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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vivibear]尋找前世之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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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6:17 |只看該作者
鬼之子

  意外情況突然發生,我瞪著他,一時腦中有些混亂。他要做什麼?對了,歷史上記載的土方歲三在私生活方面似乎有點風流,難不成……不可能,不可能,他對我這樣的應該沒什麼興趣吧,

  正想著,他冰冷的手已經滑到了我的脖子上,那好聽的聲音在我耳邊低低響起:「雖然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接近總司,但是……」他的手加大了力道,「要是讓我知道你是長州派來的奸細,我保證你必死無疑。」

  他淺褐色的眼瞳漸漸加深,死亡的味道從他的手清晰的傳到了我的身體上,光是那股殺氣就凌厲無比,這個男人,果然不愧為魔鬼副長的稱號。此時我的心情倒平靜下來,他不可能在這裡殺了我,他只是對我有懷疑,我乾脆閉上了眼睛。現在還不到動用法術的時候。

  「如果你是這樣認為,就乾脆再用一把勁吧。」我低聲道。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他猶豫了一下,慢慢放開了手。我趕緊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深深呼吸了幾口空氣。

  「我明白,在這樣的混亂時代中生存的你會有這種想法,我並不感到奇怪,要讓你信任別人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也不想解釋,也不奢望得到你的信任,不過我也不會因為你的懷疑就疏遠總司,因為我想看見----總司的笑容。」我站起身來,不慌不忙說道。

  他的眼中有絲詫異稍縱即逝,只是看著我。

  我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道:「剛才的事我不會告訴總司,因為我想土方先生也是想保護總司才這樣做的吧。」

  背對他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略帶暗沉的聲音又低低響起:「你對總司……」

  「土方先生對總司是什麼樣的感情,我對總司就是什麼樣的感情。」我回頭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再沒有看他一眼,趕緊出了房門。這個魔鬼副長,還是離得越遠越好……剛走到庭院裡,就看見坐在迴廊上的總司,他已經換回了白色和服,黑色的長髮沒有紮起來,隨意的披散著,風不時的吹起他的髮絲,拂過他蒼白的臉頰,清幽的迴廊,滿地的紅葉,白衣的美少年,彷彿一副靜止而唯美的畫卷,我靜靜站在原地,竟不願去破壞那份和諧。

  他察覺到動靜,側頭一看是我,立刻笑了起來,笑容透明溫暖,不染半點塵埃。

  「小隱,沒什麼事吧?」

  我想了想,哭喪著臉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怎麼了?「他看我這個表情,語氣中帶了一絲疑惑。

  「沒事」我低垂著眼,搖了搖頭。

  「土方先生對你說了什麼嗎?」他有些焦急起來。

  「嗯,土方先生說總司……」我停了下來,斜睨了他一眼,他正一臉認真的聽著,臉上毫不掩飾的寫了一個大問號。

  「他說啊,不,是我說總司上當的樣子最可愛!「我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

  總司忽然反應過來我在捉弄他,不由又好氣又好笑,他故作生氣狀,道:「好啊,你居然敢捉弄我沖田總司!」

  我笑道:「嗯,那總司是不是要和我決鬥?好怕怕啊。」

  他也忍不住笑起來,道:「好了,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抬頭望天,不知不覺,已經近黃昏了,居然在這裡呆了那麼長時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你還是……休息吧。」忽然想起他的病,剛才血色的一幕又浮現在我眼前,心微微痛了一下。

  「我沒關係,現在好多了。」他站起身來,朝我燦爛一笑:「走吧。」我見再說下去也沒什麼用,也就點了點頭,跟著他往前走去。

  剛到門口,那邊就晃過來幾個人影,我立刻眼尖的認出了是永倉新八和齋籐一,平間三郎。另外還有兩個喊不出名字的隊員。

  「喂,小隱,你回去了嗎?」三郎朝我打了個招呼。

  我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平間先生要多來近江屋哦,還有齋籐先生。」

  我瞄了一眼新八,他一臉曖昧的笑容,我趕緊扯了扯總司的衣袖,再不走,恐怕這位永倉先生又要說出什麼令人不爽的話了。

  「平間先生你們打算出去嗎?「總司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隨口問了一句。只見除了齋籐,其餘幾個臉色似乎都有些怪異。

  「是啊,我們準備去----島原龜屋。」平間訕訕道。

  「啊。」總司的表情忽然也古怪起來。

  「島原龜屋是什麼地方?居酒屋嗎?還是賣烏龜的?」我一臉疑惑的問道。這裡的店舖都是某某屋,有時根本搞不清賣的是什麼。話剛說完,就看見大家神色古怪,似乎忍著笑意。

  「你想去嗎?不過---我看你一個女人還是不要去的好。」新八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神色,

  「永倉先生……」總司輕咳了一聲。

  「去又怎麼樣,難道就你們男人可以去,女人就不行。我還偏偏想去見識一下了,總司,我們也去!」我被他這麼一說,反而更好奇了。

  「哈哈哈!」新八一等人大聲笑了起來。

  「小隱,該回去了。」總司臉上一陣尷尬,匆匆打了個招呼,拉起我的手就快步往門外走去。背後的哄笑聲卻越來越大。

  他的力氣還真不小,不多時,就被他拉到了一座橋邊,

  「怎麼了,島原龜屋到底賣什麼啊。」我的好奇心依舊不減。

  「那個,就是,那裡不賣東西,」他看了看我,似乎很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那裡只有一種女人----藝伎。」

  「藝伎?」一聽這個詞,我的眼睛都發亮了,腦中立刻浮現出那風情萬種的浮世繪來。

  「啊!」我突然大叫起來,「難道,齋籐先生,他,他也……」實在難以把冷冷的齋籐和這方面聯想起來。

  「齋籐先生啊,他好像對女人沒什麼興趣,每次他都是守在門外,以防那些長州人的偷襲。」總司微微一笑。

  不會吧,齋籐還這麼偉大啊……難以置信……

  「那,總司去過沒有?」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道。

  他的臉微微紅了起來,道:「啊,也去過兩次,是陪土方先生去的,不過只是觀賞歌舞而已,僅此而已。真的。」

  好誠實的孩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道:「總司的話我都相信,哦,我看軍中法規要加上一條,凡不陪副長去島原龜屋者,切腹!」說完我自己先笑了起來。

  總司也笑出聲來,我倆相視一眼,又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笑了好一會,我們才停了下來,總司的眼裡還帶著笑意,似乎有什麼在他眼底閃光,他凝視著我,目光漸漸下移,忽然臉色又是微微一紅,我順著他的眼光望去,啊,原來我們的手還拉在一起,他猛的放開了我的手,連聲道:「抱歉,抱歉。」

  我笑著搖了搖頭,正要說什麼,卻看見總司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低聲道:「別說話。」

  話音剛落,就見五六條人影鬼魅一般的竄了出來,個個殺氣騰騰,手中的利刃閃著森森冷意,來者不善,恐怕是新撰組的對頭人------長州派吧。

  「沖田總司,你們這些幕府的走狗!不知道殺了我們多少維新志士,今天就納命來吧!」為首個子最高的那個惡狠狠的道。

  總司忽然笑了起來,笑的那樣溫柔,「那麼抱歉了,你們今天不走運,向我沖田總司揮刀的人,是看不到明天的日出的。」

  那人一聲大吼,持刀衝了過來。

  「不用怕,閉上眼睛。」總司柔聲對我說道,只聽唰的一聲,愛刀加賀清光已然出鞘,根本看不到他的動作,只見半空裡劃過一道弧形的刀光,兩名浪士便應聲倒在血泊之中,刀一出鞘,便殺了兩人。我把手從懷裡伸了出來,看來我什麼也不用做。

  此時的總司完全像換了一個人,一股強烈的殺意籠罩著他的全身,他那墨色的眼眸中竟泛著一層暗紅色的光澤,我感到了一陣似曾相識的味道,那是嗜血的味道。

  他手起刀落,那柄利刃毫不留情地割斷了剩下兩個人的咽喉。霎時,暗紅色的鮮血,如同泉湧…昏暗的光線中,飛散的血珠,濺在他天使般潔白無暇的臉上,紅得那樣刺目!雪一樣的潔白…血一樣的鮮紅…還有他那對散發著隱隱寒光的幽暗雙眸…那一刻,他從天使變成了魔鬼。

  這真的是總司嗎?這真的是那個總是微笑著的溫柔的少年,鬼之子,這才是他真實的另一面嗎?

  可以在午後笑得不食人間煙火一般,也可以在月夜暗巷中殺戮而面不改色。

  在他切斷了最後一個人的喉嚨後,白色的和服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夕陽下,渾身浴血的少年持刀而立,不屑的目光掃過地面,剛才還鮮活的生命轉眼間就成了冷冰冰的屍體,看著眼前這一幕,我還沒能從血腥的殺戮中反應過來,心亂如麻,一片混亂,一時之間,我實在不能立刻接受眼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少年和那個溫柔微笑的少年是同一個人……

  他轉過頭,看著我,讓我吃驚的是,昔日純淨的眼眸中閃動的是陰鬱的,壓得人喘不過氣的眼神。「我看,今天恐怕不能送你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

  「嗯,我,我先走了。」我看了他一眼,轉身欲走。

  「小隱……」他似乎欲言又止。

  我停下了腳步。

  「沒什麼,路上小心。「他的聲音有些低落。

  我又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今天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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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我想我是失眠了。眼前不停的閃過那血腥的一幕,還有總司那散發著寒光的眼神,我心裡明白,這不能怪他,這樣動盪的時代,他不動手,死的就是他。但從和平社會而來的我,畢竟從來親眼沒見過那麼殘忍的景象,電視電影裡的不算,今天可是活生生的發生在我眼前,我一回想起來,似乎還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唉,葉隱啊葉隱,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你只不過是這裡的過客,完成任務就離開,怎麼會陷入這麼一堆莫名其妙的情緒裡去呢。不要把正事忘了,不要想那麼多了……

  
阿修羅

  接連幾天,齋籐和三郎都沒有來店裡,到了第四天晚上,才看見他們熟悉的身影,這次還多了一個人-----永倉新八。只是沒有看見那個白色身影,我的心裡隱隱有絲失落和擔憂。

  「小隱,那天有沒有嚇到你,總司渾身是血的回來我們嚇了一跳。」三郎笑瞇瞇的說道。「不過那些人純粹是找死,竟然和總司動手,哈哈哈。」

  我端碗的手微微一顫,只是搖了搖頭。一抬頭,正看見齋籐若有所思的望著我。

  「總司……他還好吧。」我低聲問道。

  「還好,就是咳嗽好像越來越厲害了,」說著他又轉向齋籐道:「這幾天,我半夜醒來,經常聽到總司咳嗽得很厲害,好像不大正常。你說要不要告訴副長?」

  齋籐依舊望著我,淡淡道:「他不是說了沒事,你就不要多事了。」他的眼中有絲難以辨明的神色一閃即逝。

  聽到三郎的話,我的心好像又抽了起來,他的咳嗽越來越厲害了嗎?為什麼我的心裡這麼紊亂,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也許是憐惜吧。

  「你也真是的,身為總司的女人也不去看看他!」永倉皺著眉道。

  「我已經說過了,我的名字叫小隱,我也不是總司的女人!包子先生!」我也有點怒意了,本來心情就不怎麼好。

  「包子先生?」大家一愣,三郎首先爆發出一陣大笑來,齋籐的嘴角也微微上揚,永倉的臉已經扭曲在一起,怒道:「我哪裡像包子了!」

  我看了看他,輕輕說了兩個字:「現在。」

  三郎看了永倉一眼,笑得更加厲害,還連聲道:「像,像。」齋籐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那個,我明天可不可以去看總司。」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出口來了,在我離開這個時代之前,我想盡我的力給總司多一點關懷。鬼之子也好,人斬也好,都不是總司想要選擇的,都不是他的錯。

  「當然可以。」齋籐破天荒的回答了我一句,我愣了愣,太陽今天從西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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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第二次來新撰組的屯所了,守衛的隊員因為上一次見過我,也就沒攔我,還一臉曖昧的笑,一定是認為我是什麼所謂總司的女人了……永倉新八,包子新八,也不知胡扯了些什麼……

  剛走到裡面,迎面就看見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朝我走來,待看清他的臉,我不由大歎倒霉,怎麼會這麼不走運,偏偏和魔鬼副長狹路相逢。

  我趕緊低下頭,裝做沒看見,快步和他擦肩而過,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那個性感的聲音:「來看總司嗎?」

  我歎了一口氣,只得站住。

  我乾脆轉過身,直視著他道:「如果土方先生對我有所懷疑,那麼我可以立刻離開。」

  他盯著我,默然了一會,沉聲道:「跟我來。」

  來就來,誰怕誰,我當下心一橫,跟著他進了他的房間。

  「那天總司被襲擊你也在場吧。」他坐了下來,淡淡道。

  我點了點頭。

  「我點了點頭。

  「那麼,害怕嗎?」他看著我道。

  我搖了搖頭。當時那種感覺並不是害怕,經常和鬼怪打交道的我又怎麼會害怕。

  「在你去看總司之前,你最好清楚的知道一點,在這裡,只有化身為鬼才能生存下去。總司是這樣,我是這樣,所有人都是這樣,一旦感到有威脅存在就絕不會手軟。所以,如果你一旦有猶豫,就最好立刻離開總司。」

  聽了他這番話,我的心裡反倒通徹了,土方這樣說,是太想保護總司了。害怕總司被傷害,這樣看來,他似乎也不是那麼無情。

  我忽然笑了笑道:「土方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幕府第三代將軍德川家光說過的話,他在鎮壓基督教徒時候說:「殺人的不是我啊,殺人的是政治。」這句話固然是個借口,卻也是句真話。所以化身為鬼生存下去不是總司的錯,不是你的錯,不是任何人的錯,只是這個時代的錯,所以我明白這一點,用德川家光的話來說就是殺人不是總司的錯,殺人是時代的錯。在這個動盪的時代,無論對錯,無論是非。每個人只因理念不同,便賭上性命,用手中的刀劍說話。我以前怎麼看待總司,將來也是一樣,總司的笑容,在我心裡永遠都是一樣的純淨。」

  土方的眼中神色複雜,夾雜著一絲驚訝,「無論對錯,無論是非。」他低低重複哦一遍。

  我笑了笑,又道:「何況,我並不覺得你們是鬼,就像土方先生,如果真的化身為鬼,就不會這麼擔心總司了。」

  「好了,去看總司吧,他在教習劍法」土方像是被人忽然說穿了心事,語氣也有點不自然。

  「嗯,那我出去了。」我衝他又是一笑,站起身走了出去。很快就找到了試劍館,一眼就看見了身穿白色上衣,下著黑色裙褲的總司,這身打扮令他更顯英姿颯爽,

  「總司,你的女人來了!」有人趁機哄笑起來,又是永倉新八,怎麼我就老和他不對盤。

  總司一回頭,一見是我,愣了一下又立刻露出一個天使般的笑容,手持竹刀徑直走了過來,道:「小隱,你怎麼來了?」

  「你忘了嗎,健康可是交給我了。」我把手中一直提著的飯盒交給他,沒好氣的道:「快把這些白梨蜂蜜全吃了。」

  他笑得更加愉快,伸手接過飯盒,道:「那你陪我吃吧。」說著就示意讓我跟他出去。我就當沒有聽見身後傳來的笑聲。

  「聽說你咳嗽更加厲害了?」我低聲道。

  他打開飯盒,笑道:「好香啊。」這傢伙,故意打岔。

  我啪的一聲蓋上飯盒,瞪著他道:「先回答,不然沒得吃!」

  他格格笑了起來,道:「我沒事,好多了,真的,你看我,精神不是很好嗎。」

  「總司……」看他笑得這樣燦爛,我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如果按歷史上記載的,總司的生命連一年都不到了……

  「總司以前說過有想要保護的人,我想總司想保護的人應該是土方先生和後籐局長吧。」我看著他道。

  他愣了一下,笑著重重點了點頭。

  「局長和副長就像是我的親人一樣,自從追隨他們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了,他們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新撰組就是我們的理想,如果能夠守護重要的人之志,如果能實現夢想,就算我化身為鬼,就算墮入修羅之道我也在所不惜。我想這就是我的命運吧。既然選擇了這樣一條路,那麼,殺人…在腥風血雨中度日,就成了無法逃避的宿命。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會後悔。」

  「但是你的病,你真的不打算說出來嗎,但是遲早是會被發現的。「我皺著眉道。

  「那就等瞞不下去再說吧,趁我還能呆在這裡的時候,我想盡可能和他們多呆在一起…」

  他淺淺的笑著,天真純淨的笑容令人目眩神迷,

  不拿刀時,他是天使,而一拿起刀,他就成了修羅。可是在藍天下,他的笑,依舊像天上的白雲一樣天真,純得沒有一絲雜質。他安靜時,這個令人一看就安心的笑容,讓拿刀時的他給人帶來的令人生畏的影像,全部煙消雲散。

  是天使,還是魔鬼,都已經不再重要。

  我只知道,這就是我認識的總司,天真溫和,純淨無害。永遠不會抱怨命運,只是安靜地遵守,無論是怎樣艱難的盡頭,也還是展開笑顏,堅強走過。

  我的心,似乎越來越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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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似乎一直過得很平靜,我根本看不出齋籐對阿菊有什麼殺意,反而覺得他們和阿菊的關係還都不錯,司音是不是搞錯了時間?還是有哪個環節出錯了?以防萬一,我還是照樣喚來雀靈隨時在阿菊身邊。

  期間也去過屯所幾次,不過萬幸,都沒有碰到魔鬼副長。這天天色已經很晚,正要打烊的時候,門外忽然走進一位身穿粉色和服的年輕女子,說是她們家小姐忽然想吃近江屋的特製蕎麥面,阿菊做的蕎麥面頗有名氣,經常有附近的人家來買了帶回去,就像是現在的外賣吧。不過像這麼晚,似乎還是頭一次。

  阿菊做好面,放進了食盒,交給了那名女子。那名女子伸手接過,便匆匆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只聽咚的一聲,她忽然摔倒在地上,我和阿菊趕緊跑了過去,扶起她,這一跤似乎跌的不輕,她的腳踝腫了一大塊,只見她面帶焦慮,掙扎著又想站起來,

  「我看你暫時是動不了,休息一下再回去吧。」我替她揉了揉腿道。

  她頓時面有難色,道:「我沒有關係,只是阿常小姐她,如果沒有及時送去,只怕她會遷怒於我,也許會把我趕走的……」

  我想了想道:「沒關係,你告訴我在哪裡,我替你送去。」

  她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隨即又黯然道:「可是已經這麼晚了……」

  「不用管這麼多,我替你送去就是。」我笑了笑道:「在哪裡?」

  她遲疑了一下,道:「島原龜屋。」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提起食盒。轉身朝門外走去。

  剛轉身,忽然反應過來,島原龜屋?這名字怎麼那麼熟?好像在哪裡聽見過?嗯,對了,那天永倉不是提起過嗎,哎呀,那麼說來就是有藝伎的地方,說白了就是妓院啦,我忽然覺得興奮起來,終於有機會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了。

