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發表回覆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vivibear]尋找前世之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1
發表於 2014-11-18 23:34:51 |只看該作者
偷香

  「小宰相!」我心裡一陣發緊,朝門外怒喊了一聲,這該死的小宰相,竟然出賣我。門外早沒了聲音。她一定還覺得是件很風雅的事情吧。

  我定了定神,道:「天色已經這麼晚,高明大人怕是走錯了地方吧。」

  源高明已經換了一身籐紫色的直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道:「沙羅,既然你說了明白我的心意,那麼今晚就一解我相思之苦吧。」話音剛落,他就輕輕捉住了我的手。我手上的扇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神經病!」我罵了一句,伸手把他推開,朝門口跑去。可是------我忘了自己身上沉重的累贅。剛跑了一步,就被他拉住衣袖拽了回來。

  好啊好啊,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平安朝的女人都要穿這麼繁瑣的衣服,那麼沉的衣服絕對影響逃跑,好比監獄裡的犯人腳上綁大鐵球了,這平安朝的男人就是狠啊,怕追MM追不上就想了這麼有效的爛招,利用MM的愛漂亮的虛榮心,用漂亮高貴的衣服作為誘餌,讓MM們乖乖的高高興興的走進的男人的圈套裡,讓他們為所欲為。

  正胡思亂想著,我已經被他推倒在了榻榻米上,本來這麼沉重的衣服已經很難站起身,就更別說被他按住了。現在的我,就好像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粽子。

  「源高明,你不是自己還說欲折櫻花去,惜花怕折枝。現在怎麼變卦了。」我低聲說道,心裡倒慢慢平靜下來,對付他,我一點也不用擔心。

  「沙羅,你們唐土不是也有一句漢詩,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他優雅的笑著,牢牢握著我的手。

  這個男人,還蠻會找借口。不過不知為什麼,這個男人並沒有給我一種壓迫感,他不像西澤爾那麼讓我從內心感到恐懼,反而,我心裡忽然產生了捉弄他一下的念頭。

  我乾笑了幾下道:「既然這樣,沙羅也沒什麼可說,請讓沙羅為大人更衣。」

  他似乎微微一詫,隨即又愉快的笑了起來,放開了我的手道:「好。」

  我繼續乾笑著,伸手去替他解直衣,剛碰到他的直衣,我就愣住了,不知該怎麼解這麼複雜的男裝,他看出我的窘態,不由一笑,牽起我的手輕輕一吻,道:「纖纖素玉手,不知何解衣。沙羅,你還真是可愛呢。「說著,他自己動手熟練的脫下了直衣,直到剩下內裡的單衣,他的動作還真熟練呢,一定經常偷香竊玉。

  「沙羅……「他低喚一聲,伸手想來解我的衣裳,

  「阿,阿嚏。「我忽然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冷嗎?」他停了手。

  「嗯,好像有風吹進來呢,不知道高明大人可不可以去看看門有沒有關嚴。」我被自己發嗲的聲音寒了一下。

  「我去看看。」他笑了笑,立刻起身,走到門邊,靠在門側,低頭一看道:「沙羅,門好好的……」還沒等他說完,我早已念了咒文,朝門一指,門忽然就開了,他收勢不及,直接跌出了門外,門,立刻又自動合上。

  「沙羅!」他顯然是大吃一驚,「快開門,這是怎麼回事?」

  「高明大人,您沒事吧?哎呀,我打不開門了,恐怕是鬼怪作祟呢,您還是早些回去吧。」我靠在門邊,忍著笑道。

  「可是,沙羅,我的衣服……」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尷尬。

  我忍不住要笑出聲來,第一貴公子只穿著內衣回家,若是被人撞見,可就太沒面子了。

  「大人,沙羅實在打不開門……」我裝腔作勢的說了兩句。

  「沙羅,你是故意的嗎?快開門。」他的聲音裡夾雜了一絲淡淡的怒意。

  我心裡樂極,口中仍然道:「大人還是趕緊回去吧,不然被人撞見您這個樣子的話……恐怕……」

  「沙羅你,你……」他好像很是鬱悶的樣子,過了一會,門外已經沒了聲音。

  我終於笑出聲來,源高明,可別以為天下女子都可以任憑你們這些貴公子隨意採擷,今天可吃癟了吧。

  右大臣大人在溜出皇宮的時候很不巧的遇上了在宮中巡邏的籐原中將,而這位籐原中將偏偏一直都看不慣右大臣大人,於是,第二天,右大臣偷香不成,僅僅穿著內衣狼狽的出宮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皇宮,可憐堂堂第一貴公子居然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右大臣也因為此事,以避物忌為由,好幾日沒有來上殿。

  至於小宰相,在答應了這整整一個月幫我做所有的事情後,我也不再追究她了,宮裡的這種風氣我也清楚,不能全怪她。

  不過這件事過後,我收到的情信一下子銳減,從別人看我的怪異目光中,我清楚的感覺到很多人都很十分同情右大臣,明顯把我歸入那不知好歹的一類中了。

  唉,這是什麼社會啊。

  =====================

  文車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隆起,如果不出意外,秋末的時候就該生產了吧。可是現在還是初夏呢,看來還得在這裡住好漫長的一段時間,我看了看手腕上的水晶,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搜集滿眼淚,才能救飛鳥呢?

  「沙羅!」一聲帶著喜悅的聲音把我從暇思中拉了回來。我抬頭望去,一位身穿二藍色直衣的年輕男子正對著我笑,是賀茂保憲!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人,純白的狩衣,雲淡風清的淺笑,清雅無比的風姿立刻搶去了保憲的風頭。

  「晴明!」我心裡一喜,忙站起身向他們打招呼。

  「哦呀,沙羅,你還真是讓哥哥傷心,竟然先和晴明打招呼。」保憲走了過來,極其熟練的用檜扇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我早就在心裡喊了無數遍哥哥了,是你沒有聽見。」我揉著腦袋道。

  「還敢頂嘴。」保憲想裝出兇惡的表情,最後還是嘴角一鬆,又笑了起來。

  「對了,今天怎麼會來內裡?」

  「剛才給將要出生的東宮占卜。」晴明在旁邊接了一句。

  「那。結果呢?」我一聽和文車妃的孩子有關,忍不住問道。

  「結果,好像不關你的事哦。」保憲微笑著轉移了話題,「對了,我聽說了右大臣的事呢。」

  「啊……」我尷尬的笑了笑。

  「沒想到我們沙羅這麼受歡迎,不過……」他壓低了聲音道:「那個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

  「呵,呵,是真的。」我乾笑了兩聲。

  「敢拒絕右大臣的女子也只有我們沙羅了吧,呵呵,是不是,晴明?」他忽然側頭問晴明。

  晴明顯然沒料到保憲的忽然發問,愣了一下,忽然淡淡一笑,道:「沙羅一向膽大,不同於一般女子。」

  保憲看著我們,又開口道:「我還有些事先走一步了,晴明,今晚要替我留門。」

  「哥哥,」我壞壞一笑,「我看哥哥又是去約會相好的小姐了吧。」

  「哦呵呵呵,幸好我所認識的小姐裡沒人敢把我關出門外哦。」他邪魅一笑,轉身離去。

  「什麼嘛,」我望著他的背影碎碎念道,「難道被侵犯時乖乖認命才是男人心中的好女人?有點反抗反倒成了大不敬,什麼怪理論嘛,男人啊,全是下半身……」我忽然回頭看見晴明還在這裡,忙收住了嘴,還好,還好,還沒有說出更過分的話……不然一定會被他笑話的。

  晴明的唇邊噙著一絲笑意,卻什麼也沒說。

  「嗯,嗯,你就當我說瘋話吧。」我訕訕道。

  晴明繼續淡淡笑著,他忽然低下頭,一陣湖面結冰的清香撲面而來,我的腦中有些暈旋,只見他靠的越來越近,朝我慢慢伸出了手,我感到有些緊張,他,他要做什麼?就在我想猶豫要不要推開他的那一剎那,忽然聽見他清透的聲音響起,

  「沙羅,不要動,有可怕的蟲子在你頭頂哦。」我身子一僵,趕緊乖乖一動不動,就見他已經縮回了手,攤開手心,卻是一片樹葉,

  「哦,看錯了。」他輕輕一笑,眼中又閃過那絲狐狸般的笑意。

  「你耍我,安倍晴明!」我怒道,安倍晴明這個小子,我現在完全相信他的體內一定有狐狸的基因了。

  「只是看錯而已。」他還很無辜的看著我。

  「啊,娘娘!」我朝著他身後趕緊行了個禮,他一愣,也趕緊回過頭去行禮,抬起頭來,卻是空空如也。

  「哦,看錯了,我眼花了。」我照搬他那一套,心裡暗笑不止。原來晴明也蠻容易上當的呢。

  「沙羅,你還真是……」他欲言又止。

  「沙羅,沙羅!」不遠處傳來了小宰相喊我的聲音,

  「我要過去了,晴明。下次再聊哦。」我笑了笑道。

  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他忽然又停了下來,低聲道:「把右大臣關在門外的沙羅,」他頓了頓,用更輕的聲音道:「------很可愛。」

  看著他的背影,我愣在了那裡,我有沒有聽錯,他剛才說什麼?可愛?晴明竟然會說那個詞,我是在發夢吧?那樣的詞怎麼可能從他嘴裡說出來呢?


尋找前世之旅劇組惡搞之一

  小撒:「我說熊導,啥時輪到我上場,再不上場我的FANS全被晴明搶走了。」

  熊導(連翻幾十頁劇本):嗯,暫時好像沒有你的戲哦。

  小撒:「啥,再下去,我家小隱要動心了。你快給我加戲!」

  熊導:「這個,好像不大好吧,上次為了票房,已經給你加了一次,這次的背景好像不適合你出場吧?」

  晴明:「就是,上次是因為西澤爾一個人撐不了場子,才讓你救場,這次可不同,是我安倍晴明作主角,你沒聽到FANS的尖叫嗎。」

  小撒:「安倍晴明,你表太得意了,我有很多死忠FANS哦,我相信她們是不會倒戈的,她們已經深深為我的美貌所癡迷。」

  熊導:讓我先吐會兒。

  晴明:「熊導,表和這吸血鬼廢話了,接下來的戲你能不能煽情一點,讓我和小隱多進展點,再說,我的FANS都等著看我和小隱的感情戲呢。」

  熊導:「嗯,晴明同學,不要急,會考慮給你們加場拉個手之類的戲碼。」

  晴明(失望狀):「這不公平,在吸血鬼單元裡,小隱可是讓他又親又抱,還睡了同一張床,而且還親了不止一次,憑什麼我只能拉個手,我強烈要求加些火爆的戲碼!」(晴明小宇宙開始燃燒)

  小撒(奸笑):小隱隱的初吻和初夜都是我的,,呵呵(那不算初夜好不好。)熊導(後退狀):「表激動,表激動,晴明你可是個神仙般的人物,怎麼能設計那種庸俗的情節捏。」

  晴明(怒):「神仙也有需要的!」

  熊導忙摀住他嘴:「小聲點,被你的FANS會破壞你的形象哦,反正戲裡的形象你一定要維護,好不容易能和小撒抗衡了,你要知道,小撒那小子最近拽的不行,仗著人氣旺,總逼我加戲,煩死我了,你可得給我長點氣,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升你作男主了。」

  晴明(考慮一會):「好吧,不過親熱的戲還是該有點吧,那個什麼右大臣,表讓他出場了,不然我罷演,還有保憲,也少出點場,過場就下吧,我晴明一個人的魅力已經足夠了。

  小撒:「我吐,就憑你,也想和我爭,我可是長生不老的。」

  晴明:「老不死,死心吧,小心我打得你現出原形。」

  小撒(露出牙牙):「哼哼,敢和我搶,我把你也變成吸血鬼。」

  晴明(碎碎念):臨,兵,鬥,者,皆,陣,烈,在,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死!

  小撒(急速飛起):「哇咧咧,你偷襲!」

  晴明(冷笑):先下手為強,笨!

  小撒(牙牙變長):「我真的生氣了,,」

  乒乒乓乓,一片混戰。熊導:「對了,桃花呢?」

  場記:「好像剛才拉美西斯帶她去喝咖啡了。」

  晴明(小撒):「什麼!哇咧咧,拉美西斯,不是早就出局了嗎,都成木乃伊了,還想來拉人氣!」

  小撒:「小明明,走!去扁那拉美西斯一頓!」

  晴明:「嗯!小撒撒,我們走!」

  熊導(擦汗):每次這個理由最有用……」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2
發表於 2014-11-18 23:35:22 |只看該作者
乞巧節

  很快,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多月,雖然這裡的夏天沒有現代那麼讓人難以忍受,也換了更加薄的夏衣,但身上的層層疊疊還是讓我覺得悶熱難當,而且我覺得很奇怪,那些娘娘,女房們似乎都不怕熱,可能已經習慣了吧。而且一入七月,照她們的說法就是入秋了。

  自從上次的白粉姥姥事件以後,我就漸漸得到了佑姬的信任,有時,她也會讓我出宮替她辦一些事情,無非都是一些和她娘家有關的小事情。

  時不時的,她也會吩咐我送些東西去飛香捨,其實接觸了幾次文車妃後,我覺得她其實也是屬於比較單純的那一型,腹中懷有龍子,對她來說,的確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她把這種情緒太明顯的表露出來,自然就招來別人的不快,平時我也聽到不少其他殿女房的不滿之詞。

  樹大招風,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實在是難以在這個複雜的宮廷裡生存……

  「不知何日起,七月已來臨。杜宇啼山上,方知歲月侵。過幾日就是乞巧節了呢。」身邊的麗景殿的女房青柳輕輕說道。

  「是啊,今年的慶典一定又會十分熱鬧,不知是誰來表演這次的迦陵頻鳥之舞呢?」小宰相在一邊說道。

  我的神思早就飛到了格子窗外,這樣的女房們的聚會真的蠻無聊的,特別是說話時還經常要帶著幾句和歌,對我來說又是要動腦筋的事,要不是小宰相非拉著我來,我也不會來。

  乞巧節就是中國的七夕節,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原來在平安時代以前這個節日就從中國傳到日本了,看來浪漫還是不分國度的呢,每年的七夕節晚,皇上都會邀請群臣入宮,一起調香吟詩,宴會會持續整個晚上。

  「唉,任誰來演,都敵不過右大臣大人的風姿,你說是不是,沙羅?」我猛的被青柳喚到名字,忙抬頭看她,她半遮著臉,似乎帶著一絲調笑。

  「啊,是啊,」我應了兩聲。被她這麼一說,我好像很久都沒看到右大臣了,那件事過後,他就再也沒有找過我,當然,也沒了每天一封的情信,這樣倒也好,他倒比我想像的更乾脆一點呢。乞巧節的當夜,天氣出乎意外的涼爽,滿天繁星閃耀,時而涼風習習,皇上的興致似乎也十分好,我在蝙蝠扇的掩護下遠目望去,在公卿貴族那邊發現了賀茂忠行的身影,他的身邊就是保憲和晴明,看來,忠行大人真是越來越器重晴明瞭。

  晴明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注視,也抬頭望了這邊一眼,我趕緊揮動扇子和他打招呼,他嘴角輕輕一揚,對我點了點頭。

  在我對著晴明打招呼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人在注視我,側頭一看,卻是源高明,他的眼神有些複雜,我忽然想到那天他的窘相,不由又覺得好笑,趕緊把目光收了回來。

  酒過三旬,貴族們紛紛吟起了應景的和歌和漢詩。

  皇上也興致勃勃的作了一首,「今朝離別後,轉瞬渡銀河。未渡銀河水,濕痕袖已多。」,眾人立刻用盡讚美之詞。

  幾位公卿們也作了幾首後,這邊的娘娘們也不甘示弱,尤其在這個特殊的場合,大家都希望能在皇上面前展現自己的才識,以博君王青睞。

  「有約心同急,雙星愛意濃。一年一度會,豈可不相逢。」

  佑姬的這首立刻得到了皇上的稱讚,

  「愛妃果然是才藝過人啊。」皇上的聲音中帶了一絲溫柔。

  「臣妾不敢當。」我看見佑姬的唇邊漾起了一絲期待的笑容,也許皇上又會臨駕弘徽殿了吧。

  「主上,臣妾也有一首,「文車妃的聲音在一邊嬌滴滴的響了起來,佑姬臉上的笑容凝了一秒,又恢復了原樣。

  今天懷著身孕的文車妃倒是破天荒的參加了這個宴會,她半遮著臉,柔聲道:「今宵人縱至,不遇也離群。織女待人久,我將長待君。」

  垂簾後的皇上沉默了一會後,滿含笑意的重複了一遍:「好一個我將長待君。」那一瞬間,佑姬的眼中閃過一絲妒恨的神色,但她又立刻溫和的笑了起來,道:「妹妹這首可是比姐姐高明多了。」

  那些貴族們自然心裡明白,立刻又恭維起了文車妃。

  文車妃得意的笑了笑。我不否認,她很聰明,這首和歌並不比佑姬的高明,可那樣的告白卻能觸動皇上的心,尤其在這樣的氛圍下,可是,同時,她又很笨,完完全全搶去了中宮佑姬的風頭,是個女人都會嫉恨。

  「右大臣,今年你怎麼如此安靜?」一直含笑看著旁人作詩的源高明被皇上一說,也只得放下了酒盞,望了一眼天空的繁星,吟道:

  「自從今日後,七夕在來年。

  苦待知多久,全憑歲月遷。

  思戀年來久,相逢此夜情。

  銀河河上霧,長罩莫天明。」

  「好,作的好。」皇上顯然十分喜歡這首,低低又吟誦了一遍,

  源高明還是有幾分才情的,他的和歌倒也有一些意境,我不由抬頭望去,正對上他的眼神,他的眼中飄過了一絲奇怪的神色,忽然又開口道

  「主上,臣有個不情之請,中宮娘娘的女房沙羅來自唐土,應該也知曉不少漢詩吧?不知今夜能否作一首……」

  我腦中嗡的一聲,瞪向了源高明,這個男人,擺我一刀,果然還記著恨,小心眼!

