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銷魂]星際間諜[全書終]

絕對官僚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戰爭陰影


    于大偉凝視司南的眼睛，眼神中帶著的威懾力，直接給司南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壓力。

　　「我和葛巖討論過你的事！」于大偉坐在司南旁邊，沉吟不決︰「本來以為這次任務沒什麼風險，打算你回來後，就讓你轉做文職，或者專事研究工作。」

　　司南撓撓耳朵，他喜歡搞研究搞探索，可如果老是呆在實驗室和工作室，那就太無聊了。

　　「但這次你的突出表現，說明第一次任務的成功不是偶然的。」于大偉欣賞的瞧著這位極富學科專業知識，但又表現出情報天賦的小傢伙。他有些感慨，如果能把司南的情報天賦和學科知識一分為二，他們就不必為難了。

　　司南真正專精的其實是歷史學及精密機械學，罪星學和密碼學在練一的指點下也稱得上專業性很強。由於以前的槍手生涯，使得他對其他的學科都有一定的基礎，但肯定都是花架子。

　　只不過，知情者不清楚司南的其他學科知識都是練一在背後支持，還以為他真的擅長那麼龐大的學科——像這樣優秀而年輕的天才，放在任何研究院，都一定極搶手。

　　所以，SIO如果真把司南派去執行秘密行動，導致一個前途無限的科學家（笑）喪生那就得不償失了——考慮到這類行動總有生命風險，司南犧牲的可能也是存在的。

　　最初于大偉和葛巖的確是打算把司南轉做文職，可這次司南的表現再一次驚掉了所有人的大牙。

　　如果第一次任務有運氣成分，這次行動裡，從司南被逮捕，再到逃脫，然後綁架到了最正確的人，從而逃走。這一系列的表現，都表現出司南在情報工作上的敏銳洞察力。

　　具備頂尖而全面高度專業科學知識的職業間諜，放在任何國家都是珍稀動物，就算是強悍無比的德西中央安全局也匱乏——大家應該理解，一個頂尖而全面的科學家在科學領域可以創造多大的價值，又怎會放到情報部門幹風險極大的活。

　　而在于大偉和葛巖的眼裡，司南毫無疑問就是這個全面而頂尖的職業人士。如果司南沒有表現出情報天分，放棄了也沒什麼，他們還是識大體的。

　　偏偏司南又表現出了足夠動心的情報天賦——于大偉和葛巖想到司南的全面，就怦然心動。

　　這些掙扎都是司南一行人回來之前的事，現在他們已經做下決定了。于大偉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其實不知道自己和葛巖的決定會不會害死司南，但在這之前，他想詢問一下司南的意見︰「文職工作和研究工作，以及秘密行動，你願意做什麼？」

　　司南肯定想不到自己的超凡表現，給幾位BOSS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他抿嘴想了想，露出開心笑容︰「我喜歡研究探索，但也喜歡秘密情報工作的刺激。」

　　于大偉吊在喉嚨裡的心終於回落，他到底是有私心的。以司南的全面表現，只要選擇秘密情報工作，那就意味著SIO很多以前想做，但沒有專業人手去做的工作，終於有了最適合人選。

　　「非常好！」于大偉的興奮毫無保留的流露出來，這就是他喜歡與手下交流的方式，而不是像葛巖那樣總是板著臉︰「我相信，你以後會成為一名超級間諜。」

　　「但在這之前，有件事你必須要做！」于大偉無比嚴肅︰「訓練！」

　　之前就是考慮到司南的特殊性以及定位，他們沒有立刻拉司南去訓練。但現在決定下來了，就必須要經過專業訓練，這是必然的過程。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司南顯得很是情緒高漲。但他不知道，今天是他第二次的選擇機會，而他選擇了已經踏足的道路。當他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未來的道路究竟是死亡還是輝煌，一切都將由他來親手書寫。

　　辦公室裡，于大偉打開司南的紙質檔案，上面是司南的詳盡資料。他想了想，提起金筆在文件上添上了幾句話︰「司南，對情報工作有敏銳洞察力，善於冒險，喜歡挑戰，樂觀熱情！」

　　想起「奇跡戰術」以及這次行動中的「隕石戰術」，他猶豫了一下，終於在上面添上了另外一句話︰「喜歡劍走偏鋒獨闢蹊徑，常有冒險賭命之舉，具有領導才能……」他的筆尖頓了頓，在「具有領導才能」這行字下面劃了一條線，陷入沉思。

　　國家安全委員會

　　嚴格保密的會議室裡共有八人，在座每一個都是這個國家的核心與高層，每一個人的名字說出來，幾乎都是如雷貫耳。其中包括驕陽共和國主席、國防部長、軍方的總參謀長、戰略情報局局長、國家安全部部長……

　　會議室裡，煙霧瀰漫，遮蔽不少光線，使每個人的表情都有些朦朧不清。

　　戰略情報局長清清嗓門，沉聲道︰「情報可以信賴，它是我們SIO損失了德西部分情報人員才獲得的！」

　　國家安全部長下巴留著一圈鬍子，他斜眼瞥了戰略情報局長一眼︰「怎麼我聽說是一支你們根本沒在意的小組，在飛翔星得到的情報！」

　　SIO局長笑笑，主席嚴厲的目光掃過二人，語氣充滿凝重︰「如果情報是真的，你怎麼看？」他向總參謀長頜首。

　　「戰爭！」總參謀長沉默半天，緩緩吐出兩個所有人都有了足夠心理準備的字︰「二十年內，一場波及三大星域的星際大戰會席捲全人類，一場爭奪生存權的人類全面內戰，甚至有可能在十年內爆發！」

　　在一場席捲全人類的超級大戰中，就算僥倖生還下來，又還剩下什麼？注定只會是一地雞毛。

　　「軍隊做好面對戰爭的準備了沒？」主席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是最重要的。

　　「軍隊四百年來，從來沒有一天忘記衛國戰爭的恥辱，隨時可以宣戰，問題是……」總參謀長悶悶的吸了口氣，噴出大量的煙霧︰「心理建設足夠，兵源素質也可以保證，可以戰到最後一兵一卒。唯一的問題是，我們的戰艦，我們的武器和技術還沒有做好準備。」

　　經過四百年的追逐，驕陽共和國追上了宇宙各國的平均腳步，但與德西和蘭卡等國家，仍然在各方面都有著差距。就算與死敵密林，也存在著不可忽略的差距。

　　驕陽共和國只有兩千萬軍隊，大小戰艦三萬艘；而蘭卡卻擁有高達一億三千萬軍隊，戰艦超過十五萬；德西也擁有一億軍隊，戰艦超過十五萬艘。

　　三大星河的三個超級大國，在歷年的擴張中，擁有無比龐大的軍事力量和科技力量，擁有無比龐大的人口技術以及領土資源，這些都是驕陽共和國這樣的中等國家萬萬無法比擬的。

　　其實漢民族也曾經輝煌過，在太空時代中後期，漢民族曾經是第一超級大國。但是，在那混亂的時代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漢民族也大幅度衰敗。

　　他們真正需要考慮的不是如何在戰爭中擊敗對手，而是如何實現自保，並且帶領這個民族的人活到最後。

　　如果發生世界大戰，首先擺在每個國家面前的，就是三大星河的三個超級大國。

　　總參謀長沒有再說話，悶著腦袋吸煙，沒什麼值得再說的了，科技力量？那不是一天兩天就突然飆升的。領土資源，除非在這之前，驕陽先將以前失去的領土奪回來，否則還是不必提了。

　　是的，為了拿回驕陽失去的領土，為了與密林之間數千年的仇恨，驕陽每一個軍人，甚至每個普通人都有了足夠的心理建設。但是，現在不是小米加步槍就可以搞定敵人的時代了，太空作戰，科技、資源、人口等才是決定性因素。就算漢民族的戰鬥意志再強大，也不能赤手空拳擊敗太空戰艦。

　　無論如何，他們必須要加快行動步伐了，無論是資源囤積，還是軍事力量，都必須開始做預備了。

　　因為，戰爭就在眼前，隨時都有可能降臨。

　　「軍隊方面，就交給你們，一定要以最佳狀態迎接戰爭！」主席看了國防部長和總參謀長一眼。

　　然後，主席轉過面去，目光在MSS和SIO兩大情報首腦的面上掃過︰「在未來的二十年，甚至十年內，情報工作將會是重中之重，你們儘管放手去做！」

　　罪星時期有句古話叫做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但其實在戰前或戰時，情報工作都永遠是擺在第一位。

　　SIO和MSS兩位首腦，當然很清楚這個道理。

　　這，就意味著SIO和MSS的秘密行動將會變得頻繁和活躍。

　　最輝煌的情報戰時代即將來臨，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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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全能戰機


    驕陽共和國情報職業手冊

　　第一條︰時刻謹記，你是間諜！

　　第二條︰時刻謹記，你不是間諜！

　　第三條︰智慧最優，暴力最次。

　　……

　　第十一條︰看到你想看的，聽到你想聽的，踫到你想踫的，摸到你想摸的，做你想到的。

　　第十二條︰忘記你看到的，忘記你聽到的，忘記你踫到的，忘記你摸到的，忘記你想到的。

　　第十三條︰判斷力就是你的預知術。

　　……

　　第二十一條︰一旦你失陷，請不要冀望營救。

　　第二十二條︰懷疑你可以懷疑的一切，從有機物到無機物，從生物到死物。

　　第二十三條︰執行任務時，你是機器人，沒有感情和道德。

　　……

　　司南瞠目結舌的將這本薄薄的職業手冊記下來，不免生起荒誕之感。

　　薄薄的，封面空白的小手冊，是凝聚無數前輩鮮血的智慧結晶。

　　見到其中矛盾的幾條，司南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第一條和第二條是矛盾的，但也正是這份職業血與淚的真實寫照——在任何時刻都要謹記住自己的職責，在任何時刻都要偽裝自己與間諜毫無關聯。

　　其中唯一令司南想不通的就是第二十一條，他不能理解，為什麼不能營救自己人。

　　其實主要是他的經驗太少了，就以拯救波莉的行動來說，國家安全部的行動人員就中了埋伏。而這造成的損失，又豈是一兩筆就可以描述得了的——因為那次行動，MSS甚至損失了兩名辛苦潛伏的蒲公英。

　　當然，手冊上的那句話也不是鼓勵失陷的情報員自殺了事，而是極力描述一個事實和一個選擇——可能有營救的，更大可能是不會有營救的，如果不想吃苦和洩密，必要時可以選擇自殺。