  「那麼阿常小姐?」我忍不住問道。

  「阿常小姐是我們那裡最受歡迎的藝伎。」她低聲道,哦,完全明白,就是花魁吧。怪不得可以有幾分囂張。聽她這麼一說,我更興奮了,不知花魁美成什麼樣子。

  「小隱,島原龜屋在六條的楊梅小路上,穿過七條的油小路就到了。」阿菊生怕我迷路,又提醒了我一次。

  「知道了!「我一邊應著,一邊踏出了房門。

  七條的油小路,不就是我剛到這個時代出現的地方嗎?一路走去,四周都靜悄悄,偶而飄過的游浮靈我也習慣了,他們不招惹我,我也懶得理他們。

  剛走到油小路附近,就見到前面的巷子有三四個武士打扮的人不急不慢的走了出來,看起來似乎剛從什麼居酒屋出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帶著寒意的秋風吹過,我忽然感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一股殺意。

  只見一個高挑的黑色人影鬼魅般閃了出來,銀色刀光一閃,為首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另外幾個見狀匆忙拔刀,但那黑衣男人根本不讓他們有拔刀的機會,電光火石的速度下,黑衣男人已經用一個極其瀟灑漂亮的姿勢把刀插回了刀鞘,與此同時,昏暗的光線中,那幾個人黯淡的影子,頹然緩緩倒下…剎那間,鮮血飛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迅速的瀰漫在空氣中。

  此地不宜久留,我剛要挪動腳步,那男人正好回過頭來,月色之下那張臉清晰的印入我的眼簾。

  「啊,齋籐先生。「我忍不住輕呼一聲。

  他聞聲也看到了我,臉色稍稍一變,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扯起我就走。

  「你都看見了。」他把我拉到一個偏僻的巷子裡,冷聲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我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心裡卻是有點緊張,剛才的情形一定是他在執行暗殺的任務,他現在到底想怎麼樣?是想滅口嗎?雖然我可以用霧遁,但他拔劍速度如此之快,還真不好說。想到這裡,我額上開始沁出了細汗。

  「那麼,」他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神色,道:「就忘了你所看見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鬆了一口氣,連忙點了點頭,看起來他對我並沒殺意。

  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前方,對方身上飛濺出的鮮血跡早已隱入了他衣服的黑色之中,眉梢間還遺留了幾滴已經乾涸的暗紅色血跡。淡淡的月色籠罩著他的全身,皎潔銀白的月光和暗紅恐怖的血跡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齋籐一,這個冷酷的劍客,他的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

  「齋籐先生,你是為了什麼加入新撰組呢?」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

  他似乎沒料到我突然會問這個,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看我,又轉過頭去,看著前方,沒有說話。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了。「你知道惡•即•斬嗎?」他突然問了句奇怪的話。

  這句話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如果我沒記錯,那是齋籐一一直所堅持的信念:只要是邪惡的東西,便要統統斬碎。

  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可是惡的標準是什麼呢?每個人對惡都有不同的定義吧。恕我無禮,在那些維新人士的心裡,恐怕齋籐先生就是惡的吧。」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道:「如果他們有這個能力,也可以來殺了我。」

  我想起日後也許他會殺了阿菊,又忍不住問道:「那麼只要齋籐先生認為是邪惡的,無論男女老少,你都會斬殺,是嗎?」

  「是惡,即斬。」他乾脆的回答道。

  我心裡一沉,低聲道:「難道齋籐先生就沒有想要珍惜的人,想要保護的人嗎?」

  他瞥了我一眼,轉過身去,「我齋籐一,不需要那樣的存在。」話音剛落,他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我駐立在原處,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湧起了一絲複雜的情緒。看了看手裡的食盒,忽然想起來,還要到島原龜屋去呢,不然去遲了,就連累那個女孩了。

  深深呼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氣,我快步向前走去。七條油小路,我腦中忽然想起了看過一段資料,日本歷史上的油小路事件好像就發生在1867年,參謀伊東甲子太郎,新撰組成立後經招慕加入,後因不滿近籐指揮,帶隊脫離新撰組,並與倒幕派積極往來,還未及謀殺近籐成功,就被新撰組後期重要人物齋籐一暗殺;時間,人物全部吻合,那麼今天被殺的應該就是那位伊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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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大約一刻鐘左右,就到了島原龜屋,和周邊地方的安靜不同,這裡似乎熱鬧許多,掛慢燈籠的狹長街道上,到處是腰攜太刀的浪人武士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們,招攬生意的聲音,男女間的調笑聲,這也算是江戶時代的夜生活了吧。

  我一走進島原龜屋,把來意一說,立刻有一名年紀很輕的女子把我領到了樓上的一間屋子裡。

  「這個,請你稍等。」她跪坐在榻榻米上,朝我鞠了一躬。

  「等一下!」我有點急了,「為什麼讓我呆在這裡?付了錢不就行了。」

  她很商業化的笑了笑,道:「抱歉,阿常小姐要求很高,如果不滿意,還是要請你退回去。」說完她就拉上了移門。

  「啊!」什麼呀,難不成還要我拿回去嗎,這個什麼阿常小姐……

  我打量了一下房間,佈置的倒也雅致,牆角處插著一盆用白菊和紅葉插出來的盆景,盆景旁放著一張紫色矮几,旁邊放置了幾個繡著牡丹的絲綢墊子。

  目光掃過內側,裡面鋪著一層被褥,我又開始朝邪惡的一面想開了,這裡應該就是那位阿常小姐的房間吧,那麼阿常小姐也是在這裡接客了……

  我把食盒放在了矮几旁,矮几旁,白色紙燈內的燭火在暗夜中輕輕搖曳,一陣秋風隨著格子窗裡吹了進來,燭火更加搖曳,唯恐燭火被吹滅,我趕緊站起身去關上格子窗,手剛觸及紙窗,只聽輕輕撲的一聲,眼前一片黑暗。

  啊,糟糕,我愣了一下,剛想轉身摸索到門外,忽然聽見移門被拉開的聲音,是那位阿常小姐嗎?我不自覺的往前一伸手,卻觸摸到一個結實的胸膛,這個觸感,不是女人,我順手又摸了幾下,要命!是個男人!

  我趕緊想縮手已來不及,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手,往他的方向一拽,順勢一放,我腳下一輕,轉瞬之間,已經倒在了榻榻米上,被他緊緊壓在了身下。

  十九年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意外情況,我一時之間愣在了那裡,怎麼回事?我是來送外賣的,我自己可不是外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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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6:43 |只看該作者
殺戮之夜

  他的手熟練的滑到了我的衣襟處,我趕緊一把抓住他的手,在他做出進一步行動前,不假思索的用了一招任何人都會用的招數,大聲尖叫起來:「啊!!!!!」

  這招果然有用,他立刻就放開了我,冷聲問道:「你不是阿常,你是誰?」

  這個聲音,性感動聽如同薄霧縈繞,好熟悉的聲音……

  正在這時,房間忽然亮了起來,好像是外面的人聽見喊聲手持燈籠衝了進來。

  接著燭光,我一下子就看清眼前的這張臉,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結結巴巴道:「土……土方先生。」

  他也是一臉震驚,「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來送東西的,是你認錯人了吧。」我無奈的答道,

  「送東西送到這裡,你怎麼那麼笨!」

  「喂,是你自己那麼猴急,連是誰都沒分清就上!」

  他顯然被我的用詞愕然了一下,隨即又皺眉道:「姑娘家怎麼這樣說話!」

  「哼!」我重重哼了一聲。

  「啊,副長!啊,總司的女人!」一個聲音驚詫的響了起來,我轉頭望去,不由大歎倒霉,永倉新八這個長舌哥哥居然也在這裡!「副長,你和她……」永倉也是一臉震驚,順著他的目光,我忽然又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土方和我居然還保持著那樣一個曖昧的姿勢。

  他好像也察覺到了,趕緊起身,往後退了一步。

  「喂,包子先生,你可不要到處亂說,這是一個誤會!」我瞪著永倉道。

  永倉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賊笑兮兮的溜出人群,他不會去亂說吧,我和土方交換了一個同仇敵愾的眼神,土方立刻奪門而出,門口立刻傳來了永倉的一聲慘叫,我這才放下心來,魔鬼副長一定有辦法讓他乖乖的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晚上回去之後,我倒頭就睡,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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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島原龜屋的鬧劇總算是過去了,不知道土方用了什麼辦法,反正新八是一個字也沒有亂說。

  隨著天氣漸漸轉冷,總司的咳嗽似乎越來越厲害了,他來近江屋也不如以前那麼頻繁了,我偶而也會去本願寺看望他,有時候我們也會在飴屋前碰上,一起吃著豆平糖聊天。

  雖然看似一片平靜,但京都的政局已經動盪不安,按歷史書上記載,倒幕軍很快就會在京都掀起戰爭了……

  這天,剛從陣前屋回來,照例又是一籃配菜蘿蔔,也不知為什麼,這個時代的菜餚裡似乎總是少不了蘿蔔這道配菜,日本武士們向來看不起注重飲食的人,覺得那是大丈夫不齒的行為。平時飲食就很簡單,以穀物、醃菜、海帶、紫菜和魚為主。還有茶泡飯之類的更是簡單,就是把米飯燒熟放涼,吃的時候用熱茶衝下去,再加一點鹽。只有地位很高或者很講究飲食的人才會加一些魚乾在裡面。這種東西攜帶和烹調都很方便,卻是嚴重缺乏鐵、蛋白質、維生素等營養元素。而新撰組常常需要伏擊、追蹤、護衛,平常也常吃這種東西。老是吃這樣的東西也容易導致貧血、抵抗力低下。總之和現在的日本料理相比,實在是乏味單調多了。和我們中國豐富多采的佳餚相比,更是天地之別。在這裡一段日子,我好像清減了。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要拉著飛鳥請我大吃一頓。

  正想得出神,忽然撞到了一個人身上。籃子裡的蘿蔔掉了一個出來,我也沒看撞到了誰,只是習慣性的說了句,對不起。就彎下腰撿起那個蘿蔔想走。

  「就這樣想走嗎!」一個低低的聲音傳入耳際,我聞聲抬頭一看,這才覺得有些麻煩。一個浪人打扮的年輕男子正很不友好的看著我。

  我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道:「我已經道了歉,這樣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武士,武士,」他語氣忽然又輕佻起來,「不過,你要是願意陪陪我,我就饒恕你這一次。」

  什麼爛人啊,我看了一下周圍,有好些人在圍觀,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唉,人情冷漠,現代和古代一個樣。看情形也只能自救了,但這麼多人面前又不好用法術。

  「哦,這樣啊,本來我不該拒絕,不過這裡人那麼多……」我故作羞澀狀,低聲道「不如,你跟我來。」一轉身往前面的狹巷裡走去。

  他立刻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飛快的跟了上來。

  一進到空無一人的狹巷,我就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迅速把定身符貼在了他身上。看著他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我不由笑得更燦爛,這下子,你可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任我宰割了……

  當然,首先,掄起巴掌給了他兩個重重的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臉頰上清晰的留下我的魔爪印,

  「想讓我陪你,你配嗎?」我捏著他的下巴笑道。原來捏人下巴是挺爽的。

  「你,你是什麼人?」他說的話由於腫起的臉而顯的含糊不清。

  「你管我是什麼人。」

  「我要殺了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他似乎很不服氣的樣子。

  「給我閉嘴!「我順手拿起籃子裡的長蘿蔔,掰下一節,塞到他嘴裡。

  「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反正惹到我的人,是看不到明天的日出的。」總司說那句話的時候很帥,我也拿來套用一下。

  正想著再怎麼想點花招,給他點教訓,巷子裡忽然衝進一個人影,一個熟悉的冰絲般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馬上遠離那個女孩!」

  是總司的聲音!我一轉頭,果然是總司!「小隱,是你!」總司看見是我也是大為驚訝,「快離開那個危險的地方!」他大聲道,語氣中更帶了一絲急促,身穿淺蔥色羽織的他看起來是在巡邏之中,我趕緊扯下那人身上的定身符,以最快的速度一個轉身,跑到了總司身邊。

  「我沒事!」我衝他笑了笑。那男人剛反應過來可以動彈了,唰的就拔出了腰間的刀,準備想要攻擊。

  「想對新撰組的一番隊長揮刀嗎?」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男人猛的一驚,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總司,遲疑道:「難道你是……」

  「新撰組一番隊長沖田總司。」總司的臉上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不過這笑容在那男人看來恐怕是地獄的呼喚吧,只見他臉色大變,頭也不回的飛也似的逃走了。

  「小隱,你還好吧?」總司也沒去理會他,只是擔心的問我。

  「沒事,幸好你趕來了,對了,你怎麼會過來?」我笑嘻嘻的看著他道。

  他露出一絲釋然的神色道:「剛剛和齋籐先生在巡邏的路上聽到他們在說有浪人騷擾百姓,所以就來看看,沒想到是你,你沒事就好。」

  「我看有事的不是她。」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我冷不妨被嚇了一跳,猛一抬頭,這才發現齋籐一不知什麼時候幽靈般的站在我們身邊了。我輕拍著自己胸口連聲道:「齋籐先生,你怎麼像個鬼似的突然出現,這樣容易出人命哦。」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難道他察覺到什麼了?走出巷子,我和總司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面,齋籐在後面離我們五六步遠的地方緊跟著我們。

  一陣冷風迎面吹來,總司立刻低低的咳嗽了幾聲。我心裡微微一顫,繼續笑著道:「新年很快就要來了呢。」

  一說起這個,總司笑得更加燦爛,道:「嗯,你知道嗎,每年新年的時候,京都府會在隅田川河附近舉行煙火表演,漂亮極了,對了,你見過煙火嗎?」

  「我,我沒見過。」我低低道。我可沒撒謊,我的確沒見過古代的煙火。

  「這樣啊,」他神秘的笑了笑,道:「那放煙火那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看煙火是最棒的。」

  看他一臉愉悅的表情,不知不覺中我也被他感染了,我點了點頭,「好啊,你別忘了哦。」我也露出一個神秘兮兮的笑容,道:「我還會有新年禮物要送給你,如果你乖乖的話。」

  他一聽,就看著我一直笑,笑得那樣無邪透明溫暖脆弱。

  -------------------------

  離新年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近江屋的生意也比往常要更忙,店裡基本都是阿菊一個人在忙,她的丈夫竹下經常不在店裡。

  這天夜晚,天氣格外寒冷,只聽見外面風聲凜冽,店裡反常的沒有一個客人,竹下先生像往常一樣不在家裡,阿菊和我閒聊了一會後,準備打烊休息。

  正當我收拾桌子的時候,她忽然彎下腰痛苦的呻吟起來,我一驚,趕緊扶著她,問道:「怎麼了,阿菊?」

  她的額上已經滲出一層冷汗,低聲道:「我,我肚子疼得厲害。是,是老毛病了。「她掙扎著站起身來,在一個木盒裡翻些什麼,翻了一會,臉色一變,道:「糟糕,藥已經吃完了。」

  「什麼藥?我替你去買。」我接口道。

  她面露難色,道:「已經這麼晚了,算,算了。」看她疼痛難忍,倒有幾分像胃潰瘍之類的毛病,我扶她在內房躺下,道:「我去買,你等著我,沒事的。」

  她猶豫了一下,道:「謝謝你了,只要你和松尾先生說是近江屋的阿菊,他就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朝她笑了笑,匆匆跨出門外。

  那間藥屋在八條,以前在那裡買過川貝。所以我很熟悉。

  夜晚的京都的確寒氣逼人,剛一出門,我就被凍得打了一個哆嗦。趕緊把衣服裹得更緊,快步向前走去。

  在快到了藥屋時,隱隱看見藥屋樓上的紙窗上映照出幾個人影,心中一喜,看來老闆還沒有睡。正想繼續往前走去,忽然看見幾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包抄了這裡,周圍很暗,我看不清是什麼人,以防萬一,我立刻側身躲在隱蔽處看著他們,只聽一個暗沉的聲音低低響起:「長州派來的那些奸細今晚都在這裡聚會,等一下如果有反抗者,立刻斬殺!」我震驚的捂著了自己的嘴,以免發出聲響,這個聲音,不是魔鬼副長的聲音嗎?他們在執行任務?居然是這間藥屋?

  幾個人影迅速的蹬開移門,閃電般的持刀衝了進去。屋裡立刻傳來了慘叫聲,刀劍交刃的聲音,還有---刀劍紮在身體內的撲撲聲,白色的紙窗上猶如潑畫一般,盛開了一朵又一朵,一片又一片血色的花,在昏黃的燭光下益發顯得詭異而恐怖。

  此時此刻,他們全都化身為鬼了吧……

  噹的一聲,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衝了出來,隨後又衝出了幾人,其中一人出手極快的在他背上猛砍了一刀,就在這時,月亮不知什麼時候鑽了出來,在月光下,我清晰的看見了那幾個身穿淺蔥色羽織的新撰組隊員,魔鬼副長,齋籐一,平間三郎,還有----總司。在那男人身上加了致命一刀的是平間三郎,那男人倒並沒有立刻倒下去,反而抬起頭,不甘心的瞪著雙眼望著遠方,艱難的說道:「只,只有維新,日本,日本才能有未來……才能擺脫,亡……亡國的命運啊……」他忽然一個轉身,掙扎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布袋,用最後一口氣,對著三郎道:「平,平間先生,我,我不怪你,請,請把這個代我交給阿菊。」

  在那男人倒下去之前,我藉著月光看清那名男子的臉,大驚失色之下終於忍不住輕呼一聲,那個男人,居然是阿菊的丈夫竹下先生!原來他是長州蕃的維新志士!一聲輕呼剛出口,我就感覺身子一輕,被人一把從暗處提了出來。

  「小隱!」總司吃驚的瞪著我,臉上失去了慣有的笑容。

  「怎麼又是你。」齋籐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詫色。唉,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每次都碰上這種事。

  把我拎了出來的土方一見是我,手下不自覺的一鬆,充滿戒備的眼神也稍稍緩和了一點,

  「你怎麼在這裡?」他冷聲問道。

  「我替阿菊來買藥。」我一邊說,一邊同情的看了已經死去的竹下一眼,不禁有些傷感,該怎麼和阿菊說呢。

  我又看了一眼三郎,往日開朗的三郎手握那個布袋,一直呆呆的站在竹下的屍體旁邊,喃喃道:「怎麼偏偏是他,怎麼偏偏是他……」

  「扔了它。」齋籐冷冷道。

  「不,」三郎飛快的把布袋放入懷中,「這是他讓我交給阿菊的,我不能拒絕。」

  「這樣阿菊不就知道是你殺了他丈夫嗎。」土方斂色道。

  「本來就是我殺的,總之這樣東西我一定要親手交給阿菊,你們誰也別說了!是我殺了她的丈夫!難道連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應嗎!」他一反常態的吼道。

  土方和齋籐都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刀插回了刀鞘。

  「回去吧。」總司淡淡笑著,輕輕拍了拍三郎的肩膀。三郎沒有說話,緩緩往前走去。

  「副長,我晚一步回去。」總司微笑著朝土方說道,土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總司,點了點頭。

  看著他們的背影遠去,總司的笑容消失了那麼一瞬,很快又重新對我微笑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腦中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怎麼和阿菊說這件悲慘的事情,不停的想像著阿菊知道這件事後悲痛的表情,心情越來越壞,彷彿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的神情黯淡了一下,還是繼續笑了笑道:「那麼……」

  「總司,我知道殺人不是你的錯,但是我不喜歡你那種殺了人還很無所謂的態度……」我也不知怎麼就脫口而出。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臉上表情變幻莫測,眼眸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森森寒意,連語氣也帶著一絲寒意,「因為------我不是人之子,我是---------鬼之子。」我忽然感到一股寒氣從背脊上冒了起來,這樣的總司讓人覺得壓抑。

  「總司,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驚覺失言。

  「我明白,好了,送你回家吧。」他忽然又笑了起來,剛才壓抑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

  總司,你到底是天使,還是修羅?