  「哦?這個提議尚可,沙羅,朕只知道你膽色不小,倒也想見識見識你的漢詩。」皇上好像也有了興趣。

  我趕緊望了佑姬一眼,沒想到她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她也許是不喜歡文車妃獨佔風頭吧。

  「我……」我剛想拒絕,源高明立刻又來了一句:「唐土之地,人傑地靈,沙羅不會讓我以為那是誤傳吧?」

  可惡,我飛了個白眼給他,我們唐土要不人傑地靈,你們哪來的和歌,哪來的文字,恐怕現在還處於蠻荒時代呢。就沖這句,我也非作首不可了。

  可是,該念什麼詩?我自己作漢詩根本不行,也只能從古人那裡偷一首了,該偷誰的呢?當時的貴族多崇尚白居易的漢詩,唐朝的一定不行,對了,就用那首東漢時期的吧。

  我清了清嗓子,吟道: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底下一片安靜,看起來他們好像都沒有聽過這首詩,源高明也用漢文重複著,忽然望向了我,對我微微一笑,乾脆的說道:「好詩,高明自愧不如。」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總算矇混過關了,睨了一眼晴明,他正側頭與保憲不知說什麼,並沒有看我。

  「沒想到沙羅的漢詩也這樣出色,來人,賞沙羅御泉酒一盞。」皇上的話令我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就賞一杯酒,也夠摳門的。

  「沙羅,還不謝恩,御泉酒可是十分難得的酒呢。」佑姬側頭笑了笑道,她又瞥了一眼文車妃,眼中掠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笑意。

  我謝了恩,喝了酒,這酒的味道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特別的清涼。

  差不多到了半夜,眾人興致不減,也不知是不是剛才那酒的後勁來了,我已經瞌睡連連,佑姬見我睡意漸濃,就讓我先回去了。我感激的謝了她,趕緊起身離開。

  經過迴廊的時候,我忽然見到一隻亮晶晶的東西從我眼前飛過,原來是只螢火蟲,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螢火蟲,好奇心頓起,不知不覺跟它轉到了皇宮後面的湖邊。

  一到湖邊,我就被眼前的美景所迷惑了……

  波光粼粼的湖邊,長滿了茂盛的水草,無數發光的螢火蟲在空中飛舞,猶如無數顆墜落人間的星星,在暗沉的夜色中散發著驚心動魄的美麗。

  我伸出手,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停在了我的手心,尾部閃耀著淡淡的光芒,很是可愛。

  「沙羅……「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清透的聲音,挾帶著一股湖面結冰的清香。

  「晴明,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沒有回頭,因為我知道是誰。「我感覺的到。」他低低說了一聲,走了過來,也看著我手心裡的螢火蟲,淡淡一笑,道:「沙羅喜歡這個?」

  「嗯,好美,我可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這麼多的螢火蟲!」我隨手放飛了那個螢火蟲。

  「對了。「我望向他,」剛才我那首漢詩怎麼樣?」我知道晴明的漢文水平很高,包括保憲,忠行大人,因為他們所看的周易風水,五行八卦,全部是漢文的原著。

  「詩?什麼詩?「他的眼中又閃過一絲狐狸般的笑容。

  「安倍晴明,在我面前不要裝傻了,哼。」,我用早就看穿你了的眼神盯著他。要是不熟悉他的人,怎麼也想不到平時那麼清冷的晴明其實也有狡猾的一面呢。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他又是一笑,低低的吟了一句,又道:「詩是好詩,不過,只怕作詩的另有其人。」

  「厄------」我眨巴了幾下眼睛,乾笑了幾聲,「晴明還真瞭解我呢。呵呵」

  「唐土的乞巧節是如何的?」他問道。

  「情人節,當然是和情人一起浪漫的度過節日了。」我隨口答道。

  「情人節?」

  「嗯,我們那裡也叫做情人節,是男女雙方互表心意,互贈禮物的節日。這個節日,一般只和喜歡的人一起過的。」

  他靜靜的看著湖面,淺笑如風。

  「看,晴明,這裡有更多螢火蟲呢。」我上前了一步,卻因為殘餘的酒勁,身子微微晃了晃。

  「那個什麼御泉酒還蠻大後勁呢。」我笑了笑道。

  「先坐下來吧。」他示意我到湖邊的石頭邊坐下來。

  石頭又滑又涼,還很平坦,晴明也坐在了我的身邊,涼爽的風迎面而來,愜意的很。

  我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首兒歌,不禁輕輕哼了起來,「螢火蟲螢火蟲,點點紅,好像盞盞小燈籠。螢火蟲螢火蟲,亮晶晶,好像會飛小星星。」

  他輕輕的笑了起來。

  「笑什麼,不好聽嗎?」

  「沙羅,以前和別人一起過過----乞巧節嗎?」他看著我,那黑色水晶般的眼眸好像螢火蟲一樣閃閃發光。

  我搖了搖頭,很自然的反問道:「晴明呢?」

  他遲疑了一下,道:「和師兄算不算?」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晴明,你好可愛啊。」

  聊著聊著,我的腦袋卻沉重起來,醉意夾雜著睡意漸漸襲來,我迷迷糊糊的靠在了晴明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沙羅?」他低聲喚道。

  「好睏,你別動啊。」我隨口說道,意識漸漸模糊。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驚醒,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靠在晴明的肩膀上,而且我們的手不知何時也拉在了一起。頓時睡意去了大半,這個,不是我酒後亂性主動拉的吧?我剛動了一下手,晴明也立刻放了手。

  看他放得那麼快,難不成真是我主動拉住他的手?

  「醒了?」他淡淡一笑。

  「嗯,對不起,對不起,我居然這麼睡著了,你的肩膀還好吧?我,我不是故意的。一定剛才的酒……「我趕緊解釋道,晴明不會以為我在佔他便宜吧。

  「還好。「看他的語氣和表情,好像情緒還是蠻好的,我這才放下心來。

  「不行了,我撐不住了,晴明,我要回房睡覺了,你也回去吧,宴會也該散了。」我站起了身。

  「沙羅……」他低聲道。

  「什麼?」

  「沙羅你……」他的眼中又閃過那絲我所熟悉的狐狸笑容,「睡覺的時候夢到什麼好吃的東西了?」

  「什麼?」我不解的看著他,目光忽然掠過他的肩膀,一片暗色的痕跡赫然映入我的眼簾,

  我的腦中空白一片,那個,那個,不會是---------我的口水吧……

  「啊啊!」我臉上一陣發燙,趕緊轉身就走。身後清晰的傳來了晴明的輕笑聲。

  完了,這下糗大了!

  =======================

  在文車妃臨產前的兩個月,佑姬忽然向皇上提出讓文車妃到她的娘家去待產的建議。當時在平安王朝,因為迷信女子生產是一種污穢,所以宮中女子一旦有孕,是必須出宮回娘家生產的,等產下孩子以後再入宮。

  文車妃的父母早逝,也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娘家,佑姬的這個建議立刻被皇上採納了,文車妃也欣然接受了。

  佑姬她,開始行動了……

  平安時代特別的習俗給了她最好的下手機會吧……也不知是不是湊巧,佑姬把我和小宰相調到了文車妃處借用,讓我隨文車妃一起回籐原左大臣府,照顧她待產。

  這個決定正合我意,這樣的話我就能更順利的完成任務。在籐原左大臣的府裡,倒也安安靜靜的過了一段時間,晴明有時也會用他的麻雀式神傳送書信。

  要說有些古怪的地方,就是我發現這段時間小宰相的行蹤似乎有些飄忽,我也旁敲側擊問了幾次,她始終不肯回答。

  終於在一個深夜,我跟著她出了左大臣府,尾隨她進了一間廢棄的府邸。

  在進入府邸前,我已經用上了隱身術,看她迅速的閃進了一個房間,我也跟了過去。只聽裡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沉沉響起,「來了?」

  「嗯,大人,我真的很想您呢。」小宰相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嬌媚。

  我愣了愣,難道小宰相只是來私會情郎?只是選在這種地方約會,這個情郎恐怕有古怪吧?

  我從格子窗邊向裡望去,只隱隱看見小宰相正親暱的和一個身穿濃緋色狩衣的男子相擁,那男子並未帶烏帽,只見一頭長髮傾瀉如瀑布,他低垂著頭,輕吻小宰相的髮絲,雖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我已經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妖氣,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人類……只是不知是哪裡的鬼怪幻化而成,而且,似乎不是一般的鬼怪。

  「那件事,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他的聲音彷彿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我知道,您放心吧。」小宰相柔聲道:「我會照您的意思做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替那男人寬衣解帶。

  啊咧咧,他們不會是在這裡上演限制級戲碼吧?我猶豫了一下,正在考慮要不要出手的時候,忽然聽見那男人的聲音又響起,「這麼心急?你們女人啊,都是一個樣子。」他頓了頓,又道:「不過,這次你好像帶了別的客人。」

  說完他猛然抬頭,直望向我所站立的地方,在看清了他的臉時,我不由大吃一驚,怪不得小宰相被這鬼怪迷惑,這鬼怪的容貌風姿,居然和源高明有幾分相似,只是少了源高明的明艷,多了幾分鬼魅之氣,更像是一株在暗夜中幽幽綻放的血櫻。

  他是幻化成了源高明的樣子嗎?不我現在也沒有時間考慮這些,因為他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

  我明明用了隱身術,他居然也能察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3
發表於 2014-11-18 23:35:52 |只看該作者
酒吞童子

  我剛掏出符咒,他已經推開了小宰相,一道紅光從他的指間向我襲來,位置之準確,就好像他清楚的看到我的存在,我避過了他的來襲,也立刻啟動咒術,向他襲去,他頭稍稍一偏,躲過了我的逆襲,卻有幾根斷了的頭髮從他頭上飄落下來,他忽然笑了起來,道:「是什麼人?竟然能傷到我的頭髮。」

  他一揮手,地上的斷髮忽然幻化為了黑色的長箭向我直飛過來,我立刻扔出符咒,撞落了長箭,他微微一詫,笑道:「果然有趣,不過今天沒空和你玩了,下次我一定會看看你的真面目。」

  說完,一陣紅光閃過,他已經消失不見。

  那黑色長箭又恢復成了頭髮的樣子,不過,卻是火紅色的髮絲,是那妖怪的原形嗎?我順手撿了起來,夾在隨身的帖紙裡,放入了懷中。我又趕緊望向小宰相,才發現她早就暈了過去,我撤去了隱身術,把她喚醒。

  「沙羅,你怎麼在這裡?啊?我又怎麼會在這裡?」小宰相一臉驚訝的問了起來。她看起來似乎完全不記得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了這裡就發現你倒在這裡。」我搪塞道。

  「這是怎麼回事。」她揉了揉身子,站了起來。

  「也許你太累了,快點回府吧。」

  她雖然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再多問。這之後,那個鬼怪倒也沒找過小宰相,不過我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似的。

  隨著京城的紅葉漸漸濃艷起來,離文車妃臨產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這之前,皇上特地讓晴明他們來了左大臣府舉行了一個驅邪儀式。

  再一次見到晴明,我不由瞄了一眼他的肩膀,又想起上次的糗事,忽然覺得有點尷尬。

  他淡淡笑著,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已經洗了。」他偏偏還來上那麼一句。

  「嗯,嗯,叔父他還好嗎?」我趕緊轉移了話題。這次的儀式忠行大人全都委託給了晴明。

  他笑了起來,道:「很好。」他頓了頓,又道:「師父讓我問你,何時出宮?」

  「出宮?」我愣了一下,「我現在不是出來了嗎?」

  「師父的意思是,你何時辭去女房一職?」他望向了我。

  「哦……等東宮出生之後。」我忽然想到等完成了任務又要和晴明別離,情緒莫名的低落起來。

  晴明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晴明,要是我有天不辭而別,你們會不會生氣?」我脫口道。

  晴明一愣,笑容漸漸消失,低聲道:「不辭而別?你會去哪裡?」

  「沒,沒什麼,我隨便說說,嘻嘻,我能去哪裡呢。」我趕緊掩飾道,揮手之間無意將插在衣襟之間的貼紙拂了下來。

  剛要去撿,晴明已經彎下身,替我撿了起來,幾根火紅色的髮絲從貼紙裡飄落下來。糟了,是那個鬼怪的頭髮,果然,晴明臉色微微一變,道:「沙羅,這是哪裡來的?」

  「是我撿的,紅色的頭髮好特別。」我笑了笑道。

  晴明默念了幾句咒文,那幾根髮絲瞬間化為灰燼,他看著我道:「那是酒吞童子的頭髮,以後要是看到千萬不可以再撿了,知道嗎?」

  酒吞童子?就是那個經常幻化成英俊男子勾引年輕女子的鬼怪?聽說他是鬼族的首領,嗜酒,以人肉為生。也是讓人毛骨悚然的鬼怪呢,那麼說來,上次和我交手的就是酒吞童子了?既然是鬼族首領,一定也不好對付,上次交手的時候他沒有戀戰,匆匆而去,我也不知道他的真正實力究竟如何。

  「知道了!」我笑咪咪的答應道。

  庭院裡的紅葉不停亂舞,猶如彩蝶紛飛,不時的落在院裡的青石板地上,偶而有幾片調皮的落在了他純白的狩衣上,輕輕的滑落,他靜靜的望著我,不發一言。

  「要是真有那麼多蝴蝶飛舞,一定美極了。」我微側過頭,望著紅葉說道。

  他輕輕一笑,忽然走到我身後,伸出雙手輕輕摀住了我的雙眼。

  「喂,晴明,你幹什麼!」我想去掰他的手,

  「沙羅,閉上眼睛,只要一會。」他低低道,我隱隱聽見他似乎念了什麼咒文。

  不一會兒,他慢慢移開了手。

  「啊!」我不由驚呼出聲,眼前是怎樣一片情景,無數的紅葉已經幻化成了色彩斑斕的蝴蝶,在風中翩翩起舞,一瞬間,我只覺置身於夢幻之中,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可是,一切又是那麼的美麗。

  「好漂亮啊,。」我喃喃道。剛要回頭去看晴明,發現他已經站在了我的身邊,接著只覺自己的手被溫暖所包圍,低頭一看,晴明已經輕輕拉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猛的跳了起來。晴明他,是喜歡我嗎?

  我穩了穩心神,望向晴明,他的臉上竟也微微泛紅,我感覺到他的手心發燙,密密的沁出細汗來,他,是在緊張嗎?我的心裡也不由有些愕然,原來雲淡風清的少年,也有緊張的時候?

  我該怎麼做?與晴明攜手看蝶舞,的確是很浪漫,只是,我不可以。像流雲一般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去喜歡人,終歸是要回去的,每一次,我都不想和歷史中的人物產生感情,可是為什麼,每一次,偏偏就是躲避不了,就好像是注定的宿命。難道,就像司音所說的,是懲罰?

  現在如果我硬掙脫他的手,也許會傷害到他敏感的心,但是這樣一直拉著,一定會讓他誤會。

  「哇,看,那邊的蝴蝶好漂亮!」我只好用了那招惡俗程度不亞於「看,豬在飛!」,不著痕跡的把手抽了出來。

  「晴明很厲害哦,如果以後用這招追求女孩,一定百發百中哦。」我嘻笑著,盡量用著最輕鬆的語氣。

  晴明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臉上立刻沒了表情。他右手輕輕一揮,蝴蝶在瞬間又恢復成了紅葉,揚揚灑灑的落了下來。

  「我,只想讓沙羅看。」他忽然冒了一句,轉身就走。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望著晴明的背影,心中有些發悶。晴明,他還是生氣了,不過,這樣也好,說不定他會一直,一直氣到-----我消失的那一天。

  這樣,也好。

  至少,離別的時候不會那麼悲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4
發表於 2014-11-18 23:36:23 |只看該作者
除魔

  大約過了十幾日,佑姬忽然派人把我和小宰相一起帶回了皇宮,循例問了一些近況。

  不過今天的佑姬神色有些古怪,問完了話,她忽然讓所有的人離開,只留下了我和小宰相。我直覺感到她要說一些和我這次任務的事情了。

  「沙羅,自你入宮以來,我對你怎麼樣?」她忽然開口道。

  我心裡有些好笑,這個橋段好像似曾相識呢。那我就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娘娘待沙羅如同親人一般。」

  她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如今我有樁心病,讓我夜夜睡不安穩。不知沙羅你能不能幫娘娘除了這個心病。」

  「只要娘娘說出來,沙羅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說的好像背台詞一樣溜

  「任何事?」

  「任何事。」

  「哦,那殺人呢?」

  我心裡一驚,她話裡的意思,莫不是指文車妃的孩子?如果這樣,我更不能有一絲猶豫,「在所不辭。」我平靜的說道。

  她牢牢盯著我的眼睛,大約對視了幾秒,忽然笑了起來,「沙羅,我果然沒看錯你,你的膽色果然不小。」

  「不知害娘娘睡不安穩的是誰?」我故意問道。

  「沙羅,文車妃很快就要分娩了吧?」她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

  「一想到將來是她的兒子成為東宮,我就睡不安穩。你明白了吧,沙羅?」她的面色沉靜。

  「沙羅明白,娘娘是想……」我抬頭,注視著她,她的眼眸中閃動著我從未見過的冷酷的神色。

  「沙羅,你聽好了,這次東宮命薄一出生就夭折,而文車妃因為喪子而瘋顛,任何人不能近她身,包括主上,暫時只能讓她待在左大臣府裡。」

  「沙羅明白,只是文車妃她,若是執意要見主上……」

  佑姬的臉因嫉恨而略有些扭曲,她冷笑了一聲,道:「這個賤人,再沒有機會了,沙羅,到時將那小賤人的孩子拿去餵狗,那個賤人不瘋也得瘋。」

  雖然早知道這件事,但親耳聽見還是令我心裡一顫,佑姬心裡已經生了魔,嫉恨的心魔。

  「「但是主上如果查起東宮的屍體……」

  「我會安排好一切,府裡都是我的人,替換的死嬰自然也會準備好。」

  「娘娘想的周到,不過如果主上知道在娘娘府裡出事,會不會懷疑娘娘?」

  「呵呵,懷疑?在眾人眼中,我可是一直待文車妃親如姐妹啊。」她冷冷一笑。

  「是,不過……」我看了一眼小宰相。

  「放心,小宰相跟了我不少年了,她就是膽小,所以我才把這個重任交給你,不過,她也會協助你的,沙羅,你不會辜負我的信任吧?」

  「沙羅不敢。」命運還真是弄人,我竟然要成為了那個殺死東宮的人,佑姬還真看得起我,如果沒有我,這個任務就一定會交給小宰相了吧。

  不過,我並不討厭這個建議,至少,我一定能確保東宮的安全。

  ==================================

  文車妃臨產的日子到了,為了防止邪靈侵擾,皇上還特地派了安倍晴明前來又舉行了一次驅邪儀式。

  儀式進行到一半,文車妃忽然就感到陣痛,眾人自然是忙作一團,小宰相使了個眼色給我,我點了點頭。

  我倆立刻移步到了文車妃的產房裡,按當時的規矩,產房內的一切都是白色調,房間裡只有一位負責接生的中年產婆和兩位侍女,那幾人見我們進來,立刻很有默契的和我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只聽哇的一聲嘹亮的哭聲,孩子已經出來了。而文車妃因為體力不支已經暈了過去。

  那產婆立刻裹起孩子,交給了小宰相,孩子哇哇的哭著,小宰相不知所措的說道:「這樣哭下去不是辦法,還有陰陽師在這座府裡呢。」

  「我來。」我冷聲道,一邊迅速的接過了孩子,一陣暖暖的感覺從他幼小的身體傳到了我的臂彎處,生命,就是這樣誕生的呢,我的心裡忽然柔軟起來,默唸咒文,封住了他的聲音,不要出聲,我會保護你的,小東西。

  「不哭了,不哭了。」她們幾個釋然的鬆了一口氣。

  「那我們快點拿到後門去吧。」小宰相一臉的緊張和驚慌。

  「知道了。」我淡淡道,把他放入了小宰相遞過來的籃子中,跟著小宰相出了門,剛出門,就聽見房內傳來響亮的假惺惺的哭聲,夾雜著一些無非是些未來東宮夭折的話。

  出了籐原府的後門,我正在考慮怎樣甩了小宰相,她忽然哎呀一聲,蹲下身去,我停了下來,彎腰剛想問她,她忽然抬頭,眼神詭異,和剛才的眼神判若兩人,在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忽然奪過了籃子,從懷裡不知掏出了什麼,猛的貼在了孩子身上,轉眼之間,孩子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大驚失色,一把拽住了小宰相,怒道:「孩子呢?孩子呢?」她也沒理我,只是嘿嘿笑著,道:「大人,我把您要的東西給您送來了……您還會愛我嗎?」

  大人?我猛然想起了那天的對話。

  「那件事,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我知道,您放心吧。我會照您的意思做的。一定把他給您送來」

  難道,難道是酒吞童子?可是----他為什麼要這個孩子?

