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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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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瀟瘋] 殘兵傳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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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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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3 00:52: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二章 初試

    在楊政進入索羅頓不久,官道上又有一行華麗的馬車經過。

    通過驛館的交接後,很快的這行馬車也進入了索羅頓。

    馬車一路行進,來到城內主街上的天華寶閣停了下來,“天華寶閣”是南大陸最大的商行之一,分店開遍大陸,衛戎國又怎能例外。索羅頓分店的店長月雅妃早就等候在門口,因為今天來到這裡的可不是普通的貨物運送隊。

    當那些貨物全部由僕眾拿下去時,一輛華貴典雅,由四匹毛色如雪的駿馬牽拉的馬車停在了月雅妃面前,門簾掀開後,一名穿著白色武士裝,淡黃發,相貌纖柔的女人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接著,又有一名紫衣卻帶著鬥篷的女人跟著鑽出來。

    “表姑姑!”

    “阿雪!”

    月雅妃上前兩步,一下擁住白衣女子。

    毋庸置疑,白衣女子就是剛剛從照劍齋回來不久的月如雪,月雅妃出身月家旁系,算起輩分月如雪該叫她一聲表姑姑,但月雅妃其實也不過二十八歲,正值女人的黃金年齡,成熟得像蜜桃一樣。

    月雅妃精明能干,旁系女子出身,卻能在月家“天華寶閣”裡混到衛戎國總閣之長的位置,非常了不起,素來有“商界雪蓮”之稱。

    可惜,到現在,還沒有人能采摘到這顆甜美芬芳的果實。

    外界都傳月雅妃性向有問題,因為月雅妃從不與男人共事,這一點倒是事實,在衛戎國天華寶閣內,除了最低等的雜役,是見不到一個男人的,即便那些雜役,也是臨時幫工,只有卸貨裝運的時候才能出現在閣內。

    八卦暫且不說。

    月雅妃放開懷中的月如雪,迅速捏了下她飽滿的胸部,壞笑道:“阿雪變化真大呀,真真長成個大姑娘了。”

    月如雪臉一紅,連忙後退一步,嗔叫道:“姑姑!你還是這麼愛欺負人。

    隨即她眼骨碌一轉,哼哼一笑:“看來我要抓緊和爸爸說,給姑姑趕快找個姑丈管管了。”

    月雅妃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就是月如雪的爸爸,卻是趕緊拉住月如雪的手,獻媚道:“好阿雪,姑姑給你道歉好不好……咦,這位是?”

    她眼角瞥到站在一旁的紫衣鬥篷女子,連忙岔開話題。

    “姑姑,我們進去說。”

    阿雪不再開玩笑,朝姑姑使了個眼色,拉起那一直默立在旁的黑衣女人。

    一路進到天華寶閣的內院,來到月雅妃的房間,關上門後。

    屋內只剩下三個女人,黑衣女子才摘下鬥篷。

    月雅妃臉色頓變,用手掩住嘴巴,吃然道:“公……公主!”

    一身黑衣的莫冰雲朝月雅妃淡淡一笑:“雅妃姐姐,好久不見了。”

    “這……”月雅妃看了阿雪一眼,神色卻是著急未變:“公主,你怎麼會來這裡……你怎麼能來這裡呀,現在衛戎滄月關系這麼緊張……”

    饒是月雅妃見識多廣,城府頗深,此刻也吶吶出聲,無法冷靜下來。

    阿雪在一旁勸慰道:“表姑姑,她都來了,你現在著急也沒什麼用呀。”

    “一定是你這小鬼的注意不是,”月雅妃猛的抬頭,神色嚴厲的盯了月如雪一眼,平素她雖然和阿雪笑笑鬧鬧,但經商多年的月雅妃一生氣起來,自有一股長輩的氣勢,阿雪頓時噤聲,可憐巴巴的看一眼月雅妃,低下頭去。

    “雅妃姐姐,你別怪阿雪,是我一定要她帶上我的。”莫冰雲出聲道。

    公主地位尊貴,月雅妃又豈敢對她責聲,嘆了口氣:“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你們先坐下來,我讓人送點東西過來,休息一下,等會我再來找你們,需得將事情經過都告訴我才行。”