  「咳咳咳……」他忽然彎下身子,捂著嘴劇烈的咳嗽起來,吐出了一口鮮血,緊接著又是一口,我清晰的見到鮮紅的血正從他的指縫裡漏出來,心,猛的抽痛起來,我朝他走了幾步,蹲下身子,一把把他緊緊的摟在了懷裡。他的身子猛的一震,想要把我推開,低聲道:「咳咳……我會弄髒你的衣服。」

  我把他抱得更緊,一邊搖著頭,嘴裡卻說不出話來,只覺的心疼的感覺一絲絲從心底漫延開來……

  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肩上忽然一熱,我的身子一顫,總司的血,很熱,很熱……我的肩部好像在灼燒……

  寒冽的冬夜裡,風繼續吹著,我緊緊擁抱著總司的雙手,遲遲沒有鬆開……為什麼,這個少年這樣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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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7:17 |只看該作者
京都煙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了近江屋,幸虧阿菊看起來也沒那麼疼了,我胡亂編了個理由說沒有買到藥後就匆匆去睡了,一直昏沉沉的。

  我似乎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平間三郎殺了阿菊的丈夫,莫非是阿菊替她丈夫報仇,殺了三郎,所以齋籐才會殺了她?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一個激靈,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第二天深夜,已經到了打烊時分,阿菊因為竹下先生還沒有回來而焦慮不安,我看著她,三番兩次想說出實情,卻又不知該如何啟齒。

  正在猶豫之時,卻見門外的簾子一動,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我驚訝的看著來人,居然是平間三郎,忽然想起他昨晚說過的話,那麼他……

  還沒等我想更多,三郎已經走到了阿菊身邊,臉色發青的掏出了那個布袋。阿菊一看那個布袋,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臉色慘白的顫聲道:「他,他……」

  三郎會意的點了一下頭。

  阿菊臉色更加慘白,緩緩伸出手,接過那個布袋,幽幽道:「是你?」

  「抱歉,是我。」三郎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阿菊臉上的神情變換不停,讓人吃驚的是,她並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對三郎又打又罵,在一絲複雜的神情閃過之後,她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輕歎了一口氣。低聲道:「想不到這一天還是來了。」

  聽她的口氣,似乎早就知道她丈夫的事,她抬眼望了一眼三郎,冷冷道:「我不怪你,這是他的命。」

  三郎似乎沒料到她是這樣一個反應,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走吧。」阿菊轉過頭,下了逐客令,「雖然我不怪你,只是,我以後也不想見到你了。」

  三郎聞言身子一顫,默然了一會,轉身而出。

  「小隱,接下來拜託你了,我想休息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往內屋走去。

  看著她這個樣子,我的心裡有點酸酸的,同時又有些疑惑。她看上去並不想報仇之類的,那麼又如何被齋籐所殺,又怎麼會下了那樣的詛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過幾天,事情又開始朝著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三郎似乎並沒有照阿菊所說的做,反而來的更加頻繁,每一次不是幫著她幹活,就是給她帶點錢物。雖然阿菊每次都退了回去,既不理他,也沒個好臉色給他看,卻也沒有非要趕他走的意思。總之,感覺有些奇怪。

  天氣越來越冷,離新年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新年的氣氛似乎也越來越濃了,日本的新年是感謝帶來五穀豐登的神的時候,也是歡迎保佑自己的祖先神靈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在門的兩旁懸掛松、竹和草繩,用來歡迎這些神和神靈。阿菊的心情已經慢慢平復,還特地和我去買了一些過年的用品。

  很快,就到了新年的前夕,給總司的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好不容易從町下的獵戶那裡買來的狼牙,叫人雕琢之後,再用絲線編成項鏈,還在狼牙背面歪歪斜斜的刻上了總司的名字。

  禮物是沒問題了,不過總司喜歡吃甜食,不如再做點好吃的給他。做什麼呢,蛋糕?有點難度,豆沙包?沒創意,對了,蛋撻!以前吃肯德基的蛋撻吃出癮了,非要自己學著做,這次應該派上用場了。

  於是趕緊起來忙乎,雞蛋,麵粉,一樣一樣的準備起來。只可惜這裡沒有烤箱,味道恐怕要差很多,將就一下算了。

  正忙的興致勃勃的時候,一個白色人影迅速的晃到了我的面前,一個放大的笑容印入我的眼簾,「小隱,在忙什麼?」

  「啊,總司,不要看!」我也不顧滿手麵粉,趕緊把他推了出去,他有點摸不著頭腦,盯了我一陣,忽然放聲大笑起來,我一臉困惑的看著他,道:「怎麼了?」

  「你,你的臉,呵呵……「我趕緊翻出木盒裡的鏡子一看,不禁自己也覺得好笑,臉上東一塊白,西一塊白,不自覺的伸手去擦,誰知他笑得越加厲害,氣得我扔下鏡子,伸出沾滿麵粉的魔爪就往他臉上抓去,他也沒有躲,頓時,臉上白乎乎一片,我不由也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忽然想到萬一麵粉嗆到他肺裡就糟糕了,趕緊拿起身邊的毛巾擦他的臉,

  「總司,你不要動!」我仔細的替他擦著,他微笑著,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好了。」我話音剛落,他的眼睛就忽然睜開了,幽黑的眼眸牢牢盯著我,彷彿一潭深泉,讓人不捨得移開眼光。

  「我也幫你擦吧。」他微微一笑,拿過我手中的毛巾,不由分說的往我臉上擦來,剛移開毛巾,他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壞壞的笑意,抿著嘴,似乎強忍著笑。看他這個樣子,我就知道沒好事,拿出鏡子一看,頓時大怒,更像奶牛了。

  「總司,你怎麼擦的!」我一邊說著,一邊把他往門外推。

  他退到門口,一直一直笑著。

  「我來接你去看煙火啊。」他笑著說。

  我看了看樓上,道:「可是阿菊還沒回來,我現在不能走。」

  「那我陪你一起等吧。」

  「不要了,你也知道,她丈夫是你們新撰組……所以還是不要和她碰上了,我也不想讓她知道是和你出去,免得她難過。」我低聲道。自從發生那件事後,除了三郎,其他新撰組的隊員就沒有再來過。

  總司看著我,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在屯所等你。」

  「嗯!」我回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一直等到我的蛋撻完成,阿菊才回來,我讓她嘗嘗,她怎麼也不肯嘗,說是受不了這股味。看她心情還好,我就和她告了假,出門往新撰組的屯所走去。狹長的街道上比往常都熱鬧,到處都是盛裝的人們,女子們身穿各種五顏六色的和服和丈夫或是家人悠閒的漫步在街上,周邊都是一些賣扇子,賣金魚的商販,我也沒時間一一細看,草草掃了幾眼,繼續往前走去。

  到屯所的時候,這才發現屯所大門上也掛著松枝和草繩,寺內還掛著不少紙燈籠,倒也有幾分過年的氣氛。

  「小隱!」總司遠遠的看見,朝我笑著揮了揮手,示意我跟著他走。

  「總司,你不是要帶我去看煙火嗎?」我有點納悶的跟著他往寺內深處走,好像不大像哦。

  他神秘的笑了笑,道:「走吧。」

  一直跟他走到庭院後的住所處,他笑吟吟的指著房頂道:「就是這裡。」

  「啊……」我的眉毛跳動了一下,仰頭問道:「你說的好位置就是……房頂?」

  「對啊。」他笑的一臉純真,把我帶到旁邊的梯子旁,道:「上去吧。」

  誰又能拒絕微笑著的總司的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拎著我的小食盒爬了上去。

  爬了幾格,剛把頭探出房頂,一見坐在屋頂的人,差點一頭載了下來。魔鬼副長土方歲三正手持一碟清酒,似笑非笑得看著我。「愣在那裡幹什麼,上來!」他的臉上雖然沒什麼笑容,語氣倒還緩和。現在是騎虎難下,我看了看他,也就硬著頭皮爬了上去。

  這才發現,原來不只他,齋籐一和後籐局長都在。

  我連忙和他們打了招呼,齋籐依然是微微點了點頭。後籐朝我溫和的笑了笑,道:「總司說了要帶個朋友來,原來是你,上次合戰比賽的時候你好像來過吧。」

  我點了點頭,道:「是啊,上次我見過後籐先生一次。」

  「這樣啊,那麼你也來喝一杯吧。」他笑瞇瞇道,想不到讓人害怕的新撰組的局長的性情是這樣親切,完全和魔鬼副長是相反的性格。

  我笑著接過了他遞過來的一碟酒,正想嘗嘗什麼味道,就被人奪了過去。我一看,總司不知什麼時候也上來了。

  「小隱是女孩,還是不要喝這個了。」他溫柔的笑著,臉上卻寫滿了不可以喝酒這幾個大字。

  後籐嘴角含笑,看著我和總司,忽然開口道:「總司今年也有25了,也該成家了吧。」話音剛落,就聽撲的一聲,總司剛喝進去的一口酒全噴了出來。

  「總司,怎麼了。」土方頗為好笑的看著他。

  「局長,我看今天好像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吧。」總司神情尷尬的說道。

  「哦?那什麼時候才合適?等過了新年?」土方似乎覺得調侃總司很有趣。

  「阿歲,你也別只說總司,你自己也是,都三十多了,也不成家,真是讓我操心。「後籐搖了搖頭道。

  「小勝!」土方的臉上少見的閃過一絲侷促,「我都說了,一切以新撰組為重,我可不想有老婆這個累贅。」

  「土方先生是只要女人不要老婆嗎?「我想起他經常去那種地方,忍不住脫口而出。

  周圍一片安靜,過了幾秒鐘,眾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呵呵,總司,你的這個小朋友真有趣。「後籐笑的前仆後仰。總司也是笑個不停,齋籐的嘴角也輕輕揚起。

  忽然感到身上一陣寒意,我悄悄抬頭,正好對上土方想要揍我一頓的眼神,我趕緊往總司的方向挪了挪,那眼神,怪嚇人的……

  「一起喝酒的人,一年比一年少了,不知明年,我們還能不能一起這樣喝酒呢。「後籐忽然低聲說道,他眺望著遠方,神情難辨。

  「當然能了!「土方眼中閃過一絲溫情,輕輕拍了拍後籐的肩膀,道:「小勝,明年還是我們在這裡陪你喝酒,我保證。」

  聽著他的話,我的心裡忽然難受起來,明年這個時候,恐怕大部分人都不在了……死去的固是勇者,而活著的人卻要背負著痛苦和逝者的夢想,獨自走著漫漫長路。拋棄了過去,亦看不到未來。

  「對了,嘗嘗我的手藝哦!」我不願再去多想,趕緊獻寶似的把食盒打開,

  「什麼奇怪的東西。」土方皺了皺眉。

  「是用雞蛋做的,叫做蛋撻,嘗嘗啦。」我熱情的招呼了半天,只有總司猶豫著拿起了一個,剛咬了一口,就很不客氣的吐了出來。「好怪!」

  「你,不想吃就直說好了。」我氣得一手奪過他手裡的蛋撻,我做的真有那麼難吃嗎。誰知他又飛快的奪了回去,瞪了我一眼,道:「我又沒說不吃!」

  有總司做榜樣,無論是齋籐,還是土方,後籐,任我說破嘴皮他們也不肯嘗一下了。

  眾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總司勉為其難的吃著剩下的蛋撻,在他準備吃第二個時,我適時的阻止了他,算了,不能再虐待美少年了……

  「砰!」一聲巨響,一道五顏六色的煙火在空中綻放,猶如盛開在半空的金菊,姿態優雅的在空中劃出無數道華麗的軌跡,慢慢隕落。」砰!」又是一個,響聲逐漸頻繁起來,妖嬈多姿的煙火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騰空而起的美麗煙花照亮了京都的夜空,也照亮了所有的這些人。

  「快看,小隱!」總司興奮的指著空中喊著,活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隨著煙火一個接一個的綻放,總司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在漫天煙火的映照下,更是散發著奪目的光彩。

  總司的26個年頭,不也正像一場絢爛的煙花,須臾消散。

  看著溫柔的微笑著欣賞煙花的總司,想到他注定的結局,我不禁潸然淚下......「怎麼了?」總司忽然驚訝的問道,我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忙擦了一下眼淚,道:「沒什麼,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煙火,好感動哦,你看,我都感動的流淚了。」目光掃過齋籐,他正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不由心裡一驚,忙收回目光。

  他又笑了起來,輕輕說了聲,「笨蛋。」也不知是有心和無意,他的手輕輕覆在了我的手背上,柔聲道:「明年也一起看煙火吧。「我看著他,他抬頭望著天空,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容。我的心,好像被石頭壓著,就快要喘不過氣來,總司,永遠看不到明年的煙火了……如果可以,我也想----------改變總司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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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7:38 |只看該作者
意外

  年後的京都,局勢似乎越來越緊張了,倒幕軍要攻來的消息傳遍了街頭巷尾,人人自危,生怕開戰,這期間,新撰組的隊員似乎都更忙了,只有三郎,還是雷打不動的隔三岔五就來近江屋幫忙,噓寒問暖,我漸漸發現,阿菊儘管還是不怎麼答理他,但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柔和起來了。

  三郎誠心誠意的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歉意,阿菊也有點被感動了吧。

  而且連阿菊也沒有料到,她居然懷孕了,按時間推算是她丈夫出事前不久懷上的,才兩個多月,還顯不出來,這件喜訊給了阿菊很大的安慰,她的笑容也逐漸多了起來。一月末的時候,終於下起了大雪,大雪下了整整三天,京都似乎變成了一座銀白色的雪之都。

  總司的咳嗽越來越厲害,偶爾和我獨處的時候,也是咳個不停。

  除了長州蕃的人,最近又有高台寺黨蠢蠢欲動,總司也執行了好幾次斬殺他們的任務。

  二月初四是日本的立春,因為答應了總司,所以我早早就去了他們的屯所。一到那裡,總司就帶我到房裡,打開所有門窗,笑嘻嘻的給了我一大把豆子,讓我跟他們一起喊,鬼出去,福進來,一邊撒豆子。

  土方,後籐,齋籐等一大幫人都在一旁微笑著看著我們。

  這是日本春分的習俗,總之也是驅鬼祈求吉祥的意思。我也覺得很有趣,撒著豆子,喊了起來:「鬼出去,福進來!鬼出去,福進來!」

  心裡又有點好笑,我學了這麼久通靈術,可從沒聽過鬼是怕豆子的。

  「小隱,今天如果吃掉和年紀相同的豆子,就會有好運哦,你今年是十九歲吧,快點吃。」總司笑著又給了我一把豆子。

  「哦!」我很是高興的拿起一顆豆子就往嘴裡放,剛吃了兩顆,就見總司忽然臉色蒼白,猛的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起來,還來不及用手摀住,就哇的噴出了一大口血,鮮紅的血在瑩白的雪地上化開了痕跡,格外觸目驚心。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總司又吐了幾大口血,一滴一滴的鮮紅猶如血色的櫻花綻放在雪地上。我呆呆的站在那裡,只聽見豆子一顆,一顆從我手中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我從沒見過總司像今天一樣吐這麼多血……

  土方和後籐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總司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絲,微微一笑,道:「我沒事。」

  「這還是沒事嗎,你都吐血了,怎麼會這麼嚴重!難道沒有看醫生嗎!」土方完全沒了平時的冷靜。

  「不,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總司還是笑著安慰土方。

  「你到底得了什麼病!」土方焦急的問著,他望著雪地上的血跡,忽然臉色一變,啞聲道:「難道是……」

  「是勞咳。」旁邊的齋籐忽然插了一句。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眼底卻浮起一絲悲傷。我震驚的望著他,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齋籐的話一出口,眾人的臉色全變了,

  「勞咳,是那種紅色絕症嗎。」後籐喃喃道。

  「怎麼會!不可能!」永倉新八撲了上來,緊緊抓住總司的肩膀,滿眼含淚,「不可能,總司還那麼年輕,怎麼會生那種病!」

  「對,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總司還是那樣溫柔笑著,笑容中又帶著一絲不安,是讓大家擔心的不安。

  大家只是沉默著,人群中傳來幾聲低低的抽泣聲。總司在新撰組內一向人緣最好,聽到這樣的消息,自然有人按捺不住。

  土方眼中閃過一絲心痛,低聲道:「你不用再執行任何任務了,過幾天馬上離開這裡,到千馱谷去好好養病。」

  總司身子一震,望著土方,搖了搖頭,道:「副長,我想呆在這裡,我還能戰鬥。」

  「這是命令!」土方語氣急促起來,「違反命令者,斬!」

  總司還想說什麼,我蹲下身子,握住了他的手,低聲道:「夠了,總司,你已經盡力了,你做的很好,真的,你很棒!是我見過最棒的武士!如果你不想讓大家再擔心,就聽土方先生的話,好好養病。」

  總司默然了一會,一個淡淡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讓大家擔心了,副長,我會去千馱谷的。」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明顯的感到他的手指在在顫動,不由心裡一酸,握得他更緊。

  總司,不要這麼辛苦了,是時候該停下來了……

  過了兩天,土方和後籐他們就送走了總司,我很想陪著總司,無奈任務還沒有完成,不能離開京都,只是在總司離開的那天去送了他。

  那天雪下得很大,大家對總司說了很多很多話,說了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目送總司單薄的背影遠去,我只是靜靜站在那裡,總司緩緩的回眸,淺淺地微笑,然後溫柔地說了一句:\"再見\"。那一瞬間,我的心,彷彿被掏空了……

  總司,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所以……一定要等著我……

  那天大家的內心也好像這大雪紛飛的天氣一般寒冷吧,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從此,消失於京都的街道上,陪伴他的只有菊一文字則宗和加賀清光,

  眾人漸漸散去,我無意中一回頭,卻見土方先生還站在門口,望著總司遠去的方向。眼神中夾雜著悲傷和難以言喻的失落。他黑色的衣袖隨風飛舞,高挑的身影在漫天雪花下顯得格外孤獨。

  「土方先生……」我低低喊了一聲。

  他收回了目光,低聲道:「你也回去吧。」說完,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轉身就進了屯所。

  魔鬼副長,之所以踏上修羅之路,也是有他的原因吧……卸下魔鬼的面具,他也不過

  是個有感情,有血肉的普通人。

  沒有總司的日子似乎一下子冷清下來,三月初,忽然傳來倒幕軍已經接近京都,立刻就要攻入京都城的消息,局勢似乎更緊張了,留在京都的幕府將軍德川慶喜的幕府軍和新撰組隊員也準備進行不可避免的一戰。只是……

  這日晚上,近江屋中已經沒有客人,正打算打烊的時候,門外忽然閃進一人,正是平間三郎,只見他神色異於平常,似乎是有什麼話要對阿菊說,阿菊見了他也是一愣,眼中卻並無厭惡之意,反倒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亮光。

  我立刻識趣的上了二樓,走進自己的房間,準備就寢。

  不多時,隱隱聽得樓下傳來一些爭執之聲,隱約聽見什麼德川將軍,離開京都的話語,當下也沒有在意,大概過了四五分鐘,樓下忽然什麼聲音也沒有了,一片死寂。側耳聽了一會,絲毫動靜也沒有,我的心裡也有點不安起來,忙披了衣服,往樓下走去。剛下了樓梯,抬眼一看,眼前的一幕不由讓我倒抽了一口冷氣,腦中轟的一聲就炸開了……

  三郎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小太刀,而握著小太刀刀柄的正是同樣濺了一身鮮血,雙眼呆滯的阿菊。我趕緊蹲下身子,伸手去探三郎的呼吸,他尚有呼吸,只是很微弱,看來是回天乏術了。

  「為什麼!」我瞪著她,「為什麼要殺他,是替你丈夫報仇嗎?」

  她只是傻傻的看著三郎,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拚命搖著頭,語無倫次的說著:「我,我不想殺他,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

  「阿菊,你冷靜點,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剛才說將軍扔下他們和幕府軍已經連夜脫逃到了江戶,所以他們也準備回江戶,他說想讓我和他一起走,我情急之下就……」她似乎稍稍冷靜了一點。

  「那你也不必殺了他呀!」我怒道。

  她忽然淒然一笑,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道:「我嘴裡說著拒絕,可是,你相信嗎,我的心裡居然也希望能和他一起走……我……」

  我直直的看著她,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際,愕然道:「難濫悖訓濫鬩丫不丁!!?