  我放開了小宰相,直衝前庭而去,在人群中飛快的找到了安倍晴明,將他拉了過來,直直的盯著他,道:「東宮他……」

  「東宮已經過世了。」晴明一臉沉靜的說道。

  「不是,那個不是東宮,真的東宮在酒吞童子那裡,快告訴我,酒吞童子的老窩在哪裡!」我語無倫次的問道。

  晴明顯然吃了一驚,神色凝重起來,道:「你說什麼?」

  「快告訴我!」

  「沙羅,你怎麼了?」縱是晴明再聰明絕頂,也想不到現在發生的一切。

  「我要去救他。」我漸漸平靜下來,「告訴我,他會在什麼地方出沒?」

  「沙羅?你在說什麼胡話?」他微微一挑眉。

  「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說了,」我轉過身,他忽然伸手拉住了我。

  我隨手一揚,一道綠光把他逼退了幾步,他大吃一驚,道:「沙羅,你怎麼會?」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會,因為------我根本不是沙羅。」

  他愣在了那裡。

  說出來,輕鬆多了,我剛往前走了幾步,就聽他的聲音在後面響起:「酒吞童子,聽說住在大江山。」

  「謝謝,」我頓了頓,繼續向前走去。

  「沙羅,」他低喚一聲,「我和你一起去。」

  「不……」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

  「我不是沙羅……」

  「叫什麼名字不重要。而且,你知道怎麼去嗎?「他揚起了嘴角,眼中又閃過了那絲我所熟悉的笑容。

  「我……」我一時語塞,的確還沒想好怎樣去大江山。

  他朝前走了幾步,拿出了符咒,閉眼默唸咒文,天邊的一角忽然漸漸泛紅,浮雲彷彿也被染成一片絢麗的紅色,一聲尖銳的鳥啼劃破長空,直震的我耳膜嗡嗡作響,隨著一陣撲扇翅膀的巨大響聲,我抬頭望天,頓時驚得說不話來,

  天哪,晴明喚出了什麼式神……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沒錯……是四神裡的……朱雀……「晴明,你,你好厲害。」我感歎道。

  「現在我的能力只能喚出四神裡的朱雀。」他淡淡說著,看著那朱雀穩穩的停在了我們身邊。

  對了,安倍晴明日後可是能喚出四神在內的十二大式神呢,不知道這是不是晴明的處女召喚呢?在我分神的時候,他低聲道:「上來。」

  上來?我呆了呆,「坐它去?」

  「當然,不然你以為怎麼去。」晴明好笑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爬上了朱雀的背,它的羽毛很柔軟,坐在上面就像坐在毛毯上,晴明不知又默念了些什麼,朱雀一聲長嘯,振翅而飛。

  我一個收勢不穩,身子一傾斜,晴明已經牢牢的抓住了我的手,「就算討厭,也讓我握住你的手,這樣你才不會掉下去。」他望著前方說道。

  「我,我不討厭。」我低低回了一句,不知他有沒有聽到,只感到他的手更收緊了一點。

  大江山,酒吞童子,鬼族首領,等待我的,又將會是一場怎樣的惡戰呢?

  
犬神

  朱雀果然不愧是神鳥,一眨眼功夫,已經到了大江山山腳下。

  晴明不慌不忙的收起了式神。

  「晴明,隱身術對那個酒吞童子沒有用,我們是這樣直接上山嗎?」

  「直接上山?」晴明輕輕一笑,「你打算怎麼做?」

  「擒賊先擒王,我們先要搞定酒吞童子,那麼其他的鬼怪就沒什麼可怕的了。」我握了握拳。

  「搞定?」

  「就是先解決了酒吞童子呀。」

  「哦,」他臉上笑意更濃,「可是,就算我們一起動手,恐怕也不是酒吞童子的對手。」

  「不會吧?他真的這麼厲害?」我的士氣立刻被晴明打擊了。

  「不過,我們可以想想別的辦法。」他往前走了幾步,掏出符咒,低聲道:「我們需要借些東西。」

  他閉眼默唸咒文,只見一個小小的綠芽從地面上鑽了出來,綠芽以驚人的速度生長著,抽枝長葉開花結果,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眨眼的功夫完成,轉眼間,樹上已經結了兩個小小的銀色的果實。

  「晴明,,這是……」我遲疑的問道。

  他淡淡一笑,伸手摘下一個果實,放到我的手中,道:「裡面藏著專門殺鬼的安綱。到時打開即可。」

  「安綱?是什麼?」

  「斬魔刀。普通的除魔術對他沒有用。」

  他把另一個果實放進自己懷裡,又道:

  「酒吞童子和群鬼平時都以人形出現,與常人無異。所以附近居民並不知道這裡住著這麼多鬼怪。」

  「乾脆讓我混進去吧,酒吞童子不是喜歡女人嗎,我就用招美人計搞定它。「我睨了他一眼笑道。

  「美人計?」晴明顯然忍住了笑。

  「怎麼,不行嗎?」

  「當然不行,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

  「可是,你是男的,不大好混進去吧?」

  「是嗎?」他話音剛落,用手一揮,頓時身上換成了女裝,「女人的身份,更容易接近酒吞童子。」

  「沙羅,你怎麼了?」他看著眼睛發直的我。

  「晴明,美人計,好像你比較合適……」我在發了一會呆後由衷的讚歎道,他還真適合……穿女裝呢。

  他臉上微微一紅,道「出發吧,」

  在山路上走了一會,出乎我的意料,竟然還沒有走多少路,立刻就有兩名穿水干的男子向我們走來,我感到了一股妖氣,看了一眼晴明,他朝我使了個眼色,看來運氣還不錯,酒吞童子的手下這麼快現身了。

  「兩位公子,我和妹妹兩人在這裡迷路了,現在天色已晚,現在不知該如何是好。」晴明先迎了上去,以袖遮面,悲悲切切的說道。

  那兩人看了看我們,又對視一眼,晴明又不失時機嫵媚的瞥了他們一眼,那兩人顯然驚艷不已。其中一個穿綠色水干的男子立刻說道:「既然這樣,不如先去我們大人府裡暫時休息一下,請大人送你們下山。」

  「那,就麻煩公子們了。」晴明低低說道,拉起我的手,「妹妹,我們走。」

  跟在那兩人身後,想著即將發生的一切,我的心情也不由緊張起來,晴明彷彿感到了我的緊張,輕輕捏了捏我的掌心,我望向他,他的眼神一片清澈,平靜無瀾。我的心情,好像也慢慢平靜下來了……

  酒吞童子的府邸很快到了,進了門,一陣壓抑的感覺迎面而來,滿院的花香遮掩不住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全是妖術變化出來的幻境。」在等待他們通報的時候,晴明低聲在我耳邊道。

  我點了點頭。

  「我家大人正在前廳飲宴,大人想在那裡見見請兩位姑娘。」那綠色水干的男子很快就回來了。

  「明白了,請帶路。」晴明笑了笑。

  還沒踏進前廳,我已經感覺到了那股強烈的鬼魅之氣,走了進去,我抬眼向四周看去,周圍已經坐了不少人,雖然個個都是面目清秀,身穿水干或是狩衣的男子,但我知道,這些全是鬼怪。

  「兩位姑娘,是迷路了嗎?」一個低沉的男聲在前方響起,我抬起頭來,正前方坐的正是那位貌似源高明的男人,他那流水般的長髮傾瀉在濃緋色的狩衣上,昏暗的燭光下,那張俊美的臉顯得格外蒼白詭異,他慢慢抬眼,眼眸中閃過一絲妖詭的神色,我只感到他的雙眼中的黑色越來越暗沉,漸漸擴大,擴大,彷彿天上的夜幕整個壓了下來,讓人不能喘息。

  他在用攝心咒!

  我立刻在心中默念破幻咒,這個程度的攝心術並不能對我怎麼樣,只是接下來我應該是裝成中咒的樣子吧?

  「啊,頭好暈,」晴明已經開始付諸行動了,我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一片清明。我心中一片釋然,也立刻作呆滯狀。

  「過來。」酒吞童子把手一伸,我和晴明立刻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大人,您的這一招每次都那麼有用。」

  「這次的兩個女人看起來不錯呢,不知道她們肉的味道怎麼樣?」

  肉的味道,我的心裡一陣抽搐,真噁心。

  「這兩個女人,等我玩膩了再吃吧。」酒吞童子漫不經心的說道。

  「大人,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享用那個孩子?」左下角一人的問話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哼,未來的天皇,也是你們隨便可以享用的嗎。當然只有大人才能享用。」立刻有人接口道。

  「這次的東宮是天照大神投胎,這種機會千年難遇,只需一口,就能增強百倍法力,你們個個有份,不過現在時候還未到,他身上仍有大神之氣相庇護,是不死之身。再過三日,仙氣散盡,自然可以食用。」

  酒吞童子的話頓時令我豁然開朗,這下,我全明白了,那麼歷史上,其實真正的東宮並沒有被餵狗,而是餵了鬼怪,想來是小宰相怕佑姬責備說了謊。

  東宮還沒死,我頓時放下心中一塊巨石。心情也愉悅起來,當酒吞童子讓我倒酒的時候,我自然也很是聽話。

  「好漂亮的手。」他忽然捉住了我的手,輕輕撫摸,捏來揉去,死妖怪,當我的手是橡皮泥呀,忍耐,忍耐,我只能面帶微笑,一副中了蠱的樣子。

  無意中看了晴明一眼,他的臉色似乎有些怪異,忽然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極其嫵媚的笑容,靠向了酒吞童子,道:「大人,人家也要嘛。」

  酒吞童子的注意力立刻被晴明的笑容吸引,他立刻擁住了晴明,笑道:「你們女人啊,都是……」

  他後面的話我沒聽清。雖然知道現在很危險,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笑,晴明那個樣子實在是,太撩人了。

  酒吞童子在我和晴明的不停勸酒之下,已經喝得大醉,倒在了矮几邊。他的那些手下也都已經醉醺醺一片。

  晴明和我對視了一眼,應該是--------時候了吧。

  只是,酒吞童子現在正緊緊摟著晴明,晴明如果一動的話,酒吞童子就會察覺,我看著晴明,指了指自己。

  晴明猶豫了一下,嘴唇動了幾下,我清楚的看到他在說,「砍掉他的頭。」

  砍掉他的頭?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了那個果實,雖然斬的是妖怪,但眼前的妖怪卻完全是人類的模樣,我深深呼吸了幾下,打開了果實,只見銀光閃爍,一把鋒利的太刀出現在我的眼前,這就是安綱嗎?

  我握緊安綱,手指輕顫。

  「快砍!」晴明用口形說道。

  我重重點了一下頭,一咬牙,舉起安綱就往酒吞童子的脖子砍去,就在要接觸到他脖子的時候,他忽然抬頭睜開眼睛,我一時大驚,冷汗直流,想也沒想,操起旁邊的酒盞就潑了他一臉,他顯然一愕,也沒料到我是這樣的反應,就是這個時候,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我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砍,手起刀落,頓時鮮血四濺,他的頭就直直飛了出去。

  「做的好。」晴明低低說了一聲。底下眾鬼大驚,晴明立刻掏出符咒,默念九字真言,只見在一片綠光之下,那些鬼怪紛紛現出原形,痛苦哀嚎。

  就在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見到酒吞童子那掉落的頭顱發出一陣紅光,滿頭黑髮漸漸變成了火紅色,頭頂上方居然長出了兩隻長角,雙眼直直看著我,露出妖詭的一笑,朝我飛了過來,我一時大驚,忙用咒術封住頭顱的去向,沒想到那頭顱輕易的破了咒術,直衝我而來,來勢之快,我已經來不及布下結界。

  忽然身子被一股大力扯了過去,轉眼間,我已經在晴明的懷裡,」晴明,它的頭!「我看清眼前的情景,不覺倒吸了一口冷氣,酒吞童子的頭正狠狠咬住晴明的手臂,鮮血正從那裡湧了出來。

  晴明的臉色還是一片沉靜,他放下我,伸手抓住酒吞童子的頭髮,念著咒文,那頭顱迅速的飛了起來,只見他滿頭紅髮豎起,狂笑起來,尖聲道:「想殺死我,沒這麼容易!」

  晴明手臂上的血還在流著,我心裡微微一痛,正想召喚惡靈來對付這個該死的頭顱,晴明已經早我一步,將自己的血滴了一滴在符咒上,開始召喚起靈物。

  晴明他要召喚什麼?看見他滴了血在符咒上,我不由心裡一驚,血祭靈咒,一般是以達到禰補術力不足,提高法術威力之用.只有召喚魔界靈力很高的魔物才會用到。

  一股黑煙緩緩升起,在黑煙中漸漸出現了一隻相貌極為兇惡的大狗,如果我沒猜錯,晴明召喚的是魔界的--------犬神。

  犬神的靈力雖然很高,但萬一主人本身的靈力無法壓制它,便有可能被它吃掉,發生逆風的可能也大得多。

  只見犬神高吼一聲,一口咬住了酒吞童子的頭顱,還不等他掙扎,就生生咬碎了他的臉,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

  我只覺腸胃一陣翻騰,趕緊別過頭去。光是這個頭顱就這麼難收拾,看來如果沒有先發制人,我和晴明還真不是酒吞童子的對手。

  等晴明收回犬神的時候,一切都恢復了平靜,我趕緊查看他的傷口,「晴明,你流了好多血,我給你包紮……」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難辨,忽然一把將我擁入了懷中,緊緊的摟住我,緊的我就快喘不過氣來。

  「晴,晴明?」我聽見他的心跳得好快。

  「沙羅,你--------沒事就好。」

  我的心,在一瞬間好像停止了跳動,忽然,很想流淚……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5
發表於 2014-11-18 23:37:00 |只看該作者
櫻花落雨

  之後的一切都很順利,我們找回了東宮,文車妃自然是沒有瘋,而佑姬因為有強勢的後台,村上天皇並沒有處死她,只是廢了她,把她逐出了宮外。

  一切,都解決了……任務,順利完成了……

  離別的日子……也要到了……

  該是說真話的時候了……當我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對保憲和晴明說出來的時候,他們的反應似乎和我想的不大一樣。

  「其實,我早就懷疑你的身份了。」保憲笑了笑。

  「什麼?從什麼時候」我大吃一驚。

  「從上次百鬼夜行開始,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怎麼會清楚的知道那是發鬼。」

  「對不起,我一直在騙你們。」我除了說對不起,不知該說什麼。

  「那麼接下來你要回到你所說的時代了嗎?」保憲輕扣檜扇問道。也許是陰陽師的關係,看多了靈異事情,所以他們還是接受了我的解釋。

  「--------是。」今天的這個是字好難說出口。

  我望了一眼晴明,他依舊一臉的沉靜,什麼話也沒有說。

  天空,忽然飄起了細雪,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我凝望著飛花般的細雪,心中一片紛亂,不知不覺,已經在這個時代待了這麼久……

  「我想,我該離開了……」我忽然發現今天說任何話都是這樣的困難。

  「細雪飄難聚,飛花破碎姿。既然這樣,我們也不能攔你。」保憲站起身來,眼中飄過一絲失落,轉而又立即恢復了他的笑容,低聲道:「說實話,我還真喜歡你這個妹妹呢。」

  「我也好想真的有你這樣的哥哥。」我看著他脫口道。

  他盯著我,眼中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眼神,忽然嘴角一揚,用他的檜扇重重敲了一下我的頭。

  「啊,好痛,你下這麼重的手!」我趕緊揉起腦袋,真是的,我都要離開了,還不忘欺負我。

  「這樣你才不會忘記哥哥啊。哦呵呵呵。」他笑著走到了門口,又停了下來。低聲道:「沙羅,保重了。」

  在他走出房門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了他的一聲輕歎。房裡只剩下了我和晴明,四周安靜的讓人窒息,我似乎只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晴明,我……」

  「陪我看完這場雪。」晴明忽然出聲打斷了我的話。

  「什麼?」我不解的望了他一眼。

  他忽然對我笑了起來,那眼波流轉的一剎那,眉間氤氳著的暮靄煙霞,恰如櫻花落雨,鮮美絕麗,卻又有不著痕跡的傷感瀰漫游離。

  他站起身來,向我伸出了手,「來。」他的聲音好像冰雪一般清透。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他拉起我的手一直走到房前的迴廊上。