    月雅妃出門之後,阿雪朝莫冰雲吐了吐舌頭,扮個鬼臉笑道:“沒事了,雅妃姑姑最疼我了,刀子嘴豆腐心。”

    “那一會……一會我們怎麼說?”莫冰雲似想起什麼,臉一紅,低聲問道。

    阿雪臉上浮現捉黠的笑容,伸手到莫冰雲腋下胳肢道:“怎麼,冰雲姐姐思春還不敢說了呀。”

    “阿雪,你真的變得好壞呀。”莫冰雲又羞又惱,奮力“反擊”,兩個女孩格格笑著倒在床上,混戰成一團。

    後園沁芳亭。

    吃著侍女送來的蓮子羹。

    阿雪一手托著下巴,望著院子裡的景色出神。

    莫名的,她的嘴角彎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莫冰雲偷偷瞧過去,只見花壇裡,兩只彩蝶在那裡飛上飛下,宛若精靈般穿梭與花叢中,時而輕碰一下,又害羞的彈開。

    那種輕柔浪漫的氣息,也漸漸感染了她。

    就算素日裡她的偽裝再冷淡,其實她也只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子呀。

    兩個女孩子各有各的想念,卻都一起出神了。

    “咳咳!”

    突然的咳嗽聲把兩人都驚得手一哆嗦,調匙落到石桌上,兩女慌忙抬頭。

    “姑姑!”

    “雅妃姐!”

    月雅妃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的臉,直把她們兩人原本已經漸漸淡下去的紅暈又看得浮泛上來,詰笑一聲:“兩個人,想什麼呢,臉這麼紅。”

    兩女對望一眼,眼神一觸,俱都心虛別開,口中只吶吶沒什麼。

    月雅妃可是個人精,哪有這麼容易糊弄過去,她坐到石凳上,裝做不在意的說了句:“哎呀,這春天到了,連蝴蝶都出雙入對的,貓兒也該叫春了。”

    “什麼……春天到了……貓兒叫春……姑姑,你在說些什麼呀。”阿雪本來想反駁的,卻是越說越心虛。

    莫冰雲干脆就繃起一張臉,裝起她“冷美人”的樣子來。

    可惜,她臉上未散的紅暈使她的“冷”和“冰”大打折扣。

    月雅妃逗了她們兩句,也就不再說下去,畢竟現在還有讓她頭疼的事,莫冰雲呀,滄月國的公主在兩國交戰時期跑到敵對國的老窩……想想,真是有夠麻煩的。

    開玩笑的心也收了起來,她朝莫冰雲說道:“公主,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在這時候到索羅頓來,別和我說陛下會同意你出來……沒有足夠的理由,我實在無法留你在這裡,我們月家可經不起這樣折騰呀。”

    她的話語凝重,讓剛才輕松氣氛一掃而空。

    一牽扯到月家興衰,連阿雪也不敢輕易開口了,她當然知道莫冰雲為什麼來,只是那個理由,真的能打動姑姑嗎?要是姑姑不肯答應,以冰雲的性格,真不知道還要出什麼事,說不定直接就去找“那個人”了。

    莫冰雲咬了咬嘴唇,她現在也是豁出去了。

    “雅妃姐,我確實是偷偷跑出來的……”見到月雅妃臉色一變,她連忙說道:“你先別急,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會讓阿雪偷偷帶我出來的,這事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讓父王怪責到你們頭上。”

    “我不是怕陛下怪責,我是擔心你的安全呀,”月雅妃搖搖頭:“你呀,知道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我知道你劍術好,可這裡是索羅頓,衛戎國的都城,只要你的身份一被人發現,立刻會有千軍萬馬把你包圍呀。哎……你先說說你為什麼要來這裡吧?”

    “我……我是來找一個人的。”

    “找人?”月雅妃眉毛一挑:“找誰?”

    莫冰雲猶豫再三,終於報出了他的名字:“楊政。”

    “他是誰?”

