笑道:
「幫你開個眼孔兒看……」
    話說間,己伸指一插於岩石上,便以插入牛油般容易的弄出一個洞來,正好可以讓吳吳
剛看著通道前方情景。
    這一手猶勝大金剛指力的指功,只看得吳吳剛心下打鼓。這胖小子簡直無所不能!
    天舞這要離去了,忽約叉折來。吳天剛一楞:「你又幹啥。」
    「忘了兩件事」「大舞笑道。」第一,是點住你的啞穴「立刻就照做了。第二呢?。大
舞他老兄檢了一塊三角尖的石塊-到吳冥剛的座下笑道:「哥哥可傳過了話,要釘你屁股
的。哈……」
    大笑聲裡,那大舞可不埋這「吳總管一臉黑的竟自去了。姻音,直笑的吳冥剛差點哭了
出來。木希里對悟一道長的消息非常約滿意。他大笑著,令查兒七公主朱盼盼好奇問道:
「父王……,什麼好消息?」
    木希里慈祥的望著女兒,得意的道:「道長傳來的消息龍威風的女兒龍小印身受重傷,
可能只有」火中蓮子「能治的好……」
    朱盼盼訝道:「這種事道長怎麼查出來的?」
    木希里環顧了一下左右,揮揮手道:「你們都退下,沒我的命令不准進來。」
    「是……」一串同聲應喝中,帳裡的侍衛全數退了出去。
    木希里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拍了拍身旁的位子朝朱盼盼道:「查兒七……,過來坐在父
王的身邊。」
    朱盼盼應了一聲,隨是坐到了木希里身旁,並且替父王斟了酒。木希里得意的將金撙內
的酒一飲而盡,道:「女兒你不知道,文王早已和他們其中一個有所接觸……」
    朱盼盼一愕,轉念一想道著:「是柳無生?」
    「哈……,查兒七如果你是男子的話就好了……」木希里大笑道:「真是聰明的。」
    他讓朱盼盼斟了酒,一飲而盡後又道:「那位柳公子是有心人。自從兩年前進入孤天傲
地堡坦任大總管便發現那個關東君居心匣測,似乎想聯合北方的烏蘭察布盟對我們伊克昭盟
不利。所以,在一年前暗中和文王聯絡共同阻止這項陰謀……」
    朱盼盼聽到這兒,皺眉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他是中原人……」木希里豪爽一笑,道:「如果由成利古莫控制了伊克昭盟難免又要
入關大舉興兵……」成利古莫正是烏蘭察布盟的盟主。朱盼盼點點頭,道:「看來,他的用
心是和悟一道長一樣的了……」
    木希里點點頭,落:「道長本是方外之人,為了千萬生靈真是難為了他。」
    這時,朱盼盼又尋思道:「那……父王為何為龍姑娘受重傷的事不憂反喜?」
    木希里得意大笑半晌後才道:「女兒你想想,以龍威、虎霸兩鏢局在中原的聲望,無論
如何也不能監守自盜是不是。」
    在江湖,可以為了名聲地位血葬命,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木希里接道:「所以,如今只有托貨主有權將」火中蓮子「送給龍小印解救是不是?」
    托貨的東家,正是伊克昭盟盟主,木希里。
    朱盼盼現在可明白了:「原先父王要兩大鏢局的人前來,目的就是阻止關東君和成利古
莫的陰謀。如今,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做為交換的條件?」
    木希里大笑,道:「我說過,查兒七如果是男子就好了,必然可以一統塞外。」
    朱盼盼皺眉道:「可是……,虎霸鏢局會合作嗎?」
    「當然……」木希里微笑道:「因為龍小印的傷是京千靈所殺的……」
    朱盼盼正想問這原由,那木希里忽的歎了一口氣,道:「問題是現在有了一點小麻
煩……」
    朱盼盼急切問著:「有何不妥?」
    「大舞這個年輕人……」
    「大舞。那個胖子?他叉怎麼了?」
    「他想偷解約……」木希里皺眉道:「如果他成功了,事情就很不好看。」
    朱盼盼聽得大舞的事兒,不知為什麼的心中撲通跳了好猛,他沉住氣,續問道:「難道
沒有辦法阻止他喔……,很危險的……」
    這位公主擔心的不是「火中蓮子」被盜,而是擔心人家的安危?
    木希里大笑:「放心……,那個年輕人進不了孤天傲地堡。據說十年來徒來沒有人可以
成功!」
    「萬一他進去了呢?」
    「那麼,他也到不了關東君核心的八大別院和」人間一笑閣「裡盜天品十八奇繭……」
    朱盼盼稍為放心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柳公子沒有告訴他通道的事……」木希里又喝了一大口女兒斟的酒,嘖嘖迪:女
兒倒的酒就是香……。「朱盼盼一笑,又有點兒急道:「為什麼?說完嘛……」
    「咄……?你那麼關心那個年輕人幹啥?」木希里微笑的看著女兒發窘。
    朱盼盼臉兒竟是一缸,填道:「父王不說就算了……」
    「哈……,好、好……,父王告訴你……」木希里大笑,道:「因為,除了密道以外,
就算是飛鳥也躲不過八大別院前的那兩座瞭望臺的監視」「雖然,木希里說的這麼肯定,但
是朱盼盼心裡卸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她覺得,大舞那個小子一定能進入八大別院內。而且還
不是很困難的進去二入入入入入入」那位大弟弟不知道怎樣了?「魯祖宗大大歎了一口氣,
搖頭道:「哥哥我對他實在沒有什麼信心。」
    京千靈知道這是他們彼此間很「自然」的講話方式,卸忍不住有一絲愧各的看著昏迷不
醒的龍小印一眼。
    一旁的鄧摘命安慰似的拍了拍京千靈的肩頭,緩緩道:「丫頭……,人生自有命運行,
別自責……」
    京千靈歎了一口氣,幽幽道:「晚輩豈能不心急?」鄧摘命苦笑一聲,朝魯祖宗叫道:
「小子,去弄些水來,龍丫頭需要渡些水氣進去……」
    魯祖宗只有歎氣的站起來。因為,四個裡頭一病一老一女,剩下的活兒只有自己這個
「男人」來做啦白便是這廂要起身去尋水,蕙底,後頭傳來一聲悶哼。魯祖宗心中一跳,依
他的經驗立即判斷出是京千靈又開始破人施法了。
    他急速的一回頭,只見京千靈臉色轉白,奴目中閃爍中一抹詭異的色彩來。
    那廂鄧摘命亦一驚,便是要出手點住京千霓約穴道。卸是,軌這晚了一步,京千靈已騰
躍而起,掌中已握北斗薄刃口「這麼快?」魯祖宗訝道:「莫非是九方南翎那老道親自出
手?」正說著,四下一野黃沙中忽的冒出了層層的濃煙厚霧來。
    條忽間,煙霧已阻隔了頂上的月光照華。這等陣仗,魯祖宗只看得心裡發毛,叫道:
「鄧老頭小心點,是九方南翎那老道親自出手。」
    鄧摘命這廂架架怪笑,衝著暗處冷冷道:「九方老道……,咱們哥倆這麼久沒見,怎麼
不出來會會?」
    飄渺的煙霧越來越濃,慕地。聲呼嘯拔空而起,利時那煙霧竟自於半空中凝結成一個人
形狀,冷笑出聲:「鄧摘命……,我三個徒兒那裡得罪你了……」
    聲音飄渺彷彷若來自陰府地冥。
    鄧摘命不理會頂上那濃煙凝結的人形,自顧朝前方暗處冷笑道:「那只怪你三個徒兒仲
冒了老人家我……」
    他們口中所說的,便是茅山三邪了。
    這時,鄧摘命話剛說完,又條的轉向另一個方向,直冷冷盯著。那廂魯祖宗看了,不覺
失笑道:「看來九方老道碰上了知己……」
    鄧摘命哈的大笑,回道:「看老丐兒使個手法把頭上那個討厭的玩意兒摘下來……」。
隨是,一聲長笑中人揚身而起,右臂一探一拍,旋即左掌握住兜天罩便是張揚一罩。
    一陣金屬交鳴之聲晌起,那煙人散裂,而裡頭竟冒出一蓬的短劇戰齊齊單向鄧摘命而至。
    半空,鄧摘命大笑中似是早有所料,只見兜天罩一揚一罩,便全進了袋中。
    「好……」魯祖宗在下頭拍掌叫道:「有一手……」
    正說間,忽的一聲低哼裡京千靈已持掌中北斗薄及化成一道猛銳殺機攻向躺臥於它的
龍、口二魯祖宗這下可真要叫祖宗爺爺啦。
    當下,便是七手八腳的衝向前去,一出手便是昔年八臂天尊成名的「斷水十六袖」。
    他心裡明白現在的京千靈京大小姐眼中沒有「死」字,所以除了阻止它的攻擊外,絕對
不可能逼退她。
    既然是要阻止,斷水一十六袖法無疑是天下唯一可以和武當四兩撥千斤比美的柔功。
    果然,京千靈的身勢叫魯祖宗這一帶,掌中薄及璞的插於龍小印身軀之旁三尺。
    卸是勢不止於此。那克千靈彎什的身姿不變,平平移身以薄及半於沙中劃一道殺機直掃
向龍小印頸間。
    這下,魯祖宗可叫苦了,不得已之中唯有左腿一抬輕點於龍小印頂門,令她往後滑去。
絲毫之間,正巧京千靈的薄刃劃下一。把龍小印的青絲來。
    這魯祖宗可不律停手,但見手上奴袖一舞:便自有兩道柔勁隨袖而至。一卷京千靈右
臂,一卷大姑娘人家的左腿。
    一聲喝裡,魯祖宗猛力提起京大小姐往鄧摘命擲去,叫道:「鄧老……,人交給你了。」
    鄧摘命這廂人已落地,隨手將兜天罩一抖把原先收剿的兵器丟到沙裡。同時入右手探伸
間取走了京千靈手的北斗薄及,而左手兜天單張縮間已將京大小姐罩了進去。
    暗處,架的一聲怪笑,只聽一道聲音沉沉道:「鄧摘命……,你不怕京丫頭逆血而死?」
    鄧摘命心中暗驚,冷哼道:「老道……,難不成以你的資質也能練成」魔天轉地大法
「!」哈……。「九方南翎手執著一支三角黑旗,旗上繡有金絲線的星、岳圖形。他冷冷一
笑,淡淡道:「老乞丐是想試試的了?」
    說著不待鄧摘命的回答,九方南翎一插手中黑旗於地,通體一串骨骼脆晌中奴掌平伸拍
向黑旗。
    幕底,四周煙霧一聚一衝,竟似成了一道霧虹直貫於鄧摘命手中的兜天罩上。
    此刻,煙虹的一端於黑旗之尖,另端則在兜天罩上。這廂於月下看來,又是奇觀、又是
詭異。
    鄧摘命老臉顯然吃了一大驚,急急對魯祀宗叫道:「小子……,自個兒好好活下
去……」
    魯祖宗可一下子就明白了鄧老頭話中的意思。
    只見鄧摘命那廂盤腿坐下,奴掌便按於兜天罩上,像是和那道霧虹的或力相抗衡。住。
原先,霧虹擊來之至,罩裡的克千靈不斷跳動著。這廂鄧摘命奴掌拍落,總算是穩定沉九方
南翎冷冷一笑,竟是放著黑旗不管,自緩緩艘了向魯祖宗而來。
    魯八手可嚇了一跳,不得不厚著臉皮打招呼道:「道長真巧啊……,塞安城天天見面,
到了這鳥不拉屎、烏龜不靠岸的地方還見面……」
    他自個兒的拍拍腦袋,傻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見,有緣、有緣……」
    這時九方南翎不斷走近,已到了身前一丈處停身,冷冷道:「魯八手果然不是普通池中
物,竟然能在貧道之側這麼久不為貧道所知。」
    魯祖宗傻傻一笑,故做純真貌道:「道長怎會不認識我魯八手?」
    九方南翎淡淡一笑,冷哼道:「現在知道了……」出手,是致命直奔的殺著二「媽
呀……,老道好重的殺氣……」魯八手可手忙腳亂的到處亂跳,叫著:「出家人怎麼可以這
樣?」
    他說歸說,卸是狼狠中躲過了九方南翎一十三殺著!
    「有一手……」九方南翎冷冷道:「夠資格成為本道長的對手……」
    但見九方南翎右手一沉,平空背後多出了一大幅黃慢布幕,上面書滿了紅珠符字。
    魯八手這廂見了,訝異道:「怪了,你老道是茅山一派的人怎麼也會龍虎山的那一套」
九方南翎淡冷哼哼,臉上表情一寒,立即右掌翻飛在面前以指於空寫著符咒。便是左掌一
拍,大喝:「去二」「嘩啦」晌動,九方南翎身後那面黃慢飛單向魯祖宗頭頂而下。魯祖宗
這廂可使出吃奶的絕活來,但見兩臂交輪翻轉,直是人臂菩薩展神威。
    眼前,魯八手所使的,正是昔年八臂天尊成名絕技,「八臂拜佛」!
    當是,魯祖宗週身八卦方位內全自湧出一片氣機阻住九方南翎所使的那面黃慢落下。
    那廂,九方南翎冷冷一笑,左臂一一振間,只見著一道青、紅交淮的光華投向魯祖宗足
前三尺處。
    光華擊地的瞬間,轟然大晌中可苦了魯祀宗少爺。
    在他而言,眼前的景物大變。
    先是上頭的帳化成一片火罩壓來,烘熱焦皮。而足下,則是冰寒銳石,其利有似刀鋒。
    他魯八手這回可真手忙腳亂。不但是奴臂頂著火罩不落,就是底下足趾亦需夾住冰石銳
啦一鋒立站。
    冉看看那端,鄧摘命像是勉強穩住兜天罩內京千靈的異動。這般看,當員只有自求多福。
    九方南翎見著魯祖宗還能挺住,不由得不讚佩道:「當今天下能擋住本座[水火乾坤
合」的,你算是第四個:「「好說……。「魯祖宗眼看著九方南翎移向了龍小印躺身之處,
心中一急兩臂一拍,隨是身子一翻竄向九方南翎背後,口中喝道:「老道……,咱們哥倆的
事沒完例……」
    人未到,但聽後頭一聲轟然大晌,想是人罩和冰鋒石交撞成一起。
    卸是,魯祖宗奴拳將打至九方南翎背上之際,背後一串聯的嗤晌,且是腦門生風。魯祖
宗心中一凜,人隨之往下一沉,便見頂上有著一番奇景。
    原來,竟是那些冰鋒著火,排山倒海自背後而來。
    面前,九方南翎冷冷的轉身,右掌中已多了一道黃符。但貝他口中大喝一句:「烯律莫
希五古呼嚕……」咒語,將那黃符拍飛向滿天而至的著火冰鋒。
    邪門的,那些冰鋒竟是直直一垂,直往下刺向伏趴於地面的魯祖宗。
    我們這位魯大廚師肚裡可罵著的啦。
    早知道,混入孤天傲地堡去偷琳「火中蓮子」算了,幹啥在這兒死的不光不彩,而且還
沒什麼人看見自己是多麼英勇。
    依頂上而來的著火冰鋒看,魯祖宗可明白自己真的是要去見祖宗了。
    對於這點,九方南翎也有這個把握。
    魯祖宗無論如何是逃不出現下的「水火乾坤合」大法「就算現在鄧摘命出手相救也是不
及。冰鋒焰火已到了魯祖宗的鼻尖一寸之近。然而,這小子卸笑了出來,而且笑的很愉快。
九方南翎的表情可不好看了。因為,天下之中任誰單獨一個人面對柳無生、龍威風、京虎
霸、李五指和夏侯風揚、章伍力的聯手,絕對沒一個會有好臉色!所以,九力南翎以某種相
當損耗功力的方式竄離這個地域。這個折損,足夠他休養足足三個月才能恢復元氣。可是為
了保命,這又算什麼?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1-1-4 00:16:5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乘龍
    陳三醒迅速的帶著文文和梅間冬、藍鞠夢穿過地道。今天,是輪到他這坎院的總管值
衛,只是沒料到文文這位美若天仙,人間絕色的美人會突然提早一天到達。」原先不是說好
了明日戌時寸進來的嘛?「陳三醒邊在前面帶路,邊皺眉道:「幸好今晚守在」金鳳三揚翅
「關口有我安排的人……」
    聽這語氣有歎有憐,而且完全不是屬下對上座的言語。這聽入暗被被大舞點住穴道動彈
不得的吳冥剛耳裡,心頭不由得一震。
    是什麼人可以影響陳三醒背叛關東君?吳冥剛開住了氣,自調孔朝外看去。只見陳三醒
當先率領了三名姑娘經過前面……,。,看這三位姑娘的姿色,可真把姓吳的搞得肚下牙咬
緊,喉裡咕嚕晌。
    當是,眼前這三個姑娘隨便一個就把卓寡婦比下了一百八十級去。
    尤其是當先的那個。直是美不可方物。這個姓陳的老匹夫,平素一寸道貌岸然的樣子,
真沒有想到骨子裡竟懷了這等心思。
    吳冥剛他肚裡直罵,無奈何身不能動,更是不敢弄出半點聲晌來。
    萬一現下叫陳三醒發覺了只怕會殺自己滅口。
    就當一男三女經過吳冥剛面前通道時,只聽那位絕美的姑娘淡然答道:「提早一天來,
只不過因為有人已經早一步混進來了……」
    陳三醒可嚇了一跳,道:「那人是誰,難道他也有內應?」
    「這倒不是……」文文搖頭道:「他是自個兒在一天之前就到這附近……」
    陳三醒濃眉一挑,一張五旬左右的老臉沉了沉,道:「你確信那個人已經進來了?」
    「這個我是不知道……」文文奴胖似星辰般的閃動:「不過,我知道他一定可以輕易的
進入……」
    「那個人是誰?」
    「大舞……」
    ────大舞可真是費了不少勁才到達人間一笑閣的簷角之上。這閣有七層,層層而上
自成一周,看來若是由裡面底層直闖而上必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所以,大舞老兄就想了一個比較聰明的法子,當是身若飄葉隨風而上,三兩起落間已到
了第六層的簷角。
    關東君住居於頂上第七層。這是柳無生給他的資料。所以,想要盜得「火中蓮子」只。
有更一層樓啦口心頭主意一打,便是將全身氣機緩緩自週身毛孔中放出,隨即恍若無物般隨
風一點一寸的往上飄去。
    便是,到了簷角窗口之處,一件腿方方倒掛要往裡頭瞧。猛的,裡內十數盞琉璃全亮,
只照著自己現了形無所可遁。
    大舞心中一緊,縮身上了第七層簷角,那閣樓下忽的不知打那兒冒出許多大把來將這八
院所護的庭園射個燈火通明。
    這下可真的舨丟大了。大舞他老兄可不幹這種沒面子的事讓人瞧見,便是自懷中取了一
塊方巾對折,蒙住了鼻孔以下不叫人認出面目來。
    此時,第七層中有一道濃沉莊嚴的聲音道:「閣下能進得了孤天傲地堡,並且到了人間
一笑閣必是江湖中有數的奇人──。哈……,何不進來相見?」
    見?見就見,誰怕誰了?大舞嘟嚷一聲,輕曼絕妙的一個翻身進入了第七層內。
    抬眉,只見這室甚大,落目的是一間聽座。
    當前,有一道布幕紗遮住了後面的那人。
    「請坐──」幕後人沉聲道:「閣下的能力,足以和本堡主平起平坐……」
    大舞嘿了一聲,便是大刺刺尋著正中央一方桌兀坐下,大搖大擺的道:「無酒──,這
豈是待客之道?」
    「哈……」幕後的關東君大笑道:「說的好──。不過,老弟想喝酒,最少也得揭下面
巾讓老夫看看夠不夠格?」
    大舞奴眉一挑,淡然道:「關東君既然這麼說,那表示這酒可是百年以上的佳釀了?」
    「不錯──,好智慧……」幕後關東君似乎笑的很愉快的道:「以老弟的聰曲才智,本
堡主恨不得攀臂相交……」
    「是嘛?」大舞聳聳肩,道,「酒,我是想喝二至於面巾嗎,那要看你有沒有能力叫人
取下來啦?」
    「好:老弟快人快語。」關東在幕後拍了拍掌,當下便有四名著鵝黃水裙衣,腰間繫著
紫授帶的姑娘嬌應一聲端了盤媳媳的走了出來。
    第一個,玉盤中放著一瓶水晶、,瓶內是紅珀色的酒液半滿。卸是,人在移動間那瓶中
酒液平靜不動。
    第二個,則是盤中有杯三隻只只疊起成一豎,窺顫之間三杯聳立如故,無稍打翻之疑。
    第三個則是左手右各捧著一面盆,盆沿有毛巾垂懸,兩臂分托著這面盆而至,驚人的是
盆中不但水不稍動,甚至是冒出的熱煙亦成一直線,不稍受該女移動的影拷。
    大舞心不暗自點頭讚歎,只不知第四個是玩什麼把戲?抬目望去了,只見最後走出來的
第四名姑娘並未拿著仕何東西,便是這般大方的直走向大舞而來。
    怪「這廂,人舞可不得不提高警覺。這廂,大舞可不得不提高警覺。前面三個,他約莫
可以由她們的移動間蠢測中研善長的攻擊手法是那廂。但是第四個婢女卻是無從猜起。只見
她便這般過意的瞥先於另外三名鵝黃衣飾婢女之前,款款蓮步到了大舞面前來。」公子─
─,小女子有望了……。「那名婢女一福道:「讓黃蘭來問候公子──。請問公子貴姓大
名?」
    這時,黃蘭緩緩跪放大舞右側,而前面約三名婢女則一排並列自左方移近。
    「不簡單……」大舞朗笑道:「要組成這種」三寸絕四象「的陣式,只有當年獨孤世家
才有可能訓練出來……」
    便這話間,左方三名婢女忽的將手中的盤、盆往上面一丟,隨是欺身向前,各是右掌中
有一把七首翻出直挺。
    另外,跪生於大舞右側的那名黃蘭友子卻是不動。
    大舞大笑中,身子盤坐依然平平升起,直是三女三匕首到了身前,他忽的身子後仰,奴
腿彈出。
    若兩道閃驚鴻,那三名女子來的快,去的也快。
    不過是迅雷般的剎那,她們三人已被踢彈破窗而出,而且是不同的窗口。
    緊接,人嘀亦需了另一戶窗口騰身而破、飄出!
    前後不過是利那間事,這人間一笑閣土是飛出了四道人影。當是,底下的人叫嚷了起
來,紛紛有數道人影竄起迎向人影人群之中。便是同時展開了身法,幾個竄身!
    大舞人在半空,便是將來人一抱一落混騷動,只聽得陳三醒斥喝道:「搜──,誰也不
中落於樹梢頂上。那端,三名婢女引起了一能離開這庭園內二」「你方才為什麼不出手?」
妾無法出手──。「黃蘭」關東君在幕慢之後緩緩問著。
    幕後,關東君似乎沉默了歎著道:「妾方方跪坐,便叫那個人點住了七處穴道二」武當
的「隔空打穴」為二半晌,才冷冷道:「他有這麼可怕?難道是武當的人?」
    「不是……」黃蘭答道:百年來點穴第一手法。聽說,近百年來已無人練成」「他用的
不是武當的隔空打天,而是用一種暗器,很像是珠子「珠子?」
    「是──。那圓珠一打到身上某穴之後竟會自己旋轉到別的穴道上打釘……」
    關東君顯然頗為訝異,在幕後下令道:「劍童……」
    「否二」一個稚童之聲應道。
    「去將它的穴道解了……」
    「是川。」隨應聲裡,一名年約十匹的少年走了出來,只見他眉清目秀,動作俐落的到
了黃蘭背後,舉掌一拍一捏。
    那黃蘭一震而動,急的立起朝幕後道:「妾無能,望堡主降罪……」
    半晌,幕後沒有回音。
    邦是劍童應道:「黃姐姐──,堡主已經走了……」
    這時,幕後又走出一名同是十四年歲的少年,只是手上抱著是刀而不是劍量的劍。
    他刀童冷肅著道:「黃蘭──,堡主有令要你尋出那個人的真實身份來……」
    「是……」黃蘭恭敬道:「黃蘭領命──。黃蘭說著,迅速轉出了門外而去。這廳裡只
剩得劍童和刀童把立。劍童望著芽蘭出去的門口楞叮楞半晌,才喃喃道:「黃姐姐平素為人
不錯,你不該這般兇惡的口氣對她……」
    臣童冷肅。表情,哼道:「你我是堡主左右奴童,地位當然和別人不同。再說,我們經
常代表堡主傳令,又如何能不嚴峻?」
    劍童輕輕一歎,道:「口氣上稍為和緩點,也不會折損到那裡。更何況他們的年歲都比
我們大……」
    「哼二婦人之仁……」刀童冷冷道:「統御之術就是有威有嚴。就是他們年紀大過我
們,所以才要嚴峻……」
    刀童冷冷瞪著劍童,又補充了一句:「你最好記住,人仁慈只會管不住人,嘿、嘿,會
爬到你的頭上使狠……」
    說著,乃童走到了窗口往下望著,只見一處裡人影交錯,封也井然有緒的一步一步搜尋
各個角落。
    劍童望著刀量的背影,搖頭歎了一口氣,道;「我們到裡頭去伺候堡主吧……」
    那廂,乃童正一哼要轉身,忽的停住了身勢,往下盯著不動。劍童訝道:「走啦……」
    臣童奴眉一挑,冷然道:「好小子──,我看見他了……」入了一間屋內。
    「是吳吳剛的房間?」劍童和刀童同時互視一眼。那刀童冷然道:「堡主你先去服伺,
我待會兒就來……」
    「依你看,那個是誰?」問話的聲音莊嚴有力,同時可以看得兒的,是扶在椅靠上勺石
掌有三道血痕。
    「屬下所猜測,今日在江湖中不論塞內外能以圓珠飛昇打穴的,約莫只有一固人……」
這聲音,分朗是方才和大舞對談幕後人關東君勺聲音。
    奠道,孤天傲地堡的幕後真正的主人不是鞠東君?
    或者這個「關東君」是假的?。童一愕,快步到了窗口面前,正好看見一道人影由樹梢
頂端飄向某一院之處,便是竄地堡裡來做什麼?」「屬下不知──。「那人答道:「明日柳
無生回來之後便可分曉……」
    「好二」莊嚴的聲音冷然道:「在柳無生回來以前一定要抓到那個人。不管他是
誰……」
    「是……」回答的聲音陰側側的道:「刀童已經親自追下去了……」

                      ※               ※                 ※

    大舞他老兄總覺得這個地方並不十分安全。
    隱約中,好像有一奴牛眼見直盯著這間房裡瞧似的。
    所以,他的方法就是很快的離開這裡,而最好的法子就是穿過地道到另外一頭去。
    他淡淡一笑。,按下了地道出入口的機鈕;立即,地道的通口無聲無息的滑開。
    封是,心中有了某種預感,輕飄飄的一個揚身貼上了屋頂梁木,隱身於後。
    他那廂方方藏下了,這四面壁上的窗嘩啦的一陣晌,便自竄入了四名騏悍的漢子。清一
色的,每個掌中握的都是兩指寬一尺長的二尖利及。
    這種兵器最重是貼身肉搏,經常是以命搏命的玩意兒。
    大舞怕在上頭看著,忽的耳裡有了異聲,傳是屋簷上有著十數道的呼吸聲。
    看來,真是有那個龜孫子眼尖發現了自己的行踝。正想問,正門碰的一聲被踢開,只見
一名和吳冥剛裝束相仿的傢伙和幾名護衛擁促著一名抱刀的少年進來。
    好肅殺?
    大舞看那抱刀少年挑了挑眉,總覽那小子身上的殺氣和面容年紀搭不上。當是,那抱刀
少年冷冷道:「陳總管──,吳總管的人呢?」
    這時,站在他們身後的林一心急的往前一步,恭敬道:「稟告刀童特使──,吳總管交
待屬下說是要閉關三天三夜……」
    「是嗎?」刀童冷冷的望著通道出入口,信步到了那處蹲下看了看,皺著眉起身。
    這林一心可巴結的往前,急急道:「刀童特使──,我看那刺客是進入密道之中了,屬
下願意一馬當先,做個先鋒擒殺那賊……」
    臣童冷冷一哼,望著移身過來的陳三醒道:「陳總管,依你之見?」
    陳三醒一皺眉,隨是蹲了下去查看出入口的足印。
    只見,單單是吳冥剛往外而去的足印,而不見另有其它。他立起身,皺眉道:「依我
猜,情況可能有兩種……」陳三醒冷冷一哼,道:「第一,就是那人的碎功太百,足以踏雪
無痕……」
    「第二呢?」
    「第二,就是他是由別的地力進入本堡核心,而恰巧逃竄進入了吳總管的房內。」
    這話的另一層意思是,那個人還沒有進入密道中。既然沒有進入密道,意思就是還在屋
裡。
    這下,我們大舞老兄回真有點後悔自己的輕功幹啥那麼好了+現在如果再不露臉,那豈
不是有虧人家的腦袋想的那般妙叮所以他只嘿嘿又嘿嘿的飄了下來。
    人還沒到地面,四把三尖刀已然自上下雨路捲至。四周激起的激「殺氣直似刺人膚肌。
大舞可真能應忖這種情況。首先,將身子一縮復一挺,硬是將落的身:再度不沾它的拔起,
然後翻身向下,奴手拍出。單是這個身勢變化,乃童已經知道第。一波攻擊輸了。這個敵人
的輕巧,果然如陳三醒所說的,絕妙無端。現在,最好的機會並不是自己出手,而是由屋頂
上那十六名狼組好手,擊口一聲長嘯裡,刀量的喝聲利時造成一件奇景。但見,這屋頂同時
破了十六個洞口,同時有三十二把短刀搏至。刃,似狼牙無情。卸是,我們大舞這頭己亥豬
夠大,三十二支狼牙還咬不動。大舞飄然挪身之間竟然從容的脫出三十二道殺機之外,自當
中的一個洞口竄了出去。刀童奴眉一挑,冷斥中拔身亦由另一個洞口竄上了屋頂。冷不防
的,一隻略為胖胖的手掌當胸一拍著實,他大叫一聲嘩啦的落了下去。大舞他老兄一笑,閃
身沒於夜色之中。陳三醒可皺緊了眉頭回房,那張百歷風霜歷經四五十寒暑的老臉沉重又沉
重。眼前倚窗,文文淡然的看著,輕啟朱唇道:「怎麼?沒抓到那個傢伙?」
    「沒有……」陳三醒搖頭道:「那個姓大名舞的年輕人比我想像可怕的多了……」
    這時,內房裡頭梅問冷和藍鞠夢已換成了夜行服的裝束,奴奴走了出來。
    陳三醒看了她們一眼,皺眉道:「今夜已是滿城風雨,你們難道還想去盜那天品十八奇
約?」
    文文一笑,道:二搗亂的事由大舞那胖子去弄,我們正好坐收漁人之利……。「陳三醒
歎氣搖頭道:「人間一笑閣的防護你們可是親眼瞧見的了……」他艘了兩步,按著:「在每
層樓別說出裡頭萬難打的上去,就算是從外面以輕功飄升,它在每層亦各有八個洞口全天候
的窺視,只要有人影幌過便是利時全樓俱知……」
    文文一笑,道:「這個我明白,用不著你來擔心。」她說著,輕媚笑道:「你還是去制
造一些混亂的局面吧……」
    陳三醒望著她,奴胖裡皆是柔情,輕道:「文文──,你這麼做又是何必?不如你
我……」別說了──。「文文冷笑道:「給我一套一般護衛所穿的衣服,我要混入裡
面……」
    陳三醒似乎想說什麼,終究是忍住了伸手在書架的暗格中一探一件,由裡頭取出了衣物
道:「哪──,拿去吧」「文文這廂接過了,進入內室之中。陳三醒望著它的背影,臉色有
了幾番的變化,亦隨之要跟入。卸是,梅問冬和藍擁夢往當中一併,阻止著。梅問冬淡淡
道:「陳總管請留步……」
    陳三醒往內室布瞧了瞧。臉色一抹邪異:「你們想要阻止我?嘿、嘿……,恐怕是不可
能吧……」
    藍擁夢奴眉一挑,冷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哈……,」陳三醒大笑道:「我這樣早盼晚盼的盼了好幾年,怎麼可能把
盼到手的美人任她走了?」
    梅問冬有些覺得不對了。
    她忽然發覺眼前這個陳三醒有把握的出乎她們意料之外。
    憑武功,他和藍掏夢隨便那一個一定可以打發掉這頭老狐狸。問題是,他憑那一點這麼
篤定。
    陳三醒緩緩伸出了奴掌,便是拍了兩晌。立時,後頭竄出了兩名勁衣漢子來。
    陳三醒冷冷道:「莫音、莫律──,把這兩個丫頭鎖入滅天牢裡……」
    「是……」那兩名漢子應了一聲,奴奴欺近梅間冬和藍擁夢之側,便手要抓。衣梅問冬
冷冷一斥,右臂劃出一弧,正想抵禦對力的來勢。不料,只覺得右臂上像是遭了蚊町似的一
麻,旋是一條手臂竟無力施展。梅問冬心中大驚,已叫莫音擒拿點穴制住。
    她大驚中轉首望去,藍鞠夢顯然也遭受到相同的陷阱。這下,兩人奴奴怒斥;「陳三醒
──,你這名匹夫……」
    「哈……,」陳三醒得意大笑道「,」老夫早就預備了「萬縫一漏神針」在你們的衣服
裡,只要內力一動……哈哈哈──。「陳三醒的話很明白,對於這回百花門的駕到早已經是
處心積慮的了。藍鞠夢臉色大變,咬牙道:「你……你打算對門主如何?」
    「這個你放心……」陳三醒嘿、嘿笑道:「現在──,那位美人恐怕已經在機關房裡頭
昏頭轉向啦──。哈……,方才老夫取出衣服的時候,已經暗中開動了機關,就請美人入」
哈……。「他陳三醒可得意至極:「帶下去……」
    莫音、莫律一應,方方點住梅問冬和藍鞠夢的啞穴帶往內房,這時門口已有人急敵拍
門:「稟告陳總管……」
    陳三醒臉色一換,威嚴道:「什麼事?」
    門外那人應道:「堡主傳令,請總管往一笑閣相見……」
    「知道了……」陳三醒不捨的望了一下內室,一理衣袖便往外而去。
    內室,文文以掌輕捏著衣服,臉色不由得變了又變。
    萬縫一涼神針是種極為輕巧靈妙的暗器,一日一穿上了含有這種暗器的衣服,不但是不
能運行內力,就算是要脫下來亦得大費周章。
    好個陳三醒「文文冷冷一笑,暗中以內力激出了萬縫一漏神針,立時將那衣服套穿上
身。她妙目一轉,便是要推問出去,誰知,這門稍動,立即門板」碰「的剌出四排刀鋒來。
文文一驚,人身方自一周,後頭的桌椅平平往牆上滑去,常是左右兩壁各自浪出十來顆帶有
倒勾的鐵球激至。文文怒斥一聲,身勢再一提,攀上了梁木。不料是,那梁木喀、咯的幾
晌,一排浩鎖銬,這下可運閃躲的機會也沒有,我們文大門主便給吊在了半空中。文文一張
嬌絕世的粉臉大變,怒道:「好個陳三醒匹夫,竟然敢設計本座……」
    正篤間,嘩啦的窗口一陣晌,只見進來了一道身影,便是站定在下頭笑嘻嘻的望著自己。
    一個姑娘人家吊在半空中任人看著,而且走由下往上,你想有可能看到了多少?
    文文這廂可是又羞又怒的朝下盯去,只見下頭的那個笑歪嘴的,不正是自己要逼他成婚
的己亥豬?
    「大舞?」文文驚喜訝異加羞紅了臉:「快故我下來……」
    「是啊──,哥哥我如果不是想政你文大門主下來,進來做什麼。」
    「那還不快動手?」
    「不急嗎……」大舞嘻皮笑臉的道:「反正也不是我大公子吊在上面,快什麼快?」
    文文可咬緊了牙根,恨恨道:「好──你說。要怎的?」
    「第一件事呢……」大舞躍上了半空,攀住梁木上的一付桔銬正好和文文面對面,笑
道:「哥哥我長的是很不差──。但是,幹啥那天你非逼得我跟你成親不可?」
    這節骨眼兒問這種問題?
    文文真是歎了又歎氣,道:「你能不能先放我下來以後,再慢慢兒談?」
    「不行──」大舞老兄回真堅持;「我先弄明白不可。」
    「好吧……」文文淡淡一笑,道:「是想請你去對付一個人的啦……」
    大舞烯哩嘩啦一笑,道:「是不是羽公子?」
    「你也知道他。」
    大舞可得意了,在上頭幌來幌去像是猴子似的道:「聽過一點點──。嗅,聽說那小子
很行是不是?」
    文文將一奴妙目溜轉了大舞一會兒,這才道:「所以啦,才請你去對付……」
    大舞可有點糊塗了:「請我對付也用不著逼親啊?」
    「這你就不明白了。」文文實在是吊得兩臂發,歎氣道:「那個羽公子的武學造諳深不
可測,而我們百花門中正好有一種至一口匹無上的心法叫做」百花一佛笑「是要男女合練
的……」
    「所以,你就要找個丈夫跟你一起練?」
    文文曠首輕點,含嬌百媚道:「不錯……」她旋即又補充著:「而且,還要找個武功根
基好,人又聰明。至於外表嘛,勉勉強強就可以了……」
    大舞可不明白了:「這幢人不少哇卜『像柳無生、魯祖宗啦,都可以的嗎。幹啥找上
我?」「你還員的是豬……」文文的腋兒紅了紅,噸道:「總得讓我石的順眼才行……」
    讓文大門主看得順眼?這話有學問。
    大舞可樂啦,但是正事兒還是要問:「你們這個組合後頭那位人物就足羽公子子一」不
錯──。「文文一歎,道:「而且,我的武功有一半以上是他們所傳授的……」
    「這麼利害。」大舞皺眉尋思了半吶,道:「平素你們是怎麼聯絡的?」
    文文真是大大的歎了一口氣,這才道:「我說,你先放我下來,然後聯手偷了口火中蓮
子」,再來嘛就是練成了本門的「百花一佛手」。最後,等著羽公子自個兄送上門來,你說
好不好?」「好──。怎麼不好叮「大舞一笑,伸指彈了彈文文腕上的桔銬。便走,町的脆
晌中兩蜿上的銬鎖全崩開了去。這廂,汶奴落了下來,文文力道:「想不到你練彈指神功竟
然有了十二成至上火候……正說者,兩人底下的木板忽的一翻一開,人舞老兄和文大門主連
叫說一句話的時間也沒有便落了下去。──────陳三醒到了第七層便覺得氣氛很不對。
首先,劍童、刀童奴奴阻住了自己後退之勢,而眼前,黃蘭和另外三名著鵝黃衣裙的婢女鼎
立著。另一端,吳冥剛正肅手站立在黃慢幕前,冷笑的望著自己。陳三醒心中一跳,輕咳一
聲抱拳朝著慢幕道:「屬下陳三醒參見堡主……」
    「陳總管……」幕後關東君的聲音冷冷道:「你認為你做錯了什麼,現在招出來本堡主
尚可留下你一命工一陳三醒身體一震,乾咳了咳,應道:「屬下不知堡主是否指今晚刺客之
事?屬下追緝不力致使刺客至今不見躁影,屬下知罪……」
    說話間,他望了望刀童,想是托個人一起下水。
    「嘿、嘿──。陳三醒……」幕後關東君冷冷道:「除此之外呢?」
    陳三醒一驚,臉上自持鎮定著道:「屬下不知,屬下自認無愧於職責……」「是嘛?」
關東君冷冷追:「那麼,今晚你帶了二一名女子由通道入八大別院之事如何解釋?」
    解釋?這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陳三醒大喝,猛的奴拳貫出,直打的是奔向幕慢。
    這拳既猛又快,堪稱武林上少見使拳的好手。
    卸是,當先吳冥剛斥喝:「無禮叛徒……」
    隨喝聲裡,吳冥剛自袖中抽出一柄鋒利鐵尺,那人幽黑烏黑,閃幌間使拍向陳三醒胸前。
    陳二一醒冷垣了,一個砌身蹲下,一換拳式自下而上擊往吳冥剛的小腹。那吳吳剛未料
這個同自己同事十年的陳三醒在武學造諳上竟然高出自己甚多,待是要避已然不及。
    便此,一陣錐心刺骨之痛直徹心房,一口狂血激出之際已是仰面翻倒。
    就在他要燕下最後一口氣的同時,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關東君除了要陳三醒的命,同
時也要自己的命。
    所以,他們都沒有動,主要是利用自己的出手及死亡讓陳三醒露出致命的空隙。
    陳三醒也想到了這點。就當他奴拳擊中吳冥剛小腹的同時,背上有了三處空門。
    而任何一處入都足夠他死土十次百次。
    陳三醒也倒了下去,在斷氣前他聽到關東君的下令:「到陳三醒的房裡搜,一定可以找
到那些人……」