  「冷嗎?」他握緊了我的手。

  我搖了搖頭,晴明的手很溫暖,那種被溫暖包圍的感覺,卻讓人有想流淚的衝動……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這麼早。「他凝望著飛雪,低聲說道。

  「嗯,是為我送行吧。」我剛說完,就覺得晴明的手收緊了一點。

  漫天飛雪,不時的有雪花飛進了迴廊,落在我的臉上,又立刻化成了水珠。我和他,誰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看雪花飛舞。

  我側頭看著晴明,他的神情淡定,嘴角微抿。晴明現在在想些什麼呢?他就好像天邊的雲,竹林的風,感覺的到他的存在,卻永遠觸摸不到。

  將來的他,又會拉住誰的手一起賞雪呢?誰,又能真正的觸摸到這片浮雲,這陣清風。

  想到這裡,我的心隱隱的感到一陣失落……

  雪,開始漸漸轉小了,這一場雪,似乎就要結束了,為什麼,不能再下得更久一些?只是,無論下再久,也終有結束的時候。

  「晴明,還記得我說的話嗎。」我還是忍不住打破了這片沉寂,「你一定會成為最厲害的陰陽師呢。將來可是會呼風喚雨的人哦。」

  「呼風喚雨……」他低低重複了一遍,「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能讓這場雪一直,一直下。」

  那種想哭的感覺,又襲上了我的心頭。

  我握緊了他的手,他也用盡全力的握著我的手,緊得我的每個指節都痛了起來。

  幾片稀稀落落的雪花飛了進來,正好落在我的臉頰上,融化的水珠混合著我的淚水一起流了下來……

  「沙羅?」他低頭輕喚了我一聲。

  「雪花又飄到我的臉上了。」我笑著說。

  他笑了笑,慢慢鬆開了我的手,伸手替我拭去水珠,低聲道:「沙羅,你還是----要走了嗎?」

  我點了點頭,嘴角抿成一個上翹的弧度,晴明,我要笑著和你說---------再見。又一次呼喚了司音,看著水晶手鏈發出奪目的光芒,我抬起頭,朝著晴明微笑,

  「丸子,要保重哦。」

  「說了不許叫那個名字了。」

  「可是很可愛呢。」

  「沙羅,你還真是……」

  晴明忽然想到了什麼,靠近了我,拉住我的頭髮,輕輕拽下一根。

  「做什麼?」我不解的問道。

  他的眼中又閃過那絲狐狸般的笑容,輕聲道:「咒。」

  「晴明,你不會懷恨在心,對我下什麼惡毒的人形咒吧?」

  「聽起來也是個好主意。」

  「晴明……」我無奈的笑了起來,反正他也不會害我。

  還想說些什麼,水晶的光芒已經籠罩了我的全身,火燒般熟悉的感覺席捲而來,又要離開了,我再也笑不出來了,笑著說再見,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沙羅……」依稀間我聽到了晴明失落的聲音,抬眼望去,雪,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那立於細雪紛飛中的人,似是被交織包裹與其中,任那雪花紛落在自己的肩頭,衣袖,笑容早已消失,只餘一臉悵然。

  原來做不到笑著說再見的人……不止是我呢……

  =============================

  再一次,回到了這座熟悉的,叫作前世今生的茶館。

  「小隱,醒醒。」司音的聲音出奇的柔和,我不敢相信的睜開了眼睛,低低喚道:「師父。」

  「你,還好吧?」司音輕輕扶起了我。

  我低垂著頭,笑了起來:「師父,我好像做了一場很美的夢呢。」

  「夢?」

  「嗯,很美很美的夢。」我笑了笑,那場夢裡有繁華盛世平安京,有形形色色的鬼怪,有絢麗如雲的八重櫻,有夏夜在湖邊飛舞的螢火蟲,有猶如彩蝶紛飛的紅葉狩,有漫天飛揚,帶著悲傷的冬雪,有笑起來如同晚霞一般捉摸不定的少年……

  那是,一場最美的夢。

  「師父,我好累,可不可以讓我靠一靠。」我低聲道。

  司音將我輕輕攬入了懷中,司音身上是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不是初春殘梅的香味,也不是湖面結冰的清香,我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什麼也不願再想。

  那是一場最美的夢,只是--------再美的夢,也有夢醒時分。

  ====================

  「先去洗個澡吧,洗完了晚飯我親自下廚。」司音摸了摸我的頭髮說道。

  什麼?親自下廚?我沒聽錯吧。我愕然的抬起了頭,司音下廚,無異於天方夜譚。

  「怎麼了?」

  「師父,你做的菜---不會吃死人吧?」我小聲說了一句。

  「快去洗吧。」司音的紫眸裡閃過一絲鬱悶的神色。

  「我想先去看看飛鳥。」

  「去吧。」

  飛鳥還是靜靜的躺在那裡,我撫摸著他的臉,心裡卻又多了幾分疑惑,自從飛鳥出事以後,師父好像對我比以前溫和了許多,這是為什麼呢?

  第二天,佑姬的轉世----那個白領麗人林悅就來到了茶館。

  司音把她的前世和文車妃的糾葛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她震驚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前世的我竟然會是那樣狠毒的女人?」她不停的喃喃自語,完全不能相信,「就因為這樣我的孩子才……」

  「那麼那個女鬼呢?」她忽然問道。

  「就在這裡。」司音淡淡道。

  「我,我能不能見她?」她似乎掙扎了半天,說出了這句話。

  司音看著她,點了點頭。只見他念了幾句咒文,白光閃過,解除了封印的文車妃在白色煙霧中緩緩出現,她一見到林悅就怒目而視。

  「文車妃,你的孩子沒事了,一切重新開始了,你也不要執著了。」我輕聲道。

  她一臉厲色的說道:「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棄。」

  「文車妃,東宮他很可愛呢,我抱著他的時候,他就像只小貓呢。」我微微笑了起來。

  她稍稍一愣,臉上竟也閃過了一絲柔和的神色。

  「我不知道我的前世竟然對你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林悅喃喃道,忽然抬起頭,說道:「對不起,請讓我替她說句對不起。」

  她臉上神色更加黯然,道:「對不起,又有什麼用。」

  「對不起是沒有用,可是一切都要往前看啊,不要再執著於你的心魔了,這樣下去,你的痛苦永遠都沒有盡頭。不要再這麼傻了!」我忍不住勸道。

  「如果現在投胎的話,也許還能和他再續母子之緣。」司音淡淡說道。

  她身子一震,猛的抬眼,道:「真的嗎?」

  司音不置可否的看了看她,道:「萬事皆由命,此心總聽天。能成為母子,固然是緣,擦肩而過,也是緣。就看你們的緣分了。」

  她默然了一會,道:「我該相信你的,你本來就不是普通人,你……」

  「文車妃,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吧。」司音打斷了她的話。

  她輕歎一口氣,猶豫了一陣,終於化作一縷紅煙消失不見。

  當我滿懷希望的看著林悅的眼淚掉入無量瓶中的時候,結果卻令我失望,瓶中什麼也沒發生,看來我還要繼續這不知何時才是盡頭的旅途。

  =============================

  回來已經十多天了,可是夜夜卻睡不安穩,難以入眠。

  這一晚,一躺到床上,我又開始數小綿羊,一隻,兩隻,三隻……今晚似乎有了點效果,數了沒幾隻,睡意襲來,我昏昏沉沉的闔上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睜開了眼,不由大吃一驚,眼前的一切是那樣的熟悉,縱橫街道,紛飛的櫻花,來往的牛車窗格貼著金箔,簾下露出繽紛絢麗的袖口,平安京,我又回來了嗎?

  不,不是,我剛剛還不是在自己的床上嗎?作夢,應該是作夢吧。

  我緩緩的行走在街道上,周圍的人似乎都看不見我,不知走了多久,我一直走到了一座陌生的府邸前,府邸的木門很是簡樸,唯一醒目的是門上的五芒星桔梗印。

  桔梗印,我的心裡一震,晴明------桔梗印?

  難道這裡是……

  我輕輕推開了門,庭院裡的八重櫻正在怒放,葉間密密麻麻開滿了淺桃紅色的花朵。一位身穿白色狩衣的男子正手持酒盞,斜臥在向著庭院的迴廊內,神情悠然的望著飄落的櫻花。

  我的心,猛的跳了起來,是晴明,果然是晴明……

  只是,他看上去似乎成熟了許多,我是夢到了十幾年以後的晴明嗎?

  他的對面,坐著一位身穿二藍色直衣的俊雅男子,是傳說中晴明的知己源博雅嗎?

  晴明,他看不見我。但是,

  我看見,他眉梢眼角的自在笑容。

  我看見,他輕言淺笑的風華一如昨日。「博雅,今天你似乎提了很多遍大納言家的籐子小姐。」

  「我,有嗎?不過籐子小姐她……」

  「博雅,你中了咒。」

  「這也是咒嗎?」

  「男女之間的微妙,也算是一種咒。」

  「晴明,你又要開始談論你的咒了,可是晴明你,從來沒中過那樣的咒嗎?」

  晴明喝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又輕輕笑了起來。

  「也許。」

  「但是無論怎樣的咒,都是可以解除的吧?」

  「也許。」

  我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們,櫻花如雨,晴明依舊是那片浮雲,那陣清風,像晴明那般自在飛揚的人,又怎會有解不開的咒呢。

  一直到博雅離開,天色漸暗,我的夢還沒有醒。

  「大人,早點休息吧。」一個女子的聲音低低傳來,我驚訝的望著這位走出來的女子,竟然和我如此相似,是晴明的式神嗎?

  晴明溫和的望了她一眼,點點頭,伸手輕輕一揮,那女子立即消失,化成了一根髮絲飄了下來,落在晴明的手中。

  「沙羅……」他低低喚了一聲,淡淡一笑,「其實---我也有解不開的咒。」

  那根髮絲,難道是上次離別時……我一時心神激盪,再也按捺不住,想去拉住他的衣袖,卻怎麼也摸不到。

  「晴明,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啊……」我拚命想說話,卻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像是感到了什麼,猛的抬起頭來,接著又搖了搖頭,輕輕一笑。

  「晴明!」我剛邁出一步,身子忽然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在迷迷糊糊之中,隱約聽見晴明清透幽然的聲音:「月豈昔時月,春非昔日春。此身獨未變,仍是昔時身……」

  再睜開眼睛時,我還是在床上,窗外已是一片陽光明媚,果然,果然是做了一場夢。

  「小隱,還不起來嗎?」司音推門而入,走到我的床邊。

  「師父,我做夢了……」

  「做夢?什麼夢?」他的目光掃過我的頭頂,忽然伸手從我的頭髮上取下了什麼,道:「頭髮上沾了什麼東西?」

  我緩緩望去,他的手心裡是---------一片淺桃紅色的八重櫻花瓣。

  忽然……又想流淚了……

  月豈昔時月,

  春非昔日春。

  此身獨未變,

  仍是昔時身。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6
發表於 2014-11-18 23:37:21 |只看該作者
一千零一夜

  那次的夢迴平安京,究竟是真是幻,我已經不想去知道了,晴明和博雅,一定正在某個時空賞花喝酒,談論那些奇奇怪怪的咒吧……

  飛鳥沉睡的日子,這裡似乎格外的安靜。究竟什麼時候,我才可以去冥界?究竟什麼時候,我才能結束這無休止的旅程……剛開始的新鮮感在一次又一次的心痛中已經消失殆盡,我的心,已經開始厭煩了……

  下一次的任務,能不能不要讓我遇見這樣出色的人物,能不能醜一點,可惡一點,讓我可以毫無遺憾,乾乾脆脆的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一直沒有委託人上門。

  沒有任務的日子,我除了在茶館幫忙,就是待在家裡看電視,最近電視上放的電影竟然就是陰陽師,一見到片名,我就趕緊換了台。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司音,他似乎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中的雜誌。

  「師父,你藏著很多秘密呢。」我摟著抱枕窩在沙發的一角忽然低聲道。

  司音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繼續翻了一頁手中的雜誌。

  他越是越這樣,我心中就越是困惑,真想把他灌醉了,套出一些話來。

  「師父,是不是等淚水搜集完,我就能知道所有的真相?」

  司音停了一下,道:「你就這麼想知道真相嗎?」

  我點了點頭,道:「我想,我真的很想,我想知道到底為什麼要完成這些任務,又為什麼這麼容易和任務中的人扯上關係,從小正開始,一直到晴明,我越來越覺得不是巧合了,師父,你說他們會不會因為一種特別的關係才和我相遇的呢?」

  司音的手微微一顫,臉上一絲奇異的神色一閃而過,他合上了雜誌,看了看我道:「我看是小隱你想太多了。」

  「可是師父……」我還想再說什麼,已經被他的話打斷了。「不早了,關了電視去睡覺吧。」

  「不要,我還要看午夜場的恐怖電影呢。人家都快一年沒碰過電視了。「我隨手拿起遙控器一陣亂摁。

  「一年?這裡好像也不過一個多星期吧。」他淡淡道,準備站起身來回房。

  「厄----師父,你要睡了嗎?」

  「我回房看會書再睡。」

  「那,師父在這裡看吧,這裡光線好。」我拉了拉他的衣袖道。

  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道:「你是害怕一個人看吧。」

  「呵,呵,怎麼會呢。」我乾笑了兩聲,他還真瞭解我。

  他看了我一會,又坐了下來,翻開了雜誌。

  我鬆了一口氣,聚精會神的看起午夜場的電影來。也不知多了多久,終於在哈欠連天中看完了電影,想叫司音去睡覺,一轉頭,發現他竟然靠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雜誌也滑到了地板上。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睡著的司音,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下,他那長長的黑色睫毛輕輕的忽閃著,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陰影,就好像初生的蝴蝶扇動著薄脆的翅膀,薄薄的嘴唇微抿,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

  這張臉,怎麼看都只有二十幾歲呢,十幾年來,從來未曾變過,師父他,到底是什麼人?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燈光下的司音,渾身似乎被籠罩上了一層柔和的淺金色光芒,那俊美到極致的容顏恍若神祇,完全不像是個普通人類呢。

  ====================================

  第二天一早,我很早就起了床,推開窗子,向外望去,不知不覺,自己的時代也到了初秋季節,隨風飄來一陣一陣甜甜的桂花香味,我深深的吸了幾口這清甜的香味,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今天的委託人來的也很早。

  剛看到她,我稍稍吃了一驚,她也許很年輕,可是那濃艷的妝容已經完全遮掩了她的本來面目,在她微笑的時候,我似乎能感到她臉上的妝粉簌簌落下,這個女人,怎麼會化那麼濃的妝?

  就像以往的女人一樣,她見到司音的時候也是發了一陣子呆,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既然到了這裡,都是有緣人,別緊張,說吧。」我笑著對她說。

  她點了點頭,「我,我叫韓黎,不知道為什麼,從我懂事開始,我就特別喜歡化妝,而且每次花在化妝上的時間都要好幾個小時,不化妝絕對不會出門,連睡覺時都要化著妝。」

  「這個看起來似乎是種病症……」我低低道。

  「是,我也去醫院看了,醫生說我患的是一種化妝強迫症,但是這麼多年,我也吃了很多藥,不但沒有起色,反而越來越厲害了,我的前幾任男朋友也多因為受不了我的這個病而離開我了,我,我真的很痛苦,我停不下來了,不化妝的時候,我就好像聽見很多人說我很醜,我停不下來……幫幫我,請幫幫我……」她急切的懇求著。

  「前世之因,後世之果,讓我看看你的宿命根源吧。」司音說著伸出了手指,輕輕觸碰到她的額頭。

  在白色的光芒中,她的額上出現了一串蚯蚓般的文字,還沒等我看仔細,司音已經收回了手。

  「在很久以前,有一世你是阿拉伯的公主,雖然擁有顯赫的身份,卻偏偏有一副可以說是醜陋的容貌,為了得到你心愛的男人的心,你和魔鬼做了交易,讓你擁有無與倫比的美貌,但付出的代價是夜夜要忍受難以想像和永無止境的痛苦,魔鬼每晚要將你溶化,重新在鍋裡燒鑄,終於這個秘密引起了你丈夫的疑心,他誤以為你和別人私通,誤殺了你,又殺了自己,以後雖然你不斷的投胎轉世,內心的自卑感卻從來不曾消除。這下,你明白了吧?」

  她愣愣的坐在那裡,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不過不用擔心,既然你委託了我們,我們就會替你解決。」司音對我示意送客。

  「和魔鬼做了交易……」她喃喃道,雙眼一片茫然。

  「到時我自然會通知你的。」

  「謝,謝謝……」她低頭走出了房門。

  「還好她一出房門就忘了這裡的一切,不然還真是恐怖呢。」我搖了搖頭道,「內心的自卑感竟然也會也會這樣可怕。幸好現在沒有這種這樣的魔鬼了吧。」

  「沒有?」司音的嘴角微揚,「只是魔鬼換了方式而已。」

  「換了方式?」

  「是我們所看不見的魔鬼交易。」

  「師父,我不明白。」

  「只要人類的慾望存在,魔鬼就不會消失。」

  司音輕輕拍了我一下,道:「別多想了,這次的地點是公元785年的巴格達,這位公主的名字叫做歐萊葉,是阿拔斯王朝哈里發馬赫迪的女兒。」

  「阿拔斯王朝?」我一愣,「難道是那個傳說中的一千零一夜的年代?」

  司音點了點頭。

  阿拔斯王朝,是阿拉伯帝國的最強盛時期,也是阿拉伯歷史上最輝煌的時代,位於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的都城巴格達在當時更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和文人學士薈萃的著名城市。阿拔斯王朝,也是伊斯蘭世界征戰不斷的混亂歷史上,罕見的持續了將近6個世紀之久的繁華盛世,一直到1258年被成吉思汗之孫旭烈兀的鐵蹄劃上了終止的句號。

  「不過師父,我是阻止魔鬼和她的交易,還是阻止她的死亡?」

  「那魔鬼是所羅門王的手下的七十二柱魔王之一,要阻止這個交易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七十二柱魔王?所羅門王是西元前十世紀以色列國的統治者,傳說他在建神殿時得神差派大天使賜予五芒星指環給他役使七十二魔王,也就是所羅門王的七十二柱。

  這七十二個魔王裡還包括鼎鼎大名的七位墮天使,代表驕傲的路西法、代表貪婪的馬蒙,代表憤怒的撒旦,代表慾望的阿斯蒙特斯、代表暴食的貝魯賽布爾、代表嫉妒的列衛旦和代表怠惰的貝爾費戈。「可是師父,所羅門王,不是公元前10世紀的人物嗎?怎麼會出現在我要去的時代?」我困惑的問道。

  「所羅門王的靈體一直沒有消亡,他手下的魔王仍然在為他做事。」

  「明白了,那我就要阻止公主和她丈夫的死亡?」

  「小隱,這次的任務不僅是要阻止他們的死亡,更重要的是消除她內心的自卑。」

  「消除她內心的自卑?」我不解的問道,「那我該怎麼做。」

  「那就要問你自己了。」司音瞥了我一眼。

  「師父,我覺得這次任務好像比較難哦,救人很容易,可是改變人的內心,恐怕不是簡單的事情。」我猶豫的說道。

  「你可以的。」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笑意。

  「好吧,為了飛鳥,我也要試試,不過師父。」我遲疑了一下,道:「你可千萬別把我再送錯地方了,中國還好點,那個阿拉伯我可是完全不熟。」

  「送錯了你不還是有辦法嗎?」

  「啊……」我腦子裡轉了一下,那時的中國正是唐朝的盛世,阿拔斯王朝旗幟多為黑色,所以中國史書稱該王朝為黑衣大食。好遙遠的地方呢。

  「師父,你饒了我吧。」我無奈的噘起了嘴。

  司音望著我,眼中那絲淡淡的笑意中似乎還夾雜了一些捉摸不定的情緒。

  「記住,千萬不要去招惹所羅門王的七十二柱。」

  「知道了,師父,七十二個魔王唉,我哪有這個本事。」我乾笑了幾聲,我才不會這麼自不量力,一個魔王我都招惹不起。

  「你這性子我最清楚,只怕你頭腦一熱又不知要作出什麼。」

  「師父,這個輕重我還是知道的,你放心吧。」

  ======================================

  在和飛鳥告別之後,我就再次出發了。

  遙遠古老的阿拉伯王國,是否像書上所描述的,有著金碧輝煌的王宮,繁華的市集,嬌媚的舞女,一個充滿著神秘的國度呢……

  這一次,又會遇上怎樣的人呢?

