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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從雜亂又浮沉的夢裡甦醒,簫夭景的燒漸漸退了。
扒開身上華麗繁重的蕾絲被,他試圖找回呼吸,可感冒的餘毒還在身體裡,鼻子依舊聞不到任何氣息,他掙扎著從床鋪裡坐起,額上的白巾從他眼前垂直滑下。
他愣住神,放空的腦袋突然意識到什麼,轉而抓起被擱在枕邊的手機緊張地去翻查收件箱。
空蕩蕩的收件箱在他捏緊的手裡定格,一瞬間,他不知道拿什麼表情去面對眼前的畫面,想自嘲卻笑不出來,想罵髒話可麻癢的喉嚨只能翻出幾聲無助的深咳。
那個女人真的來過,還是在他病懨懨躺在床上的丟臉時刻。
誰准她可憐似得甩給他一塊白巾,誰又准她擅自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後又想輕易地抹掉,就算真要抹掉那記憶也該由少爺他自己來,她憑什麼插手,嫌棄他的思念是負擔,他有糾纏她或很粘人嗎?他根本來不及去做,她就先下手為強地警告他。
是她先去抱別人的,是她先背叛他的,是她先放棄他的,想報復她,要報復她,可幼稚的報復只是折磨自己,那抹空虛叫他更加清晰地感覺那根扎人的刺攪和著男人自尊梗在他胸口,讓他想忘忘不掉,想挽回又做不到。
如果現在才想挽回什麼,很犯賤吧?
這要命的想法被他第一時間遏制,她刪除簡訊的意義在明顯不過,他犯不著去自討沒趣,低頭再瞥了眼手裡的手機,空蕩蕩的收件箱冒著螢光,他厭惡地皺眉,奮力地甩開這惱人的破東西。
「啪」
手機被甩到門邊,應聲破成兩半,電池也跟著彈跳出來,喬欽因為這聲響省略了敲門動作,逕自旋門而入,低首看了一眼遭殃的手機,再看向正大口咳嗽的簫少爺,他反手帶上門,並不想靠近那個感冒病原體,就靠在門邊調侃道:
「在等昨天的女人發消息給你,結果沒戲,所以氣到砸手機嗎?」
「滾開!別惹我!」簫夭景不掩他的怒意,他現在沒有和人虛於委蛇的興趣。
「一進門就險些被你砸了,我可是好心來探病,你就這麼對我?」
簫夭景不再回話,下床走進洗手間,胡亂地擦了一把臉,想讓自己沉靜下來,洗手間外卻傳來喬欽挑撥的聲音, 「我以為你簫少爺會比我放得開呢。男人……果然放不下沒徹底得到的女人。」
不顧病患的感受,喬欽站在門邊點起煙, 「要不,我來讓少爺你徹底放下好了。」
他斜眸去看喬欽,似乎不期待一肚子壞水的他提出什麼建議。
「你只是慪氣而已,因為吃不到的永遠最好。也許你碰過了,就會覺得只是那麼回事,女人嘛,除了玩小心計來擾你的心外,還有別的本事嗎?」他摘下唇間的煙,笑道, 「過兩天,你家貼心小襖要來我店裡兼職,有興趣嗎?」
「你搞什麼鬼?」
「沒有,只是我需要一些獨處空間,如果她打擾到我,我會覺得很礙眼,你就當幫我個忙,交給你處理,不好嗎?」
「我不想見她。」還不夠時間忘記,再見到她,難保他不會丟臉地去犯賤,被她看輕。
「你又想跟我打賭嗎?賭你想不想見她?」
「……」
「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啊,朋友是個很好的身份呢,進可攻,退可守。」
「我不會和她做朋友。」 他不能當作和她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這不能讓他滿足的關係只會讓他更加作繭自縛地被卡住。
「呵,我無所謂,如果你實在不願意見她,我也不勉強,大不了我另叫人頂替你的位置對付她就好了。」
「你敢!」想也未想阻撓脫口而出,想找人頂替他去接近蘇家襖,少爺他不准許。
來得太快的反駁讓喬欽得逞地笑笑,「那我就當你同意幫我咯?謝啦。喂,順帶提醒你,從朋友重新做起,說不定效果會非同反響呢。畢竟她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寵物了嘛,你根本沒得選擇啊。」
簫夭景沒回話,凝住黑眸看著鏡子裡還殘留一絲病容的自己,若有所思。
晚飯後的蘇家。
蘇爸穿著中年男人熱愛的條紋褲衩,沒形象地斜躺在客廳的沙發床上看電視,斜視了一眼非要倚著自己看電視的蘇媽媽,一次才走到路邊攤的離家出走顯著提高了他的家庭地位,他內心一陣得意。