    “雅妃姐,你應該聽說過魔神將軍吧,楊政就是他。”

    月雅妃心中一驚,脫口道:“怎麼可能,魔神將軍姓玉呀,所有人都叫他玉將軍。”

    “我不會認錯的。”莫冰雲神色很堅定。

    涉及到如此重大的事情,月雅妃也不敢馬虎了,她拉起莫冰雲進了房間。

    一直到深夜,月雅妃才從房間裡走出來。

    這裡面竟是有如此重大的內情,就算莫冰雲喜歡楊政都沒有讓她如此震驚,楊政原來是滄月國的士兵,甚至是刺殺左青子的凶手。

    而他現在卻在掌控著衛戎東線軍,匪夷所思的遭遇,錯綜復雜的關系,讓月雅妃陷入了沉思。

    魔神將軍回都城授封的消息早已傳到,現在該怎麼辦,幫助莫冰雲去見楊政?

    月雅妃想想都覺不妥,莫說楊政現在身份敏感,當初他可是被滄月國兔死狗烹,會不會恨上莫冰雲都難說,可另一方面,楊政的把柄卻又在自己這邊,莫冰雲既然認出了他,楊政的真實身份能曝光嗎?

    商人的敏銳讓她隱隱嗅到了其中的巨大利益。

    房間內。

    莫冰雲同樣是心潮起伏,剛才被月雅妃逼得急了,為了留在這裡,她衝動之下把楊政的出身經歷完全告訴了月雅妃。現在回想過來,卻是暗暗擔心,月雅妃和她關系雖然好,卻還沒親密到和阿雪的程度,楊政的身份秘密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旦暴露,怕不要被衛戎人千刀萬剮,她於心何忍。

    自己怎麼這麼多嘴,莫冰雲後悔得想抽自己一嘴巴。

    阿雪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冰雲,別太擔心了,姑姑不會不知輕重的。”

    “但願如此。”莫冰雲心情有些低落。

    ※※※

    楊政回到都城沒多久,剛剛找到落腳的地方,就被人請走了。

    索羅頓對他來說還是未知。

    策馬路上的楊政一邊思索,一邊欣賞著路邊的景色。

    索羅頓之行,無疑將他卷入權利旋渦之中,無論他願意不願意,為了生存,他不得不放棄自己的一些信念,政客都是笑面虎,軍方的那一套絕對不適用。

    幸好他當年被老爸逼著讀了政治系。

    雖然自始至終,他都無法喜歡上那種笑裡藏刀的生活,但幾年的學習至少讓他不至於無處著手。

    目前在索羅頓,潛在的敵人未必只有一個雷蒙斯特。

    也許,前段時間他確實太出風頭了。

    他不像左青子,左青子能容忍上層的打壓,是因為他沒有出頭的目的,可是他卻不行,為了復仇,沒有更大的權利不行。

    即要讓上層覺得自己有利用的價值,又要韜光養晦,讓他們覺得自己不會威脅到他們的權位。

    只有這樣,才能逐漸站穩腳跟。

    楊政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方向,收攝心神。

    前方穿過一條不寬的路後,再拐了幾個彎,沿途路邊種植著青蔥的綠樹,顯得格外靜幽,來到一棟青色建築前,帶路的人停了下來,朝他說道:“將軍,已經到了。”

    他點點頭,下馬後跟隨著一名青衣僕人向內走去。

    大門裡面,就是一個不大的院子,花草水石,格調清雅,走過庭院後,僕人停下來,從門內走出一名俊俏的侍女,兩人說了幾句,那侍女好奇的打量了幾眼楊政,目中卻隱隱有些許失望。

    楊政聲名遠播,是多少懷春少女心目中的英雄,可是他現在的樣子實在普通之極,除了那雙黑色眼睛充滿奇特的魅力,還有高出一般人半個頭的挺拔身材有些引人外,其它和想像中的落差太大。

    “將軍,請跟我來吧。”