  「別說了!「她捂著了自己的耳朵,」我是個壞女人,小隱,我居然對殺夫仇人……我……我絕對不能喜歡他,我絕對不能跟他走,我只有這樣做,才能忘掉他……」

  「你,你這個笨蛋!」我猛的拉起她,「你給我清醒點,阿菊,我保證,這會是你這一輩子所作的最後悔的事情!」

  她再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望著三郎發呆。

  現在該怎麼做?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唯一可做的就是趁著夜色把三郎搬離這裡,絕不能讓齋籐或是新撰組其他人知道是阿菊做的。

  剛想到這裡,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時大驚,正要去頂著門,只聽光噹一聲,木門被重重一腳踢開。

  我不用抬頭,就知道來的人是誰。那股強烈的殺氣,那種讓人壓抑的感覺,這裡只有一個人才會擁有----------齋籐一。

  我不禁苦笑一下,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

  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三郎,眼眸中浮起了一層暗紅色的光澤,瞳孔猛的一縮,冷聲對著阿菊道:「是你?」

  阿菊木然的點了點頭。

  「唰!」的一聲,齋籐刀已出鞘。

  我一驚,趕緊攔在阿菊面前,伸手入懷準備掏出定身符。

  「你,讓開。」他眼中閃過一絲微詫。他正要上前,裙褲邊卻被人拉住了,低頭一看,卻是奄奄一息的三郎。他掙扎著道:「不,不關她的事,放……放……」剩下的話沒有說完,頭一歪,便沒了呼吸。齋籐眼中暗紅色更濃,握刀的手也更緊。

  「三郎……」阿菊低喚一聲,道:「既然這樣,就請給我個痛快吧。」她剛闔上眼睛,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的往後退了兩步,顫聲道:「不行,不行,我不能死,求求你,放過我。」

  剛才還是無所謂的態度,怎麼一下子又這樣慌張,我困惑的望了她一眼,發現她的手正緊緊的放在肚子上,猛的就反應過來,阿菊懷著身孕呢,怪不得她怎麼也不肯死了,她是為了孩子……忽然,我全都明白了,阿菊之所以死後下了那樣的毒咒,都是因為這個孩子……如果我沒猜錯,齋籐一定沒有給她說出來的機會。

  齋籐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眼中殺氣更盛,沒時間了,我剛想把符咒從懷裡掏出來,只覺眼前寒光一閃,他的刀已經指著我的脖子,冷冷道:「你要是想用對付那種浪人的招數,我就不客氣了。」

  我一臉震驚的望著他,心猛的沉了下去,原來他早就發現了……我的手快,還是他的刀快,我不想知道答案。所以,如果可以,我盡量不想冒這個險。

  但是,我也不能讓他殺死阿菊。我飛快的默念毗盧遮那佛心咒,在阿菊外面結起了一層簡易結界。這樣,至少他一時三刻也不能傷害阿菊。

  「齋籐先生,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就幾句。」我平靜的說道。

  他思索了一下,道:「說。」

  「齋籐先生說過,是惡即斬,凡是邪惡的,統統都要斬碎,是嗎?」

  「不錯。」

  「我知道,在齋籐先生眼裡,阿菊現在是惡的,那麼我想請問,她肚子的孩子也是惡嗎?」

  齋籐的瞳孔又收縮了一下,道:「孩子?」

  「不錯,阿菊已經有了身孕,這個孩子不是惡吧,如果齋籐先生非要殺她,就連同無辜的孩子一起斬碎吧,不過我想這有違你惡即斬的信念吧……」看他臉色猶豫了一下,我繼續說道:「在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活下去的理由,就算殺人,有時也是一種無奈,但是請你,齋籐先生,我請你給這個無辜的孩子,一個看看這個世界的機會,用他的眼睛看看未來的這個國家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他的將來,再也不用在血雨腥風中度過,也許再也不用像你們一樣,用手中的刀劍說話……請你,給他一個機會。」

  齋籐臉上的表情變換莫測,我的額上又沁出細汗,他默默的看著我,殺氣不像方纔那麼凌厲,眼中的暗紅色漸漸褪去,我不禁稍稍鬆了一口氣,

  「今天我就不殺你,不過不要以為我就這樣放過你,等孩子生下來,我自會來找你。」他冷冷說著,一邊把刀插回了刀鞘。

  看著他收回刀,我這才放下心來,一摸額頭,全是汗,還好,還好,不管怎麼樣,任務總算勉強完成了……

  他彎腰抱起三郎的屍體,轉身往門外走去。

  「齋籐先生,我很快會去看總司。」我忽然開口道。

  他停了下來,沉默了片刻,道:「正好,我和你一起去,三日後,我在屯所外等你。」

  「啊?「我半張著嘴,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也沒等我回答,就徑直出了門。

  「謝謝你,小隱。」阿菊摸著自己的腹部,對我感激的說道。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這個孩子,好好撫養她長大吧。」我仍對她殺了三郎有些芥蒂。

  「可是,齋籐先生不是說等孩子生下來……」

  「他不會的。」我望著門外的方向,低聲道。

  正如史書上記載的那樣,在倒幕軍攻來之前,幕府最後一位將軍德川慶喜一見形式不對,早已心生怯意,接受了手下提出的大政歸還的建議,趁夜逃離京都,回到了江戶,從德川家康時代起就被幕府牢牢掌握的天下大權,在200多年後,終於又回到了天皇手裡。

  新撰組的成員也跟隨著德川慶喜全體撤回了江戶。

  三日後,我跟著齋籐一踏上了去千馱谷的路途,在見到總司之前,我不想呼喚司音,我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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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8:01 |只看該作者
別了總司

  千馱谷就位於江戶城的附近,按今天來看應該是東京的澀谷一帶,山明水秀,風光怡人,正是櫻花初開的季節,連空氣裡都帶著一股櫻花的清香,這裡的確是個養病的好地方。誰又能想到這裡在150多年後成為了日本的流行時尚中心,那時,誰又能想起這裡曾經住過一個名叫沖田總司的少年。

  詢問了村人之後,我們來到了總司養病的植木屋平五郎宅,一想到立刻就能見到總司,我的心情不由激動起來。

  一進入宅內,無數櫻花花瓣隨風撲面而來,細細軟軟的花瓣沾在臉上,癢癢的。這才發現,庭院裡種植了好幾株粉色八重櫻。照顧總司的平五郎先生是位性格溫和的中年男子,他帶著我們來到了總司的房間。

  剛進入房間,一股濃郁的藥味就撲鼻而來,我的心裡不由難受起來,直到看到躺在病榻上的總司,更加難受起來。短短時間內,總司就消瘦了這麼多,臉色蒼白的猶如冬日的初雪,把他的眼眸襯得益發幽黑,依舊是那個美少年,卻讓人更加心疼。

  他看見我和齋籐,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嘴角輕揚,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低啞的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小隱!齋籐先生!」

  他的聲音已經不復原來冰絲般的柔軟,想來是加劇的咳嗽咳壞了嗓子。想到這裡,不由心中一痛。

  我趕緊坐到他身邊,微笑著問道:「總司,想不想我們?」

  他笑得更燦爛,剛想說話,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咳了一會,這才笑道:「我當然想大家,真希望能早一點回去,齋籐先生,局長和副長,還有大家,都好嗎?」

  齋籐也走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神色,忽然嘴角一揚,居然露出了一個有點僵硬的笑容,道:「大家都很好。」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齋籐的笑容,失聲道:「齋籐先生,你,你居然也會笑?」

  齋籐的神情似乎有點尷尬,一時半會那僵硬的笑容還凝固在臉上,總司愣了一下,忽然就笑出聲來,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覺得怎麼樣?」齋籐的聲音雖然依舊淡淡的,卻帶著一絲擔憂。

  「我沒事,我好多了。」總司笑的宛如透明的朝露。

  齋籐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回去了。」

  「你這麼快要走?「我脫口道。

  他看了我一眼,道:「新撰組還有許多事,我要趕回去。「頓了頓,又道:「總司,就拜託你了。」

  他又看了看總司,微微點頭,一轉身,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其實齋籐先生也有溫柔的一面呢。」總司凝望著門口,低聲道。

  我點點頭,道:「是啊,他的內心可沒有外表那麼冷酷。」

  總司又笑了起來,看著我道:「你不回去嗎?」

  我瞪了他一眼,道:「接下來就讓我好好照顧你了,明白嗎,你可要乖乖的哦。」我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

  「嗯。」他笑著閉上了眼睛,輕聲道:「謝謝你。我很高興。」

  總司,我不想看你死去,真的不想。難道真的像詩中寫得那樣,自古名將如紅顏,不叫人間見白頭。

  肺結核,在現代並不是絕症啊,如果能拿到現代的藥物,那麼,總司也許就不用死了……

  ---------------------------------

  是夜,喂總司喝完藥,安置他睡下,我來到了偏僻處,開始呼喚司音,手腕開始慢慢發熱,紫色的「風」越來越亮,越來越灼熱。隱隱傳來了司音的聲音。

  「一切都完成了嗎?」他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平靜,「這次的時間好像長了點。」

  「師父,你先聽我說,如果我現在回來,你還能把我再送回來嗎?」我急促的問道。

  那邊沉默了一會,「我說過,除了委託人,不要和其他人扯上關係,你又要多管閒事了吧。」

  「不是多管閒事!總司是我的好朋友,我想救他,我能改變其他人的命運,為什麼就不能改變他的命運!」我激動的說著。

  「因為……他不是委託人。」司音頓了頓道:「葉隱,我再最後說一次,不許多管閒事,除了委託人,你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改變任何人的命運,現在就給我回來。」

  「好,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求你了,,那麼就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得心裡掠過一陣失落。

  「不行。」司音的聲音裡帶了一絲不悅,

  「師父,就給我一點時間,不然我會遺憾一輩子,拜託!」

  司音思索了一會,道:「你自己掌握好分寸。」

  「風」的光澤很快就消失了,也許司音生我的氣了。我管不了那麼多,既然不能改變總司的命運,那麼就陪他度過最後的日子吧。

  和總司在一起的日子痛並快樂著,每晚聽著他的咳嗽聲無疑是一種折磨,而他的笑容,更是讓人又快樂又心痛,

  不久之後,這裡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魔鬼副長。

  見到他的一瞬間,我簡直不能相信眼前這位面色憔悴,看上去像老了十年般的男人居然是那位魔鬼副長。

  「副長,你怎麼來了!」總司蒼白的臉上因喜悅而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我們都回江戶了,所以趁還有空來看看你。」土方笑了笑道。

  「那麼,後籐局長,齋籐先生他們都好嗎?」總司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同伴們。

  在提到後籐局長的時候,土方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痛色,卻又笑了笑道:「大家都很好,都等你早點回去。」,土方在說謊,我知道,前不久,爆發了鳥羽伏見戰役,新撰組的成員大多戰死,後籐局長在江戶被俘,斬首示眾,這也是土方老了十歲的原因吧。從十七歲相識,到三十三歲生離死別,十幾年風風雨雨攜手走過,彼此瞭解體諒,相互扶持安慰,這份深情,又有誰能取代?

  「那就好,我一定會回去,再和大家並肩戰鬥。」總司淺淺笑著。

  土方微笑著摸了摸總司的頭髮,道:「我們等著你。」

  土方又和總司說了一會話,便起身離開了。

  在他離開前,想起他的結局,忍不住心裡一酸,開口喊住了他,「土方先生!」

  他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我。那雙閃著琥珀光澤的眼眸黯淡了很多。

  「保重。」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點了點頭,嘴角微揚,道:「多謝。」說完,他似乎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本詩集,遞給我,道:「替我給總司吧。」

  詩集上寫著幾個漢字,豐玉發句集,這應該就是土方最重視的徘句集了吧,他這樣做的意思,是否表示他對一切不再留戀了呢。

  我點點頭,接過了詩集,

  他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往門外走去。我順手翻開了詩集,一節徘句印入眼簾,不由覺得鼻子一酸。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總司斂了笑容,幽幽道:「後籐局長,還有大家,已經不在了吧。」我一驚,轉而立刻明白過來,這件事又怎麼能瞞過心思一向敏銳的總司。

  「土方先生一定很傷心,失去後籐局長對副長來說,該是怎樣的苦,我不能想像。」總司的臉上閃過一絲哀戚。

  「也許,他們又會很快遇到了。」我喃喃道,第二年的箱館戰役,土方歲三自殺性衝入敵陣,身中數槍而亡,時年33歲。沒有後籐的人生,對土方來說是生無可戀了……不過,至少,他們又會在另一個世界相遇……如今的總司,已無力再拿起菊一文字則宗,也無力再使出天然理心流劍法。清冷的月光灑在他消瘦蒼白的臉上,戰友們死亡的消息,摧殘著這個本已微弱的生命。櫻花飛舞,簌簌落下,今天的櫻花,似乎也帶了幾分淡淡的悲傷。

  剛才看見的那節徘句又浮現在我眼前,歲月常相似,花開依舊人不復,流年盡相摧。

  ========================================

  這一季春天的櫻花,花期出乎意料的長,不知是不是也捨不得總司呢。

  今日一大早起來,總司的精神就特別好。一直蒼白的臉上淡淡的起了一絲紅暈。

  「小隱,我昨天夢到了一隻黑貓哦。」他微笑著對我說。

  「黑貓?」我扶他起身,拿起一邊的藥碗,吹了吹,往他嘴裡送去。

  「是啊,我還一刀就殺死了他,我的速度還是和以前一樣快,我……「他忽然嘎然而止,沉默了幾秒後,又笑了起來,」果然還是做夢啊。」

  我心裡抽痛,卻也是笑著道:「那你快點乖乖吃完藥,等病好了一定又能像以前那樣厲害,你可是天劍啊。」

  他笑著點頭,張嘴吃了藥。

  安置他重新躺下,我替他拉上門,走到外面的庭院裡。剛想去把大門打開,只聽砰的一聲,大門猛的被踢開,衝進來四個手持太刀的武士打扮的男子,個個殺氣騰籐,來者不善,我警惕的把手伸入懷中。

  「沖田總司呢?」為首一人氣勢洶洶道。

  「你們又是什麼人。」我冷冷道,這些人一定是聽到總司重病的消息來趁火打劫。

  「今天我們就是來殺了那個幕府的走狗!」其餘幾人也應和道。

  我冷冷一笑道:「真是可笑,對付一個重病中的人用得著這麼多人嗎?」

  「少廢話,因為他是沖田總司,即使重病也不能輕視。」那人說道。

  我看著他們,笑話,我怎麼可能讓你們這種人動總司一下,我要保護他,就算是召喚惡靈也要保護他。想傷害總司的人,我---------不想放過。

  我默念般若心經咒,很快在自己身邊結起了一層結界,掏出符咒,雙手結印,飛快的又念起了召喚惡靈的咒文,那幾人被我的舉動吃了一驚,一下子愣在那裡,其中一人舉刀砍了過來,立刻被結界彈了出去。

  只見一團黑霧漸漸從地底冒出,幻化成為一隻黑色的煙霧狀的虎,猛的就朝那幾人撲去,來自黑暗地界的惡靈,請化身為虎,帶他們回黑暗地界吧……

  幾聲慘叫過後,那幾人全都消失在我的眼前,地上只遺留了幾把太刀,我剛想收回惡靈,它忽然轉過身,直往我這個方向撲了過來,糟糕,我的能力還不能完全駕馭這種惡靈,恐怕它要反噬我了,我趕緊伸出左手一擋,只覺手腕一痛,血順著傷口就流了下來,我也顧不得那麼多,繼續大念除靈破魔障的不動明王咒,提升自己的靈力,並以最快的速度朝它甩出五六張除靈符,幻像終於漸漸不再成形,最終化為一股黑霧遁入地下。我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全身衣襟已經全濕透了。

  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包紮了一下傷口,又換了一身衣服,趕緊往總司的房間走去,推開門,就見總司微笑著看著我,道:「我好像聽到外面有奇怪的聲音。」

  「沒什麼,什麼也沒有。」我笑了笑,替他拉了拉被子。

  他凝視著門口,忽然道:「今年的櫻花,開得好美。」說著,他支起身子,道:「我想去看看。」

  我猶豫了一下,就點了點頭,扶他到庭院前的迴廊上坐了下來。自己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這恐怕是最後一季的櫻花了吧,淡淡的花瓣到處飛舞,整個庭院裡都瀰漫著櫻花的清香。總司忽然動了一下,用了一個側臥的姿勢,把頭輕輕枕在了我的腿上。

  他抬頭望著天空,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帶著花香的空氣,笑道:「好舒服啊。「,粉色的花瓣,旋轉著輕拂過他的臉頰,他的長髮,留戀的沾在他的衣服上,我一笑,伸手替他整理著被風吹亂的髮絲,手指忍不住滑過他那個可愛的笑容,停在了那裡。

  「總司,要一直微笑哦。」我溫柔的撫摸著那個笑容,低聲道。

  他笑意更濃,依舊閉著眼道:「如果我就這樣睡著了,不要叫醒我哦。」我的手指一顫,還是低低說了聲,好。

  忽然他低低的說了一句話,「什麼?總司?」,他依舊微笑著,我附下頭,把耳朵貼在他的唇邊,依稀聽到他的話語,「那些隔過黑暗的花與水……」心中似乎更痛了,我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口,一直,一直,直到聽不到他的心跳為止。

  如果我就這樣睡著了,不要叫醒我哦。

  總司,生活在那樣一個世代更迭洪潮洶湧的時代裡,一定很辛苦吧。如果已經很累了,就請安心地合上雙眼,不要再憂心那些紛擾的世事,好好休息吧。那些隔過黑暗的花與水,就是遠遠隔了生死,也一樣會花紅水流,一樣的美吧。也許你能在另一個世界裡,穿越冗長的黑暗,尋獲遺失的花與水,得到永久的寧靜和解脫。

  抬起頭來,只見櫻花亂舞,粉色的八重櫻,在風中的最後一段舞,於那年夏天來臨之前,絢爛的淘空了所有生命,攝魂奪魄,生命最後一段的飛翔,舞得傾國傾城。我已經忘了自己是怎樣呼喚司音,怎樣又回到了這個我所熟悉的,現代,某城,這座叫做前世今生的茶館。

  待我睜開眼,見到的就是司音那雙異色的眼眸,淺紫和銀灰,不帶半點情緒。

  「小隱,你沒事吧?「飛鳥關切的彎下腰問道。

  我沉默了一會,那種心痛的感覺似乎還縈繞在心間,我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抬頭望去,天,還是那麼的藍。

  「我姓沖田,那個,名叫總司。」少年純淨溫柔的微笑似乎又浮現在眼前……

  總司,即使......在那個世界,也要一直微笑哦!

