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銷魂]星際間諜[全書終]

絕對官僚

第九十一章 秘密調查


    「司錦瑞，漢族，八分之一哈爾族血統，2797年4月6日在赤壁星榮華私立醫院出生。父親司肇誠，隸屬驕陽第三艦隊『真武號』戰艦艦長，在春南戰役中『真武號』被擊毀殉職，追封為海軍少將。母親……2862年育有一子司南。」

    「司錦瑞2821年至2825年就讀於第三海軍學院，2825年被總參謀情報五部招募為蒲公英，代號『司機』。2852年身份曝露，調入總參謀情報九部，2876年殉職。」

    「舒悅卿，漢族，四分之一德西血統，八分之一蘭卡血統，2803年9月15日在德西聯邦謝菲爾醫院出生。家庭關係複雜，外公亞當．巴利諾是德西著名商人……2028年被驕陽總參謀五部招募，代號『孔雀』。舒悅卿在2852年申請轉入九部，2853年與司錦瑞註冊結婚，2062年育有一子……」

    「2876年，『孔雀』變節逃往德西，後證實，『孔雀』真名凱瑟琳．米歇爾，隸屬德西CSS。其父為德西CSS潛伏間諜，在其父引導下，『孔雀』曾數次前往德西接受CSS訓練，德西代號為『舞者』。凱瑟琳．米歇爾，現任德西聯邦CSS情報司二處副主管。」

    葛巖臉上堆積冰霜，于大偉無奈苦笑。

    司錦瑞和舒悅卿，是司南的父母。

    程序規定，招募情報員，一定得查清祖上三代的家庭背景，招募司南時，SIO自然進行無微不至的調查。當時，SIO查到的資料，完全符合標準——雖然三代之內混了其他民族的血統，但這顯然不出奇。要知道，即使是葛巖，五代之內也有混血呢。

    司南的父系三代，清一色的軍人出身——至少當時他們調查到的資料，確是如此。從少校父親到少將爺爺，再到從軍二十年只撈了個上尉的太爺爺——從表面來看，這樣的家庭無論如何都是安全可靠的。

    葛巖和于大偉萬萬料想不到，司錦瑞和舒悅卿生前竟然前後隸屬情報五部和九部——MSS和GSI的關係隱隱存在一定的互相競爭平衡。SIO的立場接近中立，但也是為牽制MSS（國安部，大家別忘了哦）和GSI——因此，除了正常的情報例會外，SIO想要得到GSI掌握的情報，並不容易。

    正是因此，當情報五部將司錦瑞和舒悅卿的資料傳給政情司和科情司時，兩人都震驚了，突然一下子就想通了，為什麼司錦瑞和舒悅卿的組織關係會是衰敗的步兵師。

    眼下最糾纏葛巖和于大偉的難題，不是吃驚司南父母的資料如此隱秘，而是為了如何給司南定位——舒悅卿是德西高級蒲公英，母子關係，決定司南第一時間就必然擁有最大嫌疑。

    按照正常程序，應當將司南隔離審查——無論有沒有嫌疑，司南都幾乎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必然被趕出情報機構——當然，除非有特殊的理由或者情況，否則司南的下場是注定的。

    愛護手下的于大偉惋惜︰「怎麼辦？」

    「秘密調查吧！」葛巖的語氣中也難免出現了微微的憾意，說到底，他們曾經給了司南很大的重視。打算重點栽培的人，卻突然籠罩了一層間諜陰影，即使他心硬似鐵，也禁不住有些悵然。

    「對他太不公平了！」于大偉苦笑，指了指剛剛收到的，司南關於「木刺」行動的書面匯報。

    「情報工作沒有公平！」葛巖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于大偉，指尖在另一疊書面文件上重重的一點，卷宗的下角有一行印刷字體——調查司。

    調查司是SIO的內部調查部門，專事偵察和監視內部人員，揪出秘密間諜，或者變節者，或者洩秘者，或是貪污受賄，或是公器私用。

    于大偉默然，對司南的秘密調查，從第一次任務之後就展開了，就算有什麼不公平，亦無法挽回了。

    從司南破解了留白法的那一刻開始，注定避免不了被懷疑的，要被調查司秘密調查。

    練一和司南不知道留白法是什麼，但SIO知道，留白法是德西聯邦最近十年才開始起用的一種新密碼法——這種密碼使得驕陽情報機構吃盡了苦頭也沒能破譯，甚至弄不清楚到底是出自什麼原理。

    司南一出手就成功破譯，這就當是他的天賦也成。但當他把留白法的原理和製作方法一一教給密碼專家們之後，懷疑就順理成章了——德西的機密密碼，無數情報機構都未能破解，司南為什麼全面知曉？

    司南每一次任務中，都存在無數的疑點——令人迷惑的是，司南的報告裡也不掩飾這些疑點——實際上是司南根本沒在意，但情報機構，總是要比別人多想多看多聽。

    司南是如何從飛翔星陸港禁閉室逃走的——在司南的報告裡沒有提到，他當然也不會提及練一的存在。

    未經過專業訓練的司南是如何從密林的專業特工手裡逃掉的——事後他們把船拖回來，裡面的屍體經過檢驗，再經過光腦進行模擬，把司南戰鬥的畫面模擬了八成。

    在這次「木刺」行動中，阿里巴巴的報告也提到，熊貓的身手非常敏捷，善於一招斃命的格殺術，這是為什麼？

    所有的疑點集中，加上舒悅卿是德西潛伏間諜的機密被五部通報，很容易指向一個葛巖和于大偉不願相信的方向。

    司南有重大嫌疑，同時，他的嫌疑也很難被葛巖和于大偉採信——直到現在，調查司仍然沒有得到一絲一毫證據。

    從去年年底以臨時人員身份為SIO做事，到今年年初正式加入SIO，司南一共只出了三次任務，三次任務都給國家帶來了巨大的好處。

    從誘拐薩魯齊等一批頂尖科學家，再到毫無保留的貢獻「溢圈戰術」。從營救頂尖金屬學家波莉女士，獲取SIO和MSS出動大量情報員都未能獲得的考察船絕密情報，為共和國制定未來戰略提供最關鍵的參考。

    從誘騙阿拉莫中將，到經歷了波折後，仍然順利與佛多建立渠道，為共和國獲得尖端設備打通一條秘密通道。

    種種戰績，都是司南在三次任務中立下的功勞，這又怎能使人懷疑司南。

    葛巖和于大偉惆悵不已，對司南的處理方法委實是一個天大的難題。想了想，聯絡上情報五部的韓靳，于大偉小心翼翼的詢問︰「在熊貓的嫌疑問題上，我們需要一個參考，關於『溢圈戰術』，是否已得到證實？」

    韓靳的外形有些陰柔氣質，連說話都顯得柔和，直接的搖頭︰「你該知道什麼能知道，什麼不能知道。」

    「只怕連你也不知道吧！」葛巖立刻知道自己問道於盲了，五部又怎會知道科技上的東西。

    以他們的機密權限，理論上是可以瞭解「溢圈戰術」的實驗，但實際上，軍方對此顯然進行了嚴格的保密措施——如果司南不是SIO的人，最初的報告不是直接遞給葛巖和于大偉，只怕連他們都未必知道「溢圈戰術」的首創者是司南。

    「你們有什麼調查成果？」于大偉乾脆問起另一件事，眼睛一橫︰「不要說你們沒有對熊貓進行秘密調查！」

    韓靳尷尬的笑了笑，司南隸屬SIO，被GSI調查，總是不恰當的︰「是總參謀部的要求，命令我們保護，並且調查他。除了家庭關係，他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最初情報部懷疑司南如何會突然創造出「溢圈戰術」，為什麼會研製戰機——知道研究戰機，顯然是秘密監視的結果。但所有的槍手文章都顯示，司南一直沒有放棄自學，而且自學很有成果，加上司南精通精密機械，就不是嫌疑了。

    「等等，副部長來電！」韓靳擺擺手，暫時關閉通話。

    總參謀情報部的的副部長幾乎是在以咆哮的語氣衝韓靳吼︰「韓靳，我告訴你，你要是現在回來，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熊貓他的……」韓靳確實嚇了一跳，試圖反駁。

    但立刻遭到了火力更強勁的咆哮︰「我現在命令你，立刻放棄對熊貓的秘密調查，撤回來。你要是踫了他一根寒毛，我擔保你內疚一輩子。」

    SIO局長像是和情報副部長約好了似的，在同一時間向葛巖爆發了猶如火山般的憤怒︰「葛巖、于大偉，你們要是想上軍事法庭，我就成全你們。我命令你們，撤消一切對熊貓的秘密調查和監控，幹好本職工作。」

    「局長，我認為……」葛巖在狂風暴雨中巍然不動，依然冷酷的試圖說下去。

    「你沒有認為的資格，在這件事上，我說了算！」SIO局長暴跳如雷︰「立刻照做！」

    和韓靳再通話的時候，葛巖苦笑︰「看起來，你跟我一樣，都挨訓了。」

    韓靳苦笑，凝神思索︰「我現在只想知道，熊貓到底有什麼來歷。」

    「難道因為他的家庭關係？」于大偉話都沒說完，就自己先搖了搖頭。司南的家庭關係簡單明瞭，顯然不可能是什麼高官子弟，高官子弟顯然也不太可能幹這種高危工作。

    韓靳瞇著眼睛神秘一笑︰「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可惜，你我的機密權限都還不足以查到更多機密！」三人顯然想到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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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總裝備部


    「司南，代號『熊貓』，個人代碼︰STKSSO348455，隸屬驕陽共和國戰略情報局（SIO）政治情報司和科技情報司。機密權限級別為D3，安全級別為A1。」

    「能力評估︰精通德西語、蘭卡語、哈爾語三門外語，密碼學、歷史學、罪星學、精密機械學、光磁學、金屬材料學。」

    「性格評估︰敏銳洞察力，善於冒險，喜歡挑戰，樂觀熱情。喜歡劍走偏鋒獨闢蹊徑，常有冒險賭命之舉，具有領導才能。」

    仔細想想之後，于大偉在能力評估一項添上︰「懷疑精通光腦軟件學、飛行動力學、機械結構學。」

    一邊向葛巖解釋︰「和GSI交換的調查資料顯示，熊貓正在單獨進行戰機研究，而且似乎製造模型試飛過。戰機研究涉及大量學科，能夠製造出飛行的模型，就證明他至少瞭解飛行動力學和機械結構學。」