  當我一醒來,只感到灼熱的風挾帶著黃沙向我襲來,剛睜開眼睛,立刻被沙塵蒙住了雙眼,狂風吹得我都站不住腳,我心裡暗叫不好,好不容易睜開雙眼,頓時呆在了那裡。

  眼前哪裡有什麼繁華的巴格達城?分別就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遠處沙丘連綿起伏,無止無境,漫天黃沙狂舞,沙粒毫不客氣的往我脖子裡,嘴裡猛灌,刮過皮膚更是生疼生疼的。

  司音這個笨蛋!把我送到哪裡了!我憤怒的在心裡罵了幾遍,卻見風沙越來越大,只得先布下結界,暫時擋一陣。

  剛剛鬆了一口氣,忽然隱隱約約的聽見風聲中似乎夾雜著女人的聲音,難道是商旅?正遲疑了一下,忽然看見不遠處有個紅色的身影策馬向我奔來。

  「快上馬!」一個清脆嬌柔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透過滾滾沙塵,我依稀看見是個紅衣女子,聽聲音似乎很年輕。

  我剛要回答,忽然只覺腳下沙子鬆動,身邊的沙子竟然像流水一般往下陷了下去,猶如在沙海中出現的漩渦,速度之快讓人難以想像,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瞬間就被流沙捲了進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開始恢復了意識,只覺得胸口發悶,喉嚨癢癢的,「咳咳!」自己發出的一陣劇烈的咳嗽把我徹底的驚醒過來。

  我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漆黑一片。這到底是在哪裡?我該不會是葬身沙海了吧?可是感覺又不像,還是聯絡司音吧。

  我念了兩句咒文,手上的水晶手鏈開始發出光彩,把周圍照得如同白晝,我一眼就看見了自已的身邊竟然就躺著那個紅衣女子,她是想救我,所以也一起被捲了下來嗎?

  我先停止了唸咒,彎下腰,把耳朵靠在她胸口聽了聽,還好,還有呼吸。我抬起頭來仔細看了看這個處於昏迷中的女子,她雖然帶著面紗,不過看上去很年輕,而且應該是個好看的女人。

  我又看了看四周,赫然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像洞穴的地方,沙洞並不大,角落扔著一堆破舊的器皿。

  沙漠底部竟然有洞穴?我不禁吃了一驚,不過有很快平靜下來,看來也不用求救於司音了,只要用鑽沙術就能出去了吧。

  不過不知現在外面的風沙有沒有減弱,還是暫時在這裡待一會,希望這個女人快點醒來。

  我掃了一眼角落裡的器皿,其中一盞造型特別的銅燈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不禁暗暗一笑,還真像一千零一夜裡的阿拉丁神燈呢。一時好奇,我撿起了那盞燈,順手輕輕一擦。

  「撲!」一縷白色的煙霧冉冉升起,我被嚇了一跳,猛的放開了手,不會吧?

  白色煙霧越來越濃,竟然漸漸幻化成了一個人形,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發生的這一切,不會吧,不會真有阿拉丁神燈吧?

  「主人,是您把我釋放出來的嗎?」

  「主人……?」

  我的嘴早就張成了「O」形,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妖or神or魔?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7
發表於 2014-11-18 23:37:42 |只看該作者
阿拉伯王子

  他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三四歲,穿著一襲白色的上衣和一條波斯式的燈籠褲,膚色白皙,一頭栗子色的短髮略卷,俊秀的臉上,一雙淺褐色的眼眸中帶著盈盈笑意,猶如薔薇一樣柔嫩的嘴唇邊正勾起一抹嬌媚甜美的笑容。

  燈神,居然是個超可愛的小男孩呢。完全顛覆我想像中的巨人形象。

  「你,是神是鬼是妖?」我嚥了一口口水,慢慢的平靜下來。

  他甜甜的笑了起來,「主人,我是燈神,是您把我的封印解除了。」

  燈……燈神?god!還真的有燈神?

  我很快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忽然想到有個聽話的僕人也不錯呢,而且是不是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我的心裡頓時興奮起來,看著他道:「那你是不是什麼都要聽我的?」

  「是的,主人,我是屬於您的。」

  「那好,那你先讓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我辦不到。」

  「什麼,法力這麼弱?」

  「我,我只是個小小的神靈。」

  「那好,那就再簡單點,快變點吃的出來。」

  「厄----我也辦不到。」

  「那你到底會什麼!」

  「我,我什麼也不會……」

  啥?我瞪著他,怒道:「什麼也不會也敢叫神?」這個沒用的燈神,是怎麼混到神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隊伍裡的?

  他忽然眼圈一紅,低聲道:「我也不想做什麼神,就是因為太沒用,才被父親封印在這個燈裡。」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待在這個燈裡好像也不錯啊。」

  「不要,主人既然解除了我的封印,我就要追隨主人。」他一臉堅決的說道。

  「我才不要,難道叫我每天捧個銅燈走來走去。」我立刻一口回絕。

  「我可以附身在主人隨身的物件裡,不一定非要在燈上。」他還是一臉堅決。

  「我--不---要。」我白了他一眼,什麼法術也沒有,我才不要多個累贅。

  他的眼圈更紅了,忽然抓住我的袖子哭了起來,抽抽答答道:「我要跟著主人嘛,我要跟著主人嘛……」

  我忽然覺得很好笑,這個小帥哥怎麼像個小狗狗……

  「如果被主人拋棄,我一定會被父親再次封印的。」他用那雙水波漾然的漂亮大眼睛哀怨的看著我,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不行,我的心又要軟了……頂住,頂住……不行了……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你叫什麼名字?」

  「……就叫燈神啊。」

  「拜託,這個名字不適合你,這樣吧,你就叫小燈吧。」

  「小燈,很好聽的名字呢,謝謝主人!」他立刻破涕為笑,唇邊立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酒渦。

  我怎麼會碰上一個這樣的燈神,不過,燈神如果暫時跟著我,那麼阿拉丁和神燈的故事不就沒了嗎?不對,不對,眼前的這個小燈怎麼可能會是阿拉丁裡那個神通廣大的燈神……一定不是同一個神。

  正想著,忽然聽見那個女孩發出輕輕的呻吟聲,小燈立刻消失不見了。我也顧不得問他到底附身在哪裡,趕緊走過去,女孩已經睜開了眼睛,她伸手輕輕摘下了面紗。

  這是不是就算是傾國傾城的容貌?她的額頭潔白細膩好像來自中國的陶瓷,她的眉毛彎彎如宰牲節時的新月,纖長彎曲的睫毛下是一雙幽黑動人的大眼睛,紅潤的小嘴彷彿熟透了的波斯櫻桃,豐隆的胸脯象躍躍欲飛的鴿子。

  「你不就是剛才那個姑娘吧,感謝真主,你沒事。「她笑了笑,坐了起來。

  「剛才,抱歉,你要不是想救我,也不會被流沙捲到這裡來。「我不好意思的說道。「沒關係,看你樣子好像不是本地人吧?」她打量著我。我心裡一動,不是正好可以問她這裡是哪裡嗎?「請問,這裡離巴格達遠嗎?」

  「你要去巴格達?」她笑了笑道:「這是巴格達以南的阿什沙姆沙漠。」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離巴格達也不遠。

  「對了,看你的容貌,難道是從唐國來的?」她忽然問道。

  「厄----是啊。」我點了點頭。

  她的表情明顯愉快起來,道:「在巴格達有許多經商的唐國人,不過在巴格達的大多都是男人,很少看見唐國的女人。」她頓了頓,臉上流露出一絲甜蜜的神色,又笑了起來,道:「唐國人很好。」她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向四周環視了一圈,臉露憂色,道:「看來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別擔心,我有辦法。」我衝她笑了笑,道:「我在大唐學了點法術,出去應該沒問題。」

  說完,我掏出符咒,念了咒文,符咒幻化為一根銀棒,落在了我的手中,我拉起她的手,輕聲道:「閉上眼睛。」

  銀棒飛了出去開始旋轉,頭頂的沙子隨著銀棒的旋轉而飛舞,不停的被吸進去,不多時,我們的上方已經一片豁然開朗,銀棒飛回我的手裡,帶著我們出了沙洞。

  ======================================

  塵暴已經停了,此時的沙漠一片寧靜,舉目遠眺,夕陽已不刺眼,紅彤彤的掛在天際,餘輝灑在無垠的沙漠,滿眼嫻靜溫和的光芒,與剛才那凶神惡煞的恐怖情景完全是兩個世界。

  「你沒事吧?」我側頭看她。

  她點了點頭,道:「以真主的名義,我誠心的感謝你,是你救了我。」

  「不用了,你要不是想救我,也不會被我連累呀。」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她笑吟吟的看著我。

  「我叫葉隱,你呢?」

  「我叫歐萊葉。」

  歐萊葉?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我忽然瞪大了眼睛,歐萊葉,不就是這次任務的關鍵人物嗎?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吧,也許是同名同姓?

  「歐萊葉----公主?」我試探的問了一句。

  她的臉上掠過一絲詫異的神色,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公主?」

  我立刻跳了起來,「公主?你真是公主?當今哈里發的女兒?」

  她顯然以為我是驚訝於她的尊貴身份,笑了笑道:「我是公主沒錯,不過我還是很想和你成為朋友。」

  原來眼前的女孩真的就是歐萊葉,好像穿越時空以來,這是第一次剛到這裡就直接見到委託人前世的,這次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不過看她的容貌這樣美麗,難道已經和魔鬼作了交易?

  「我非常樂意和公主成為朋友,只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現在,我當然是要盡可能和她套上關係了。

  「我是到鄰國替父王辦些事,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剛好碰到塵暴。跟隨我的侍從們全被沙子吞沒了。」她望了一眼前方,道:「父王知道我今天回來,應該會派人來接我,所以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有人來的。」

  我對她的話並不奇怪,雖然現代的阿拉伯女人被套上了一層沉重的枷鎖,但是在阿拔斯王朝的初期,婦女們享受很多自由,像歐萊葉這樣的上層貴族女子在國家事務中頗有勢力,而且,阿拉伯的姑娘們,也經常走上戰場,指揮作戰。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十世紀末期,由於男子過多的蓄妾,兩性道德的鬆弛,過分的奢侈,婦女的地位一落千丈,嚴格的深閨生活制度和兩性之間絕對的隔離,才變成了普通現象。

  正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忽然不遠處沙塵滾滾,漫天黃沙飛揚,伴隨著一陣馬蹄聲,在迷漫沙霧中我隱隱見到了一隊人馬正朝這個方向疾馳而來,許多黑色的旗幟在黃沙中迎風招展,氣勢非凡。

  「小隱,太好了,看,我的弟弟親自來接我了!」歐萊葉興奮的站了起來,在那裡又跳又喊。

  弟弟?既然她是阿拉伯公主,那麼她的弟弟不就是------阿拉伯王子?

  =======================================

  一眨眼,那隊人馬就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

  「哈倫!」歐萊葉已經跑上前去。

  馬上的年輕男子頭戴夾雜著銀絲的黑色庫菲葉(纏頭),幾縷深褐色的髮絲從庫菲葉下漏了下來,隨風輕輕舞動,他的腰間配著半月型彎刀,一襲純黑緊身長袍將他完好修長的身材顯現出來,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矯健獵豹,麥芽色的膚色更是給他平添了幾分野性的美,但他的臉卻又不是純粹的阿拉伯人的長相,秀美深邃的五官倒有幾分希臘人雕塑般精緻的輪廓,唯有那雙灼灼有神的幽黑眼眸,讓人想起了在沙漠上空振翅飛翔的高傲的雄鷹。

  非常符合……王子這個稱號……

  「我的姐姐,你沒事吧?」他急切的問道。

  「我沒事,哈倫。」歐萊葉看起來似乎很喜歡這個叫哈倫的弟弟。

  「感謝真主。」他鬆了一口氣。

  等等,哈倫?莫非是哈倫‧拉希德?

  哈倫‧拉希德,阿拔斯王朝第五任哈里發,其父為阿拔斯王朝哈里發馬赫迪,母親是來自希臘的女奴。聽說他自幼天資聰穎,文武雙全。曾經兩次率軍遠征拜占廷帝國,拜占廷攝政女皇愛利尼被迫乞和納貢。其父為表彰他的戰功,特賜予「拉希德」(即正直者)的稱號,立他為第二王儲。在他統治的23年間,國勢強盛,經濟繁榮,文化發達。

  歷史和傳說,一致承認,巴格達最輝煌的時代,就是是哈倫‧拉希德在位的時代。

  怪不得他的容貌這般俊美,原來也算是個歐亞的混血兒。看他年紀,好像也和我差不多呢。

  就在我打量他的時候,他也瞥了我一眼,又轉向歐萊葉道:「姐姐,這個醜八怪是誰?」

  「bang!」,一聲巨響砸在我的腦袋上,醜八怪?他是在說我嗎?我的腦中嗡嗡一片,有些發懵,醜八怪?我哪裡像醜八怪了?出道以來,還從來沒有被人叫做醜八怪呢。

  我,又shock了……自信心嚴重被這個臭阿拉伯男人打擊了……

  「哈倫,」歐萊葉用眼神制止了他,道:「這次全靠她救了我,我要帶她一起回宮。」

  「什麼?」他居高臨下的看了看我,道:「帶她回去?」看得出他一臉的不情願。

  「是,我要帶她回去。」歐萊葉又對我笑了笑道:「小隱,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立刻點了點頭,雖然這個哈倫王子讓人很不爽,但是眼下任務重要,我一定要牢牢跟著歐萊葉公主。

  歐萊葉翻身利索的上了馬,對哈倫道:「哈倫,你帶上小隱。」

  哈倫一臉傲色的看著我,道:「姐姐,你沒弄錯吧,我才不會和醜八怪同乘一騎。」

  「你有完沒完,我哪裡像醜八怪!」我終於忍不住瞪著他怒道,什麼王子,我呸。

  他一直保持那個居高臨下的姿勢,唇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道:「哪裡?我看從頭到腳,都是醜八怪。」

  這個男人,真的真的很欠扁……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渾身包得黑不溜秋的像隻貓頭鷹。」我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低低回了一句。要不是為了接近歐萊葉,我才懶得理他。

  「哈倫,我們還要早點趕回巴格達呢。」歐萊葉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她望了望天色,似乎有些焦急。我忽然想起她和魔鬼的交易,每晚都要被溶化,重新燒鑄,一想到這裡,頓時頭皮發麻。

  哈倫策馬到我身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揪起我的領子把我拎上了馬。

  「喂,你怎麼這麼粗魯!」我轉頭怒道。

  「坐穩了,醜八怪,感謝真主吧,你居然能有機會和本王子同乘一騎。」他一甩馬鞭,馬兒飛奔而去。

  真是一個超級自大,超級可惡的男人,忍耐,葉隱,一定要忍住給他一拳的衝動。

  淡綠色的駱駝刺,墨綠色的椰棗樹在黃色的平原上筆直矗立,隨著馬兒的速度漸漸放慢,周圍的綠色漸漸多了起來,底格里斯河岸上原本零零星星的椰棗樹慢慢的連接成了一道綠色的牆,河水反射的耀眼的光影不時從這道牆的縫隙中晃動著跳躍出來,兩旁也出現了一些穿著阿拉伯服飾的人群。

  充滿神秘的巴格達城,就在眼前。

  我在書上讀到過,在阿拉伯語中,「巴格達」一詞意為「神明所賜的恩物」。擁有1000多年的歷史的巴格達,在成為都城以前,只是底格里斯河畔的一個村落。

  巴格達的城牆是圓形的,也被稱為團城,她分為內城和外城,城內還有裡城,這三道城牆以哈里發的宮殿為圓心,宮殿四周是皇家及顯赫人物的殿台樓閣。

  進了城,我匆匆打量了一下周圍,城市裡到處是具有阿拉伯民族風格的建築,鱗次櫛比,裝飾富麗堂皇。身穿不同國家服飾的人們匆匆在繁華的商舖間穿梭,由於當時波斯文化的流行,很多男女都穿著波斯服飾,蒙著面紗的女郎風情萬種,偶而還能看見了幾個穿著唐服,商人打扮的中國男子。

  王宮就在巴格達的最中心地帶,整座王宮用最好的大理石砌成,綠色的圓頂上矗立著手持長矛的騎士雕像,城門裝飾著精雕細刻的花草、動物圖案,窗戶鑲嵌著敘利亞出產的絢麗的彩色加釉玻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最讓人歎為觀止的是宮殿的大門上竟然鍍滿了黃金,怪不得這座王宮在歷史上也被稱為「黃金殿「。

  走進王宮,宮廷庭院有歐式的大型噴水池,花園裡種植著形形色色的奇花異草,團團簇簇的紫花地丁、棗椰花、鳶尾、白百合、桃金娘、香薄荷爭艷鬥麗。隨風送來一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宮殿內的牆上掛著精美的波斯壁毯,地上也鋪著同樣豪華的地毯,果然是個奢侈的時代呢……

  =============================

一些背景小資料:

  伊斯蘭教誕生後,教義中關於「你們都是亞當後裔」的思想,使阿拉伯穆斯林與異族乃至女奴的婚姻打開了方便之門,伊斯蘭家庭特別是哈里發、王公貴族以及有錢人的家庭都變成了不同民族的混合體。當時,一個最普通的阿拉伯穆斯林,通過戰爭,也能分到至少10個「奴隸」戰利品,而主人與女奴的結合,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一般女奴一旦為主人生了孩子,孩子歸主人,女奴被稱為「孩子的媽媽」,己不准將她任意買賣,待主人死後,女奴便成為自由人。於是,「混血」現象,在當時極為普遍,阿拔斯王朝的好幾任哈里發,其母親都是女奴出身。

  由此,看來,也許那時真有不少帥哥呢,呵呵。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8
發表於 2014-11-18 23:38:14 |只看該作者
阿拉伯後宮

  歐萊葉讓宮裡的奴隸帶了我先去休息,我也是疲憊不堪,只想先洗去一身的塵土再說。我所在的房間旁邊就有專門洗浴的地方,阿拉伯的洗浴設施似乎並不比古埃及遜色,浴室地上鋪著華麗的花磚,內牆上鑲著潔白的大理石板,屋頂周圍鑲著許多圓形的小玻璃窗,讓光線透進來。屋子中有一個水池,水池中央,有一股噴泉,噴出的熱水,放射著蒸汽,把整個房間變得十分溫暖。

  我無意中看見了自己在銅鏡裡的面容,頓時明白了剛才為什麼那個阿拉伯男人一直叫我醜八怪,只見鏡子裡的女人蓬頭垢面,滿頭沙子,臉上也是灰濛濛一片,連眉毛都變成了黃色,原來是這樣啊,我的心裡不由釋然了一些。

  美美的洗了一個澡,我也換上了一身波斯女裝,再照照鏡子,終於恢復了我的本來面貌了……

  其實想起來這次運氣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如果沒有遇到歐萊葉,哪能這樣的享受,說不定還在黃沙中掙扎呢,我忽然想起了那個菜鳥燈神,他難道真的跟著我來了?