  因為----------我最喜歡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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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8:28 |只看該作者
吸血女伯爵

  司音對我私自召喚出了惡靈這件事很是生氣,回來以後足足一個星期沒有和我說一句話,而我對於他的不近人情也有幾分不滿,這就苦了飛鳥,只能兩邊說好話。

  直到第八天,司音才冷冷說了句:「小隱,你似乎不適合做這份工作。」

  我瞥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飛鳥也笑咪咪道:「這點我倒同意,小隱你太感性了。」

  「飛鳥,難道你在那麼多時空裡就沒碰到過值得你回憶的人或事嗎?「我瞪著他問道。

  「值得回憶?「飛鳥不以為然的揚了揚嘴角,道:「除了美女,我什麼也記不起了,不過就算是美女,也不過是逢場作戲。一切都要為完成任務服務。」

  「對牛彈琴!」我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小隱。」飛鳥忽然收起了笑容,用那雙湛藍的眼眸盯著我道:「如果太投入,受傷的就會是你自己,明白嗎?」

  「不,那不是受傷,我不後悔太投入,至少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們的喜怒哀樂,我看見了他們最真實的一面。」我搖了搖頭,總司溫柔的笑容又浮現在眼前。

  「笨蛋,」飛鳥輕輕拍了拍我的肩,道:「無論你遇到怎樣優秀的人物,有一點一定要記住,那就是---他們早就消失在了歷史的洪流中,他們和我們,永遠也不會有真正的交集,因為我們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好了,以後要是再出現這種情況,我真要考慮一下還讓不讓你繼續下去了,飛鳥的話你要記住。」司音頓了頓,又道:「還有,除了委託人,不要妄想改變其他人的命運。」

  看他出了房門,我不大服氣的往那個方向瞪了一眼,

  「不要鬧脾氣了,來,我請你去大吃一頓,我知道那個時代沒什麼可吃的。「他愉快的擁住我,順勢捏了捏我的肩膀,道:「怎麼摸上去好像沒什麼變化,好像還更結實了,小隱,莫非你就是……」

  「莫非什麼啊?」我順口接了一句。

  「莫非就是傳說中,喝口水也會長肉的那種生物?」他的嘴角帶著一絲調侃的笑容。

  「是嗎?「我不懷好意的一笑,忽然伸出手偷襲他的腰部,那是飛鳥的要害,果然他一下子就破了功,大笑著左躲右閃才奪門倉皇而逃……

  我滿足的拍了拍雙手,心情好多了……

  ==================================

  兩天後,飛鳥接了一樁委託,立刻動身前往公元六世紀的亞瑟王時期,事情就是這麼湊巧,當天晚上,下一個委託人也在同一天出現了。這在以前是沒有的事情,兩樁委託是不會距離這麼近的時間發生的。

  來的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很漂亮,只是異常蒼白的膚色令她看上去似乎氣色很差。

  我起身替她倒了一杯番茄汁,剛端到她面前,她一看果汁的顏色,不由低呼一聲,居然就這麼暈了過去。我一下子就傻眼了,趕緊猛掐她的人中,這是怎麼回事啊。

  半晌,她才悠悠醒傳,不敢再去看那杯果汁,顫聲道:「那個顏色,那個顏色好像血的顏色,好可怕。」

  我疑惑的看著她,神經兮兮的女孩子,她頓了頓,又道:「我,我從小見血就暈,現在越來越嚴重了,只要是和血差不多顏色,我也會暈。總是覺得發生過很可怕的事情似的,。」

  「啊,那你不是經常要暈倒!「我同情的看著她,像血一樣顏色的東西好像很多哦。

  她咬了咬下唇,道:「是啊,所以當我第三次做夢夢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就想來試試。」

  當司音把手指放在她額上的時候,我又看見了一堆外國文字,看來,這次任務的目的地又是在國外了。

  司音放下手,卻一反常態的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說了句:「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待那女孩離開,我納悶的看著司音問道:「師父,剛才為什麼不說?」

  司音若有所思的望著前方,道:「小隱,你知道巴托裡伯爵夫人的故事吧?」

  我點點頭道:「我知道啊,師父教我們和吸血鬼有關通靈術的時候,不是提到過這個女人嗎。」

  我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難道這次委託和她有關?」

  說起這個巴托裡伯爵夫人,可是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女惡魔,1560年,匈牙利伯爵夫人——伊麗莎白‧巴托裡出生於特蘭西瓦尼亞一個最古老富有的家族裡,她是波蘭國王什特凡‧巴托利的侄女。

  她嫁給了一個立有赫赫戰功的伯爵,但是不久丈夫就戰死沙場,在丈夫死後,伊麗莎白開始變得越來越虛榮,並且懼怕衰老會奪去她的美貌。一天一個女僕在為伊麗莎白梳頭時不小心拽了她的頭髮,伊麗莎白拚命抽打女僕的手直到打出血來,女僕的血流到了她手上,她突然覺得自己因此而得到了她年輕女僕的青春和朝氣。她相信自己找到了永葆青春的秘訣。伊麗莎白命令她的管家和男僕剝光那女僕、割破她的皮膚把她的血放到一個大桶裡,用她的血沐浴。自此以後,她派人專門捕捉或者誘騙附近村莊裡的少女前來施以酷刑,把這些女孩當成屠宰場裡的動物般放血致死,飲用她們的鮮血,並用鮮血來沐浴,認為如此能夠保持她驚人的美麗和青春。

  據歷史記載,受害者大概有300到600人。最後還是巴托裡伯爵夫人的表兄圖爾索伯爵率兵攻破城堡,才揭露了這樁駭人聽聞的慘案。

  巴托裡伯爵夫人,從此一直被認為是吸血鬼族中的一員。

  司音點了點頭,道:「這個女孩的前世中有一世就是那些被害女孩中的一員,叫做朵拉,可能是遭受了什麼酷刑,死的十分痛苦,所以記憶深處一直隱藏著對血的恐懼。」

  「那麼,唯一的方法是回到那個時代,把那個女孩救出來,對不對。」我感到自己的聲音有點缺乏底氣,中世紀的東歐,可是吸血鬼猖狂的年代……

  司音思索了一下,看著我道:「如果你有問題,可以等飛鳥回來,把這個委託教給他。」

  「還是讓我去吧。」我只是遲疑了幾秒鐘,就乾脆的答應下來,「難道那些通靈術是白學的嗎,什麼吸血鬼,我才不怕。要是敢惹我,我就把他們全部封印起來。」

  「一般的吸血鬼沒有問題,不過要小心血族中的Tremere一族和Setites一族,一旦碰到這兩族,要立刻躲避,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吸血鬼所在的血族共分為十三個族類,Tremere一族是血族中的另類。由於這個族群的血統與其他血族有很大不同,他們最初成員是一群魔法師,由於發現了一些魔法而掌握了吸血的能力,所以他們是血族中擁有許多魔法的一族。

  而Setites一族更是不可小視,他們起源於賽特-埃及的夜與黑暗之神,Setites一族一直在努力把世界拉向黑暗以促使賽特復甦。他們使用毒品在內的種種手段誘使其他血族或人類墜落,事實上現代海地的一些黑社會以及中東的幾個恐怖組織就在Setites控制之下。

  血族,在今天仍然存在著。

  「放心吧,師父,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只要救出那個叫朵拉的女孩不就行了。」我笑了笑道,心中更多的是被好奇代替了,雖說偶爾看見深夜遊蕩在熱鬧人群中的現代血族,但古代的血族不知道有什麼不同……

  其實吸血鬼也算是一種靈吧,鬼魂和吸血鬼的區別就來自於此,鬼魂是不屬於肉體軀殼的精神物質,而吸血鬼是附體的幽靈,是被從遺棄的世界裡出來的惡靈所佔據的身體。所以是屬於邪惡的異靈。

  「說實話,我還真是有點不放心。」司音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溫和。

  「別小瞧我了,你看,上次呼喚惡靈出來,我還不是把它又收了。」我笑咪咪道。

  「你還敢說。」司音伸手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額頭,紫色的眼眸中有絲淡淡的笑意,銀色的眼眸內卻是依舊嚴肅的神色。

  「小隱,除了救出要救的人,千萬不要再多管閒事了。」他沉聲道。

  「我知道,可是還有那些受害的女孩呢?」我忍不住道。

  「那是她們的命運,我們無權更改。我們所能做的就是一件事,改變委託人的命運。其他人,全都不關我們事。」司音的眼神恢復了原有的冷淡。

  「明白了……」我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第二天,我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要帶的東西,以防萬一,也帶上了山楊木所做的細木頭,把它們削成了筷子似的形狀,前端削尖,用它刺入吸血鬼的心臟部位,就能殺死他們。不過不到緊要關頭我還是不想動用這些。

  司音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擔憂,那絲擔憂的神色只在他眼中停留了半秒鐘,便又恢復常色,開始送我前往十七世紀的匈牙利。==========================我一睜開眼,不由抱怨了一聲,司音怎麼總是挑晚上的時間把我送過來,其他地方也就算了,這裡可是吸血鬼多多的中世紀東歐啊。看來以後要讓他算好時差再送。

  我打量了一下周圍,好像是一片森林,風聲吹過,林子裡發出一陣一陣樹葉震動的唰唰聲,好像有許多人同時搖著樹枝,遠處時不時傳來貓頭鷹淒厲的叫聲,風聲過後,林子裡又忽然安靜下來,寂靜的可怕。

  我往前走著,心裡還是有點發毛,大約走了十來分鐘,前方似乎快走到盡頭了,看來這座森林也不是想像中那麼深,樹枝與樹枝間的空隙也寬闊了許多,我撥開樹枝,向前望去,不遠處,在眾多荊棘和薔薇的環繞下,高高矗立著一座紅頂白牆的哥特式城堡,尖尖的頂直衝雲霄,月光傾瀉如水,給城堡籠罩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銀色光環,遠遠望去,讓人懷疑是誤闖進了浪漫的童話世界,公主的城堡。

  但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就是吸血女伯爵----巴托裡夫人的塞依特城堡。

  我凝望著城堡,心中思緒如麻,眼前這座華麗的城堡下隱藏了多少美麗少女的屍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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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8:52 |只看該作者
紫眸少年

  眼下這個情形,似乎只能夜宿森林了,比起那座恐怖的城堡,我還是更樂意在這裡將就一夜。想到這裡,我轉過身往後走了一些路,找了一棵大樹,在大樹周圍布上結界,這樣如果有惡靈想攻擊我,也不是那麼容易。靠著樹幹,倦意漸漸襲來,我慢慢閉上了眼睛,還是先睡一會,別的事明天再說吧。

  待我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天亮,不由暗暗一喜,還好,無驚無險過了一晚。我站起身,撤去了結界,抬眼望去,不遠處有一條清澈的小溪,趕緊加快腳步,走到小溪邊,用手掬起水往臉上就撲,清涼透徹,感覺臉上的毛孔全都張開了,好舒服。我乾脆脫了鞋子,襪子,把腳浸在小溪裡,踢著水花,哼起了小曲,正好在這裡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

  溪水中的小魚不時游過,觸碰著我的腳踝,又癢又麻,在暖暖的陽光下,我好像又想睡了。

  就在這時,我感到後面的樹從中樹葉沙沙作響,好像有人。我沒有回頭,只覺得身子一下子就僵硬起來,但還是穩了穩有些緊張的心情,大聲道:「什麼人,出來!」

  樹叢中一下子寂靜無聲,這下我更確定是有人,若是動物,根本聽不懂我的話,也根本不會停下來。

  「我知道你在那裡,給我出來,不然我不客氣了。」我探手入懷,捏住了一張收靈符。

  樹叢中又是一片作響。我猛的回過頭去,待看清眼前的人,不僅楞了一愣。

  兩位身穿中世紀貴族服裝的少年正站在我身後,一個年紀大概只有七八歲,酒紅色頭髮,圓臉,藍色眼睛,十分可愛,而另一個大約二十來歲,一頭及肩金髮絢麗的猶如燃燒的黃金,差點灼傷了我的眼睛,淡粉色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絲毫也不洩露出半點情緒,令我吃驚的是,他居然也擁有和司音一樣的紫色眼睛,此時,那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眸正泛著妖詭的色澤,冷冷的打量著我。

  是吸血鬼嗎?我立刻否定了自己這個念頭,吸血鬼是不會出現在陽光下的,那麼這是人類。

  「鬼鬼祟祟在那裡做什麼!」我提高了音量,怎麼說也要先發制人,先在氣勢上壓倒他。

  那小男孩先跑了過來,使勁盯了我一會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長相,你的頭髮和眼睛都是黑色的,好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我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拜託,你旁邊那位那雙紫眼睛才奇怪呢。

  「你不是這裡的人,你是從哪裡來的?」他繼續問著,眼中寫滿了好奇。

  「我從很遠很遠的東方國家來的。」我繼續輕踢著水花道:「我們那裡的人都是黑髮黑眼,就像你們這裡的人多半是金髮藍眼一樣。」

  他眼中似乎還有一絲疑惑,又望了一眼我浸在水中的腳,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我輕輕搖了搖頭,道:「把腳放在水裡,很舒服的,會有小魚在你腳邊鑽來鑽去,很好玩。」

  「真的嗎?」小男孩躍躍欲試。

  「我們該回去了。」那紫眸少年走了過來冷冷道。

  「哥哥,就讓我試試吧。」那小男孩撒著嬌,少年的眼中閃過一絲溫和,無奈的點了點頭。

  小男孩立刻除下靴子,把腳放進了溪水中,「好冷啊!」他叫道,慢慢的適應了溫度,他笑著叫了起來,「真的有小魚親吻我的腳!」

  親吻腳?我不禁啞然失笑,果然還是小孩子的想像力豐富。

  「看!」我踢了幾下水花,「很高吧。」

  「我也能!」他很不服氣的喊著,重重一腳,別看人小,力氣還挺大頓時濺了我一頭一臉,他大笑起來,我一時火大,也重重一踢,照樣濺了他一身,他更覺有趣,踢得更重,我也毫不示弱,你來我往……

  結果,全都變成了落湯雞。

  我倆玩的精疲力竭,互相對視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喂,你叫什麼名字。」他問道。

  「我叫隱,你呢?」我笑著問道。

  他指了指自己道:「我叫托爾科,那是我的哥哥賽斯。」他又指了一下那位紫眸少年,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賽斯正若有所思的望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冰冷和懷疑。

  「濕成這樣,我看等會要從後門進去了。」賽斯一把把托爾科拎了起來,看起來他似乎還很在意這個弟弟。

  「哥哥,不能再待一會嗎?」他央求著。

  「不能!」賽斯單手把他夾在了自己的腋下,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了下來,冷聲道:「你最好快點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隱,再見!」被挾在賽斯腋下的托爾科還不忘回頭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也回給他一個笑容,心裡卻隱隱有了一絲不安,剛才賽斯的話更像是警告吧?難道他知道一些內情?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他們和巴托裡夫人難道有什麼關係?

  眼下之計還是先到附近的村子裡去打聽一番。

  剛走進村子,就感到幾道好奇的目光盯住了我,我裝作沒看到,繼續往前走,走到一個農莊附近,在一個大草垛前坐了下來。掏出懷裡的巧克力吃了起來。

  「你聽說了嗎,伯爵夫人又要雇新女僕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草垛後面傳來。我立刻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他們的一言一語。

  「我聽說了,伯爵夫人好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僱用新的女僕,我還聽說以前的那些女僕全都不知去向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接了上來。

  「伯爵夫人不是說她們全都跑了嗎,聽說伯爵夫人很是嚴厲,所以在那裡工作很難堅持下來。」男人說道。

  「誰知道,我還聽到一個傳聞,那些女僕不是跑了,而是被吸血鬼……」女人降低了聲音,後面的話我沒有聽清,只聽男人喃喃道了一聲上帝啊。

  「村子也有不少女孩失蹤,我猜八成是吸血鬼幹的。「女人頗為肯定的說道。

  我輕輕搖了搖頭,這些村民只想到是吸血鬼幹的,卻絲毫沒有懷疑巴托裡夫人,怪不得她能猖狂這麼久而沒被發現。

  不過,如果朵拉是在城堡內被害,她一定會出現在城堡裡吧,我只知道司音是提前了一點時間送我過來,所以這個時候朵拉還沒死。不如先在村裡打聽一番再說。

  結果令我很失望,問了很多人都不知道朵拉這個人,好像她從未在村子裡出現過,而且很奇怪,這裡似乎召喚不出來游浮靈,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這裡全被吸血鬼所控制了?,那麼眼下唯一能找到她的地方,只-有---塞依特城堡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來,我現在唯一可做的就是去-----應徵女僕。

  葉隱,你行的,對方不過是個女魔頭而已!

  -----------------------------------

  我替自己打著氣,穿過佈滿荊棘與薔薇的石子路,眼前一片開闊。塞依特城堡比昨天看到的還要壯觀,陽光下更是煥發出絢爛的光澤。

  剛走到門口,就有兩位侍衛攔住了我,只是一聽我說明來意,就立刻把我帶進了城堡裡。

  一踏進城堡內,我就覺得冷風陣陣,空曠黑暗的城堡內部因為采光度差,必須長年點著油燈或是蠟燭,陰森森的。狹小而迂迴的通道讓人有一種窒息感,雖然點綴著華麗的大幅油畫,擺放著昂貴的歐式雕花手工傢俱,心裡卻又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特別想到發生在這裡的慘案,我不由又打了個寒戰。

  經過迂迴的通道,侍衛把我領到了一個小房間,房間裡已經有三位女孩在等候了,唉,儘管這樣,還是有女孩願意來這裡做女僕,看她們的樣子,似乎也是出自窮苦人家,想來也是為生活所迫吧。可憐的小羔羊,我不禁對她們心生同情。

  她們見了我也是頗為好奇,使勁的打量著我的頭髮和眼睛,還有那身不中不洋的連衣裙。始終是女孩子,過了一會,她們終於忍不住開始偷偷議論起來。

  「安靜,安靜,尤奧管家來了!」一聲大喝嚇的女孩們全都閉上了嘴。門外閃進一個身材肥胖的老女人,緊身的法式綠色衣裙把她的肥肉全都撐了出來,一道一道,好像在她腰上套了好幾個游泳圈,金色的頭髮挽成了一個髮髻,眼底下帶著兩個大眼泡,我不禁有些好笑,這不是個典型的反面形像嗎?