    至於光腦軟件學，于大偉笑笑。根據海牛等人的報告顯示，司南曾經單獨追蹤獲得阿里巴巴的下落，是如何做到的？當日赤光星大量光腦遭到入侵控制，最後突破一顆衛星，從時間和目的來判斷，應該是司南所為。這，就證明司南很可能精通光腦軟件技術。

    葛巖點頭，在司南的能力評估項添上一行字︰「懷疑精通格鬥術。」想想，他將格鬥術修改為格殺術。

    然後在性格評估上，他添上了另一行字︰「常有異想天開之舉，思維活潑跳躍。堅韌和堅持，對壓力和危機表現出高度適應力。相信並在乎夥伴，願與夥伴不離不棄。」

    最後，他搖著頭添上了最後一行評價︰「稚嫩而衝動，容易感情用事，過於勇敢。」

    如果走正常程序，對情報員的評估自然有專人去做，但司南的情況顯得有些不同。他本身是直接隸屬兩個部門，而且又是直屬手下，關鍵是安全級別太高了，只能由他們來做。

    葛巖和于大偉對司南的評價不可謂不高，看著評估，兩人發出苦笑聲。

    光憑司南所掌握的廣泛專業科學知識，去做研究工作，將來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可于大偉和葛巖到底還是有私心的。像這樣又適合搞研究，又適合情報工作的人，他們可不想白白的送出去搞研究，那就真的太浪費了。

    不過，難怪司南在未經過訓練的情況下，就能夠表現出足夠的情報天賦，看起來，司南的天賦很大程度上是被其父母遺傳的——他們不知道司錦瑞有多麼出色，但舒悅卿能欺騙過總參謀部幾十年，顯然是一位極為出色的間諜。

    有著父母優秀遺傳因子的司南，表現出情報天賦，也在情理之中。葛巖和于大偉都不禁覺得，沒準司南喜歡冒險和刺激的天性，也是其父母遺傳的。

    綜合對司南的評估，即使並不擅長於此的于大偉也能認識到︰「現在的他，果然還是最適合做蒲公英。」

    「是啊，他要是做特勤，說不定要連累多少隊友。」葛言看著司南的性格評估，堅硬的冰塊也稍稍融化了一點。

    做蒲公英的，需要很多優秀的素質，但通常來說，最重要的仍然是強悍無比的心理素質——也就是說，當你深入敵後，藏身於無數敵人之間，如果沒有強大的心理素質，隨時都會先精神崩潰掉。

    顯然，高度適應壓力和危險的司南有種愈壓得重，就反彈得越猛烈的彈簧特性，如果不做蒲公英，委實太浪費了。

    「有個身份很適合他！」葛巖打開保險櫃，從裡面取出一份卷宗，拍拍上面的塵土︰「萊斯頓家族的私生子！」

    即使是星際時代了，人類對於紙張的信賴仍然沒有中斷過，各國絕密，有的根本就不會存放在晶片或者資料庫中，而是以紙張的方式存儲。

    SIO展開職責的方式有兩種，一是通過公開收集，二則是通過派遣秘密間諜。所以，在SIO，真正負責武力的行動特工很少，主要的還是潛伏間諜。

    因此，SIO各司都有專門的部門負責製造身份，重要的掩護身份，通常都是以卷宗的形式留檔。

    葛巖取出來的，就是一個二十來年前留檔的掩護身份檔案。

    博格．吉恩．克利福德．萊斯頓，是布蘭登．羅素．克利福德．萊斯頓，亦就是布蘭登．萊斯頓的私生子。

    私生子的身份在密林使用過，這倒不礙事。關鍵在於，這個身份既然啟用了，那麼就必須得盡快的繼續用下去。這樣一來，恐怕這一次司南又沒有足夠的訓練時間了。

    葛巖正在沉思，于大偉瀏覽著司南遞交上來的另一份建議書，突然站起來騰騰騰的就離開了。

    三分鐘後，于大偉和專職秘書已經在雲車上，迅速開向國防大樓。

    司南的建議書，正在公文包中鎖得死死的，于大偉閉目養神，靜靜的思索著司南提出來的建議。

    建議不值得驚奇，令人驚奇的是雙棲戰機。

    作為科情司最高長官，于大偉對科技自然很有瞭解。正因為如此，他敏銳的察覺到，雙棲戰機也許會是軍部需要的。

    司南啊司南，你未免給了我們太多的驚喜。

    驕陽共和國的軍方分為四總部，總參謀部、總後勤部、總裝備部及總政治部。

    德西等國家的國防部同樣將軍隊指揮系統和軍事事務機構分離開，但總體來說，仍然是受國防部管轄。

    驕陽共和國不同，四總部作為軍隊的最高軍事指揮系統，只接受全國最高軍事委員會的管轄。和屬於政府行政機構的國防部，基本屬於平行的系統，以此來實現軍人不干政的體制和目的。

    簡單的說，軍隊就像是一個孩子，打架過程由總參謀部指揮，全程包辦。而打完架後的事務，就是國防部來收拾善後等等，基本上算是國防部養兵，總參謀部用兵。

    雖是互不統屬的系統，但國防部與四總部終歸是軍事系統，互相之間的交流與溝通，自然是極為密切的。

    匆匆忙忙的趕到京華星最大的陸港軍事基地，與總裝備部的副部長見了一面。副部長一通通訊息發出去，一小時中，戰機研究所所長以及情報八部主管匆匆忙忙趕來。

    「雙棲戰機？這構想我們很早前就想過，但無法解決形態和動力調節的問題。」戰機研究所所長還以為是什麼事，頓時不滿的說。

    于大偉攤攤手，他瞭解星際科技發展現狀，但不表示他是科學家︰「建議書裡提出來的概念，似乎是可行的，至少，從他的語氣來判斷，應當具有很大的可行性。」當然，他沒有把整個建議書都拿出去，那可是機密來的。

    小心翼翼的截取了其中關於戰機的內容，一一轉給其他人閱覽。情報八部是專門負責對外情報搜集，主要進行公開和半公開的情報收集與分析，在總參謀情報各部中，八部算是實力比較弱的部門——驕陽駐派各國大使館的情報武官都是八部派出。

    因此，八部顯然是比較瞭解各國戰機發展現狀，八部部長有些瘦削，高聳顴骨有些破壞掉氣質︰「德西曾經發展過雙棲戰機，但因為最終的實驗成果不如預期，最終放棄採購和裝備。蘭卡帝國也曾經實驗過雙棲戰機，但也放棄了。」

    蘭卡人做事喜歡乾脆利落，因此，並不喜歡將所有的功能都集合在一起，把所有事情搞得複雜無比——反倒是德西喜歡把很多事物都組合在一起。

    至於自由同盟，那就再簡單不過了。這是一個缺乏侵略性的國家，這個完全自由化的國家，唯二想做的就是鼓吹和推廣自己的政治平民制度，以及把商品賣到全世界每一個角落——就算自由同盟的政府有野心有侵略性也沒用，只要平民們否決，就不能發起戰爭。

    「總之，我還是奉勸一句，最好去跟他認真談一談！」限於機密，于大偉有口不能言，只好認真的告誡他們。

    司南沒有在建議書裡提到在雙棲戰機裡留下缺陷的事，那還是未知的事呢。

    但也正是因此，于大偉覺得司南腦子有問題，如果真的解決了雙棲戰機的主要問題，那為什麼不給自己裝備，反而打算跟佛多財團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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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震撼性叛逃


    阿拉莫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接受了現實——現實總是殘酷而冰冷的。

    聯合情報委員會是驕陽共和國管理情報機構的組織（前文一直弄錯，弄成國家安全委員會。現在在這裡特地糾正，應該是聯合情報委員會，才是管理情報機構的最高組織）。

    聯合情報委員會由三大情報機構的最高情報長官及政府高官所組成，因此，名義上是驕陽最高情報管理機構。但實際上，這只是一個協調部門，本身並無實權，不過，聯合情報委員會還有另一個職責，就是代表驕陽情報界對外發言。

    譬如現在，就是聯合情報委員會的主席親自出面發佈新聞。

    在有相當規模的禮堂裡，秘書為聯合情報委員會的方剛川主席整理了一下服裝和儀態，然後方剛川滿含著笑意走進禮堂，向下面濟濟一堂的各國記者點頭示意。

    發佈會主持人在一旁宣佈正式開始，記者們頓時安靜下來，靜靜的期待著重磅新聞。

    方剛川笑了笑，用莊嚴而且沉穩的聲音宣佈︰「我國本著公開原則，向全星際宣佈，密林帝國參謀中將阿拉莫將軍因遭到政治迫害，向我國求助。經過我國情報系統的努力，已成功解救阿拉莫將軍。」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嘩然，只剩下一片嘈雜之聲。

    驕陽與密林是死敵中的死敵，兩國之間有一段不得不提的公案。五百年前，密林對驕陽的侵略戰爭中，驕陽一名少將叛國，是有史以來驕陽叛逃到密林的最高軍餃者——在戰爭中，這委實不算什麼，況且，那名少將不久就被總參謀情報部拚命刺殺了。

    但所謂的不算什麼，有一個前提——驕陽和密林是死敵中的死敵，幾千年來，兩國叛逃者中軍餃最高的甚至有上將，乃至於大將（幾千年嘛，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但驕陽和密林彼此之間掌握的叛逃者，軍餃和職位最高者，以前也不過是中校——幾乎都是不起眼的人物。

    簡單的說，因為民族與民族間化解不掉的仇恨，兩國就算再壞再爛的叛逃者，也會選擇其他國家，而不是密林，或者驕陽。你能夠想像一隻兔子覺得獅子有危險，然後跑去找豹子求救嗎?