                      ※               ※                 ※

    這年頭人一走起桃花運來,想避也避不掉。
    大舞他老兄這廂一落下當先著地了,緊接是文大姑娘也隨之入懷來。腳下一個跟艙奴奴
跌生了下去,可沒松的,是懷中的美人。
    立時,人鼻的是佳人的一抹幽香,似有還無的直入心戾。他大舞雖然不是什麼仁人君
子,倒也不是趁暗摸捏的登徒子。
    當是,手忙腳亂的唉呀叫道:「跌破屁股啦……」話說間,是要將文大姑娘往旁兒一送。
    誰知,文文這廂亦打從心裡一陣羞,自是挪身要移開。兩巧兒一碰,好啦,大舞老兄的
手可碰到不該碰的地力。而且,還是很結實的握了上去。
    拍:有一脆晌,這可是大舞出手白幹啥。吃了人家豆腐還打人家丫。不,是目個兒猛打
了一臉頰紅,自怨追:「文姑娘──,我可不是有意的……」
    這話一說更糟。
    原先黑暗中本來就是人有錯手、馬有失蹄。他大舞這一說開,豈不是越描越黑?
    大舞話剛出,暗裡就有人叫道:「大舞,你這大色狼,你對我們門主怎的非禮?」
    聽聲音,是藍掏夢又急又怒的斥喝。
    這可更解釋不清了,有了證人還什麼好說的?
    另一個梅問冬也急怒道:「大舞──,如果你對我們門主有任何不敬,我梅間冬必將你
剌成肉醬……」
    這麼凶?大舞還目苦笑,卸是訝異為啥文大門主沒半點音息?老半晌,文文方幽幽歎了
一口氣,道:「別責怪他了,他不是有心的……」
    慘。這話擺明了大舞我幹了什麼事啦口大舞人倒不笨,在梅問冬和藍鞠夢還沒大叫以
前,槍口道:「文姑娘──,我看她們兩個被鎖住了,先救了她們再做打算吧」「文支那廂
沉默了一下,聲音傳來道:「好……」便是,兩人摸黑到了前頭,只見在陰暗慘籃的微光
中,梅間冬和藍鞠夢奴奴被懸掛於壁上。
    可見的是,兩位佳人的手腕已慘出了血。
    「嘿──,這個陳三醒倒買狠……」大舞以壁虎功:。移到了梅問冬身旁,邊看邊道:
「這種精鐵打造的桔鎖還真不容易弄開……」
    他正說著,忽的頂上傳來了聲晌,只聽刀童喝道:「這。關有人觸開了,到下面看看─
─便是,腳步聲移走,向著另一端而去。想來,是-從密道下來。大舞這廂聳聳肩,躍了下
來順手一拔文文的發叉,道:「不容易開也不是開。得……」
    刀童可恨極了稍早打了自己一掌的那個傢伙。
    別看他只有十四年歲,卸是打從娘胎開始便受到一名神秘人物的調理,自是練成了天生
異資。
    四歲之前,已打了深厚的內力玄功基礎,而後十年被神人物帶到了孤大傲地堡學武以
來。這十年間的成就,已足凌駕放八大別院的總管之上。他記得,最後被拍一掌的時候是三
年前和離院的總管趙五華交手時磋的,自此八大別院已無人是他的對手。
    現刻受了那個傢伙沒頭沒腦的一下,怎會叫他心中不惱不愁?便是,第一個搶先由密道
進入,直刺刺的奔到了地牢檻前望入。
    裡頭,不多不少正好是那個小胖子,而且還檬著臉忡著自己奴眼腿成一線直笑:「小孩
子,怎麼又見面了?」
    小孩子?刀童差點咬碎了牙根,裹地一變臉沉下,冷冷下令道:「桐油火箭何在?」
    三聲應和裡,立即有三名漢子挽弓拉箭向前,而且箭上焰火熾黃,正是沾了桐火猛燒。
    「啊哈──,這孩子可狠,。」大舞好整以暇的道:「怎麼,不敢進來跟我決鬥了」臣
童奴眉一挑,冷哼道,「本公子倒想先看看你被烤焦了的德性──,」大舞嘻嘻一笑,搖頭
道:「年紀小小就這麼狠──。以後長大了那還得了?」
    臣童奴眼幢子精光一閃,斥令道:「射工」弦晌,三道火焰隨箭似電的奔向大舞身前。
大舞哈的一笑,身子擺動探手伸抓間,竟是將三支箭全握在掌中。
    他大笑,道:「禮尚往來,還你……」右臂一振,那三支火箭奔出,直向刀童胸前成一
品字「刀童大喝,出刀。刀快出風掠,喀的三晌裡那三箭受了刀柄一喀,全沒入了地面……
以刀柄拍而不以刀鋒敵,端的是好應變。」好──。有你的:「大舞拍手道:「日後成就恐
怕不差給中原刀法第一的俞靈……」
    俞靈一刀,直追俞傲。
    大舞由衷的贊語,不由得令冷肅的刀童臉色為之一豈口。旋即,他恢復了漠然淡淡道:
「過了今晚,只怕你沒機會再說話了」「刀童再度冷冷下令:「將箭射向三個方向,燒了這
座牢,若他能怎樣?」
    隨令聲,三箭果然是奔向三個方向,剎時,一落地便熊熊燒了起來。刀童的臉色並不好
看,因為眼前牢十這個小胖子還在笑。
    難道,他真的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刀童心中方自驚疑著,忽的,地想到了一件事。那就足陳三醒帶回來的那三個女人到那
裡去了。


他想到這裡時已經有點點點晚了
    頂上,嘩啦一晌裡,那道筷關活門打開了來。
    大舞哈的一笑,朝刀重道:「咱們還有的面要見例:「刀童這廂驚怒的看著那個小胖子
便這般輕鬆含笑的到了上頭,然後喀、碰約兩晌入耳。喀的聲晌是,上頭的活門關了起來。
碰的這一聲,則是有人從外頭把密道的門關鎖。衍了,這下被關在裡頭烤的反而是位刀
童。」奸小子──,下回見面一定要把你剌成十八段」「刀童怒斥大叫,卸是人家早已走了
老:土埕。────火入大舞再度飄身上了人間一笑閣。這回,他可用得著百花門的「百花
迷神煙」。
    只見,到了每一層的洞孔,便是彈了些許這玩意兒進去讓裡頭的人睡一睡。
    「每一個洞孔各自是一間暗室……」文文眼兒有些不自在的沒瞧大舞,別向另處道著:
「所以,迷倒了其中一個並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大舞奇怪的是,為什麼柳無生這小子沒告訴他?
    他相信柳大肥絕對不會出賣他。
    所以,柳無生這麼做一定另有目的。
    大舞現下可沒有時間考慮柳大肥的目的是什麼,最重要的是先把「火中蓮子」拿到了手。
    便是,利用「百花迷神煙」一層一層的竄到了第七層。他訝異的是,原先被撞破的窗豆
晟您已經修復完畢好快的速度,好可怕的效率。
    大舞心頭轉動,。恢是落身到了第六層簷角文文三人身旁。
    文文訝道:「有何不妥?」
    「不足……」大舞指指窗戶道:「他們的辦事可真快:「文文奴眉一沉,稍息後已明白
的道:「我弭白你的意思……」
    「聰明的姑娘……」大舞隨口一句稱讚,文大門主竟是臉兒一紅,小聲道:「你……司
要小心點……」
    大舞朗笑一聲,人已拔身衝入第七層閣層內。
    這廂梅問冬和藍擁夢奴奴一愕,訝道:「門圭──,他想幹什麼?」
    文文輕輕一歎,道:「他想叫我們修窗戶……」
    再往上看一眼,只聽大舞大笑著:「我又來啦……」
    第七層閣,黃蘭簡直不相信這臭小子生的是什麼肥?
    據她所知,孤天傲地堡十年來從沒有一個人敢明目張胭的到人間一笑閣挑戰。
    因為,來的人往往還沒到八大別院之前就叫人抬了出去鷹。
    就算是五年前中原魯南名劍沈王春到了人間一笑閣的第二一層,也被閣裡的機關打成刺
娟般的抬走。
    現在,這胖子竟然嫌一身肉多去了又來,分明是非飽後頭那些巨鷹不甘心的工劍童奴眉
一挑,抱劍自幕後出來,斥道:「狂徒──。報上名來……」
    「幹啥?招親呀?」大錢搖搖頭,斥笑道:「還是你那把小孩兒劍下不殺無名小卒?」
    劍童奴眉一展,反笑道:「對了,你真聰明……」
    「啊哈──,順眼二」大舞笑道:「比起那個抱刀的小孩子,你看起來可愛多了……」
    「謝謝……」劍童一揖,平了身這才抽出劍來指著大舞道:「你是不是那個玩彈珠的大
舞?」
    這話大舞可真嚇了一跳,要假裝自己不是自己還真不容易。索性,一把拉開了面罩,眉
笑眼笑的道:「是啦──,你怎麼知道的?」
    「是你就好了。」劍童把劍一插入銷,笑道:「你是龍威鏢局的鏢師?」
    這話也否認不了。
    大舞只有點點頭,同意對方的問題。
    「那好……」劍童笑道:「你來了最好……」
    最好?好什麼好。
    大舞可真有點搞不清楚。只見,幕後忽的走出一名婢女,手中捧著一個千年檀香盒交給
了劍童。
    劍童一笑,將盒打開遞給大舞,道:「這是天品十八奇繭,原來就是委託你們送到中原
的……」大舞他老兄的心可往下沉了。
    人家是光明正大的把紅貨托交給自己,而且早就約定好的串。你說,他能不接嗎?
    問題是,這廂他接下來,「火中蓮子」萬萬是不能用了。


對方這招殺手鋼未免太狠了一點
「天品十八奇約已經交給了那個年輕人?」
    「是……」回答的聲音疑惑道,「不過……屬下總覺得不明白主人的意思……」
    「哈……,」那個莊嚴的聲音道:二局子彥──,你可知道老夫為什麼要你假扮本堡主
工原來,真正的關東君一直隱身在幕後控制。
    高子彥此時惶恐道:「屬下不知──,望鞋主賜教:「關東君冷笑了數聲,若了看自己
右掌上的二道血痕,道:「第一,最近三年本座在練一種極為玄妙的武功,所以需要一個人
來代理大半的事務……」
    「是──。土局子產恭敬道:「那是屬下之幸……」
    關東若冷淡莊嚴的聲音晌著:「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讓堡內有異心的人逐漸浮出來……
因為,他可以遊走在隨時隨地,暗中觀察每一個人。關東君冷冷笑著:「第三,嘿、嘿─
─,就是讓木希里那傢伙以為本堡是可以攻的下來……」
    因為,一口匹子彥在應變抉擇上偶而有過差錯。
    而這些差錯必然都進入敵人的記錄中。
    那麼,敵人使會大錯特錯的以為孤天傲地堡的堡豐並不十全十美,也一樣會有缺點口高
子彥想到這裡不禁對面前這個真正孤天傲地堡的堡主又敬又畏。人?連他自己,做了這麼多
年的代理堡主尚且無法知道關東君走從那裡來的人物,史何況他他現在忽然覺得對眼前這個
關東石陌生極了。就算足三年來他天天要向他報「,如今回想卸仍是一然所知。關東君巨大
的身影緩緩由椅上站起來,移出了昏暗的角落,這足,高子彥第一次石清楚了關東君。眼
前,是一個很冷肅的老人,由是身上那股莊嚴之氣令人不敢仰視。高子彥方自震驚著,忽的
室內氣氛一變,那高大的身影縮矮了不少,同時壓迫之氣大減。眼前的關東君,忽的變的平
凡以極。幾乎,高子彥要誤以為他是不會武功的尋常老人。卸也因為這一見,他心裡忍不住
打了一個寒顫。像這極人到了目己身旁,恐怕至死也不明白怎麼喪生在他的手裡。關東君和
緩一笑,追:「這三年來你幹的算是不差……」
    高子彥吞了口口水,恭敬道:「屬下只是盡力……」
    關東君點點頭,淡然道:「你不明白本堡主為什麼將十八奇繭交給大舞,而且讓人護送
他出堡?」
    「是……」
    「因為──,柳無生已經帶著龍威、虎霸的人到堡裡來了……」關東君大笑:「因為龍
小印需要」火中蓮子「救命,而且木希里又答應他們以口火中蓮子」做為交換的條件。「高
子彥訝道:「堡主的意思是讓他們錯過了?那個大舞出去以後為了救龍小印,又非得回來不
可?」
    「不錯……」關東君冷笑道:「不過……,他回不來了……」旋即,他大笑著:「就算
回來,不是他的體回來,就是進來以後只看到一些好朋友的體」哈……。「──────柳
無生這回可是犯了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自從和鄧摘命、魯入手、京千靈、龍小印會合後,
一行人便急匆匆的趕往孤天傲地堡。木希里可汗的條件顯然產生了極大的誘惑了,使得中原
兩大鏢局的龍威、虎霸不得不配合這次」靖天計劃「。在設想中,大舞絕對不可能從孤天傲
地堡內盜走天品十八奇繭。所以,一切都可以在計劃中進行。如今,劍童前來迎賓居的傳話
竟是:「堡主已將天品十八奇菊委託龍威鏢局的大舞鏢師送往中原。」
    柳無生的心往下沉,臉色卸是依舊不變朝劍童道:「劍童,請煩轉堡主,無生求見──
亡」是──。「劍童恭敬道:「大總管請隨小的到一笑閣外等候……」柳無生點點頭,立身
而起朝龍威風和京虎霸抱拳道:「柳某去去就回……」
    龍威風看了躺昏於椅上的龍小印一眼,歎氣道:「柳公子──,請自便……」
    柳無生那廂點點頭出去,京千靈第一個蹂足的站了起來,勃京虎霸自怨著:「爹──,
都是女兒不好……」
    京虎霸臉色亦為之一黯,走向龍威風面前抱拳一揖:「龍兄……」
    。龍威風此刻心中焦慮煩憂,只是這事兒詭譎變化大非人力所能控制。當面見得京虎霸
面有愧色,縱使心中有所惱怒也不好說出什麼責備重話。
    「京兄──,什麼都別說了。」龍威風那一巨掌溫柔輕撫著龍小印額上汗珠,唱然道:
「生死由天,這怪不得京姑娘的……」
    他龍威風這般說了,反倒是京虎霸一時啞口難言。那章伍方此刻沉吟道:「好個關東君
──,看來他已經識破了木希里的計劃……」
    「不錯……」夏侯風揚沉穩的接道:「依在下以常理判斷,他萬萬不可能隨手便將天品
十八奇約交給了大舞老弟……」
    京千靈那廂恨恨一頓腳,咬牙迪:「他的意思,便是擺明了不想讓姑娘有救活的機售且
夏侯風揚搖頭沉聲:「這倒未必,不過最重要倒是不想讓我們幫助木希里可汗……」
    「夏侯兄說的是……」章伍力同意,而且補充道:「方纔柳無生要去見關東君的目的,
最重要的是求關道君珍藏的回天續碗丹來延續小姐的命機……」
    如果關東君伸出了援手,無論龍威或虎霸鏢局萬萬是不能和孤天傲地堡為敵。


這就是鞠東君陰謀中的一部份
這時,鄧摘命竟是嘿、嘿笑著,直衝著一旁靜坐不語的手五指猛笑。好像,發現了一朵
大花長在李大先生頭上似的。這舉動,可引得眾人訝異奇怪。
    「鄧老哥──,你這般瞧老弟作啥?」李五指一臉訝異,活脫不曉得有啥事兒跟目己有
關。
    夏侯風揚奴目精光一閃,亦朝鄧摘命淡笑道:「鄧老──,看來有喜?」
    「這個我就不知道啦……」鄧摘命幌呀幌的那奴瘦腿兒,咕嚕又咕嚕灌了幾日隨身葫蘆
裡的酒,這才噓一口氣哈哈氣對著李五指撇撇嘴:「正主兒在那兒……」
    這是什麼意思?
    當每個人望向李五指的時候,這才發覺李某某正似笑非笑的瞪著鄧摘命叫道:「臭叫花
子,你要折老夫的命啦:「「咄──,不是折你的……。「鄧摘命笑道:「是姓關的……」
    關?關東君叮鄧摘命可得意的伸足了懶腰,打了老大一個哈欠,正是言盡於此天機不。
    蕙底,章伍力和夏侯風揚奴奴驚訝道:「莫非是」采禾七手「?」
    采禾七手,正是數百年來最神秘米字世家的第一套拳手式。
    而這套手法不但可以攻敵,更可以救人。
    近十年來,米小七曾經用這「采禾七手」救過二十六名江湖中極負盛名的人物。
    當然,極負盛名的人會受創到需要米小七的出手相助,必然是生死攸關之時。
    采禾七手。,。又名「救命聖」二──────關東君冷冷站立在暗格之前,望著柳無
生由最底層離開人間一笑閣往監院的迎賓居而去。
    「你知不知道,為何本堡主要你答應柳無生的請求?」
    柳無生方才相見,除了例行回報之外,就是請求關東君賜予回天續魂丹二人馬為木希里
效命?「高子彥沉住了氣,緩緩道:「依屬下猜測,目的是想藉此恩惠阻止龍威、虎霸兩鏢
局。」不錯──,不過這只是其一:「一、、扛-,」難道主上另外有伏下一計?」
「哈……──。「關東君大笑,道:「回天續魂丹雖然力足以還魂續命,但是卸也是最危險
的繭物……」
    高子彥臉色由訝異中轉為恭敬,損身道:「屬下不明白,請主上教誨……」
    關東君得意之情盡現一奴精光幢子中,只聽他冷沉沉道:「這丹約大有違天理,所以,
每服一粒丸雖可以保命,但在半個月後若不再服用,則必死無救……」
    高子彥訝道:「依主上之意,是想藉此來控制龍威風?」
    「哈……,不錯……」關東君淡然的望了高子彥一眼,譏謂的道:「你是不是怕大舞會
在這段時間把」火中蓮子「送到他們手上?」


這的確是高子產所但心的問題
關東君猛的大笑,聲音卸是冷沉冰寒:「天下中人只知回天續魂丹可以救命,卸不知道
它也可以殺人……」傳說,回天續魂丹救過不少人的命。
    但是人類的悲哀,就是常常太過於神話了傳說。
    關東君冰冷的下了結語:「龍小印只要一吃了田火中蓮子」必然有死無生,神仙難救。
    因為,回天續魂丹並不是繭,而是出三十七神奇毒互生互克所煉成。
    這個啟發,據說是昔年一位老字世家用毒聖手和米字世家血野林的總管所共同研製的。
    而血野林的血紅石和九煞天芒毒本身就是互生互克二天舞著實覺得不對勁。
    關東君怎麼說也沒理由把天品十八奇約交給自己。而且,還大方的護送自己和文文、梅
間冬、藍鞠夢出來。
    就當他一踏出「金鳳三揚翅」那峽谷,登時明白了對方的用心。
    因為,柳無生那小子留下的暗記,擺明了他們一行已經進入孤天傲地堡之內工「我們還
得回去……」大舞歎氣的這一句,文文可嚇了一大跳:「回去。哩,你不會樂昏了「吧。」
「你看我像嗎?」大舞又歎氣又搖頭,在眼前三個女人還沒說話以前使搶道了:「想問原因
是不是?簡單──,因為要救一個人」」「誰。」」龍小印:「「是姑娘?「梅問冬臉色可
寒了:「喔──,多情哪……」這語氣可冷,更冷的是籃擁夢自袖中料出一串墨綠金屬打造
的葉籐鞭。
    「大舞──,你和我們門主怎麼約定的?」
    「約定?」大舞還能嘻皮笑臉的向文大門主眨著眼睛,笑道:「你可說說,我答應了你
文大門主什麼?」


這點倒沒有
昨夜她文文被陳三醒設計吊在機關房的懸樑上,從頭到尾大舞他老兄的確沒有答應一同
香了「火中蓮子」來練百花門的「百花一佛手」。
    「你是沒有答應二」文文冷冷的應道:「不過,趁你現在還有一口氣在的時候答應還來
得及……」不好玩了。大舞當下週身可感受到敏銳的殺機正川三合方位夾制自己全身各處大
穴。
    眼角,瞥見右首的梅問冬取出了三枝玫瑰連梗帶刺的夾於右掌指間。而左手,則挽握著
一株末綻含苞的蓮梗緩緩指向自己。
    這兵器大舞聽說過,傳聞是一名天山遺老所發明的「百變妙蓮」。其開閣間,每每有著
數種出人意表的變化。
    當前的「百花門主」文文,則淡然含笑而立,卸自有一番孤傲凌勢。掌中無物,卻是更
見凶險。
    「你們這是何必?」大舞搖頭歎氣又頓足。「大家是好朋友,都是年輕人嘛──,有啥
事不能談的?」
    文文冷然一笑,道:「我問話只有一次!」
    大舞怪眼的看了她一眼又一眼,下定決心似的叫道:「真的要幹上不可了?」
    藍掏夢第一個回答這個蠢問題。當下,迎著東昇的日曦手上那索葉籐鞍已化成一道陰綠
光芒單向大舞背上而至。
    這鞭法使得既詭又妙,片片鞍上綠葉受著氣流激湯各自是在鞭節上移動變化,一時叫人
捉凍不定員正殺著是使力於何處。
    大舞沉嘿了一聲,道:「好鞭法……」隨是,人往下一蹲避過橫空而過的鞭勢。立即猛
一吸氣,旋即翻身往上,正是人堪堪離開地面;猛然已有三朵玫瑰拍晌落及原先所立之處。
    其勢不止的,是轟然輕爆中,便上之刺四下奔射;而玫瑰紅瓣則往上急激。
    這麼狠的女人?
    大舞可沒時間開罵,人在半空中又是一挺身如標箭直射,便是落往「金鳳三揚翅」峽谷
關口而去。
    這廂文文如何叫他能來去自如?便是斥喝裡人已拔起,奴袖捲滾間各自湧著剛柔並濟的
氣機撞向大舞的小腹。
    好大舞,這廂左臂一擺一彈,但見三道滴溜轉的光華忽上忽下的奔向後方三位大姑娘而
去。
    文文這奴袖飛捲,原是出自百花門的「百花怒放」一武,外加羽公子所授的」八金剛拳
式」所融合。
    心中方想無論如何也能將眼前頂上那胖小予擋住一檔。誰知,對方袖裡打出的三道彈珠
迎撞上來;首是前兩道震抑了自己的袖勁,而後頭的那粒竟滴溜的順蓋領口鑽入衣服裡亂竄。
    其情不止的,是原先約兩粒彈珠遭文文這端氣機一碰撞,竟自奔向左向迎到了梅間冬和
籃鞠夢面前。
    藍鞠夢心中一驚,身子即剎一砌變換,同時手上葉籐鞭拍動震開了迎面的彈珠。
    另端,梅問冬亦移身換位,同時左手的「百變妙蓮」劃出一道孤於半途中張合,將那彈
珠沒入其中。
    梅問冬唯一沒想到的是,左掌那枚「百變妙蓮」吃了大舞彈珠的氣機震力竟是把持不住
的脫手。而更慘的,則是藍掏夢所拍至的彈珠竟沿自己背上連跳連點了四處穴道。
    前後一招,百花門最精銳約三名人物俱已敗在大舞的手下。
    文文呆楞的站在那裡,軌看著大舞笑中大搖大擺的再度往孤天傲地堡而去。
    她氣得牙癢癢,卸無奈的是衣服內那顆彈珠已毫不留情的點住了自己週身十二大穴。此
情此景,對方可真好心的留下一個藍鞠夢來替自己解六士藍鞠夢呆愣了片刻,這才怒叫:
「大舞──,臭小子你別走:「她叫著呵沒有回音。文文一歎,道:「掏夢別叫了,先替我
和問冬解穴吧上」「是……」藍掏夢一應,正移步向前。冷不防四周冒出了四名鵝黃裙腰
「紫授帶的姑娘,冷笑的望著。「你們是誰?」藍鞠夢的臉色很難看,因為對方的臉色更難
看。隱約間她可以感覺,對方置己於死地的殺氣口「我叫黃蘭……」黃蘭淡淡一笑,奴目中
殺機畢露:「當然你們不,祈識我不過……」她又復冷冷一笑,自顧接道:「我知道你們是
我要下手的百花門工」大舞可大刺刺的到了「金鳳三揚翅」的關口,朝著第一個走出來的漢
子叫道:「龍威鏢局的鏢師大舞駕到……」
    駕到?那漢子冷冷的看了大舞一眼,哼道:「有事?」
    「保鏢啦……」大舞嘻笑道:「難道你們堡主沒告訴你?」
    把關的漢子倒也夠冷靜,緩緩道:「貴堡堡主是有傳令下來,受鏢的紅貨已經委託人帶
走了……」
    「那個人就是在下我……」大舞指著自己的鼻子。
    「是你?」對面的漢子嗤了一聲,道:「貨交到你手上了,還回來做什麼?」
    大舞竟然還有理由:「行規裡可沒規定不行呀:「這倒是。那漢子猶魏了一下,道:
「好。你等等……」說著,人一轉身便往後頭巖角走去。大舞可不口就在那名漢子閃身沒入
岩石之後,他老兄早已提氣揚身,猛的朝左面那峽壁上貼住。果不其然,方纔所立足下三丈
方圓轟然一陣大晌,便是人繭巨爆,當下飛砂走石。
    大舞雖然僥倖躲得快了,終究那人約之力非人身可以抵擋。但覺背上一痛,自是摔落了
下來。
    好狠的關東君,用這轟天雷來招呼哥哥。
    我們大舞老兄人方方站起來,蕙底一道劍氣駭人奔向而來。下。這劍來的又急又快,人
舞不顧背上倘血刺痛拼了全力往右一閃,直是左肩依舊吃了那一大痛之中,飛砂稍落裡只見
得一名持劍的道人冷冷望著自己。來人出劍的,正是「震劍」宣天無日「好老道,原來是
你:「大舞勉強撐起身子,歎氣道:「看來,關東君跟葉老豹搭上關係了……」
    「你知道是不是太晚了?」煙飛蒙隴裡,葉濃衣冷笑的走了出來,搖著手上的摺扇奸笑
道:「大──舞──,今天可是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啦……」
    大舞嘻的勉強一笑,哼道:「憑你們兩個?」
    他說著,笑聲忽然凍結在臉上;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實在是不能遇到的人,九方南翎。
    大舞第一個想起的是京千靈的教訓。
    如果這老小子又把自己搞得要死不活的當成殺人工具那還得了?
    大舞吞了又吞好幾口口水,若著九方南翎奴手往半空一招一拍,但見由天空飄下了三面
黃符落向自己頂上。