  她冷冷的掃了我們一眼,目光自然也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卻沒有說什麼。她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那幾個女孩一番,點了點頭。接著又走到我面前,冷聲問道:「你是從哪裡來的?」

  「我是從東方國家來的。」我答道。

  「東方國家?」她似乎猶豫了一下,正要說什麼,忽然一個性感的女人聲音傳了過來,「東方國家的女孩?很特別啊。」話音剛落,一個紅色人影款款走了進來,只是這麼一看,我就覺得眼前一陣暈眩,世界上居然有這麼美麗的女人!

  高高盤起的酒紅色頭髮閃耀著眩目的光澤,露出的一截雪白的長頸猶如白天鵝的脖頸一般高雅,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彷彿蘊藏了無數寶藏,隨著她的眼波流動,閃爍出不同深淺,不同層次的光芒……

  「伯爵夫人……」利奧管家趕緊行了行禮。

  眼前的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女惡魔---------巴托裡夫人,竟然美得這樣不像話,我身為女人,在一剎那都有被誘惑的感覺,按年紀算她也該有四十幾歲了,可為何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難不成……都是鮮血的作用?我心裡一寒。

  她走到了我身邊,一股玫瑰的芬芳傳入我的鼻端,她伸出手,輕輕撫上了我的臉,低聲道:「好滑嫩的皮膚啊,多麼完美的肌膚,東方的女人都擁有這樣美麗的肌膚嗎?」她的眼中隱隱有絲貪婪的神色。

  「也,也不全是。」我發現自己結巴了,她看著我的眼神好像恨不得立刻剝了我的皮,我覺得自己好像也成了一隻待宰的小羔羊,媽媽咪呀,她該不會以為喝了我的血皮膚就能變得和我一樣吧,我的汗毛都快倒豎了,忽然有一種別管什麼狗屁任務,趕緊逃跑的念頭。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即逝,我擠出一個笑容道:「我的皮膚哪有伯爵夫人那麼好,夫人的肌膚才叫做完美,我羨慕都來不及,夫人看上去簡直就像是我的妹妹!」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句話放在四海之中皆准啊,不管外國中國,古代現代,兩個字:通吃!

  果然伯爵夫人很是高興的笑了起來,道:「沒想到東方女人的嘴也很甜。我安排你做什麼好呢,不如就讓你做我的貼身女僕吧。」

  「貼……貼身女僕。」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還不謝謝夫人交給你這麼重要的工作。」胖管家瞪著我說道。

  我正要答應,忽然聽見一個冷冷的男人聲音在門口響起,「母親,讓她做我的女僕吧。」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我抬頭望去,一雙似曾相識的紫羅蘭色眼眸映入眼簾,不禁大吃一驚,這雙眼睛的主人不正是早晨在樹林裡遇到的少年嗎?原來-----他竟然是巴托裡夫人的兒子!

  我------葉隱,shoc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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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9:38 |只看該作者
血族之人

  「賽斯少爺!」,管家立刻畢恭畢敬的彎了彎腰,賽斯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冷冷的盯著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神色,笑了笑道:「當然可以,只要你喜歡。」賽斯面無表情的掃了我一眼,轉身就走。

  \"還不趕快跟上去!\"管家重重推了我一把。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肥婆……力氣這麼大……

  出了房間,我遠遠看見賽斯的背影,趕緊追了上去,不然若大一個城堡,我一不小心就會跟丟了。

  跟著他走進房間,他的房間很大,也很昏暗,厚重華麗的紅色天鵝絨窗簾牢牢的把陽光封閉在了窗外,沒有油燈,也沒有蠟燭。

  他忽然轉過身,冷聲道:「我不是讓你離開這裡嗎。」

  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我還是能感覺到兩道冰冷的目光直刺到我的身體裡,我抬起頭,道:「來這裡做女僕有什麼不好?既能掙到錢又能見到許多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

  他哼了一聲,幽幽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不知為什麼,他的聲音裡透著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難道,他知道伯爵夫人的事情……

  「那又是為什麼讓我做你的女僕?」我忍不住問道。

  「我樂意。」他冷冷的拋出了幾個字。

  「那麼,我現在需要做什麼?」

  「服侍我用餐。」

  「--------是。」沒辦法,只能低聲下氣一下了,這個少年美則美矣,可我怎麼看他都像是一個輕度自閉症的人呢。

  中世紀貴族家庭的飲食好像也不和如此,只是一些麵包,醃肉,奶酪,和雞蛋,再加上一些蔬菜,當時也沒有肉桂、丁香、豆蔻、胡椒等香料,估計這醃肉的味道也好不到哪裡去吧。不知不覺,又想念國內五千年的飲食精粹了……

  用餐的地方大得驚人,華麗無比的水晶吊燈閃耀著五彩奪目的光澤,長形的櫻桃木桌子上,插在雕花銀製燭台上的細長白色蠟燭正跳動著微弱的火焰,餐桌上擺放著精緻的雕刻有族徽的銀製餐具。細看之下,原來她們的族徽是玫瑰。

  伯爵夫人坐在主人的位子上,大理石砌成的壁爐裡的火焰在她背後發出輕微的劈撲聲,就像是火苗發出痛苦的呻吟。

  托爾科和賽斯分坐在她的兩邊,托爾科一見是我,先是一愣,接著又衝我笑了起來。

  伯爵夫人似乎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一些蔬菜就離開了餐桌,她剛一離開,托爾科就眉開眼笑的跟我打起了招呼,「隱,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笑了笑道:「現在開始我是這裡的女僕了。」為什麼每次穿越,不是丫環,就是女僕,就不能讓我有個好點的身份嗎……

  「好極了,隱」他毫不掩飾愉快的神色,看了看我,又道:「這身衣服很適合你呢。」

  我乾笑了幾下,低頭看了看我的這套粉色女僕裝,不知怎麼就聯想到了日本的AV。

  「女僕是來做事,不是來聊天的。「賽斯忽然冷冷的冒出一句話。我瞪了他一眼,他正把一塊割的小小的醃肉往嘴裡送,雖然看著他有點不爽,但心中還是暗暗讚歎他果然是個真正的貴族,無論是坐姿,還是一連串的切割動作,使用餐巾的樣子,都是那樣嫻熟優雅,賞心悅目。

  「換。」他輕輕說了一聲。

  「換什麼?」我呆呆問了一句。他以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換餐巾!在那裡。」還是托爾科好心的提醒了我一句。他指了指桌子的那一頭,我暈,好遙遠。

  「哦,哦。」我趕緊跑到桌子那頭拿起放著的乾淨餐巾,心中暗暗鬱悶,為什麼桌子長的這樣誇張!跑到他身邊,想去替換餐巾,匆忙之間手臂滑過水晶酒杯,只聽嘩啦一聲,杯子傾倒,杯中紅色的葡萄酒全都流到了賽斯白色的衣服上。

  「啊!對不起!」我本能的扯起身邊的一塊布想去擦他身上的酒跡,只聽見嘩啦啦一大片,糟糕,不好,我緩緩轉過了頭,嘴角不由重重抽搐了一下,什麼盤子,酒杯全都傾倒了,桌子上一片狼藉,我看了看手裡的布,差一點跳了起來,要命,這,這好像是桌布哦……

  「我用完了。」賽斯站了起來,他的涵養果然不是一般的好,臉上絲毫沒有怒意,倒還是托爾科張大嘴驚詫的盯住了我。

  「我……」我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似看非看的掃了我一眼,冷冷道:「在這裡沒有恢復原狀之前,我不認為你可以去睡覺。」他又朝著旁邊幾位女孩道:「你們誰也不許幫忙。」

  好啊,好啊,算你狠。

  待我全部收拾完,已經是腰酸背疼,真是倒楣的一天。這女僕的日子也很不好混。雖然昏昏欲睡,但想起這次的任務一點頭緒都沒有,心裡又不由煩躁起來。探頭往窗子外一看,天色已經不早,走在空曠的通道上,兩邊的騎士雕像在微弱的燭光下顯得益發陰森恐怖,趁現在夜深人靜,我不如就先來一次夜探城堡吧。

  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用隱身術比較重要,我剛伸手入懷,心裡格登一下,完了,完了!我居然忘記帶隱身符了!我怎麼會忘記帶這麼重要的東西!哀歎一聲,我也許是不適合作這份工作吧……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不管怎麼樣,來都來了,無論如何也要完成任務回去,絕不能讓司音和飛鳥笑話。雖然不能用隱身術,我還是能用其他法術嘛,再說現在也沒什麼人,我盡量小心一點好了。

  我手持一根蠟燭,在城堡裡面轉悠了一陣子,果然一個人影也沒看見。我仔細留意著走過的通道,以免迷路,也不知轉了多久,半點可疑的跡象都沒發現。奇怪了,伯爵夫人抓來或是騙來的那些女孩們到底在哪裡?難道城堡裡有另外的秘室?

  正困惑著,忽然見到前方飄過一個人影,依稀看見是穿著和我一樣的女僕裝,這麼晚了,她去哪裡?我趕緊吹熄了燭火,悄悄的跟了上去。只見她迅速的穿過通道,通過大廳,打開門,走進了花園之中。

  她走著走著,忽然在一棵大樹前停了下來,藉著月光,我看清了她的臉,這個女孩,不就是今天那三個女孩中的一個嗎?她神情恍惚,雙眼緊閉,像是在夢遊一般。四週一片安靜,偶爾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這裡很不對勁,我好像感到了別的生物的存在。

  忽然灌木叢中傳來沙沙的聲音,我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只見一個矮小的猴子似的動物猛的竄了出來。我仔細一看,那動物尖耳,綠眼,雖然醜陋異常,但勉強還是看得出人形,它轉動了一下眼珠,露出兩顆尖牙,前伸的手指變成了堅硬的爪子,往那個女孩撲了過去。

  是吸血鬼!我立刻衝了過去,迅速的在那女孩周圍布下結界,那吸血鬼猛的被反彈出去,它發出幾聲低吼,眼珠眼色轉暗,憤怒的盯住了我。

  在我眼前傷人,那是你倒楣,別怪我不客氣了。我也在自己周圍布下結界,掏出符咒,夾在掌間,默念起封印吸血鬼的咒文,只見一道藍光從我掌間升起,我大喝一聲,「去!」那張符咒挾帶著藍光直衝那吸血鬼而去,一瞬間,它的全身被藍光籠罩,漸漸消失,藍光也慢慢減弱,最後只剩下了那張符咒飛舞著落到了地面上。

  這樣醜陋的吸血鬼,應該是血族中的Nosferatu一族,其它的血族好像都排斥這個族類,認為他們是令人生厭的東西,不是非常必要就不和他們來往。不過Nosferatu的成員間也是極其的團結,你如果得罪了他們中的一個成員也就等於得罪了全部的Nosferatu成員--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我朝四周張望了一下,不知附近還有沒有它的同類呢。

  「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可長得醜還出來嚇人害人就是你的錯了。」我一邊搖搖頭自言自語,一邊彎腰撿起了符咒。

  「呵呵。」一聲輕笑從頭頂上方傳來。

  我的身子一下子僵在了那裡,樹上------有人,不,也許不是人。

  還好,我沒有撤去結界,今天我也不管了,來一個我收一個,來兩個收一雙!我抬起頭,往樹上望去。

  剛一抬眼,就被眼前一片閃耀的銀光刺得眼花繚亂,那銀色居然是--------頭髮。猶如瀑布一般傾洩下來的銀色長髮遮住了那人的臉,看那人身形高挑,還有從黑色敞懷的貴族服裝中露出的胸膛,應該是個男人。

  「你是什麼人`?不,或許我該問一聲你是哪一族的吸血鬼?」我望著他冷冷道。

  他又是一聲輕笑,撩開了擋臉的長髮,望著我輕輕吐出幾個字:「Tremere。」

  我一時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倒不是因為Tremere是司音說過要特別注意的會魔法的一族,而是因為---------我看清了他的臉。

  本來一直以為司音是我見過最美的男人了,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竟還要勝出幾分。

  他擁有一雙冰藍色的眼眸,冰之藍色,極淺極淡的藍色,隱隱散發著一層幽幽的光芒,極致蠱惑,月光淡淡的灑在他的臉上,或深或淺的勾勒出他完美的輪廓。

  「你的本事不錯,是東方的巫術嗎?」他坐在樹枝上,優雅的朝我一笑。銀色長髮一縷縷從樹枝間漏了下來,在風中輕拂,他隨意的用手撥了一下頭髮。連拔頭髮的動作也是如此優雅性感,風姿卓越。

  吸血鬼裡有這樣的美男子嗎?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雖然被他的外貌小小的蠱惑了一下,但我立刻就清醒過來,語帶威脅道:「我勸你最好馬上離開,不然你的下場就和它一樣。」

  「哦?」他的眼中似乎有什麼閃過,饒有興趣的看著我道:「也把我封印起來嗎?」

  「不錯!雖然你長得比它好看不知多少倍,不過……始終是吸血鬼,如果讓我看到你害人,我一定對你不客氣!」我一邊說著,一邊暗暗希望他快點離開,畢竟Tremere族的魔法到底有多強,我從未領教過,看那人的氣勢,恐怕也不是個泛泛之輩。

  「那麼就讓我見識一下吧。「他的唇邊勾起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我猶豫了一下,說實話,這樣美麗的男人被封印在符咒中還真是有點可惜,不過,他眼中閃過的一絲不屑又挑起了我的鬥志。

  「你可別後悔!」現在可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惡即斬,腦中不知怎麼忽然想起齋籐一的這句話,我又重複了一次剛才封印的過程,符咒閃電般的直飛他面門而去,這可是你自己找的,我得意的一笑,笑容剛剛綻開就迅速的凝固在了臉上,我驚訝的看著符咒在離他只有幾公分遠的時候,他忽然伸出手指一點,符咒一下子就燃燒起來,化為了一股白煙。

  我的胸口好像被重重打了一拳,一陣劇痛襲來,我摀住胸口,猛的倒退了幾步,心中暗暗叫不好,這個男人看來不是一般的強……

  他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忽然縱身輕輕飛下樹來,我沒有用錯詞,他是-----飛下來的。吸血鬼中的確是有會飛的。

  「你的這些小巫術對付一般的血族是綽綽有餘,不過,很可惜,你碰到的是我------Tremere族的首領撒那特思。」他輕而易舉的破了我的結界,走到我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瞪著他,腦子裡早就轉成一團,Tremere族已經不好對付,他偏偏還是個大boss,雖然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不過按他的能力來看,起碼也該超過一千歲了……現在這個形勢,他不會是想要吸我的血吧,惹不起我躲得起,三十六計走為上,我還是霧遁吧……

  「不知道東方人的鮮血是什麼滋味呢。」他笑得很邪惡。

  「都是一個味道。」我瞪著他道,

  他眼中笑意漸深,道:「哦?你知道?你也嘗過血的味道嗎?」

  「當然!」我理直氣壯道。「別以為就你嘗過血的味道,我也嘗過!」

  他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雖然只是雞血,鴨血……」聽見我接下來的話,他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了一會,盯著我直看,眼神益發的詭異。

  「就是你了。」他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我脫口道,「你想吸我的血嗎?」

  「吸血?對。不過--------是讓你吸我的血。」他的話令我再次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一時也不知道他到底打什麼主意,好奇心促使我沒有馬上遁逃,反倒想看他到底想作什麼。

  「Tremere族的數量越來越少了,所以我一直在尋找合適的人選,為我繁衍出更多的後代,你---就是那個合適的人選。」他微微一笑,用看獵物般的目光看著我道:「所以首先,我們要初擁。吸了我的血,你才能成為我族裡的人。」

  後面他說什麼我都沒聽見,腦子裡就只有繁衍這個詞在旋轉,繁衍,繁衍,繁衍,和這個千年老妖精?Nooooooooooooo!