　　實際上，情報部門也不是六親不認的冷血之輩，拯救行動會有，但一定很少。這說起來，其實算來算去還是《拯救大兵瑞恩》裡的那道算術，沒有人能算得清楚，到底值不值。

　　將職業手冊上的內容記下來，司南發了一會呆，有些想念並肩作戰過的老左他們。

　　昨天他們一起在SIO總部裡的餐廳裡大吃大喝一頓之後，就正式宣告這個臨時小組解散了。一旦走出SIO大門，他們就是陌生人，這就是行動人員的悲哀，而文職和文職之間倒是不講究這些。

　　左右都是在等待去新兵訓練營，閒得無聊的他想起了克洛澤留給他的兩塊生物晶片。

　　趁著這當口，他按住好奇，將藍色晶片取出來，開啟左腕上光腦的讀寫器。小心翼翼將泛著海藍色澤的晶片放進去，然後將懸在耳邊的鏡面顯示器拉到眼前，開始讀取裡面的資料。

　　只看了一眼，司南就幾乎一跳三尺高，狂喜而興奮的凌空揮拳力掃空氣︰「這次我發達了！」

　　藍色晶片中儲存的資料，赫然就是克洛澤所有的研究資料，從離開蘭卡帝國之後開始的研究資料。

　　司南的心像鼓點一樣砰砰砰激烈的震動不已，克洛澤這份研究資料裡，竟然包含了精密機械及神經元和微電子等各方面的研究。作為一個對精密機械懷有巨大熱情的學習者，他費盡所有力量才終於克制住自己細讀的願望。

　　粗略的瀏覽下去，到了其中一頁時，他的眼睛頓時變幻出五彩閃亮的光芒，張大嘴半天合不攏，只剩下滿心的震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可能嗎？也許，說不定。」

　　司南看見的不是什麼絕世大內幕，而是屬於克洛澤去世前正在進行的研究——資料雖是按照學科整理好的，但也有時間記錄。從時間來看，克洛澤最後一次在晶片裡增加東西，是在一個月前。

　　「我怎麼就沒想過呢！」司南倒抽一口涼氣，回想起克洛澤大師的音容笑貌，更是滿心的崇拜。不愧是他崇拜的頂尖科學家，竟然遠遠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展開了令人震驚的研究。

　　克洛澤的研究課題是——三棲戰機。

　　三棲戰機就是指太空作戰、近空作戰、地面作戰的全能戰機。三棲戰機的概念提出了若干年，但從沒有科學家做得到，也沒有任何人有實質上的進展。

　　一個貌似簡單的課題竟然千年來都無人能解決，似乎很不可思議，其實不然。司南是戰機愛好者，又正好是極擅長機密機械，他很清楚，三棲戰機的難度在於哪裡。

　　環境！制約全能戰機的關鍵因素就是環境！

　　人體在星球上可以接受，並且能忍受的最高速度很難超過每小時一萬公里，而人類在太空中的速度卻是幾乎沒有極限。當今戰艦在太空中的速度普遍都超過每秒五萬公里，太空戰機的速度甚至比戰艦更快。

　　你能夠想像每秒速度五萬公里的太空戰機在星球上戰鬥的畫面嗎？所以，星球不是太空戰機的領域。

　　簡單的說，太空和星球的環境決定了很多東西都不可以共通。就以雲車的速度來說，當戰艦擁有了每秒五萬公里的速度時，雲車的速度卻始終保持在每小時一萬公里以下，這就是不可以共通之處（寫到這總覺得這個環境制約論，似乎與飛船陸港有邏輯衝突）。(謎之音：為啥會衝突捏，陸港只提供起降停靠之用，又不是讓你用在星球上飆速。)

　　人類可以製造出地面和近空，甚至加上海洋的三棲戰機，但絕對無法加上太空作戰因素。

　　而還是材料學博士的克洛澤，在自己的研究裡提出了一個偉大的構想。確切的說，他的構想是三棲戰機的概念，但又有著一定的分別，因為他提出來的是——變形戰機！

　　坦白的說，司南覺得自己如果想的話，也許可以想得到雙棲戰機，但絕對不會想到變形戰機的概念——道理再簡單不過，這是一個步兵徹底沒落的時代，這是一個近空戰機可以決定地面戰爭的時代。

　　「我曾試過三棲戰機的研究，但跟前輩一樣都失敗了，我感到非常沮喪，幾乎放棄了。直到有一天，在公園裡看見一個孩子搭積木，用積木搭出了裝甲戰車和戰機。從孩子的天真動作裡，我卻想到了將地表戰爭結合起來，我真的瘋了，對著一個孩子，卻在想著殺人兵器。」

　　「以暴制暴嗎？不，我相信和平，卻又懷疑人類的天性。我放棄了研究，我不想殺人兵器充斥在人類世界，不想這個世界變得更瘋狂。至少，我可以做到我自己的那一份。」司南猜想，這一段大概是克洛澤在蘭卡被逮捕前留下來的記錄。

　　「終於，我又揀起了放棄過的研究，天母，如果我有罪，請將罪孽歸於我一人。」司南怔怔發了會呆，很多科學家都是和平主義者，也許正是因為他們創造了太多可能間接殺死人的學術成功。他還無法理解科學家們的情懷，只覺得克洛澤和很多科學家一樣，都是偉大的。

　　「怎麼解決環境給戰機造成的制約？德約卡正在進行的材料研究給了我一個靈感，為什麼不嘗試從材料著手。沒錯，也許會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記憶金屬？不不，今天嘗試了幾種材料，全部失敗了，德約卡還在進行金屬液體化的實驗，他總是那麼偏執。但這也提醒了我，液體金屬，也許我該試試？」

　　液體金屬！

　　司南摸了化成臂環形狀的練一一把，一會笑一會苦惱。

　　克洛澤的研究資料就在自己手裡，只要自己照著去做…想到這裡，司南就激動得渾身顫抖，只要照著做，很有可能真正創造出全能戰機！

　　全能戰機啊！

　　司南小時候有一個階段最大的願望就是，發明一款屬於他的超級戰機。

　　他忍不住了，坐立難安，磨了半天，還是被激動漲得臉都紅了。跳起來大喊一聲為自己鼓氣︰「我要實驗，我一定要試試！」

　　只要全能戰機在他手上誕生，就是現在死掉他也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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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再見尤西奧


    儘管葛巖和于大偉都覺不妥，但仍是答應司南訓練延期的請求。

　　在實驗室方面，就給不了司南幫助了，SIO擁有的是小型實驗室，研究一些小玩意沒問題，但肯定不符合司南的要求。

　　考慮到司南決定延後訓練，葛巖和于大偉研究了一下，決定是時候為司南安排新背景了。確切的說，是給司南的背景縫補一下。

　　為了能夠很好的運用司南的能力，葛巖和于大偉也真是煞費苦心。

　　情報機構的文職成員通常很簡單，不必格外的改變背景，不必改名換姓，不必擁有代號，不必出任務等等。但行動人員，就肯定不一樣，行動人員，也就是外勤人員，甚至連彼此之間都需要保密措施。

　　以司南的全面性，葛巖和于大偉作為資深人員，無疑很清楚司南最適合執行什麼任務，所以，很有必要為司南做一個漂亮的背景出來。

　　跟一般的外勤比，司南有很大的特殊性——我們都知道，特殊之處就在於他的學科知識很豐富，至少葛巖和于大偉認為。

　　所以，司南必須擁有漂亮的學者背景，這將會是他以後一直的公開身份。公開的身份背景，將決定以後他可以接觸到的環境和圈子——情報界有一個很著名的例子，有一名自由科學家靠著在同行間的學術討論，獲得過無數與科技相關的情報。

　　所謂的縫補，就是在目前的身份和背景下做出一定的改變，而不會是徹底虛擬和虛構出來的。這即使對SIO，也是一個很麻煩的手續，這需要更改國家人口資料庫等。

　　好在SIO這樣的活幹多了，也算是幹出了心得。沒幾天，就沒再提及司南的實驗，而是下令他先回百合星熟悉新的身份背景。

　　帶著巨大的好奇心，司南秘密乘坐SIO的飛船趕回了百合星附近星域，然後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那艘破飛船竟然就在附近。

　　「從去年十二月底開始，你去了PGE5435星域考古探險，其他的相關資料和指示，都在飛船裡，記下來，然後銷毀掉。」這是SIO的指示。

　　半途中回到自己的飛船，司南記下了所有資料。很顯然，SIO是打算從他本身的身份背景裡延伸出虛構的部分出來，而他去探險，無疑就直接隱藏了他從第一次接觸到SIO以來所做的任何事。

　　資料中有一本航行日記，是SIO為他虛構的探險過程細節，甚至還記錄下了路上的各種變化和發現。司南抿抿嘴，為了SIO這種對細節無比認真的態度吃了一驚。

　　從現在起，自己就是探險歸來的司南，情緒應該有些疲憊有些興奮，司南抓抓耳朵，總是有點難以適應這種特殊的身份變幻。

　　SIO指示中嚴厲強調，在之前的一些日子裡，不論他見過什麼人，熟悉什麼人，現在都應該是陌生人。而且，SIO已經令人偽裝了另一個司南來假裝他之前在SIO的身份，隨後，假司南會意外喪生。

　　「你知道，感覺就是怪怪的！」司南閉著左眼，表情看來有點搞怪。

　　「總是得習慣！」練一總是習慣不鹹不淡的安慰，一點趣味都沒有。

　　抵達陸港，下了飛船的第一件事，司南就是展開雙臂，如同展開鳥兒的雙翼，喜悅大喊︰「我回來了，回家了！」一邊做著誇張而熱情的表情，一邊在心裡覺得這有點怪，可他以前總是那麼幹。

　　這次探險的收穫不算多，當然也不算太少。司南抿抿嘴想，好像SIO沒指示這些破爛古董能不能賣，以他的性格和處理方法，肯定是第一時間賣掉換錢。

　　SIO大抵得自食其果，白白的送了司南一堆古董，事後居然還真賣了一些錢呢。

　　驕陽共和國的資源還算寬鬆，父母留給司南的小別墅佔地面積頗為不小，小別墅佔地不大，但還有一個小花園和小游泳池。

　　小花園敗落了，游泳池的部分功能也壞了，司南把行李放下，怔怔的坐在小花園的光滑石凳上。花園裡全是枯枝敗葉，在石桌上擦了一下，更是掃下一層厚厚的塵土。

　　他撐著下巴，雙眼無神的凝視著虛空處。

　　小時候，爸爸媽媽總在小花園的草地上與還在蹣跚學步的他嬉戲，後來大了一些，爸爸媽媽留在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每到枇杷成熟時，爸爸總是會抱著他，拿著竹竿捅上面的果實。現在他只能一個人孤獨的對著這棵已經枯掉老掉的枇杷樹，它再也結不出果實了，就像生活再也回不來了。