現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大舞大叫一聲,忽的右袖彈出一顆彈珠向半空迎撞落下的那三面黃符。這次不同的是,
彈珠不是白色,而是晶瑩鮮亮的赤紅。
    「拍」的「裂晌,紅彈珠在半空中平平化成伸展的人面燒燃了那三道符。而且,火網七
尺方圓所罩大舞的位貿處忽的垂下濃濃煙霧。忽兒現沒問,已不見了大舞的身影。葉濃衣怒
目訝道:「這小子也會茅山術?」
    「不是茅山術……」九方南翎的臉色很沉重:「是古代南樵處子所傳下來的」遁天求神
舞技「……」
    「舞技?」葉濃衣皺眉道:「舞技也能變成武功?」
    「蛇鶴相爭尚且可以為拳法……」九方南翎沉聲道:「少主,現在最重要的是追緝大舞
那小子,取得他身上的天品十八奇繭做為本家和關東君訂盟的禮物……」
    現在,大品十八奇約若是落人了葉字世家的手中,便不是孤天傲地堡的責任。
    「好狠──,好計謀」「說這話的,是暗中尾隨觀察的藍鞠夢。身旁,文文注視著九方
南翎三人離去的方向,道:「我們邊追邊談……」梅問冬和藍鞠夢應了一聲,三道倩影輕飄
飄的尾隨前面三人而去。
    方纔,她們不是遭到了黃蘭的毒手?為什麼現在還活著?
    文文不得不佩服大舞這個人比地想像的還要聰明。
    因為,大舞打在她們身上的穴道制定時效不過足半盞茶的時間。他的目的,當然是讓瞄
中的敵人看見,而且現身出來撿便宜。
    誰知道,文文忍不住笑了,大舞這鬼靈精來這一手可搞慘了黃蘭那四個姑娘。
    黃蘭的人在那裡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舞那小胖子在那裡?
    想到這一層,文文忽的停下了腳步。
    「門主?」梅問冬對文文的舉動有些訝異:「我們不追了?」
    文文笑了:「用不著了……」
    「為什麼?」
    「因為怎麼追也找不到大……先生……」文文臉紅了一下,語氣之和緩連梅問冬和藍鞠
夢也訝異。
    藍擁夢可奇訝問了:「這又為什麼?」
    「因為他已經進入孤天傲地堡了。」文文很肯定的道:「不論是什麼法子,現在九方
南,翎所追的線索只是假象二」文文說的這麼有把握絕對不是很理智的判斷,而是含有著一
種不可言喻的信賴。
    這種信賴,往往是女孩人家對心上人才有的信賴。
    已時擒盡,關東君卸是冷然著臉和窗外的驕陽大不相同。
    「黃蘭那四個丫頭還沒有回來?」
    「是……」高子彥恭敬的應道:「而且百花門那三個丫頭也不見了蹂影……」
    高子彥也覺得事情有所蹊蹺。
    黃蘭要攻擊前已將所見到的情況向堡內傳報過,所以這次的攻擊理當十拿九穩。
    關東君冷哼道:「而且,人舞帶著天品十八奇繭也不見了躁影?」
    「是……」高子產可以感覺到關東君身上迸射的那股迫人氣機,忍不住顫聲道:
「葉……葉字世家的人……已經追下去了……」
    一陣冷寂的沉默,關東君忽的冷笑的站起來,陰沉沉道:「看來,我得到迎賓居去看看
他們了……」

                      ※               ※                 ※

    「堡主駕到……」
    「堡主駕到……」
    一聲聲的呼喚,由人間一笑閣傳向乾院迎賓居。
    柳無生對昨夜到今晨之間堡內一種奇妙的氣氛正自和龍威風、京龍霸等人商議著,冷不
防是,關東君竟然會親自駕臨到這迎賓居來。
    在他記憶中,關東君最後一次出人間一笑閣到迎賓居的時間是去年伊克昭盟的木希里可
汗御臨孤天傲地堡時。
    也是那一次,身為孤天傲地堡大總管的柳無生第一回見到了關東君的真面目。
    只是他心中有一絲疑惑,那日所見的「關東君」是個瘦峻瘦長的中年人。然而,給自己
的感覺卸是缺少了一股帝王之氣。
    也就是說,能主持孤天傲地堡,並且縱橫裨於塞外的梟雄「關東君」應該不止止是這樣。
    簡單的說,就是少了一股令人不敢仰視的或嚴。
    現下,龍威、虎霸兩鏢局的人已紛紛站立到迎賓居的集議廳中等候關東君的駕臨。唯一
的例外,是身受重創的龍小印受京千靈扶著坐在右首一把太師椅上歇著。
    猛可裡,一聲金鑼巨晌,關東君在四名赤膊上身精壯漢子抬著軟轎中進入了集義廳。
    轎的四面自是垂著黃慢,叫人看不清裡面人物的相貌如何。當下,柳無生向前抱拳迂:
「請堡主出轎!」
    轎裡,關東君輕輕一哼,前頭布慢無風自動,瞰飄慢移的卷平升起。
    現下關東君所露了這手「氣游升天」的內功心法,足稱上是中原正宗的內功絕學。龍威
風和京虎霸奴奴互視一眼,再是落眼望向轎內。只見,是一名瘦長冷峻清煙的中年漢子。那
人朗笑一聲跨出驕來朝他們抱拳道:「龍總鏢頭、京總鏢頭──,兩位一路辛苦了……」
    「不敢──」龍威風和京虎霸奴奴回禮。
    眼而這名「關東君」自是高子彥所扮。現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關東君隱身於何
處──古子彥緩緩的看向椅上的能小印一眼,領首道:「龍姑娘服用了老夫的回天續魂丹可
稍有起」?「這廂,龍威風感激形於色,抱拳道:「多虧堡主仗義相救。小女印兒已大見好
轉……」
    一口匹子彥淡淡一笑,點點頭道:「那就好。龍兄有用得著老夫之處,請且說無
妨……」
    「承謝!」龍威風這廂話聲方落,門外正急匆匆進來刀童,朗高子彥恭敬道:「堡
主?,峽谷關口來報,木希里可汗駕到……」
    木希里可汗。這五個字似乎有著極微妙的力量,一廳子裡的人似乎皆為之一震。
    「可汗來的可巧。正好可以和中原兩大鏢局的總鏢頭相見──。土口匹子彥淡然一笑,
朝刀童道:「傳令下去,恭請可汗入堡」」「是──。「刀童轉身正要離去,高子彥忽約叉
道:「慢著。你和劍童兩人到城堡門口準備,本堡主親到城門迎駕……」
    臣童恭應中離去,一口匹子彥朝一廳裡眾人抱拳,道:「老夫前往城門迎駕可汗,諸位
請稍等……」
    高子彥上了轎,正自由四名抬起,那夏侯風揚往前一步,謙沖自若含笑抱拳:「堡主─
─,貴盟盟主蒞臨,況且又是此回保鏢的東道主。我等也該往城門迎接……」
    高子彥淡笑道:「諸位不必客氣。況且龍姑娘嬌軀大創末愈……」龍威風大大搖頭,
道:「堡主此言差了。木希里可汗為貴盟君王,我等江湖中人怎可因為身上的小傷而壞了禮
數?堡主這般說是看輕了龍某……」。「一口匹子彥大笑,點頭道:「好二龍總鏢頭有這等
豪情,本堡主又豈有相拒之理?諸位請──當是,高子彥奴掌一拍,那轎輕巧的往屋外而
出。裡頭,龍威風和京虎霸相互一點頭,便奴奴舉步而出。緊接著,夏侯風揚、章伍方護著
京千靈和龍小印,最後則是李五指、魯祖宗和柳無生。,一行尤人尾隨著前面軟轎往城門而
去。當然,柳無生此刻身旁有著一名傳令跟班,那是平素在堡裡就常隨其左右的吳三胖。吳
三胖這人當然有點胖,只不過比他逝去的哥哥吳大胖稍為苗條一點。了?柳無生對這個跟班
好像很滿意,不時對他擠眉弄眼。」嗶──,待會兒幹起來你可撐得住?「柳無生邊走邊低
聲問著。吳三胖跟人家幹架受傷!」放心──,哥哥的傷好啦二「怪,回答的聲音怎麼是人
舞他老兄+」這麼快?轟天雷的威力可不小例:「柳無生不信:「就算你練成少林金剛不壞
神功也得休養個十天半個月……」
    「要那麼久沒有哥哥在,江湖豈不完了?」
    「屁……」柳無生好奇極了:「說──,你倒底是用啥法子?」
    這時,魯祖宗也湊過來左端右詳的瞄著「吳三胖」,笑道:「高明二季五指的五指不但
可以臨摩出天下所有的字晝雕刻,連化之術也絲毫不見破綻……」
    這「吳三胖」果真是人舞的了。他歎了又歎,道:「哥哥給你這柳小子搞慘。幾番出生
入死……」
    柳無生搶但道:「別邀功──。快說,你怎麼治好的?」
    「簡單嗎……」大舞望著前方,城門處已在五丈遠近,而木希里一行的儀杖騎隊也已出
現城外。尤其,那張大蠢更是迎風招揚著。
    大舞話鋒一轉,嘿道:「那老小子倒挺威風:「柳無生可咬牙切齒了:「說呀,你是怎
的治好?」
    大舞老兄看著他,一眼又一眼的從柳無生移到魯祖宗又移了回來,及是到了城門一丈虛
才「幽幽」歎道:「好啦二昨晚我回來的。時候看見龍小印吃了回天續魂丹,而且恰巧那位
李五指前輩又會」采禾七手「是不是?」
    采禾七手足以將回天續魂丹變成救命聖品。
    這是關東君犯下最大的錯誤。
    因為,他一直沒有查出李五指的身份和背景。
    而這個錯誤卸足以改變許多事。
    大舞笑了雨聲很小聲,像豬叫似的停了哼,才又道:「所以,有些東西就用不著
了……」
    柳無生的臉色開始變了。他已經想到了一個東西「大舞可笑得更像豬了,促狹的朝魯祖
宗和柳無生擠擠眼兒,很愉快的道:「所以,哥哥我當然吃了」火中蓮子「來療傷啦」「這
語氣,可振振有理的差點氣昏了柳無生。柳無生沒有昏倒,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一
個人。朱盼盼望著城門的陣式,心中已有了一份譜。當下便一策馬頭到了扶戀之前低聲道:
「柳無生做出了暗示,計劃是採取第三種狀況行動……」
    這一行,朱盼盼看著左右衛護有著由本觀中挑選的百名精銳善戰好手。
    他們的刀法都是經過悟一道長多年的調教,而且骨格天生就屬於塞外風沙中搏鬥。
    每一個的眼神宛如野獸在荒野中覓食,而他們的肌肉張鼓,正如猛豹獵物前的利銳。
    朱盼盼滿意的策馬到了最前頭,朝迎面而坐轎而來的一口匹子彥抱拳道:「尊駕可是關
堡主親迎?」
    轎裡一聲長笑,前面慢幕掀揚上項,裡頭正是高子彥和悅含笑道:「關某向公主請
安……」
    朱盼盼淡然一笑,道:「很好」「她右臂一口匹舉,揮動間猛的一把七首由袖中直奔向
高子彥面前。同時,一個字:「殺:「一口匹子彥絕對沒有料到這個變化,更沒料到的是跟
在自己周圍的能威、虎霸鏢局的人竟是同時的出手。他無能避開朱盼盼這一出手入胞的匕
首。並不是怕的武功太差,而是他根本連閃躲的機會也沒有。天下,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在龍
威風的化龍戰、京虎霸的虎尾三十六節鞭、章伍力的千山鐵、夏侯風揚的破金羽扇同時攻擊
下還有能力還手。一觸即分的剎那,朱盼盼那影匕首已直斷高子彥的心脈。同時,京千靈和
龍小印已經出手制住了刀童,而李五指則扣住了劍童。至於抬轎的四名精壯裸身漢子,柳無
生在轉眼間也擺平了三個。魯祖宗的目標是最靠近自己的那傢伙。老早,對這肌肉不怎樣
的,又有點老者的傢伙很不順眼極了。尤其,這傢伙右掌背上還有三道血痕列著,像是怕人
家不知道他曾玩過命似的。所以,魯祖宗的出手自以為很瀟工每個人都在等魯祖宗輕易的把
這傢伙擺平後離開孤天傲地堡。他們相信,只要關東君一死,孤天傲地堡立刻變成廢城。而
烏蘭察布盟的陰謀亦將為之戰止。可是,天下的事往往會有一些意外。比如,魯祖宗沒有掠
倒那名漢子不而躺下的反而是他自己。這個變化,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同時,更難看
的是,乃童竟然在這個時候叫道:「稟告堡主──,八大別院的人馬已經在四周佈置妥當
二」堡主?這個傢伙才是真正的關東君?
    柳無生的心往下沉,覺得今天的天氣真是人不美麗。
    夏侯風揚只覺得喉頭乾澀,他見著眼前這個人全身骨骼一陣晌裡,忽然間變成了一個高
大威嚴的老者。
    夏侯風揚並不憚忌於四周及城探上冒出來的敵人,而是為眼前這個關東君真正的身份而
震駭!
    「獨孤飛月二」夏侯風揚覺得一肚子酸水翻騰:「獨孤世家最後一位主人,獨孤飛月
一」所有的人全摒住了氣息。對於獨孤飛月,有著太多的傳奇。
    據說,他是獨孤世家中史來最有成就的武學宗師。
    十年前,設非和米字世家最有成就的米風一戰大耗元氣,當不致於遭到那時第一魔頭修
羅大帝的暗襲「而獨孤世家也就是在那時毀於修羅大帝之手。獨孤飛周的成就,十年前使名
滿江湖的蘇小魂之子蘇佛兒,亦無能櫻其鋒。傳說,十年前獨孤世家被滅後便投向關外的女
真族,萬萬沒料到的是竟會在此出現。李五指在十年前那一戰曾經目睹,所以,他對獨孤飛
周的恐懼恍如是一場永不休止的夢魘。陡然這廂見著,竟是忍不住的全身打抖。天,一剎那
間陰沉了下來,每個人都覺得有股極大的壓迫力當胸壓著。原本,以為是一次完美無缺的刺
殺計劃,如今卸變成了死亡的約會。如果是你,你會有什麼感覺?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1-1-4 00:17: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血揚
    「關東裙」獨孤飛月聳立著注視眼前這一批獵物,當目光轉到龍小印和京千靈身上時,
淡漠而有一股威嚴的出聲:「放開他……」三個字裡,目光也隨之移到李五指的身上。
    這語氣彼明顯,是要他們放了刀童和劍童。
    龍小印一哼,斥道:「憑什麼?」
    獨孤飛月冷台台左臂略抬,當是在孤天傲地堡圍促的人群中,貝院總管任付賀一抹瘦長
竹竿似的身影如鬼魅般的飄向龍小印和京千靈的背後。
    但見他石臂一探伸出袖外,赫然是只白骨爪。
    這可足又奇又詭異的事。兩位姑娘人家心頭發毛,正是各自往左右閃去,任付賀冷森森
一笑,那奴三角眼配上領下山羊小胡定是十分陰奸之相。
    他自喉間冷冷叫道:「白骨索命,鬼火冥起上」八個字,宛如來自地冥索命無常的叫
喚,尤其他嘶啞乾澀的聲音吏叫人鶴皮疾疼全湧了上來。
    便他這一叫裡,平端端上端下頭輕爆裂晌中冒出了十數團慘綠的鬼火來。
    剎時,叫囂喧嚷之聲立即充塞滿耳際。陣陣鬼哭神號好一股陰風側側,叫人打從心裡冒
出一股涼意來。
    龍小印和京千靈奴奴見了這等詭異陣式,再是無心注意及掌制中的刀童。猛的見那些鬼
火奔向西來,奴奴驚叫砌易便是落翻於另一旁去。
    任付賀嘿的一聲冷笑,乃是一個欺身上前要解開刀量的穴道。這廂右掌白骨爪正要點
拍,幕地革後傳來一聲:「老小子,搞鬼哥哥可是祖宗……」
    任竹賀大驚,脖子還沒扭別過來已叫人自腰一抱,腦門兒轟的一震,想是讓人一掌落實。
    任付賀倒下去的時候還不敢相信有人的輕功在「靈、巧、沒、影」上的「沒」字訣猶較
自己勝上三分。
    設非如此,否則自己怎會沒感覺到對方貼著自己。
    魯祖宗看著他不信的眼神,搖頭又歎氣:「別不服啦二咱魯-手是愉兒的老祖宗,輕功
不能不好一點點。」
    他還補充:「逃命的時候用得著嘛……」所以,方纔他才末被關東君的反擊所狙創。
    這刻,關東君已然著好衣袍,冷冷的望著這一幕。半晌,轉頭向柳無生冷冷道:「看
來,八大別院總管個個的武功路數你都摸得很清楚了。」
    「不敢……」柳大肥這廂只有歎氣:「只不過魯老弟手癢,柳某順口建議一下而已!」
    「關東君」獨孤飛月點點頭:「很好……」
    很好。
    這兩個字往往有著很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柳無生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那獨孤飛月已是冷笑一喝:「鬼火冥起,無情絕命!」
    話起火動,彷如魔咒。
    那些浮游在半空中的慘綠鬼火條的四千奔至,一個個全招呼掠來。更驚人的,是挾著排
山倒海般的鬼嘯,其聲淒厲已屬於玄功中的某種層次。
    章伍方這廂臉色大變,右腿抬移,自兌金位轉向離火南向,急向夏侯風揚道:「夏侯兄
──,這可是三十年前能蓮幫龐龍蓮善用的田破神魔音神功」夏侯風揚叫章伍方這一間,臉
色大見沉重,沉聲道:「就算不是,看來亦差不遠……昔年那一戰,龐龍蓮擺開的」破神魔
音「大陣,便是蘇小魂、大悲和尚等人亦深受創擊。這廂在此重現,豈非驚人之事?」他奶
奶的鬼毛子──。「那端鄧摘命邊拍掌運用內力阻止四下奔射的鬼火,邊是惱怒叫道:「老
乞兒就把你們這些小鬼送到閻王那兒問罪……」
    話說間,兜天罩起落飄揚,一蓋兩收的罩了三團鬼火到兜罩裡。他架架大笑,道:「看
看你們能作怪到什麼時候?」
    緊接,鄧摘命挽起那口布袋便是偌大一個跌摔,便刺刺的猛撞地面。
    這奇了,跟鬼火玩什麼?
    眾人好奇愉空瞄視,只見袋口「璞」的一晌,自是冒出一股濃煙來。
    鄧摘命大樂,笑道:「看看你們這些免患子……」隨是一提一抖那口兜大單,「什」、
「什」、「什」的竟是掉下三個人來。
    這下大伙兄回全看清楚了。
    原來,每一道鬼火是用了茅山幻術的手法,暗裡各自隱藏著一名殺手。
    朱盼盼石著眾人正和那幾道鬼火交戰,而且落目不見著大舞他老元茁項,這下芳心一急
著。
    ,再四顧,孤天傲地堡已然調派了堡中惰銳四千掩著,總將是要殺戮出來。
    她人在馬上瞧的真切,冷冷一斥令道:「本盟勇士,奮殺叛賊……」
    「殺……」百聲巨晌同起,使克昭盟精猛的戰士已各自拉開長刀,轟然大震的舉芒捲向
城內嚴恃對立的敵人。
    便此,滾地動天的吶喊殺充湯激揚。
    這頭,龍威風和京虎霸早已各人化龍戰和虎尾鞭淡然的望著獨孤飛月。
    「閣下口斬天一十六劍」人稱百年來江湖第一霸劍……。「龍威風沉穩的宛如一座山
岳,盯住獨孤飛月笑道:「龍某的化龍戰久仰的很……」
    京虎觀哈的仰首朗笑,豪氣干云:「京某虎尾三十六節鞭早就慕名獨孤先生劍上造諳─
─兩人淡語,自是有著狂濤殺機罩地,風砂自動形移,滿身張力湧騰。正如,狂龍欲出水而
奔尢天。對方,獨孤飛月輕弄弄的抬起手上長劍。一劍銷黑黑幽森,銷寬達至四指幅子。而
長,足足較一般劍身長上一半。現此,便已可覺迫身的壓力,宛如壓天而來的層層密垂本。
這對峙沒多久,只須央閃念間,大喝中三樣兵器已各奔騰驅彩,劃開天際人間一場生死。這
一戰,在武林史有言:「循是武林三年來最驚天動地一戰。唯」生死無分「四字可言。」
    簡短四字,生死無分「大舞這廂在雜亂之中可是四周情況看得清楚。鄧摘命、李五指以
奴對付那四千詭異飄浮的鬼火。冉遠望,則是柳無生、魯祖宗對付別院總管。至於另一例站
立於朱盼盼之旁的夏侯風揚和章伍方自是各自指揮著一部份伊克昭盟的戰士攻防進退。大舞
望著夏侯風揚和章伍力的指揮不禁覺得好笑。月間、只見他們揚聲呼吼戰士行兵運作,而兩
人間即是契合全融絲毫不見衝突。此觀,果真英雄所見略同?再移目過去,龍小印和京千靈
已各自創製著刀童、劍童立於木希里那座扶巒之後,自有相護之意。衍了,看來人人有事
干,而哥哥倒輕鬆觀虎戰。直是,獨孤飛月暴喝出劍,自有蓋下場中數百人氣勢。但覺眾人
目光紛紛落去,只見得三道人影在半空中交擊成一片。念不及想,血光迸出。好個,生死無
分。龍小印的心提到了喉嚨。她看到一道熟悉的銀光奔出人影之外馳激至半空中。正午的陽
光照耀著化龍戰一片的光芒,白花花的直似一條矯龍破雲而去。她永遠記得小時侯,父親把
她抱在懷裡親的拍著她。而在他們的身旁桌上就是這把化龍戰。這是她懂人事以來的第一個
印象,也是記得的最早一句爹親的話:「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兩件東西──」────-屠
無敵望著自中庭緩緩進-右廂院關的葉濃表十宣天無和九方南翎。虎立的起身迎向前朝九方
南翎大笑道:「九方兄──,怕有兩年的時間沒見了。」
    九方南翎一襲道冠輕擺。自向著屠無敵一抱拳:「屠兄──,別來更見意氣風發二」兩
人大笑,便互延進-廳室內。
    反倒,葉濃衣和宣天無冷落在一旁。那葉濃衣經得這些日子磨練,早已逐漸承襲他爹葉
老豹沉練穩涵的血性,竟也能冷肅不語的隨之在後。
    倒是宣天無冷哼一聲,陰側側道:「人稱」屠戰千里「的屠無敵,目中果然無人……」
    屠無敵傲坐於主位之上。耳中聽宣天無這般冷語,只悶哼哼沉聲道:「宣天無──,你
雖是葉字世家中名列清士之流。本總管邦是個講求實戰功績之人……。嘿、嘿,若說屠某禮
數有不周,那大可請便。」
    宣天無臉色驟變,以他今日在江湖中的成就、地位,足以和八大門派掌門平起並坐,今
時屠無敵這番話豈不是指自己尚不如一個葉字世家的總管?
    當下,他冷沉沉一哼:「宣某不敢高攀屠兄……」
    說畢,自是提劍轉身,影隨意動間已飄然於門檻之外。
    九方南翎訝異沉吟,邊尋思著道:「屠兄這麼做,豈不為本家折了得力一臂?」
    屠無敵大笑,道:「九方兄以為如此?」
    那九方南翎為一門之主,加以其人心思極密能融合別派茅山術之長而用於已術之中,這
般人物最是善於剖析解理。
    這廂聽屠無敵的反間,便是一笑道:「依小弟看,屠兄數月來在這城裡的佈置,有一著
棋是用於此了?」
    屠無敵大笑,一拍椅靠道:「九方兄知我。」說畢,奴奴大笑,直未將葉濃衣放在眼裡。
    這葉濃衣倒也沉得住氣,不徐不緩的取了茶桌上杯盟,輕輟了一口沉沉道:「屠總管─
─,從昨日落時分對方一行人進住於來客酒樓至今,我想你有不少資料是不是?」
    聲音很慢,卻是有著一股威嚴和力量。
    屠無敵當下聽了先是一愕,旋即輕淡哼道:「是有不少──。少主如果想看,稍後我會
命人送去……」
    「死沉沉的文字無法挑出漏洞工」葉濃衣的眼中有一抹譏謂:「麻煩屠總管將負責監視
的弟兄換來……」
    堵無敵又是一愕,乾笑了雨聲,道:「那些資料是經過整理以及……本總管的判斷推
論。嘿、嘿──我想已夠清楚──。少主……」
    葉濃衣嘿茶不言,輕噓了一口氣這才道:「每個人的判斷不同。自古有集思廣義囚個
字,多一份意見和想法末嘗不好。除非……」
    他濃濃一哼,復淡淡道:「屠總管以為葉某年輕。不足以成事,。」
    葉濃衣語鋒利銳,屠無敵竟是覺得有種受壓迫之感。無如,他一向自負甚極,豈能叫一
個後輩訓了自己?便是鼻孔重重一哼,道:「少主有這番心思,本總管豈有不受之理?只不
過……」
    屠無敵大口一飲杯中龍井名茗,沉沉笑道:「各人有所司職,這廂調開只怕不妥……」
    「以屠總管訓事能力……」葉濃衣搖搖頭,道:「遞補接銜自是不會亂了陣腳。更何
況,攻擊殺著最早也得等宣道長這一步棋的成效展現之後才開始是不是?」
    這話利害,字字句句逼得屠無敵無所遁委。
    尤其,眼前這位葉家少主已大不同於以往。或可說,直如脫胎換骨似的變成另外一個人。
    最令屠無敵不安的,是葉濃衣這小子的神情,沈惻惻不喜不怒,全然不知其心中動念為
何+那廂屠無敵正自驚訝猶疑,九方南翎乾咳一笑,通:「屠兄──,少主既是有心於此,
且叫那些人來談談吧……」
    蔡三和陳老五一道同時進-右廂院廳的。在他們之前,王三寸已經在那兒恭立敬候著。
    「大總管……」蔡三和陳老五奴奴朝屠無敵抱拳恭敬道:「不知大總管召喚屬下有何吩
咐?」
    屠無敵指指座上的葉濃衣和九方南翎道:「這兩位是本家的少主和二當家。」
    那蔡三、陳老五和王三寸分別行過禮數,屠無敵這才淡淡道:「少主有話詢問你們昨夜
觀察來客酒樓動靜之事。」
    「是……」他們三人恭敢應和,當先由蔡三朝葉濃衣道:「稟告少主,蔡三負責西時龍
威、虎霸兩鏢局人馬進-橫山城開始,直至亥時一切監視任務。」
    葉濃衣點點頭,道:「本少主不管你們有多少人執行這個任務。我只要知道你們看到了
多少事……」
    蔡三心中一愕,眼中不禁有了一絲讚佩,道著:「是:據兄弟們的觀察,對刀人馬中除
了龍威風、京虎霸兩俱棺木外,就是章伍方、夏侯風揚、龍小印、京千靈、大舞、柳無生、
魯祖宗、朱盼盼等八人……」
    「沒有看見鄧摘命和李五指?」
    「他們並未同行,而是早在半日之前使進-橄山城的迎春客棧……」
    葉濃衣淡淡一笑,道:「武當的悟一道長和百花門的人呢?」
    蔡二一點點頭,道:「百花門那三個女人和鄧摘命、李五指同一個時間到達本城,只不
過她們是繞了一圈由東面城口進-……」
    「至於悟一道長,早自塞外便無他的踝跡。」
    葉濃衣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這個舉動令得在座的屠無敵心中一震。難道,自塞外傳來的
消息中悟一隨侍於木希里之畔是錯誤的。
    這個問題。
    因為,塞北情勢已定,悟一老道自是不用滯留不歸口蔡三可以感覺到屠無敵的眼光充滿
了激湯的氣勢。他心中驚惶也隱隱覺得不妙,卻是葉濃表的聲音晌起:「你繼續說……」
    「是……」蔡三恭敬道:「住於來客酒樓的人人分居放八間客房,而兩具棺木則分別停
放於章伍力和夏侯風揚的房內。」
    「至於在迎春客棧的鄧摘命和李五指在亥時以前都末離開門房牛步……」蔡三喘了一口
氣,道:「在這數日前後,中原武林中有不少人物到了橫山城。至於名單……」
    葉濃衣一揮手,道:「名單我稍後再看。我要知道的是,在來客酒樓中那人人的行動」
「是……」蔡三韓咳了雨聲,道:「據屬下所觀察的部份,可能需要陳老五配合……」
    從戌時到子時盡,分別朱盼盼、京千靈、龍小印都到過大舞的房內。她們像是極有默契
似的各呆了一個時辰後離去。
    最特別的,是丑時時分百花門門主文文亦到大舞的房內,不過進-片刻即出,原因則不
詳。
    葉濃衣淡然道:「這點很反常是不是?」
    「是……」蔡三和陳老五不得不承認。
    因為任何一個戀愛中的女人看見心上人不可能這麼快就離去。更何況,人舞吞食了文文
一直想要的「火中蓮珠」,又豈有如此乾脆之理?
    「你們確定大舞在房中?」
    「是……」蔡三和陳老五又同時應道:「店中小二是我們的暗棋,曾三番兩次的見過」
葉濃衣笑了,笑的很冷:「難道他看了那麼多次對方不會起疑?」
    他輟了一口茶,冷冷道:「他絕對不笨」現在的問題是,對方為什麼故意讓他們查探。
陳老五乾咳一聲,道:「是──。屬下曾將此事向屠大總管報告過……。據判斷,最有可能
的情況是,房間中那個大舞並不是人舞他本人……」
    所以,朱盼盼、龍小印和京千靈可以配合行動假裝夜半找大舞談相思之情。
    也所以,文文一進去就出來。
    那個人如果不是大舞會是誰?
    他們有可能是挑選另外一個人和大舞對調?
    瘦子可以變胖子,胖子卻不容易化成瘦子。
    葉濃衣淡淡一笑,道:「我們組合一下。第一,如果他們的人互調在身材上不合。這
點,我想你們都觀察過了?」
    「是──。的確沒有工」「第二,他們互調的話一點用處也沒有,是不是?」
    這個分析又走合情合理。
    「第三……」葉濃衣冷笑道:「文文為什麼一進去就出來?因為──,她碰到的根本就
不會對她有任何幻想的男人……」
    百花門主之艷,天下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不動心。
    唯一的可能,只有得道的高人。
    「那麼……」葉濃衣笑了:「那個人會不會是悟一老道?」
    葉濃表的判斷令在場的人全嚇了一大跳。
    因為,他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是個很可怕的事。
    如果是悟一道長不見了也就罷了。問題是,現在不見了的人卻是人舞。


人舞消失了遠比任何人消失都來的可怕
    他去了那裡?
    葉濃衣沉住氣,再問道:「是不是從百花門門主離開後便各自安睡?」
    「是:。」王三寸接道:「直到今日晨朝他們還忙著打理各自的事務。聽說……明天晌
午才啟程……」


這個當然是別有玄機
葉濃衣冷冷一哼,通:「文文住那一間客棧?」
    「流雲三弄居……」王三寸應道:「那不是客棧,而是百花門在此地的一份產業。」
    葉濃衣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我想……」他朝向屠無敵道:「宣天無現在一定是被誘
到流雲三弄居大閘?」
    屠無敵不得不對這位少主刮目相看。
    好如,葉濃衣在忽然間開竅了似的,一切俱在他的掌握之中。
    屠無敵的眼中有了一份尊敬,卻依然好奇回了一句:「少主如何判斷?」
    「因為──,以宣天無的武功去來客酒樓……」葉濃衣淡淡一笑,道:「絕對不曾有什
麼好看的事是不是?」

                      ※               ※                 ※

    葉濃衣進-憩息的則院廂房,人目依窗早有一道人影負手而立望著窗外。
    葉濃衣一個箭步向前拜倒:「孩兒叩見爹……」
    那道瘦長而悍勁的身子緩緩蹲了過來,正是當今葉字世家主人葉佬豹口「起來……」葉
老豹望著起身肅手恭立的孩兒,臉上有著少見呵溫和:「由方才中的表現,這半個多月來你
已大有進步……」
    「蒙爹教誨……」葉濃衣恭敬回道:「是爹苦心訓示……」
    葉老豹淡然一笑,移動著身影坐了下來,緩緩道:「你可有想過,為何爹在這半月時間
暗中教導你不少事,而不讓九方南翎和屠無敵知道?」
    原來,葉濃衣今日的成就有這麼一段因源。
    「孩兒妄測……」葉濃衣開始有著他簍的聲調、神情,緩緩道:「這是傳承問題,所以
不想讓他人知曉──。而且……」
    葉濃衣淡淡一笑,道:「而且日後孩兒要帶領葉字本家,自是有足以服人之智與服人之
技!」
    「好……」葉老豹隨手自袖中取出一本劍譜,道:「智已開則技可搏。萬事俱能溯到一
個根源則大有成就可為。」他一頓,道:「這本是本家中至深的」天星拾葉劍岌「,前後篇
便是內功心法及劍勢氣理。好生研讀……」
    「是──。孩兒拜謝爹。」葉濃衣恭敬的收下。他心中很明白,明白這劍簇的重要。
    自來,只有葉字世家的家主繼承人才能練就這本秘岌。
    簡言之,這本秘簇的傳交本身就代表了香火的傳承。
    葉老豹緩緩起身,沉聲道:「這邊的事你好好處理。」
    葉濃衣訝道:「爹又將何往?」
    葉老豹淡淡一笑,道:「五毒教的冷魂奪心泉已將大成,爹先往中原佈置……」
    「是……」葉濃衣一應,又問:「孩兒敢問爹,天下同輩中有那些人可虞。」
    葉老豹奴目一亮,點點頭道:「問的好二」他轉身,緩緩道:「其一,是蘇佛兒那幾
人……」
    蘇佛兒、俞靈、小西天……等人,確是人中龍鳳。
    「其二,則是東海傳人的徒弟,董九紫和雲小貝……」葉老豹沉聲道:「第三,便是現
下所遇的大舞、柳無生和魯八手……」
    葉濃衣只覺奴拳一握,朗聲道:「孩兒記下了。」
    「另外……」葉老豹奴眉一皺,沉吟了片刻才道:「有一位極其神秘的羽公子……」
    羽公子?葉濃衣訝道:「這人是……?」
    葉老豹奴目中有了一絲疑慮,搖頭道:「不知道來歷。反正日後我總會查的出來──。
現下,最重要的就是拿到龍小印的那個香囊……」
    龍小印的香囊,含有著一筆巨大的寶藏。
    「天下第一諸葛」冷明慧的話絕對沒有人懷疑。

                      ※               ※                 ※

    宣天無今天真是一肚子烏火。
    首先,屠無敵一番話激怒著他直奔出葉字世家分舵的名悅山莊,直大刺刺跨到橫山城的
街道要尋個地方坐下好好思索日後的動向。
    卻是,兩名手挽花籃的女子巧笑的迎面而來。
    殺氣!
    宣天無冷冷自心裡笑起。
    好極了,道爺手癢正想找下手的對象,這兩個小女人分明是找錯了時辰。
    宣天無奴眉一挑:只見那迎面兩女左右欺近,手中花籃一抖一拍。利時,滿簍子花罩往
前面七尺方圓。
    而且,朵朵俱有致命毒針!
    宣天無冷哼,奴目一睜已暴起揚身,手中長劍化成一道劍氣直奔向滿天而至約花落。
    驚鴻間,劍起劍落,那兩名女人已經躺下。
    她們死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並不是以為她們可以殺得了宣大無。而是指使者告訴她
們,對方不會殺了她們,只會將她們擒下逼問是誰幕後指使。
    那麼,她們就可以嫁禍給百花門。
    可是她們錯了,錯在她們的活並不足計劃中的一部份。而是她們的死才是。
    因為,她們要氣以前看見了蔡二一。
    宣天無看著蔡二一驚惶的大叫:「唉呀道爺,你怎的殺了百花門的人叮快走吧──,否
則就慘了……」
    蔡三現在可十足是個菜販模樣。
    宣天無冷冷一笑,盯著蔡三沉聲道:「你認識她們?」
    「曉的了……」蔡三歎道:「每天跟我買菜的哪怎會不知道……」
    「她們是百花門的人?」
    「唉呀──,道爺你還不信?這城裡誰不知道百花門的分舵就在城東啊?」蔡三又一付
好心的直勸:「道爺──,我看你快走吧──。不然……」
    「百花門的分能在那裡?」宣天無的聲音很冷。
    「道爺……」蔡三叫道:「您可別……」
    「說工」宣大無奴目一睜,蔡三可怕了,打抖顫聲道:「道……道爺到城東一間」流雲
三弄居「就是了……」
    宣天無隨手扔了一塊金子錠到蔡三面前,冷冷道:「可以的話,別在這城裡混了……」
    說完,也不理後頭蔡三一猛勁兒點頭道謝,便自提劍而行。行的方向,正正是往城東的
路。

                      ※               ※                 ※

    橫山城在煦和的陽光下,暗裡像是激湯著一波又一波的湧瀏。
    這個看法,或者說這個感覺,絕對不止止是來了許多的武林人物這麼簡單。
    而是出今天中午有一名道士當街殺了吶名刺殺他的賣花姑娘所引起的。宛如,那是一切
事件引爆的導火線。
    整個橫山城沸騰騰的傳聞著一個消息,龍威鏢局龍小印頸上的那個香囊有著一庫的巨寶。
    所以,這些原先打著要來拜祭龍威風和京虎觀名義的江湖人物似乎部別有居心了。
    問題是,誰傳出了這個消息?
    更重要的是,這消息的來源是「天下第一諸葛」冷明慧:所以,絕對沒有人懷疑。
    橫山城發生的第二件事還是宣大無。
    據說他一路提劍直闖流雲三弄居,前後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剃了大光頭和一個和尚走了。
    道士變和尚?
    這事原先挺新鮮的。
    但是,有識得那個帶頭和尚的人驚叫傳聞:「大悲和尚!」
    大悲和尚出現在橫山城?這的確是非常驚人的消息。大悲已現,蘇小魂會不會來?
    俞傲、潛龍、趙任遠呢?這些在三十年前叱動江湖的人物是不是會出現?或者是他們的
後代亦足驚人。

                      ※               ※                 ※

    大舞的名字應該改做大頭才對。
    現在他可真覺得自己任重道遠了。面前,文文正巧笑盼兮的娣望著自己,他可一點心情
也沒有。
    老早,他就接到大悲和尚的傳書相見於橫山城的流雲三弄居。所以,不得不請李五指又
易容了一次,讓悟一道長假扮自己。
    他想想好笑,一個得道一口匹人扮自個兒這豬樣。
    本來,他和大悲和尚是暗中相見的,而且是等著文文到來客酒樓找「自己」時才相見。
    天曉的這小女人惰的很,一忽兒便回來了,而且還撞個正著。
    但這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大悲和尚的交代。
    大悲和尚把龍小印的香囊交到了自己手上,很溫和、很有笑容的道:「阿彌陀佛──。
武林重任交給你了。」
    何止重任?這簡直是和天下為敵嘛!
    誰無貪念。正是利用貪念。
    大悲和尚解釋道:「冷明慧那老老頭想出來的法子。唯有這樣才能逼出羽公子來看它的
買回目……」
    大舞苦笑道:「為什麼不交給蘇佛兒?哥哥我和他見過一面,人挺不錯的……」
    「正巧,那小子也這麼說……」大悲和尚大笑:「人家先說了嘛,所以你就強壯點接下
來算了……」
    大舞大大又大大的歎了一口氣,道:「好小子,下回見了面非好好還他一下不可……」
    「這你放心二」大悲和尚大笑,道:「我保證有一天你一定會和那小子玩一些事的─
─」佛兒大舞!
    如果蘇佛兒和大舞合起來幹一件事會怎樣?大舞越想越了,佛兒大舞,有意思!