    禮堂中嘈雜不已，共和國本國的記者甚至於當場失態的歡呼起來——熱愛和平而勤奮的漢人很少有如此痛恨另一個民族，密林是例外。只要是對密林的任何勝利，都能令漢人們歡欣雀躍。

    有些機靈的人已經迅速捕捉到方剛川的話——聯合情報委員會負責代替情報系統對外發佈消息，由於戰略情報局和總參謀情報部一直處於不承認不否認的狀態，因此，聯合情報委員會的新聞發佈中，如果是國安部幹的，那通常就會直接說出來。

    但若是SIO或GSI幹的，通常就會冠以「情報系統」一詞來含糊過去。所以，在場的記者想到這一點，立刻就猜到，不是SIO幹的就是GSI幹的。

    震撼過去之後，方剛川以相當官方的口吻大概介紹了阿拉莫中將叛逃的始末，然後主持人宣佈可以開始提問了。

    「我是『國家秘密』報社的記者，請問是哪位英雄做到的？」一個乾瘦的傢伙提問。

    《國家秘密》報社是聯合情報委員會控制的，這一點，全世界都知道。像這樣半公開的情報系統自己的刊物，除了總參謀情報部以外，SIO和MSS都有——這是一個人民要求政府更加透明的時代，限於情報工作的特殊性，沒辦法透明，但也可以通過這樣的渠道來讓人民大致對情報工作有一定的瞭解和認識。

    當然，這類刊物通常還有些其他的用處，比如用來宣傳情報機構，培養國民保密意識，比如用來招募情報員等等。

    回答了《國家秘密》的問題後，另一個來自德西的記者提出了一個極度尖銳的問題︰「請問貴國情報機構是不是把阿拉莫中將綁架過來的，他是不是被逼的，有沒有被嚴刑拷打，被虐待！」

    「這句話，你應該去問問貴國的中央安全局！」方剛川壓住怒伙，含笑解釋︰「現在我就可以讓大家與阿拉莫中將見面！」

    揮手間，禮堂檯子上的立體平台彈出全息通訊影像，阿拉莫中將一臉輕鬆的微笑，正在一個花園中曬太陽︰「大家好，我就是阿拉莫，原密林帝國海軍參謀部副參謀長！」

    與此同時，司南正在出神的盯著全息電視，直到智能管家提醒有客拜訪，然後才風一般的跑去門口開了門。門外是郵差，郵差的光腦鏡屏拉在眼睛前，他向司南笑笑︰「密林這次活該死了，阿拉莫中將，看他們這次有什麼話說！」

    司南愣了一下，抿嘴淺笑，抱著包裹進了房，然後繼續欣賞這齣精彩的大戲。

    「在我的印象中，似乎罪星時代的情報事務普遍是不公開的。」練一同樣在欣賞著，然後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時代不同了，八千年都過去了，情報工作也不一定不能見人。」司南抿嘴輕笑，要知道，國家可是有民意委員會始終監督政權力量。

    雖然民意委員會不得干涉政治，不得刺探國家機密，毫無實際權力可言。但是光是這個監督職責，就能讓各大政府部門小心翼翼的做人。驕陽憲法可是永久性規定，民意委員會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政權監督力量。

    欣賞了新聞，看見阿拉莫娓娓而談，司南有種異樣的興奮和滿足感，這位可是他跟夥伴們一起聯手誘騙回來的。這就是他做的事，也是他將會一直去努力的方向。

    司南回到百合星已經是第三天了，作為一名蒲公英，如果公然進出情報總部，那就意味著曝光。於是，他被禁止回到總部，只能回家老實的呆著，等待下一次的任務——到現在，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類的情報員，像秘密特工，也像秘密間諜。

    當然，那是因為之前政情司和科情司還沒確認司南的定位，加上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和心血來為司南之前暴露的特工身份善後，所以，也是不得已的事。

    郵包沒有註明寄件人的身份和地址，包裹裡面是一層又一層的盒子，直到最後出現了兩個密封的盒子。

    盒子裡是兩枚存儲晶片——司南想起了克洛澤大師讓自己轉交的晶片，苦笑不已，他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

    把晶片放在光腦裡，需要密碼，有趣的是，設定的密碼居然是數字網密碼，但是，沒有密碼本，幾乎無法破解。

    「該死！保密司是在玩弄我！」司南撓撓耳朵，他哪裡知道，葛巖等都認為他是密碼專家，自然把給他的東西弄得嚴密一點，反正他們相信他能破解。

    想了想，司南仔細觀察著盒子，一共有大大小小七個空盒子，大盒套小盒。他想，SIO的人估計是腦子有問題，不然幹嘛搞得那麼無聊。

    摸著盒子，傳來奇特的手感，他心中一動，盒子，會不會是密碼本？

    七個盒子，七種不同的質地，司南恍然大悟，在星網國家圖書館裡迅速找到了七種材料的介紹——他相信，如果SIO用材料的介紹文字來做密碼本，那麼就一定會是採用國家圖書館的標準。

    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得到密碼，讀取晶片裡的內容，是葛巖和于大偉視頻錄像，還有個文件。

    點開錄像，把耳邊的鏡屏拉在眼前，看完錄像，他呆了半晌，眼中閃著淚花，顫抖著打開了存儲的另一個文件。

    「司錦瑞，漢族，八分之一哈爾族血統，2797年4月6日在赤壁星榮華私立醫院出生。父親司肇誠，隸屬驕陽第三艦隊『真武號』戰艦艦長，在春南戰役中『真武號』被擊毀殉職，追封為海軍少將。母親……2862年育有一子司南。」

    「司錦瑞2821年至2825年就讀於第三海軍學院，2825年被總參謀情報五部招募為蒲公英，代號『司機』。2852年身份曝露，調入總參謀情報九部，2876年殉職。」

    「舒悅卿，漢族，四分之一德西血統，八分之一蘭卡血統，2803年9月15日在德西聯邦謝菲爾醫院出生。家庭關係複雜，外公亞當．巴利諾是德西著名商人……2028年被驕陽總參謀五部招募，代號『孔雀』。舒悅卿在2852年申請轉入九部，2853年與司錦瑞註冊結婚，2062年育有一子，2876年殉職。」

    「爸爸、媽媽！」司南忍不住淚花綻放，凝視著爸爸媽媽栩栩如生的影像，一層薄霧罩住他的眼眸，留下的是無盡的空虛和悲痛︰「原來，我跟你們一樣！」

    想起了爸爸媽媽，司南起初只是嗚咽不已，到後來忍不住放聲號啕起來。這十多年來的經歷一幕幕的浮現眼前，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快樂日子，也重現眼前。但越是如此，就越是痛苦。

    練一似乎能感覺到司南的痛苦，極力而且笨拙的安慰︰「司南，不要難過了，你們可是間諜家族……」

    「好吧，看來這個安慰拙劣極了！」練一苦笑，安慰人他可不擅長。想了想，他說︰「司南，我需要實驗室來搜集記憶碎片，三天內。」

    果然，總是關心朋友的司南抬起頭，茫然的眼中仍然閃耀著晶瑩的淚光︰「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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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人格殘廢


    說到實驗室，就立刻有人送上門來了。

    這次前來拜訪的是總裝備部的官員，以及似乎被情報七部保護著的科學家。

    其實司南本來也不知道那位看起來穿得像科學家助手的傢伙是情報七部（保衛部）的人，可當那位助手模樣的人從箱子裡拿出工具檢查房子，然後啟動高級反竊聽裝置之後，司南要是還猜不到，簡直就該死了。

    「七部的人都那麼無聊？」司南抿抿嘴，對練一說。那位七部的特工似乎閒得無聊，走得遠了一些，在視線可及之處的老遠地方翻閱司南的戰機雜誌。

    真正的科學家通常都缺乏交際手腕，為了節省時間，這位年紀比司南大了幾倍的中年直接開口詢問雙棲戰機。

    司南提出的雙棲戰機，性能應當不低於現有的一流戰機，而且適應太空和近空戰鬥。在他的概念中，戰機的不少部分都可以直接從克洛澤大師留下來的資料中獲得——克洛澤大師不愧是戰機研究的全才，除了外形設計等幾處以外，其他的他都得出了足夠的研究成果。

    很久以前，智能戰機之說曾一度流行，但智能程序就注定只是程序，終歸無法取代人。所以，漸漸的，原本戰機上到處充斥的智能程序被替換，人類再一次成為戰機的主導者，智能只是輔助功能——譬如早期智能戰機被推翻後，曾經出現過人類在座艙用語言或意識控制智能程序戰機作戰的事。

    但早在千年前，就回歸到常態控制了。

    這位叫漢考克的科學家很犀利，句句直指雙棲戰機最難以解決的問題。

    司南抿嘴細細想想，組織了一下詞彙︰「生物技術可以解決速率調節，至於形態，可採用自由組裝模式。」

    漢考克皺眉︰「自由組裝會使戰機成本大幅度增加，就算製造出來，恐怕效果不大。」

    司南撇撇嘴，他才不在乎什麼成本的問題，他特別研製這款戰機，只是為了坑人罷了。就算一點利益都沒有，就算還得倒貼錢進去，只要成功，也是值得的。

    雙棲戰機與全能戰機的性能差別，司南現在還沒有具體的概念——畢竟還沒有實驗過。但以推想來看，雙棲戰機必然與全能戰機有著一定的性能差距——這不是因為其他技術跟不上，而是先天的弱點。

    與全能戰機比，雙棲戰機就像心臟病患者和常人比賽跑步，心臟病人爆發力再好再快，也始終有自己的天性限制。

    雙棲戰機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取代近空戰機——在這個越來越少有陸地戰鬥的時代，只能防衛星球表面的近空戰機在這種戰爭中，根本發揮了不作用——甚至於，近空戰機連空軍都不肯接收，被塞進了陸軍的序列中。

    根據軍事雜誌的猜測，共和國共有大概二到四萬架近空戰機，零星分佈在各星球，與陸軍進行星球協防。

    如果換做雙棲戰機，就意味著可以省卻這部分近空戰機的花費，改成雙棲戰機，甚至可以大量裝備——經過練一分析，司南也猜到，佛多打的主意就是替換近空戰機的採購案。

    星際至少有五十萬架以上的近空戰機，實際上，就算過百萬也不出奇，若是全部更換裝備，這筆買賣甚至能讓人興奮得心肌梗塞。

    半天後，司南就已經在軍方的戰艦上，前去第四研究所了。

    抵達另一顆星球的研究所的時候，司南還在不懷好意的想，沒準等他的人正在鬱悶呢。

    郵包的另一塊晶片是SIO為司南安排的下一次任務，仍然是葛巖和于大偉共同簽發的任務命令。任務指示中特別指出，鑒於這次他的掩飾身份會有很大不同，他必須接受專業訓練。

    所以，SIO特別派遣專人來為司南進行一定的訓練——沒法子，時間太緊迫了。

    可誰知道，司南居然一溜煙跑到了戰機研究所。

    在飛船上的幾天，司南沒有閒著，飛快的閱讀著克洛澤留下來的資料，盡量把這些技術給吃透——他也隱隱意識到，今後他恐怕沒有多少時間去搞研究了，也許，雙棲戰機會是他的絕唱。