  「我沒有興趣和一個千年老怪物……」我咬牙切齒道。

  「呵呵。」他又笑了起來,「有你這樣的女孩陪著我,也許將來漫長的日子會多些樂趣。」

  「那個……為什麼選我?」我還是不能相信自己有這樣的「運氣」。

  他彎下腰,凝視著我的眼睛,冰冷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帶來一陣淡淡的寒意,他笑道:「因為,我喜歡你的東方巫術。而且」他忽然捏了捏我的臉道:「你也很有趣。」

  不是吧,好變態的理由,我怒!要是說因為我漂亮可愛之類的也就算了,這是什麼爛理由呀,怒……

  算了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早點脫身才是正事。

  「好了,遊戲到此為止,跟我回去吧。」他的笑容在月光下帶著一絲妖魅。

  「那麼,我也告訴你,我的東方巫術可不只這些。」我早就用最快的速度默念起霧的法門,頓時,白色的大霧籠罩在我們周圍,也隔斷了我和他之間的視線。就是這個時候了,我依附著白霧穿越花園,穩穩的落在了城堡的大廳裡,四周張望一下,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他是不會進到城堡裡來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我的「運氣」簡直不是一般好,剛被伯爵夫人盯上,現在又有個帥得沒天理的千年老妖要和我繁衍吸血鬼,我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群尖牙吸血的寶寶,我的媽呀,想想我都冷汗疊冒……我----葉隱,再次shock了……
危機

  第二天,我看見了昨天的那個女孩,心裡才鬆了一口氣,看來那個撒那特思也沒有對她怎麼樣。我主動與她攀談,知道了她叫做安娜,就住在附近的村子裡,因為家裡太窮才來伯爵夫人家做事。

  我很快和那些女僕熟悉起來,卻始終沒有打聽到關於朵拉的消息。莫非她已經被關起來了?還是根本還沒有來到這裡呢?看來等有機會還是要夜探城堡。不過,我可不想再遇到千年妖精了,雖然他很帥,可是我可是人類,我可不想變成和他一樣以吸食鮮血為生的吸血鬼,厄,一想起來就汗毛直豎。

  那位賽斯少爺一早用完早餐之後就不知去向。我自然還是要做女僕該做的事,乖乖去賽斯的房間打掃。一進房間,一種壓抑的感覺撲面而來,暗沉沉的光線令人心情抑鬱。我走到窗台前,一把拉開天鵝絨窗簾,陽光頓時充滿了整個房間,溫暖而明媚,這樣多好啊,不過,房裡似乎還缺少了點什麼,我望向城堡底下巴洛克風格的花園,鮮艷撩人的玫瑰和薔薇猶如盛開的紅色海洋,於是匆忙下樓,摘了一大捧紅色的玫瑰,插在他房間裡的白水晶花瓶裡。

  陽光,鮮花,現在他的房間看起來可舒服多了,正當我仔細擺弄著花朵的時候,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帶著怒意的聲音:「是誰允許你這樣做的!」我還不及回頭,就見一個白色身影迅速的衝了過來,一手抓起玫瑰花,就往窗台外扔了出去。

  是賽斯,他往常冷靜的紫色眼眸中夾雜了一絲複雜的神色,不僅是怒意,似乎還有很多說不清的情緒。

  「你,流血了……」我望著他被玫瑰刺扎出來的血說道,也許是因為過於大力,好幾枚刺深深扎進了他的手掌中。

  「沒關係,你出去。」他又恢復了平常冷冷的表情。

  「笨蛋,你的手掌裡扎進了刺,如果不及時拿掉,會發炎的知道嗎?現在別鬧脾氣了!」我不由分說的一手抓過他的手,幫他拔著扎進去的刺。

  他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想要縮手,我一使勁,又瞪了他一眼,他看了看我,臉色緩和了一點,倒也沒有再反抗。

  「別動,很快就好了。」我終於拔出了最後一枚刺,又用清水擦淨他的手,心中卻是暗暗疑惑,他為什麼會這樣討厭玫瑰花,難道他終日拉著窗簾就是不想看見這些花?為什麼?這些可是我所見過開得最美最紅的玫瑰,等一下,最美最紅?聯想到這座城堡的慘案,我的身上一寒,一個恐怖的念頭從腦中閃過,莫非這些玫瑰下面都是……

  「隱,」他忽然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什麼?」

  「你覺得這些玫瑰美嗎?」

  「美?」

  「知道為什麼我不喜歡嗎?」

  「我想少爺不是不喜歡玫瑰,而是不喜歡它讓你想起來的東西吧。」我脫口道。

  他的瞳孔猛的一縮,牢牢的盯住了我,過了十幾妙,忽然說了聲:「出去吧,順便替我拉起窗簾。」

  這個少年,一定知道些什麼吧……

  ==============================

  轉眼就在這裡呆了三四天,這幾天除了幹活,好像也沒有什麼異常。伯爵夫人似乎沒有再留意過我,而那個撒那特思也沒有再出現,一切看上去好像很平靜。深夜時分我也曾去找尋過恐怖傳說的源頭,卻還是毫無頭緒。

  倒是偶爾講了個安徒生童話給托爾科聽,結果無意的行為造成現在又多了一項工作,每晚在托爾科臨睡前講故事給他聽,一隻到他睡著為止。

  「……最後,醜小鴨終於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白天鵝,讚美和驕傲替代了往日的自卑和嘲笑。」

  「隱,醜小鴨好可憐哦。」小托睜大藍色的眼睛天真的望著我。

  「嗯,不過最後它還是得到了幸福,不是嗎?」我笑著替他拉好被子,道:「該睡了哦,如果你乖乖的,明天我再講故事給你聽。」

  他又眨巴了一下眼睛,道:「隱,你能給我一個晚安的吻嗎?」

  啊,這小P孩,我楞了一下,他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期待,也許,他只是想尋求一點溫情吧。想到這裡,我低下頭,在他額上輕輕吻了一下,道:「晚安。」

  他閉著眼睛滿足的笑了起來,笑得純淨透明,「隱,以後每天都要晚安的吻哦。」

  這樣的笑容,讓我的內心觸動了一下,不久以前,也有一個少年,這樣對我笑著……

  「好。」我不假思索的應了一聲。

  看他進入夢鄉,我這才起身,剛轉過身,卻見門邊站立了一個高高的人影,不由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賽斯。他一臉溫和的凝視著小托,眼神中露出少有的溫柔之色。

  「你的故事他很喜歡。」他低聲道,語氣竟也是少有的和悅。

  「只是,故事畢竟是故事,現實是殘酷的。終有一天,他會明白這一點。」他的話鋒飛快一轉,剛才的和悅早已消失。

  「那我不能認同你的話,現實即使是殘酷的,人生中的挫折和痛苦即使是不可避免的,但要學會把它們踩在腳下,只有這樣,醜小鴨才能變成白天鵝,不是嗎?」我看著他的眼睛道。

  他的紫羅蘭眼眸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神色,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

  見他離開,我正也準備離開,剛走出小托的房門,就見胖管家快步走了過來,道:「隱,你果然在這裡,伯爵夫人讓你馬上過去服侍她沐浴。」

  我的心裡格登一下,腦中立刻浮現出伯爵夫人用鮮血沐浴的可怕鏡頭,不,不會吧,這個伯爵夫人這麼快就想放我的血了?

  不過,也許這樣就能知道她的秘密場所了……

  我點了點頭,跟隨胖管家而去。

  穿過了寬敞的大廳,胖管家讓我先在這裡等她一下。我朝四周打量了一下,此時的大廳空蕩蕩的,寂靜的讓人害怕。在微弱的燈光下,我自己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映在牆上,搖搖擺擺,透出一陣詭異,想像著等會可能發生的事情,我的手心裡微微的沁出了一些細汗……

  牆上的影子忽然多出了兩個,管家引領著伯爵夫人款款而來,夫人換上了一件簡易的紅色長袍,像鮮血一樣的紅色。

  「伯爵夫人閣下。」我朝她行了行禮。

  她點了點頭,笑靨如花,一雙美目牢牢的盯著我的臉和脖子,她的眼神很興奮,興奮的讓人--------心驚肉跳。

  我想,她是興奮於嘗試新的血液吧?

  我攥緊了手,心裡也有些緊張起來。

  她朝管家示意了,管家點頭,往前面走了幾步,正在我準備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動時,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母親,這麼晚您帶我的女僕去哪裡?」,我有些驚訝的回過頭去,賽斯正面無表情的站在我們身後。

  「哦,是這樣,我只是想讓她服侍我沐浴。」伯爵夫人不慌不忙的一笑。

  「母親,您難道忘了嗎,她是我的女僕。」賽斯上前了一步,依舊盯著夫人。

  「賽斯少爺,我現在有空,夫人如果需要我的話,我想應該沒關係吧。」我雖然有點感激他出現在這裡,但同時又很想知曉伯爵夫人的秘密場所,實在不想就這樣被攪黃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這裡什麼時候有你插嘴的份!給我過來!」他用力一拽,就把我扯了過去。

  「母親,她的事還沒有做完,我想今晚您要另找他人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又狠狠的掐著我的手腕,不准我再說話。好痛啊,我被他掐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看不出他的力氣這麼大。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伯爵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嘴角卻依舊掛著優雅的笑容。

  「母親大人,晚安。」他也優雅的行了個禮,拉著我轉身就走。

  「放開我行不行,我的手很痛。」我一邊抱怨著,一邊想掰開他的手?

  他也沒有搭理我,一直把我拉到他的房裡,反手關上門,重重把我摔到了地上。「哎喲,你不會輕點!」我揉了揉被摔疼的重要部位,瞪了他一眼。

  「今晚你就睡在這裡。」他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啊?」我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睡在這裡?拜託,我很會胡思亂想的……

  「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我是你的主人,這是命令,你只要遵守就可以。從現在開始,你要隨時在我視線之內,隨叫隨到,明白嗎?」雖然他語氣很冷,我卻覺得心理莫名湧起了一絲暖意,他這樣做,也許是想保護我吧。

  「明白了,那麼,我睡哪裡呢?」我笑了笑道。

  他瞥了我一眼,紫色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指了指地上,道:「當然是這裡。」見我一臉不樂意,又道:「或者,去床上,和我一起睡,如果你樂意的話,我不介意。」

  「我還是睡地上吧。」我連忙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他像是早知道答案一樣,嘴角輕輕一揚,往自己的床走去。

  今晚,恐怕我是很難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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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20:09 |只看該作者
驚魂夜

  說是很難入睡,我一覺醒來,已經是天亮了,忙坐起身來,望四週一張望只見賽斯的床上空空如也,糟糕,都不知道睡到幾點了,慌忙起身去準備早餐。

  唉,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呀,昨天真是有驚無險,不過也不能說沒有收穫,我想那個秘密的地方一定就在大廳周圍,也許有什麼機關,今晚再趁夜深人靜好好去找找。一天平平安安的過完了,很快到了晚上。我估摸著差不多賽斯也該睡著了,輕輕站起身來,摸到門邊,悄無聲息的打開門,溜了出去。

  走出門外,我便熟門熟路的摸到了大廳,來到了昨晚胖管家帶我來的地方。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又用手在牆上觸摸,也許機關就在牆上,在摸到一幅油畫的時候,我把手探了進去,摸了一通,還真摸到了一個窿起的東西,憑手感好像很光滑,也不管那麼多,我使勁旋轉了一下,只聽左邊的一面牆忽然嘎吱一聲裂了開來,一扇黑色的鐵門出現在我面前。

  原來這裡有暗門,這個門八成就通向關押著女孩的地方吧。雖然鐵門緊緊鎖著,但對我來說簡直是輕如易掌,

  在通過符咒打開了門之後,只見一條幽長狹窄的通道出現在我的眼前,通道的牆上點著幾盞昏暗的油燈,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顯得益發陰森。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GO!

  =======================

  我順手鎖上門,藉著這鬼火似的光芒,一步一步沿著牆往前走。才往前沒走了幾步,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再繼續往前走,隱隱傳來了夾雜著痛苦的呻吟聲。那呻吟聲令我的背脊發冷,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順著呻吟聲而去,我走到了通道的盡頭。盡頭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個房間。木門上發黑的痕跡深淺不一,散發著強烈的血腥味,恐怕這些都是血跡吧……我的胃忽然翻騰起來。

  強忍著胃的不適,我推開了左邊的房間,一推開門,房間裡黑洞洞一片,血腥味更濃,我點燃了隨身攜帶的蠟燭,仔細看了起來,這裡好像是個浴室,雖然外面很一般,裡面的裝飾全似乎不差,我伸手摸到了一個木桶,就在這時,我清晰的聽見滴答,滴答,滴答的好像水滴掉入水桶中的聲音,我心中一顫,手心沁出了細汗,把蠟燭舉高,抬頭往木桶上方望去,這一看,頓時驚得當場石化在那裡,連手上的蠟燭也差點扔了出去。

  木桶上方吊著一個中世紀的刑具------鐵處女。

  「鐵處女」是當時一種常見的刑具,它一種人形鐵框,兩面互相用鐵鏈聯接,將犯人綁在其間,再把兩面合攏,框上許多突出的長釘,就會貫穿釘入犯人身內。

  此時在這恐怖的刑具間,正夾著一個少女的身體,鮮血從少女身上無數的洞眼裡流下來,想來時間已經不短,血已經流了不少,少女卻並沒有馬上死去,還在輕微的發出痛苦的呻吟聲。我的腳下一軟,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深呼吸,不是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嗎。當我定下心神,想放下那具鐵處女時,忽然聽見通道處傳來了腳步聲,當下一驚,只怪自己沒有帶隱身符,又不想就此遁逃,趕緊摸索著走到了角落的一個櫃子邊,蜷身躲了起來,吹熄了蠟燭。手上拿著一把定身符,實在不行,也只能用這一招了。

  我剛躲下,就聽門忽然開了,房間裡忽然亮了一些,我趕緊往裡縮了縮。側頭一看,正看見一具女孩的屍體正面朝著我,赤裸的身體上都是用剪刀剪出來的洞眼,血已經全部流乾了。驚得我趕緊摀住了自己的嘴。

  「我尊貴的伯爵夫人,給您沐浴的鮮血已經準備好了。」這是那個胖管家的聲音,該死的幫兇。

  「好極了。」伯爵夫人的聲音依舊優雅。接著就聽見一陣脫衣服的聲音,和進入木桶的聲音。

  我微微探出頭去,朝上一望,又是一驚,原來除了那具鐵處女外,旁邊還掛著一個帶著短釘的鐵籠,籠子裡的女孩滿身是被釘子戳出來的洞,血正像噴泉一樣噴出來,而伯爵夫人看起來正在享受這古代的淋浴。

  我的胃抽得更加厲害,一陣一陣的噁心湧了上來。

  伯爵夫人手中還持著一大杯鮮血,散發著少女芳香的血液,從伯爵夫人迷人的唇邊優雅的流入喉管,每一滴都給予她無限的快樂,她沉溺在美貌的寵愛裡,愈發邪惡和狂妄,裸身浸泡在鮮紅之中,雪白的肌膚和鮮紅的血水相映,說不出的妖詭和恐怖。

  我閉上了眼睛,只覺全身無力,雙腿軟綿綿的,這一輩子,何曾親眼見到這樣血淋淋的情景,眼前的一幕遠遠比惡鬼更可怕,是活生生的修羅地獄,人,果然才是世上最可怕的生物。

  忽然有些感謝起賽斯昨天救了我,不然我見了這個陣勢,說不定還是會失神片刻。那到時還真不好說了。

  雖然司音說不要管其他女孩子的命運,可是我怎麼忍心見到一個又一個的女孩慘遭這樣的毒手,這間房裡既然是這樣,那麼另一間房說不定就是被關在那裡,等待被宰殺的女孩。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穿衣服的聲音,探頭望去,伯爵夫人優雅地擦乾指尖的鮮紅,披上一件純白睡衣,款款的走了出去。

  待聽到聲音漸漸消失,我這才從衣櫃後走了出來,輕輕拉開門,迅速的閃進了右面的房間。

  果然沒有猜錯,房間裡都是活著的被捆綁的少女,她們一見我進去,頓時面露恐懼之色,像受了驚嚇的小綿羊,紛紛往後躲。

  「不要怕,我是來救你們,告訴我,伯爵夫人每天都來嗎?「我盡量用最溫和的聲音問道。

  過了幾分鐘,終於有一個女孩的聲音怯生生的回答了我:「「每,每三天,來一次。」

  「我好怕……」

  「救救我們……」

  像是起了多米諾骨牌效應,女孩們忽然全都哭起來。

  我趕緊讓她們安靜,道:「姑娘們,安靜下來,聽著,這三天裡我一定救你們出去,所以你們不要害怕,勇敢點,一定會沒事的。相信我。」

  女孩們漸漸安靜下來。

  「你真的會救我們出去嗎?」

  「當然,相信我。」我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道:「你們這裡有誰叫做朵拉嗎?」

  那個怯生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叫朵拉。」

  我心中一喜,真是得來的全不費功夫。明天就部署一下營救計劃,一定要把她們救出魔爪!

  =============================

  走出秘道後,我直衝花園,扶住一棵大樹就嘔吐起來,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快把腸子都吐出來了。

  「呵呵。」一聲輕笑從樹上傳來。

  我的神經立刻又繃緊了,老天,我怎麼忘了,這裡還有個千年老妖呢。

  我擦了擦嘴,抬起頭,果然,月光籠罩下的銀髮帥哥----撒那特思,渾身正散發著妖異的光芒。不知為什麼,看過剛才那一幕,忽然覺得他一點也不可怕了。

  「你怎麼老是出現在樹上,難道前世是猴子。」我也沒逃,只是瞪了他一眼,繼續嘔。

  「看你這樣子,一定是知道巴托裡夫人的秘密了吧。」他笑吟吟的說道。

  「你也知道她的秘密?「我又抬起頭。

  「這裡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他嘴角一揚。

  「但是巴托裡不是你們血族的,對不對?」我怎麼看巴托裡都是一個純粹的人類。

  他輕蔑的一笑,道:「她只不過是個沉迷在美貌中,被鮮血所詛咒的愚蠢女人,她不配得到永恆的生命。」

  說完,他又似乎若有所思的望著前方,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愚蠢的人類妄想追求他們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

  我也嘔得差不多了,直起身子,擦了擦嘴,晃了晃,原來嘔吐也能嘔的虛脫。

  正打算再故法重施,逃離此妖,眼前一晃,他忽然飛下了樹,迅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邪邪一笑。

  「同樣的方法還想用第二次嗎?」他不屑的一笑。

  「別小看人,除了那招,我還有……」我忽然臉色大變,居然什麼法術也使不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呵呵,我的新娘,在我布下的結界裡,你什麼巫術也不能用。」他笑得更加愉快。

  我心中一慌,他什麼布下的結界我都沒有感覺到,我的靈力和他相比,實在差太遠了。

  「那麼,我就要開始初擁你了,讓你成為我的同伴。」他的臉漸漸在我眼前放大,我甚至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兩顆尖牙在蠢蠢欲動……

  現在-----該怎麼辦……

  我連召喚司音都做不了……

  「等等,等等!」我一把把他推開,怒道:「你為什麼不去找別人,我是東方人,你要找也找個和你一樣的西方人呀,我不想變成什麼吸血鬼,你該去找那些自願的人才對,為什麼找上我,我根本就不屬於這裡!」

  他看著我,又是優雅的一笑,道:「你不想要得到永恆的生命嗎?我不知見過多少人,跪在我的腳下,懇求我給予他們永恆的生命,你為什麼不願意呢。」

  「我不願意,我一萬個不願意!那些人都瘋了,我可不願整日吸食鮮血,大好美食都品嚐不了,終日不見陽光,永遠生活在黑暗中,你不知道我們東方有句話叫做有得必有失嗎,伴隨永恆的生命的是-----永恆的孤獨。不是嗎。」

  我說了一大堆,他一直保持著笑容,只是在聽到永恆的孤獨時,他冰藍色的眼眸中似乎有什麼閃過。

  「我的新娘,我好像更喜歡你了,真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你了。」他伸手緊緊的抓住了我。

  好冰的手,救-----命----------呀

  我不要做吸血鬼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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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20:30 |只看該作者
夜訪吸血鬼

  他冰冷修長的手指,輕輕從我的臉往下滑,一直停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掙扎了一下,卻絲毫沒有作用,他的另一隻手緊緊禁錮著我的身體,現在我們之間,似乎只是男人和女人的關係,毫無疑問,我處在下風。

  我側過頭,只覺得心裡恐懼加深,難道這次在劫難逃?正胡思亂想中,下巴一緊,臉被他輕輕扳了過來,我依舊緊閉雙眼,只聽到他一聲輕笑,下一秒,自己的嘴唇就被冰冷所覆蓋,我渾身打了個寒顫,完了,完了……

  他那兩片涼涼卻又柔軟的嘴唇一直在我唇上輾轉反側,輕吮細舔,似乎在品嚐一道菜餚,我渾身發毛,卻又不敢咬上去,生怕沾到了他的血,漸漸的,他的唇終於慢慢的,慢慢的,輾轉到我的脖子上。一絲麻癢的感覺迅速的傳到了全身。

  「不要怕。」他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響起,「只要一會兒,很快就結束了。」

  初擁,他吸了我的血,再讓我吸了他的血,我就完完全全的成為他們的一族,從此再也吃不到我最愛的披薩,川菜,壽司,冰淇淋,零食,我會崩潰的!

  不行,為了我美好的未來,我不能坐以待斃!一想到這裡,我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重重的用下巴磕了一下他的臉,這下力道絕對不小,他猝不及防我的突然襲擊,條件反射般的伸手摀住了自己的臉,放鬆了對我的禁錮。

  我趕緊趁這個機會,從他的懷裡跳了出來,往後退了幾步。

  他揉了揉臉,撩了一下垂落在額前的銀髮,忽然笑了起來,道:「我好像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

  「你,你別過來。」我牙齒開始打戰,「我可是越來越討厭你了。」在這個千年老妖面前,我什麼也做不了,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技不如人,要知道會碰上這麼厲害的角色,真該讓飛鳥來接這次任務。

  他的冰藍色眼眸中閃過一絲幽藍的光芒,微微一笑,緩緩往我這裡走來。

  我的腦中一片混亂,司音,我該怎麼辦?