                      ※               ※                 ※

    註:筆者前書「大悲咒」出版後獲得極為熱烈的回晌,在此向各位讀者道謝。此外,亦
有許多讀者來電或來函詢問「大悲咒」精集的問題。按筆者恥寫作年表計劃中,完成本書
「宗師大舞」後將寫作另一位武林奇人柳帝王及其後人事跡的「帝王絕學」,該書已完成一
半。
    本書「宗師大舞」是在「大悲咒」之後十年,此時蘇佛兒和大舞俱是二十八歲左右年輕
少壯,正是意氣風發之際。而「大悲咒」的續集「蘇佛兒」則是講述大舞進-江湖前十年蘇
佛兒和東海傳人及其徒弟董九紫、雲小貝之間的決戰,另則講述蘇佛兒如何解理單文雲和米
小七之間的感情。
    在完成「帝王絕學」和「蘇佛兒」後,筆者將書寫一套「佛兒大舞」「正是講述蘇佛兒
和大舞間亦爭亦友,談笑江湖的事跡。敬請期待。────」你眉頭皺這麼緊幹啥?「梅問
冬哼了又哼,叫道:「小心生繭打結……」
    大舞看著眼前三個女人,苦哈哈一張臉指著窗外道:「現在已經是快傍晚啦……」
    籃掏夢哼道:「那又怎樣?」
    梅問冬緊著道:「是啊──,沒有說你不可以走啊?有事快去辦吧。」
    廢話二哥哥早想走了,想留下的是烏龜。
    但是他不能走。「嗶──,文大門主,方才大悲大師的話你可聽到了?」大舞歎氣道:
「要找出羽公字非得請你幫忙不可。」
    因為,文文是他們所知見過羽公子最多次的人。
    而且更重要的,文文是百花門門主,百花門中人一向對各種氣味都很敏銳。
    縱使羽公子會一燕三清神功可以千變萬化,卻是改不了他身上的氣味。所以,文文現在
變得很重要,重要到讓大舞反過來找她。
    這也就是蘇佛兒不能接下這個任務的理由之一。
    因為單文雪也是號稱百年來江湖第一美女,況且還有一個很微妙關係的米小七在。
    文大門主終於輕啟朱唇,小歎道:「你吃下了口火中蓮珠」是不是?」「是──。「大
舞苦著臉,歎道:「為了活命嘛──。而且在那個時候封別人也沒什麼用……」
    沒用?文文差點跳起來殺人。
    她反而笑了,而且笑的很愉快:「沒關係。妾本來就打算嫁給你、打算和你一道練」百
花一佛笑「來對付別公子。所以,我們誰吃了都一樣……」
    臼。了,最麻煩就是這個。
    大舞他可不笨,不知今年走什麼屁桃花,先是京千靈後有龍小印,再來是朱盼盼外加這
個文文。
    如果一個處理不當,唉,後果悲慘。
    他大舞老兄心裡正自叫苦著,那個文文忽的一轉臉色冷冷道:「現刻是本座午憩時候,
人舞先生如果沒旁的事的話……」
    唉喲,這妞說翻臉就翻臉,變的可真快。
    大舞聳了聳肩,旋即站了起來笑道:「小生沒事,先告退了……」
    文文也不顧大舞那廂抱拳作揖,自是挺身往裡頭去了。這處兒籃掏夢朝大舞一豎手:
「請……」
    請的意思就是你可以走了。
    咱們大公子可很識相,三步兩跨的出了流雲三弄居站到了城東這條錦衣街上。沒走個七
八丈遠,後頭前方外加左右上下最少有十二奴招子在注意自己。
    這就是成名的感覺?大舞嘻嘻的自己笑了起來,咯咯的聲音自覺像一隻老母豬似的。
    他這廂自顧樂著,前面迎著走來兩名一老一少的漢子,臉上一樣堆滿了笑意。
    「狼狙絕配」!
    大舞認識這個傢伙的身份,老頭那個人稱「過天狼」黑海造,年輕的那小子有名「掠地
狙」白都策。
    他們可好認,反正你瞧見了一老一少走一處,而且老的長相是右耳下三顆紅德,奴眉飛
張似爪:年輕的則是頸胸間三點紅痛,兩鬢飛白垂落。便走!
    「狠狠絕配」是一個奇怪的組合,江湖中不時可以看見他們的踝跡,也不時有他們殺人
劫貨的傳聞。
    只是,從來沒有人掌握過他們犯罪的證據。
    -很顯然,他們的行動都很詭異而且擎劃周詳。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的成員很少,頂多只有三組。
    本來,要找出紅癖位置、顆數相同的人本來就很難。而且,還要足練武的材料外加老少
己。
    大舞實在有些佩服服服服幕後那個人的耐心和能力,倒底自從七年前有「狼狼絕配」成
立以來,他們都活著好好的。
    眼前,黑海造抖動著一張桔子皮似的老臉,朝自己乾笑道:「這位是……名滿江湖的大
舞老弟?」
    大舞一點也不客氣:「在下正足名滿江湖的大舞……」
    「很好……」白都策裂嘴一笑,像極了奸詐的陰狠瞧著自己:「聽說,龍小印的香囊已
經到了你手上?」
    大舞苦啦,肚予裡開始不很尊敬的罵起那個大和尚來。顯然嗎,是大悲和尚臨去秋波,
傳出這句話來。
    大悲和尚的用意是,將所有武林的鋒頭自龍小印身上移向大舞。
    這很合理,因為龍小印對大舞很有好感的事已經是公開的事兒。
    就如同京千靈、朱盼盼、文文喜歡大舞一樣,這已經是武林中「英雄美人」茶餘飯後的
談話興頭。
    大舞卻有一個更合理的回答:「香囊是在我這兒。不過……」
    「不過什麼?」白都策奴眼隨著,一付想幹上了的樣子。
    大舞很瀟的一笑,用自以為很有魅力的聲音道:「不過,香囊裡面那張藏寶圖……」
    這可是重點,連那頭「過天狼」黑海造都忍不住脫口間道:「藏寶圖怎的。」
    大肆又擠眼又聳肩的活了活筋骨,眼珠子四下滴溜了一圈只見旁兒不知何時多了不少游
手好閒幌來幌去的傢伙。他笑而不言。
    黑海造在江湖可混-了,這眼珠子隨便一溜可肚明了大半,便是乾咳了雨聲哈哈混氣的
笑道:「老弟──,咱們這麼久沒見了,,怎麼說也該先找個地頭落腳聊天才是……」
    「成、成……」大舞一提到吃就樂了:「城南那家三刷羊肉鍋有名的哪……」

                      ※               ※                 ※

    「朝天鍋」是一家店的名字。
    它絕對算得上橫山城三絕之一。
    橫山的日出斷雲是一絕。
    橫山的曹家古拙圍是第二絕。
    第三絕,三十年來大家一致公認「朝天鍋」約二刷羊肉獨步天下。尤其是一邊喝著「大
酥骨烈酒」一邊吃朝天鍋的羊肉,據說男人都顯得特別豪邁。
    原本,這裡已是塞內外交界重鎮,自是一般人較中原文雅風範豪爽的多。
    午時過半,這一樓子店忽的湧來大批的武林人物,沒兩下便把整層座子全佔了滿滿。
    當然,誰都聽說手握藏寶香囊的大舞和「狠狠絕配」相約到這兒來大吃一頓。
    當然,誰也都很識趣的把中央那一桌子留下來。
    大舞和黑海造、白都策果然施緩緩的由街的那一頭出現。他們走的並不快,軌如舞台上
的主角用不著太急得露面一般。
    少說有六十來個座客的「朝天鍋」卻是一忽兒靜的運一支針落地的聲音都聽的到。
    大舞真想笑起來。現在距離「朝天鍋」不過是人步遠近而已,裡面卻是早已坐滿了洗耳
恭聽的聽眾。
    他朝左右身旁的「狠狠絕配」一笑,低聲道:「這城小,消息倒是挺快的……」邊說,
已是站定在原位。
    白都策挑了挑眉,低聲道:「大兄想換個地方也成……」
    「不必了……」大舞四下望了望,看東看西的一陣這才向兩人低聲道:「告訴你們那個
秘密……」
    黑海造和白都策果然很尊心的聽著。「香囊裡面的藏寶圖分成兩半……」
    大舞咕的一笑,接道:「一半在柳無生手上,另一半在魯祖宗身上。哥哥我只不過是個
幌子……」
    「真的?」黑海造在判斷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其中最大的一個漏洞是,大舞為什麼要告訴他們?
    「我想見一個人……」大舞說得很誠懇:「我想,你已經知道我指的是誰?」
    白都策和黑海造互視一眼,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是想見我們後面的那一位險王?」
    險王?原來「狠狠絕配」的主人叫「險王」「好名字。大舞一笑,點點頭道:「我說過
你們會知道的……」
    「這個……」黑海造沉吟了片刻,道:「我得請示一下。」
    「行──,怎麼聯絡?」大舞說的很爽快、很有力:「我相信你們一定有套很快的法
子……」
    這的確是。黑海造沉吟了一下,立即自懷中取出一個蠟丸交給大舞,沉沉道:「我相信
你是想跟我們合作……」
    「聰明。」大舞大笑,笑的讓六涉外朝天鍋裡的人全數聽的上清二楚:「哥哥我最喜歡
跟聰明的人合作……」
    早是他們三個站在內外竊竊私語已引得一屋子裡的人皺眉的皺眉,用力聽的用力聽。
    只是對方聲音太低,怎樣也不真切。如是,人舞方方這一大叫了,那有不潑動之理。
    使此,已有那些按捺不住的站起身來。
    門外,人舞伸了伸懶腰,朝「狠狠絕配」丟下一句:「晚上聯絡啦──。二話華人走,
可半忽兒也沒兢誤。倒是黑海造和白都策受到了好幾股的壓力迫至。眼前,朝天鍋裡出來的
人少說也有三股各自成某個攻擊的角度圍靠過來。黑海造的臉沉了下來,陰側側一句:「都
策──,擋者格殺。」
    「當然。」白都策的回答平淡約有如吃飯……

                      ※               ※                 ※

    「我想,你們一定會恨感激哥哥我……」大舞望著柳無生和魯祖宗邢兩張很難看的臉,
振振有辭的道:「倒底像這種十年才一次能成大名的機會,來的著實不易是不是?」
    柳無生真覺得自己交了壞朋友,用力的歎了又歎:「幫朋友兩肋插刀,你是於心何
忍。」咄──,慢、慢──。「大舞伸手阻止魯祖宗要接的話,搶道:「看朋友兩肋被插刀
你們可安啦?」
    魯祖宗看看人舞他老兄說完了,這才歎道:「人都來了,想安也安不了……」
    「哈、哈、哈……」一串長笑,窗外人影一閃又閃,竟自進來了兩個瘦長的漢子,共同
的一點是兩張臉活脫是死人皮似的一?兒表情也沒有。
    「唉呀,這不是韓民兄弟嘛?」大舞像極了見到老朋友似的大叫:「難道你們不知道有
個老朋友在這兒?」
    韓民兄弟一楞,那個老大韓邪當先陰側側道:「嘿──,是那位?」
    大舞一笑,指著門口笑道:「他羅……」
    韓民兄弟望轉眼去,門口那有人?
    韓家老二可沉下臉了,當下便哼道:「大舞兄弟──,我們今天來可是談生意、談玩命
的事,嘿、嘿──,若是你瞧不起韓邪、韓惡大可招呼一聲……」
    大舞揪扭著眼,笑開了來叫道:「誰跟你談啦?正主兒告訴你在門口等著嗎!」
    這回,韓民兄弟可有廠覺,那右首門口處正是有一道劍氣游移籠罩。他們奴奴大驚,這
一扭頭過去便看見了悟一道長袍劍淡笑。
    「悟……」韓邪吃驚的連話都說不清:「你……道長怎麼……會在這兒?」
    「貧道一直都在這兒……」悟一道長淡淡一笑,右掌已握上了劍柄:「十年不見,兩位
昆仲氣色可不差……」
    那會不差!現下韓邪和韓惡的臉可比原先死人皮還要難看的多。就見那悟一道長堪堪跨
步進-屋內,嘩啦大晌裡韓民兄弟早已沒命的破窗而去。
    「好──,道長好威風……」大舞第一個拍手,柳大肥和魯祖宗也不慢,紛紛叫好了起
來。
    這三個年輕人,分明是隔山叫虎鬥嗎。悟一道長撚鬚一笑,道:「三位施主這般沉著,
自是日後抗扛大風大浪之人……」
    「那兒話?」三個人三個聲音可周的緊:「道長客氣了。」
    悟一道長期聲大笑,道:「年輕人真好──。哈……」
    這廂四人大笑一陣,方歇後梧一道長才沉吟道:「現下中原武林的情勢波湧詭譎,我們
這一行路回去看來是得分成雨路了……」其一,自然是護送棺木回洛陽安葬。
    其二,則是人舞、柳無生和魯祖宗另行一途,將江湖中的恩怨引離到另一處去。
    這原本是很合理的事。門口卻有人反對:「我不贊成。」朱盼盼嘟嚷著嘴道:「大舞─
─,本公主說過要好好教訓你的可不准你溜。」
    朱盼盼邊說邊跨進來,門口人影一閃,京千靈和龍小印亦紛紛進-。當先,龍小印哼
道:「大舞──,你忘了你是龍威鏢局的一分子叮現下我們的責任是整頓本鏢局……」
    大舞可歎氣啦:「拜託你成不成呀龍大小姐。那個大悲和尚把香囊交給在下我的目的就
是不讓你……」
    龍小印一愕,訝道:「香囊?什麼香囊?」
    「還有什麼香囊?」柳無生歎氣:「就是經常掛在你脖子上的那個……」
    龍小印臉色變了變,訝道:「大悲大師取走了?」
    這可奇了,難道她自己都不知道?
    魯祖宗想起上月忽的不再見到龍小印頸懸香囊的事,便問道:「嗶──,你好像有一個
多月沒載了是不是?」
    「嘿──,原來你們二一個都這麼注意那東西?」龍小印哼了哼,道:「不錯。那天塞
外的途中因為風沙及天熱,所以我把它取下來收放著……。難道,大悲大師從我袱中裡取走
了?」
    她皺了皺眉,問道:「那香囊到底有什麼重要?」
    好問題「三個男人外加一個道士至歎了一口氣,才七嘴八舌的解釋了一遍,同時大舞亦
由懷中取了出來。龍小印這廂注目望夫,臉色變了變。忽的,她道……」我有事先回房一
趟……:。「便是,一轉身走了出去。這事可越來越奇怪。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計謀不成?
或者這一切根本就是連環計的一節?大舞正低頭看那香囊沉思,忽的覺面前一種刺目的氣
氛,抬眉望夫落眼的正是京千靈一奴妙目臼竺二口望來。兩相一對眼,大舞心中不由得為之
一震。旋是,心中一股愛憐的感覺升起。地想起佳人和自己的過往。曾是夜半冒險奔馬而
來,亦多深情嬌填,且有相許兩情。卻是,半個月前孤天傲地堡一戰中伊人的爹親逝去而自
己少有半言隻字的安慰。再想至佳人雖然知道有眾多女子愛慕自己卻也默默,田主二日就如
現下。大舞一歎,想著,這便是」真情「二字?昔日刁蠻的姑娘如今溫柔婉約相待,而自己
反倒忽略了她?他又復一歎,人向前一握伊人手,輕道:「到外頭走走吧……」
    伊人的眼中有了一抹神彩,含笑:「好……」
    便此無二二口,屋中諸人亦田竺二日。
    朱盼盼望著奴奴離去的身影,竟是一種難言的感覺打心裡升上。
    她一頓足正要出去,門口人影一閃,龍小印嘻嘻笑的邊叫邊衝了進來:「大舞……」
    人至,抬眉、錯愕、四顧。
    眼前,並不見郎君身影。一頓足,她咬牙。
    柳無生一清喉頭,搶先笑問道:「龍大小姐──,你剛才去看了結果怎樣?」
    怎樣?龍小印一肚子火正找個孔出,柳大胭員夠大肥,在#一-田節骨眼兒上問。她銀牙
一咬,怒氣一仲:「關你什麼事……」語沖人更沖,便一個轉身大刺刺又闖了出去。
    本來,這裡頭有件事故:正想對大舞好好調笑一番那真正的香囊猶在自己包袱內,如今
已是貼身藏著。
    包袱內,有著大悲和尚的一封信。信的意思很簡單,大悲和尚交給大舞的香囊是假的,
而香囊裡面的藏寶圖也是假的。他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讓武林中所有的茅頭全指向大舞他們三
個年輕男人而不是她這個女子。
    最後,大悲和尚提了最重要的一點。
    龍小印何時有心便在何時自己把真的香囊交給大舞。因為,香囊是昔日鍾玉奴女俠送給
龍威風夫婦,這東西自是成了龍家之物。
    對大悲和尚他們而言,決計不會去盜回送出去的東西。
    這不但是人格問題,更是風格問題。
    大舞──,你別想叫我甘心情願的送給你:龍小印的心整個火燙了起來。這處,從她房
裡望下,正可見那大小子和克家姑娘漫步於來客酒樓的後院庭園。
    很好,真好!龍小印咬牙切鹵,想起被京千靈剌的那一劍,多虧有李五指叔以「采禾七
手」的內功療法相救。
    所有恩怨,忽的一下子湧上了龍小印心頭!
    流水映雲相奔走,小橋跨情兩互攜。
    大舞握住佳人的柔夷相攜到了池央「賽江南」小閣中。兩人影田默立,是郎君心細,輕
輕撫撥了飛亂出來的髮梢。
    伊人一笑,道:「丑了是不是?」
    郎君大笑,搖頭嘻道:「怎看都美……」
    「好貧嘴?。」伊人嬌媚無方,別過了臉丟。即是,郎君扳過了它的面容向自己,笑
著:「就是喜歡這樣?」
    奴奴笑了,心裡直覺此情此景已賽過天上神仙。
    卻是有人不識趣冷冷打岔:「好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
    來人,是名全身黑衣動裝,冷漠著那張七旬臉三角眼的白髮老人。身後,還有著去而復
還的韓民兄弟。
    「那個小胖子就是大舞……」韓惡當先叫道:「就是傳聞中香囊在他的身上……」
    白髮老人喉頭咕嚕一晌,嘶聲怪音的乾澀道:「小子──,你認不認識老夫?」
    大舞奴眼兒一瞪,也隨著那老頭子的聲音哼道:「看左看右,閣下大概就是飛雪山的遺
老,凝愁老人是也不是?」
    凝愁老人仰首乾澀大笑,架的怪聲嘶叫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江湖中竟然還有人記得
我們這些老頭子……」
    他條忽的一住口,瞧著大舞半晌正想接道。卻是大舞已先聳肩道啦:「老頭子,你是不
是想知道在下我怎麼會知道的。」
    凝愁老人的確很想知道。因為,飛雪山中的遺老已有近五十年的時間原未在江湖中出現。
    更重要的一點是,飛雪山位居塞北嚴寒之地,本來就是人跡罕至所知者甚少。
    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那凝愁老人表面上神色不動,骨子裡即是驚心難信。莫非這小子
真的比傳說中還可怕?
    大舞嘻嘻尹笑,朝京千靈道:「靈兒──,你還記不記得伊克昭盟的木希里可汗怎麼
說?」
    「記得啦……」京千靈巧笑一盼,清脆的接道:「他說北方的烏蘭察布盟盟主成利古墓
可汗為了完成統並塞北進軍中原的計劃,不惜重禮聘請飛雪山那些老頭子出來。據說第一
個、見利眼開的就叫做凝愁苦人什麼的……」
    凝愁老人臉色沉了又沉,嘿嘿嘶聲道:「好個木希里,果然有些兒能耐查出這一段
來……」
    他瞪著大舞,緩緩道:「年輕人,識相的早點交出東西來,免得大夥兒難看就不好收場
了。」
    「老頭──,這你可錯了。」大舞搖頭又搖頭,道:「哥哥我最喜歡干難以收場的
事……」
    這話擺明了,想動手請便。那凝愁老人那兒客套,口裡冷哼一聲便自折身竄了過來。
    且別看人家是七旬白頭老,身勢卻是一等一的大行家。這一近身,已然奴臂探伸間化成
滿天雪花般罩至。
    雪花?怎的望眼俱是白亮亮的耀目難睜?
    大舞奴目可凝了個清楚。
    原來,面前這凝愁老人的以掌俱已套上飛雪山獨創的「雪影套」。這玩意兒武林中有著
傳聞,是用雪下十丈的一種寒凍麟的反所製成。
    而這種怪麟又只產于飛雪山山壁一十二洞內才有。
    據說,這種巨蛇的反在經過數百年長期的寒天雪地下是無法蛻離蛇身的,直至蛇的大限
已到,自是會破冰而出怪叫而死。
    恰似,秋蟬。
    是而這種憐蛇的別名就叫做「秋蟬勝」!
    這段源典是大舞在「天下第一諸葛」冷明慧的藏書閣中所知聞。今日見得亦為之一攝,
脫口叫道……「好個秋蟬麟做成的雪影資,想來配上飛雪山的武功一定更見威力。」
    凝愁老人這廂可著著實實的嚇了一大跳,出手的速度不禁緩了下來,邊問道:「你這胖
小子古怪。這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可不能告訴你。」大舞挪身遇過了滿天而來的雪花,順勢出手三劈遍退了凝愁老人
笑道:「全說了那哥哥以後就沒得賣弄啦……」
    他嘴裡是笑談著,內心卻有著一股震驚。
    他驚的不只是凝愁老人的武學造諳驚人,更令他駭異的是自己體內竟有一股莫明的亂流
廓馭著氣機和自然的運行。
    這還得了。大舞心裡是驚訝莫明,腦海邦思尋不已。
    他想自己上一回的出手並無此現象。但那時可是在三度進-孤天傲地堡的「金鳳三揚
翅」峽谷時。
    彼時,中了對方的轟天雷一炸卻仍然冒死-堡想救龍小印。直是,知道龍小印已遭李五
指所解開生死關便服了「火中蓮珠」自救。
    打那時之後便未曾再與人交手。便令是孤天傲地堡城門那場驚天動地的決戰,自己亦末
插手。
    此觀,這奇異的現象是在那日之後一直留在自己體內,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罷了。
    他想歸想,眼前這個麻煩卻是非解決不可。當是,朗笑一聲,兩臂翻拍中迎向凝愁老
人,奴奴飛滾打成了一片。直至,到了第二十八招。
    此刻,凝愁老人週身幻成一道白花花的雪芒,一片耀目中單向大舞。
    同時,韓邪、韓惡兩兄弟亦大喝拔劍,劍指是京千靈的頸部、前胸。
    大舞忍住胸口一陣亂逆,大舞中將彈珠置於掌間,便是迎身撞人凝愁老人的掌影之中。
    另端、京千靈冷冷一哼,左手一抖「百岳挽月雲」,右掌則握挑北斗薄刃迫向韓氏兄弟。
    但見一陣呼喝聲裡,百岳挽月雲阻住了韓氏兄弟的劍勢。而京千靈掌中的北斗薄刃卻毫
不留情的在韓邪和韓惡身上留下三道血口子「其中一道,劃破了韓惡的頸間血脈」隔旁,大
舞那白芒一點光華自指光彈出,自旋有靈的融-凝愁老人掌影之中。
    「波」的一晌,又復晌。連連經過一十二聲之後方停。
    一切,沉寂如死。
    遠方斜夕靜沉,一片天地染上了玫瑰紅的色彩。
    既是壯麗又有著莫明的哀愁。
    凝愁老人喘了又喘,片刻後方冷冷一笑:「好二十子有種、有見識、有能耐!」
    說完,看了一眼韓惡的體和韓邪的傷勢,奴拳緊緊握住,指縫間竟自是冒起一媳白煙來。
    大舞奴目一凝,忽的笑道:「老前輩──,你可是想用」寒天破冰「來個玉石俱焚?」
    只見凝愁老人指問的氣霧越來越濃,只見一直凝結著拳角之上而不散。沒半晌,竟似有
一層薄冰雪霜覆著。
    京千靈心中一緊,訝道:「大舞──,他何必如此?又沒深仇大恨?」
    「本來沒有……」大舞歎道:「現在卻有了……」
    因為,飛雪山最大的忌諱就是人家道出了他們的底細。而更重要的守則,他們絕對不能
敗給晚輩。
    否則,不是一死共亡就是做為對方的僕役。
    這是飛雪山的山訓。
    方才大舞的出手顯然佔了一些優勢。
    所以,凝愁老人似乎沒有別的選擇。除非,當場中有一位天下公認的大俠正在做某件值
得令人尊敬的事。
    這個規矩很奇怪,卻是一種尊重。
    尊重武林中已逐漸淡忘的精神和品格。
    飛雪山中遺老人稱亦正亦邪,最主要的是他們很尊重曾經為武林挽救過血劫的人。不論
這人是不是他們的敵人,他們絕對打從心裡有一份敬佩。
    凝愁老人的奴拳已成冰、成凍,京千靈可以感覺到四周的溫度忽然冷了下來。
    從身旁大舞的表情,她擔憂了起來,看出大舞並沒有絲毫的把握避過這以命搏命的一擊
──空氣,愈來愈冰寒!
    人影輕閃而落,穿過這層冰寒之氣時發出衣袍和冰氣的波裂聲。來的,正是夏侯風揚。
    「不論你們有什麼事非拚個你死我活不可……」夏侯風揚淡淡道:「現在大概應該先看
一樣東西……」
    京千靈噓了一口氣,急問道:「什麼東西這麼重要?」
    「天蠶絲?」
    「天蠶絲?」
    「不錯……」夏侯風揚的表情充滿了尊敬:「京總鏢頤和龍總鏢頭的棺木上都放有一小
節的天蠶絲……」

                      ※               ※                 ※

    武林史上的統計,平均每天有二十八名武林中人死亡,有一十二名消失,以及最少九十
死,八名受傷。對武林中打滾的人來說並不可怕,而且可以說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生死在武林世界中看得很淡。
    晟重要的是,是不是死的很有義氣、很有道理。
    在這世界裡面,死後的名聲是很被重視的。當然,不只是自己受到尊重,甚至是自己的
後代也受到尊重。
    可是,所有的尊重都沒有一個人的拜祭來的重要。
    這個人,每每拜祭一位足以名垂後世的人物之後,總會在他的棺木或者墳前留下一小段
的天蠶絲。
    普天下,絕對沒有人敢去愉、去盜、去毀掉那段三寸三長短的珍品。
    因為,誰也不會、不敢冒犯蘇小魂。
    就算當今皇上巡視於野,遇見蘇小魂於途中,亦必下駕徒步前往請教。
    這就是蘇小魂被稱為「大俠」真正受人尊敬的地方。

                      ※               ※                 ※

    凝愁老人的拳上已無冰、無霜。
    他的手就像平常老人家的手一樣,有著皺紋和摺皮。這時,全身的功力已經由手臂上撤
去。
    他恭敬於看著棺木上於天蠶絲,良久、良久,緩緩抱拳一揖,便是無聲的轉身離去。
    從頭到尾他沒有看大舞一眼。
    誰都知道,他們下一回見面必然是拼的你死我活。
    但絕對不是現在。
    因為誰也不想冒犯蘇小魂的誠意。
    蘇小魂尊重這位棺木裡的人,就如同天下所有的人全都尊重一樣。所以,在這棺木之前
絕不出手。
    這是武林中誰都知道要遵守的一件事?
    大舞望著凝愁老人離去的背影,半晌後才噓出一口氣。這刻,體內的那股亂流已逐漸平
復了下來。
    似乎只要不動及內力,這股亂流走不會自己蠢動的。他皺了皺眉,取出稍早」狼狙絕
配」交給他的蠟丸,用指力破開。
    丸內有紙,紙上是寫著「狼狙絕配」彼此間在這三日內聯絡的方法。
    每個人全沉默了下來,他們忽然覺得那個「險王」比想像中更可怕。因為,三日一換的
聯絡方式誰也無法掌握「狼狙絕配」的行動。
    更可怕的是,「險王」這個人的心思和掌握能力驚人。
    因為他必須都能知道每一組人員在那裡、在做什麼。
    大舞瞧了瞧內容指示後,大大歎一口氣,道:「我們是不是該分成兩路了?」
    照今天的情況看,日後的麻煩會更多的多。大舞的問話其實已表明非這樣做不可。
    龍小印冷冷一哼,道:「隨便你。反正有一天你會來求我……」她自是不會解釋這話的
意思,便任一轉身回自個兒房去。
    李五指和章伍方互視一眼,對這種情場上的事可是誰也無法插手置言的。
    因為他們部曾經傷心過,所以知道除了自己誰的話都沒用的。
    情用之至,刀劍不斷。
    李五指朝著章伍方當先道:「大舞兄弟之話有理。李某和龍總鏢頭相交一易,自會相隨
伴歸至洛陽……」
    章伍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因為他知道,李五指並不是龍威鏢局的,對方純粹是為了義
氣隨行走一趟塞外闖孤天傲地堡。
    而這廂護棺一路回鄉,李五指這般允諾便更見高風義行。一切感激他只有兩個字:「謝
謝……」
    那端,夏侯風揚和鄧摘命亦是一聲唱歎。鄧摘命揪著大舞和柳無生、魯佑宗哼道:「年
輕人──,自個兒多注意點,老哥哥不能照顧你們了……」
    語氣中,有著抹不去的離別之情。他節摘命是好漢一條,終也是需大口飲酒回了淚水。
    夏侯風揚也別過了臉,只焦的望向窗外道:「三位多保重,洛陽醉仙樓的門日夜不
關……」
    「當然──。卜魯祖宗勉強笑著:「哥哥在塞外待的峻出馬來,早就想去江南好好踢它
一圈。」
    柳無生也笑了笑,接道:「可不是嘛──,中原風情一生不走它十來回,真是住
了……」
    那克千靈倒是沉著不語,此刻忽的朝大舞道:「你的體內氣機是不是有問題?」
    這話驚人。不但是人舞陡然被這一問嚇了一跳,在場那一個不是為之一震?
    「什麼?京大小姐你沒說錯吧?」魯祖宗第一個叫了起來,伸手一扣住大舞手腕試探著。
    利時,一房間裡的人全數呼吸急促著,眼看,魯祖宗的臉色變了變:「這是啥怪事?」
    就這話,人舞好像成了怪物似的每個人都伸出手來搭住自己。有扣著手腕的、有點住肩
頭的,那個鄧摘命更絕,一掌大手竟是放在自己的足踝上。
    所有的人全沉下了臉,因為他們也不知道。
    朱盼盼第一個說話:「這不成。我要跟大舞一道走,多個人照顧,尤其是女人總是比較
好的。」
    京千靈和龍小印要護棺,所以當然不方便。
    「這不成……」悟一道長終於開口道:「公主身負著將天品十八奇約中所餘的十七項送
交給當今皇上的責任。所以萬萬不能……」
    「為什麼不能?」朱盼盼笑了,道:「這件事麻煩道長去辦就可以了。」
    悟一道長淡然一笑,道:「這事茲體重大,而且關係著兩國之間的情誼。公主萬萬不可
興一己之念而……」
    「衍了,別教訓我啦……」朱盼盼填道:「這事我已經決定這樣……。哪──,我現在
就去拿那百寶盒來……」
    朱盼盼說著,果真轉身要出門去。那悟一道長一歎,喃喃道:「公主──,貧道只好得
罪了……」
    便是,一伸手點住了朱盼盼的穴道!