  「小燈?「我試探著喊了一聲。

  只見一縷白煙升起,那個笑咪咪的男孩很快就出現了。

  「主人,是你召喚我嗎?有什麼要小燈做的嗎?」

  「你能做什麼啊。」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聽說過所羅門王的七十二柱嗎?」

  小燈的笑容似乎凝滯了一下,頓了頓,道:「知道呀。」

  「他們是不是都很厲害?」我繼續問道,沒有留意他臉上閃過的一絲異樣。

  「嗯。」他猶豫了一下。

  我剛想問他關於歐萊葉和魔王交易的事情,又想到他被封印了很久,一定消息很閉塞,問了也是白問。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小燈,閃!」我話音剛落,就有一位女奴端著銀托盤走了進來,我一看,就是剛才那位帶我進來的女奴,看她膚色白皙,輪廓清晰,像是希臘人。

  「尊貴的客人,公主殿下特地讓人為您準備了西克巴只,涼法魯宰只和紫地丁露。」她微笑著把盤子放在鑲嵌著黑檀木和玳瑁的矮桌子上。

  西克巴只?涼法魯宰只?是什麼東東,我仔細一看,原來是燉肉和蜜糕。

  「謝謝你。」我對她笑了笑。她顯然對我的態度有些詫異。

  「我是從唐國來的小隱,你呢?看你的樣子好像來自希臘呢,對不對?」

  她愣了一下,笑道:「我叫海曼妮,是來自希臘。」

  我們之間的氣氛漸漸輕鬆起來,我一邊吃著,一邊不失時機的問了她一些事情。

  「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都這麼美麗,他們的母親也一定很美吧。」

  「兩位殿下是異母姐弟,公主殿下的母親是也門人,王子殿下的母親是希臘人。」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光采。

  原來是同父異母,怪不得兩人容貌差這麼多,只是公主忽然變得漂亮,就沒人感到奇怪嗎?

  「公主殿下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呢。」我頓了頓,道:「要是有這麼美麗,我死也瞑目了。」

  她笑出了聲,道:「我們公主是得到了真主的保佑,是真主的奇跡。」

  「真主的奇跡?」我露出一臉的好奇。

  她遲疑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其實以前公主的容貌不是這樣的。」

  我的心猛的一跳,重要的部分來了……

  「公主曾經為她的容貌煩惱不已,但是在半年前,忽然來了一位真主的使者,說是公主的品性和祈禱感動了真主,他以真主的名義賦予了公主舉世無雙的容貌。」

  「真主的使者?」如果我沒猜錯,那個所謂真主的使者就是魔王吧。

  「公主一向善良溫柔,我們所有人都為她感到高興,感謝真主,她終於也嫁給了她心愛的人。」

  「什麼?她已經嫁人了?」我吃了一驚。

  海曼妮忽然神秘的抿起了嘴角,道:「知道為什麼公主殿下對你特別好嗎,因為公主的夫婿就來自唐國。」

  「什……什麼?」我吃驚的差點跳起來。公主,公主的夫婿竟然是中國人!我暈了,我暈了,實在是太意外了!

  「您就早點歇息吧,明天早上我會再來的。」海曼妮停止了這個話題,和我說了幾句告別的話就離開了房間。

  躺在鏤空鑄花的黑鐵架床,望著牆上的波斯掛毯,我輕輕舒了一口氣,總算大致上瞭解了一下來龍去脈,只是歐萊葉的丈夫居然是中國人,實在太出乎我的意料……

  「到底是什麼魔王呢。」我喃喃道。

  「是流迦。」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一抬眼,小燈正在我的面前飄動。沒錯,他在飄來飄去。

  「喂,你別這麼嚇人好不好,以後我不叫你,你不許出來!」我瞪了他一眼,「流迦是誰?你知道這件事?你不是被封印了嗎?」

  「被封印又不代表我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他輕悠悠飄到了我的身邊。

  「拜託你別在我眼前飄來飄去,我看了頭暈。」我頓了頓,又問道

  「流迦,是七十二魔王之一嗎?」

  「嗯,在魔王的十二個等級裡,流迦是屬於第六等級的侯爵,他統領三十個惡靈軍團,具有看透物體,改變人類形體,喚醒人類的慾望的能力,不過,他只能看見人類的女性。」

  第六個等級,實在也是個不好對付的魔王。我看我連對付第十二等級的使魔都夠嗆。我想了想,又道:「你是說他看不見人類的男性?」

  小燈點了點頭。

  「看,小燈,你也知道很多呢,誰說你沒用了。」我沒想到小燈對那些魔王還這麼瞭解。

  他抬眼望了望我,嘴角一抿,甜甜的笑了起來,「我好喜歡主人啊。」

  「啊,,不,不用了,」我的嘴角又開始抽搐,「對了,你附身在我的什麼東西上。」

  他指了指我的水晶手鏈道:「這裡啊,本來想附在你的項鏈上,不過主人的項鏈好像有些奇怪,我附身不上去。」

  我愣了一下,摸了摸項鏈,道:「這條項鏈裡有冥界三途河河水。」

  「冥界河水?那麼主人一定也混合自己的血了,如果沒有混合自己的血,這條項鏈是戴不住的。」他笑了笑。

  混合了自己的血?這條項鏈混合的不是我的血啊。雖然我有些疑惑,但因為懶得解釋,還是點了點頭。

  「小燈,我要睡了,閃人!」我話音剛落,小燈就立刻消失不見,我不由的笑出了聲,這才是名副其實的閃人呢。

  ====================================

  也許是太累了,等我一覺睡醒,已經是大天亮了,溫暖的陽光充滿了整個房間,沙漠地帶特有的灼熱的風帶著花香飄進了房間。

  用完早餐,我換了一身紫色的波斯長裙,到花園裡轉了一圈。這片花園種滿了紅色,黃色和白色的薔薇花,聽說在阿拔斯王朝,只有哈里發的王宮才能種植薔薇,一般平民是沒有資格享受這種花的。

  忽然薔薇花叢中簌簌作響,一個人影從花叢中站了起來。

  他緩緩轉過身來,我驚訝的啊了一聲。

  眼前的男子容貌俊美,風姿儒雅,渾身散發著溫文爾雅的氣質,雖然他穿著阿拉伯的服飾,但他的長相,他的氣質,絕對不是阿拉伯人,而更像是-----中國人。

  「你就是歐萊葉昨天帶來的女子吧,在下楊離,也是從大唐來的。」他溫和的微笑著,說著我所熟悉的中文。

  「你就是公主的丈夫?」我立刻想到了這一點。

  他點了點頭,唇邊的笑容更濃,在陽光下有些眩目。

  「離!」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回頭一看,歐萊葉公主正款款而來,那身波斯長裙凸顯出她曼妙的身材,雖然蒙著面紗,卻遮不住她秋水般的動人雙眸,咦,她的身邊不正是那個讓人討厭的自大狂王子嗎。

  「離,你又在這裡擺弄花草了。」歐萊葉含情脈脈的望了楊離一眼,又有些驚訝的仔細看了看我道:「小隱,是你?昨天灰沙遮住了你的容貌,想不到小隱是個美人呢。」

  「哪裡……」我嘴上謙虛了幾句,心裡暗暗得意,還有意無意的瞥了那個哈倫王子一眼。

  哈倫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的神色,嘴角微揚。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去造紙坊了。」楊離笑著看了看歐萊葉。

  「嗯,早點回來……」歐萊葉依依不捨的凝視著他。

  「對了,這個給你。」楊離對歐萊葉伸出了手,我這才注意到楊離的手裡拿著幾朵含苞欲放的薔薇,歐萊葉顯然喜悅萬分,伸手接過了薔薇。

  很美的薔薇,而且薔薇枝條上----------沒有刺。

  我不由對楊離刮目相看,這麼溫柔細心的男人,怪不得歐萊葉對他這樣傾心。不過,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對我做過同樣的事……

  撒那特思,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他的身影,和月光下的城堡外,那一片白色的薔薇。

  「咳,咳,姐姐,姐夫,這裡好像還有別人。」哈倫的眼中帶了一絲調笑。

  楊離這才和歐萊葉告別離去。

  看著他們這樣恩愛,想到他們未來的結局,我也不免有些傷感,不過一想到自己就是為了阻止悲劇而來,心裡又愉快起來,只是好像更多了一份壓力。

  在楊離離開之後,我在歐萊葉的口中得知原來楊離出自名門,父親還是唐朝的禮部尚書,生性自由的他到處遊歷,直到來到巴格達,對這裡十分喜歡,就乾脆定居下來,他把中國造紙術帶到了這裡,並且在這裡開設了龐大的造紙坊,供應著整個巴格達地區,甚至西亞地區的紙張,說他富可敵國一點也不誇張。

  我可以想像,一位富有,俊美,溫柔體貼的年輕帥哥,一定在這裡受到不少少女的青睞,

  我忽然有些明白公主為什麼會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也要得到他的心了,只是這個楊離,也和大部分男人一樣,真的這麼在乎外貌嗎?

  「對了,小隱,不如今天就帶你出宮好好逛逛巴格達城吧。」歐萊葉的提議也讓我有些心動。

  我剛點了點頭,只見有一位黑膚女奴匆匆走了過來,在歐萊葉身側低聲說了幾句話。歐萊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點了點頭,又對我道:「不好意思,小隱,我忽然有點事,今天恐怕不能陪你了。」

  「嗯,沒關係的,」我笑了笑道。

  「那你就在宮裡先待著,我等會兒再來找你。」歐萊葉說完就離開了。

  看著她走遠,我轉過身,忽然發現這裡還有一個人------哈倫。

  「你怎麼還在這裡?」我沒好氣的說道。

  「把你的面紗戴上!」哈倫瞥了我一眼冷冷道。

  「關你什麼事!」我很不爽他。從他叫我醜八怪的那次就結仇了。

  「這裡是王宮,怕你那醜八怪的臉嚇到別人。」他完全是嘲諷的口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男人的審美觀是扭曲的,有病的,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白了他一眼,沒有還嘴,好女不跟男鬥。

  「還不戴?」他加重了語氣。

  「我怕悶死。」我也冷冷甩了一句,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還是兩個字,忍耐。想不到這次任務會碰到這麼討厭的人,不過這樣也好,我不是希望如此嗎,至少離開的時候會很乾脆,再也不用難過了。

  在房裡待了一會,我覺得有些無聊,體內好動的因子又開始蠢蠢欲動,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好好看看王宮吧。

  我推開了門,在諾大的宮殿裡開始轉悠,華麗的宮廷裡不停的穿梭著各種膚色的奴隸,有女奴,也有類似中國太監的閹人,數量之多,讓我暗暗吃驚,當然也沒人留意到我,不知不覺中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裡了……

  走著走著,我隱隱聽見了不知從哪裡傳出了女人的說話聲,似乎有很多聲音夾雜在一起,卻又輕得彷彿蟬蟲的低鳴,像是一種飄渺的存在,我不禁有些好奇,尋聲而去,在一道裝飾華貴的大門前停了下來,聲音應該是從裡面傳來的,而且仔細聽,好像還有水聲。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抵不過好奇心的促使,輕輕推開了門。

  門的那一面……

  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情景。

  ==================================

  一個美輪美奐的庭院出現在我的面前,庭院裡綠色蔥鬱,紫羅蘭、素馨花競相開放,雪白大理石鋪就而成的巨大露天池裡水波流動,噴水池所濺出的水珠在陽光下散發出晶瑩的光澤,紫羅蘭、素馨花、枝枝蔓蔓,纏纏繞繞,充滿類似女性胴體的妖嬈感覺。

  籐蔓下,池子邊,鋪設著一張又一張美人榻,色彩妖媚的軟紗與綢緞像流水一樣傾瀉下來,

  但讓我吃驚的不是這些,而是在這個庭院裡眾多的丰姿綽約,千嬌百媚,各種膚色的美女們,白膚的,黑膚的,棕色的,小麥色的,幾乎囊括了所有種族的美女,她們有的正在池裡沐浴,露出了豐滿性感胴體,有的在互相清談,有的在梳洗長髮,有的正在沉思,有的斜倚在榻上,享受著女奴的香精按摩,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奢靡而妖冶的氣息,但大多數女人的臉上幾乎都流露著一種惆悵與茫然的神情。難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阿拉伯後宮?

  「咦,又有新的人來了?」一個肌膚勝雪的美女開了口,頓時,齊刷刷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啊,啊,抱歉,走,走錯了。」我結結巴巴的回了一句,趕緊扣上了門,匆匆走了幾步,拐出宮殿的長廊,靠在牆上大口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冷靜下來。這麼多美女,別說是哈里發,我是個女的都快流鼻血了……

  「醜八怪,你怎麼在這裡?「一聽這話,我就知道是誰,抬起頭來一看,果然是哈倫。

  他瞥了我一眼,又朝後宮的方向望了一眼,道:「看見了?」

  我點了點頭,道:「好多,好多美女……有好幾百吧?」

  「幾百?」他好笑的挑了挑眉,道:「我父王養在這後宮裡的女人,起碼也有四千,你看到的恐怕不過是一部分罷了。」

  「四,四千?」我的舌頭又開始打結了。

  「四千個,就算每天一個,一年365天,一年就算365個,那麼也要十幾年才能寵幸完……「我不知不覺的掰起手指算了起來。

  「怎麼吃的消啊……」我喃喃道。

  他用咳嗽掩飾了一聲輕笑,又用看白癡的目光瞥了我一眼:「一天一個,你也太小看我們阿拉伯男人了。」他一臉的嘲笑。

  「那就是說一天好幾個?簡直就是種馬……」我瞪了他一眼。

  「種馬?」

  「專門做種的馬……」我低聲咕噥道。

  「你說什麼!」他顯然聽見了我的話,臉色一變,一把抓著了我的手腕。

  「喂,你幹什麼!」我心裡一慌,這個男人體內也有成為種馬的遺傳因子呢,我可不想吃虧。

  他彷彿看出了我在想什麼,鷹隼般的眼眸閃過一絲譏笑,低下頭道:「放心,我對你這種醜八怪是絕對不會有興趣的。」

  說完,他放開我,轉身就走。

  「等一下!」我喊住了他。

  他微微側過頭,停頓了一下。

  「臭貓頭鷹,我忍你很久了,難道你自己很帥嗎。要是你那種程度就能叫帥的話世界上就沒有醜八怪了,只不過五官都還在而已,真不知道有什麼值得臭屁的。到底誰是醜八怪!我招你惹你了,你的眼睛有病,審美觀扭曲,還拽成這樣真讓人討厭!「我終於忍不住了,一通發洩出來,舒服多了。

  他轉過身子,先是一陣驚訝,隨即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接著又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自大狂,變臉還真快呢。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胸前,譏笑道:「一個阿拉伯男人眼中的美女,最基本的條件是胸部要像石榴,臀部要夠豐滿,你呢?」不等我回答,他就冷哼了一聲,大笑著向前走去。

  胸部像石榴?我偷偷了了一眼自己的胸部,額上開始冒冷汗,石榴?好像差太遠了……桔子還差不多,不對,比桔子還是要大點,唉,我都在想些什麼啊……

  這個男人的審美眼光有夠膚淺的!超沒品味的男人的話,不聽也罷……

  越來越討厭這個自大的阿拉伯男人了……尤其討厭他帶著嘲諷的眼神……

  =====================

  一轉眼,我在王宮裡也住了十來天了,雖然宮裡很舒適,但我可沒忘記來這裡的任務。也很想知道究竟歐萊葉和魔王的交易是怎樣的,不過司音再三提醒不要去招惹那些魔王,我暫時也沒有輕舉妄動。

  倒是和楊離,漸漸的熟了起來。因為他們的新宮殿還未完工,暫時就住在這裡,每天清晨,楊離都會擺弄一會兒薔薇再離開。

  每天見到他,他都是那麼風神俊雅,比那個什麼自大狂王子不知強了多少倍,我算是明白為什麼歐萊葉會選一個中國人做丈夫了,阿拉伯男人,閃邊邊……

  「楊離,我能問個冒昧的問題嗎?」看著他正在小心的拔去薔薇的刺,我脫口問道。

  「什麼?」

  「愛她嗎?」

  他顯然被我直接的問話嚇了一跳。

  我笑了起來,雖然他是個中國人,可畢竟也是個古代男人啊。

  他沒有回答我,唇邊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我心裡有她。」

  到底是古代人啊,這樣含蓄,不過這麼幾個字我也能感到他發自內心的愛意。

  「那,你是被她的容貌吸引嗎?對不起,我也許是太無禮了,不過……」

  「容貌,」他又笑了,道:「不可否認,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

  「那如果她不是這麼美,你會愛上她嗎?」我心裡不免會想,如果楊離看見的是原來的公主,那麼還會愛上她嗎?