「媽,我想要出去打工。」蘇家襖習慣性地向一家之主報告最新動態,可蘇媽媽眼眉也沒抬,相當女人地丟出一句。
「問你爸做主啦。」
「咦?問爸?」似乎不能理解快速變換的家庭關係,蘇家襖遲疑地看向自家老爸,蘇爸爸眼神放空地回望她一眼,興趣缺缺地把手伸進褲衩裡, 「誒!爸,你不要在沙發上撓屁股啦!」
「噗噗噗……」
「誰讓你在上面放響屁啦!我晚上還要在上面睡覺,很噁心耶!」
不爽自家老公被欺負,蘇媽媽舉手對不孝女狠拍道,「誰准你這個討債鬼對爸爸沒大沒小的?抓屁股放屁怎麼了?你是不會放屁還是沒屁股啊?哪個男人不是這個樣子的!這叫男人味,對不?孩子他爸?」
「恩。」蘇家爸爸首肯地應道,眼神完全沒有離開整點新聞。
這叫什麼鬼男人味哇?根本是典型中年男人不修邊幅的懶散味!抱住被拍得抽痛的頭,蘇家襖忿忿地看著面前的變態父母,齜牙咧嘴。
「你這個死孩子瞪什麼瞪啊?唉?純情呢?」
「他在房間備課啦!」
「你要打工有沒有跟人家商量啊?」
「沒關係,岳母大人,妻君想去就去吧,我都聽她的。」柔軟的話音從房門邊傳來,備課到一半出來透氣,季淳卿輕笑撂下話轉身到廚房泡了杯茶,又走進房間關上了門,留下蘇家襖得意洋洋地看著蘇媽媽。
「看到了,他沒意見,很從我吶。」
此語一出,蘇爸爸搖頭歎氣,滿是惋惜。
沒錯,季淳卿很從她,她說一,他不說二,她指東,他絕不看西,人前他依舊是那個循規蹈矩,克敬族規的季淳卿,清清白白,不懂忤逆,喚她妻君,給足她面子。
夜幕低垂,她躺在沙發床上沾沾自喜,一個黑影籠罩住她,抬頭一望,只見某人正陰著臉垂眸低睨著她。
「沙發床很舒服嗎?」
「唉?還……還湊合啊。」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找你?去哪裡找你哇?」
他一窒,不自在地瞪她,非要他把話挑到這麼□裸嗎, 「我房間。」
「你要我跟你睡?不……不太好吧?」她是沒所謂,可他的清白比較要緊耶,不是很在乎那玩意麼?
「我以為交往了就可以抱你上床睡覺……不是嗎?」他無辜地扁唇,對自己深信不疑的規則被推翻感到沮喪,他是第一次和女人交往,而這傢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他什麼都不懂,不知道交往的男女要做什麼,步調如何,她該負責好好教他,而不是放任自流。
「倒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進度稍微快了點。
「可以嗎?」他的瞳色黑夜裡發出暗光,根本不等她把後面的話接上,彎下身將她連人帶被撈進懷裡,直接抱進房間,扔在床上,準備關燈睡覺,好好交往。
蘇家襖被摔得騰雲駕霧,連女生難得嬌羞都被全數抖了出來,其實那晚的記憶模模糊糊的,她根本沒料到他原來是這麼猴急貪慾的傢伙,這麼快就要進入第二回合,她筆直的繃緊全身等待慾海滔天的降臨,結果身旁卻傳來均勻的吐納聲。
她微愣,側過臉去,一張毫無邪念的絕美睡顏就在鼻前,柔眉長睫薄唇,臉兒還在她肩頭親暱微蹭,可愛指數飆升到讓她把持不住。熱暖的香氣從她面上飄過,他緊摟著她,近在咫尺,觸手可得,可他就這麼饜足地睡著了,徒留她面對滿室冉冉裊起的情香,搞不清楚慾火焚身的究竟是誰。
自此以後,城池失守,夜夜銷魂,她每夜被人抱進房間睡來睡去,卻毫無快意,單單聞著噴香的氣息直到天亮。
也許是他太過矜持,在等她主動?所謂交往,就是可以對無限制級對自己的男女朋友又親又抱,乾柴烈火,烈焰焚身,打馬賽克!看來他對交往的定義還不夠深入瞭解,需要被調教。於是某夜,她不請自來地鑽進他被窩。
他正站在窗邊接電話,見她溜進來,唇角溢笑,舉起食指擱在唇邊,再指了指電話。
要她別出聲嗎?她會意地點了點頭,只是好奇很少講電話的他究竟在跟誰打電話。
「我在這裡一切都好,母親,您別聽侍童胡說,他送我到這便返回族裡並不瞭解狀況。」他邊講電話,邊走向床邊,側身坐在床沿,騰出一隻手來摟她,邊安撫著電話裡的人。
原來在跟他媽媽講話,她放下戒心,一邊抓起他的手把玩,一邊聽著他繼續講電話。
「妻君真的對我很好,呃?喜歡?」他講到一半,突然頓住,低首凝眸看她,柔光綻現,「對我,她應該還算喜歡吧。」
眸間流動的媚意讓她突然心生惡念,冷落她幾個晚上的仇可以報了,哼哼哼!