　　是啊，生活再也回不來了。

　　司南抿抿嘴，一行淚水從鼻子旁滑落下來，掉在石桌上，將塵土沖走。

　　有人說，人只有在真正傷心和難過的時候，眼淚才會從鼻子兩旁滑下。司南摸摸自己的鼻子，抿抿嘴苦澀一笑，爸爸媽媽去世了那麼多年，自己還沒有走出傷心和難過嗎？

　　雖然加入SIO不久，為SIO做事不久，但司南覺得自己經歷了很多，他想起了爸爸以前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就跑起來，不論是對是錯，至少好過一無所有。」

　　他想，是時候讓自己跑起來了。

　　他站起來，目光緩緩的小花園裡掃過，想要把這裡的每一件事物都深刻無比的銘刻在心底︰「爸爸，你是對的，至少，我應該讓生活跑起來。」

　　有時候，人們常常誤以為幸福就是有很多很多的錢，很多很多的女人。其實，更多的時候，幸福只是一碗香噴噴的牛肉麵。

　　高士雷和克蘭多犧牲了，他們是司南第一次參與秘密任務的見證者。

　　所以，司南突然意識到，也許他的幸福，就真的只是那一碗香噴噴的牛肉麵。

　　「練一，我要改變生活，我要把生活攥在手心裡，你會幫我嗎？」

　　「我會，就算你想把世界攥在你手裡！」練一的語氣無比肯定，就像是肯定他和司南的好朋友關係一樣。

　　「好吧！那你能不能幫我打掃衛生呢？」司南突然哈哈大笑，習慣性的一個箭步彈開，才想起練一沒有腳來踢他的屁股。

　　一個人扛著家什，將花園打理一下，清除掉所有的枯枝敗葉，再將游泳池修理了一下。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他已經累得渾身大汗了，流下的汗水，幾乎能把一個人一顆心沖得遠遠的，可他卻感到很舒服，渾身都是那麼的清爽自在。

　　最後剩下的就是那棵老掉的枇杷樹，在砍掉之前，司南對著枇杷樹唸唸有詞︰「爸爸媽媽，我會想念你們，但你們不會希望我總是在想念你們，我得走自己的路，過自己的生活了。」

　　「如果你們在天有靈，保佑我，看著我！」

　　轟然一聲，枇杷樹倒塌。

　　在枇杷樹的樹樁上，司南研究一下園藝學，嫁接了一棵蘋果樹。

　　當完成這一切，司南對著還是小樹苗的蘋果樹閉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念︰「蘋果樹，我們一起成長吧！」

　　很疲憊的司南，這一夜睡得很香很甜。

　　第二天醒來的司南精神飽滿，臉色紅潤，更加是活蹦亂跳。

　　當然，不再提瑣碎事，司南完成了家裡的事之後，終於也得按照SIO指示，開始忙碌起來。

　　SIO給司南的身份背景的完善，不是說說而已，而是有著一個很完善的計劃。

　　SIO顯然很清楚司南的輟學生身份，這顯然是一個挺撓頭的障礙。要跨越這道障礙，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有更高層次的方式，來將他一下子拽離這個有些糟糕的身份。

　　當然，在給司南的指示裡，SIO沒有提到這一點。

　　司南聯絡上好朋友卡西，卡西一見他就充滿了無限驚喜︰「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快來學校，有你的好事。」

　　好事？司南抿抿嘴，卡西從不講大話，肯定是有好事。

　　飛快的趕到白河大學，總是喜歡一臉嚴正之色的卡西打量他幾眼︰「走，跟我去見教授。」

　　教授？司南愣了愣，白河大學的教授他大都認識。卡西一邊拽著他跑，一邊介紹︰「是新來不久的教授，他很欣賞你寫的那篇『時間錯論』，從一開始就想見你了。」

　　當趕到教授的辦公室的時候，卡西把司南朝裡面一推，衝裡面大喊一聲︰「教授，他就是『時間錯論』的作者司南！」

　　「司南，你好！」髮色灰白的教授眼睛一亮，打量他幾眼，不住讚賞︰「不錯，不錯！」

　　司南抓抓腦袋，他寫過一篇《時間錯論》的槍文，這肯定沒錯。但他更加肯定，那是一篇再標準不過的槍文，毫無價值。

　　教授走到門外和窗邊瞧了一眼，回過頭來，嘴角泛起怪異的笑容，迅速蔓延到臉上，道出一句令司南大吃一驚的話。

　　「司南，你真不認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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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製造戰機


    「我們認識？教授，您一定在開玩笑。」

　　司南擦了一把冷汗，這笑容換了誰見到，估計都會汗一把。

　　教授高興的輕輕擊掌一笑︰「太好了，連你都認不出我，那就完美了。」

　　司南眼皮子忽閃忽閃，這話聽起來總是顯得有些其他的意味。

　　教授喟然嘆氣，很是傷感難過︰「想不到我們一個月前才並肩作戰，你那麼快就把我忘了。」

　　「尤西奧！是您！」司南的腳底板上裝了彈簧似的，噌的一下彈起三尺高。接著滿臉不可思議的繞著薩魯齊轉了半天，嘖嘖稱奇︰「太不可思議了，要是您不說，我無論如何都認不出。」頓了頓，他有點壞笑︰「尤西奧，您現在看起來可比之前年輕了一些呢，不會是您要求的吧！」

　　「我的天母啊……」薩魯齊拍拍腦門，他就知道司南肯定要拿這說事︰「現在我是奧多．菲力特，白河大學兼師學的教授，來了半個月。對了，波莉向你問好，她現在沒有和我在一起。」

　　薩魯齊有些鬱鬱，波莉的新身份還沒有完成，他只能暫時和妻子分開。不過，按SIO的打算，他和波莉可能有機會再結婚一次呢。

　　薩魯齊，哦，應該是奧多．菲力特教授，笑瞇瞇的盯著司南︰「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學生了，我將會動用我的能量使你成為我門下的研究生，給你一個明確的身份。我想，你也許知道這件事了。」

　　司南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SIO給自己的安排，細細一想，這不失為一個絕妙的辦法。一個教授發現輟學的天才，然後力排眾議吸收為弟子，只要弟子稍稍爭氣一點，表現出足夠的實力，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在白河校區立足。

　　「可……」司南啞口無言，他總不能對奧多坦白，自己上次能跟他聊光磁理論，主要是因為練一。轉念一想，這反而不重要，只要取得了一個立足的身份，以後自然有足夠的借口和理由去展現其他學科的才華。

　　與奧多聊聊別後這些日子，雖然大家都限於保密條例，不能說太多，可閒聊對於這兩位共患難過的生死之交，也確屬一份獨特的樂趣。

　　三天後，司南必須要獲得新背景的第一次考驗來了。

　　這次將是面對面的測試，一幫子教授將會對司南的知識水準進行測試與考驗。只有通過了，才會特招司南進大學，成為奧多的研究生弟子。

　　不知是不是SIO的刻意安排，或者還是奧多的刻意安排，這一次的面對面測試，談到的內容不局限於光磁學，還涉及到了其他學科。

　　有練一護航，司南測試的過程就不必再提了。總之，當結束的時候，教授們當場驚呼天才之餘，集體拍板把事情給敲定下來——據奧多說，當場就有其他教授動了收司南為弟子的念頭。

　　即使過程刻板程序化了一點，不論怎樣，現在司南都成功的圓了自己的大學夢，也順利的將新背景的最關鍵步驟完成。

　　新背景奠定基礎，奧多一直覺得司南的光磁學水準不低於自己，不好意思去教司南，這，就給了司南足夠的時間去研究變形戰機。

　　在這期間，司南一直沒有停止對克洛澤的研究資料的閱讀和理解。

　　如果一個人連夢想都可以放棄，還有什麼是不能放棄的，還有什麼是能堅持的？司南堅信這個道理，雖然沒有實驗室，可他仍然沒有放棄對全能戰機的研究。

　　克洛澤概念中的地面、近空及太空三棲全能戰機，有幾個難題必須解決。

　　地面與空戰形式不同，決定了存在的形態也必定不同——至少司南很難相信一架戰機在地面上靠著兩個轂轆邊跑邊戰鬥的畫面。

　　克洛澤顯然也有所意識，變形，就是解決形態針對的方法。實現變形的方法不少，譬如機械組合，也譬如生物技術組合，也可以從材料學來實現組合。

　　克洛澤在研究中首先排除的是機械組合模式，司南思索一下就認可了。機械變形是無數科學家都嘗試過的，在幾百年上千年前，機械變形組合在地表和近空戰爭中還勉強可靠。

　　但隨著人類航行速度的增加，機械變形的過程在戰鬥中就緩慢得令人難以接受，加上機械變形總是存在一種磨合與機械遲緩——儘管這消耗的時間只有不到短短兩三秒，可換做你是戰機駕駛員，你肯定不願意在變形的時間被敵人三兩下幹掉。三秒鐘，甚至可以扭轉一場戰役了。

　　如果將變形視為一門小學科，那生物變形就是一個比較主流化的派流。從最初的模擬生物技術，一步步的變成自然生物技術，這明顯可靠許多。

　　在這個生物技術廣泛運用的時代裡，理論上，生物變形其實就是類似於人的肌肉變形。但唯一的難題就在於，生物體幾乎不可能實現從一個形態到另一個形態的徹底改變——更多的只是模擬改變。

　　而且，生物技術明顯不適用於軍事戰機戰艦的框架，克洛澤就是在反覆的論證之後，最終將突破點放在材料學。

　　宇宙是偉大而神秘的，天然液體金屬，人類已經發現了幾種。遺憾的是，天然液體金屬同樣也有著天然的障礙，一切手段都不能使其凝固，即使凝固，也必然有著其他缺陷。所以，多年以來，在液體金屬方面，人類始終沒有進步的空間。

　　克洛澤認為，液體金屬是實現地表、近空及太空三棲戰機的關鍵要素，遺憾的是，克洛澤一直沒有完成液體金屬的實驗。

　　司南有液體記憶金屬，他就此詢問過奧多，奧多的答案令他多少有點沮喪，他獲得的液體記憶金屬，是波莉在逃走前的一次實驗意外誕生的。而在逃離前，波莉毀掉了所有實驗記錄，這就意味著，天底下唯一的一團液體記憶金屬就在司南的手上。

　　這麼小的一團液體金屬能幹什麼？這沒有打擊到司南，他仍然如饑似渴的吸收克洛澤留下來的所有研究知識。

　　液體記憶金屬技術可以解決戰機結構對環境的適應力，但仍然有一個致命環節，那就是動力。

　　戰機太空作戰速度可達每秒五萬公里以上；近空作戰以環境而定，也可能達到每秒幾千公里；地面作戰，每小時很難超過一萬公里。

　　如果是常規全棲戰機，就意味著需要三套動力系統，以及和動力系統配套的龐大零部件——只要思維正常一點的，都不會幹這樣的傻事。

　　常規戰機的重量通常是三十到一百噸量級，三十噸量屬於輕型戰機，一百噸量則是重型戰機。克洛澤為蘭卡帝國研製的熾天使，就是超重型戰機，自重高達一百八十噸量，擁有強大的火力與裝甲，甚至可以與一艘偵察艦對峙而不落下風。