                      ※               ※                 ※

    葉濃衣聽完報告後沉吟片刻,道:「看來他們真的分成雨路。一路護棺回洛陽事小,另
一個……」
    寶藏之事才真是攸關一切計謀的成敗。
    因為,那一大筆財寶事關著兵變資本的重大力量。
    「他們三個必是負責寶藏之事。」葉濃衣冷冷哼道:「不過,護棺這一路也不能有所疏
漏。」
    屠無敵那廂沉聲道:「依少主之見……?」
    「護棺那路由九力南翎二當家負責……」葉濃衣淡淡道:「至於大舞他們二個,就麻煩
大總管和本少主實行狙擊任務。」
    九方南翎和屠無敵互視一眼,彼此曲白葉濃衣的計劃有著相當的道理和配合。
    「據說──,蘇小魂大俠曾在棺木上放下天蠶絲……」九方南翎緩緩道:「所以,在下
行動的時機必須等到他們下葬才行……」
    葉濃衣沉住一口氣,點點頭道:「我明白。所以,九方二當家目前要務便是到洛陽佈置
一切?」
    「是……」九方南翎不得不有一絲讚佩,點點頭道:「少主所說正和貧道所想相同。」
    葉濃女點點頭,耳裡已傳來鶴啼之聲。又是一日將出,他笑了,朝屠呂道:「昨夜他們
總共受到八次的襲擊?」
    「是……」屠無敵重重一哼,哼著聲音道:「而且出手的人都很不差……」
    這個結論有著某種暗示,暗示對方的元氣已有相當的折損。
    「比較特別的是文文那個女人……」葉濃衣的表情有些兒變了變,甚至有一點兒紅潮在
臉頰。他沉住了氣,接道:「怎麼說──,百花門是應該要行動的……」
    百花門一夜末劫,這表示她們和大舞間有著微妙的關係。
    注意每一個細節二葉老豹再三交代葉濃衣著:「它們往往是成敗之間的關鍵。」
    屠無敵濃濃一哼,道:「不勞少主煩心,本座已安排伏棋在她們四周觀察動靜……」
    屠無敵正說間,王三寸快步走了進來朝座上抱拳道:「屬下王三寸報告,大舞已到城東
之外的金泉寺等候曰狠狠絕配」的消息。「九方南翎那廂忽道:「狠狠絕配昨天共殺了多少
人?」
    「十八個。」王三寸恭敬答道:「另外有七個負傷……」
    「狠。」九刀南翎冷冷一笑:「這個比例夠狠。」
    二十五名中死其十之七,想走出手必殺奪命。
    葉濃衣忽間:「他們呢?」
    「無傷……」王三寸依舊一樣的聲音回道:「屬下看不出有任何的傷勢……」
    葉混衣皺了皺眉,沉聲道:「柳無生和魯佑宗現在何處?」
    王三寸竟然搖搖頭,同道:「屬下不知。必須等蔡三和陳老五的消息……」
    他們並沒等多久,蔡三和陳老五就傳來他們的下落。


金泉寺
「你知不知道哥哥為什麼要你們分開走,」大舞說的時候可得意了。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啊?」魯祖宗嘩道「還不是想看看葉家那些小鬼的跟踝術火候怎
樣?」
    大舞可有點吃驚了:「你怎麼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柳無生上完了香走過來笑道:「大悲大師可不是只跟你一個說屠
無敵在這兒……」
    「好小子……」大舞叫道:「原來你們就和大悲大師見過面了,而且還被要求一塊兒干
轟轟烈烈的事是不是?」
    魯祖宗和柳大肥無奈互視一笑,聳肩道「是又怎樣?」
    「又怎樣叮」大舞歎氣道:「早知如此昨天哥哥我遇上那對絕配就擒下來啦。那裡還要
借他們口宣傳藏寶圍在你們身上?」
    「擒下來?」魯祖宗又搖頭又歎氣的道,「以你的體內怪異氣機,能有幾分把握?」
    「我不知道……」大舞苦著臉道:「可能不到一分……」
    什麼話。
    魯祖宗和柳無生差點不顧這裡是佛門重地既要叫起來。這小子分明是待會兒有賣命的事
要他們兩個來幹嘛。
    這真是幫朋友兩肋插刀的壞朋友口
    他們這廂瞪眼,那端卻走出個年輕的和尚來。
    看穿著,走向面前來的這和尚該算是手中知客僧之類的。而這職務正是做一般應對交際
的和尚,活脫個個伶俐通達,頗能觀言察色。
    自是,那和尚走到了面前,合十豎手道:「阿彌陀佛,三位施主中可有一位是人舞大施
主?」
    大舞這廂堆臉一笑,道:「在下就是……」
    和尚又低頌了聲「阿彌陀佛」後,往後頭一指,通:「後院中有兩位施主想請大施主移
步過去,說是有事相告。」
    大舞和柳無生、魯祖宗互望一眼,含笑回道,「有請小師父帶路……」
    那和尚合十道了聲「請」便率著三人往後院跨去。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1-1-4 00:17: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險王
  金泉寺的後庭園是塞北最稱精緻的石雕建。
  且不論四下栩栩如生的雕石細工,就當中那口金泉景色,亦足稱上北方六大奇景之一。
  橫山城之所以成為眾多出入塞北關隘旅客休憩之處,最簡單的原因便是到這座寺廟裡來
許願還願。
  而每每,還願香客將一片片金牌懸掛於這座泉池崢嶸而出的石角之上。久之,但見舉目
儘是金光閃閃,無論日暉夕斜,亦或廟裡燭火所映。
  那口自地裡湧騰而出的泉水當真是金光閃閃。
  寺以泉取名,泉以寺增輝,正是金泉寺的寫照。
  這廂大舞和魯祖宗、柳無生三人隨著那名知客僧到了後頭來,見了這一園妙致石雕,再
細看羅列縱橫間自有磅趣橫生,不禁讚道:「這寺足以和中原的名剎相媲美。」
  這時一陣輕風徐徐,早已有遊客三五漫步於其間,或談笑或低頭,自是有著隨適和心的
閒態。
  大舞一溜眼便看見了黑海造和白都策在據著一座亭子裡煮茶。
  當下,便大邁了腳步到那亭前,上頭額面有字:「破禪亭」!大舞點了點頭,領著魯祖
宗和柳無生便一大屁股刺刺的坐了下去,問道:「那位險王怎麼說?」
  黑海造翻也不翻那對三角眼,只伸手一推桌上茶杯,道:「這茶是用金泉燒武夷名茶,
試試?」
  「行--。」大舞一口啜了又啜,半響才點頭道:「好茶,只不過另外加了七種致命的
毒物有些變味兒……。」
  黑海造眼睛一亮,沉著聲音:「有膽識!再試試這個。」
  他說著,又自推了前頭的糕點到大舞手邊。好個大公子,話沒說氣不喘,一盤子全倒入
了口中。
  邊嚼著,還笑著滿口模糊朝訝異望著的黑海造、白都策道:「是不是吃完早點就可以見
到那位『險王』了?」
  白都策的臉色變了變,終於咬牙出聲:「險王一生行險,也是最好敢險的人……。」
  魯祖宗可忍不住了,破口轟然叫道:「啥門子狗屁裡。快點叫那小子出來,烏龜溫吞的
算那門子王?」
  白都策臉色冷冷一沉,哼道:「閣下便是人稱『八手』的魯祖宗?」
  「哥哥便是沒錯……。」魯祖宗呲牙裂嘴笑了:「想不到我這麼有名……。」
  白都策雙眉挑了挑,又朝柳無生望了一眼,道:「那麼,閣下大概是號稱『大膽』的柳
無生了?」
  柳無生一聳肩,笑道:「我也很有名嗎……。」
  「不錯-,你們都很有名。」黑海造冷森森的道:「所以,殺了你們我們才會更成
名!」
  從「殺」字開始,黑海造和白都策已經開始動手。
  而當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們兩個卻已倒了下去。
  他們不信。因為出手的不是魯祖宗也不是柳無生。
  而是那個肚子裡有十七八種毒物的大舞!
  「這怎麼可能?」黑海造吃了的趴在地上問著:「天下沒有人在那十八種毒物調配的生
克之下出手。」
  「的確沒有……。」大舞歎了一口氣,又道:「只不過,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太多。」
  難道是大舞不怕毒?這絕對不可能的。
  或者,是他有解?這個也太勉強了。
  唯一特別的,是他早先吃下了「火中蓮珠」。而且方當毒品隨茶水和糕點下肚時他的體
內已經有所反應。
  如果他不藉機出手,只怕體內那股亂流氣機會熬死了他。
  所以,他很感謝眼前這對「狼狽絕配」製造了這個機會。最少,躺下去的人不是他。
  大舞很舒服的噓了一口氣,環顧四下。
  現在的問題是,險王到底在那裡?他一定在這附近!
  落目這一庭園裡,數算一下除了和尚之外,計得出有十二個人正成五組互談或步,甚至
在池畔一端還有兩個人正下著棋。
  下棋的,是一名五旬上下的中年文士和一名白髮老者。看他們那份專注的神情,顯然是
到了勝負攸關之際。
  池畔東首的花叢小石道上,則有一名約莫三十年歲的男子,正自大笑的和三名女子漫步
其間。
  這廂亭子距那兒不遠,依稀可以聽到其中一名翠衣白摺水裙的姑娘嗔道:「碧蓮妹子最
壞了,就會取笑人家……。」
  那個被喚做碧蓮的姑娘吃吃笑了起來,瞅了瞅那位男子一眼,哼道:「這不能怪我,可
是菡茹二姐告訴我的。」
  原先那名姑娘臉兒一繃,便對另一名女子叫道:「好啊-,菡聒妹子原來是你搞的
鬼……。」說著,竟動起手。
  「不關我的事……。」菡茹姑娘急急竄身一旁,急迫中還了兩手,叫嚷著:「碧蓮大姐
-,這事要怪就怪爾一屋…。」
  爾一屋?顯然是那位男子羅。
  只見他無奈聳聳肩,自看著三個女人打鬧,不時三人又齊齊攻打向他。
  卻是他含笑著邊化解了過去。似乎,這種事早己稀鬆平常。
  「這小子真不簡單。」柳無生閉著眼睛也想的到,這個叫爾一屋的男子和那三個女人之
間的關係一定很親密。
  而且,一個男人對三個又漂亮又刁蠻,還會不錯的武功的女人,應付起來著實需要高人
一等的勇氣。
  這廂柳無生在喃喃自語,卻是魯祖宗輕訝出聲,怪聲道:「這可奇了。那小子在干什
麼……?」
  魯祖宗這一叫,大舞和柳無生雙雙轉過頭去,只見一名年輕漢子脫下靴子以腳趾之力夾
住於池邊,同時手上握著一根樹枝盡力向前伸去。池中,有一頂帽載沈載浮。
  他那廂拉長著身子,著實令人擔心是不是會一個不慎掉了下去。
  這種舉動和武功,難不成他就是「險王」?
  大舞望向躺在地上冷冷望來的黑海造和白都策,一笑道:「看來,險王正在考我們幾位
哥哥了?」
  「嘿、嘿-,小子說的不錯!」黑海造冷笑道:「想見險王,第一件事就是打敗『狼狽
絕配』……。」
  「這點你們已經做到了。」白都策冷冷接道:「再來,就看你能不能認出到底誰才是真
正的『險王』!」
  大舞一聳肩,笑道:「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便是,再舉目掃巡四下,望向了第四組。
  這組,是兩個乞丐正挑著身上的虱子跳蚤,口裡兀自交談著:「真他奶奶的金泉寺,睡
它一晚就爬了一身蟲子來往回去……。」說話的這個,臉上有道刀疤翻黑。
  「別抱怨啦……。」另一個倒是白白淨淨,一身衣服除了補了三十來塊破衲之外,倒是
俐爽的很。
  這乾淨乞丐兒續道:「住人家吃人家的,何刀疤你就忍一忍吧……。」
  「忍?」何刀疤像是動了怒火,啐道:「到時老子一個不高興便把這什麼鳥寺給燒
了……。」
  這何刀疤越說越氣似的,一睜目:「笑刀虎-,你平素不是最愛幹這種踩人家盤子睡人
家頭的事兒?今個兒是怎的鳥膽啦?」
  「去你的鳥膽……。」那個被叫做笑刀虎的淨衣丐哼道:「本大丐只是想怎麼在他們做
午課的時候把三寶殿上那些佛的頭當著那些禿驢面前砍掉……。」
  「那你剛才……。」
  「先笑後刀再吃人……。」笑刀虎面不改聲不變,好像很平常的事一般:「笑刀虎可不
是自已叫假的……。」
  大舞皺了皺眉,他知道江湖上叫「笑面虎」的最少有二十三個。
  可是從沒聽過「笑刀虎」這個名稱、這個人!
  大舞和魯祖宗、柳無生互望了一眼。便此刻,三人六道招子齊齊看向最後三個人那一
組。
  這三個倒沒什麼特別,不過是坐在草坪上享受這一襲襲而的來的涼風。
  如果要說特別一點,就是他們之間有著最少三十條的毒蛇爬來爬去。
  險王,會不會在其中之一?或者是那個到現在還沒撈到帽子的漢子?
  再轉首,下棋的兩個和那對抱怨的乞丐依舊繼續他們的事。宛如,天地間就只剩他們自
己。
  最後,那一男三女的情況有了變化。
  三個女人成品字狀將那個爾一屋圍在中間。卻是三個女人皆背對著他向外拾手抱胸而
立。
  看來,三個女人鬧僵了要那男子好好抉擇其中一個啦!
  這爾一屋可急的又搔頭又搖頭的,這個看看那個瞄瞄竟是說不出半句圓場的話來-。
  便這際尷尬,那三名姑娘似乎不耐煩的自朝面前方向離去。本來這般走了也罷,偏偏三
個人卻又磨蹭磨蹭走的慢極。
  而那個叫爾一屋的也絕,自個兒竟是又另尋一個方向,也是磨蹲蹲走開去。
  那池畔,勾帽的漢子右臂持枝一拍水面,那帽兒反激於水波飄起。他大笑,已勾帽於
枝,伸手一提中抓著便走。
  大舞雙眉一皺,望向草坪上那三個人此刻像是比賽抓蛇似的,你一手我一把的將那些毒
蛇揣入懷中衣袍內。
  「乖乖……。」魯祖宗伸舌頭道:「跟那種人貼身肉博可危險的很……。」
  豈不是?萬一兩個人打的正熱,慕底竄出幾條蛇來張口咬,真個比暗器還難防。
  說這話間,那三個人已紛紛起身朝大舞這端一笑,自是反向而離。
  再望池畔弈棋的中年文士和白髮老者。
  顯然,他們已在最後一著分出了勝負。那中年文士大笑起身,抱拳道:「高招、高招。
老丈這手險中求勝當真妙不可言……。」
  那白髮老頭亦危危顫顫站起,呵呵撫鬚笑道:「老弟太客氣了。方纔你早就勝了老夫,
只不過先前賭約要把老夫所有棋子全數吃光獨留一帥,是以……。」
  這話傳來,大舞和柳無生、魯祖宗不禁面面相覷,各自暗想,就算是他們兩個也不知道
何者才是險王。
  眼看,中年文士和白髮老者邊談笑裡邊往前頭而去。
  柳無生大大歎了一口氣:「看來-,我們不決定是不行了……。」
  因為,沒一忽兒那些人會全數走光只留下他們這三個呆瓜和一對「狼狽絕配」來嘲笑他
們。
  再轉眼望向那兩個乞丐。
  笑刀虎已自是伸了懶腰站了起來,那個有刀疤的乞丐則一步捱一步跟著。他們,也朝前
殿去向。
  「每一個可能的人都有伴手在……。」大舞沉呤道:「爾一屋有那三個女人,中年文士
有一個白髮老頭,笑刀虎有刀疤丐……。」
  「那個勾帽子的傢伙和三個抓蛇的呢?」魯祖宗不想傷腦筋,所以追問的轉向柳無生。
  「勾帽子的真臉……。」柳無生雙眉一挑,哼道:「他是唯一一個在我們面前顯露武功
的人……。」
  抓蛇的三個怎麼解釋?
  「如果一定要解釋只有一個可能……。」大舞聳聳肩,道:「『險王』是一個組織的代
稱,而不是一個人……。」
  魯祖宗立即頭大了:「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是『險王』?」
  這不是不可能。
  險王之所以為險王,最簡單的原因是他每次都可以生存下去。
  險中是求勝、求生,而不是求敗、求亡。
  如何能生生不息?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多幾條命,也就是多幾個人。
  其中一個死了,自然有其他的人繼續執行任務。
  所以,江湖中永遠不可能抓到、殺掉「險王」。
  除非,你能在一次中將他們全數一網打盡。
  問題是,以這麼小心而神的組合會同時一次出現?
  這時他們在這端推思,那端的爾一屋、笑刀虎、中年文士、勾帽漢子和三名抓蛇客已步
到了庭園出入的門檻齊齊回轉過身來。
  「險王只有一個!」抓蛇客中的一個淡淡道:「你們挑吧……。」
  大舞大笑中和柳無生、魯祖宗並步一跨,一個移身裡已到了這七人面前。
  「你們挑吧!」七人同聲一問,便自齊齊轉身,跨步往前殿而去。看來,這是最後機會
了。
  「想走?」大舞大笑中飄起而起,便自朝其中一個伸手拍下,同時大叫:「爾一屋,是
你!」
  爾一屋?這個人是險王?
  爾一屋大笑中一挪身影,便是右臂一翻一擱,硬是將大舞的來勢化成一股升浮之力移
開。
  大舞輕飄飄的一個身子落下,含笑道:「想見閣下可真不簡單。」
  這時,笑刀虎、中年文士、勾帽漢子和三名抓蛇客已分立於爾一屋之畔,似岳亭淵立的
對住大舞他們三個。
  爾一屋淡笑道:「閣下怎麼認定在下是『臉王』?」
  對人家的疑問,大舞可以立即做出一付學究的面孔詳解:「第一,臉王這個名稱取的太
好,所以不會是一堆人。」
  既是「險」則與眾不同,更何況稱「王」!
  爾一屋淡淡一笑,氣度風範自出,和方才簡直是判若兩人,緩緩而沉穩道:「第二
呢?」
  「這可有學問了……。」大舞笑道:「一個男人,尤其是像你這個貌不出眾的男人有三
個這麼漂亮的老婆,這真是險中之險的事啊……。」
  大舞可是有感而發。
  他只要想起龍小印、京千靈、文文、朱盼盼就頭大。
  「除此之外呢?」爾一屋笑道:「應該還有更重要的理由才能讓你下這個決定對不
對?」
  「聰明……。」大舞得意的笑了「『險』字怎麼寫?」
  險,正是左耳部,右邊一個屋蓋下面一個「一」外加雙口雙人。
  雙口雙人就是四個人。
  爾一屋外加三個女人正正好合了這個數!
  「這點你倒不笨……。」魯祖宗歎氣道:「問題是,你這頭己亥豬找到了這位『險王』
仁兄後幹啥?」
  柳無生也接口了:「是啊-。哥呆呆的跟你來,找到了人家還要怎的做下去?」
  拔刀相向,兵刃交加?還是拳來腳往,以命博命?
  大舞的回答很妙:「誰說我找這位爾老弟來的?」他大笑,道:「是他正在找哥哥
我……。」
  這好像不太對吧?
  爾一屋的回答竟然也很妙:「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你?」
  這種問話,分明也回答了上面那個問題。
  大舞可要考人了,笑道:「八手-,這個簡單的問題交給你回答就行了。」
  幹啥,哥哥變成書僮啦?魯祖宗朝柳大膽一嘟嘴,道:「我只思考大事,這種芝麻豆腐
皮的事交給大膽……。」
  什麼話?好歹哥哥也幹過孤天傲地堡的大總管。柳無生大大歎了一口氣,哼道:「看那
兩個傢伙就知道了。」說著,手一指原先所在的「破禪亭」,只見黑海造和白都策正由白髮
老人和刀疤丐、蓮荷、碧蓮、菡茹解開了受創的血脈緩緩移來。
  柳無生收回了手指,補充道:「狼狽絕配一向做事、行蹤俱是詭異飄忽,怎會大刺刺的
街道上和人相約?」
  最有可能的理由,就是後面那個人的命令。
  爾一屋似乎沉默了一下,緩緩道:「以你們三個人的能力,足夠在武林中掀動一番事
業。」
  「別把我算在內……。」魯八手的兩隻手可搖的像是有八十隻手似的叫道:「咱魯某可
是又笨武功又差……。」
  「有事兒就說自己笨啦?」大舞啐道:「聰明咧!」
  他說著可不理魯祖宗苦瓜臉,朝爾一屋笑道:「我想,你一定明白哥哥我找你一定有
事……。」
  「不錯……。」爾一屋點頭淡笑道:「我們正好可以交換、交換條件……。」
  「行,行情合就不廢話!」
  「爽快!」爾一屋點點頭道:「我想見一個人……。」
  「真巧……。」大舞笑道:「我他正想請你幫我找出一個人來。」他一頓,含笑道:
「你找誰?」
  一個連「險王」也找不到的人一定是很特別、很特別的人。
  因為,爾一屋可以找的到三對「狼狽絕配」,單憑這點就可知他所布下的情報網有多
廣。
  爾一屋的眼中有了一絲尊敬,誠懇的道:「一位八十來歲的智者……。」他更恭敬的接
道:「『天下第一諸葛』冷明慧冷大先生……。」
  這的確是件非常困難、非常困難的事。
  但是大舞可以辦的到。
  因為他的本家和冷明慧有著極為奇妙的關係。
  「我要找的人是一個傳說中神秘組合的首腦……。」大舞盯住爾一屋道:「羽公
子……。」
  爾一屋雙目一睜,沉呤半晌後,道:「看來,得等我找到那位羽公子再彼此交換資料
了?」
  大舞的確是這個意思。
  他們彼此間沒有問對方找要找的人的目的是什麼。
  因為,那不是交易的重點。
  交易是就事論事的事,合則攏,不合則散。
  爾一屋很滿意的大笑道:「我會在一個月內給你消息!」
  「很好。」大舞笑道:「我希望你能在我找到他以前先找著。否則……。」
  否則,爾一屋決計無法由大舞口中知道冷明慧的下落。
  爾一溪望著大舞他們離去的身影,淡淡的笑了。
  他緩緩的移步到了金泉寺的三寶大殿,上了一柱香。接著,又緩緩的獨自一個人消失在
夜幕之中。
  笑刀虎等一干人早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無蹤。
  整個夜幕中,就只剩他爾一屋一個緩緩踱往前去。
  在這個組合裡所有人都知道,「險王」正在沉思一些看起來絕對不可能下的險棋。
  每一步棋,必然都俱有驚天動地之能。
  但是,他們都不知道一件事。
  「險王」並不姓爾,也不叫爾一屋。而是姓羽!

  「那小子的武功怎樣?」
  「可怕!」
  「可怕?當今天下也有你大舞老弟認為可怕的事?」
  「有,當然有……。」大舞歎了又歎氣,望著前方的游雲三弄居道:「前面宅子裡頭就
有一個……。」
  「說真的……。」魯祖宗追問道:「那個爾一屋倒底怎樣?你可是結結實實和他對了一
掌。」
  大舞沉呤了片刻,已然站立在文大門主這座宅子之前才道:「真幹起來,可能不是他的
對手……。」
  「這怎麼可能?」魯祖宗訝叫道:「你只可能輸給我,頂多加一個柳老弟而已……。」
  「去你的少見多怪!」柳無生歎氣道:「哥哥可是曾經敗的很慘過……。」
  魯祖宗好笑道:「我們又沒交過手,你怎麼會敗在我手下敗的很慘?」
  「少不要臉了。」柳無生啐道:「是姓羽的那傢伙……。」
  「姓羽?」魯祖宗叫道:「難不成又是那個羽公子?」
  柳無生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哼道:「叫嚷嚷幹什麼?你以為哥哥白癡到塞北去幹鳥
總管?在江南做乞丐還舒服的多了……。」
  正說間,大舞他老兄已發覺不對似的推開了虛掩的門,皺著眉一個箭步竄入。
  這一居宅,落眼竟無半個人影。

  葉濃衣看著大舞和柳無生、魯祖宗走入游雲三弄居內。他笑了:「你認為這次的勝算有
多少?」
  「七成!」屠無敵的回答有著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尤其我們手上又握有一張王牌……。」
  「依你想-,他們找文文的目的是什麼?」葉濃衣看了一眼屠無敵胸端頸下的傷口,淡
淡道:「在我們的資料裡,大舞要躲那位百花門主猶恐不及……。」
  屠無敵重重一哼,眼神中卻混有著一絲乖桀和得意的神情。
  他早一步的判斷傾動葉字世家在橫山城裡的力量攻下了百花門這座游雲三弄居。
  當然,葉字世家遭受到極為頑強的抵抗。甚至,百花門門主文文的武學造詣比他們估計
的要高的多。
  頸間這道傷口,正是文文一手「百花送風」所留下來的教訓。
  他冷冷的又一哼,終究百花一門自門主和兩位旗主以下全數落入他的手中。
  依照他的推斷,大舞必然還會再來找文文,因為大舞想要抓一個人。
  「那小子要追查出羽公子這個神秘人物的身份……。」屠無敵回答方才葉濃衣的問話:
「而我們所知道、也是大小子所知道的一件事是,文文是羽公子這個神秘組合中的一部
份……。」
  偏巧,百花門的內功心法中自就調練出靈敏無比的鼻子。大舞想辨認出那個神秘的羽公
子,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文文。
  葉濃衣笑了,而且笑的很有意味:「剛剛大舞在金泉寺見過了『險王』,而且交過手。
所以……。」
  所以,大舞一定用了某種內功心法保留了那個氣味讓文文聞聞看,險王是不是羽公子。
  屠無敵對這位葉字世家的少主不得不另眼相看。這些日子來,葉濃衣直似脫胎換骨般的
在智慧和見識判斷俱有極大的進步。
  尤其令屠無敵驚異的,是葉濃衣的武學造詣直有一日千里之勢,每每行走移身間的氣度
已大較以往不可同日而語。這是為什麼?
  屠無敵當然不知道葉字世家的主人葉老豹已然將本家中最高心法劍技的「天星拾葉劍
王」秘譜交給了葉濃衣。
  他更沒想到的是,「天星拾葉」雖名為劍法,卻不是一有形的兵器劍!
  不是劍是什麼?
  是心!
  「天星拾葉」是至上的心劍!
  葉濃衣望著屠無敵沉呤深索的表情,淡然道:「屠總管-,我看時候也差不多
了……。」
  屠無敵由深思中驚悟過來,長長一吸氣納入丹田中大笑道:「少主說的是,時候到
了!」