  他剛走了兩步,忽然停了下來,側耳一聽,嘴角輕輕一揚,道:「好像有人來打攪我們了。」頓了頓,道:「那麼,今晚就先放過你吧,明晚再繼續這個遊戲,呵呵。」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只感覺到額上一涼,再睜開眼,他已經消失不見。明晚還要繼續?我的嘴角又開始抽搐了,不自覺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葉隱雪藏了十九年的初吻居然被這個吸血鬼給奪走了,好不值,我心裡那個怨呀,這次任務我吃大虧了!

  「隱,你在這裡做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正處於抓狂中的我,我轉過頭去,原來是賽斯,他顯然猛的被我的神情嚇了一跳,想來此時本姑娘的臉也帶著一絲猙獰吧,這不能怪我,任誰的初吻被一個千年老妖奪走,都會有這個表情吧。

  「你怎麼了,你的臉……」果然,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沒什麼。」我已經恢復了平靜,「你怎麼沒睡?」剛才撒那特思說得來打攪的人就是賽斯嗎?如果是這樣,我還要多謝他呢。

  「我半夜起來口渴,想喝水,誰知你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他寒著一張臉道。

  這次多虧是他替我解了圍,想到這裡,他的那張冷臉在我看來也親切很多,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我這就給你倒。」

  他輕哼了一聲,目光在我身上一打量,忽然臉色一變,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城堡裡拖。

  「怎麼了!」我驚訝的被他一直拖到了他的房間。總之今天是撞邪了,什麼事全碰上了。

  他砰的一聲關上房門,衝著我就是一句:「把衣服脫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大腦停止思考一分鐘,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脫……脫衣服,我沒聽錯吧,我,我在走什麼桃花運,雖然賽斯也算是個美少年,可是人家的第一次難道就這樣……不行,我是來完成任務的呀……

  「還站在那裡幹什麼!」他扔過來一件袍子,轉過身道:「快換了你的衣服,」

  我暈暈乎乎的往自己身上一看,頓時大驚,立刻就清醒過來,衣裙上竟然沾染著許多血跡,糟糕,一定是剛才在浴室的時候……

  我都在想些什麼呀,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脫下衣服,開始換上了他給我的衣服。他的男裝好難穿啊,我折騰了半天才找到分清正反面。

  「你都知道了?」他背對著我忽然開口道。

  都這個情形了,我也瞞不了他,而且如果他對我不但沒有惡意,發而幾次相助。我嗯了一聲。

  他的聲音更冷:「那你還不離開這裡。」

  「我不走。」

  他猛的轉過頭,眼中一絲愕然和怒色同時閃過,「為什麼?」

  「我留不留在這裡,好像是我的自由吧。」我又不能和他說我的真實來意,更不能說想把所有的女孩都救出去。

  不過我也不會在這裡多呆,明天等救出那些少女,我也就離開了。

  忽然發現他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暈,我低頭一看,要命,還沒有把他的衣服穿上去,看他的目光還沒離開,一時怒上心頭,不由分說,對準他的臉就是一拳。

  「厄---「他輕呼一聲,趕緊捂著臉轉過身去,。

  「再敢轉過頭,下一次就不是臉了。」我一邊威脅著,一邊穿好了他的衣服。

  「只不過看了一眼而已,而且,身材也不怎麼樣。」他的聲音中居然還帶著一絲嘲諷的語氣。

  「看上你幫了我兩次的份上,我這次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又道:「你可以轉身了。」

  他回過頭,冷冷的瞅著我,道:「隨你便,不過下次不要指望我再幫你了。」

  「不過,」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知道那個秘密還能走出來的人,你是第一個。」

  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道:「我應該不是第一個吧,如果我沒猜錯,賽斯少爺恐怕……」

  他又轉過頭去,默然了許久,道:「我又能怎麼辦,即使成為惡魔,那個畢竟是我的母親。」

  「可是你的母親卻摧殘了無數母親的心。」我冷冷回了一句。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忽然轉身朝門外走去。

  聽到門砰得一聲被關上,我這才虛脫的坐在了地上,今天實在是發生太多事了。我也明白賽斯的心情,處於他的位置,的確很難作出選擇,他恐怕也一直被內心的矛盾和煎熬所折磨著。

  已經很晚了吧,腦袋,似乎越來越重了……

  =====================

  第二天醒來,發現身邊多了一套乾淨的女僕裝,心裡又不禁一熱,沒想到他還那麼細心,不知昨天我的話是不是說的重了點。

  白天一直都沒有看見賽斯,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我望著天上高懸的太陽,一分一秒的等待時間快點過去,讓我可以趁著夜色救出那些女孩,就算回去後司音怪我,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大概等到和昨天差不多的時間,我又悄悄起身,熟門熟路的來到了那個暗室旁。故法重施的打開鐵門,穿過狹長的通道,潛入了右邊的房間。

  剛進去,裡面的女孩就是一陣騷動,待我點燃蠟燭,她們一看是我,不由又驚又喜。我用最快的速度替她們鬆開綁,輕聲道:「姑娘們,千萬要鎮靜,等一下全部要跟著我,不能發出一點聲音,明白嗎?」

  她們點了點頭。

  我站起身,剛要打開門,忽然又想到現在救出這些姑娘,那麼以後呢,慘劇不是還要重演,伯爵夫人還是會繼續在這裡殺戮吧。既然已經管了這樁閒事,就乾脆管到底,歷史上不是記載是伯爵夫人的表兄圖爾索伯爵攻破城堡才將這一慘事公之於天下嗎,不如就將這件事再提早一些吧。想到這裡,我又朝著她們道:「姑娘們,現在就算你們逃了出去,日後只怕又被巴托裡抓回來,而且也會有更多的姑娘受害,你們答應我,如果逃出去,就趕快去通知圖爾索伯爵這裡發生的事情。」

  「我,我知道圖爾索伯爵的城堡在哪裡……」一個女孩低聲道。

  「好極了,你們一定要揭發這件事,不僅是為了大家,更是為了你們自己。」

  說完,我打開房門,帶著她們穿過通道,一直走到鐵門前,我先是仔細觀察一下四周,沒有任何動靜,順利的帶領她們來到了花園。

  剛到花園,我就默念起霧的法門,頓時,花園中濃霧瀰漫,我拿起符咒一指,綠光一閃,濃霧之中出現了一條道路。

  「從這條路一直走,就會到達城堡外面的森林,到那時,就找人一起去通知圖爾索伯爵。」我指了指前方,道:「快走!」

  姑娘們魚貫而入,最後一個小個子長相可愛的女孩含淚擁抱了我一下,道了一聲謝謝。

  「你是朵拉吧。」我的直覺就是她。

  她羞澀的笑了笑,道:「是我,非常感謝你救了我,我會永遠記得你的。」我也抱了她一下道:「快走吧,以後你會很幸福的。」

  她點點頭,也快步往前走去。「啊!」快走到一半的朵拉忽然一聲慘叫,我心中一驚,往那個方向一看,頓時驚得差點跳了起來,一身黑衣的撒那特思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那裡,月光下,他的一頭銀髮隨風亂舞,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笑容。他的周圍盤旋著一大群面目猙獰的吸血蝙蝠,蝙蝠的爪子下緊緊抓著的赫然就是已經陷入昏迷的朵拉。

  「該死的撒那特思,快點放開她!」我在心裡不停咒罵,怎麼偏偏抓了我要保護的人,話音剛落,我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

  他微微一笑道:「我的新娘,這個女孩就用來作為慶賀你成為血族一員的祭品吧。」

  「你快點放開她,不然我對你不客氣!」趁他還沒有布下結界,我一邊說著,一邊迅速的掏出一把除靈符,朝他擲去,靈符幻化為綠光直衝他而去,他的全身忽然發出一陣奇異的藍色光芒,和綠光相碰撞,刺穿了綠光,直往我的方向而來,來勢如此之快,我還來不及布下結界,這一擊正好擊中腹部,立刻被這股衝擊力摔在地上,一陣劇痛襲來,我一時竟站不起身來。

  他慢慢走到我身邊,附下了身子凝視著我,柔聲道:「你這樣可不乖哦,如果老是想要偷襲我,我看以後只能封印住你的法術了。」

  「你,你這個老妖精,老不死,老混蛋,為什麼老是纏住我,我哪裡得罪你了!」我咬牙切齒的怒罵道。要不是他搗亂,我早就能回去了。

  他的手指撫上了我的嘴唇,冰藍色的眼眸淡淡散發著一絲奇異的笑意,道:「你不知道嗎,我們血族認準了一個人,就會一直,一直纏著她,一百年,一千年,永遠,永遠。」他冰冷的氣息拂過我的臉,我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結冰了。

  「你個變態。」我一把打掉他的手,「誰要纏著我,我就讓他生不如死!」

  「哦,是嗎?「他笑了起來,起身往前走了幾步。

  「喂,那個女孩!「我掙扎著起身,也往前追了幾步。

  他回眸淺淺一笑,銀色長髮在風中飛舞,「我會把她保留到你來為止。」

  「我來?來哪裡?」我愕然道。

  他一招手,一隻蝙蝠飛到了我面前,「跟著它,就能到我的秘密城堡。」

  「記住了,我只會等你三天,超過三天我或許會忍不住吸了她的血。」話音剛落,他的人影,蝙蝠,還有朵拉,瞬間都消失在我的面前。

  唉,怎麼辦……我狠狠瞪了一眼那只蝙蝠,總不能放著朵拉不管,唯今之計也只能夜訪吸血鬼了。「隱……」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正是賽斯,他的眼眸深不見底。

  「你究竟是什麼人?」他的聲音低啞。

  我看著他,默然了片刻,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離開嗎,我想現在該是告別的時候了。」

  他的眼眸一暗,道:「現在?」

  「現在。」我點了點頭。

  他什麼也沒說,絢麗的金髮在月色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眼簾低垂,看不到他的眼神,孤單的影子被拖的長長的。他這個樣子似乎很落寞。想到來到這裡以後,他一直在暗暗幫助著我,心中不由柔軟起來,於是走到了他身邊,伸出手輕輕抱住了他,誠心誠意的說了一聲:「謝謝。」驟然覺得他的身子一緊,卻依舊讓我抱著。

  我慢慢的放開了他,他那紫色眼眸此刻卻是格外溫和,聲音還依舊是冷冷的,「還不快走。」

  我點了點頭,那蝙蝠飛到了我的手心上。我把它往空中一扔,道:「還不帶路!」

  撒那特思,我來了……

  
吸血鬼新娘

  雖然知道自己不是撒那特思的對手,但怎麼也要再試一試,唯今之計先把朵拉救出來,再找機會逃跑。只要找準時機,就呼喚司音帶我回去。對了,不如問問司音還有什麼對付吸血鬼的辦法。我剛想念起咒文,忽然留意到帶路的蝙蝠,還是算了,萬一它告訴撒那特思,我的水晶手鏈只怕不保。

  也不知跟著這只蝙蝠走了多久,才隱隱見到一座城堡的影子,城堡所在的地勢極為險要,它建在一個小山包上,背靠難以翻越的大山,俯瞰從山谷中穿過的大路,從路上經過的哪怕一隻飛鳥也難逃城堡主人的眼睛。

  從山腳沿斜坡拾階而上,大約100多米就到了城堡。待走近仔細一看,城堡似乎年代已經很久遠了,高高的灰色城牆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蔓籐,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圍了,有的甚至鑽進了窗子裡,在月色浸染下,透出幾分陰森。城堡前,開滿了白色的薔薇,彷彿被吸空了血液,一種空虛的感覺瀰漫到了每一朵蒼白的薔薇。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定了定心神,朝著那扇黑色的鐵門走去。

  剛走到門口,鐵門就吱嘎一聲被打開了……

  一位僕人向我彎腰行了個禮,畢恭畢敬道:「尊貴的客人,主人正等待著您的到來。「我打量了他一眼,似乎和常人沒什麼不同,但是在撒那特思的手下,應該也是吸血鬼吧,我頭皮又開始發麻了。

  進入城堡大門,走入一個寬敞的門廳,裏面只擺了幾個外形粗獷的青銅雕像,光線幽暗,陰氣森森,窗戶緊閉,玫瑰色的蕾絲窗簾上是大片大片妖艷的蜘蛛圖紋。

  我的脖子後面忽然感到了一陣涼氣,連忙回頭,果然,撒那特思正鬼魅般的站在我身後,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道:「歡迎你來到我的城堡,我的新娘。」

  「撒那特思,那個女孩呢。」我趕緊往後退了幾步,怎麼也要把我的脖子轉移到安全陣地上,不然萬一他凶性大發,瞧著挺順口,啊嗚一口咬下來,那我不就慘了。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說了,用來作為你成為血族的祭品嗎。」

  他忽然拉起了我的手,道:「過來。」他的手真的不是一般的冷,我只得渾身發毛的被他拉到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也很大,有幾分像伯爵夫人城堡裡的擺設,一張長長的餐桌,水晶的吊燈,大理石壁爐,唯一不同的是燭台上的蠟燭只點燃了兩支,搖曳的燭火像是在垂死掙扎一般。

  「你餓了吧,先吃點東西。」他的聲音倒是格外溫柔。

  「吃……東西?」我用恐懼的目光掃了一眼餐桌,只見淺棕色的桌子上擺放著兩個水晶酒杯,酒杯裡盛著暗紅的液體,在燭火下透出鮮血般的光澤。

  鮮血?我的胃又開始翻騰起來,我使勁的搖著頭,「我不餓,我不餓!」

  他哈哈大笑起來,端起了其中一杯,輕啜了一口,道:「放心,這是葡萄酒。」

  「葡萄酒,你們不是吸食鮮血的嗎?」我呆了呆。

  「不錯,因為我們的力量遠大於常人,而且擁有常人無法獲得的異能。為了維持這種生存狀態,我們必須吸食鮮血。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能食用別的食物。」他的冰藍色眼眸中帶著一絲笑意。

  「那,你有味覺嗎?」我忍不住問道,看來自己對吸血鬼的瞭解還是不夠多,怪不得慘敗在他手下。

  他一楞,嘴角輕揚,靠近了我幾步,低下頭在我耳邊道:「這個,等你成為我的新娘後就知道了。」

  接著,他笑著坐到了我的對面,輕輕拍了一下手。

  僕人們托著銀盤走了進來,在我面前打了開來,原來是這裡常見的菜式,肉,蔬菜,芥藍,不過已經不錯了,總比讓我喝血好。

  肚子也的確餓了,我順手拿起一個銀叉,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卻見他手持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不可否認,在燭光下,他那本來就帥翻了的臉更是多了幾分神秘,銀色長髮輕輕搖曳,眼眸中的冰藍色淺的近乎透明,淡淡的泛著一層淺金色的光澤。優雅的舉止,高貴的氣質,這個撒那特思,在人類的時候一定也是位貴族吧。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我惡聲惡氣的說了句,有繼續吃起剩下的食物。

  「慢點吃吧,你吃的好像太粗魯了。」他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管我,我就喜歡這樣。」我瞪了他一眼。

  「哦?看你吃得這麼香,我好像也有胃口了。」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笑意。

  我的叉子立刻僵在了半空中,他有胃口,對我來說好像不是什麼好事吧。

  我立刻放慢了速度,一口一口超龜速的往嘴裡送,還作出一副吃得極為痛苦的表情,這樣他該不會有胃口了吧。

  只聽見他一聲輕笑,老妖精,我在心裡暗暗咒罵了一句。

  毫不容易備受煎熬的吃完了這頓飯,那杯酒我一滴沒碰,在伯爵夫人那裡受了刺激,我見到紅色的液體哪裡還敢喝,一看就想嘔。完了,這個後遺症不知道會不會帶到現代。

  我擦了擦嘴,看了他一眼,道:「那個女孩在哪裡,我想去看看她。」

  「不要著急,這個明天再說,現在你需要休息了。」他站起身來,走到我的身邊。

  「休,休息,」我的舌頭開始打結了,立刻想到了傳說中的黑色棺材。「睡,睡在哪裡?」

  話音剛落,身子一輕,已經被他攔腰抱了起來,「當然是和我一起睡。」他溫柔的聲音在我聽來彷彿來自地獄深處。

  「會不會擠了點。」我的思緒還在黑色棺材上打轉。

  他終於忍不住又大笑起來,凝視著我,道:「我的選擇沒有錯,你還真是個有趣的新娘。」

  在恍恍惚惚中,被他抱到了一個裝飾華麗的房間。我一眼就見到了一張鋪著紅色天鵝絨的--------雕花大床。

  先是一陣釋然,隨後又是大驚失色,和這個老妖精睡在一張床上可是比睡在棺材裡還危險……

  轉念間,他已經把我放上了床,帶著好笑的表情道:「你說擠嗎?」

  「加上你就擠了。」我瞪著他道。

  「哦,是嗎?」他也一個翻身上了床,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對了,你不要想著偷襲我哦,因為為了迎接你的到來,整座城堡裡我都布下了結界。」他笑得很是愉快,我真的很想在他臉上扁上一百拳呀一百拳。

  他忽然湊了過來,看著我,眼眸中的淺藍一點一點加深起來。他的樣子有些奇怪,我嚥了一口口水,往裡挪了挪,道:「喂,你可別胡思亂想,好歹你要讓我自願,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再說,若你沒信心讓我自願和你那個什麼什麼,用強迫的話,我可看不起你。」

  他的狹長雙眼微微一瞇,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道:「放心,在初擁前我是不會碰你的,至於初擁,三天後我會舉行一個正式的儀式,這幾天,你就乖乖呆在這裡。不要想逃走哦,因為離開城堡後,你找不到出去的路。」

  三天?那麼說來我只有三天時間救朵拉了,到時如果還沒救出來,我也只能逃離這座城堡,讓司音帶我回去了。迷路,哼,我才不怕,只要離開城堡就行。

  看著他的奸笑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笑得真可惡。」我咬牙切齒道。

  他笑得更加愉快,忽然伸手抱住我,「喂喂,你剛說了不會碰我的。」我渾身打了個冷戰。

  「是不會碰你,但是不代表不可以做別的事啊。」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邪邪的光芒,把他那冰冷的嘴唇迅速的壓在了我的唇上。我唇上的溫暖似乎一下子被他冰封了,這次更過分,他的舌,像冰棒一樣滑了進來,我的舌感覺像是被黏在了他的舌上,一絲徹骨的寒意漫延到了我的四肢,我的身體好像也被冰凍了……

  老天,為什麼,吸血鬼也會接吻!!這個世紓姨琢恕!!?

  好不容易推開他,在被子裡半天才暖過來,要把他擱現代的夏天,什麼空調,冰箱全都不用了!

  夜已經很深了,我已經很睏了,但是我怎麼睡得著,睡在一個吸血鬼身邊,任誰都和我一樣,生怕他半夜肚子餓了,抓住我就是一口。

  唉,好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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