    侍女施了一禮,款款朝前走去,從她風度氣質看,這樣的侍女絕對出身大戶,只是這裡庭院樸素,走進屋內也見不到幾樣名貴器具,想不到卻養得起出色的侍女。

    這也讓他對即將見到的主人產生了點興趣。

    侍女一直將他帶到後院的一座木制小閣樓前,讓他稍等後,就扭著充滿彈性的腰身沿著樓梯向上走。

    趁此機會,楊政也欣賞了下閣樓的布置。

    暗紅色的桌椅,簡約自然,竹條編制的花籠放在小木櫃上,窗戶的構造很像天窗,用一根木條將精致的窗木撐起,外面就是一鴻清潭,水波蕩漾,潭邊是幾溜農田,看泥土的成色似乎剛剛翻新過,空氣裡飄蕩著果蔬味,除此之外室內竟無一奢華顯眼之物。

    這裡倒真是清雅,不自覺的讓楊政想起隱士。

    “將軍在看什麼,那麼出神。”

    楊政一驚,猛的回過身,眼前卻是一亮,一名穿著白色麻衣的女人靜靜的佇立在樓梯的轉角,似乎已經看了他有好一會了。

    女人看起來似乎只有雙十年華,但再仔細一看,她那雙淡銀色的眼赭裡,卻又飽含著滄桑的韻味,這讓楊政無法判定這女人的真實年齡。她的容貌無疑是極品,甚至與斯嘉麗不相上下,身材已經成熟到了極點,像一只垂掛枝頭的蜜桃,只是她站在那裡,卻絕不會讓想到情欲方面去。

    讓楊政警惕的是,他竟然沒有察覺女人的到來。

    要知道他的耳目經芭比改造後,即便是落針之聲也不可能逃脫過他的感官。

    “你不用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女人淡淡的笑了一下,似看穿楊政的心思說了一句。

    “你好,美麗的夫人。”楊政手一挽,彎腰行了個紳士的禮節。

    女人想和他單獨談話,所以身邊一名侍女都沒有,見到楊政快速鎮定的神色,她的眼裡掠過一絲異色,並沒有答話,而是輕柔的走到他的面前,給他倒了杯水。

    “謝謝。”楊政拿起那杯綠色液體。

    女人笑了笑,來到楊政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她的一切動作都渾然天成,給人雍容華貴的感覺,楊政甚至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些許汗味,不但一點不難聞,反而增添情趣,從她的衣著看,女人似乎剛剛運動過。

    她沒有很快說話,而是單手托著下巴,看著楊政一點點品嘗綠色的液體,逐漸露出好奇的神色,楊政不焦不躁的品茗神色,完全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是給人很安寧的感覺。

    兩個人似乎都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

    偶爾楊政抬頭的間隙看一眼女人。

    不可否認,成熟的女人露出這種天真的神色,更加令人想入非非,楊政的心急速跳動了一下。

    “夫人,這是什麼飲料,非常爽口。”

    “這是青桃汁,我親手種的。”

    女人眼赭閃動,好看的鼻子微微一聳,擠出幾縷淺褶,微笑道:“我看起來那麼老嗎?你可是第一個一見面就叫我夫人的男人呢。”

    “女人的美麗分為多種,孩提的可愛,少女的俏麗,婦人的溫婉,夫人雖然容貌俏麗如少女,可是您沉澱出的氣質卻不是少女能擁有的。”楊政閱女無數,倒也有一分自信。

    “好一張滑嘴兒,斯嘉麗這次,怕是看走眼了,你哪裡有一分像木頭了。”女人露出雪白的牙齒,笑著說道。

    楊政眉毛卻不可察覺的輕皺了一下。

    “夫人認識斯嘉麗?”

    “呵……我該怎麼說你呢,魔神將軍,你連自己學生的母親都不認識嗎?”女人淺笑著,饒有興致的取笑他。

    楊政默默一念,臉色頓時大變,連忙站起來,單膝跪在地上,單手挽胸。

    “王後陛下,請原諒我的無禮。”

    “哦呵呵……”衛戎國的王後,瑞秋笑得十分開心:“起來吧,起來吧,將軍,不必多禮。”

    楊政站了起來,沒有坐下,而是恭敬的後退一步,站在那裡。

    “將軍,可以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嗎?”