    研究所有著非常大的範圍和建築，這使得司南可以在一個巨大無比的實驗室中工作。

    坦白的說，戰機研究所關於戰機研究的這部分人，對於司南的到來很是不以為然，尤其是見到司南如此年輕，簡直就是稚嫩的時候。

    但隨後司南在這方面表現出來的專業程度令所有人都逐漸打消了小瞧的念頭，也許在專業度上還有所不如，在一些小細節上，司南表現得有些弱智——他沒做過實驗嘛！

    但在其他方面，司南表現出來知識面的廣泛，就太令人驚訝了。

    「培植器可以實現朵真菌的快速培植，但那樣真的好嗎？」廢話，當然不好，快速成長就意味著結構不穩，但司南現在追求的就是速度，他可沒時間在這裡耗下去。

    走進了研究所特別為他準備的實驗室，司南特別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監視器，也沒有其他人，他才小心翼翼的對練一說︰「你確信要通過光量加速器來搜集記憶碎片，那很會很痛苦！」

    「光量之父」阿德尼斯提出了在光子之外還有另一種更快速更便捷的能量因子，從而將光子學演變為光量學。而光量加速器，則是基於這一點而誕生的。

    比光子更快的速度更加輕便的基本構成，光量學催生了光腦，也間接的催生了現在的通訊技術。而光量加速機正是為了分解物質，從目前已認知的最基本物質結構來展開研究工作。

    光量加速機對意識會有什麼好處或壞處，沒人試過，至少司南不知道，反正他覺得這看上去相當的不妥當。液體金屬被分解為最小的構成單位，而練一的思維呢？思維會被分解成什麼？

    練一的理論正是基於這一點，他認為有七成的可能，光量加速機在高速分解下，會將他失去的記憶碎片給分解出來。

    將練一小心翼翼的放在加速機裡，司南握拳在胸︰「天母保佑，練一，我想你肯定不會有事的。趕快完成實驗，我請你喝酒！」豪邁的拍拍胸脯︰「就算星際最貴的波拿酒，我也請！」

    在這個時候，練一反而理智冷靜得令人有些難過︰「如果我能活下來，一定陪你喝酒！」

    「呵呵，你可是第一次答應跟我喝酒！」司南話音剛落，立刻黯然，如果不是風險太大，練一又怎會如此說。他像拍朋友的肩膀一樣，拍拍練一的身體︰「你沒事的，我答應過你，帶你去罪星看看，一直都還沒有履行諾言的。」

    「開始吧！」練一平靜的語氣就像是解脫了。

    「嗯！」走到主控台前，司南輕輕的默念︰「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司南問過練一，為什麼要冒險，現在這樣其實就很好。

    練一說，他現在就像殘廢，只不過，自然人殘廢的是肢體，而他殘廢的是人格。

    他不在乎記憶碎片，但他在乎人格碎片，他想做一個真正的人，而不是寄居在液體金屬裡的意識體。

    他想喝酒，和司南一起。

    「我理解你！練一，加油！」

    司南鼓舞著自己，使自己相信練一肯定不會有事。

    一巴掌拍下去，加速機啟動！

絕對官僚

第九十五章 「奔月」計劃


    司南是精於罪星歷史學，以前人類居住的罪星有春夏秋冬的季節之分。按照罪星時代的區分，現在應該是春天，同時應該也在過著漢人每一年最重要最古老的傳統節日。

    但星際的天空中，不是每一顆星球都有春夏秋冬。有的人活著活著，慢慢的忘卻生命的變化，像枯朽的樹樁。

    七天後，司南在七部特工的保護下離開了研究所。

    在七天裡，他做了一系列的實驗，證實了克洛澤大師不愧是超級戰機天才，同時，也證實生物技術確實可以成為動力速率調節的關鍵解決方法。

    證實克洛澤大師的研究是對的，司南鬆了口氣。自由組合以造成變形效果，這難度不算太大，只關於成本罷了，只要解決動力上的問題，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完成了生物動力傳輸的實驗，司南就在總裝備部的一紙命令下被調走了——這是表面上的指令，實際上司南收到的是來自SIO的指令。

    從之前開始，就沒有特工司南，只有科學家司南了。

    司南是他的本來身份，同時也是他的掩護身份——這個身份被SIO花了心血，消除掉所有與情報機構已發生的聯繫。

    亦就是說，司南會是一個了不起的，自學成才的科學家，但跟情報機構沒有關係。

    作為科學家，司南參與某項國家研究，不是令人感到奇怪的事——而這也是SIO一直想要營造的給所有情報機構看的一面。是的，司南是科學家，他有時會為國家研究機構工作，但肯定不是特工或間諜。

    司南離開的時候，同時，總裝備部一紙命令，無限期封存雙棲戰機項目。漢考克等科學家很是遺憾不捨了一陣，通過這幾天的日子，他們和司南合作得很愉快，並相信只要司南繼續呆下去，雙棲戰機的成功可能性是極大的。

    無限期封存雙棲戰機項目，這令漢考克等大大的想不通，但其實一切都是源自司南的一個報告——逼不得已的報告。

    沒有練一在一旁為他分析，他靠自己也分析的出來。如果驕陽研製雙棲戰機成功，而同時佛多財團也研究成功——很巧是吧，估計各大情報機構也會那麼認為的。

    所以，想要司南預定的大規模欺騙想法實現而且成功，驕陽不能在雙棲戰機項目上取得任何突破性的進展——如此大規模的欺詐戰術，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而在這裡的幾天，司南完成了生物動力傳輸實驗——這就意味著雙棲戰機最大的難題被解決，意味著只要願意，驕陽要不了太久就可以不計成本的做出第一架雙棲戰機——這絕對是欺詐戰術的致命傷。

    所以，一直想把這項欺詐都放在心裡的司南，逼於無奈之下，只好將計劃——不，應該是欺詐戰術，原原本本的通知了于大偉和葛巖。

    司南想把有缺陷的雙棲戰機賣給密林，甚至星際中任意一個國家。

    葛巖和于大偉震驚於這個計劃之龐大和大膽之餘，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國家科學院的院士來驗證可能性。院士給的答案是，成功的可能性很微小，每一個國家都有大量的天才科學家，戰機要留下什麼樣的缺陷，才能夠不被天才科學家們察覺呢？

    葛巖和于大偉面臨的選擇是，要雙棲戰機，還是要這次史無前例的欺詐行動。

    雙棲戰機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但欺詐行動，則是更加令人怦然心動的超級計劃。

    一款戰機，將星際每一個國家都給帶進圈套中，當戰爭爆發，所有國家和所有人都會發現，雙棲戰機原來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只要成功，一定是情報界偉大的經典欺詐。

    但真容易成功嗎？

    司南預想中的雙棲戰機，要面對的是全星際的天才科學家，瞞得過去嗎？答案幾乎是不可能的——偏偏在司南的報告中，他的語氣很有把握。

    葛巖和于大偉沒有擅做決定，攜手報給SIO的局長劉棋。劉棋本身並不是精通情報工作的情報員出身，更多的是精於戰略，放眼國家戰略層面。

    因此，劉棋的戰略眼光第一時間就察覺到這其中蘊藏著的巨大機會，秘密上報國家安全委員會，甚至驚動了國家主席。

    科學院院士及其他戰略顧問再一次作為專業顧問列席會議，列出了成敗的可能性，列出了無比巨大的好處。

    首先，根據司南提供的生物傳輸傳導技術，雙棲戰機解決了一直困擾的大問題。只要有一定的時間和人力物力，驕陽自己必然也可以完成雙棲戰機的研製——但科學院院士提出，以本國的科技和設備，即便研製出來，性能必然也與熾天使等存在差距。

    有了這點認識，總裝備部立刻承認，驕陽自己研究雙棲戰機，最大的作用只是技術積累，而不是裝備變革。因此，雙棲戰機對驕陽而言，明顯沒有想像中那麼的重要。

    但執行欺詐計劃，就效果大大的不同。首先，雙棲戰機是熊貓（情報機構的正常保密手段，在任何場合下都只稱呼秘密間諜的代號）與佛多財團合作，佛多財團能夠研製出蝙蝠戰機和狂隼戰機系列，技術力量肯定不弱。

    這就意味著，熊貓與佛多財團合作之下研製的雙棲戰機，在有了足夠的設備和技術支持後，性能將超過驕陽自己研製的。站在熊貓的立場，毫無疑問是可以獲得這些技術的，這是驕陽有可能獲得的好處之一。

    至於欺詐戰術本身的好處，那簡直就更加不必多說了。

    也許各國不會購買多少雙棲戰機，但重點不在於購買多少，而是在於，雙棲戰機的出現，必然使得各國會再一次展開對雙棲戰機的研製。這，毫無疑問會滯住各國的研究力量，使各國走向「錯誤的方向」。

    「錯誤的方向」，是司南在報告裡重點用到的一句話。

    科學院院士不在的時候，葛巖和于大偉還不太明白為什麼是「錯誤的方向」，但當院士作為專業顧問出現，也就為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高層們解答了這一點。確切的說，是解釋了司南在報告裡的另一句話——「雙棲戰機等於現有戰機，無助於性能提升。」

    顯然，雙棲戰機本質上仍然與現有戰機沒有任何的分別，唯一的分別就是，可以將近空戰機替換掉。當戰事來臨，頂替掉近空戰機的雙棲戰機，可星球可太空，會成為一股格外的臂助。

    但，當各國都將近空戰機替換掉，這種格外的臂助，就互相抵消掉了。

    經過兩天激烈無比的會議討論，以及全方位的論證之後，國家安全委員會下令，SIO與GSI聯手策劃並執行這項史無前例的超級欺詐計劃，計劃保密級別為Z3，代號——「奔月」。

    驕陽機密級別依次為Z、J、A、B、C、D、E七級，每級分為123檔。J是漢語中「絕密」的首字字母，Z則是指「最高機密」。

    「奔月」計劃是驕陽情報機構有史以來欺騙範圍最大的行動計劃，也許，還是有史以來最有想像力的計劃，甚至還是最沒有底氣，最沒有把握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沒有人知道，整項計劃中最關鍵的缺陷，司南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