  他愣了一下,似乎從沒想過這個答案。

  「對了,沒有想過帶歐萊葉公主回大唐嗎?」我又換了一個話題。

  他的神色忽然暗淡下來,一絲失落的表情一瞬即逝,再抬頭,又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

  「也許將來會回去吧。」他的語氣中似乎有絲無奈。

  他的笑容下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心裡有些疑惑,難道會和歐萊葉的秘密有關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9
發表於 2014-11-18 23:38:42 |只看該作者
侍寢

  第二天一早,歐萊葉就來找我,帶我出宮逛逛巴格達城,我自然是心動的跟著去了。

  上次匆匆進城,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座古城呢。

  巴格達城東西兩部分之間的交通,是由三座浮橋聯繫起來的,就像今天的巴格達一樣。

  城裡的碼頭有好幾英里長,那裡停泊著幾百艘各式各樣的船隻,有戰艦和遊艇,有中國大船,也有本地的羊皮筏子。到處可見忙碌的各國商人的身影。

  市場上的貨物更是讓我大開眼界,有從中國運來的瓷器、絲綢和麝香;從印度和馬來群島運來的香料、礦物和染料;從中亞細亞突厥人的地區運來的紅寶石、青金石、織造品和奴隸;從斯堪的納維亞和俄羅斯運來的蜂蜜、黃蠟、毛皮和白奴;從非洲東部運來的象牙、金粉和黑奴,從阿拉比亞運來的錦緞、武器,從波斯運來絲綢、香水和蔬菜,城裡竟然還有專賣中國貨的市場。聽歐萊葉說,長安城裡也有類似的專賣阿拉伯商品的市場。

  想不到,一千多年前的商業貿易竟然就如此繁榮……

  她忽然朝我神秘的笑了笑,道:「不過有個市場,你們長安一定沒有。」

  她拉起我的手朝一個巷子走去,走出巷子,就來了一個開闊的類似廣場的地方,到處是擁擠紛雜的人群,人聲鼎沸,廣場中央有個很大的檯子,檯子四周圍著許多人。高亢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那檯子上站著許多各種膚色的奴隸,有男有女,看上去似乎都很年輕,他們一臉茫然的等待著買主的出價,原來是------奴隸市場。

  說實話,我很不喜歡這種地方,赤裸裸的人口買賣,是我的現代思想所不能接受的,不過這也不能怪歐萊葉,對她來說,奴隸買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來看看這個新到的希臘女人,還是個處女,這樣的貨色可不多見。看看,多漂亮,這臉蛋,這身材,一定能讓你夜夜銷魂!起價--------10個第納爾!」

  只見一個矮胖的男子把一個年輕漂亮,體態豐饒的希臘女孩推到了前面,粗魯的撕去了她的衣服,女孩的身體立刻赤裸裸的暴露在眾人面前,男人們充滿情慾的眼神貪婪的盯住了她的裸體,女孩驚恐的摀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一臉的淚水,看她的年紀才不過十三四歲,她的命運會如何,也許會是侍女,也許會是性奴,這麼小的年紀就要淪為這些男人的玩物,看著她的淚水,我的心裡忽然很不舒服……

  「15個第納爾!」

  「20個第納爾!」

  「30個第納爾!」

  下面的叫價聲此起彼伏,一群被下半身控制的動物!我不屑的掃了他們一眼。

  「還有人出更高價嗎?看,這漂亮的胸脯!」那男人伸手重重捏了一下女孩豐滿的乳房,女孩因疼痛輕呼了一聲。

  我快要看不下去了……可是就算我出手相救又怎麼樣,我又不能救出所有人,而且這裡畢竟是一千多年前的阿拉伯,不是現代。司音說得對,我只是來完成任務的,不要多管閒事了。

  「我看,我們還是走吧。」我低聲對歐萊葉道。

  「100個第納爾!」忽然有人喊出了個高價,我抬頭望去,是個二十幾歲,穿戴華麗的年輕男人,那年輕人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咦,不是哈倫嗎,他怎麼也到這裡來了,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色狼一個。

  矮胖男子的臉笑成了一朵花,「100個第納爾!還有沒有人比這位老爺出得更高?100個第納爾一次,100個第納爾兩次,100個第納爾三次!好!這位漂亮的希臘小美人就歸這位老爺了!」

  「真主啊,是哈迪哥哥。」歐萊葉看清那年輕男人,臉色微微一變,道:「幸好我們戴著面紗,不然讓哈迪哥哥知道我來這裡,一定會生氣的。」

  哈迪,是第一王儲哈迪?歷史上記載他好像很短命,登上王位沒多久就死了,所以第二王儲哈倫才能順利登基成為哈里發。我多看了他一眼,他雖然容貌也算英俊,可是眉宇間卻隱隱有股暴戾之氣。

  「生氣,他自己不是還來這種地方嗎?」我不以為然的說道。

  「那怎麼一樣,畢竟哈迪哥哥是男人,而且聽說他經常會來這裡採購奴隸,不過怎麼哈倫也來了呢。」她似乎也有些詫異。

  矮胖男人解開了那女孩手腕和腳踝的繩索,把她交給了哈迪,女孩活動了一下手腳,忽然推了一下哈迪就往旁邊跑,哈迪迅速的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將她拽了回來,女孩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對著他的手就是一口。

  哈迪臉色一沉,唰的一聲抽出了腰上的彎刀,「啪!」哈倫很快按住了他的手,附耳對他低語了幾句,哈迪神色略有緩和,從侍從手中接過一條皮鞭,重重的抽在了那個女孩身上。

  血紅的鞭痕醒目的出現在那女孩潔白的背上,伴隨著女孩的慘叫,實在有些觸目驚心,唉,葉隱,你再不出手,就不是女人了……

  「啊,哥哥他……」歐萊葉也是一臉的不忍。

  「住手!」在喊出這句話的同時,我已經衝到了那女孩的身邊,伸手緊緊抓住了那條鞭子。

  哈迪顯然吃了一驚,而他身邊的哈倫一時也沒認出我。

  「哪裡來的女人,快給我滾開!」他一抖鞭子。

  「我說這位老爺,」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比較平靜,「她只是個女人,再打下去恐怕會要了她的命,這樣的美人死了豈不可惜,弄傷了她美麗的肌膚豈不少了你的興。」

  哈迪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我,而他身邊的哈倫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隨即又揚起一抹我所熟悉的帶著嘲諷的笑容。他好像……認出我了……

  「看老爺你這樣英俊瀟灑,英明神武,帥得沒邊,帥得掉渣,應該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吧,對付這個女孩,又何必要用打打殺殺,我保證不用多久,她一定會乖乖的投降在您的魅力之下。」我知道和這個時代的人說什麼平等之類的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還不如胡亂吹捧他幾句。

  好話人人愛聽,看來這招還蠻有效的,哈迪稍稍猶豫了一下,好像要放下了鞭子。

  我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誰知只聽唰的一聲,自己的手腕已經被鞭子纏住。

  「女人,不如你也跟我回去。」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不會吧,這個男人一定從沒女人當面誇過他,所以一時昏頭了。

  我乾笑道:「我很醜的……」

  「是嗎?」他二話不說,伸手就來撩我的面紗,我想也沒想就擋開了他的手。

  「大哥,看這女人的身材就是個醜八怪,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貨色上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宮吧。」哈倫忽然開口道,有意無意的瞥了我一眼。

  「醜八怪?」哈迪似乎更有了興趣,道:「那我今天還非要看看是怎樣的醜八怪!」

  「等等,哥哥,她是我的客人。」歐萊葉終於還是挺身而出,揭穿了自己的身份。

  「歐萊葉,你怎麼會在這裡!」哈迪顯然是吃了一驚,又看了看我,道:「難道這個就是宮裡盛傳的救了你一命的唐國女人?」

  歐萊葉點了點頭,「哥哥,請不要為難她,她是我很重要的客人。」

  「大哥,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宮了,不然父王發現的話……」哈倫也加了一句。

  「還有哥哥,如果你願意,就把那個女孩先交給我,海曼妮會好好調教這個孩子的。」歐萊葉的提議令我心裡一陣釋然,這下那女孩可以少吃很多皮肉之苦了。

  哈迪點了點頭,又眼神複雜的望了我一眼,轉身和哈倫離開了。

  ============================

  回宮之後,過了兩天,忽然傳來了當今哈里發退位的消息,阿拔斯王朝瞬間易主,就像歷史上說記載的,第一王儲哈迪登基為王,成為了王朝第四任哈里發。雖然大家對哈里發的突然退位帶著懷疑,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他一上台就遣散了父王原來的後宮,凡無所出的都送去了奴隸市場,另外派人搜羅了許多新的美女納入後宮,比起他的父親,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聽說因為數量太多,他不得不想出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方法來選擇侍寢的人選。

  那些過氣妃子的命運,也很可悲,轉眼之間從錦衣玉食的王妃們淪為了奴隸,哈迪還真狠得下心。

  也許是美女數不勝數的關係,他已經完全忘記了那個被他買下的希臘小女孩,小女孩也就做了歐萊葉的貼身侍女。

  在宮裡我平時也會戴起面紗,這樣在宮裡出入也不會顯得太招眼,而且還可以防風沙。每晚臨睡前和小燈聊天倒也成了習慣,不過這孩子似乎總是隱瞞著什麼。

  哈迪登基以後,幾乎夜夜笙歌,達官顯貴、皇親國戚聚集宮中,仙樂飄飄,載歌載舞,通宵達旦。

  歐萊葉和哈倫雖然心裡不滿,但哈里發的邀請卻也是不能拒絕。今天晚上也是一樣,他們早就被哈里發派人請去了晚宴。

  我百無聊賴的在庭院裡逛著,滿腦子想著歐萊葉的事情,這樁任務實在是有些棘手,到現在為止毫無頭緒,而且我也猜不到到底什麼時候那件事才會發生,到底該怎麼阻止?而且看歐萊葉平時也根本沒什麼異常的地方,這個魔鬼的交易到底存不存在?我心裡一動,不如就趁今晚夜探,只要我夠小心,應該不會被那魔鬼發現吧。

  「歐萊葉,你還是不願跟我回大唐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茂密的桃金娘樹後面傳來,如果我沒聽錯,好像是楊離的聲音。

  我立刻停住了腳步,側耳傾聽。

  「我,我不想離開巴格達……」

  「為什麼,你就不想看看我的國家嗎?」

  「我想,可是我捨不得離開這裡。」

  「我們還會回來的,只是離開一段時間。」

  「對不起,離,我真的捨不得離開這裡,不行。」

  「歐萊葉,你……你的心裡還有我嗎?」

  「離,我以真主安拉的名義起誓,我的心裡永遠只有你一個。」

  「好了,我們去宴會廳吧,不要去晚了。」楊離的語氣有些無奈。

  聽著他們的腳步聲遠去,我心裡更加疑惑,歐萊葉她不願意去中國,難道就是因為怕自己的秘密被發現?

  想著想著,猛一抬眼,忽然發現自己也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宴會廳的門口,剛想離開,忽然一個身高馬大的黑奴拉住了我,道:「你怎麼還在這裡,宴會已經開始了。」

  我腦子一懵,有些搞不清是什麼回事。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他一把推進了廳中。我腳下一個不穩,忙扶了一下旁邊的人,這才發現,這大廳中竟然全是女人,個個打扮的妖嬈性感,正在翩翩起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黑奴把我當成舞姬了?

  我看了看身上的長裙,不由有點後悔,今天為什麼偏偏挑了一條這麼華麗的……

  想要退出去已經不可能,還好蒙著面紗,誰也認不出我,我只得躲在那些女人身後胡亂扭動了兩下,一邊扭扭,一邊掃視了一眼這個宴會廳。

  富麗堂皇的大殿上一片珠光寶氣,巨大的龍涎香燭,把黑夜照耀成白晝。大廳裡擺放著金銀製成的樹,純金的樹枝上歇著金質和銀質的小鳥,樂師們彈奏著奢迷的阿拉伯音樂,桌子上擺放著大馬士革的蘋果、阿曼的桃子、尼羅河谷的黃瓜、埃及的檸檬和拉哈爾的芒果,還有各式香糕酥點美酒佳餚。

  新任的哈里發哈迪正坐在寶座上,他的身邊環繞著幾名體態豐滿,衣著性感的女奴,原本英俊的容貌因為過度酒色而顯得有些憔悴,兩邊坐著巴格達的達官貴人們,我一眼就看到了歐萊葉夫婦,還有那個自大狂王子哈倫。

  正看著,哈倫忽然轉頭往我這個方向掃了一眼,我立刻低下頭去,暗暗祈禱快點結束,讓我可以早點回房。

  隨著音樂的結束,我長舒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舒完,只見身邊的女人紛紛拋出了自己的面紗,一剎那,漫天都是各色的輕綢面紗飛舞,輕飄飄的落在了哈迪的面前。

  「你怎麼不拋!」身邊的一個宮廷女官輕叱一聲,扯下了我的面紗,忽的一拋。竟然不偏不倚的落在哈迪的身上。

  哈迪笑了笑,順手拿起我的面紗,道:「看來今天真主安拉已經為我做出了選擇。這條面紗是誰的?」

  「陛下,是她的。」我身邊的那個女官的聲音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快點感謝真主安拉,這是多麼的榮幸,今天你將為陛下侍寢。」那女官對我微微一笑。

  嘩啦啦,我聽到了自己的心臟迅速結冰,又被bang的打碎的聲音。

  侍寢?這個玩笑開大了吧……

  God,原來這是在選侍寢的女人……

  =============================

  「陛下,小隱她不是後宮的人,她是我的客人。」歐萊葉立刻起身道。

  哈迪聽到她的話,猛然眼眸一亮,低聲道:「就是那次在奴隸市場的女人?」他站起身來,慢慢向我走來。完了,我看歐萊葉的話反而勾起了他的記憶。

  他在我身前站定,伸手捉住了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臉,仔細看了看,道:「不錯,這雙眼睛我記得,果然是你。」

  我輕輕的側過頭,把下巴解脫出來,笑了笑道:「陛下,實在是抱歉,我想是場誤會,我可以告退了嗎?」

  「告退?」他飛快的又捉住了我的下巴,「可是你今晚好像還要侍寢吧。」

  混球,別惹我了啊,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心裡一陣狂罵,臉上還保持著笑容,畢竟他是國王,惹毛了他我也沒什麼好處。

  「陛下,小隱她……」歐萊葉有些急了,楊離也似乎想說什麼。

  「歐萊葉,這不是我的選擇,這是真主安拉的選擇,今晚開始,我就把她納入後宮。」哈迪一臉不以為然的說道。

  歐萊葉焦急的望了身邊的哈倫一眼,哈倫臉上神態自若。

  去死吧,什麼真主的選擇,完全是為你的好色在找借口。我吸了一口氣,再一次躲開了他的手,正要說話,忽然哈倫站了起來,朗聲道:「陛下,臣弟請求您的原諒。」

  「原諒?」哈迪不解的看了弟弟一眼。

  「這個丑八---這個女人恐怕沒有資格侍寢。」哈倫瞥了我一眼道。

  「哦?」哈迪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臣弟知道她不是後宮的人,所以已經和她……」他雖然沒有說完,但一臉曖昧的神情已經讓大家心領神會。

  我的嘴角直抽搐,這個自大狂,沙豬男,這是害我還是幫我啊……

  哈迪思索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她本來也不是我的女人,說什麼原諒不原諒。哈倫你正血氣方剛,哥哥倒也疏忽了,這樣吧,今天乾脆就把這個女人賜給你了。」

  啥,把我賜給他?