抬腳一伸,跨坐到他身上,這種奔放的姿勢顯然不適合他繼續和母親大人講話,神色一慌,他蹙眉示意她滾到一邊。
她舌頭一吐,明確回應「不要」,雙手乖張地架上他的肩頭,歪頭就去舔吮他的玉珠般的耳垂。
他嚥下驚呼,洩露出一絲媚吟卻還要硬著頭皮裝沒事,替她在母親面前塑造好形象,「恩……沒,當然沒有,她還沒碰過我。有辱門風的事,她不會胡來的。」
不會胡來?狗屁!胡來給你看!
眉頭一挑,眼睛還邪惡地朝他撲扇,一副吃定他的模樣。蘇家襖變本加厲,兩手不顧他單手的推拒,將他襯衫半退半就地褪去,舌尖開始從脖口往下挑釁,咬出幾個紅暈還不罷休,連雙手也吃起嫩豆腐往下摸去,在他可愛的小肚臍上恣意撥弄,惹來他渾身不住地連連顫抖。
「唔……不要……我不是在對您說……是唔……」那本在他下巴流走的舌突然攻佔他的唇間,講電話的聲音全數被淹沒,他被勾挑得心驚膽戰,一邊全身發熱一邊還要擔心接吻的蠕動聲會傳進電話裡。
「你好壞吶,一邊跟媽媽說不給人碰,一邊又被人吃得很有感覺。」她低聲,故意在他耳邊用話語勾挑他的反應。明知道他放不了電話,卻還要為難折磨他,白玉的身體泛起粉色的情潮,濃郁的香氣騙不了人。
「講電話時被摸是不是很舒服?」她輕佻地用只有他聽的到的聲音吹進他另一邊的耳朵裡,「是不是吶?你說話呀。」
「……恩恩,是……不,我只是有點感冒……」他壓抑著快要跳出喉頭的呻吟,對電話解釋自己為何聲音暗啞低沉的原因。
「咦?你是在對我說沒有很舒服嗎?」
他想瞪她,可迷濛的眼神根本聚焦不了,隔著一層情霧,味道完全變了質。
「你的眼神不是這麼說的哦,它在跟我說,快來碰我,好舒服。喂……講電話時被碰就這麼舒服嘛?你還想我碰你哪裡?」
「哼恩……」他緊咬著壓牙關,卻還是攔截不了破碎的輕吟從牙縫洩露,面前的女人似乎還嫌他不夠折磨,茆起勁在他身上肆無忌憚地舔舐。
「耳朵?」
「嘴巴?」
「還是……」
明明是在逗弄別人,可這潮暖的氣氛似乎很容易感染人,她自己也昏了頭著了魔,兩隻手往腰身下腹摸去。
「不准碰那裡。」
他被勾挑的慾火狂狷,要是再被碰下去他定會忘乎所以,當著母親的面把族規踩在腳底,喪風敗俗地把她拖過來壓在身下百般蹂躪。
「母親,您交代的話我會看著辦的我養的貓咪在鬧騰了,我還沒餵她,今天先到這吧。」
他草草地撂下電話,瞇緊眼睛,拉住在他身上囂張了好一陣的發情母貓,教訓似得啃上她的嘴巴,抵舌在她唇間長驅直入釋放隱忍,濁重的呼吸帶著再也不用壓抑的輕吟滅頂而來,管不了她能否承受的住,他鋪天蓋地地侵壓下來,綿蠕的舌四處需索,吮蜜般地吸咬,連呼吸都要被他吞噬乾淨。
他知道自己青澀得毫無定力可言,深暖的吻漸漸轉淺,最後變成軟軟的啄吻。
「母親問我,我們什麼時候成婚。」
她正沉浸在他密封的世界裡,卻聽見他煞風景的話,沒想太多撇唇就刺道, 「不是你說不要負責任,只要交往就好了嘛?那你現在是在逼我上門提親認錯,說我吃掉你所以來負責任嘛?」
她的話很不中聽,讓他抿緊了還在酥麻的唇,視線從她粉潤的臉龐移開,就算再順著她離經叛道,他的骨子裡果然還是難以去掉根深蒂固的清白觀念,明明被吃了,還想找個名目來圓謊,以為成婚後再碰她就能自圓其說。
他翻身調息自己,頭還在浮沉,將翻騰起來的慾火硬壓下去,顯然很難受。
「你都香成那樣了,還要裝矜持?」她不以為然地趴在床上看他在慾海翻騰的可憐模樣,不明白他在究竟忍耐掙扎什麼。