    楊政神色一頓。

    “你不用擔心,斯嘉麗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左青子的事情我也知道,倘若我要對你不利,只是一句話不是嗎?水在那邊。”

    楊政微一頜首,走到屋角放著的一個木盆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將裡面的黃色液體滴了兩滴進水裡,他拿過毛巾沾水在臉上抹過,頓時一層薄膜狀的東西被他拉了下來。

    回轉身,站在王後面前的人卻已經完全換了一個。

    平凡的臉變了,棱角分明的堅毅臉龐上,下巴和兩腮也鑽出了濃密的青胡子茬,薄薄的嘴唇總掛著一絲不經意的笑容,只有那兩道濃眉和一條秀氣挺拔的鼻梁,還依稀可以看出少年的影子。由於胸中具備了豐富的知識和奇異的經歷,那雙原本單純明亮的眼睛也已經變得復雜靈活,時而深邃難測,時而銳如鷹隼,時而憂郁感傷,有了一種成熟男人的味道。

    他並不是俊美如女人的男人,卻充滿了刀鋒般的銳氣。

    從他的臉上,你可以很清楚“男人”應該是什麼模樣,一個真正的男人,就應該是像他這樣的。

    瑞秋目中露出欣賞的神色:“你果然是個不錯的人,安仔交到你手上我也放心。”

    “安仔?”

    “那是我孩子的乳名。”

    楊政“恩”了一聲,沒有再說話,目前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信任這個王後,所以他決定以靜侯動。

    和這位王後說話的時候,他發覺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被控制著話語的方向,這讓楊政越發謹慎。

    “你似乎不太信任我……呵呵,也是,倘若一個人有你那般經歷,再輕易信人就是笨蛋了。”瑞秋自顧自的說道:“其實,我原本對你並沒有多大興趣,不過因為你是斯嘉麗介紹來的人,我又欠著她的人情,所以才幫助你,不過我現在倒發覺,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一些,所以,我想我們之間的合作會是比較愉快的。”

    “陛下,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瑞秋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不是想獲得東線軍的正式統帥權嗎?你應該知道,要想有所得,必然要有所付出,否則我為什麼要幫助你。”

    楊政並沒有表現出很熱切的樣子,他試探著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麼?”

    “我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位母親,衛戎國現在正值多事之秋,雷帕德的身體不好,能不能撐過今年都難說,這時候雷蒙斯特又回來了……你知道,他和我並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雖然我只想安安靜靜的過完後半輩子,可是如果雷帕德死去,失去寵愛的孤兒寡母會不會受到欺凌就難說了,我還好說,但我不會讓安仔受到傷害,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楊政的眼裡掠過一絲冷光。

    他當然明白瑞秋的意思。

    …………

    離開那座小小的莊園,重新易容的楊政回到下榻的“天鵝旅店”。

    先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一身寬松的衣服,他才回到房間躺在柔軟的鵝絨被上,閉目沉思了片刻,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

    長途跋涉的疲倦終於消散。

    他從床上爬起來後,讓住在隔壁的侍衛准備好東西,在旅店雇佣了一名向導和馬車就出門了。

    對楊政來說,時間很寶貴。

    昨天和美麗的王後的見面,讓他對衛戎國的上層勢力有了新的了解。

    瑞秋的見解與她的容貌成正比,她有條理的分析讓楊政少了很多麻煩,對索羅頓的局勢,他不再茫然無所知。

    衛戎國的政體與滄月國並不相同。

    滄月國是封建帝皇制,和古代中國一樣,王權掌控著國家的軍政,但衛戎國就不太一樣。國王雖然是國家的最高統治者,但議會的存在卻大大的削弱了國王的權利。

    相比較而言,衛戎國的政體還要更先進一些。

    但也正因為議會的存在,權利分散到許多大貴族手裡,腐朽程度也比滄月國要甚。

    衛戎國貴族之間的糜爛,是滄月國無法比擬的。

    像瑞瑟爾小姐那樣不把貞操當回事的女人,如果是在滄月國,會被處以絞刑。

    但在衛戎國,這反而成了一種貴族之間的風尚。

    現任衛戎國國王雷帕德.奎北克已經進入暮年,奎北克家族掌控了衛戎國百年有余,而實際上,這個家族卻沒出過幾個傑出人物。平凡是這個家族最大的特點,也許正因為這樣,議會才會和國王和平相處這麼多年。