  游雲三弄居內一如往常,四下光鮮整齊沒啥麼改變。
  一切,恍如是主人出外遠遊似的,半絲兒勉強的味道都沒有。
  大舞不信:「文大門主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消失……。」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兒吃力,
額頭竟也擠出幾顆汗珠來。
  「喂,大老弟你帶我們來這兒的目的到底是幹啥?」柳無生皺眉道:「你不是一向避那
位大美人避的緊?」
  大舞苦笑一聲,心裡可是直的叫苦。沒啥,只不過他運用了某種玄功將「險王」爾一屋
的氣味留在手掌中。
  偏偏,要死的是那股無形的氣機似有若無的在體內這兒沖一下,那邊撞一著。
  看來,自後只要一運用氣機內力便自引發了那股莫名的力量在體內衝撞。
  他可怕了這怪事。因為,最少試過十種法子還是抓捏不準那股氣機倒底是怎麼回事。
  柳無生看咱們大舞老兄一付呆楞楞的樣兒直想笑他,卻是落眼有些兒不對。
  怎麼我們這位豬朋友的表情不好看?
  「又是那股氣機在作怪?」柳大膽問著,可真的有關切。大舞舞一笑,活動了一下雙
肩,顯然是曳下了那股玄功內力,臉色立見好轉,笑道:「搞不贏它……。」
  說話間,魯祖宗自另一頭過來,皺眉道:「怪事,沒半點人影。如果她們這些娘們要
走,最少也會留下看家的。」
  所以,結論是被人家全部帶走了。
  「看來是葉字世家的人下手。」柳無生歎了一品氣,道:「橫山城裡有這股力量做到這
點的,只有姓葉的那些人。」
  「不錯……。」「柳無生剛說完,窗外屠無敵已然沉沉接上:「三位是不是要試試本家
中『乾坤合一』大陣?」
  能不試最好羅。魯祖宗乾笑道:「如果不想呢?」
  「香囊……。」「葉濃衣緩緩出現在門檻邊兒笑道:「龍小印身上的那個香囊是唯一可
以救你們的東西!」
  葉濃衣當然不真是要香囊,他要的是那張香囊裡面的藏寶圖。
  葉字世家有心一番大舉,必然需要極大的一筆錢財來支持。自古,戰事本來就是最花錢
的遊戲。
  魯祖宗這廂一聳肩,朝大舞道:「人家想要姑娘人家的玩意兒?怎的好?」
  「這事兒問大膽……。」「大舞笑道:「這種排紛解難,處理人際關係、談判的麻煩交
給他最在行。」
  怎麼又是我?他奶奶的,壞事總由我柳無生干第一個。他咳了又咳,猛的暴出一個字:
「打!」
  話兒轉的快,身手可一點也不慢。
  柳無生的身子就如同那個「打」字一般竄到了葉濃衣面前。同時,大舞和魯祖宗的速度
絕對是一等一的有勁。
  便是,三道人影恍若化成三道利箭各自要穿堂破窗而出。
  當然,這點一定在敵人的計算之中。
  柳無生欺身到了葉濃衣身前,右臂攬抱之勢已自含有後天八卦方位中的坎、艮雙向。同
時,左掌五指所古氣勢,則暗暗隱含紫白飛星中的「二黑」、「四綠」雙相,亦即「死」、
「杜」二門。
  葉濃衣雙眉一挑,兩目一寒冷笑道:「柳無生不愧是孤天傲地堡中大總管-。」「一個
大刺刺的轉身,葉濃衣劃臂成弧,駢指一抹氣機如劍穿向柳大膽公子的中堂心口重穴。柳無
生」嘿「的一聲,兩掌當中一,自思這衝擊之力足以將葉濃衣的一條右臂廢了。如果運氣好
一點的話,說不得還可以擒下來當人質。可惜,他的運氣不太好。不但是不太好,簡直是他
媽的糟透了。葉濃衣竟然然擋得下他這手」坎離相射「,而且退出他的下一波攻擊之外。更
重要的,是葉濃世家早已佈置好了的陷阱就等他這個大笨蛋一腳進來。那是在門檻上下設置
的」暴雨梅花釘。「這種釘,每枚皆有五支尖銳細芒,這一彈出機括後便自成五種詭異的方
向捲向目標。柳無生當然不想讓這玩意兒叮上一口,所以只有往前提氣再竄。這一竄,便竄
入了一張最少有一百一十二個活結打成的困仙網之中。葉濃衣冷笑一哼,凌空兩個跨步而
起,伸指一彈間自有一抹氣機震湯那網,一縮一緊活是把我們那位大膽公子柳無生擒了個實
在。柳無生可大大的歎了又歎,環轉調頭過去看看另外兩位好朋友的下場。魯祖宗一衝出窗
牖便叫不妙。原因沒別的,只不過人家在地上已披了一大張的倒鉤氈。那玩意兒不會要人
命,要命的是這廂落腳下去便沒有機會拔身起來。他當然也看見就在頂頭屋簷上有著最少三
十把強弩上箭在伺候。他拗身在半空,猛一提氣中尋找一條生路可走。卻是,弦動箭發,三
十支強弩破空呼嘯已至面前,而唯一可活命理處只有落地滾身。魯祖宗真要怪自己命不好,
怎會交上壞朋友出來闖這什麼鳥門子江湖。心想無益,便只有一揣懷中摸出了兩把菜刀來。
人勢不落迎箭去。好一個魯八手,不愧是塞北第一名廚。但見他人身在半空中猶能連三翻
轉,兩掌中黑墨墨油漬漬的葉刀硬將那些來箭當羊一番斬砍。連串叮噹脆響,宛若玉珠落盤
清脆音中,魯祖宗都自覺奇跡無恙的踏上屋簷。正有,意氣風發展雄風,雙刀在手破強虜的
味道。那知,人剛剛站穩了,卻是實實踩在鋼箍環上。人家的機括這麼一彈一,就算鐵腿也
移動不了半分。他可猛了,手起刀落,硬生生把那兩柄大菜刀各自左右砍向足踝鋼箍上頭。
好兩響」當「、」當「,隨火花起自是斷了那兩道鐵環扣。」好-,有一手!「柳大膽的脖
子雖然套了三個死結,猶能大笑叫道:「魯老弟的菜刀果然不同凡響……。」「」呸!呸!
呸!「魯祖宗啐道:「想叫哥哥救你明擺著講就行了,犯不著……。」
  他話可沒說完,腳下忽的一空。嘩啦一響裡,人便墮下瓦面,又落回原來的房廳之中。
  一個反應方生,迎面已是罩來一大口箱子壓到。魯祖宗這可不客氣的用足蠻力一劈,那
知那箱可是十足十的用檀木所鑄。
  這兩把菜刀砍下便陷了個實在,還沒拔出便叫人全全密密的封了滿。
  當是,落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棺材箱裡喘氣。
  柳無生在外頭可是能穿眼入門內的情景,看到魯祖宗八手少爺有難真個只剩下歎氣。
  如成,就看那頭體內有氣機作怪的己亥豬怎生應付。
  大舞他老兄可真覺得自己的命夠不好了,怎麼還會碰上這位霸殺拳的傳人屠無敵?
  對於「屠戰千里」屠無敵的事他可真聽過不少,雖然大多已成為江湖中的傳說,但是他
總覺得面對本人似手更可怕。
  那些蹦跳的肌肉倒沒什麼,重要的是自條肌肉飛奔出來的彌天氣勢。尤其是這個人的神
色,單單是「殘暴乖戾」或是「高傲自大」絕對無形容的傳神。
  最重女的,大舞歎了一口氣,這傢伙給人家一種「巨大」的壓刀。
  就恍如,他是決定一切的神祇似的冷視著你。
  「大舞這個名字最近在江湖很有名。」屠無敵說話的時候,兩隻眼睛看著敵人猶如看著
死人似:「可惜,這個名字從今之後便要在江湖中消失。」
  「屠無敵一直是武林中一個傳奇的名字!」大舞回起話來可是用不著大腦思考,直接就
可以由喉嚨迸出:「可惜,大舞打敗姓屠的這件事情會更傳奇……。」「他大舞老兄一邊說
一邊堆著笑容,就好像已經打敗了人家似的,可得意的很哪。屠無敵的臉色可著實不好看極
了。一向,得意的表情只能產生在他的臉上,這是他一生中不斷求勝後最終的情緒表達。現
在他看著眼前那張笑臉,真恨不得把它撕下來。屠無敵動起手來可真悍!」霸殺拳「絕對是
江湖上拳法中剛猛第一。屠無敵最大的優點就是速成速決,當然這也是最大的缺點。因為,
成敗的決定往往沒有牽涉到腦力思考的機會。」賭十次也是看輸贏、賭一次也是看輸贏。
「這是屠無敵最重要的名言!所以,與其交手十拳不如一拳之中便分出勝負成敗。霸殺拳,
彌天殺機罩至!大舞的彈珠可早已扣在指尖。這回,他用的不是白色彈珠,而是黃色晶瑩。
每一種顏色的彈珠,總有著一絲絲的不同。這一絲絲,便是彈珠表面上的紋路斜橫。它們呈
受著不同的內力激發,波湯著不同的空氣流動,而產生的效果也大大的不同。大舞緩緩舉起
那彈珠於月下燭光之中,映耀出一暈黃彩柔和來。他笑了,笑這珠子有個特別的名字。」美
人回眸「!霸殺拳已至,黃暈化成一道流星亦出。一股若大的激湯之力忽的旋轉於天地之
間。柳無生的心提到了腔口,他可看清楚了霸殺拳的氣機硬生生的將那位大舞朋友的寶貝彈
珠彈奔而起。隨即,雙拳捺向了大舞的前胸。正驚訝一震,但見那好大舞胸前一縮,稍胖的
身子飄呀飄移的隨拳風而退。卻是,屠無敵拳勢不止,直逼籠罩如故。前後追退間,已到了
死角壁前。正有道,楚霸王烏江無顏。無顏也羆,卻是無路僅死!柳無生真想落淚一哭大
嚎,卻眼角瞥見一道黃光驀閃。但見那顆晶瑩黃珠去而復回,其勢直受霸殺拳拳風氣機牽
引,忽兒已至。好個」美人回眸「!屠無敵倒下去的時候實在不相信這件事實。方纔他出拳
對上彈珠的時候不是沒想到這種可能。所以,他所激出的內力中有一股特異的氣機和在瞬間
揣摩了彈珠的特性,並且激湯至一個絕不可能回轉的方位。他雖然只求一掌定生死成敗,但
是每一拳都是經過了許多的經驗和智慧才做成決定。這裡,當然包括對對方的瞭解。他想不
通的是,大舞的彈珠為什麼還能回轉?大舞看著他不敢置信的表情,歎了一口氣道:「你是
不是不明白為什麼?」他一笑,道:「可惜我不能告訴你。」
  大舞可得意的笑開,誰也看不出他肚裡那股氣機正竄得如火中燒。他調轉身朝向葉濃
衣,淡淡道:「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換換人啦?」
  葉濃衣臉色一沉,咬著牙直盯著大舞和地上的屠無敵半晌後,冷恨恨啐道:「你錯
了……。」
  便三個字,屋簷上躍下了十來名的刀手揮動利鋒殺至。其勢,有若開天劈地之力!
  這下我們大舞老兄可全了底,那體內氣機逼得自已兩臂上力勁全失,便是腳下挪動亦大
見不靈活。
  堪堪避過了第一波的六把刀卻萬萬是躲不開緊接後頭的七芒刀刃。眼看,今夜便要葬命
於此。
  卻是,三截枯枝自牆頭打來,猛的一下格開那些奪命刀鋒。那大舞逃過了這一劫,大大
喘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調轉過頭去。
  牆上,正坐著爾一屋和他的三名女人。
  看來,我大舞真有桃花緣,連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都會有女人出手相救。
  爾一屋那廂笑開了,道:「大舞兄弟,怎樣?」
  「好的很……。」大舞聳聳肩,道:「打累了我休息一回回,換你上吧……。」
  「這可不成哪,相公……。」蓮荷依偎著爾一屋當先吃吃笑著媚嬌道:「沒賺頭的事怎
好生下注?」
  「大姐說的是啊……。」碧蓮瞅了大舞和葉濃衣各一眼後,道:「連一點油水也沒有,
餓羅……。」
  葉濃衣臉色變了又變,冷沉沉道:「閣下便是人道『險王』的爾一屋?」
  「對極了……。」菡茹嬌笑道:「我們便是王爺的三個妃子。」說著,竟自和蓮荷、碧
蓮吃吃笑的花枝亂顫,讓人家真怕三個大姑娘一不小心栽下牆來得痛心憐惜一番。
  卻是這話落而了葉濃衣耳裡更冰了又寒臉。「葉濃衣和閣下素無仇無怨,如此相迫的用
意何在?」
  「當然是有求於哥哥我啦!」大舞歎了一口氣,搖頭道:「所以我不能落入你們手中,
更不能死!」
  葉濃衣冷冷笑了起來,盯住爾一屋道:「憑閣下四個人可以帶走他們?」
  爾一屋回答的很疑惑的樣子:「不行的話我來幹什麼?」
  葉濃衣不信。最少,事情也得試一試才知道。他冷笑中一拍掌,所有的攻擊又將閃電般
發動!
  「慢著……。」大叫的是屠無敵。
  方纔,葉濃衣不顧及屠無敵的生死而下令攻擊大舞,是因為屠無敵已然看出了大舞外強
中乾,暗中以手勢聯絡了葉濃衣下令。
  而現在,他阻止葉濃衣出手的原因是他趴在地上。一個人趴著總是比較容易聽到地底下
的聲音。
  更何況,他屠無敵是何等人物?
  估計一算,這游雲三弄居之下最少有七、八個人潛伏著,而且個個都是一流的好手。
  雙方真干將起來,葉字世家這方只怕不消一柱香便全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所以他喊停了攻擊令,而且很快的由本家中人扶走退出了游雲三弄居而去。
  當然,他沒有忘記在大舞的耳朵旁留下一句話:「文文、藍掬夢、梅問冬在我們手
上。」
  就這幾個字,他相信大舞已經知道要怎麼做。

  魯祖宗喝一碗酒看一眼爾一屋,再喝一碗酒看一眼。如是連喝一十八碗看了一十八眼後
才噓一口氣道:「奇怪,為什麼我怎麼看你還總是不順眼?」
  「這沒辦法的事……。」柳無生接口:「我也是……。」
  現在,他們是在橫山城東的一家小客棧的後院。
  後院簡陋的很,就三張桌子十來把椅子放著。
  這麼晚了。不,應該說這麼早,早到太陽連影兒都還沒露出來能找到個地方喝酒已經很
難得。
  看著店小二滿臉驚惶危危顫顫的樣兒,大舞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面這位「險王」一定是用
了某種法子把人家從被窩裡拉出來。
  他轉眼,望向爾一屋心中不禁多了一份警惕。
  這傢伙大不簡單,不但捏握了自己的行動,而且很有把握的知道一定可以將自已三人由
葉字世家的攻擊中救出來。
  看桌腳下的泥印痕便可一清二楚,是今夜新放。
  爾一屋朝著大舞一笑,道:「你不用謝我,爾某並沒有救你。只不過是葉濃衣膽小了,
自個兒退走……」
  爾一屋這話說的不漂亮,卻是聽起來說合情合理的可以。最少,那三截枯枝擋住刀鋒是
三位姑娘出手而不是他。
  大舞當然清楚爾一屋的意思,一聳肩站了起來笑道:「既然如此就不好吃你一頓欠下人
情……」
  魯祖宗接話也快:「大膽-,快付帳。別欠人家……」
  這又是什麼話?酒是你在喝,付帳倒成了哥哥的事?柳無生一百個不甘顧,正待要辯解
一番。卻瞧那魯八手這位扒手祖宗拿出一袋錢銀來挑了個五兩重的往桌上一放。
  這錢袋眼熟,不正是自己的?
  柳無生恍然中清醒過來,那大舞和魯祖宗已是邁開腳步往外頭大刺刺而去。
  三道人影去的一點都不慢,一忽眼兒便不見了人。
  半晌的沉默之後,蓮荷這才恭敬而小心的問道:「險王這般做的目的何在?」
  爾一屋淡淡的一笑,沉然著道:「這只不過是第一步棋。哈……」他大笑,補充道:
「不行險,何以速?」
  他立起,又沉沉道:「記住。想要對付天下最有智慧的冷明慧絕對不能按常理下子!」
  說著,已自飄然消沒於夜色之中。
  到此刻,蓮荷、菡茹和碧蓮才知道「險王」的目標赫然是「天下第一諸葛」冷明慧!
  這些年來險王從來不會想去做的事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急迫?
  難道是冷明慧已然威脅到險王某些事?
  天下,絕對沒有人會懷疑一件事。只要是冷明慧想知道的事,想知道的人,他一定查得
出來。
  這就是冷明慧最可怕的地方。
  知慧,永遠可以比劍做到更多的事!

  洛陽,一如以往繁華熱鬧。接踵踴擠的人潮和匹下散置的攤販同樣的喊動著一天一地。
  京千靈的一顆心卻是恍恍然的神不守舍。
  虎霸鏢局的事務依舊著以前一樣的經營,但落入眼中心裡的,卻是有說不出稠悵。
  京虎霸的去逝,似乎是在她的心裡割掉了某些的知覺,總是懨懨的提不起神來。
  夏侯風揚望著倚窗呆坐的京大小姐,心中一抹痛楚。終究,他把千靈視做自己女兒似的
照顧了二十來年。
  縱使她曾有過傷心難過,總也沒這回總鏢頭去逝的打擊來的大。一歎,緩步到了姑娘身
旁。
  「小姐-,局裡的事還得煩勞你多照顧……。」夏候風揚喟然一歎,道:「莫叫總鏢頭
在地下痛心……」
  京千靈朱唇間悠悠然一歎,緩緩回首。落眼,是從小照顧自己的夏侯叔憂心的面容。
  她心中一痛,幽著道:「夏侯叔……。」真是苦了你了……「」別這麼說-。「夏侯風
揚揚淡淡道:「總鏢頭知遇之恩,夏侯此生難報……」
  這一喟然,兩人間各復沉寂了下來。半晌之後,京千靈忽的道:「據本局的情報,大舞
他們三個已經到了洛陽城西的澠池鎮?」
  「是……」夏侯風揚回著:「明白向晚時分,他們約莫可以到洛陽城內。」
  京千靈點點頭,忽的立起道:「夏侯叔-,千靈有個不情之請……。」
  她說著,竟跪於夏侯風揚揚之前。「望夏侯叔答應千靈……。」
  夏侯風揚一愕,旋即雙臂一股大舞托起京千靈急道:「小姐莫要如此。難道你是想將虎
霸鏢局丟下不管交給在下?」
  京千靈急口道:「夏侯叔是答應了?」
  兩相照眼,夏侯風揚足足端詳了京千靈片刻,終究是一歎點頭,道:「攬也是不住。夏
侯風揚只有盡這心力便是。不過-,虎霸鏢局還是小姐家產……」
  「多謝夏侯叔成全……。」京千靈又將拜倒,夏侯風揚苦笑一托,回道:「忍著一天,
明兒讓大舞來找你吧……。」
  這話,京千靈耳根兒剎時通紅。這夏侯風揚果真有看穿人家心事之能,落一句話便知道
自已心中所想。
  既已是先框了話,便只有忍了。她正想嬌嗔跺腳,前堂忽的傳來斥喝之聲:「識相點就
別擋著。我們少爺是來迎親的……」
  京千靈和夏侯風揚方是一愕,外頭已傳入打鬥慘叫之聲。便是,雙雙冷哼一聲,齊齊往
前堂而去。
  葉濃衣望著冷煞著臉的京千靈,再看看躺在地上虎霸鏢局的一千鏢帥,雙掌一拍。
  立即,身後隨從中有人遞出了一張銀票丟到那些鏢師身旁。那名隨從漢子哼、哼道:
「這五百兩銀子是我家少爺給你們療傷用的……」
  京千靈臉色可沉凍凍,冰寒著道:「葉濃衣,你這是侮辱本局的嘛……」
  「錯了……。」葉濃衣淡淡一笑,道:「你我成親之後都是一家子人。哈……,我怎麼
會侮辱自己人?」
  京千靈雙目閃動,咬牙道:「葉濃衣-,今天你到了虎霸鏢局算是你倒了大楣……」
  便是,京千靈手中一抖「百岳挽月雲」於掌中,直是雙目冒火要拼起命來。
  葉濃衣冷然一笑,朝夏侯風揚道:「夏侯先生-,在下和京姑娘訂親之事不知你是否知
曉?」
  夏侯風揚不能否認這件事。
  縱使他知道京虎霸生前大加反對了,卻是未能當著葉老豹之面解了這段親訂。
  如是,這刻反對是行理不通的。
  葉濃衣得意的笑了笑,又道:「本公子如果百日之內不迎娶京姑娘,便是待個三年守孝
之後。哼、哼-,葉、京二家的婚事原先早該就完成了,如今更是非行不可。夏侯生以為是
否?」
  這事,夏侯風揚更沒有反對的理由。
  縱使他心裡清楚昔年那段葉老豹對京虎霸「救命之恩」是葉老豹陰謀中的一部份。
  可是,如今毫無對證,又能如何?
  京千靈恨聲怒道:「要我嫁給你,死也別想……。」
  葉濃衣聳聳肩,淡笑道:「就算你死了我葉濃衣還是把你的靈位娶回去!」他大笑,瞅
著京千靈邪異道:「怎樣,你是不是要死給我看?」
  京千靈無法動手。
  因為無論是否當年被葉老豹所設計,京千靈身上的毒的的確確是被葉老豹所解。
  就算是陰謀,還是欠了人家一命!
  不但京千靈無法動手,整個虎霸鏢局的人都無法動手。因為,話一傳入江湖,京虎霸生
前的一世英名皆得付諸流水。
  葉濃衣跺步向前,後頭門外隨著進來一座轎子。
  轎子大紅,便是迎親的那類。
  「選日不如撞日!」葉濃衣得意之情盡露於臉,大笑道:「就是今日吧!」
  隨著他大笑裡,緩步踱了回去,一折轎道:「請-,我的小親親……。」
  望著折開的轎,京千靈表情竟然沒有憤怒。
  只有好笑!
  甚至,連夏侯風揚都覺得好笑。因為,轎子裡頭有一個乞丐,一個叫鄧摘命的乞丐。
  葉濃衣發現情況不太對的時候縮手回來已經晚了那麼一點點。
  鄧摘命出手的速度一向很快。因為,冬天野狗逃命的速度絕對不慢。
  而且,只要讓他大摔仙二十一跌的手法扣住了,著實不容易摔的開。結果是,葉濃衣在
搞不清楚怎麼一回事的當兒,已足足吃了八大摔,外加前前後後被點了三十二處穴道。
  葉濃衣可是又氣又惱:「鄧摘命你這老乞丐,難道忘了你欠葉字家一份人情……」
  「記得很清楚……。」
  「那你……」
  「叭」的一響,鄧摘命著實打了葉濃衣一大巴掌,哼道:「你可別忘了一件事。人家虎
霸鏢局是有名有望,非得吞血下那口鳥氣。嘿、嘿-,我鄧摘命就是人一個,恩將仇報又怎
樣?無恥又怎樣?反正鄧某抱定要退隱江湖十年,世人笑罵由它!哈……」
  這一串話,直說的葉濃衣臉色大變,顫聲道:「難不成你真那麼絕,要本公子陪你十
年?」
  「陪?屁!是伺候!」鄧摘命大笑,朝夏侯風揚和京千靈擠擠眼,道:「後會有
期……。」
  便是,不看葉濃衣那些隨從在眼裡,大刺刺提了葉濃衣便邁步出了虎霸鏢局而去。
  主兒被人三兩下擒啦,剩下的留著幹啥。
  「逃啊……。」一叫百喝裡,一窩進來時趾高氣昂的傢伙全衝向門口。
  問題是,現在京千靈不想讓他們走了。

  龍小印陡然見到喬寒楓和紀會光出現在自己面前,而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住了自己
的穴道,驚駭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喬寒楓冷寒著臉笑道:「我們不是怎麼進來的,而是早就在虎霸鏢局裡等你了。」
  自從,前往塞北孤天傲地堡的途中,喬寒楓和紀會光半路離去,自己便未再將他們兩人
放在心上。
  這時陡然出現在自己房中,豈能不叫她大驚失色。
  想來,他們兩人半途離去後便往回走至洛陽,並且趁著局中人少,暗中掘了一條地道藏
伏著。
  只怪是自己這幾日來為爹親入葬之後憂鬱,以致為人所趁。
  她怒目一睜,咬牙道:「喬寒楓……。」天品十八奇已經送往京師,你不去攬那個查兒
七來找我幹啥?「」哈……「紀會光笑道:「你想騙誰?天品十八奇中如今只剩其中十七。
哼、哼-,最重要的『火中蓮珠』已經在大舞那小子的肚裡……」
  龍小印粉臉大變,顫聲道:「你…你們想怎的?」
  「簡嗶的事……。」紀會光冷冷道:「第一,當然是喝那小子的血,把『火中蓮珠』精
氣吸收過來-。哈……,這就要靠你幫忙了。至於第二嗎……」
  喬寒楓的表情邪異的接道:「你我相愛了這麼久,當然得有夫妻之實了……」
  「無恥!」龍小印憤怒大叫:「章叔-,救命啊……。」
  「叫吧!哈、哈、哈……」喬寒楓得意大笑:「章伍方只怕是自身難保了。」
  龍小印又驚又怒,恨聲道:「你們……」
  「不是我們,是另外有人對付他。」紀會光雙眼中冷之又冷,寒聲道:「你有沒有聽過
『狼狽絕配』?」
  龍小印一震,覺得全身一陣痙攣,喉頭儘是苦水。
  「原來……,你們是和他們一夥的?」
  龍小印這一問,喬寒楓和紀會光也是直想著的事。
  今天,接到羽公子傳來的指令,上面提到「狼狽絕配」將會對章伍方出手。所以,今天
是抓下龍小印最好的時機。
  他們奇怪的是,羽公子的神通真的廣大到連「狼狽絕配」的行動的清楚?
  這可是武林中一大秘密。
  更令他們疑惑的是,羽公子的命令中從來沒有過任何說明,為什麼這一次特別不一樣?
  高寒楓心中一跳,難道是想借自己之口傳達出來這件事?為什麼?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是,讓人家認為自己是和羽公子同一組合,而且和「狼狽絕配」之間
亦有緊密的關係。
  就如同龍小印目前落入的想法中。
  結綸會是什麼?
  喬寒楓還來不及想到別的事兒,腦門突然一震,人便昏死了過去。那紀會光一驚,回身
雙臂已自掃劈而出。
  出手,便是武當的「大仙八掌」,端是有剛有柔。奈何,身後這個章伍方遠比自己高明
的多。
  一個照面,紀會光也倒了下去。
  「章叔……。」「被解開穴道的龍小印忍不住激動的泣聲道:「幸好你早回來一
步……」
  章伍方輕輕拍著龍小印的背安慰道:「沒事就好。哼、差點叫這幾個兔崽子得
逞……。」
  龍小印這時放下心中的石頭,詢問道:「你今天不是到城北外去了,怎麼這般快的趕回
來?」
  章伍方雙目一閃,哼道:「我一出城門便迎著一老一少的攻擊。看痣,正是『狼狽絕
配』沒有錯……。」
  他喘了一口氣,接道著:「交手不過十來回,我已將他們二人擒下,正納悉何以『狼狽
絕配』的武功何以如此不濟……」
  一個不會以為是自己武功太高強的緣故的人,絕對是心思非常細密的人。
  章伍方號稱是「龍額靈珠」的確有不同的見識和氣度。
  龍小印聽到了這兒,不禁訝異道;「難道是假的?」
  「正是……。」當我一摸那些紅痣便知道是故意點上去的。章伍方冷哼的看了地上昏死
的兩人一眼,才又接道:「所以,我立刻想到局裡可能有變……」
  他急速策馬而回,幸好解了龍小印一次災難。
  最重要的是。護住了龍小印的貞操!
  龍小印皺眉沉吟道:「這麼說,『狼狽絕配』和羽公子之間是沒有關係的了?羽公子這
個陰謀的目的只是想將江湖中查尋他的力量轉移到『狼狽絕配』的身上?『章伍方哼道:
「據我們收到大舞老弟傳來的消息。『狼狽絕配』的幕後主人叫『險王』爾一屋……」
  「險王?」
  「大兄弟有言是個很危險的人……」章伍方繼著道:「不過-,他們達成了協議。大兄
弟請險王調查羽公子的真實身份……」
  龍小印明白了這件事。「所以,羽公子便採取了反制的手法……。」她冷哼道:「讓天
下人以為險王和羽公子是有密切的關係?」
  章伍方沉默了片刻,皺眉道:「我是在想,羽公子這個人會不會這麼簡單的嫁禍之
計?」
  龍小印一愕,道:「難道另有陰謀……?」
  章伍方正自噓一口氣,忽的臉色大變。只覺,一股劇痛自指尖湧入心扉,冷不防這一刺
痛呀叫了一聲。
  龍小印大驚,道:「章叔-你……」
  章伍方提起了右臂,只見早已五指呈現著黑綠色。
  「怎麼會這樣?」龍小印大駭中正想伸手去握,卻是章伍方躲過一閃,急道:「碰不
得……」
  他忍著痛,咬牙一哼:「好、好一條毒計?」
  龍小印急的眼淚流出,哽泣道:「章叔-,有什麼法子可解?」
  章伍方磚緊牙關,迸著話:「是…那些痣……有毒!」他大大喘了兩口氣,恨聲道:
「好個羽公子,早知道章某會伸手去模那些痣是不是真的……」
  話說至此,已是忍不住的跌坐在地上。這廂直看的龍小印六神無主,泣叫道:「章
叔……。」
  章伍方痛苦的搖著頭,大叫道:「這毒太烈……無…救…無…解……」
  便是,俯面一仆倒於喬寒楓和紀會光的身上。同時口中一道綠血噴到兩人身上,一陣怪
異的味道,那本是昏死的高寒楓和紀會光雙雙大叫慘嚎一聲,竟是同時斃命。
  好毒!
  好毒的毒計、好毒的毒、好毒的羽公子!
  龍小印忽明白了一件事。羽公子這一手笨計劃原先是要借章伍方之手將自己毒殺。
  而在臨死前,自己必然會用最後的力量寫下羽公子和險王之間有關聯。
  對方沒想到的是,章伍方的內力深厚竟然延後了毒發的時間。便在最後一刻,明白了羽
公子的陰謀。
  望章伍方的體,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來。
  直覺裡,天下茫茫人海中,只有大舞是唯一可以憑靠慰藉的人。
  是的,立刻要去找他。只有郎君才能給自己安全、保護著自己。她想著,咬牙一緊便不
顧一切的衝出去。

  屠無敵的臉色很難看。
  原先的計劃裡,葉濃衣去虎霸鏢局把京千靈帶回來。而他,則去龍威鏢局將龍小印擒
下。
  偏偏沒料到的是,半路上「狼狽絕配」看上了自己,而且這回是三組同時出動!
  每一組「狼狽絕配」的博殺技術都非常高明。但是更可怕的一件事是,三組六人合手之
力才真是驚神泣鬼。
  屠無敵的武學造詣絕對是一等一,縱使「狼狽絕配」六個人聯手也殺不了他。
  但是,他們卻有能力可以把屠無敵托上一柱香時間,然後從容撤離。
  屠無敵當然知道「險王」絕對不會沒事來尋自己的霉氣。這個疑問當他一腳跨入龍威鏢
局晟就明白了。
  那個丁瘤子鏢師正苦喪著臉,又搖頭又唉聲的忙裡忙外指揮著。
  冷不防,一道高大的人影到了面前,自個兒但覺身子一輕,腳板兒離地的飄起來。他這
廂拾頭看去,原來不是什麼奇跡而是被眼前一個威猛大漢提了上來。
  「你…你干什…麼?」丁瘤子真想壯著膽大聲叫喝,卻是這鳥聲音自已都聽不清楚。
  屠無敵看了牆角的棺材一眼,咬牙哼道:「那個死了?」
  丁瘤子這會兒喘氣,膽氣可回來了些,嚷著道:「放我下來……。」否則……「」誰死
了!「驀底屠無敵這一大吼,只差沒把丁瘤子嚇出一褲子尿來,膽氣全回去的顫聲道:
「章…爺。」
  章伍方死了?怎麼不見龍小印在埸招呼?
  屠無敵雙目一睜,喝道:「龍小印的人呢?」
  「龍…龍小姐…出去了……」
  「往那走?」
  「不…不……」知道這兩字還來不及說,屠無敵已然一把將丁瘤子的身子摔到一角牆邊
去。
  轉調身要走,卻是稍一猶豫又轉了回來。沒半絲理會一干龍威鏢局的鏢師縮在一旁,邁
步到了棺材之前,嘿的力勁一出便掀開了棺蓋。
  棺裡,章伍方全身一容墨綠異色,同時一股邪異怪味衝鼻而至。
  屠無敵雙眉一挑,轟然一響的放下了棺蓋便是頭他不回的大步邁出龍威鏢局。
  現在,他已明白「險王」阻止自己一段時間到龍威鏢局絕對不是怕自己救了章伍方。
  因為他來,也必然殺了章伍方。
  險王的目的是要讓龍小印離開。
  屠無敵冷笑著,他發覺自己遇上了個好對手。
  龍小印當然是去找大舞。險王這個人可怕就可怕在他能設計出一個人的心理來。
  他讓龍小印親人盡失,最後只有投向大舞的身畔才能安心。而他屠無敵若想擒下龍小印
免不了又得再干一回。
  屠無敵緊緊一咬牙,他知道這是個計謀卻非去不可。
  因為他是屠無敵,是「屠戰千里」的屠無敵,而不是「貪生怕死」的屠無敵。
  在江湖,為了一口氣卻不能不這麼做!

  爾一屋很滿意一切都在自己的料定之中。
  險王就是羽公子就是他爾一屋。
  他知道大舞一定對自己有所懷疑。因為自己出現的時機太巧,巧到沒有人會相信隱藏不
見十年的「險王」會在這當兒現身江湖。
  所以,他必須設計一個法子,讓大舞信任的人告訴那大小子羽公子想嫁禍給「險王」。
  最合情合理的是,「險王」正應大舞之邀查羽公子。
  所以羽公子設下了這一計來挑撥他們之間暫時的聯盟。當然,料想中一定也有「羽公子
的目的是想讓江湖中的注意力轉移」這類推測。
  他笑了,笑的很愉快的摟緊蓮荷和菡萏,對著碧蓮大笑道:「來-,好好痛飲三百
杯……。」

  洛陽在望,正多少故人情。
  從澠池鎮到新安城的莫半日光景的行程,這一刻大舞、柳無生和魯祖宗正值是夜幕小垂
之際進入新安城裡最大的三郭客棧。
  三郭客棧層北而起正有三層,分別是由郭家三位兄弟所經營管理。
  最頂上一層是屬於貴賓上房,向東窗望出,已是稀然可見得洛陽大邑的燈火,恰似滿空
星辰落上地來。
  此去洛陽,正僅有兩個時辰的腳程。
  大舞倚窗負手望著,輕喟然一歎,想及和冷大先生之約只剩得兩個月時間。那寶藏能否
由自己手中挖掘出士,對著大字家有莫大的關係和因緣想著,自懷裡貼身中摸出了香囊來。
  門響輕動,柳無生和魯祖宗雙提了酒菜進來,嚷嚷的魯八手第一個叫道:「大消息-,
大消息……。」
  大舞這廂鼻子一嗤,哼道:「昨兒王定白小姨子跟人家跑了還是今兒在路上踩到狗屎
啦?」
  「去你的……。」魯祖宗酒菜碗盤往桌面上一放,脫下袍子露出裡頭短襖掀了兩下,嚷
著:「熱、熱……」
  大舞看他做態,對這老朋友熟的緊,自顧是斟了酒向柳無生敬過去:「大膽-,來,我
們喝自個兒的別理會有人發燒弄燙……」
  魯祖宗自個兒玩的不上勁兒,湊臉過來哼、哼、嘻、嘻道:「大小子,你耳子聾啦?大
消息……!」
  「啥事啊?」大舞手動的飛快,一盤花生已經差不多。魯祖宗看了沒趣,可咬牙切齒,
哼了:「葉濃衣被鄧摘命抓了退隱江湖……」
  大舞一楞,一口子花生嚼到一半含含糊糊道:「這事兒豈不是要氣死葉老豹?」
  「還有著……」柳無生竟然放下筷子,一歎:「龍威鏢局的章爺已中了劇毒身亡……」
  「什麼?」大舞可真嚇了一大跳,訝叫:「章二先生死了?那……是誰下的毒手?」
  「羽公子!」門口,龍小印咬牙含淚而立:「大舞,你一定得討回這筆血債來……」
  大舞望了望魯祖宗,又望了望柳無生,最後看向龍小印的問出一句話:「你怎麼找到他
們兩個的?」
  這很重要,甚至關係著生死。
  雖然他們的行蹤對龍虎雙鏢局都有交代,但是絕對非常隱蔽。某些時候,甚至會繞道轉
路到另一處。
  就如今夜,他們發出的消息是在澠池卻到了新安。
  「是一個白髮老丈告訴我的……」龍小印自個兒也尋思道:「原本我一路往澠池去,半
途中遇上了他……」
  大舞稍為一愕,奇道:「你相信了?」
  「是……。」龍小印點頭道:「因為他『帶著』我往回走……」
  這裡面的學問,顯然是那個神秘的白髮老人擒下了龍小印一路奔向新安。然後指點了三
郭客棧!
  在龍小印的想法裡,反正來了不妨一試。
  大舞雙目一亮,淡淡一笑道:「從你遇上了到入城多遠、多久?」
  龍小印冷哼哼的走了過來,大刺刺坐到大舞面前怨道:「我來是要你為本定鏢局出力復
仇,並不是讓你來質問!」
  「我知道……。」大舞聳了聳肩,無奈道:「我問你這些細節也正關係著章二先生復仇
之事……」
  龍小印冷哼更待要搶口,卻是柳大膽當先說了:「不錯,這回大弟弟說的有理。如果我
們的行蹤被人家掌握的話,那可一點也不好玩。」
  魯祖宗這下也多嘴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先知道你遇上的那位白頭翁是不是易容
過。」
  龍小印一愕,這才回道:「離城約莫三十里,快馬一個半時辰才到……」
  便這點,大舞和魯祖宗、柳無生三人互望一眼,俱歎:「沒線索了……」
  龍小印看他們這般,可急怒斥道:「你們三個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什麼把戲?龍大小姐,這可是要命的玩意……」魯祖宗搖頭歎氣,第一個很有智慧的
樣子道:「三十里路在一個半時辰可以趕到,想來是一路快馬飛奔?」
  「一個老頭子怎能被磨的來?」柳無生接著道:「就算他內力深厚用犯不著這般耗
著……」他喘了口氣,又道:「更何況,他的目的在那?」
  龍小印不想想這些,只直接的問向大舞:「你到底想怎麼辦?」
  「不是我想怎麼辦,而是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大舞沉沉納一口氣於丹田,道:
「你先說了讓我們明白……」

  從飛雲山被成利古莫可汗禮遇下山,最重要的就是眼前屋內那小子手上的香囊。
  月,懸著在藍空上輕著青藍一片,霧在輕移。
  凝愁老人一雙冷眼直盯著房間裡的三男一女。
  他當然知道那些人是大舞、柳無生、魯祖宗和龍小印。現在,他就在五丈外另一間閣樓
的屋簷上死楞盯視大舞手上把玩的香囊。
  他接到一個神秘人物的通知,得知大舞一行三人休憩之所,果是!
  對他凝愁老人而言,絕對沒有時間去想對方為什麼通知他,或者還有多少人也得知了這
個消息。
  最重要的是,怎麼由大舞手上把香囊拿過來!
  飛雪山的遺老一向不涉江湖因緣,不過一旦進入了,絕對不能失敗。百年來的飛雪山一
向是這麼個原則。
  失敗,就只有死亡。
  這當兒注視過去,龍小印似乎正說著什麼事,那三名年輕人則正皺眉聽著。猛可裡,轟
然一聲巨響傳來,他望去正見著屠無敵破門而入和大舞等人對峙上。
  凝愁老人雙目一閃,迅速的瞥見三郭客棧的第二層和底下的後院中有了異動。
  看來,屠無敵是有備而來的。
  凝愁老人正自思索著怎生進行,忽兒又見著三郭客棧後頭陰暗的巷道中,數起人影正移
身翻入牆內。可笑的是,他們彼此似乎並非一路,相互躲閃著靜觀其變。
  這廂他可明白了,這些人俱是為了香囊中藏寶圖而來。
  那個神秘人果然廣昭天下,大舞三人正在新安城裡的三郭客棧!