他終於穩住了氣息吐吶,黑沉的眸淡瞥向她,「要不然呢?再一次被你當洩慾工具嗎?」
「唉?」
「以為我不開口就不會耿耿於懷嗎?我的身體不是你說怎樣就怎樣的,等你心裡乾淨到不再三心二意再說。」
可還等不到蘇家襖的心裡徹底澄清,喬欽一個電話敲給白笑葉,通知他們上班的時間到了,來不及通知還在彆扭的季講師,白笑葉直接拉她翹掉最後一節課,站在了雪工坊酒吧工作間。
喬欽很拽很大牌,只是把她們倆交給了吧檯領班就消失了,而吧檯領班只略微瞥了她們幾眼,就做了上班前的第一個重要決定。
「你們倆給我馬上卸妝。」
「唉?卸妝?」蘇家襖發出抗議聲, 「我不卸!我卸妝了見不了人哇!不卸不卸死都不卸!」想她上高中後就沒在素顏過,她已經習慣把自己的臉抹的色彩斑斕了,況且就在要打工的前幾天,季淳卿還警告她,打工期間禁止卸妝見人,這條跟離小妖精越遠越好一樣重要。
「不是讓你素顏見人,只是濃妝是服務人員大忌諱,待會,我會幫你們倆化淡妝,所以,你們先把臉給清理一下吧。」吧檯領班一邊說著一邊亮出自己的化妝寶盒,那專業的盒子讓蘇家襖和白笑葉放下了戒心。
坐在吧檯高腳椅上的簫夭景火大到了極點,當蘇家襖那個女人化著淡妝晃進他的視線裡時,他才發現著了喬欽的道,他才不是想幫自己什麼,而是想看他瞠目結舌的蠢樣,自己前女友到底生的什麼模樣,他到此刻才徹底瞄清楚。
她的化妝技巧是有多差才能把自己搞成以前那副鬼德行,巧嘟的唇總是被大口紅蹂躪,透亮有神的眼常年被深濃的眼影籠罩,歪扎的辮子披散下來,在耳邊微微捲起,劉海梳理得整齊,還別上了本該完全不合適她的草莓發卡,抹去那些油漆還原本色後,她竟然……該死得稱得上可愛,就連膚色也在霓虹燈的照射下附上淡粉,誰准她這副模樣出來亂晃的。
她的工作只是托盤小妹,把該送的飲料送到桌前走就好了,那個某某桌的誰誰誰幹嗎扯著她攀談,搭訕嗎?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有話聊了?難道妝一卸,她人也好相處起來了嗎?
一杯雞尾酒遞到蘇家襖的面前,她還在發怔,面前對面莫名其妙的男人不知所措。
因為……他好像在搭訕。
是她蘇家襖夢想了20年卻一直沒發生的事,可眼前發生了,她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小姐,只是知道你的名字而已,很為難嗎?」
「不,我是那個……抱歉……」吧檯領班說,客人至上,不管遇到什麼類型的客人,不懂處理的時候,先說抱歉就對了。
「呵呵,抱歉小姐,能請你喝一杯嗎?」
「……呃……我……」
她看著面前的雞尾酒不知該不該伸手,吧檯領班說,客人說什麼就做什麼,這是服務宗旨,被投訴就等著扣錢挨罵。喝一杯酒而已,沒差吧?她酒量不算頂級,也還算湊合啦。她正要伸手去接酒杯,背後卻伸出一隻帶著銀飾的大手搶先奪過了酒杯。
「你沒長眼睛嗎?她是開瓶小妹,不是陪酒的!錢多發騷想請人喝酒是嗎?少爺陪你。」
酒液順著簫夭景的喉嚨滑下,空杯重重地砸上蘇家襖手裡的托盤,震得她手腕發麻.
所謂敬酒不吃,吃罰酒,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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