　　克洛澤解決動力的辦法很簡單，以生物技術來搭配協調，以達到在不同環境中自由調整作戰模式——當然，克洛澤想到這辦法，經過了無數次的實驗。

　　再簡單一點的說，就是採用生物傳導技術，實現調節動力能量的輸入和輸出。

　　加上液體記憶金屬材料製造戰機，從機身結構和材料上，可以隨時隨地適應任何環境，這就直接解決了一直懸而未解的機身適應力的環節。解決了這個環節，動力方面的配合，也就可以很簡單了，說起來，也就是一個一體兩面的事。

　　當然，全能戰機不是只有這些需要解決，但最關鍵的問題毫無疑問就是這兩點，只要解決這兩點，其他的細節遲早也能迎刃而解。

　　把研究資料的主要部分理解透徹後——司南在繼六歲製造戰機模型之後，第一次開始嘗試製造真正的戰機。

　　詢問了練一的意見，司南決定動手，再強大的理論，如果沒有動手的經驗，都只是空談而已。

　　克洛澤大師解決了絕大部分全能戰機的製造難題，只是限於沒有液體金屬才沒有實驗過，司南既然有，又怎會錯過。

　　第一步，要解決動力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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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戰機測試


    克洛澤大師的資料上提到，動力系統不應影響戰機的自重，確切的說，克洛澤的意思是︰「戰機應當是完美的產物，不該為了追求重量而加大或減小動力系統及其他零部件。」

　　應該把練一的身體做成什麼類型的戰機呢？

　　戰機總體是分為輕中重三型，可依其用途，其實應該分為對艦、對港口、對戰機，以及偵察戰機、護航戰機、預警戰機等等。

　　最酷的，一定還是格鬥戰機，熾天使，就是一款性能仍然領先全世界的格鬥戰機。熱愛戰爭的蘭卡帝國，甚至有一位王牌飛行員駕駛熾天使，創造了擊墜七十七架戰機，而無一次被擊墜的輝煌記錄。

　　遠近視距，遠近火力，靈敏而堅固，富有攻擊性等等，都是格鬥戰機的必須要素。

　　常規格鬥戰機自帶三十二枚導彈，六到八個導彈發射窗，四門電磁炮等等，武器的附帶重量大約將占戰機自重的二到三分之一——這將視乎戰鬥方式而決定。

　　司南抿嘴想了半天，這就表示一百噸量的戰機在攜帶彈藥之後，重量將達到一百五十噸量。在這情況下，仍然必須保持速度，也就是每小時至少不低於兩百赫里的速度。

　　「該死！」司南無比頭疼，揉揉太陽穴︰「練一，我想你知道我不懂得空氣動力學，你能幫我算算嗎？一百五十噸量的自重，加上每小時最低兩百赫里的速度，需要多少動量級的動力？」

　　練一現在這塊液體記憶金屬的家（身體？）若是凝固為正方體，正好是十厘米的長寬高。他沒有機械的回答司南的問題，而是根據司南想要的結果給出了答案︰「以這塊金屬的重量加速度，再考慮到動力反映和疊加週期震動及瞬間震動的消耗，至少零點二動量。」

　　「零點二動量…」司南使勁的撓撓頭，眼睛一亮︰「有了，白河大學的實驗室裡應該有！」

　　跑到學校裡去找到奧多，對司南的要求，奧多吃了一驚︰「你在做什麼實驗？為什麼不到學校來嘗試。」

　　「好的，我會來的。」司南含糊過去，心想真空速度實驗肯定得到學校來做，在家他可沒辦法製造出真空實驗室。

　　搞到了二動量的動力和特製生物傳導線，能源轉化器——能源是锍晶體，需要轉換器來釋放能量。

　　不過，實際動手的時候，司南痛苦得想喊媽。這裡面委實包含著太多太多瑣碎的東西和學科了，要想一個人單獨製造出精密而複雜的戰機，即使是模型戰機也足夠他攪盡腦汁了。

　　「也許，你應該先忽略掉其他部分。」練一顯然認為司南現在最需要論證的不是製造的可能性，而是在於論證液體記憶金屬和動力系統是否可行。

　　司南愣了一下，憨厚一笑︰「你說得對，我太急於求成了。」

　　為了便於司南將動力系統等零件裝備上，練一將自己的身體（還是稱為身體方便點吧）弄成中空狀態，包著司南做出來的戰機模型骨架。

　　司南小心翼翼的用鉗子將動力機和能源轉換器塞進模型裡，再用極細小的微電子線將兩個部件連接起來，然後將一個類似滑梯的小物體沿著模型龍骨安裝好，輕輕用鑷子拉了一下，這個滑梯狀的物體立刻鋪展開。

　　他滿意的點點頭，把滑梯物體與能量轉換器又聯接起來，試著用指甲大小的锍晶塊放在一個小小的類似倉庫的位置上。他抱怨了一句︰「該死，要是有時間，還不如做一個自動傳送裝置，自動補充能源動力。」

　　司南可不擅長機械自動化，所以對此也無可奈何，好在這只是一個論證實驗，這些小細節完全可以忽略掉。

　　「練一，你覺得克洛澤大師的概念厲害嗎？我覺得太了不起了。」做小飛機，自然不必太集中精神，司南左右閒得無聊，就跟練一聊開了。

　　「很厲害，但不是最厲害。」練一這句冷酷的話深深打擊到司南了，似乎猜到司南受傷，他補充了一句︰「罪星時期，人類就想像出變形的概念了。你知道，在我的資料裡，有些藝術作品裡，有種生物叫變形金剛。」

　　「你的意思是，智慧生物。」司南隨口問，動作輕柔的將傳導線鉗住，一截一截的穩固下來，再小心翼翼的與動力源連上。

　　「是的，天生金屬的智慧生物。」練一將一個變形金剛的故事告訴司南。

　　司南起初還沒怎麼在意，可越是聽到後面，就越是心驚膽戰︰「世界上有那麼強大的個體智慧生物嗎？那也太恐怖了，罪星時期的人類真會想像。」頓了頓，他有些感慨︰「如果真有變形金剛，也許人類就不孤獨了。」

　　突然間，這個故事給了他一個奇妙的想法，他停下了手上動作，坐在地板上苦苦思索︰「練一，你覺得變形戰機和變形金剛有什麼不同？」

　　「智慧生物、機械體……」

　　「不，我的意思是……」關於突然得到的想法，司南激動得渾身顫抖，頭髮都幾乎激動得聳立起來︰「他們是智慧生物，你也是。如果變形戰機能擁有一個像你這樣強大獨立意識的智慧生命，我想，那一定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戰機。」

　　「不過……」司南想到練一是孤獨的，沒有相同生命形態的同伴，情緒就低落了下去︰「練一，你一定很孤獨，沒有一樣的同伴啊。如果你能有一批跟你一樣的同伴，人類在宇宙裡也可以不孤獨了。」

　　練一幾乎是脫口而出，發出了令司南耳膜都險些被刺穿的超高音，尖銳而可怕︰「不！那只會是血淋淋的戰爭！」

　　「不會的，人類的本性嚮往美好與和平，會有一些人很壞，但更多人其實是好的。」司南哈哈大笑，繼續做戰機︰「練一，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不是每個人都是司南！」練一沉默良久，才緩緩說出這句話。是的，不是每個人都是司南，都可以跟這個真正的異族做朋友。

　　練一突然感到恐懼，為什麼他直覺的排斥其他人類？為什麼他不排斥司南？他來自八千年前，卻知道八千年後的知識，到底是什麼原因？在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使得他的記憶成為難以料理的碎片。(謎之音：料理…我要吃ㄜ啊煎 )

　　他決定改變話題——他沒有意識到，自己今天與司南這席談話，似乎使得他的情緒變化比之前要多了一些，人格完整度似乎也有向上提升的趨勢︰「關於液體金屬，我的記憶裡有另一個藝術作品的形象，也許你會有興趣。」

　　聽了液體金屬人的故事，司南洒然一笑︰「想像力很豐富，但不太可能成立。你得知道，再智能的程序都需要一個儲存和下達指令的渠道，做到那一步的智能，其實已經是智慧生物了。」

　　「不過，不過……不過……」故事啟發了司南，令他產生一個更大膽的想法，身體猛然僵硬，渾然沒察覺嘴巴裡還在不斷的不過不過。

　　「哈哈哈……」司南躥起來，雙手叉腰哈哈狂笑不已，這把練一給嚇了一跳。司南得意的雙肩不住抖動︰「你知道嗎？這故事啟發我，也許我們可以使變形戰機的變化形態更加豐富。」

　　不過……司南還是克制了自己毫無意義的衝動——在還沒有論證液體金屬和生物動力技術的可能性之前，一切想法都是無效滴。

　　「完成了！」當司南在戰機模型中填充了一定比例的重量物體進去之後，就吩咐練一可以凝固身體為戰機形態了︰「注意，千萬不要使裡面的動力系統等部件產生位置偏差。」

　　「好的！」練一緩慢的收攏身體，銀白色的液體金屬在地面上滾動著，像水銀一樣凝結起來，然後，按照司南給出的設計圖留下了需要留空的部位。

　　漸漸的，一艘閃爍著銀白色華麗光芒的戰機出現在地板上。

　　戰機擁有著最符合空氣原理的優美弧線，像水一樣柔順光滑，腹背線條優美起伏，兩支向下傾斜的流線雙翼以及向上傾斜的後雙翼，將戰機的威武與殺氣展現得淋灕盡致。

　　司南的眼睛被銀白色的眩光強烈刺激，目光完全離不開戰機，發出猶如夢囈的驚嘆︰「太美了。」

　　完美的全能戰機！

    司南跳起來，一把抓起練一︰「我們去試試！」

　　*****

　　全能戰機！哈哈，將會是司南未來的座駕，一定得細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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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三大缺陷