  大舞剛剛聽完龍小印的敘說,腦袋瓜子還來不及思索轉念已然看見屠無敵站在自己面
前。
  「怎麼又見面了?」大舞聳肩一笑,道:「這個世界真小,有緣何處不相逢?」
  屠無敵冷冷一笑,身後出現了四名執一管一盆怪玩意兒的漢子。只見他們迅速的將管子
插入盆中洞口,一放一對的把另一管口朝向屋中自己等四人。
  「幹啥?」魯祖宗哼哼笑道:「這種暗器哥哥可從來沒有聽過……」
  屠無敵桀桀怪笑,冷然道:「這是葉字本家主人新近發明的『火龍神兵』,正好拿你們
來試驗……」
  火龍神兵?柳大膽可大膽往前一步又一步,探頭看了看,笑道:「啥玩意兒?能怎
的?」
  屠無敵全身骨骼一陣響,怒笑道:「這盆裡的是西域大食國所特產的黑水……」
  黑水?柳無生刷的後退兩步,叫道:「是那種遇火則著的水?」
  屠無敵雙手一拍,大笑道:「有見識!」
  這廂,魯祖宗猶訝異問著:「什麼烏水遇火則著?」
  柳無生可沒有時間解釋,因為那四條管子已經奔出火來,這火又強又烈,而且遇物即
著。
  大舞可眼快腳快手快逃快的一把拉住龍小印便破窗而落。堪堪出了窗下掉,第二層這東
面四間房裡早有人名刀手破窗事刀捲來。
  刀夠猛、夠快!
  大舞伸手一丟龍小印往院子中央落去,自個兒則反提氣拔身而起。正好,魯祖宗和柳無
生錯身落下。
  現在,對付那八名刀手是他倆的事了。
  好個魯祖宗,但見人身在半空硬是一個反向下落。這廂頭下腳上的迎著右首四名刀客,
雙臂一展一舞,剎那化成滿天臂影迎去。
  柳無生呢?他只有歎氣的挑左邊四個。猛然的右拳一換成掌,自有「臨水雙波」、「意
憑風絮」、「樓前水洗」、「雙燕飛來」四手連出。
  「好呀……。」大舞在上頭拍手叫好,很輕鬆的落到地面看著魯祖宗和柳無生擺平了那
八個傢伙。「有一手,兩位大俠真在行……。」
  柳無生哼啐道:「屁少放,掛綵了……」
  大舞望去,可不是嘛,自們柳大公子臂膀兒上可有一道血痕泛著血滴溜下來。再調轉
眼,魯祖宗的腿肚兒上也真有那一口子刀痕出血。
  「真是的,怎麼這般不小心?」大舞口裡歎著,心裡卻有一絲奇異的預感,似乎今晚不
太好玩。
  正想著,眼前一位中年文士,雙眼如豹含笑而現。
  葉老豹!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1-1-4 00:18: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六欲
  葉字世家在兩百年來,一直是屬於江湖中隱化的一族。他們並不常在江湖中活動,而天
下武林亦很少和他們之間有所來往。
  直到十八年前,葉字世家新一代主人葉老豹以三十五歲壯年主掌本家,立即表現出他的
雄才大略。
  傳說,他曾經受教於天下第一高手的第五先生。第五先生的「劍膽」心法曾有指點於葉
字世家的「天星拾葉劍法」中某些疏漏的部份。
  而眼前這個棄老豹,正是葉字世家有史以來第一個修為大成「天星拾葉劍法」的人。
  大舞候頭一陣發苦,並不是眼前這個葉老豹可怕,而是體內那股氣機流正激湯著。該
死,每回一運動內力便引發那邪門事兒。
  那廂,葉老豹緩緩含笑的將目光投向大舞等人,一雙招子晶亮如辰,卻又冰冷敏銳刺
人。「三位小兄弟,便是近月名動江湖的大舞、柳無生、魯祖宗?」
  「是啦……。」「魯祖宗口裡漫應著,全身肌肉卻是抽繃著死緊,盯住對方和後頭的屠
無敵道:「說這些客套話幹啥?想要香囊就明說了……」
  葉老豹淡淡一笑,不置一言。卻是這端的龍小印觀看了四下一眼,接上道著:「香囊給
你,我們有什麼好處?」
  葉老豹將眸子轉向龍小印,淡笑道:「讓你們生離此地。」這話簡單的很,而且幾乎每
天江湖上都有人在說。
  不過,這話由他口裡說出來似乎特別不同。
  大舞嘻的一笑,活了活筋骨,順勢納氣平復體內那股氣機,道著:「就這麼一點點?」
  那端葉老豹淡淡一哼,自是有六名漢子挾著百花門的文文、梅問冬、藍掬夢到了身旁
來。
  葉老豹淡笑道:「此外,老夫子可以放了梅姑娘和藍姑娘……」
  大舞一愕,應道:「那文姑娘呢?」
  葉老豹還沒回答,大舞後頭那位龍大小姐可吃醋了。怒哼斥碎著:「這時候還想女
人?」
  大舞苦笑的聳肩,望向柳大膽求救。卻是,柳無生和魯祖宗只做不見,各自東張西望。
  那大舞這下只有自個兒歎氣啦。「我是有事需要文姑娘幫忙的……。說著,手掌捏了捏
那香囊,朝葉老豹道:「香囊可以給你。不過文姑娘……」
  葉老豹一哼,淡然道著:「想要文姑娘,除非你向鄧摘命要回濃衣來交換……」
  大舞低頭一尋思,這回柳無生和魯祖宗可湊到身邊來打商議:「你當真要把香囊給
他?」
  「不是想,是不給不行……。」大舞看了一眼身後氣鼓鼓的龍小印,歎道:「我們三個
還可能走的了,可是她……」
  她當然指的是龍小印了。
  現下,大舞不論是站在那種立場,是決計不能叫龍小印喪命於此而絕了龍家之後。
  柳無生不能阻止他這麼做。縱使是千萬珠寶異珍,總挽不回一條人命,更換不來一門絕
後。
  更何況龍威風有功於天下武林?
  眼前葉老豹親自出身,大可想見葉字世家是傾巢而來。真幹上了,只怕連自己三個也走
脫不了,況且還有一個是半病的已亥豬,沒啥可使力的。
  魯祖宗的想法呢?
  「我不動腦。」他申明:「怎麼好就怎麼辦?」
  大舞感激的看了兩位朋友一眼,正經說話。卻是,後頭的龍小印冷冷道:「慢著。那香
囊可是我的,你們三個臭男人憑什麼來決定?」
  這話是真。香囊本來就是昔年鐘玉雙女俠送給龍小印以謝龍威風救命之恩的。
  大舞歎了又歎,調轉身過去問道:「好啦!那你的決定又是怎樣?」
  龍小印冷冷一笑,道:「香囊可以給。不過,你得陪我回龍威鏢局,最少居住一個月把
鏢局重建……」
  魯祖宗可要打抱不平了:「喂-,龍大小姐你可要搞楚。人家大舞老弟會答應把香囊交
出來是怕到時候幹起來你會沒命……」
  「是嘛?那謝啦!」龍小印冷冷道:「答應的就爽快點,不答應的就甭談了-。」
  「唉呀呀,這婆娘怎的這麼悍。」魯八手怪叫著:「柳大膽,去教訓她……。」
  教訓個屁,現兒可是大敵當前。
  大舞不理會那廂吵著,將香囊一遞,道:「葉家主,咱們君子一言……」
  葉老豹點頭一笑,身旁的梅問冬和藍掬夢被拍解開穴道,推了過來。梅問冬迅的回身,
對文文叫道:「門主-,我們一定想法子救你……」
  文文穴道被點著,只有默默以目示意安慰眼前的兩位屬下。
  這端大舞正要遞交香囊,卻冷不防龍小印欺身上前以掌按住大舞背後心口重穴,道:
「另外還有一個條件!」
  大舞苦笑道:「又有什麼事啦?」
  「你不能讓那個女人接近你……」龍小印的斬釘截鐵,指著正是文文。
  大舞話兒沒出,倒是葉老豹淡笑道:「龍姑娘-,只怕龍威風沒對你提過你和文姑娘的
關係?」
  龍小印一愕,怒哼道:「我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葉老豹輕輕一歎,盯向天穹蹉之道:「文姑娘是你爹親的親生女兒,難道你不曉得有這
麼個姐姐?」
  「什麼……?」龍小印心中大震,呆楞傻傻的望向文文,一時心中不知是那種味道翻上
了腦門。
  她第一個想到的事是,原來自己還有個親人,還有個姐妹!這是真的還是夢?
  便是再抬眼望去,正對著文文無言的投目過來,她心中一震,竟自有股難言的感覺哽到
了喉嚨。便此,位令大舞將香囊以凌空渡物的內力飄向葉老豹那廂而去。
  那香囊到了半途,空中驀底一聲大喝,但見一道人影急落而來,同時伸手扣抓。來人,
正是飛雲山遺老的凝想老人。
  葉老豹冷然一寒,身後的屠無敵自暴喝揚身。剎那,兩相在香囊前轟轟連擊六拳大響。
  有五拳,是由凝老人所發,其勢似彌天飛雲。
  屠無敵只打出一拳,霸殺一拳卻見生死!
  葉老豹看著凝愁老人躺下去的體,對著一園幽暗處冷冷道:「各位江湖朋友,沒梁子的
最好明天再來……」
  簡單話兒,卻是引得四下一陣騷動,各路來人紛紛竄走。
  這時,屠無敵已將香囊交到葉老豹手上。但見他指尖稍一用力。便破了囊布金繡,露出
裡面的一張摺來。
  他一抖而攤,隨看一眼便收入袖子,淡淡道:「是二十年前的齊大齋宣紙,墨是百年的
古松三段墨,用的是小龍竹兒筆毛所寫。哼、哼-,正是出於冷明慧之手。」
  好深的研究!
  一個人的成功絕對是有他的道理。這點,在場沒有一個人不佩服。
  葉老豹淡然轉身,漫道:「你們可以走了……」

  葉老豹的雙眉緊緊的結著,半響才放鬆開來。
  屠無敵這廂可等不住了,急問著:「家主-,是那裡不妥?」
  眼前桌上,正放置著由凝愁老人身上搜出來的東西。
  零零落落七八件物事中,最顯眼的是一封信函。
  一封問成利古莫親筆所書寫的「可汗大通會」信函!
  葉老豹一揮手,自有人將東西全收入了布囊之中包理料定。他沉吟了片刻,方道:「方
才我們失手殺了成利古莫的人……」
  烏蘭察布盟正是他葉老豹共商大舉的盟友。如今這一錯,只怕平添了些麻煩。
  屠無敵濃眉一挑,哼道:「這件事成利古莫並未知會我們……」
  言下之意,是那成利古莫別有居心?
  葉老豹冷冷一哼,道:「其錯不在我。不過,這事背後恐怕另有陰謀……」
  他一頓,閉目沉思了片刻,方睜目冷冷一哼:「今夜大舞他們的行蹤似乎是有人暗中散
布?」
  「是-。屬下亦如是想……」屠無敵眉道:「那個暗中設計的人,想來正是傳說中的羽
公子或是『險王』?打從被」狼狽絕配「在洛陽阻止他到龍威鏢局開始,每件事的背後似乎
都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葉老豹冷哼,道:「那個人想要造成江湖上一片血劫混亂,
屆時好坐收漁人之利!」他仰首冷笑,寒臉道:「可惜他錯了。怎麼算也沒料到葉某竟會現
身逼的大舞交出香囊來……」
  「按屬下所遇的事情來看……」屠無敵濃眉一挑,道:「那個人應該是日來轟動江湖的
『險王』?」
  「這事目前尚不宜妄下斷語。」葉老豹冷冷一哼:「章伍方便是死於假的『狼狽絕配』
身上毒痣之下。」他一頓,接道:「目前武林的情勢十分混亂,一切得多加小心行事。」
  「是……。」
  屠無敵恭敬一應,隨是問著:「有關少主之事……」
  「濃衣的事不用擔心……。」他多接受一些磨練也好!「葉老豹一張冷瞿的臉上泛起一
抹奇異的笑容,淡淡道:「現下本座和五毒教合作的『冷魂奪心泉』已然完成。你即刻知會
九方南翎,在截得百寶箱之後立立即趕來相會……」

  朱盼盼一路心不甘情不願的由悟一道長「陪」送到了京城裡來。這座中國第一大城果然
是大大同於其他城鎮,單單是眼前這些雄偉比立的建,一街又一街踵踴的人潮,以及落目的
各式玩意雜耍,直讓這位塞北的查兒七公主看得目不暇接。
  兩人的住所,自然是京城中最負盛名的天元酒樓。
  這酒樓等閒人可住不得,也住不起。平素是招待各國來朝使節,或者是各處邊睡大將元
帥回京見聖時休憩之所。一夜,便值有百兩銀子花費。
  這酒樓分成前後,前方膳堂有著二十來張桌子,平素開放給京城中有錢大佬們宴請擺闊
之用。
  後面那一聽,則是住客才能享用的了。其上,院層頂立有三層,每層分成東南西北回廂
院。
  而後頭,則是仿造大內禁宮中後花園的縮版,其間疏濃密交錯,轉折直橫並陳,外加一
梁一柱精心雕塑的飛禽走獸、人物山來自是妙不可言。
  朱盼盼這廂在房裡打點好了行囊,自是不告訴悟一道長的溜下樓到後院裡來。
  今夜兒老闆心巧,四下各株樹上盡懸了風籠燈子,蘊蘊黃黃的一片祥和,尤其是燈籠上
頭繪著各式圖案字畫,這廂遊覽著便叫人目不忍稍離。
  稍一算數,燈籠之數有達一百二十之眾。
  她朱盼盼方自驚喜看著,耳裡聽得兩名年輕漢子邊踱邊道:「這姓吳的傢伙倒是好手
筆。為了慶祝跟他老婆親緣十年,硬是搞了這一百二十籃燈籠兒來……。」
  姓吳,想來是這天元酒樓的主人吳雙喜了?
  設非是他,別人也無法在這兒如此搞和著。
  另一個看起來像是朝廷大官子弟的年輕人笑道:「你和小嫂子交了這麼多年,怎的不結
婚了事?來日我們這般朋友也好鬧鬧……」
  「行啦……。」原先那名著黑袍金帶的年輕人搖頭道:「一想到成家之後便得困著像烏
龜,打死我也不干……」
  朱盼盼看著他們一眼,哼了一哼,別過身調轉向另一頭走去。後面,偏偏是那個大官子
弟嘻的笑道:「哪-,人家姑娘聽了你的話尚且不以為然咧……。」
  「你又知道啦?」
  「看的出來嗎-。不信你去問問不就成了?」
  他們說著,那個黑袍金帶的漢子當真走了過來,超到面前轉身,唱了個大喏,抱忝道:
「姑娘請留步……」
  朱盼盼雙目兒一睜,哼道:「閃開……」
  「這麼凶?」那漢子訕訕一聳肩,含笑道:「小生有話兒一問……。」
  「叫你閃開聽到沒有?」朱盼盼臉色一沉,已有出手的打算。卻是後頭那位大官子弟急
匆匆的邁步過來,一挽住眼前漢子道:「走啦,走啦-。免得鬧出一城風雨來。」
  「什麼話?」黑袍漢子可氣虎虎的叫了起來:「也沒得罪她,那來這大火冒著。」口裡
叫,又嘟嚷了一句:「燒屁股也用不著如此嗎……」
  這話傳入了姑娘耳中可真變臉了,一探手便照對方臉頰拍打過去。
  怪的是,也不曉得是否正巧,大官子弟正好一拉黑袍漢子要走,冷不防朱盼盼這手打上
了人家身上。
  大官子弟可嚇了一大跳,叫道:「喂-,你怎麼動手打人哪?」
  「打你又怎樣?」朱盼盼顯然豁開了,哼哼道:「打你又怎樣?」
  「歎斥」一聲,原先那黑袍漢子笑了起來,指著朱盼盼猛笑著,又喘了半天的氣才道:
「喂-,這妞可真像當年你娘對你爹兒的樣兒……」
  「笑?笑個屁?」大官子弟挽起袖子啦,怒哼哼道:「我娘是公主也不敢這般凶悍。嘿
-,難不成今夜兒哥哥我也撞上了一個?照打?」
  便說著,大步邁向前來。
  朱盼盼冷冷看著對方到了面前,正想出一記重手讓他回去好好躺個一個半月的。驀底,
四下忽的放出了煙火直衝九霄,在那半空中恍若天女散花般的紛繽放著。
  我們這位查兒七公主可沒見著過這事物,一時間看的喜了,實是忘了眼前這兩名漢子。
  四下,人群各自佇著圍觀,但聽有人道著:「是吳老闆放一百二十支煙火慶祝十年一百
二十個月誌慶啦……」
  果是,煙火竄飛,連連綿綿一支接一支的在半空中出一片一網的耀目火彩,正如似星艮
移凡亮麗耀目的很。
  朱盼盼看的樂,那兩名漢子倒是不好這廂出手教訓過來,只得傻楞楞陪著。
  直是一柱香後煙火放畢,朱大公主放回了目光,方訝道:「你們怎麼還在這兒?」
  大官子弟可氣啦:「你只顧看著煙火,倒真忘了咱們的事還沒解決……」
  「想打嘛?行……。」朱盼盼冷笑道:「動手啊……。」
  正勢如張弩一觸即發,猛的頂上樓間傳來怒斥之聲。旋即,兩道身著道袍的人影竄落了
下來。
  後頭的,正是悟一道長。他這一落地便冷哼道:「九方南翎,你那套茅山術對貧道無
用……」
  前面的這個道人,正是一路尾隨想趁機截下天品十八奇藥百寶箱的九方南翎!
  「哈……,悟一老道!」九方南翎一揚左掌中的百寶箱玉盒,淡然道:「怎麼說,這玩
意兒到底到了貧道手裡!」
  悟一道長一襲道袍輕動小飄,臉色平靜卻是威嚴肅穆道著:「那得看你能不能帶著離開
這兒!」
  鋒芒一閃,悟一道長已將古松青紋劍置於掌中。一片劍光流轉於九方南翎面上。
  「好劍法……。」大官子弟在朱盼盼身旁大叫:「這一式『太極回元』天下除了悟一道
長之外沒人便得出來……」
  另一個黑袍漢子也接上叫啦:「是啊-。妙就妙在這老道手腕微微下垂,到時配合『道
清三觀』這三式便來,只怕那個叫什麼九方狗屁的一定得慘了……」
  他倆說的高興,竟是相互抱拳稱讚對方:「閣下真是大有見識,絕非常人能所望
塵……」
  這廂話兒、動作只搞得在院中眾人又訝駭又好笑。
  最道驚心的,莫若悟一道長和朱盼盼。所說,正是悟一道長所要掌握的微妙變化殺著。
如今叫人說破,又何能施展?
  朱盼盼卻是叫苦。這時她可明白面前這兩個真是藏龍臥虎的大行家,待會兒怎個打法?
  那廂九方南翎聽得這兩名年輕人這般說了。嘿的一笑朝悟一道長道:「悟一,這兒人
多。咱們要豁命另找一處!」
  說著,人便是提氣竄身,自要往牆外而去。
  悟一心中大驚,若叫他走了那怎的向皇上進貢?便是口裡一聲大叫:「那裡走?」
  悟一道長猛的右臂一振,自化成一道刺心劍忘衝向九方南翎的背心而至!當兒便聽那九
方南翎一笑,右掌中三支小黃旗一扔,平空轟響三連,竟是在半空中化成了四具幻影浮著。
  這悟一道長劍到了身前,便是猶豫難決,不知往那一個落下的好。
  要知,這一劍刺空了,只怕對方來著這股劍氣之勢而去,再想要追只怕是不可能之事。
  正猶疑間,忽的那兩名自吹自捧的年輕人竄身上了來。單看這輕功身法已是驚人震異,
但見那個黑袍金帶的漢子笑道:「趙兄-,這個九方南翎好像不是我們的生意?」
  被喚做姓趙的大官子弟聳肩道:「我們要找的人沒來,順手送給那個大舞人情一隻也
好。」
  便是,姓趙的這年輕人由懷中摸出一顆珠子來。
  這珠子看來倒平常的很,稍稍特別的只有珠子的光色呈現一股紫芒氣蘊。
  悟一道長見之大訝:「紫氣佛珠?」
  紫氣佛珠,今日醉仙樓的鎮樓之寶怎會在這位姓趙的年輕人手上?悟一道長沒有時間思
考,眼前九方南翎的茅山幻術轟的一響中,四道身影中有三道化成了旗幟落下。緊是,悟一
道長劍忌一探,便向九方南翎前胸。
  好個九方南翎,猛一提氣裡前胸捱了一劍,卻是強忍著要竄落往牆外遁走。未料是,左
掌忽的一輕,但覺一道人影趁自己受傷之驚順手盜走了那百寶箱黃盒!
  好驚人的身法。
  九方南翎此刻已如驚弓之鳥,自是身子堪堪落地便冒出一陣煙火中消失無蹤。
  「好個煙飛三遁術……。」黑袍漢子落了回來,咬牙裂嘴的自怨道:「可惜那傢伙不是
哥哥的目標,否則一定追個三五天不累死也喘死他……」
  他說著把百寶箱交給姓趙的年輕人,嘻嘻道:「哪-,送你一個定情的玩意兒啦!」
  「啥嘛話……。」姓趙的挑了又挑眉道:「你腦袋不清楚啦?」
  「你才不清楚……。」黑袍漢子哈了又哈的大笑兩聲,道:「你看看這個妞像不像明天
要上朝進貢的查兒七公主?」
  姓趙的和朱盼盼顯然都嚇了一跳,互望著。那廂的悟一道長長漫步過來稽首道:「多謝
兩位施主義伸援手……」
  「別謝啦……。」黑袍漢子歎氣的把百寶箱交到悟一道長上,笑箸:「對道長可是久仰
的很羅……。」
  朱盼盼一把搶過了百寶箱,啐哼道:「你們兩個到底是誰?說……。」
  黑袍漢子嘻嘻一笑,指著前個朋友叫道:「他叫做趙抱天-。我呢?叫龍入海……」
  趙抱天和龍入海?他們不是和蘇佛兒、俞靈、小西天等人在這十年來闖湯江湖,卷弄風
雲的人物?
  他們的上一代,趙任遠和潛龍亦是和蘇小魂、大悲和尚、俞傲創立武林中正義風潮的大
俠!
  朱盼盼這廂可臉上熱辣辣,竟是剎那間對著眼前兩個漢子生了不少的好感……「XXXXXX
大舞的心情可是好了些/醉仙樓萬二爺傳來的消息,那位朱盼盼查兒七公主和趙抱天的情況
相當不錯。不錯到簡直是形影不離的一道遊山玩水去了。他才噓了一口氣,卻又猛的提起心
來。眼前,龍威鏢局門口正站著京千靈,那雙妙目可有含怨直視著。」你為什麼不到虎霸鏢
局來?「京千靈咬著牙,一步一步走到大舞面前,冷哼道:「我知道你到洛陽已經有三天了
是不是?」
  大舞只有苦笑。天地良心,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因為龍小印一句話:「真的香
囊還在我身上……。」
  「我們交換的條件是-,」龍大小姐冷冰冰的會這般說著:「你要在一個月內幫我把龍
威鏢局建立起來……」
  大舞能說什麼?目前剩下和冷大先生約定的時間只有兩個月,如果再不完成這項使命,
大字本家可有麻煩的緊。
  他一歎,雙目盯住伊人的眸子,道:「如果你相信我,一個月後我會去找你……」
  京千靈眉稍兒一動,方自沉思索著。背後,龍小印已冷冷出聲:「哼,哼-,虎霸鏢局
的京小姐到敝局來有何貴幹?」
  京千靈的一轉身,亦哼道:「沒什麼,只不過來看看老朋友……」
  「是嗎?」龍小印跨了進來,冷笑道:「我看-,不是這麼簡單吧?」
  「你這話是別有所指了?」
  「不錯!」龍小印傲然一昂首,哼道:「你是不是聽說了本鏢局刻下正在招兵買馬重整
聲威,所以特別跑刺探?」
  京千靈臉色一變,冷笑道:「龍小印-,你以為憑你一個能撐得下龍威鏢局?」
  龍小印眉一挑,毫不示弱的頂了回去:「行不行用不著你來關心。不過……有大舞哥哥
幫著,約莫……不會出什麼差錯……。」
  她故意一笑,貼身向大舞嬌柔似的嗔著:「是不是嗎-,大舞哥哥?」
  這句聲聲的「大舞哥哥」只聽得京千靈臉色變了又變,便是恨恨一咬牙,啐道:「龍小
印,我真替你爹可惜,一世英名便叫這般喪盡你手中!」
  「你說話客氣點京千靈……。」龍小印冷冷道:「昔日那一劍誰也不知道你是真的中了
邪呢,還是有意……」
  「住口!」京千靈氣極,憤怒道;{現下我要殺你可是真的有意……「說著,便真抽出
了北斗薄刃來。大舞這下可慌了,急急阻攬在中間問道:「唉、唉-,你們兩個,這是幹啥
呢?自己人又何必……?」
  京千靈這看著大舞護在龍小印身前,更是怒不可遏的嚷道:「去死!誰跟你是自己
人?」
  這一說,便是扭頭大步邁出門去。
  門口,柳無生和魯祖宗正要進來,給京大小姐這怒沖沖一撞,雙雙唉喔叫了起來:「吃
錯藥啦?」
  抱怨著,邊是抬腳進到裡頭。也?可看見了大舞老兄和龍大小姐的臉色不太對啦!
  這事兒識相點好。
  柳無生和魯祖宗正想溜往後頭,偏偏那個死大舞叫道:「喂-,你們去查那個鄧摘命怎
樣了?」
  柳大膽先生心兒一跳,可瞥見龍姑娘的臉色更難看啦。這頭,只好歎氣又歎氣道:「夏
侯那傢伙也不知道。看來只有聽天由命……」
  魯祖宗也接口著道:「是嘛-。如今為了救文姑娘出來,看來只有用強的了……」
  龍小印冷冷一哼,道:「用強的?那天你們怎麼不出手?」說著這話,她心裡可矛盾的
很。
  文文既是她的同父姐妹,卻又是情場敵人。
  這種反覆難言的感受,倒真不知是要救還是不救?
  她可記得數月前讓喬寒楓擒去時,是文文放了自己一條生路。
  這人情可欠著的!
  四個人正自沉默尋思,卻是門口又有人影一閃,但見進來一老一少。
  他們直刺刺大步的走到大舞面前,淡淡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是誰?」
  大舞只看了第一眼便很清楚眼前這兩人是「狼狽絕配」中的一組!
  「時間是明白夜半子時……。」年輕的那個面無表情的道:「地點是城外的停步
亭……」
  老者緊接著道:「險王已經查出羽公子的身份……」
  便此聊聊數句,兩個人就如岣進來時一般,似風的消失於門口,而去。
  「正事兒來了……」柳無生歎道:「照龍姑娘那日的情景來看,險王和羽公子似乎是兩
個人……」
  柳無生大大歎了一口氣,哼,哼道:「一忌三清神功你到底知不知道?除了那位文大姑
娘的鼻子之外,眼睛是沒用的……」
  魯祖宗摸了摸腦袋,歎道:「那只有待明兒看人家怎麼擺譜了?」
  正說間,門外一名漢子又溜溜竄竄的奔了進來,口裡大叫著:「不妙啦-,不妙
啦……。」
  大舞這一細眼看著,正是丁瘤子喘氣道:「城北在早上一忽兒死了百來人,現刻眾人正
議論紛紛呢!」
  這事奇怪,除非是有人暗中下了毒手,否則那會有這般死法?
  大舞當先站起了身,問道:「城北的那一處?」

  洛陽城北人道三弄間。
  這兒最有名的,便是拐三轉七的巷弄,彎彎曲曲有如迷宮似的叫人摸不著出路。
  而現在,百來具首正整齊叫官府的差役排放著檢視。落眼看去,冷不然的叫人打從心裡
發毛起來。
  柳無生可熟那位洛陽名捕蕭東天,當是移身過去問道:「蕭捕頭,是啥事兒?」
  蕭東天一雙眉兒結了又結,直搖頭道:「怪事,怪事!柳兄-,你看他們可像是中毒死
的?」
  那柳無生和大舞、魯祖宗、龍小印湊過去看了看,半響之後大舞訝道:「這真奇
了……」
  可不是。一般中了劇毒身亡,必然是七孔流血、通體發黑。決計不會像現在目前所見,
一具具的體竟然是晶瑩剔透。
  直是,那些血管可見!
  「八手-,這啥玩意兒搞出來的?」柳無生猛的這一問,直把魯祖宗嚇了一大跳。
  「喂,說話小聲點行不行?會嚇死人的……」魯祖宗說著,忍不住一個寒顫,道:「好
邪異的毒……」
  大舞亦點頭道:「『毒素本源』一書中的提天下九百三十九種毒裡,絕對沒有這一
種!」
  龍小印此刻忽的道:「難道會是苗疆五毒教的毒術?」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大舞和魯祖宗便是雙雙訝叫道:「是冷魂奪心泉?」
  這只是他們的猜測。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毒,只知道葉老豹有過這個實驗以及這個名稱。
  至於它的可怕之處在那裡根本無從得知。
  因為,知道的人全躺在他們的腳下。
  這時,一名差役奔了過來,朝蕭東天道:「捕頭-,他們都是喝同一口井的井水……」
  井,就在三轉巷角之外的中庭,名為「西王井」。
  自是一大夥子人全移了過去,朝那井而去。
  龍小印這廂在人潮中走著,冷不防手腕一緊,但覺被人扣住了穴道。
  她大驚中轉首,喉頭又是一緊,顯然也被制住了啞穴。
  眼前的這人,有著一對如豹的眸子,正散發出邪異和力量的光輝。
  葉老豹!
  龍小印連呼喊的機會也沒有,只覺得全身血脈一陣逆沖,人便再也站不住的任人往人扶
去。
  大舞在那口井畔看著官差打出一桶水來,注目望著。水夠清、夠澈,絲毫不見有任何的
異樣。
  這時,他忽然有個衝動,想試試這水是不是含了傳說中的「冷魂奪心泉」?
  他更想試的是,「冷魂奪心泉」到底可怕在那裡?
  所以,在一串的驚呼聲中,他猛的探頭到水桶裡大大的喝了一口。
  魯祖宗大叫:「大小子,你瘋啦?」
  大舞沒有回答,他靜待水順喉而下身體後的變化。須臾而已,忽的只覺全身一冰,猛的
喉頭一緊便皆死下去。
  「大舞……。」魯祖宗和柳無生大驚,雙雙扶住,同時以手探這大傻瓜的脈博、鼻息。
  一個震憾直傳到兩人心中,大舞死了!
  龍小印在人潮之外聽到魯祖宗的大叫:「大舞-,我要替你復仇!」
  大舞死了?龍小印只覺一陣茫然。
  不,不會的,這是不可能的。她龍小印不信甚至那個葉老豹似乎也有點不敢置信。
  這個棘手的人物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元壽終盡?
  他剛剛是做了什麼事?難道呆到去喝那口井的井水?
  一名漢子由人潮中迅速的到了身旁來,只聽他恭敬極清晰的道:「回稟家主-。方纔那
位大舞試喝一口井水,已經倒地不起……」
  他掩不住興奮的又接道:「柳無生、魯祖宗和蕭東天都判定他氣息已無經脈已斷……」
  氣息已無,經脈已斷,那不就是死了?
  葉老豹的雙目似星如艮,閃動著道:「他當真喝下?」
  「是-,絕無虛假……。」
  「哈……,哈……」葉老豹得意大笑:「好大舞,冷魂奪心泉入喉必死,天下沒有一種
內功心法可以逼住它!哈……」
  一聲聲得意大笑,直是震龍小印心罪大慟,便是忍不住的一陣昏眩,竟是全無了知覺!

  京千靈一整個人像是成了沒生命的木石似,傻楞楞望著大舞的體。
  她憶起這數月來和大舞間的種種情懷,卻是沒再有半點的淚水可流。
  早是,在三個時辰前已流透盡去。
  這裡是衙門的一處倉庫,正暫做為停房之用。
  此次的事件太過於詭異,洛陽城的林大人已然飛書上京,請皇上派請大內後醫前來鑒定
這毒是何物所成。
  最怕是有人用來陰謀作為,結果將是不可預料。
  十年前修羅大帝所控制下的陰府別門,亦差點發生了這種事。
  只不過那時蘇佛兒及時阻止了這檔事。
  而今,卻有已經開始在實行第一步的計劃!
  前後半日內,自洛陽而天下已是沸准騰騰!