    (謎之音：基本上，一個這麼大的計劃，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國家安全機構會在不知最關鍵的情況下而去實行嗎？ )

    「奔月」計劃確定時，只有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寥寥數人得知全部詳情。無論是葛巖和于大偉，還是涉及到的總參謀情報部分部主管，也只知道其中的小部分。

    「奔月」計劃一旦確定下來，為了配合行動，總裝備部立刻下令無限期凍結雙棲戰機項目。國防部在財政並不寬鬆的情況下，也只有寥寥數人知情的情況下，通過秘密渠道，秘密撥出一筆專款作為經費。

    司南接觸的戰機研究所的成員，包括那名見過司南的特工，在司南離開不到一天之後，就全部被秘密調離，開始全面保密預防和善後工作。

    驕陽情報界最成功的經典欺詐計劃，正式秘密展開！

絕對官僚

第九十六章 萬里求愛


    司南還在飛船上的時候，關於「木刺」行動的論功行賞下來了。

    司南晉陞太快了，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甚至已經擁有了中尉軍餃。這是令葛巖和于大偉為難的地方，憑司南三次任務的功勞，別說中尉，就是晉陞中校也是應當的。

    為難的是，司南被SIO正式招募還不足半年，半年裡總不能升了又升。

    可這次，不能不升，不得不升。

    上一次取得考察船絕密情報，葛巖沒有給予晉陞，但這次再不晉陞，就萬萬說不過去了。

    可是，就憑把阿拉莫中將給誘騙回來的功勞，就能令司南連升兩級了，況且還有其他功勞。

    葛巖和于大偉合計之後，決定有賞有罰。

    「熊貓在『木刺』行動中率領小組展開營救行動，使小組陷於危險處境，並致使女巫犧牲……」

    雖然葛巖都覺得這借口看起來有點該死，但還是下達了。

    司南正式晉陞為上尉，機密權限升為C2，安全級別為J3，這是賞，罰就是將「木刺」行動的獎金和津貼全都罰掉。

    做下這決定，葛巖和于大偉還是擦了一把汗。以這樣的晉陞速度，司南要達到他們的將級，恐怕也就是三五年的事了。

    別的不說，如果「奔月」計劃獲得全面成功，司南作為建議者，作為執行者，作為唯一的關鍵者，連升三級是必定的。到那時，葛巖和于大偉苦笑，這年頭，孩子越來越兇猛了。

    是的，確切的說，司南雖已過了驕陽的法定成年歲數，已算做成年。但由於漢人習慣認為結婚後才算真正意義上的成年，加上驕陽的法定結婚年紀為三十六歲以上。所以，在普遍漢人眼裡，以司南二十來歲的年紀，的確還是孩子。

    于大偉有些羨慕，又有些欣慰，司南到底還是沒有辜負他和葛巖的青睞。他想，也不知道等到司南退休的那一天，該是什麼軍餃——驕陽的法定退休年紀為一百六十歲。

    現在就是上尉了，等到司南退休，沒準能做元帥吧！于大偉給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SIO和MSS等情報機構，最高領導的軍餃，普遍默許為上將，就算司南幹得再好，也絕對升不了元帥的。

    不過，也是司南運氣不賴，一開始是以技術情報員的方式被特別招募。如果是走正規招募路線，估計他現在還在最基層的情報戰線苦苦幹著，莫說上尉，就是準尉都得花上至少幾年時間。

    令葛巖和于大偉，乃至SIO局長都感到為難的另一件事是——與佛多財團合作研製銷售雙棲戰機，司南在目前的協議中佔了二成，可以預見，那必然會是一筆龐大無比的數目。

    這筆錢如何處理？算是司南自己的，還是國家的？

    這是一項重大的計劃，他們不得不考慮到任何一個小細節可能導致的後果。

    秘密抵達波波星，化裝後的司南在SIO的秘密據點見到了SIO的秘密特派員。

    破解了從特派員手裡拿到的晶片，司南還不清楚自己將要去執行什麼任務，但他已經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了——整容，短期培訓，以及身份掩護。

    司南捂著臉失聲驚道︰「整容！」

    「不，不僅僅是整容，應該是，整形！」特派員比劃著，分明就是一個人的形態。

    「嘶……」司南倒抽一口涼氣，他從來都沒有討厭過自己的相貌和身體，雖然他不是很喜歡被別人形容為可愛，可那絕不表示他願意拋棄自己的相貌和身體特徵。

    「我們會為你保留下所有身體特徵以及相貌特點，確保當你完成任務之後，可以恢復自己的形象，保證一絲不差！」

    司南沮喪的捏著肉呼呼的耳垂︰「該死，這是我遇到的最糟糕的事。」頓了頓，他心情又漸漸愉快起來︰「不過，聽起來似乎不錯，我可以用別的相貌來過別人的生活。」

    「只有一個要求！」就算沒有練一分析，司南也分析得出，這次徹底整形，說明他接下來的任務必定是長期的。

    長期的……司南腦海裡掠過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的形象︰「我想見一個人最後一面，你們得幫我！」

    最後，司南想了想，興奮得臉都紅了︰「還有一件事，你們最好幫我準備一束玫瑰花！」

    特派員滿足了司南最後的願望，當司南帶著鮮花瘋狂的搭上飛船離去之後，特派員盯著鏡屏裡的嬌艷女人，迷惑︰「怎麼是她！」

    ******

    支著美麗的尖下巴，希拉．羅傑斯怔怔的望著窗外。天是藍的，城市是潔淨的，但她的心情卻有些低落。

    她和未婚夫前些日子見了一面，也包括他的朋友。她仍然沒辦法喜歡「年少有為」的中年——說是中年也不妥，至少對方年紀還沒大到那個地步，但比希拉還是大了三十歲。

    結果，她和父母又吵架了。

    她愛父母，但不愛未婚夫。她不想傷害父母，可也不想被父母傷害。她才不要跟那個有些小心眼，有些陰柔，但又總是略顯拙劣的想在她面前表現浪漫的傢伙在一起——無關浪漫，只是她總覺得未婚夫看起來總感覺有點陰森。

    未婚夫很喜歡她，她感覺得出來。可感情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即使未婚夫為了討她喜歡，特地訂了九百九十九朵的真情之花和九百九十九枚真愛之果，然後堆在她面前，希望讓她驚喜。

    驚倒是驚了，喜倒不見得有。希拉悠悠嘆了口氣，那場面確實壯觀，只怕在那一會，街上所有的女人都會愛上那個看似浪漫多金的男人。可希拉就是沒感覺，連她也不明白，到底是對花和果子沒感覺，還是對未婚夫沒感覺。

    近千朵藍色真情之花，近千枚黃色真愛之果，價值可不低於一億漢元呢。

    希拉的笑是嘴角微微翹起，尖尖的下巴就會微微的疊出輕快的紋路，眉角悠悠下傾些許，看上去更是充滿了嫵媚的氣質。

    一億漢元，就是兩千萬德西元，可真是大手筆哦。

    可希拉才不想要什麼真情之花，真愛之果，她只想要的是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就算捧著一束凋謝的玫瑰花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也遠遠勝過一萬倍。

    想到這，希拉眼前浮現一個清秀的娃娃臉少年，幻象中，娃娃臉少年對她溫柔的一笑！

    她羞紅了臉，天吶，怎麼會是他！

    羞怯半會，她癡癡的望著天邊，不知他現在在做什麼呢？他有沒有想過我呢？

    掉轉目光過來，她眼前又浮現了娃娃臉少年溫柔而充滿愛意的望著自己，手裡居然還捧著一束凋謝的紅玫瑰。她摀住臉，太羞了，怎麼老是想到他！

    她以為睜開眼睛，幻象就不在了，但她睜眼的時候，娃娃臉少年仍然充滿著愛意的看著她，仍然捧著一束凋謝的玫瑰，然後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攬住她，溫熱而濕潤的嘴唇毫不修飾的直接吻住了她。

    希拉驚呆了，不是幻象，不是幻象！

    娃娃臉少年的嘴唇移開，深情的凝望住她的眼睛，將那束凋謝的玫瑰送進她的手裡，喉嚨裡發出略顯得低沉，但又充滿磁性的表白︰「希拉，我愛妳，我想第一次見到妳，我就無可救藥的愛上妳了！」

    希拉呆住了，一種難以描述的莫名情愫迅速升騰起來，籠罩住她，讓她整顆心都酥軟了，急促的喘氣著靠在娃娃臉少年的胸膛。這時，她才感覺到，娃娃臉少年的身體全被汗珠給浸濕了。

    娃娃臉少年吻了吻她，眼中充斥著燃燒的愛火︰「我等不及了，跑上來的，就算一秒鐘，我也不想和妳錯過。」

    「這束玫瑰是我從波波星帶來的，雖然我用了最快的速度，但它依然凋謝了，希望妳仍然會接受它！」

    娃娃臉少年深情的望著她，興奮得臉都漲紅，半跪下來，任汗珠滾落地面，然後，將玫瑰送在半空中︰「嫁給我！我要用一生來愛妳瞭解妳，直到生命終結。」

    「你瘋了，這是辦公室呢！」希拉感動得一塌糊塗，恨不得立刻就嫁給他，但是還有那麼一分的理智提醒了她。

    但娃娃臉少年沒有給她留下理智的空間，蠻橫的把她拽到懷中，深深的，用最濃的愛意將希拉徹底迷失在這個吻，和那最感動的浪漫中！

    辦公室的男男女女，看著這個瘋狂的男人激烈的吻著這個火熱得接近熔點的女人，同樣被這個直接而瘋狂的男人感動得一塌糊塗！

絕對官僚

第九十七章 黑色眼睛


    乒……乓……

    希拉的家裡

    石膏像從柱上掉下來，摔得粉碎。

    司南與希拉狂熱的擁在一起，激烈的親吻著對方，發出粗重的呼吸，使勁的拽衣服，卻似乎迷失了方向，怎麼也解不開。司南乾脆粗暴的一把將衣服給撕開，希拉被司南的舉動激發了狂熱的一面，瘋狂的把司南的衣服用力的撕扯爛。