    「我建議就在屋裡測試！」

　　練一的提議有私心，他不想自己的存在暴露在衛星的監視下。

　　司南自然沒練一想得那麼深入，他抿抿嘴，露出白淨的牙齒︰「也好，測試一下戰機的靈活度和速度！」

　　把戰機放在地面，司南感覺有些怪異，不知地板上這到底是練一還是戰機。

　　銀白色的戰機尾部噴射出淡淡的白色尾焰，啵啵幾聲顫聲之後，嗡的一下，戰機震盪著空氣漂浮起來。

　　可惜由於練一與司南沒有產生肢體接觸，所以無從得知練一現在的評價。

　　司南捏緊雙拳，隨即鬆開，啪啪擊掌，興奮大喊︰「試試加速！」

　　練一顯然聽到了司南的話，緩慢的開始加速，從最初的靜止懸空狀態，一點一滴的加速。

　　從最初還依稀見得到戰機的形態，到得後來速度越來越快，只見到一道銀光掠過。司南興奮得頭皮都炸開︰「試試近空高速！」

　　近空速度通常都有限制，根據每顆星球的體積以及引力等不同而有所不同，否則，若是超過最高限速，就一定會產生巨大的破壞力。

　　就像現在，即使只是一架只有一尺長度的戰機，可若是拿出每小時兩百赫里以上的速度，司南敢肯定，這棟別墅一定會在巨大的氣流和空氣震盪下毀掉。

　　司南不想毀掉父母遺物，所以就必須要限速。

　　當戰機的近空速度全面展開，司南驚駭欲絕的發現，整棟房子裡竟然處處都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看上去，別墅就像一個銀白色的發光體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戰機速度太快了，無論是殘影效應，還是共振幅率效應，都足以導致戰機掠空留下的銀白色光芒變成一體化，變成一瞬間爆發而出似的景物。

　　轟隆……

　　一聲巨大無比的響聲，驚動了原地發呆的司南，他聞聲趕去，頓時跌足大叫鬱悶。

　　銀白戰機竟然墜毀在小花園中，就衝著那恐怖的速度和衝撞力，竟然將足有百平米的花園撞出一個奇深無比的大坑——正中央部位是一個又黑又深的小洞口，兩旁是衝擊力撞擊出來的坑，土在兩旁堆得極高。

　　司南大急，趴到洞口焦急大喊︰「練一，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司南愣了一下，還以為練一不需要特殊交流方式了，然後立刻醒悟，這哪裡是練一開口，根本就是他的回聲。這愈發令他驚駭，光是這速度的撞擊力就撞出了如此深的洞，未免太可怕了。

　　想盡辦法終於把困在大地下的練一給救出來，把聞得巨響聲趕來的警察糊弄走後，司南把變成一團金屬的練一放到水池裡清洗了一下，然後挽起衣袖讓練一吸附上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等我喘口氣！」練一這句話讓司南撓了撓頭，怎麼練一會呼吸了嗎？

　　當然不，練一定了定神，隱隱帶著一絲疲憊︰「我回憶一下，從開始說起……」

　　有練一這樣的飛行員簡直就是一種幸福，不但可以駕駛，而且還可以活下來親口訴說駕駛感受——和真人駕駛肯定有差距，但至少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第一，起步時，生物傳導線反應有些遲緩。」練一如果是真人，就憑剛才那一下，估計已經變成飛灰了︰「第二，你忘了減壓措施，如果是自然人駕駛，速度每小時達到五赫里時必死無疑。」

　　「第三……」練一估計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居然墜毀，簡直太丟人了︰「速度達到十赫里時，骨架出現鬆動，這也是直接墜毀原因之一。」

　　「第四，動力系統有嚴重隱患，當速度達到極限，會出現短暫停機。」練一最後補充了一句︰「第五，我個人建議，做戰機時，你忽略了變形因素，如果剛才變形，骨架一定崩塌。」

　　減壓措施和骨架結構是最易於解決的，實際上，這兩點都與變形戰機無關。

　　經過練一的測試，主要問題凸顯出來，主要集中在動力源及骨架調整，和動力傳導線——也就是動力速率調節。

　　雖然沒有在太空裡測試過，但以練一的感覺，液體記憶金屬作為戰機材料，有九成可行性。

　　三大問題糾纏了司南幾天，每天都呆在家裡苦苦思索，幾乎連飯都忘了吃，每天就是胡亂吃點冷藏食物就算了。

　　注意到司南的狀態，練一用最近越來越少出現的冷酷音調道︰「司南，你必須進食，我已經讓你的智能管家定餐了，很快就送來。」

　　「你很煩呢！餓一下又死不了……」司南無意識的甩甩手，連不耐煩的表情都懶得給，全神貫注的盯著眼前的戰機圖紙。

　　戰機圖紙是練一在星網上搜索到的，倒不是什麼機密，但這對於司南，顯然有著巨大的幫助。

　　司南越瞧就越是頭疼，他學習的精密機械可跟這沒啥關係。他咬著鉛筆，鉛筆頭都被咬得坑坑窪窪了，凝視這張圖紙，煩躁的將圖紙另一面調過來觀察了一下。

　　太空戰機、近空戰機（也被稱為領空戰機）兩種圖紙，結構顯然大大不同。

　　近空戰機的作戰環境有很大的限制，所以延續了多年的設計，形體還比較接近正常的飛機。

　　太空戰機講究的是全方位立體作戰，這就是為什麼六到八個導彈窗分佈在機體絕大部分部位的關鍵。近空戰機可以採用單一方位式，而太空戰機卻斷然不可以。（靠，太空戰機到底該是什麼形態的才符合太空作戰模式呢？攪盡腦汁想了幾天，作了一夜的夢，全都是飛碟形狀，我暈，死都不用飛碟形狀。）

　　太空戰機經過數以千年的發展，漸漸從最初的飛碟狀，到半扇扁平狀，到現在已經變成尖頭四翼蝴蝶——只是四翼都很短。要真說起來，和近空戰機還勉強有外形上的一點血緣關係，可結構肯定截然不同。

　　司南現在應該知道為什麼千年來無數科學家都沒能超過這個瓶頸了。

　　「進食！」司南倔強起來很可怕，練一倔強起來也很可怕，愣是將自己的身體延伸一部分，強行拽動司南到飯廳裡，將自己變化為四個長長的鎖頭，把司南給捆在凳子上。

　　「練一，你不要這樣嘛，我只想搞清楚解決方法而已（請想像《少林足球》裡那個胖子的語氣）！」司南心思仍在圖紙上，拿起碗都不知該幹什麼，塞了一口飯在嘴巴裡，居然忘了咀嚼，又開始思索起來。

　　司南也真是太容易癡迷了，練一無奈︰「好好進食，之後我告訴你怎樣解決結構變化。」

　　司南眼睛立刻變得無比閃亮，飛快的按照練一的要求好好吃完這頓飯，然後等待著練一的答案︰「怎樣？」

　　「放棄骨架！」

　　「放棄骨架？放棄骨架！」司南彈起來，足足怔了一刻鐘，才狂喜的跳起來，抱起冷冰冰的金屬球親了一口︰「練一，你是天才，你是天才中的天才！」

　　「想不想知道怎麼解決動力系統？」練一被逼於無奈，司南再這樣沉迷於研究絕對不是辦法，他終於要出絕招。

　　「如果想，那就按照我提供的身體訓練計劃去做，每天至少一小時的鍛煉時間。」練一的聲音變得冷酷起來︰「我相信你還沒忘記，你是SIO成員，隨時可能執行秘密任務。暴力是間諜最壞的選擇，但良好的身體素質是一切的成功基礎。」

　　「我會親自監督你！」

　　練一此刻的聲音，簡直就像一個魔鬼。

　　可是，世界上願意跟魔鬼交易的人有的是，司南就願意跟練一交易。不就是鍛煉身體，每天抽一小時就能解決動力問題，簡直再完美不過了。

　　還缺乏間諜自覺的司南會感謝練一的，因為練一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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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阿莫西尼


    鷹勾鼻中年打扮得很悠閒，一身鬆垮而顏色輕快的服裝，戴著一頂用草編織的闊沿帽。在青山綠水之間走動，然後用脖子上比較專業的相機——雖然光腦大都具備拍照功能，但大都也只能拍出平面照片，也不夠專業。

　　鷹勾鼻不論從打扮還是身心，都像極了最標準的遊客，他走在農地裡，按照農地主人的意思，在土裡刨了幾下，挖出一個滿是黑泥的梭形果實。然後，在旁邊的桶子裡清洗一下，立刻放進嘴裡咬一口，先是略微的一酸，再是回甘的滋味令人渾身舒坦。

　　他休息一下，找了塊石頭坐下，然後拿著相機到處拍。很多人都喜歡裝做很專業的用相機，可其實大部分遊客都買了，卻不太會用。

　　鷹勾鼻的相機似乎很隨意的拍攝著，偶爾停頓一下，然後又立刻轉開了。他的耳朵裡還塞了一隻柔軟的耳機，時不時愜意的搖搖頭，看看天色暗下來，鷹勾鼻決定回去休息了。

　　在臨走前，他的目光在四周掃了一眼，似乎有些留戀景色，但他的目光在遠處的一幢小別墅格外停留了半秒鐘，從現在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見到一棵剛剛嫁接了小蘋果樹苗的植物就在小花園裡。

　　離開這裡，鷹勾鼻一路悠然自得的乘坐雲車，然後到了一家最近幾天他一直都很喜歡的餐廳點了餐，坐了一會，他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裡還有一個打扮顯得有些公式化有些辦公化的中年，鷹勾鼻的手撐在牆壁上，抖了抖身子，然後離開了。

　　像是永遠的辦公室白領的中年走過來，手按在同樣的位置，然後尿完後也抖了抖，洗了手離開了。

　　吃完了飯，總是嚴格注重形象的白領中年回到酒店房間，靜靜等了一下，然後啟動光腦，把鏡屏拉到眼前，塞上半邊耳機，從指縫中摸出一塊剛剛在廁所得到的晶片，塞進讀寫器裡。

　　他叫阿莫西尼，密林帝國軍情局的特工，他這次的任務是綁架，綁架一名叫做司南的驕陽漢人。

　　讀寫器正在工作，阿莫西尼從鏡屏上可以見得到手下特工監視到的畫面。

　　阿莫西尼其實這幾天的工作不容易，足足有一周時間，司南幾乎都沒有離開過家門。這直接為他的綁架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難題，等待了幾天之後，他不得不認真考慮另一個綁架計劃——如果司南不離開家，他們也只有衝到家裡去實施綁架。

　　將畫面都記錄下來，阿莫西尼偶爾在光腦上記錄幾筆，然後他從光腦中調出一份軟件，然後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儀器，連接上光腦和耳機。

　　手下用的是專業的竊聽監視工具，但由於這裡是在驕陽，始終不能太招搖，所以，沒有用更高級的工具。畫面可以及時獲得，聲音還需要過濾和進行頻度轉化。

　　耳機傳來沙沙聲，他不為之所動，耐心等待著，情報工作總是這樣，有時會很刺激，但更多時候是無聊。因為也許為了一份有價值的情報，不得不等待一個月甚至更久，也許得從幾萬幾十萬條信息裡獲得其中一個。