  在一處很神秘的地方,正有三個人慢慢品茗一種極為難得的茶葉所烘焙出來的茶。
  他們三個,一個是全身雪白衣袍映著雪白頭髮和雪白鬍子的老人。
  他,已經是八旬近九十的老人。然而,一雙眸子卻是晶亮的可以看透世間的一切善與
惡。
  右首的,是一個和尚,正默默的數著掌中指尖的佛珠串,沉著如岳不動,正有一股不可
言的大莊嚴。
  另一座頭上,則是一位全身散發著無與言喻魅力的中年文士。每一抬手舉動,自然而生
天地英氣,叫人由不得生出一股尊敬的大宗師風範。
  如果,江湖中有人知道他們三個在這裡,最少會有一半的人不顧一切的跑來瞻仰他們的
風。
  簡單的說,就憑他們三人便足以控制武林,成就以往任何人達不成的大業。
  「我們都得到了消息……。」那個和尚先說了:「這件事怎麼善後?」
  白袍老人輕輕的啜了一口茶,淡淡道:「等……。」
  「等?」如尚叫了起來:「人都死了。這對大字家可不好交代……。」
  白袍老人一笑,淡淡道:「大師怎的脾氣不改當年?」
  那中年文士笑了起來,道著:「就是如此,報出字號便足以使群魔為之喪膽……」
  那和尚可是吃不了這等讚美,搖頭道:「少拱和尚了。哪-,現在怎的好?是不是要叫
蘇佛兒他們來接下這件事?」
  白袍老人輕輕啜了一口茶,自是淡然朝和尚笑道:「今兒茶特別香,大師先用品
著……」
  和尚看著人家一付輕鬆的樣子,再看那中年文士亦自含笑喝飲品味,真是歎了又歎。
  人家不急自己急什麼?
  便是一鼓氣伸手抓杯,一上一下的足足喝了十八杯,這才放下杯子道:「品完了……」
  中年文士笑了,搖頭道:「三十年前這般,三十年後還是這般。和尚到底悟了沒有?」
  和尚正是要罵開了,卻叫白袍老人的話打斷:「大師-,去年我們為何挑上大舞小兄
弟?」
  和尚一楞,回道:「當然是那小子眼骨不差,武學天資還可以。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他不太笨是不是?」中年文士笑道:「一個不太笨的人有可能沒事兒去喝
那口毒井的水?」
  和尚像是楞住了,忽的跳起來道:「原來那個大小子是假死?」
  「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意思是不知道?」
  「不知道的意思是他有可魴真死?」中年文士的指尖撥弄了一下那條天下聞名第一的兵
器-天蠶線!
  「所以,才正如冷大先生所說的……」中年文士溫文儒雅一笑,忽的轉眼露出本性做了
一個鬼臉大笑道:「我們要等,等他是不是會活過來……?」
  他大笑,起身活動著筋骨東跳西跳的叫道:「他奶奶的,每次來這兒喝茶就得裝出一付
君子,一付大俠的樣子,真夠難過……」
  每個人都笑了起來。
  過了三十年,蘇小魂還是蘇小魂!

  大舞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險王」爾一屋太想知道這件事的真實性。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得走一趟衙門臨時設置的那座停間看個明白!
  因為,這個人關係著多計劃的進行。
  他當然也知道,那座倉房必然有許許多多的人在四下相互窺視、巡著。
  但是,不論他是「險王」爾一屋或是最神秘的羽公子,必然得走這一遭。如果大舞是假
死,那才真有好戲可看!
  他想著,忽然對大舞喝井水之事愈發覺得有趣起來。
  那小子的骨子裡和自己一樣,走的都是至險的棋步。而每一步,必然以剷除掉一些目
標。
  看來,大舞這個「朋友」現在的目標是葉老豹!
  有意思,他想,笑了,有趣極了。

  三道人影迅速的移身到了那口西王井之前。
  井,已封。
  封的是,蓋啟著知府大人的銜印條子和一片圓的木板。
  慘淡的月色下,身影的面孔已隱約可見,正是那日在金泉寺抓蛇玩弄的三名抓蛇客。
  動作絕對是迅速而有效率。他們無聲的扳開了木蓋,同時俐落的用鐵線勾住一個杯子弄
了一杯水上來。
  另一個,則迅速的捏住一條五彩斑繽的毒蛇湊向杯水之前。
  那蛇似手有靈,緊纏捲屈於執蛇人的手臂上,若大而可怖的三角頭昂著不想接近那杯那
水。
  執蛇的人似手有些訝異,倏的翻掌扣住蛇頭捏開了口。便一聲招呼:「老二-,灌下
去。」
  執杯的漢子應了一聲,將那杯水順成一線自蛇口涓滴進去。
  堪堪須臾,那蛇似是受不了莫明驚駭,隨是全身一蛇肌肉猛彈數下,竟成一標直線挺挺
如棍。
  那個蓋好了木板蓋回過身來的漢子見狀,忍不住訝呼:「好毒好狠……。」
  「走……。」執蛇漢子的臉色亦為之一變,低聲招呼中便是提了那蛇在掌,當先竄沒於
黑夜之中。
  一切,又恢復了冷森和詭異。

  他們足足搜尋了三遍,終於確定龍小印、柳無生和魯祖宗都不在龍威鏢局裡面。
  而且,第一次搜巡時就在龍小印那間房的桌面上發現了葉老豹留下的字箋。
  他們,一個是有刀疤的乞丐。
  另一個,則是稱做「笑刀虎」的乞丐。
  龍威鏢局的一切陷入了死寂,甚至門上都貼上了封條。
  龍威鏢局打從下午大舞之死,龍小印失蹤後已然自江湖中銷聲匿跡。
  自此,龍威鏢局只剩下傳說而已。

  他在組織裡的代號叫做「棋劍」!
  溫文儒雅的面容,有著一須黑垂。修長清瞿的身子,配上那襲蜀中孔明衫巾,直有著仙
風道骨的氣度。
  足下蹬著的芒鞋,更有一份屬於瀟昂拔的出塵。
  他行動的時間和組織裡另外兩組的時間是一致的。
  只不過,目標是虎霸鏢局。
  下棋的人,總是特別敏銳於對方的感覺和感情。
  所以,他來了,目的是看著京千靈以及虎霸鏢局裡的反應。
  足足有著半個時辰,他確定了一件事。
  京千靈的悲慟絲毫不假。
  這是一種敏銳的感受,感受到屋房裡那個女人痛不欲生的眼神和心靈。
  他必須收集到更多的資料,保證「險王」今夜去停房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差錯。
  所以,他也觀察了夏候風揚。
  對於一個像夏候風揚這麼精明敏銳的人,決計不可能對自己設計出來的一些聲響沒有任
何反應。
  他也看到,一名鏢師足足敲了七響門才驚醒了這個虎霸鏢局的總管。
  就在這一切覺得非常圓滿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的輕功非常好,輕飄飄的恍如是隨風而起的棉絮。便如是渺渺然的落於對面屋簷
上。
  而對面屋簷之下,正是京千靈所居之處。
  看來,是另外有人和自己組織一般在查尋大舞之死的真實性!
  他淡淡一笑,直有想揭開對方面目的衝動。
  便是,無聲無息的移近了三尺繞到側面看著。
  也巧是,那人的頭首竟在此刻緩緩的轉了過來;月光剎時變的非常詭異,眼前竟是個無
眼無鼻無口而面容!
  是一張扁平的臉。
  鬼?
  他心中方是一陣發麻,卻真的是背脊上一麻,暗裡叫人制住了穴道。是誰?
  勉強調轉過頭來,他看見了一襲道袍。
  再往上,正是九方南翎冷笑的望著自己。

  爾一屋看見「棋劍」的時候,雙眼是冒著火的。
  眼前這具體已然呈現著晶瑩剔透,就如同三名手下以蛇灌井水後,蛇身變的皮裂爆散裡
頊的蛇允透明了般。
  這是葉老豹的宣戰。
  而最讓他感到不安的是,葉老豹竟然知道他們匿身之處。這點,便已是致命重傷!
  他沉重但也沉著的繞了屬下的體一匝,已然有所決定。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他說的簡短有力:「所有阻擋我們盜走大舞體的人,何殺
勿論!」

  第一個走出去的代號叫做「枯木」。
  枯木的頭上戴著一頂帽子,一頂曾經在金泉寺後院水池中飄浮的帽子。
  第二個出去的是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他和「棋劍」是非常非常知交的朋友,所以他有一個更特別的代號,「棋鞘」!
  第三組出去的是那三個抓蛇客,他們這個組合叫做「風雷火」。
  大風起雷動,動響天下火。風雷火是三個人,卻永遠同時做一件事,採取同一個行動。
  最後,是笑刀虎和那個刀疤丐。
  笑刀虎在組織面就叫做「笑刀虎」,至於刀癖丐呢?他的代號很特別,卻也很可怕。
  「子」,絕對是令人防不勝防的東西,但是它卻能隨時叮你一口讓你難受上幾天幾夜。
  他們由同一個門出去,卻是走向不同的方向。
  方向並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目的都是一樣。
  爾一屋回過身來,望著蓮荷,菡萏和蓮,淡淡的下令:「你們去聯絡三組『狼狽絕
配』……」
  三個女人眼尊敬,也很專心的聽著目標。
  「無論什麼代價……!」爾一屋的眼中有著一抹煞光流轉,就如同他口中的殺氣:「明
天早晨在太陽第一道光出現以前,我要看到葉老豹的人頭!」

  蕭東天干了二十年的衙門捕快,打從第四年升做捕頭到現在,對於死人早已是司空見
慣。
  但是面對這一百來具,而且死相又是這麼邪異的體,說他心裡不發毛,眼兒不會軟也是
騙人的。
  還好,有兩個武功相當不錯的朋友願意部他守著。
  魯祖宗和柳無生的武學造詣絕對可以令人信任。
  他們的朋友,那個生前叫大舞的年輕人,體特別擺在眾具首之外置於他們三人之前的一
座木箱上。
  某種悲憤和哀傷的感覺正在這倉房內流轉著。
  已是過了三更子時,那柳無生方淡淡壓抑著道:「八手-,你記不記得小時候的一個游
戲?」
  他沒有等魯祖宗接口,自顧的接下去道:「那時候為了練背脊大回天內力的運
行……。」
  「裝死……。」魯祖宗眼眶一直是紅著:「橫挺直直的躺著,然後……刷的一聲像僵似
的挺立而起……。」
  「你記得誰做的次數最多最快?」
  「你!因為你為了拿第一,不惜摔的背脊全部瘀血……」
  「所以,你們從此叫我大膽……」兩人沉默了片刻,柳無生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其
實,那回拿第一的應該是大舞……」
  他一歎,自顧補充著:「後來,我才曉得他在腰部綁了百斤的鐵珠,十個一串的擠在肚
子前……」
  這是童年往事。
  那時,他們不過只是八、九年歲的孩童。
  然而死別,往往最易惹人回憶起最初的稚情。
  他門一歎深深入心,因為,這回躺著的這個好朋友,便是再也不如二十年前那般,嘻的
一笑挺立而起。
  「他一向都不笨……。」魯祖宗陷入了自己的回憶:「有一回過年時我偷吃了他家的年
糕,可惹火了大老爺……」
  年糕是為了祭祖用的,最忌在除夕夜以前小孩偷吃。
  「那時大老爺沒有懷疑我,直接糾了大舞的耳朵到房裡去……」魯祖宗又歎氣又搖頭:
「我本來以為闖禍了,這下大舞一陣皮肉苦出來我可不安……」
  柳無生靜靜聽著好朋友在敘述對一位死去的好朋友的情感。
  「半柱香後他出來了,卻是一臉的嘻笑。」魯祖宗歎道:「他可打破大字本家的規矩,
在年二十九就先拿了一份大紅包……」
  這時,直在旁默默無語的蕭東天不由得好奇道:「是怎的一回事?」
  魯祖宗苦笑了一聲,道:「為了問這個答案我陪了三個最大的紅包才知道!」
  他仰首,長長一歎,歎息中有無限的情感。
  「他一到房裡立刻打了一套『雙龍拜天』的拳路……」魯祖宗淡淡的笑了:「你知道
嗎?這路拳法人過由大老爺手上創出不足一個月,一整大家世家中還沒人記得會。而
他……」魯祖宗一指大舞,搖頭再歎:「只不過看著大老爺自個兒練習比劃便全強記了下
來。」
  柳無生記得這件事。
  後來大舞把這路拳法傳給了他和魯祖宗,並且又加了一點點東西。
  也就是那時,負傷到大字家中避難調息的冷明慧看中了大舞的根器,直認為大家一家中
最具靈慧的傳人。
  這麼一個聰明的人,他為什麼會去喝那致命的井水?
  這件事是他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
  蕭東天看了那些體一眼,站立起身活了活筋骨,道:「我出去看看外頭的情況。」

  停房之外,輪班有著六名捕役四下站守著。
  蕭東天由裡頭踱步出來時,眼前並沒有任何的異狀。
  甚至,所有的捕役竟然沒一個打瞌的站著挺直。
  「辛苦了,老王……。」蕭東天走向最近的一名捕役笑道:「守過了這兩夜,京城裡的
御醫……」
  蕭東天的話說到一半,人正好轉到「老王」的惻面,下面的聲音可是一改:「你
是……」
  「索命無常……。」
  「枯木」的聲音乾澀而冷酷,就如同他手上那柄怪形的劍一樣。
  那柄一尺長短的怪劍,恍如是一節樹枝似的自劍身中橫出許多鋒刃來。
  這一匝一抽,蕭東天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出長長的慘嚎。
  蕭東天的聲音剛剛傳到耳裡,柳無生突然看見四個人由屋頂落了下來。
  是那三個抓蛇客「風雷火」和笑刀虎。
  「我們不想和兩位為敵……。」笑刀虎說話的時候習慣這搔搔,那摸摸的「我們只不過
想要一具體體……」
  魯祖宗心情本來已經很不好了,現在有人來打架最合他的意。
  「你們是要大舞的體?」
  「是!」
  「死!」
  魯祖宗這回做事的速度最快。
  就隨著一個「死」字,身上已若長出了八隻手臂來。第一個目標,挑的是玩蛇的那三個
傢伙。
  柳無生的脾氣看起來也比平常差的多。
  他迅速一個移位欺身向前,便是博命的直撞向笑刀虎身上。
  他們的動作都很快,出拳的速度更是驚人。
  「風雷火」絕對沒見過一個人可以出這般快的手。甚至,他們三個人六拳並出還輸了一
著。
  他們三人六拳。
  魯祖宗一個人卻有八拳。
  笑刀虎看著「風雷火」在自己身旁倒下去的時候,他忽然發覺自己低估敵人低估的可
怕。
  他想到的一件事是,為什麼在江湖中從來沒有人提起這兩個人背景和武學根源?
  在武林中,如果你對敵人瞭解的不夠,往往結果只有一個。死!
  柳無生和魯祖宗緩緩噓出一口氣來。
  方纔一戰,他們用的是同一種拳法。
  一種叫「雙龍拜天」的拳法!
  這是尊敬,也是哀悼。
  就在他們最要好的朋友體前,以他所教的拳法除掉想要冒犯他首的人。
  轟然一響,他們的面前出現的人不是由上空破頂中掉下來,而是直直破壁而入。
  來的,是個白髮賽雪的老者,劍鞘!
  門,輕輕的打開,外頭進來的是個面無表情的漢子。
  一個剛剛殺了洛陽名捕蕭東天的漢子,枯木。
  魯祖宗話沒迸出半個字,已從懷裡摸出兩把墨黑油漬的大菜刀對著枯木砍了過去。
  柳無生也不客氣,一個搶身向前便指勁氣機直頂向劍鞘的下大斃三穴。
  這一回的戰鬥更見慘烈。
  枯木的怪劍有著神妙的功用,其中最特別的,是可以以橫展四伸的鋒刃挾扣對方的兵
器。
  對於這一戰,他有絕對的心在第三手的時候刺斃對方。因為,自從進入組織到現在總共
一十九戰,從來沒有一次失手過。
  劍鞘對自己當然有著不可言喻的自信。
  一個能像他活到這麼老,一個曾經殺過六十二名對手的人,而江湖上竟從不知曉。
  可見,他必然有著某種殺人於不覺不意中的技法。
  他之所以稱做「劍鞘」,就是因為劍鞘給人家的感覺是沒有殺傷力,是不危險的。
  柳無生到了面前,手指已扣出!
  劍鞘眼眸子裡是一片的譏誚,一種看一個人將死人的譏誚。
  「子」將大舞的體抱出來的時候,眼中儘是不敢置信的恐懼。
  這是人類內心深處一種無可抗禦的力量,恍若是一種永遠纏著你的夢魘,夜夜在你的夢
中獰視著。
  方纔,他看見了魯祖宗怎麼斬殺枯木的一幕。
  枯木使出最拿手的「乾坤倒捲」。對於這一手扳法,一向是枯木最拿手的殺著。
  詭異而淒厲!
  但是,魯祖宗的方形菜刀卻是滿塗了一種奇怪的油,油到滑出枯木的劍身直直砍斷他的
心脈!
  他同時也看到柳無生的出手。
  劍鞘最得意的秘殺技法是下的機括暗器。
  每當敵人攻到了面前,他總是故作驚駭的以臂舉遮蒙面。然後,起動的機括往往貫穿敵
人全身上下三十六處洞孔。
  劍鞘的確這麼做,但是這回的結局卻不一樣。他的機括還來不及啟動,柳無生的手上突
然多了一把摺扇。
  扇子是張開的,用力的打在劍鞘的窩下。
  所以,躺下去的是劍鞘;而死的時候,自下穿出了三十六個血!
  「子」抱著大舞的體狂奔,這時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這次行動的成功,是不是人家故意的疏忽?而真正的目的卻是要見見「險王」?
  子沒有時間想,就算是這樣也得快點見到險王。
  因為只有見到他,自己才可能活命。
  轉過了兩條巷子,一個躍身進入一戶紅戶大宅的後院。眼前,險王和三名隨侍女人正稍
品杯中茗茶。
  就是鬆了一口氣同時,腦門轟然的一陣劇痛!
  爾一屋望著柳無生和魯祖宗捧起大舞的體,半響之後才緩緩道:「他們都回不來了?」
  「不錯!」
  爾一屋一笑,淡然的啜了一口茶,又道:「我好像低估了你們的能力?」
  「不錯!」
  爾一屋一笑,慢慢站起了身,道:「今夜的殺戮已經夠慘,難道你們還想流血?」
  魯祖宗和柳無生冷冷一哼,雙雙抱著大舞的體往牆外使去,一忽兒消失於夜色之中。
  菡萏往前一步,輕啟朱唇道:「主人-,你已經看出來了?」
  「不錯……。」爾一屋冷冷笑道:「大舞是死了。」
  蓮亦往前一跨,恭道問道:「主人是如何得知的?」
  爾一屋淡淡的笑了,緩緩道:「子死的時候,大舞由他的手中落下來。」他一頓,冷然
道:「他全身的肌肉和氣機都沒有變化。」
  只要是活人,無論如何也會產生微小的改變。
  就算是能控制到肌肉如死,但是體內的氣機也會自然而然的產生反應。
  爾一屋冷笑道:「那麼-,體撞到地上所引起的塵士飛向便不是這般……」
  這是非常可怕的透析力。
  蓮荷心中不禁非常的欽服,一個人能成功絕對有著與眾不同的觀察力,但是她還是有想
不通的地方。
  「方纔為什麼不擒殺他們兩個?」蓮荷問著:「而他們為什麼也不動手?」
  爾一屋又緩緩的坐回了原位,啜著清香極茗後,才緩然的噓一口氣道:「我不殺他們的
原因是因為我想知道的事已經知道了……」
  他一笑,接道:「而他們不動手的原因,是因為方纔的一□戰裡,已經傷了不少元
氣。」
  一陣子的沉默,三個女人似乎都在體會方纔的問答。
  她們在長久以來一直覺察到一件事。只要爾一屋開口說話,必然有著可以學的事情。
  「主人-,下一步我們要怎麼做?」有人問道。
  「等!」
  「等?」
  等什麼?目下未完成的事就只剩「狼狽絕配」的出手。目標,葉老豹!
  方纔為了知道大舞是否真死,已是折損了組合中的大半精銳。而今三組「狼狽絕配」的
行動,如果又失敗呢?
  險王做事一向冷靜而迅速。最重要的是,幾乎沒有過在組合裡有人死亡過。
  而今夜,卻為什麼死損這麼多人?
  如果狼狽絕配的三組會滅,那這個組合豈不是沒人了?蓮荷一想到這裡,心中不禁一陣
寒顫升起。
  險王刻下的做為,似乎也正是要將整個組合覆滅!
  蓮荷不敢間,卻是很快知道這是個事實。
  這一忽兒,她只覺得全身肌肉一縮,喉頭恍若有著什麼力量要塞堵住似的。
  大駭中,她吃力的望向兩位姐妹,眼前菡萏和蓮的情景正如同她一般,全身的肌肉正抽
搐著。
  「為…為什麼……要這樣做……?」
  爾一屋冷冷笑著,走了過來扣住她的手腕似乎在測試些什麼。頃刻裡,爾一屋的臉色變
了好幾變,最後,終於冷冷一哼。
  這時,菡萏和蓮亦嬌呼著:「主人-,為什麼?」
  爾一屋望著她們主人,冷冷道:「羽公子……」
  「羽:羽公子?」
  「不錯!我就是羽公子,天下人人想知道真正面目的羽公子……。」爾一屋冷冷道:
「現在,應是險王唱罷,羽公子登場的時候了……」
  所以,險王組合中的人必須全部死亡。
  唯有如此,險王無論是消失或者投靠到某一組合之內才是合情理的事。
  蓮荷明白了這一切,最後卻不死心的問道:「你…給我們……喝的是……」
  「茶……。」爾一屋淡淡一笑,道:「只不過你們的茶水中放了一些西王井裡的井水而
已……。」
  所以,爾一屋在測試蓮荷脈博和氣機的時候,同時也在瞭解這種毒的可怕。
  唯有以活人來做實驗,才能明白一切的變化。
  爾一屋笑了,他看著三個跟了自己五年的女人倒下去。忍不住,得意溢在眼中。
  因為,他要在天亮之前去見一個人,一個他要以「險王」名義投靠的人。
  誰?葉老豹。

  這一天的早晨,洛陽真是充滿了震憾。
  首先第一個消息是,「險王」爾一屋的組合在一夜之間被柳無生、魯祖宗和葉字世家鏟
除。
  第二個不可置信的消息是,爾一屋竟然投靠葉字世家,而且還跟著屠無敵同一排名。
  第三個更驚人的事是,葉老豹發出挑戰函,廣告天下約戰那位神秘的羽公子。
  這三件大事竟然是在平凡的一個夜晚中發生的。許多武林人士在醒來聽到這件事的時
候,尚且以為在做夢。
  然而,每個人的心頭卻都是非常的沉重,直覺裡,似乎有著什麼驚天駭地的事將要發
生。

  大舞的體已經被置到虎霸鏢局。
  這是當今知府所特准的事。據說,是朝廷那邊有個極重要的人下的令,大舞的首可以不
和家放在一起。
  京千靈的心抽緊著。面對著郎君,情何以堪?
  夏候風和柳無生、魯祖宗則默默的各自有番心思,只任那悲傷的感情隨意流轉於這一堂
廳內。
  足足是到了掌燈,夏侯風揚終於開口道:「昨晚一夜之間武林發生了不少變化,兩位今
後……」
  魯祖宗第一個叫了起來:「今後個屁!我這姓魯的不殺了葉老豹來祭大舞的墳誓不為
人……。」
  好激憤!那柳無生亦沉沉恨聲道:「我們和大舞是同生共死。現下只不知道葉老豹的人
在那,哼、哼……。」他咬牙一挫,冷冷道:「不過向鄧摘命借個人非可把那傢伙逼出來不
可……。」
  柳無生所指,便是葉濃衣了。
  夏侯風揚雙目一凝,沉聲道:「現在之計,只有如此!」
  柳無生投目注視過去,挑眉問道:「夏侯先生知道鄧老的人在何處?」
  「這個我倒是不知……。」夏侯風揚:「不過,倒是有著聯絡法子……」
  他們正談著,那京千靈忽的立起身來,全身打著顫。夏侯風揚訝愕一視,驚叫道:「不
好!是九方南翎在施法!」
  話聲才轉,那京千靈己呼嘯一聲往外頭衝出。
  柳無生這下可記起京千靈曾受制過兩回,而這種制神邪術卻得歷經三回後才能自然解
掉。
  只怕是,那一回比一回來的劇烈。
  眾人這廂一見京千靈竄了出去,便是紛紛大喝的追趕出去。一落前庭,京千靈忽的反身
執北斗薄刃插向柳無生的前胸。
  柳大膽這下可大吃一驚,堪堪一個避身後退了,又見那京千靈翻身落向牆外。
  好個夏侯風揚,一個起身高拔,探手硬是夾著一股雄猛的氣機堵住京千靈的去路。
  魯祖宗可不待慢,便是探手點向京千靈的背後。
  同時,柳無生亦自前方出手夾擊而至!
  好個京千靈雖在兩大高手的夾攻之下,猶是能一展手中北斗薄刃沒命的攻向襲來的兩
人。
  這對柳無生和魯祖宗可煩惱。
  如今京千靈是自己人,怎的也不是以命博命的方式來打,而人家可不同。
  京千靈這出手極猛,招招具是拚命的招式!
  這廂三道人影交纏打鬥著,一旁的夏侯風揚則急忙調度虎霸鏢局人手去提了大桶大桶的
水來。
  待水桶之數已達一十六之數,夏侯風揚便命人以著先天八卦,後天八卦的方位擺置,隨
是,咬破中指各自在桶上擊出了先後天八卦的卦圖來。
  另端,柳無生和魯祖宗正纏著京千靈不使她奔出宅外,耳裡但聽得夏侯風揚大叫:「快
把她引過來……」
  柳無生和魯祖宗應了一聲,便是雙雙氣機排湧而出,硬是把京千靈送入桶陣式之中。
  好個夏侯風揚,他大喝,隨是一串遊走迅速拍激桶內之水激射成柱的打到京千靈身上。
  待先天八卦用畢,他躍入陣中一拉慘叫的京千靈飛落到後天八卦的桶陣內。
  同時,亦如前方激射水柱!
  直至最後一桶「坎」位在北的水柱射畢,眾人身裡但聽得兩聲慘叫同時迸出。
  一聲,是由京千靈口中所嘯。
  另一,則在城裡的某一處呼嚎出聲。
  想是,第二聲正是作法的九方南翎!
  柳無生和魯祖宗喘著氣望那京千靈昏厥了過去。魯祖宗過去抱住,交結了鏢師抱入讓京
大小姐休息,同時轉向夏侯風揚道:「你什麼時候會這玩意的?」
  「是悟一道長所提……」夏侯風揚眼中忽的有了一絲尊敬,接道:「是冷大先生將破解
之法告訴了悟一道長,再由他以飛鴿傳書告訴在下……」
  柳無生喘了又喘,點頭道:「總算整治了那茅山一頓,出了口惡氣……」
  方自慶幸著,堂廳裡急匆匆的一名鏢師衝出來道:「大舞先生的體不見了!」
  這一聲,驚天動地。

  葉老豹對這次完全失敗的行動相當的震怒。
  原先計劃裡,由九方南翎施法讓京千靈引起一陣騷亂。且不論是否京千靈果真如所制的
到自己掌握中,他要的是另外一個目的。
  大舞的體!
  葉老豹為什麼要這麼做?
  昨夜前來歸伏的爾一屋提出了一個看法:「大舞不會平白無故的去喝那西王井的毒
水……」
  葉老豹的確為這件事相當疑惑。所以,昨夜他也曾派人看過虎霸鏢局裡的反應,而派出
的人正是九方南翎。順手的擒殺了昨夜還是敵人的棋劍,而行動了一夜的武林異變。
  對於爾一屋來降,他當然有相當的戒心。
  這個人既然是「險王」,這著棋可真險到了極點!
  但是,他葉老豹也不是不行險的人。所以他留下了爾一屋,彼此間這種微妙的關係下相
互測試著對方。
  不過,對於爾一屋的疑惑葉老豹倒是贊成。
  所以他非得將大舞的體弄來瞧瞧不可。他派出的是葉字世家中的精銳殺手,兩組四人。
  問題是,已到了晨曦又見東來,而人卻沒有回來。
  體沒回事,活人也沒回來才重要!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爾一屋的用心。目的很簡單,就是挑起在虎霸鏢局那些人的箭頭
全指向自己!
  葉老豹笑了,虎霸鏢局那些人原本也是他要剷除的目標,全來了又何妨?
  他望向爾一屋,彼此眼眸中具有著深邃的別意。
  葉老豹忽然對這個人有了一份微妙的感覺。
  我們都是同一種人!
  他笑了,對我到對手而笑;而對面的爾一屋也笑,彼此心照不宣!
  葉老豹堪堪正想站起來,外頭屠無敵大步的跨了進來。他從新回座,問道:「九方弟的
傷勢如何?」
  「已經無礙……。」屠無敵冷視了旁的爾一屋一眼,接道:「三、五日之後便可復
元……。」
  葉老豹點了點頭,那屠無敵卻是皺起了眉頭。
  葉老豹出聲詢間道:「有何不妥?」
  「據虎霸鏢局裡的消息……。」屠無敵皺結著雙眉道:「殺死本家殺手的並不是那局裡
的人……。」
  他一頓,深沉沉道:「更重要的是,大舞的體真的不見蹤影……」
  大舞的體真的不見了?
  葉老豹和爾一屋雙雙嚇了一跳!
  難道,還有另一股力量在活動?
  葉老豹想到的是,羽公子!
  爾一屋卻不是這麼想。
  因為,他就是羽公子,而他並沒有動手。
  他只想到一件事,大舞沒有死!

  虎霸鏢局裡的人顯然也陷入了極大的迷惑之中。
  在堂廳裡躺了四具體,由他們的號記可以知道是葉字世家的人。
  顯然,是有人阻止了他們四個進行盜走大舞體的事。更要命的,是那個人把大舞的體取
走。
  誰?魯祖宗第一個想到的人是:「羽公子?」
  「不會……。」柳無生斬釘截鐵的道:「我和他交過手,他絕對不是暗中幹掉人家東西
的人……」
  況且,大舞只不過是具死。「如果是他做的,最少會留下個記號……。」
  柳無生肯定道:「羽公子絕對是個驕傲的人!」
  一個自視極高的人一向是認為天下無不可行的路。
  所以,羽公子如果要,一家會大刺刺的照面,大刺刺的由他們取走。
  就如同前夜「險王」的作法。
  柳無生歎了一口氣:「他們這些人似乎都有共同的特性!」
  「如果不是羽公子的話……」魯祖宗歎道:「難道是大舞那小子自己走了?」
  這更不可能。
  他們看查過聽外的足印,那印跡稍小,絕對是個瘦子的腳印。而且,以他們對大舞的認
知,這小子絕對不會這般故做神秘一聲不吭的走入。
  那麼,還會有誰會要這樣一具體?
  爾一屋是有過這種打算,但是顯然的他必留在葉老豹身旁看這次行動的成果。
  因為由這一切運行中,他可以知道葉字世家的運作。
  更重要的是,他既然投靠葉老豹,必然不會在一天的時間內就倒戈。
  不用想也知道葉老豹必然不信任他!
  現在問題還在,誰會要大舞的體?
  京千靈在半睡半醒中聽知大舞體失蹤後,已然衝到堂廳門檻有兩柱香之久。
  這當兒,裡頭的夏侯風揚、魯祖宗和柳無生正反覆討論這個奇怪的疑惑。卻無半點結
論。
  一種女人的直覺以及對郎君的愛慕,她忽的衝口道:「不一定是敵人,他許是朋
友……」
  她邊說邊走了進來,不顧裡頭三個男人驚訝的目光續道著:「你們想想,是不是有可能
有某個人用某種方法可以救活大舞,所以帶走了他?」
  京千靈喘了一口氣,又急急道:「大舞為什麼要喝井水?是不是因為有一件重大的事,
由於喝了井水之後可以達成?」
  她盯住柳無生和魯祖宗道:「他還沒喝井水以前,曾經跟你們談過什麼?」
  京千靈這一串問題,一個緊逼著一個。
  卻是,個個直扣著核心的問題。
  最重要的那件事,大舞為什麼要喝井水?
  那水明明有著天下最可怕的毒,他為什麼要喝?
  誰都知道大舞不笨。甚至冷大先生亦如是觀!
  「大舞在喝井水之前最因擾的是他體內有一股氣機亂流……。」
  「每回只要運及內力,便會飛竄阻礙!」
  「那股亂流據他說是吃了『火中蓮珠』之後才產生的。而且越來嚴重……」
  「火中蓮珠是聖品名藥,不過只有傅說並沒有人真正的服食過……。」
  「如果是這樣,那有可能『火中蓮珠』本身有著莫大的助長內力的功效,並且可能治百
毒?」
  「這件事曾經有過。是在橫山城的金泉寺……」
  「那時『狼狽絕配』的黑海造和白都策曾經以放有六種毒的茶讓大舞喝……」
  「他喝了?」
  「不但喝,而且喝的精光。」
  「然後呢?」
  「出手!」一下把他們兩個擺平。再後來……「」再後來找出了『險王』,並且交了一
掌。「」大舞和『險王』交過手?「」是-。「」柳無生陷入了沉思,半響後才喃喃道:
「他的評語是:可怕!真幹起來可能不是對手……」
  所有的人全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京千靈忍的一問:「大舞進入江湖,真正的目的是
什麼?」
  「傳承……」柳無生眼中有了一份自許的光輝:「香火!」
  香火?武林中世世代代正義的香火傳承!
  魯祖宗輕咳了一聲,補充道:「他的兩個目的。第一,是……拿龍小印的香囊藏寶圖挖
出財寶來對抗惡勢力……。」
  京千靈盡力壓抑臉色的變化,淡淡道:「第二呢?」
  「找一個人……。」魯祖宗鬆了一口氣,回道:「一個叫宣棋子的道人。」
  「找他??宣道長不是已經退隱江湖十年了嘛?」夏侯風揚忍不住訝道:「他找宣道長
的目的何在?」
  「學舞……。」柳無生和魯祖宗同聲叫道:「是跳舞的舞!」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8 16:46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