  「多謝陛下。」哈倫竟然毫不猶豫的接受了,對我飛過去的白眼根本不予理會。

  一場莫名其妙的鬧劇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可憐我轉眼間就被當成貨品送人了,這是不是就叫做飛來橫禍呢。

  「小隱,今晚你就收拾一下,搬到哈倫的宮裡。」出了宴會廳,歐萊葉立刻對我說道。

  「啊,不是真的吧。我不想搬……」我只覺腦中一陣暈旋。

  「醜八怪,你以為我喜歡嗎,要不是因為姐姐,我才不會幫你!」哈倫挑了挑眉道。

  「貓頭鷹,我也沒叫你幫,我自己也能解決!」我瞪了他一眼。

  「好了,別說了。」歐萊葉皺了皺眉道:「現在既然陛下下了命令,我們也不能違抗,小隱,你先暫時在哈倫那裡住一陣子,等陛下不記得這件事了再做打算,到時如果你要回唐國,我也會派人送你回去。」

  楊離也點了點頭,道:「眼下也只有這個方法了。」

  「好吧,我就暫時委屈一下吧。」我無奈的說道。

  「委屈?我還沒說委屈呢,莫名其妙多了個累贅。」哈倫立刻接口道。

  這個男人,為什麼總是這麼容易讓我產生衝動--------扁人的衝動。

  哈倫的寢宮內也是豪華無比,處處可見華麗的地毯、帳幔和褥墊,寢房的地面由大理石鋪成,傢俱古樸典雅,上面嵌著金絲,四周的門窗上掛著綾羅絲綢的帷幔。正中一張雪白的大理石床榻邊鑲滿了瑪瑙、藍寶石、紅寶石、大塊的翠玉,上面掛著羅帳,用珍珠鏈子繫在一旁。嘖嘖,整個一暴發戶!「我已經來了,麻煩告訴我我的房間在哪裡?」我沒好氣的問道。

  「你的房間?」他微微瞇了一下雙眼,道:「當然就在這裡。」

  「什麼!你可別想打我主意!」我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輕輕哼了一聲道:「我說了對你這樣的醜八怪根本沒興趣,。」他停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大哥一向多疑,如果我們沒有同房,難免引起他的懷疑,就當是做場戲。」

  「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倒了什麼楣。」我打量了一下房間,道:「只有一張床?」

  他頗為好笑的挑了挑眉,道:「廢話。」

  「你的意思是……」我指了一下床,不會是要同床共枕吧。

  「你這個醜八怪怎麼配和我睡在一起,當然你睡地下。」他毫不留情的說道。

  哎呀,這什麼男人啊,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我也不習慣和貓頭鷹睡在一起。」我鬱悶的合衣躺在了地上,睡在軟軟的波斯地毯上倒也挺舒服的。

  他伸手摘去了自己頭上的庫菲葉,一頭深褐色的長髮如同瀑布傾瀉而下,散發著柔亮的光澤,淡淡的燭光下,他那張雕塑般完美的臉更是俊朗非凡,阿拉伯人的野性剽悍和希臘人的精緻優雅,完美的融合在他的氣質中,為他增添了幾分神秘的韻味。

  「看歸看,半夜你可別爬上我的床。」他的唇邊勾起一絲嘲笑。

  「鬼才爬上你的床!」我怒道,自大狂,自以為有幾分姿色就了不起了。

  「唉,說實話,我還真有些擔心你會撲上來呢。「他居然歎了一口氣。

  「我撲誰也不會撲你這樣的貓頭鷹!」我翻了個身,不再去看他,暈,男人見多了,還沒見過這樣的。

  我聽見他吹熄了燭火,躺在床上的聲音,剛準備閉上眼睛,忽然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飛了過來,落在我身上,我一摸,原來是一條輕薄柔軟的毯子。

  「要是你生病,姐姐又會怪罪我。」他冷冷道。

  我扯起毯子,蓋在了身上,哼,我才不領他的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0
發表於 2014-11-18 23:39:07 |只看該作者
魔王流迦

  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打亂了我原來的計劃,不過在哈倫的宮殿住了幾天,除了他的冷言冷語,我倆倒也相安無事。

  但是計劃還是要繼續進行,無論如何,一定要夜探歐萊葉的宮殿,證實那個秘密。

  「小燈,今晚我要去歐萊葉的宮殿。」趁著哈倫不在,我又把小燈召喚出來。

  小燈飄到我的頭頂上方,「什麼,主人?你會遇上流迦的。」

  「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流迦他很可怕嗎?」我抬頭問道。

  小燈猶豫了一下,又飄到了我的身邊,道:「流迦他的性格很很古怪,有時連我父親的話也不聽呢。」

  「你父親的話?」我的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哦,我父親……他也認識流迦,」他迅速的轉移了話題,「主人,我勸你還是小心一點好。

  「我會小心的,小燈,你不用擔心我。」我拍了拍他的頭道:「小燈很可愛呢。」

  他的臉微微一紅,道:「主人不討厭我嗎?我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願意學。」

  「為什麼不願意學呢?」

  「我就是不喜歡學,我對那些魔法都沒興趣,我喜歡這樣的生活。」

  我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笨蛋,會不會法術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快樂就好,這樣的小燈最可愛,就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好了,就算是個菜鳥燈神也沒關係。」

  「菜鳥?」他一臉的困惑。

  「哦,哦,就是可愛,討人喜歡的意思。」我乾笑道。

  「明白了,菜鳥主人!」他笑的很燦爛。

  「呵……呵……呵……」我的笑容僵化。這小子,到底是笨還是聰明。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哈倫回來了吧。

  「小燈,閃!」我話音剛落,小燈就重新回到了我的手鏈中。我也趕緊蓋上薄毯裝睡,才不想和那個沙豬男多廢話。

  「王子殿下,您……」

  「都---退下。」

  咦,今天哈倫說話好像有點大舌頭呢。

  接著就聽見有人走了進來的聲音,關門的聲音。

  「咕咚!」只聽一聲響,好像有個重物摔在了我的身邊。

  我轉過身一看,不會吧,哈倫居然就這麼躺在了我的身邊。

  「喂,這是我的地盤,滾回你的床上去!」我推了他一下,他卻紋絲不動,好像有點不對勁,我這才發現他身上帶著一股酒味。禁酒本來是伊斯蘭教的一大特徵,但是酒的魔力似乎讓人難以抗拒,在當時,不僅是平民們會經常在異教徒開的酒館購買酒類,連哈里發、王公、大臣、法官等人,也會忽視伊斯蘭教的戒律。

  「原來是喝多了酒,哼,就讓你們的真主安拉懲罰你吧。」我轉念一想,正好趁今晚去夜探歐萊葉的寢宮。

  想到這裡,我趕緊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還不忘趁機踹了他一腳,反正他睡得像個死豬一樣。

  我很快的溜出了哈倫的寢宮,歐萊葉的宮殿就在不遠處,我正在考慮要不要用隱身術的時候,小燈忽然又撲的一聲出現了。

  「小燈,你怎麼?」

  「啪!」他忽然把一樣東西貼在了我的額頭上。

  「小燈,這是什麼?」

  「別拿下來,主人,有這個,流迦就感覺不到你的存在。」他微微笑著。

  「真的嗎?」我心裡一陣放鬆,笑道:「小燈,看,你很厲害呢。」

  他的臉又紅了,「謝謝,菜,菜鳥主人。」

  唉,我有點後悔教這個孩子這句話了……他還真不是一般的喜歡用。

  接下來,我順利的潛入了公主的寢宮,歐萊葉的寢宮我之前白天的時候來過幾次,所以對這裡並不陌生。就在走到庭院裡的時候,我經過院裡的石桌時,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一個銀盤,盤裡的一杯飲料也倒翻了,我聞了一下,好像是薔薇露,就在這時,不遠處走來了兩個女奴,我趕緊躲到了角落。

  「糟糕,就離開一會兒,薔薇露就灑了,怎麼辦?這是公主殿下親手調給她夫婿的。」

  「一定會被公主責怪的,我看我們還是另外裝些薔薇露吧。」

  「也只能這樣了。」

  「公主對她的夫婿真好,每晚都親手調製薔薇露。」

  「不過,你知道嗎,我好幾次看見公主殿下在半夜偷偷溜出房間呢。你說公主殿下會不會有別的情人……」

  「住口,瑪菲,不要亂說,公主殿下不是這樣的人。」

  聽了她們的對話,我更加肯定了這件事,原來公主殿下真的半夜溜出去,那麼只要跟著她,一切疑惑都能解開了。我也沒有再想太多,匆匆來到了歐萊葉的寢房門口。

  也許是夜深的關係,宮殿裡一片安靜,我找了個隱秘的地方,靠著牆角坐了下來,一眨不眨的注意著公主房間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在我有些失去耐心的時候,忽然聽到嘎吱一聲,房門被慢慢移開了,歐萊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她朝四周張望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間,順著長廊向前走去。

  我立刻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後,一直跟著她走到了宮殿的地下室。

  一到地下室,她就拐進了左邊的房間。我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門沒有關嚴實,漏出了一條縫,我輕輕的探頭過去。

  歐萊葉正面向我坐在一把椅子上,她臉上的神情異常怪異,雙眼空洞無神。

  「公主殿下,您準備好了嗎?」隨著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一個高挑的身影擋在了歐萊葉的身前。

  從我這個方向望去,我只能看到一個高大勻稱的背影,和一頭披落在灰色長袍上的白髮,那種一種很特別的白色,白的沒有一絲雜質,猶如冬天的盈盈初雪,散發著冰冷寒冽的光澤。

  這就是七十二柱魔王之一流迦嗎?難道流迦是個老頭?

  我不禁有些疑惑,因為從他的身材和聲音來判斷,他的年紀並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年輕。

  「我,準備好了。」歐萊葉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痛苦,和無奈。她站起身,脫去了身上的衣服。

  「那麼,尊貴的公主殿下,我們就開始了。」只見他用手在歐萊葉的身上一點,歐萊葉的身體居然立刻就變成了金子,他又口中唸唸有詞,再揮了揮手,一口大鍋和數不清的木柴出現在我的眼前,他把歐萊葉變成的金人放在大鍋裡,下面用木柴點起熊熊大火,大火畢畢剝剝地在熊熊燃燒,歐萊葉的金子身體很快就被溶化成了一鍋滾燙的金水。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震驚的摀住了自己的嘴,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天哪,這樣的焚身之苦,歐萊葉是怎麼撐下來的,容貌,對一個女子真的是那麼重要嗎?

  流迦吹了一口氣,大火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形模具,他熟練的將一鍋金水倒入模具之中,又見他不知做了些什麼,一個十分完美的黃金人體出現在他的手下,在燭火下閃閃發光。

  「復活吧,我的黃金美人。」他低語一句,奇跡發生了,那具毫無生氣的黃金身體竟然慢慢幻化為了一具活色生香的女性軀體,和我見到的歐萊葉一模一樣。

  「公主殿下,很快你就會醒來,我的工作做完了。」流迦自始至終沒有轉過頭,我一直沒有看見他的臉。

  ==================================

  就在我平穩了心緒,打算離開的時候,地下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溜了進來,待看清這人的容貌,我大吃一驚,竟然是楊離!

  我立刻衝了上去拉住他,他一見是我也是吃了一驚,我對他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忽然想到流迦看不到男人,心裡又釋然了一點。

  他愣了一下,又甩開了我的手,飛快的推開了歐萊葉所在的房間,房間裡早就恢復了原樣,魔王,鍋子,統統消失不見。只有歐萊葉一絲不掛的躺在那裡。

  楊離的雙眼通紅,他看著依舊昏迷的歐萊葉,愛情和懷疑在他的眼睛不斷變幻,就像夕陽下底格里斯的河水幻化無常。

  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猛搖歐萊葉的雙肩,怒道:

  「歐萊葉!你背著我做了什麼!我不遠萬里來到巴格達,迎娶你做我的新娘,對你柔情蜜意,恩寵愛戀,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到底做了什麼,莫非你另有新歡,莫非你忘記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我!所以你才不願意跟我回大唐!你的外表美麗像是最純潔的聖女,難道你的胸膛裡的心卻漆黑醜陋像是沙漠裡最惡毒的蛇蠍?你說,你到底是為什麼?」

  「楊離,冷靜點!」我趕緊上前拖開了他,還好歐萊葉依舊處於昏迷中。

  「楊離,事情不是你想的。」我明白楊離此時的所思所想,任何一個男人看見自己的妻子一絲不掛的躺在地下室,總會想到其他方面去。不過,平時溫柔的楊離居然也有這麼恐怖的表情,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好不容易他的情緒平穩下來,

  「那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嘶啞。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半夜醒來,不見她在身邊,四處找她,不知不覺就找到了這裡。沒想到她竟然……」

  「楊離,我只想告訴你,歐萊葉她絕對沒有背叛你。」

  「但是她為什麼……」

  「你想知道真相嗎?」

  「當然。」

  「真相也許會很殘忍。」

  「只要她不是背叛我,無論什麼真相都不能動搖我對她的愛。」

  「那好,你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今晚我就讓你知道真相。」

  「你……」

  「如果想知道,就什麼也別問。」

  「好。」

  「你現在先走吧,我會照顧她的。」

  楊離點了點頭,往門邊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低聲道:「請幫我先替她穿上衣服。」

  「知道了,放心吧,記住,要裝做什麼都不知道。」我又提醒了他一次。

  我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對不對,可是與其讓懷疑在彼此心中扎根,也許知道真相是最好的辦法,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又想賭一次,賭楊離對歐萊葉的愛究竟是不是比我想像的要多的多。

  接下來,就是等待歐萊葉醒來。

  剛替她穿上了衣服,就聽歐萊葉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猛然見到我,頓時就呆在了那裡。

  「你醒了。」我朝她微微一笑。

  她這才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結結巴巴道:「小隱,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已經------知道了一切。」我平靜的說道。

  她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沉默了一會,道:「秘密終究還是保不住,不過,我請求你不要告訴楊離。」

  「歐萊葉,這樣維持美麗的容貌,你不覺得很痛苦嗎?你真的認為值得嗎?」我忍不住說道。

  她苦笑了一聲道:「痛苦,你能想像我所遭受的痛苦嗎?每一次被溶化,我都覺得皮焦肉爛的燙,撕心列肺的疼,想要大聲地哭喊,可又哭喊不出聲音,連暈厥也不能暈厥過去,只能在心裡不斷懇求安拉,求安拉讓痛苦趕緊過去。可是只要想到楊離,為了他的愛,一切痛苦我都可以忍受。」她頓了頓,又道:「為了不讓他發現,我不敢跟他回唐國,每晚都要讓他喝下放了藥的薔薇露,讓他一覺睡到天亮。」

  薔薇露?我一愣,忽然想起剛才兩個女奴的話,難道我撞翻的就是那個薔薇露?那麼說起來,這還是我的過失了,如果我沒撞翻那個薔薇露,楊離就不會醒來,也不會發現的那麼早,老天,原來還是我把事情提早了……

  可是,事情總是要發生的,還不如痛痛快快一下子解決,而且這次幸運的是楊離沒有看見流迦和歐萊葉在一起,所以也不能完全肯定妻子的背叛。

  「可是,如果他只愛你的容貌,那就不是真正的愛。」我的心裡對她很是同情……

  她忽然笑了起來,道:「我只知道當我第一眼看見他,我就為他深深著迷,可那時我是個丑姑娘,即使我是尊貴的公主,楊離的目光也不會在我身上停留,沒有這副容貌,我就沒有愛情。」

  「不是的,愛情不是那麼膚淺的,容貌固然很重要,可是我相信,這不是全部,楊離一定不僅僅是被你的容貌所吸引,你的身上,一定有比容貌更吸引人的地方,歐萊葉,相信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樣的欺騙不能長久,你明白嗎?」我緊緊的捉住了她的手。

  「那我又該怎麼辦……」她一臉的茫然。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見她這副樣子,也不忍心再說下去。

  送她回了房之後,我也回到了哈倫的房間。

  離天亮似乎還有一段時間,我看了一眼哈倫,他在地板上還睡得很香,既然他霸著我的地盤,那我也不客氣了。

  他忽然翻了個身,還咂巴了一下嘴,我不由又覺得有些好笑,看他平時這麼囂張傲慢,睡著的樣子也和個孩子沒什麼區別。我彎腰撿起了丟在一旁的毯子,扔在了他的身上。

  隨後我就蹬了鞋子,翻身上了那張豪華的大床,唉,感覺完全不同,這麼鬆軟的床,好像睡在一團白雲上,真舒服啊,折騰了大半夜,我也困的不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天,好像已經亮了。我懶懶的翻了個身,忽然看見躺在地上的哈倫,心裡一個激靈,瞌睡蟲立刻就跑了。要是這個沙豬男發現自己躺在地上,還不爆了。

  我剛坐起身子,就見他動了一下身子,緩緩睜開了雙眼,正好對上我的視線。他似乎愣了一下,又閉上了眼睛,猛的,他又立刻睜開眼睛,從地上跳了起來,高聲道:「醜八怪,你怎麼在我床上!」

  啊咧咧,他果然爆了……

  「我怎麼會在地上?一定是你搞的鬼!」他一臉怒容。

  「拜託,是你自己昨天喝醉了酒,搶了我的地盤,我還沒怪你呢。」我不慌不忙的準備從床上下來。

  「地盤?」他愣了愣,又怒道:「那你怎麼不把本王子扶到床上!」

  我瞥了瞥他,道:「用你的腳趾頭好好想想,我怎麼扶得動你,笨!」

  他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醜八怪,你敢說本王子笨!」話音剛落,他就伸手來揪我的衣領。

  我趕緊一躲,只聽嘶一聲,胸前的衣服居然被他扯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要命,本姑娘春光外洩,我趕緊一手摀住胸口,一手衝著他的腦門就是一拳。

  他顯然被我的舉動弄懵了,過了幾秒,他才忽然反應過來,怒不可遏的捉住了我的肩膀吼道:「醜八怪,你竟然敢打我!」

  我被他搖得頭暈眼花,但依舊理直氣壯道:「是你先惹我的!

  「醜八怪,信不信我脫光你的衣服,把你吊起來打!」他的臉上已經抓狂。

  「你先把你的爪子拿開!」我也怒了,抬起一腳踹了過去,正好踹在他的膝蓋上,他一吃痛,膝蓋一彎,就帶著我跌到了床裡。

  「你這個潑辣的女人,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你!」他壓住了我,抬手極快的在我的PP上狠狠打了兩下。

  我一時也懵住了,他竟敢真的打我?而且居然還敢打那個部位!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有被誰打過!

  等我反應過來,我也是狂怒萬分的撲了過去,氣急敗壞的和他扭作一團,氣得我根本沒想到用什麼法術對付他……

  「小樣的,你不想活了!敢打我!」我又踹又掐,狠狠揪著他的長髮,尖叫,怒吼夾雜在一起,我的小宇宙完全爆發了……

  完了,我也爆了……

  「王子殿下……您怎麼了?」一聲驚詫的喊聲令我們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我抬眼望去,卻見是哈倫的女奴一臉震驚的望著我們。

  我這才回過神來,瞪了一眼哈倫,只見他還輕喘著氣,衣衫不整,頭髮凌亂不堪,臉上還帶了幾道掐痕,就像是從瘋人院跑出來的,看他這個樣子,我想自己的樣子一定不會比他好多少。

  「真主啊,王子殿下……您。」女奴顯然已經被shock了。

  我平緩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正想說話,哈倫忽然開口了,「沒什麼,你出去吧。」說完,用警告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我也不想多事,什麼也沒說。

  女奴顯然半信半疑,但她不敢再多問什麼,連忙離開了。

  我累得靠在了床上,剛才那一架讓我大傷元氣,但我還是時刻警備著,以防他的再次開戰,他忽然動了動身子,我立刻做好準備,冷聲道:「還想繼續嗎?你可別後悔。」他要再想來,我可要動用定身大法了,我沒力氣了。

  他盯著我,忽然嘴角一揚,哈哈的大笑起來。

  這小子,不會是被我扁傻了吧。

  「過癮,真過癮,你可是第一個敢跟我打架的女人,而且還能打這麼久!」他臉上的怒氣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讓我感到詫異的笑容。

  變態,我的腦海裡忽然浮起這個詞。

  「那我就不奉陪了。」我看我還是快點離開吧。都怪他讓我產生扁人的衝動,不然本性溫柔的我哪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我還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他的唇邊又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如果不是因為看見這裡。」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胸口。我這才想起這裡破了一個口子,連忙伸手摀住,白了他一眼,飛快的下了床。

  我體內那股扁人的衝動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0 12:0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