　　「動力系統的解決方法……」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音，這是儀器工作的必然，人始終是在移動，移動就有可能造成信號接收不良。

　　阿莫西尼一點都不感到吃驚，在最近兩天裡，他監聽到的很多內容，都是司南獨自在家做研究工作時的自言自語。他最初不清楚動力系統和定風翼等等是什麼，但當他查閱資料，並且在昨天聽到司南說了一句全方位作戰戰機之後，他就明白了。

　　阿莫西尼來之前獲知司南的資料，局裡的分析員從已知的情報裡分析，認為司南連續出兩次秘密任務，很有可能是SIO的專業情報員，也有一定的可能只是SIO編外的情報員，甚至有可能是SIO特別聘請的技術支持員——也就是科學家。

　　從連續幾天的監聽，阿莫西尼基本可以確定，司南不是SIO的專屬情報員，甚至不可能是情報工作者，而是一名標準的科學家。

　　在光腦的文件上，他繼續寫上：「目標已經是第八天呆在家裡，不出戶門，沉迷於科學研究，從已獲知信息判斷，目標正在進行三棲戰機的研究工作。」

　　他想了想，又繼續寫上自己的分析判斷：「從資料判斷，戰機設計涉及大量專業學科，其中包括空氣動力學、能源動力學、精密機械學、材料學等等，目標獨自在家進行研究工作，說明目標至少精通以上學科。」

　　「擁有高度而大量專業學科知識的科學家，為情報部門專職服務的可能性非常低，考慮到目標進行軍事大型項目研究，基本確認目標不可能隸屬任何情報機構。」

　　「再結合目標缺乏軍事機密保密警惕，也可以確認，目標很可能沒有隸屬驕陽軍方研究部門。」

　　阿莫西尼停下，他在軍情局的權限也不夠高，所以無從得知「奇跡戰術」是司南首創，但即使如此，他現在也認為：「目標年輕而具精通大量專業學科知識，具有極大價值，但他未必能為我國所用，很可能不具備綁架價值？」

　　他在最後一句話，狠狠的寫上一個問號，遲疑了一下，在最後加上一句話：「建議將目標的關注等級提高為C1！」

　　完成了情報記錄與分析，他再一次翻出這些天的監視錄像。錄像是二十四小時，有白天也有夜晚，通常都是幾個人輪流變著花樣監視。

　　不過，連續一周的監視幾乎是一個極限了，驕陽的國家安全部反間諜局不是吃乾飯的，阿莫西尼有點擔心被盯上，所以，監視行動很有必要停下來。

　　但是，停下來的時候，也就是他們行動的時候。

　　在這之前，他還需要做一些其他的工作，比如，確認一下驕陽軍方對司南的關注程度。

　　司南連續一周沒有離開過房門，感到焦慮的不止是阿莫西尼，驕陽軍方的監視或者保護人員也感到了焦躁不安。

　　是的，在連續一周的監視裡，阿莫西尼漸漸察覺到在司南家千米外的一幢小別墅裡，還有兩名來自驕陽軍方的保護者。

　　阿莫西尼雖不知司南之前做過什麼，但軍情局派他來綁架，就一定有原因，所以，驕陽軍方的總參謀情報部派人保護司南，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堅信，保護者一定是總參謀情報部的特工。

　　驕陽和密林是死敵中的死敵，軍情局與總參謀情報部幾乎每一天都在交手過暗招，他很清楚驕陽這個部門的難纏程度，正因為如此，才更加要小心籌劃。

　　阿莫西尼用最近一周拍到的照片和錄像——由於為了避免引起注意，所以一直都是斷斷續續的拍攝，這就導致司南住處附近的環境，他沒有一個全面的認識。

　　將照片和錄像對照之後，稍稍加以剪接，很快，就將司南家方圓兩三千米內的立體環境地圖做了出來。阿莫西尼相信可能存在稍稍的偏差，但一定不會對行動造成任何影響。

　　小別墅十五米外是公路，公路兩旁是泛著黑色的肥沃土地，農地中種著各色各樣的作物——有的作物粗糙一點，有的作物精細一點，所以採用的是光磁棚罩進行更細微的管理。

　　當然，不都是農地，也有很多地方都是樹林和草地，小別墅方圓大概五百米內都是樹林和草地，倒是顯得很是別緻。可是，大概也因為缺乏有效的管理，所以導致雜草生長得有些激烈，這是很好的隱蔽環境。

　　綁架不難，難的是如何才可以將人安全帶出星球。

　　阿莫西尼認為，最好的離開辦法，就是駕駛自己的私人飛船離開。這樣一來，就可以避開陸港檢查了，只要到了太空，那麼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或許，可以嘗試租一艘飛船，他很快就想到了最適合的辦法。

　　想了想，他再一次看了連續一周的監視錄像，當然，不能忘了，一定得錯開總參謀情報部特工的耳目。他歎了口氣，要是可以把司南給引出來，那才是最適合的做法。

　　他想，是時候把隊友召集起來，準備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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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幸福時光


    「奇跡戰術」是可以改變一場戰役勝負的戰術，甚至令各國軍方產生了地震般的效應。

　　「奇跡戰術」甚至改變了各國軍方現有的軍事戰術教條，極端一點的國家甚至嚴令戰爭中盡量遠離跳躍點——雖然沒有人知道「奇跡戰術」到底落在了哪個國家手裡，但這仍然是一種具有極強威懾力的戰術。

　　「奇跡戰術」誕生，迅速令得跳躍點研究成為了當前的一大熱門項目，而各國更加的頭疼，如何才能確保在穿越跳躍點時，不被這項戰術偷襲。

　　即使「奇跡戰術」在實際運用中仍然有著一定的缺陷，比如只在跳躍點有效等等，但這仍然像一隻無形大手，直接推動了各國軍事戰術的微妙變革。

　　驕陽軍方毫無疑問是最瞭解「奇跡戰術」的，自從獲得這一技術之後，他們就迅速集中大量人力物力對其進行研究。正因為如此，他們愈發深刻的認識到，也許他們擁有這項技術的消息要不了太久就會暴露，但他們不會允許這項技術流落到別國手裡。

　　只要做到了，任何一個國家跟驕陽爆發戰爭時，都要打起百分之三百的精神留意自己不要成為犧牲者。

　　正因為認識到這項技術的價值，所以驕陽軍方從一開始就沒有鬆懈過對司南的保護——也可以理解為監視，軍方不希望司南走漏任何消息，也不希望他被綁架。

　　總參謀情報部在第一時間就派了專人保護司南，在司南執行第二次任務之後——起初總參謀情報部以為SIO會把司南好好的保護著，所以沒有在意飛翔星任務。

　　但是任務結束歸來，三大情報機構按例交換情報的時候，總參謀情報部才意識到SIO居然把司南派去幹了一件蠢到家的任務，當場就拍桌子瞪眼睛，但又無可奈何——是的，即使總參謀情報部主管也不得不承認，司南在飛翔星任務中幹得確實很漂亮，留著當寶貝供，說不定真的浪費了。

　　不論如何，總參謀情報部（General  Staff  Intelligence  Department縮寫GSID，但內部人員大都會省掉結尾的D，所以GSI和GSID都是指驕陽的總參謀情報部）不想再犯錯誤了，於是，他們派了專人來保護司南。

　　不過，按SIO葛巖拍桌子瞪眼睛的說法就是︰「保護他？他自己就是專業情報員，如果不能保護自己，死了也是活該。我就不信，你們的GSID能保護他一輩子。」

　　葛巖的話其實很有道理，司南不可能一輩子都靠GSI保護。實際上，GSI也考慮到，司南是「奇跡戰術」發明者的事，是真正的機密，其他國家多半是不知情的，所以，保護的意義並不大。

　　顯然，司南遠遠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也沒有想過SIO為了他與GSI狠狠幹了不下一次嘴巴仗。如果非要他來選，他一定不會選擇別人來保護自己，他堅信，一個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那就是懦夫，他從來都不缺放手大幹的勇氣和膽略。

　　所有的一切，在一個氣氛熱烈的夜晚，都不及喝酒來得重要。

　　卡西很難得的把司南拽出來喝酒，仍然是他們最喜歡去的幸福時光酒吧，那是一間連空氣中都飄蕩著憂鬱藍調氣質的酒吧。小小的舞台上，酒吧老闆偶爾會憂鬱的抱著薩克斯風坐下來，眼睛凝望著舞台正前方，卻像是在凝視著心靈深處，憂傷的演奏一曲。

　　司南很喜歡熱鬧的環境，但有時候他也很喜歡在這個環境裡，尋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淨土。有時候，他會開玩笑的對卡西說︰「這裡是我們唯一乾淨的地方。」

　　卡西是白河師學的學生，他家世良好，打扮成熟穩重，談吐也極為得體。不過，司南總覺得卡西過於刻板，也過於嚴苛的自我要求。

　　實際上，卡西做什麼事都喜歡計劃好，不論是學習還是喝酒，甚至於交朋友。司南偏偏是最不喜歡最不相信計劃的，他們能做好朋友，也真是奇跡。

　　如果不是卡西來叫，司南肯定還在家裡繼續研究，但卡西計劃好的事，通常很少有人能破壞，他也只有乖乖的跟著出來了。

　　今天他的運氣不錯，老闆演奏的薩克斯風帶著淡淡的傷感，抒發著自己的過去，抒發著自己的情感。司南和卡西默默的傾聽，直到這一曲結束。

　　沒有人鼓掌，是因為大家都不想破壞這裡的氣氛，老闆遠遠的向他們點點頭，做了一個他請客的手勢。司南知道，老闆每次演奏完，總是要帶著兩瓶啤酒到天台去，喝一瓶，倒掉一瓶。

　　「怎麼樣？」司南輕輕的說。在幸福時光里的人，總是很小聲的交談，生怕破壞了什麼，雖然沒人知道到底能破壞什麼。

　　卡西今天喝得很急，一口將一瓶啤酒喝光，擦了擦嘴︰「有時候你說的對，大口喝酒是很爽。」他頓了頓，若無其事道︰「我失戀了，今天。」

　　「你知道，我不是這樣計劃的。」卡西表面上沒有悲傷，但司南知道，他和卡西在某些方面其實是一樣的，有些東西，大家都會放在最深的地方︰「我計劃畢業後就跟她結婚，然後生兩個孩子。」

　　「你早該知道，計劃是最不可靠的。」司南遞了一瓶酒給他︰「總是如此。」

　　卡西笑了笑︰「你的觀念不適合我，你可以見一個愛一個，我做不到。」

　　「你知道我總是動真情，不是玩玩。」司南為自己分辯，他可不是玩玩就算的花花公子，每一次戀愛，他都會動真情——當然，他的愛情總是最真的，但通常來得快，去得也很快。

　　「我要走了！」卡西很突兀的解釋︰「我計劃離開白河師學，去參軍。你知道，我家裡大都是軍人，他們一直都在督促我。」

　　「你當初應該念衛國軍事學院的。」

　　「我如果去了，就不會認識你，也不會愛上她。」卡西笑了笑，再次一口氣喝掉整瓶啤酒，擦擦嘴說︰「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了。我的計劃被打亂了，來之前，我重新計劃了一下，去參軍，那裡，現在是最適合我的地方。」