    兩人跌跌撞撞的進了門，撞壞了不知多少東西。留下了一路破破爛爛的衣服，再一路擁著吻著撞進了臥房，倒在床上。

    司南瘋狂的脫掉褲子，希拉則為他扯去最後的上身遮蔽物。司南愛火與慾望同時在燃燒著，撲在希拉身上，將她的衣服剝得精光，迎來了希拉的一下羞怯叫聲。

    白羊一般赤裸著身體，希拉在司南那迷戀的目光中羞澀的掩住胸膛，兩處無比銷魂的柔軟嬌嫩，又豈是手臂所能遮擋得住的。

    這一遮擋，更是激發司南無窮無盡的慾火，大叫一聲撲上去，親吻著她的嘴唇，逐漸的吻到耳朵，令希拉渾身情不自禁的酥軟而激情萬丈。

    從那天鵝般的頸項再到那溫柔而醉人的蓓蕾，從平坦的小腹到那迷人的森林，司南親吻了她身體的每一處，瞭解了她身體的每一處，最後，他溫柔而又用力的挺身！

    「嗯……」司南發出悠長的呼吸與呻吟。

    希拉倒抽一口涼氣，在司南的胳膊上留下幾道抓痕，淚花在眼眶中轉動……

    從白天到夜晚，希拉滿臉通紅的偎依在司南懷中，指尖在司南的胸膛上輕柔的劃著圈子，目光流轉溢出嬌艷華彩︰「騙子，大騙子，史上最大的騙子！想不到我們只見了三次，就被你給騙了。」

    「你說得對，我應該第一次就把妳騙到的！」司南吻了吻她的眉角︰「不過，沒關係，反正我也得到了一個第一次！」

    希拉嬌羞不已，輕輕的打了身邊的男人幾下︰「騙子，大騙子，你真的愛我嗎？」

    「不愛！」司南此言一出，希拉臉色立刻變了。他笑瞇瞇的吻住希拉的紅潤嘴唇，然後才說︰「我只想和你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真的一點都不愛哦！」

    「騙子，你又騙我！」希拉嚇得臉色都變了，這次打得稍稍用力一點，然後翻身騎住司南，目光幽幽說︰「你一定要愛我，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活得下去。」

    「第一次見到妳，我就中了妳的毒，這輩子，是解不了啦！」司南委屈的看著她︰「要不，妳幫我解毒！」

    「不要！」很難想像，三十來歲的希拉竟然會在一個比她小十歲的男人面前如此撒嬌，連她自己都感到驚奇︰「我要你一輩子都被我毒住！」

    女人啊，你的名字就叫癡纏！

    「對了，我都還不瞭解你呢，你是做什麼的，你以前有多少女朋友？」縱然希拉有別與其他女子，但在某些問題上，女人永遠是一致的。

    「我，只是一個可憐的研究生。」司南翻了個身，把煙頭摁熄，他基本不抽煙，只有極少數情況，比如眼下。

    想了想，掰著手指算了半天，誠懇的說︰「大概四五個吧！」

    希拉醋勁大發，翻身過去不看司南。半天才幽幽的自己轉了過來，從見到司南直到現在一直處於迷亂和沉醉狀態的她，終於想起了︰「我有未婚夫了！」

    司南愣住，他趕來的路上還真沒想過這問題，他吻了吻希拉︰「不要緊，退婚，我們總是可以在一起的。至少，我們現在在一起，我們正在相愛，以後的事，沒人知道。」

    「你不明白！」希拉幽幽嘆了口氣，不提這件讓人不高興的事。

    在接下來的一整天裡，兩人猶如泡在蜜糖中，到處走走看看，買了一隻可愛的小狗，被希拉命名為團團。直到吃晚飯的時間，希拉才終於忍不住問︰「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要一直跟著你？」

    「他？」司南恍然大悟，希拉指的是一直貼身保護他的特工，就在距離他們只有十米外的餐桌上吃飯︰「他是我的一位朋友，不管他。」

    「不，我就得知道！」希拉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覺，總覺得這似乎預兆著什麼，倔強的扭過臉去。

    「嗯，他是……」司南不太喜歡撒謊，尤其是對自己所愛的女人撒謊。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自己應有的身份來說︰「他是來保護我的！」

    頓了頓，撫摩著希拉的手——希拉是黃種人和白種人的混血，皮膚卻沒有白種人的粗糙感，顯得非常滑膩動人。

    他抿抿嘴淺笑︰「你得知道，我是做研究工作的，是在工作之前偷偷溜出來的，他們派了人來保護我！」

    他如今的公開身份是研究生司南——至於早前執行過三次任務的特工司南，已經死了。

    亦是說，他現在屬於被國家招募的科學家，為國家出力搞研究工作——這是公開身份。除了葛巖等極少數情報界高層知道他是熊貓，熊貓是他以外，以SIO的善後工作，他和情報機構完全不存在任何關係。

    簡單的說，司南的情形有些奇怪——主要亦是因為他加入SIO的方式顯得有些特別，弄得SIO最初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定位。所以，導致司南現在擁有兩個身份，一個是公開的科學家司南——現在還只算是研究生。

    至於另一個，當然就是SIO秘密情報員「熊貓」。

    按理說，以上的兩個身份，是一名蒲公英的標準掩護身份和真實身份。

    但司南不同的是，他很快將會獲得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身份，將作為高級蒲公英，在敵國進行長期的潛伏。

    也就是說，到時，司南將同時扮演兩個身份角色。

    司南現在的研究生身份很快將被國家招募，參與到機密研究工作——這是為了掩護他接下來的任務。畢竟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SIO會派人假扮他偶爾露面，但為了不洩露秘密，也只會是偶爾露面。因此，就需要為司南製造一個不能經常露面的合適理由。

    去搞機密研究，毫無疑問是極佳理由。

    所以，情報七部派特工「保護」他，也是合理的事。

    希拉對司南的身份感到非常吃驚，掩住自己那令司南著迷的嘴唇，驚訝的問︰「你做的研究工作是秘密？」

    司南抿嘴淺笑，攬住希拉︰「不要說不開心的事，不如我們好好享受一下今晚。妳得知道，明天我就得趕回去，也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妳。」

    希拉僵住。

    臨別前的一夜，兩人似乎將今後的熱情都投入了這個曖昧迷亂的夜晚，一波又一波的激情令二人徹底癱軟無力。

    第二天，在陸港入口，希拉眼中閃著淚光，攬住司南的脖子︰「不要走好嗎？」

    深深的吻了她一下，司南捧著她的臉，溫柔的為她擦拭掉那星光般的淚花，柔聲說︰「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在光明中尋找妳！」

    「我愛你！」

    「我也愛妳！」

    希拉哭得傷心欲絕，司南幾乎不忍離去。但他還是與希拉深深相擁之後，走上了飛船，向希拉揮手吶喊︰「我愛妳！」

    飛船起飛了，剩下希拉獨自流淌下無窮的孤獨，以前從未感覺到的孤獨和寂寞。

    「黑色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司南抿抿嘴，輕輕念著這句話，這是練一跟他說過的一句詩，一句很奇怪，但直指心靈震撼的詩。

    保護特工走到他身邊，望著全息影像漸漸淡去，羨慕不已︰「她很漂亮，你愛她？」

    「是的，我愛她！」司南斬釘截鐵的揮揮手，然後走開，低聲說了一句。

    特工聽清楚，司南說的是︰「在不愛她之前，我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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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整形手術


    德西聯邦中央安全局（CSS）總部，在德西首都附近的微藍星，綿綿無窮無盡的建築群佔據了極大的一片土地。不過，德西的CSS是星際中規模最大，實力最強的情報機構之一，需要那麼龐大的建築群，也是理所當然。

    CSS總部被稱為「行宮」，至於這綽號是從何而來，已經無法考究了。經過這些年，「行宮」這綽號不但外界在叫，就連CSS的內部成員都是那麼稱呼的。

    行宮只是行宮，就算同樣都是「宮」，也遠遠不及德西總統居住和辦公的核宮。

    德西聯邦不是密林帝國，體制非常完善，CSS權力雖大，但卻永遠成就不了另一個沙皇陛下。

    反倒是德西聯邦曾經的國土偵察局曾經輝煌一時，那是國土偵察局成立之初三十年的故事，那時國土偵察局權勢談不上大，但卻負責秘密監視國內。結果，國土偵察局迅速搜羅大量的醜聞與隱私，控制住大量的政客，在三十年中甚至全面壓倒強大的CSS，成為德西權勢最大的情報機構。

    但最終國土偵察局還是被裁撤，然後被FSS合併，從此不復存在。

    CSS情報司二處負責X星域的情報分析工作。

    麗諾貝瑞是二處三室的情報分析員，很少有人知道麗諾貝瑞在拉塞語的意思中是指狩獵女神。她是拉塞人，只是早在三百年前就移民德西了，當初險些就因為這點，沒能進入CSS。

    最初每天的工作，對麗諾貝瑞都很新鮮，但隨著這份工作漸漸久了，她才覺得無聊。她考慮過調部門，不過，特工和間諜不易培養，出色的情報分析也不易於培養，麗諾貝瑞的申請被駁回了。

    這份工作唯一好的是，薪水高，福利好，而且每年還有固定的帶薪長假。最重要的是，只要不是犯下致命錯，都不必擔心被炒——雖然政府會很樂意幫你找工作，但如果你真的什麼都適應不了，說不得也只有把閣下丟到垃圾星去工作，那可是一份糟透了的職業。

    麗諾貝瑞和同伴們打著招呼，然後又重複著每天的工作，檢索每一條別的部門搜集到的情報，然後通過資料和經驗來判斷真實性——如果閣下能夠從一條毫不相干的情報推想出更多的東西，那麼恭喜你，你以後也許就不需要再幹這麼無聊的基層工作了。

    今天的情報很無聊，其中有一條，麗諾貝瑞稍感興趣，是一份從驕陽共和國搜集到的情報，她喜歡那個民族的人。

    「嘿，貝卡，你猜猜我發現了什麼，我念給你聽！」麗諾貝瑞招呼著同伴，這是他們每天的簡單娛樂，誰都沒法剝奪︰「驕陽共和國的科學雜誌《動力時代》登了一篇論文，叫做《火控精度》，你猜作者的年紀多大？只有二十四歲，哦，是二十五歲了。」

    貝卡是位和麗諾貝瑞一樣資格很老的分析員，靠過來看著這份情報，毫不在意︰「拜託，星際中天才科學家到處都是，上次我們還見到一個只有十九歲的作者發表了一篇科學論文呢！」