    否則兩大權利機構遲早都會有碰撞。

    而現在這個平衡的挈點正被打破。

    以瑞秋的分析,雷蒙斯特是個真正的野心家,同樣他很有才,是奎北克家族百年不遇的傑出子弟。如果他出生在皇權集中制國家,也許楊政根本沒有機會,但衛戎國恰恰不是。

    議會的存在,使得他們並不希望出現一個強勢的國王。

    因為那樣會大大削弱議會的權利,而議會幾乎代表了索羅頓所有大豪門的利益。

    比如瑞瑟爾小姐的父親,就是議會的一員,而肖恩的父親肖恩.馬恩斯.康耐利,更是議會的議長,那可是風頭不弱於國王的實權人物呀。

    這也是楊政迫不及待要出門的原因。

    他必須去見見這位擁有“王國沙鷹”之稱的老人。

    等候在議長府門外,楊政手中拿著兩大包東西,門官似乎並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正是最近衛戎國名聲赫赫的“魔神將軍”,因為他簡樸的衣著,還有手拎著兩大包東西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親戚來投奔城裡的富老爺。

    如果不是楊政偶爾流露出的堅毅眼神,說不定門官連通報都不會報。

    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匆匆走出來,朝楊政說道:“大人,裡邊請。”

    進入議長府,楊政才真正見識衛戎國大豪門的腐朽。

    用玉石鋪成的道路,精致而華美的房屋,庭院裡各種名貴的草木,無一不奢華無比。

    而議長府的侍衛編制不下與兩百人。

    這些人全部都是高明的鬥氣劍士。

    內宅裡,多不勝數的美麗侍女,更好的詮釋了什麼叫貴族生活。

    因為肖恩曾經和他說過,他是老肖恩唯一的兒子,也就是是說這麼多年輕美貌的女人竟然只服侍老肖恩一人。

    這樣的國家,難怪被滄月國壓得不敢抬頭。

    楊政心中冷笑,表面卻不露聲色的等待在客廳裡。

    客廳裡掛著多幅充滿特米西亞風格的織畫,以女人為主,那些衣著比春宮圖多不了多少的人物透射著索羅頓上層的主色調,當然如果以一個現代人的眼光看,這些東西在數百年後反而是研究歷史興衰的最好材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老肖恩一直沒有出現。

    後來,又

    有管家進來告訴他議長大人因為有點事正好離開了,讓他在這裡等待。

    天色漸漸由明到暗。

    幾乎是一整天時間。

    侍女們已經不知道送了幾次茶點,拋給楊政多少個挑逗的眼神,她們明顯對身材高大強壯的楊政產生了興趣,不斷用身體曖昧的暗示著楊政。

    對這一切。

    楊政視而不見,因為芭比早就告訴他,有一雙眼睛正在暗處盯著他。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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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三章 授封

    一把略顯尖細的笑聲從外面傳來。

    接著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雖然早就從瑞秋口中得知自己要見的人是什麼樣子,楊政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哭笑不得。

    這個就是如今衛戎國權利巔峰的人物嗎?

    一個只有一米五左右個子,尖嘴猴腮,滿頭綠毛,而且身材及其消瘦像吸了多年毒的老頭,楊政無法想像他是怎麼掌握議會的,特別是他還有一個相當英俊高大的兒子。

    這不得不讓楊政惡意的揣測肖恩會否真是眼前這個綠毛龜的產物。

    因為他們之間看起來差別太大了,基因突變也沒可能這麼大。

    “啊哈,閣下就是魔神將軍,果然是年少有為,年少有為呀。”老肖恩在一群侍女的簇擁下走進來,仔細的看了一會楊政,尖著嗓子打起招呼。

    楊政雖然內心好笑,不過表面絕不會泄露一分,他並沒有因為等待了一天而顯出一分不耐,而是站起來優雅的行了個禮節。

    老頭目中掠過一絲異色。

    重新招呼落座後,他對楊政等待了一天的事只字不提,而是用其他話輕描淡寫就帶了過去。

    一交談以來,楊政才發現,這個看起來相當猥瑣的老頭並不像外表表現的那麼不堪。

    他的談吐非常出色。

    至少在藝術與學術方面,這個老頭比他那個兒子還要厲害幾倍。

    這讓楊政相當吃驚。

    而同樣的,楊政在藝術方面的獨到見解也讓老肖恩不斷點頭,他沒想到外界傳聞殺人如麻,不苟言笑的魔神將軍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面。