　　「那麼，預祝你成功！」司南有些難過，最好的朋友要離開了，總是開心不起來，可卡西總是固執的，尤其是涉及到計劃的地方。

　　卡西將總是一絲不苟的頭髮抓亂，解開衣服並弄亂︰「我想放縱一下，幫幫我。」

　　「好！」司南愣了一下，立刻點頭。

　　按卡西一次一瓶的勁頭，很快就喝醉了，司南拍拍腦門，看了趴在桌子上含糊低聲嗚咽的卡西︰「我們走吧，就像你說的，你不適合我的生活，我不想你明天醒來後悔。」

　　把卡西送回學校宿舍，司南又回到了幸福時光。走進去，他依稀見到了一個略有些熟悉的孤獨背影，走上前去坐下，頓時便愣住了︰「是你！」

　　「是你！」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司南就勢坐在對方身旁，側過臉，盡量呈現出自己側面最帥的線條︰「你一定知道我在這裡，是嗎？希拉！」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見到希拉．羅傑斯的睫毛投下陰影，遮了目光中閃亮的部分。清幽的藍調音樂中，淡淡的光線打在白皙肌膚上，猶如翡翠一般。

　　在這一秒，司南迷上了這個擁有著無限風情與寂寞的女人。

　　希拉．羅傑斯果然像司南預想的，正好見到司南娃娃氣最少，也最英俊的右臉。她想起了在飛船上那一夜，有時，她會覺得，也許那天夜裡應該衝動一點。

　　但她沒有想過，在茫茫人海中，五十光年的人類中，她還會再一次的遇上司南。這是緣分嗎？她問自己。凝望著司南刻意呈現的帥氣一面，她目光中有些癡迷︰「你還記得我！」她一直以為司南是很隨便的花花公子。

　　「我記得這裡！」司南的目光變得柔和，充滿了旖旎情調，手指輕輕的在心口點了點。

　　希拉．羅傑斯的臉刷的一下紅了，竟彷彿連毛孔都浸出血一般的光澤。這個男孩太大膽了，這句話跟示愛又有什麼分別，可是，她有未婚夫了，在這一刻，她冷靜了許多。

　　她驟然變得冷淡下來的眼神落在了司南眼中，司南才突然想起，這個女人有未婚夫了，他不該去招惹有歸宿的女人，雖然未婚夫不一定算是歸宿。他笑了笑，語氣變得平和，很正常的聊天。

　　離開幸福時光的時候，司南已經有了兩分醉意，他想慢慢的散步回家。

　　望著司南慢慢的走遠，一輛雲車中的阿莫西尼暗罵一聲，他本來為司南預備了一輛的士，但誰知道目標居然……

　　不管了，機會錯過就沒有了，阿莫西尼捏捏指骨，眼裡放出精光︰「行動！」

絕對官僚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囂張的肉票


    綁架是一件技術含量很高的專業活。

　　很多愚蠢的綁匪以為綁架就是把人綁走就行了，所以甚至在光天化日下大庭廣眾下實施綁架。阿莫西尼站在專業人士的角度告訴閣下，那是錯誤的觀念。

　　實際上，不論在什麼環境下實施綁架，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不要讓周圍的任何人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也肯定想像不到是綁架；二是實施綁架之後的逃離。

　　阿莫西尼租了兩輛雲車，其中一輛與的士是一個型號，稍稍改變一下顏色，就是標準的的士雲車了。

　　幸福時光的位置不是在大街繁華處，但外面依然有一些行人路過。

　　那輛的士雲車緩緩的行駛到司南身邊懸空，像是等待客人上車。

　　阿莫西尼走出雲車，大吼一聲，拿出一支酒瓶狠狠的砸在牆壁上，這些動作，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同時，一股氣體鑽入司南鼻子裡，就在他身體一軟將要倒地時，的士雲車裡突然間躥出一隻強健的手臂，精準無比的拿捏住司南的喉嚨，閃電般將他拽進車裡。

　　車裡的人將昏迷的司南擺正坐直，然後讓司南的頭部正好出現在透明玻璃下，從後面來看，就像是一個行人上了雲車，然後吩咐目的地。

　　吼了幾聲，阿莫西尼悲憤的鑽進雲車，然後表現出足夠契合情緒的雲車爆發速度，迅速消失在空中。

　　兩分鐘後，飛船機坪，一個像嚴父的隊友半掐半拎著司南的後頸，暗暗使力使司南看起來更像是在走路。嚴厲的「父親」訓斥渾身散發著惡臭和酒氣的，醉醺醺的娃娃少年︰「喝酒喝酒，除了跟你那群損友喝酒，你還學會了什麼，學會離家出走了，你翅膀硬了嗯……」

　　「看這次回家去，我怎麼教訓你！」『嚴厲的父親』狠狠的拖拽著似乎很不情願的司南上了飛船。

　　阿莫西尼和另外兩人急促喘氣，從雲車上下來，奔到飛船前大喊︰「老闆，我們沒有找到少爺！」

　　「上船，這混蛋在這裡！」『嚴厲的父親』探頭，神色間充滿了憤怒︰「駕駛飛船，我要帶這個混蛋回家！」

　　「好的，好的，老闆，我們立刻就走！」阿莫西尼等人急忙上了飛船。

　　不一會，飛船轟鳴著升空離去，沒有人會想到，這是一次綁架。

　　「叮叮叮……」

　　阿莫西尼皺眉︰「摘不下就算了，他怎麼弄的金屬臂環！」

　　昏迷不醒的司南被剝成光豬，鷹勾鼻恨恨的緩緩摸索道︰「他看起來年紀小，那玩意倒不小。」 頓了頓，他鬆開手︰「安全！」

　　「給他化妝！」阿莫西尼很滿意，司南身上沒有攜帶武器或工具，這間接證實他的猜測——司南是科學家，而不是情報員。

　　鷹勾鼻動作利索的打開一個箱子，從箱子裡取出一個瓶子，然後從瓶子裡抖出一些粉末倒在水裡。粉末入水就化，水漸漸從無色變成白色，鷹勾鼻這才將司南丟到一旁，然後用刷子均勻的往司南身上刷去︰「夥計，接下來該你了！」

　　另一個看起來有點娘氣的男子，在一旁早就觀察好司南的形態和臉型了，從箱子裡拿出化妝盒，等鷹勾鼻刷完了，他用粉底在司南顴骨位置輕拍幾下︰「小傢伙的臉型可塑性很強。」

　　經過白臉男子的巧手化妝，最後再將司南的頭髮染成金色，在司南的嘴唇和下巴貼上薄薄的紙，然後撕下來，嘴皮和下巴立刻就多出了一層又細又短的鬍鬚。白臉男子甩甩拈花指︰「成了！」

　　赫然是一個白種金髮帥哥，顴骨被刻意畫得高一點，加上被畫粗畫直的眉毛及嘴唇下巴的鬍渣，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帶著一絲憂鬱情調的成熟男人，哪裡還是娃娃臉少年。

　　阿莫西尼哼了一句︰「小傢伙現在簡直就是少女殺手，任何少女都絕對抵擋不住他的一個眼神。」他捧了捧胸口︰「連我都有些受不了。」

　　「不，再加這個，就沒人能抵擋他的魅力了！」白臉男子擊掌一笑，翻出一頂牛仔帽為司南戴上︰「這樣一來，他就是最完美的男色間諜。」

　　「行了，準備一下，叫醒他！」阿莫西尼很討厭帥哥，不僅因為他不帥，還因為他的老婆曾經險些被帥哥給勾搭過。

　　等了半天，司南還在閉著眼睛，阿莫西尼不耐煩的提著塑料手槍敲敲金髮帥哥的手骨，正是兩根指節，也是極痛之處︰「睜開眼，我們知道你醒了。」

　　司南緩緩睜開眼睛，烏黑的眼珠一陣亂竄，輕輕甩甩疼入骨髓的手指，開心露齒一笑︰「我以為你們喜歡捉迷藏！大家好，很高興見到你們。」

　　莫名其妙的昏迷過去，然後又莫名其妙的醒來，見到一個禿頂中年像死了老爸一樣盯著自己，換了誰肯定都感覺不對。司南迅速盤算著，猜測發生什麼事了。

　　「不必猜了，你被綁架了！」阿莫西尼冷哼一聲︰「我們不為錢也不為物，只是為你這個人，你乖乖的聽話就沒事，否則，我們隨時擊斃你。」

　　「擊斃我？」司南挑挑眉，總覺得渾身有點不太對勁，腦中靈光一閃︰「你們是哪個國家的特工？」

　　「特工？」阿莫西尼終於肯定司南絕對不是情報機構的人員，否則怎會喊出特工這個詞。特工這個詞的範圍很廣泛，但是通常涉及負責武力解決問題的情報機構行動人員，則大都有兩個特定的詞——紳士或獵狗。紳士當然是自己人的說法，稱呼敵人就是獵狗。

　　就像反間諜部門，在情報界的專業術語是保全員或看門狗——反間諜部門當然不會稱自己是看門狗。

　　「鎖住，盯住！」阿莫西尼向鷹勾鼻下令，再盯著司南的眼睛︰「乖乖的就沒事。」

　　司南低下頭盤算，這件事看起來似乎顯得有些糟糕，看來對方真的是特工，可是是哪個國家的呢？

　　他觀察了一下環境，很顯然，這是一隻很小的飛船，只比他以前考古的那艘破飛船稍大一點，他現在正在臥室裡。抿抿嘴衝坐在一旁看雜誌的鷹勾鼻說︰「嘿，夥計，至少給我鬆掉一隻手，我想撓癢癢。」

　　鷹勾鼻放下雜誌盯著他半晌，走過去解開一支手銬。司南愣了一下，太聽話了也顯得反常啊︰「你看只解了一邊也不是辦法……」

　　話音未落，鷹勾鼻把解掉的手銬又一次銬上，似笑非笑的掃了司南一眼。

　　「該死！」司南明白，自己被耍了，他不怒反笑，見這傢伙繼續看雜誌，喉嚨裡發出怪聲︰「練一，你怎麼看？」

　　怪聲讓鷹勾鼻看了他一眼，又不再管了，練一似乎也擔心被發現，聲音放低不少︰「你被綁架了，很可能是因為『溢圈戰術』，現在，我想你最需要做的就是逃走。」

　　「逃走？」司南撇撇嘴，他從一開始就沒真的在乎過溢圈戰術——雖然別人在乎，可他自己確實沒把這當做很了不起的東西，所以一時沒想到。經過練一分析出來，他順著思路想下去。