    麗諾貝瑞招招手︰「過來，更有趣的在下面，你看看這份資料？」她指的是隨這份情報一起送來的當事人資料︰「作者叫司南，他只念完高中，就輟學了，前些日子，又被大學特招為研究生。巴祖神，他竟然是自學的。」

    自學成材的，而且還那麼年輕，這才算有些意思。貝卡這次來了興趣，過去仔細看了半天，搖頭嘆︰「又是一個天才！」

    麗諾貝瑞讀了一下這篇論文，然後搖頭不止，把情報丟到一旁留檔就不再理了。不是麗諾貝瑞沒有責任心，而是她知道，像這樣的科技情報，通常在遞到這裡之前，就已經送到更加專業的人手裡了。

    「嘿，貝瑞，今天有什麼？」一個清亮，帶著濃濃成熟韻味的女聲在麗諾貝瑞身後響起。

    「米歇爾長官，只有一條情報有點意思。」麗諾貝瑞喜歡眼前這位相貌顯得年輕，但氣質成熟的美女。

    她可是聽說這位副主管曾經做過秘密間諜，後來竊取到絕密情報後安全撤離。她聽說米歇爾長官回國後曾經接受CSS內部調查部，閒了三年，才重新回到CSS展開工作。

    不過，她也為米歇爾長官抱委屈，從最初的技術司到後來的後勤司，再到現在的情報司，米歇爾長官轉了不少部門。但每次都是做副手，她覺得以米歇爾長官的才幹，就算做情報司的司長都沒問題。

    「嘿，長官，要不要喝杯咖啡？」

    「不了！」米歇爾長官笑著搖搖手。

    其實認真觀察的話，會發現米歇爾長官有點娃娃臉，雖然這點已經隨著歲月的痕跡變得很淡很淡了，但仍然留著一絲那樣的氣息。當然，最重要的是，米歇爾真的很美，單只是那新月般的眉毛，就足以擊碎若干男人的心了。

    雖然聽說米歇爾已經近九十歲了——也就相當於罪星時代的四十歲，但仍然是那麼的美麗，甚至連眼眉處的皺紋都沒有呢，身材同樣保持得極好，氣質也好。

    想著想著，麗諾貝瑞想，如果自己是男人，一定會愛上米歇爾長官。

    就在麗諾貝瑞為米歇爾著迷的時候，幾乎在同一時間，各國情報機構都搜集到了這篇《火控精度》的論文。但這篇論文顯然被刻意刪減過關鍵數據和細節，有些語焉不詳。

    各大情報機構自然不會錯過，向情報員下令搜集這位叫司南的天才科學家的資料。然後，他們得到了司南更詳細的資料，發現司南這篇論文早就遞上去了，只是一直被壓著沒登出來。而就在這篇論文登出來的時候，司南似乎也被驕陽的國家研究部門給帶走了……

    「看來又是一無所獲！」各國科技情報分析員都發出了可惜的嘆息。

    密林軍情四局（MI－4）也正在進行著一場秘密談話︰「他果然是科學家，看來，『奇跡戰術』就是他創造的。」

    「嗯，情報證實，他被驕陽總裝備部帶走，似乎參與某個秘密研究項目，可能在短時間內都不會有他的蹤跡。即使得不到『奇跡戰術』，也不能給他繼續研究下去，上次是『奇跡戰術』，現在又是火控系統，天知道他將來能幹什麼。」

    「再等等，如果確認他是天才中的天才，無法為我們所用的話，再做決定。」

    ******

    「忍著，會有些癢，忍住，不要抓！」

    SIO的專職整容醫生為司南緩緩拆下包裹住整個腦袋的紗布——乍看之下，司南還真像木乃伊呢。

    司南睜圓了眼睛看著鏡子裡的陌生人，發出怪叫聲︰「這就是我？看起來像是不錯。」

    「天知道，是上面給我的虛擬圖像，我按照虛擬圖像來做的。」醫生聳聳肩，雖然現在醫學發達到一般醫院也可以做整形手術，普通人都能接受。但像這樣徹底改頭換面之後，這位還能高興對待，實在是他所見到的心理素質最強悍的。

    感覺是非常奇怪，司南也很想念自己的臉，自己的身體特徵。但既然是任務，而且他將來還可以換回來，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被改變的不止是容貌，還包括身體。司南的身體特徵——大腿上指甲大小的胎記，和一些其他傷疤及特徵全都消除了，換上的是新身份的特徵。

    除此以外，司南的聲道被稍稍的改變了一些——當然，他原來的聲音頻率也被記錄下來了，以後可以改回來。

    骨骼特徵也做出一定改動——說起來，六大身份辨別特徵當中仍然有幾項是可造假的，但大概也只有像SIO這樣的國家情報機構才能做得了那麼大的造假。

    DNA是重要辨別手段，SIO提供了博格．萊斯頓的DNA記錄，有其他的醫學家專門為此模擬過，特製藥物刺激可以使司南的DNA在半小時內基因變形。

    血線和骨髓兩點，驕陽的造假技術還有所欠缺。

    司南在潛伏過程中，最好盡量避免被採集到鮮血和骨髓。

    看起來，醫學上的準備算是初步完成了，司南期待接下來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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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間諜課程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你是誰，如果我教的你記不住學不會，你會知道什麼是地獄的！」

    教練很平靜的看著仍然虛弱，臉部自然發紅的司南——這是整容未痊癒之前的必然特徵。

    令司南失望的是，這位教練顯然不是想像中的搏擊或射擊或作戰訓練教練，而是進行一些他事前斷然沒有想到的訓練。

    首先，儀態！

    通常學員的儀態訓練，都要先由教練來做定位。但這次，教練得到的是上面直接的命令，像對待醫生一樣，給了他一份儀態訓練需要達到的標準和成果——也就是說，上面為了保密，特地將司南即將採用的身份進行需要儀態的分析之後，才交給教練來執行。

    在秘密據點的開闊大房間中，教練很快令司南體驗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不是司南學得不夠快，而是每一位教練都需要以絕對的手段來使學員真正的記住並領悟，這是必要的。

    之前教練就秘密觀察過司南，所以，他很快就提出了司南要做出改變的地方。在教練來看，司南最大的問題之一，就是捏耳垂︰「你必須改變自己獨特的習慣動作！」

    不過，司南是一個講話的時候，很喜歡以肢體動作來加強語氣或延展效果的人。只是他有時動作過於誇張，就顯得有些稚嫩和滑稽。

    教練就是要糾正這類的問題︰「用肢體動作配合說話，是非常有效的方法。但你得用恰當的肢體動作，至少，不要幅度太大的，那會讓你看起來像是一隻跳舞的猴子。」

    「視環境與心情而定，肢體動作的輕微或激烈，將表達不同的涵義。肢體動作，可以傳達的訊息是微妙而且豐富，只要你運用得當，會在第一次見面，就給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教練在司南面前，對著一個栩栩如生的假人，模仿司南的性格，熱情的抱住假人，然後用力的按住對方的肩膀︰「嘿，夥計，好久不見，我想死你了。」

    「她嫁人了！」教練假裝聽到前女友嫁人的消息，然後臉微微側過假人的視線，眼簾微垂，手已悄然縮回。

    通過教練現身說法的系列表現，司南忍不住揉揉耳朵，這看起來可真奇妙呢。使用肢體配合語氣，是他的天生習慣，哪想到竟含有如此豐富的涵義——你能夠想像，輕微的撩一下頭髮，也是一種不滿的體現嗎？

    司南對此懷著巨大的熱情，他總是很熱衷於嘗試新事物。由於時間緊迫，他使自己亢奮起來，拚命的學習。

    儀態訓練重在理解和領悟，能身體力行的表現出來，與禮儀訓練是相輔相成的，只是後者更講究死記硬背一些。

    在禮儀訓練上，教練給的指導最少，主要是因為司南的身份不需要講究太多的繁瑣禮節。但出自後勤訓練部門的教練，出於負責，還是很認真的告訴他︰「不論儀態和禮節，最好的，就是自己的。」

    儀態訓練之後，就是這次訓練的重點——交際！

    「交際不是簡單的說話和溝通，一個出色的交際者，甚至不需要語言也能完成自己的任務！」教練指的是曾經蘭卡帝國一位名震情報界的蒲公英，他是啞巴，但終其一生，卻通過沒有開口的溝通，交下了無數朋友。直到去世後三百年，蘭卡帝國解密，才有人知道他是間諜。

    「交際不是恭維和討好別人，是你表現自己和讓別人表現的交流，不是簡單的利益結交，也不是講感情的交往。一個圈子最耀眼的，不一定是最善於交際的，但最善於交際的，一定是最令人無法拒絕的，令所有人都微笑的。」

    「交際從來都不是和諧的，有時總是微笑，但有時，同樣需要憤怒。但請注意，歡愉，你可以邀請別人跟你一起抽雪茄，憤怒，你卻不能半夜偷偷去揍人，那是被嚴格禁止的，是蹩腳的交際者才會做出的蠢事。」

    「請記住，交際不是感情不是利益，它天生就是需要，是顏面，是隔閡！」

    經過幾天的訓練後，司南的傷口正在漸漸痊癒，而交際課也接近了尾聲。

    「現在我是一個冷漠空洞不喜言談的女同性戀，我討厭這虛偽的交際環境，討厭無意義的交談。」教練倒出一杯葡萄酒，娘娘腔的站在角落中︰「如果你能說動我跟你交談三句話，你就成功了一半。」

    司南苦著臉，簡直糟透了，哪有這樣的人啊。想了想，他無奈問︰「遇到這樣的人，我可不可以走遠一點？」

    「不行！」教練眉毛都豎起來了。

    「好吧，看起來，我就像是一個在水裡掙扎的兔子。」司南也為自己倒上一杯酒，走到教練面前，二話不說，直接踫杯。他懷著直接把杯子給踫碎掉的想法。

    但教練敏捷的閃開了，司南順勢倒下，砰的一下把教練給撲住。教練禁不住失聲怒道︰「你幹什麼！」他可是男人。

    「看起來！我似乎成功了！」司南嘿嘿怪笑著，伸手摸向耳朵，被教練的目光一瞪，立刻乾笑著放下手︰「換做是女人，一定被撲倒，我會立刻告訴她，如果不想出醜，最好配合我。」