    原本就算楊政獲得如此出色的戰績,在衛戎東部受到無數人民的擁戴。

    老肖恩也不會輕易的認同他,軍方人物,一向在衛戎國就是受到上層貴族鄙視的,這種文化的傳承無法用簡單的語言來描述。單純的力量和所受的尊重完全不成正比。

    衛戎國是重文輕武的國家。

    如果楊政只是個孔無有力的武夫,那麼就算他再強大上幾倍,就算上層貴族因為他的權勢表面上敷衍他,他也不可能真正獲得貴族的尊重。

    但現在不同了,楊政言談中對藝術許多出乎意料的見解很快獲得老肖恩的好感。

    雖然這好感未必經得起利益的考驗。

    但是他們的談話很愉快,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將軍一回索羅頓,還沒有見過陛下就先來拜訪老夫,當真是讓老夫有些驚訝,我和將軍素未蒙面,將軍怎麼會想到我這裡來。”就在兩人相談甚歡的時候,老肖恩突然問了這麼一句,目光也灼亮起來,盯著楊政。

    對於老肖恩來說,一個鋒芒畢露的年輕人可不是很好的培植對像。

    楊政微微一笑,露出他比常人白得多的牙齒,他將一直放在角邊的兩個包裹提了上來。

    在老肖恩疑惑的目光中解開包裹,當看清裡面的東西時,老肖恩先是一窒,接著皺成一團的臉頰舒展開,顯得非常高興。

    包裹裡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卻是薩馬爾丁的肖恩送給自己父親的神秘禮物。

    其中一個包裹裡是一些紫木頭做的圓柱,球體,夾子,咬齒,總之是一些奇怪的玩意,而在另一個包裹裡,則是放著一些更精美的晶石物件,比如一串奇怪的透明珠子,幾個圓環,最獨特是其中一件帶著針的蛇頭飾物,鑲滿細碎的寶石,精致無比,詭異中卻又透著幾分靡麗的奢華。

    “我和肖恩兄一見如故,他托我給你帶了這些東西。”

    老肖恩露出恍然的顏色,他的腳步略帶著幾分急切走到那堆東西面前。

    從他的眼裡,楊政看到了一抹欲望的紅光。

    像蛇一樣,變態而殘忍。

    目送著楊政離開府邸,老肖恩抓著那兩個包裹繞過客廳,穿過一扇玉石屏風後,眼前就是一個書房。

    當他走進房間裡時,等待著的四個人都站了起來。

    這些人平均年齡都在四十歲以上,正是衛戎國國議會中肖恩派最重要的幾名議員。

    其中瑞瑟爾小姐的父親阿澤特.約克也在其中。

    “議長大人,你覺得這小子怎麼樣?”其中一名議員搶先問道。

    老肖恩此刻完全像變了一個人,雖然容貌很猥瑣,但氣質卻充滿了一種上位者才有的從容,來到書桌後面坐下,他淡然道:“很難看透的一個人,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很難相信一個年輕人會有這種城府。你們不知道,在你們來之前,他已經在前面的客廳整整等待了一天,我讓侍女故意引誘他,可是那些女人在他眼裡就像空氣一樣,而且在見到我之後,他連一分不滿的情緒都沒有,那並不是做作,能將情緒隱藏得這麼深的年輕人,我對他很感興趣。”

    另一個議員道:“議長大人的意思是要拉攏他嗎?”