　　「奇跡戰術」很是沸沸揚揚，全人類都知曉，可知道他就是「奇跡戰術」創造者的人微乎其微。除了那天在船上親眼見到的科學家們，就只剩下SIO的幾位高層，以及國防部和參謀部。

　　他不在意自己創造出來的奇跡戰術，不表示他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他相信國防部和總參謀部，以及SIO都很清楚情報保密的重要性。而在這情況下仍然洩露出來，如果不是意外，就只說明一件事——知情高官中有敵國蒲公英。

　　所有知情者的影像在他腦海裡飛快掠過。

　　雖然有初步判斷，可司南還是想不到會是哪一個環節洩露的。當然，前提是得肯定對方是為溢圈戰術而來的——這會他幾乎忘了自己是肉票了。

　　「嘿，夥計，你們應該知道我挺窮的，綁架我對你們沒好處。」司南的手被銬著，腳倒是可以活動，毫無囚犯自覺的一腳把鷹勾鼻正在看的雜誌踢飛——他決定套套話。

　　鷹勾鼻看了他一眼，拿起雜誌繼續看。啪的一下，司南的腳無處不在，又將雜誌踢掉。

　　鷹勾鼻的眼中已有了一絲惱怒，他還真沒見過那麼囂張的階下囚，走到司南面前，狠狠一拳擊中柔軟的肚子︰「要不要再試試，小白臉！」

　　巨大的力量衝撞著肚子裡的內臟，司南身子猛的一下弓成蝦形，忍著痛抬頭開心笑︰「夥計，我肯定你是在女人堆裡長大的，拳頭居然像娘們一樣軟綿綿。」

　　他居然還能笑！

絕對官僚

正文 第六十章 練一的格殺術


    砰！

　　司南弓起身體，張口乾嘔半會，臉色漲得通紅，急促喘了幾口氣，他撇撇嘴不屑哂笑︰「就這點？作為男人，我同情你的遭遇。」

　　「噢，對了！」司南兩隻手被銬在床頭，掙扎不動，他極力半站起身，挺起胸膛，雙手曲起縴細的中指︰「你那玩意有這個長？有這個粗嗎？」鷹勾鼻臉色鐵青，雙眼放出火花。

　　「沒有？我的天母，你為什麼要創造一個有著男人軀體，卻有著女人靈魂的傢伙。」司南肆意翻動著自己那條五彩斑斕的毒舌，盡情向對方挑釁︰「你有太太嗎？看來是有的，你的太太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兒，我有機會一定得安慰安慰她。」

　　鷹勾鼻終於忍不住了，鼻孔裡噴出火熱氣息，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叉住司南的喉嚨，砰的一下撞上牆壁︰「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大量的空氣從司南的喉嚨裡被強行擠出去，他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漸漸變青。

　　「男人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

　　司南大腦缺氧了，可他還在笑，嘴巴在笑，眼睛在笑，甚至靈魂也在笑。

　　他還在笑！鷹勾鼻憤怒了，這笑容就像一支最利的劍，深深刺進他的心裡，像是一根燃燒的火柴，點燃了他肚子裡的天然氣。

　　「你瘋了，快住手！」聞聲趕來的阿莫西尼一把將陷入半瘋精神狀態的鷹勾鼻打昏，對白臉男子怒道︰「他幹什麼！」

　　白臉男子嘆了口氣︰「出發前，他才知道，養了十八年的兒子不是他的。」

　　司南腦子昏昏沉沉的，驀然聽到這句話，頓時呵呵憨笑不已︰「我真了不起！」

　　「你留下來盯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阿莫西尼也猜到跟司南有關，用密林語說︰「小心點他。」

　　「是密林語，很可能是密林帝國軍情局的人。」練一聽出了阿莫西尼的話，他損失的記憶裡顯然不包含他的語言能力。

　　「密林！」提起密林，就算最嚮往和平的漢人都會憤怒，都會生起無窮無盡的仇恨。司南捏緊雙手，瞬間鬆開︰「練一，你得知道，我除了想做探險家外，還有一個願望。就是有生之年裡最少要殺掉一個密林人，你得幫我。」

　　「當然，我也不喜歡那個殘暴的民族！」

　　驕陽漢人崇尚和平，熱愛生活，驕陽共和國五百年前也是大國之一，雖不及德西，但差距也不是太大。

　　密林族最初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民族，在蘭卡帝國手下僥倖逃生，是漢人庇護著密林族從黑暗的太空時代中後期活下來。在大星際時代初期的統一浪潮裡，密林靠著一場對驕陽漢人的戰爭崛起，兩個民族從此結下深仇。

　　五百年前，密林人蓄謀多年的又一場全面侵略戰爭席捲驕陽。

　　令驕陽漢人更加震驚和憤怒的事發生在後面，密林人為了摧毀驕陽的有生力量，蓄意實施焦土戰術，在每一顆被他們侵略的星球實施了令人髮指的大屠殺——即使是最好戰的蘭卡人也不敢如此公然實施大屠殺。

　　在那一場惡毒殘暴的侵略戰爭中，共有超過十億漢人平民死於密林帝國宣稱的「意外」中。僅僅是「意外」喪生的漢人平民就高達十億，在那場戰爭中喪生的數字更加龐大。

　　那場一悶棍將漢人敲醒的侵略戰爭使漢人失去了太多了——失去了超過三成的領土，失去了四成以上的資源星，失去了一成的漢人。

　　因為那場戰爭，驕陽以流星的速度從資源和人口大國行列衰落為小國。漢人們用近五百年時間，用自己的雙手和拚搏精神，終於恢復五百年前的局面。但那場戰爭帶來的沉痛創傷直到今天，仍然沒有痊癒。

　　最好戰的是蘭卡帝國。

　　最虛偽的是約羅聯邦。

　　最貪婪的是德西聯邦。

　　最殘暴的是密林帝國。

　　靜靜的，司南眼中浮現一絲冷意，就算最懦弱的漢人，踫到密林人，也會變成最勇猛的戰士。你可以跟漢人開所有的玩笑，只有一個地方是萬萬不可觸動的——國難日！

　　為了紀念死去的十億平民而設立的日子，在那一天，每一位漢人都會依照傳統祭奠所有死難者。

　　嘴角輕抽一下，司南壓抑著胸中如氣體般迅速膨脹的怒氣，向白臉男子甩甩下巴︰「嘿，告訴我，你們是什麼人，也許我會把三棲戰機的秘密告訴你們。」

　　白臉男人顯然知道三棲戰機的概念，瞥了司南一眼，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雖然我不信，但告訴你也沒關係，我們是密林帝國軍情局的紳士。」

　　「不是為了三棲戰機來的！」司南不喜歡思前想後，性格也有些大大咧咧，但肯定不是說他神經粗，如果他願意，也可以從這短短一句話裡推測出事實。

　　如果不是為了三棲戰機，那就一定是溢圈戰術，練一冷靜的聲音提醒︰「事關重大，最好確認一下，我認為以他們的權限，恐怕不足以知道綁架你的目的。」

　　「有道理！」雖然司南不願承認，可練一是對的，他經過上次的任務，權限從E1升了一級到D3，可查閱的資料仍然很少。

　　「看來，我們沒必要再拖下去了！」如果連他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又怎會知道高官中的蒲公英到底是誰︰「練一，你認為我們可以全殺了嗎？」

　　就算知道漢人和密林人的恩怨，練一還是很吃驚，司南平時可是一個很和平很熱愛生活的人，怎會遇到密林人就產生了大開殺戒的念頭︰「只要我們互相配合，有百分之八十四成功可能！」

　　練一化成液體狀，在司南的肌膚上緩慢的移動向下，凝結成一支鋒利無比的尖針︰「開始！」

　　「嘿，想知道溢圈戰術嗎？你知道我指的是『奇跡戰術』，我知道那項技術。」司南勾勾手指︰「只要……」

　　白臉男子恥笑著靠過來，練一幻化的細針叮的一下斬斷電子手銬，喝叫︰「別讓他發聲！」

　　電子手銬猛然間斷開，一支又細又尖的金屬針從司南的衣袖中滑出，精準無比的刺進白臉男子的眼眶中！

　　同時，還有一隻手被電子手銬鎖住的司南強行躍起，將白臉男子撲倒在床上，連頭帶臉的壓住。

　　死死壓了半天，下面的動靜漸漸止住，司南才起身，驀的發現自己的左手手腕竟然被手銬拽脫掉一層皮，火辣辣的痛讓他冷汗直冒，不停甩手減輕痛楚。

　　叮！司南臉色蒼白的揮動練一將電子手銬斷掉，練一讚賞︰「我以為你會痛得叫出來，幹得漂亮。」

　　「我也以為會叫出聲！」司南擦了一把冷汗，順手撕下一塊布料，將手腕纏住。這一纏之下才真正是痛得他險些跪在地上，被勒掉的皮還不覺什麼，反而是手腕那塊突起的骨頭極痛極痛。

　　「行不行？」

　　「等等！」司南痛得淚花狂飆，左手幾乎跟廢了似的，撕下一塊布將嘴巴給綁住，含糊解釋︰「太疼了，我怕自己忍不住！」

　　「好，你等一下吸引一個人進來，然後這樣做！」練一似乎極為精通格鬥術，很快根據房間地形設計了戰術︰「開始！」

　　砰砰砰！司南把牆壁踢得砰砰響，大聲叫喊︰「嘿，我肚子餓了，快送食物和水來，不然餓壞了我，有你們受的！」

　　連續大喊了幾下，終於有人忍受不住了，鷹勾鼻那充滿餘怒的聲音隔得遠遠的都聽得明白︰「那個小王八蛋又想幹什麼……」

　　鷹勾鼻決心這一次一定要給司南一個鐵一般的教訓，當他推門進去，目光掃到躺在床上的白臉男子和床上到處都是的濺血，他幾乎不假思索的條件反射向前一個漂亮的翻滾——正常人都會選擇退卻，但經驗豐富的特工會告訴你，向前貼身使對方無法靈活使用槍械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精通格鬥術或者殺人術的練一將對方的反應算計得死死，司南從靠房門的半空中躍下。放在行家眼裡，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標準，隨時有可能崴到腳，傷到自己。

　　甚至練一幻化的軍刺都沒能對準目標，可練一強行牽動司南的手，精準無比的從後頸捅進去，直沒入柄！

　　一種刺穿破布的聲音！

　　軍刺尖從鷹勾鼻的喉嚨正中穿透出來，鮮血順著軍刺上的血槽源源不斷的濺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