    教練驚訝的看著司南︰「如果她不答應呢？」

    「那我就拖住她一起出醜！」司南抿嘴淺笑，顯得狡黠︰「然後，在接下的一些日子，她會和我一起成為這個圈子中的醜聞。即使她不願意，也總會被跟我聯繫在一起，這，就足夠讓我在她的心上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了。」

    有了如此深刻的印象，又在同樣的圈子，交集就是必定的，如此一來，司南就成功了一半。

    教練不知該苦笑還是該高興︰「不完全屬於交際，但這方法是成立的。」頓了頓，他凝視著司南，決定提出一個難度超高的考驗︰「現在在一個沙龍裡，有一個人，你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不知道他是什麼性格，有什麼喜好，甚至他沒有任何的表情。關於他，你一無所知。你會怎麼做？」

    司南抿抿嘴︰「太簡單了，我只要坐著，然後一整天都瞪著他。」

    見教練不解，司南想了想解釋︰「他顯然不善交際，但仍然出現在交際圈子，說明必然有種原因使他不得不繼續參與。一次，他可以忽略，二次三次呢？」

    教練眼睛都直了，這方法簡直……他嘆了口氣︰「你這樣幹，會很失禮。」

    「嘿，我去交際，可不是為了做貴族做上流人，為了任務是值得的。」司南的笑容又變得狡黠無比，把最後的尾音拖得長長的︰「我想，那樣的事一旦發生得多了，就是我的風格了。」

    「你畢業了！」教練無語，講真正的交際技巧，司南顯然還有欠缺，但實際運用，司南似乎表現得更像老手一點。

    接下來，仍然有著大量的簡單培訓。

    現在司南終於明白，為什麼一個高級間諜難以培養了。

    禮儀和儀態要學習用餐及舞蹈等等，交際需要對心理學有一定的瞭解，必須擁有機敏的頭腦和靈巧的舌頭，以及觀顏察色的本領。

    接下來進行的偽裝課程，就包含心理學、形象設計、化妝，甚至還得對時尚有相當的瞭解——作為一名高級間諜，你得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該用什麼樣的香水和服裝。

    跟蹤和反跟蹤的科目只是小兒科，司南甚至得對建築設計，以及家居佈置設計有一定的認識——只有這樣，才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判斷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想竊聽的談話，會在哪裡進行？

    開鎖，就得瞭解鎖的種類，瞭解鎖的原理。要使用間諜的各種工具，都需要進行一定的瞭解——雖然高級間諜很少用得到高科技手段。

    談話，你得具備套話技巧，這仍然包括心理學，得具備分析觸覺——即使你不如專業情報分析員，但至少你應該能夠從某些貌似不起眼的消息裡，推測出某些你想要得到的東西。

    還有關於耐性，凡是秘密間諜，都需要強悍無比的耐心，這一點，司南顯然有所欠缺。

    最後，甚至包含了性愛技巧。

    就算司南心胸豁達開朗，也有點吃不消——一個大男人在對著另一個小男人描述性愛技巧，這讓他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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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熊貓」來了


    訓練課程最後還是草草結束了。

    這遠遠談不上專業訓練，也遠遠不夠完整。按教練的說法，要是真正的培養一位高級職業間諜，起碼需要三到五年的時間——前提還得建立在，當事人本身必須具備一定職業技能的前提下。

    教練臨走時感到相當遺憾與可惜，他說如果再給他兩年的時間，以司南的熱情和積極，一定可以把司南訓練成真正具有高度專業水準的間諜。但現在，所有的東西，都只是在壓縮再壓縮的情況下教司南的。

    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司南只能在實戰中學習了，好在，他似乎繼承了父母的情報天賦，臨場應變能力很強。

    在訓練的同時，司南也沒有閒著，正在努力而積極的搞自己的科學研究。

    SIO向他說明，為了保護他的公開身份，SIO會製造出他還在驕陽國內的假像。考慮到「司南已被國家招募去搞研究」，除了必要的冒充外，司南必須偶爾的抖出一些科學成果來證實自己的存在假象。

    SIO一直都認為司南是前途無限的天才科學家，在這一點上，他們給了司南選擇的餘地——自己給出科學成果，或者SIO安排。

    之前的《火力精度》是司南從克洛澤的研究資料中剽竊的——對此，他懷著深深的抱歉，可無論他或SIO都需要他將天才科學家的身份維持下去，他必須得這樣做。

    為了烘托「天才科學家」的頭餃，以確保司南的公開身份能夠契合在情報機構的安全級別，也為了以後的計劃。司南需要發表源源不斷的科學成果——但這主要是在司南執行任務之後的事，他可以現在提供一部分，讓SIO在日後安排發表。

    怎樣才可以使一個年輕人被認為是科學家，被科學界接受？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科學成就。

    司南必須發表一個真正重量級的科學研究成果。

    司南最近除了使人心力交瘁的訓練課以外，就一直在忙碌這件事。

    重大的科學成果，司南有，無序密碼截然不同所有現代的和傳統的密碼，之所以被稱之為終極破譯法，不是沒有道理的。但，如果在司南執行第三次任務前，無序密碼發佈了就發佈了，他才不在意。

    但現在，他顯然具備了相當的保密意識，這東西要是發佈出去，對國家絕對沒有好處。

    再來，他就只有克洛澤的研究成果——大師主攻戰機，但不局限於戰機，還有其他的研究成績。但司南之前剽竊了一次，心中有愧，不願立刻再剽竊。

    而他精通的精密機械等學科，顯然都還不如科學家，思來想去，只有一點是他擁有優勢的——罪星歷史學。

    除了罪星人類毀滅前的一百年，練一從未跟司南談過，其他的東西，練一平常在閒暇之餘，會拿來跟司南閒聊和討論。

    因為八千年前大量資料的遺失，導致罪星歷史學存在著幾個跨度很大的認知斷層。一個大概是從罪星公元一千九百年以後，一個則是大約公元前後一百年。至於其他的時段，大都是考古學家推斷的，也並不準確。

    最近幾十年來，星際再度興起復古風，司南選擇罪星歷史學，顯然是一個明智的決定——雖然和理科科學家比，歷史學家和考古學家更像是學者，但科學界在大概兩千年前的辯論後，還是認可了這些文科科學。

    完成了這篇《公元1910——我在罪星的日子》，將其交給SIO之後，司南默默的等待著SIO下一步的指令。

    他總覺得缺了什麼，想了半天，終於想起，缺了練一。

    雖然在一起不久，但他覺得練一幾乎快成了自己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個成分，但，練一還沒有甦醒，或者，也許他已經消失了？

    用光量加速機進行實驗後，練一就一直沒有任何動靜，液體金屬倒仍然是自動吸附在他的手臂上，但，練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發聲過。

    司南每每偶爾會閃過後悔的念頭，他應該制止練一的，但他從來都是一個不喜歡後悔的人——曾經他以為是自己淘氣，所以爸爸媽媽去了就不回來了，天天都拚命的後悔，但後悔無益。

    司南沒有宗教信仰，但他這些天裡，每天都向天母或上帝、或道尊或佛祖祈禱。

    「練一，我知道你沒事，你一定會回來的！」司南在心中默念，他每天都在堅持自己的信念，他總是願意抱著樂觀的態度去面對任何事。

    ******

    「不妥，還是不妥！」

    于大偉其實有點反對派司南去執行蒲公英任務，軍部也並不太贊同。

    不過，情報工作除非專門做文職，否則沒有絕對安全，這個理由還是擊敗了軍部的意見，葛巖點頭︰「放心，有安排的，盡量保護他的安全。」

    「潛伏處的小謝已經做好安排了。」

    于大偉嘆了口氣，流露出一絲擔憂︰「下令行動吧，我沒意見了。」

    ******

    「嗷嗷嗚……」

    跟毛球似的團團被一腳踢出房子，從陽台慘叫著掉落下樓。

    「團團！」希拉發出一聲悲鳴，望著團團的身影消失，淚花就在眼眶轉啊轉的，卻一直沒有掉出。

    「希拉，告訴我，妳和那個叫司南的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妳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憤怒的男人面容扭曲，使人無法看出他的本來面目。

    希拉沉默以對，憤怒的男人冷笑不已︰「妳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那天他在妳的辦公室裡對妳公開求愛，那天晚上，妳們做得好事。」

    想到自己的未婚妻躺在別的男人身下呻吟著迎奉著，男人就更加憤怒，一條叫嫉妒的毒蛇在他心裡鑽著。偏偏他又愛極希拉，所有的怒火傾瀉到司南身上，將司南恨之入骨。

    狠狠的摔了幾件東西，克制力頗強的他怒氣稍止，坐在以淚洗臉的希拉旁邊，柔聲說︰「希拉，我知道我配不上妳，我不帥，又上了年紀。可妳知道，我是真的愛妳，那個人只是玩弄感情的。」

    「我查過他的背景，他交過七個女朋友，每一個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都說愛對方。但，每一次最多兩三年，他玩夠了，就分手了，他根本就是一個花花公子！」這中年男人握住希拉的手，深情的說︰「我才是真的愛妳！」

    希拉試著拽了拽手，但這力量之大，使她無法拽出來。她想到了這樁她無法也無力抗拒的婚姻，不由得悲從心頭起。

    她和司南，真的有可能嗎？

    戴著金邊眼鏡的未婚夫手忙腳亂的安慰了一陣，再坐了一會，他起身離開︰「我最近工作很緊，過些日子再來看妳。」

    走出這幢小樓，摔斷腿的團團正縮在草地上嗚嗚慘鳴。未婚夫走過去，腳尖踩在團團的腦袋上，使勁用力……陰森的吐出一個名字︰「司南！」

    踩死了那隻討厭的狗，未婚夫走到雲車旁，對著在車頭吸煙的手下說︰

    「回總部！」

    ******

    仍然是存儲晶片，司南深深吸了一口氣，解密後閱讀了一遍任務，吃了一驚。

    隨即鎮定下來，撫摩著液體金屬臂環，司南眼中閃耀著堅決和興奮︰「練一，我們這次的目的是德西！看起來很有趣的任務，你一定會喜歡的。」

    「快快回來，我們還要並肩作戰呢！」

    「奔月」行動，「夜叉」行動，正式展開。

    司南漲紅臉色，亢奮的握緊雙手，一定是很刺激很過癮的任務。

    德西聯邦，我來了！

    「熊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