    老肖恩沉聲道:“我的確有這個想法,但還要近一步觀察,畢竟這個人來歷實在很可疑,我甚至找不到一點關於他入主東線軍前的資料。”

    “聽說王後和他走得很近,不是說他是八皇子的老師嗎?有傳言他能獲得金蛇符就是王後的意思。”

    “那個女人,”老肖恩臉上露出一分古怪的神色,而其他幾名議員也顯得神色不太自然。

    “有那個女人插手,事情就變得麻煩了,那個女人雖然並不親近雷蒙斯特,可是和我們這邊,也沒有同盟的意思。”

    老肖思忖片刻,將目光投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阿澤克.約克:“親愛的阿澤克,聽說你的女兒是隨著他回京的,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阿澤克嘴角一抖,上前一步道:“議長大人,小女只是順路……”

    老肖恩擺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不是問這個,年輕人之間的事隨他們怎麼玩,難道你女兒沒有告訴你一些其他東西,聽說他們在薩馬爾丁曾經遭到了刺殺,我的兒子和你的女兒都差點死在刺客手裡。”

    “對不起,議長大人……我,我……還沒有問過。”阿澤克擦了擦光禿腦門上的汗。

    看到他有些狼狽的樣子,其他三名議員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

    老肖恩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擺擺手讓你們先離開了。

    書房裡一下就安靜下來。

    沉默中的老肖恩像一塊老樹根一樣,眯縫的眼睛裡偶爾流露出讓人心寒的冷光。

    這時候一片陰影在他的身後浮現。

    老肖恩干燥的聲音在書房裡響起:“特拉蒙,從現在開始,你要日夜監視那個人,將他的行動紀錄下來……還有,幫我查清他的來歷。”

    空中傳來嗡嗡的聲音。

    就在那片陰影即將消失的時候。

    老肖恩突然又問了一句:“如果需要的話,你有把握殺死他嗎?”

    陰影晃動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再次響起那種古怪的嗡嗡聲。

    “好了,我知道了,去做你的事吧,”老肖恩揮了揮手,只到他消失才喃喃道:“連刀刃使者都沒有把握嗎?希望不會是敵人。”

    似乎覺得有些頭疼,他揉了揉腦袋,當他的目光看向那兩個包裹時,那種混合著欲望的殘忍表情再次出現在他臉上,他拍了拍手,馬上有兩名容貌出眾的侍女走了進來。

    老肖恩從包裹裡拿起一根布滿浮點的圓柱體,咧著干癟的嘴唇朝兩名侍女下令道:“把衣服脫光……”

    片刻後,書房裡就響起一陣陣痛苦與興奮交雜的呻吟。

    輝煌的宮殿內,站滿了大臣以及武將,但是整個大殿顯得很安靜,他們或多或少都在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正單膝跪在地上的年輕男子。

    這個男人看起來不超過三十歲,和在場的人相比,他顯得太年輕,相貌也很平凡,但是他跪在那裡的時候,卻沒有人敢小看他。

    對於最近兩個月裡剛剛趨於平靜的東線戰事,所有在場的人都了如指掌,而風頭強盛的“魔神將軍”更不可能逃過這群衛戎權利圈頂層人物的耳目。

    雖然有各種各樣復雜的情緒,但有一點大家都是認同的,能夠把三萬狼軍活活燒死在玉龍山腳下的男人,絕對不會是草包。

    只是,僅僅因為這個原因,還不構成接納楊政進入高層的理由。

    這一點,從楊政的前任左青子身上就可以看得出,左青子獲得的功勛比楊政還要多,但終其一生,也只能窩在玉龍山那個小地方,死後連個勛位都沒有。

    在這些目光中,有一道目光特別凌厲。

    那是右首最前端的一名年輕人,藍色的長發束在腦後,面容異常俊美,一雙天藍色的眼睛充滿了驕傲的氣質,他穿著一套筆挺的武士服,腰上佩一把精美的長劍,活像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

    雷蒙斯特。

    兩個在最近的衛戎國都掀起軒然大波的年輕人,終於第一次見面了。

    楊政從進入宮殿的時候看了他一眼後,就一直低垂著頭。

    完全讓人猜想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與氣宇軒昂的雷蒙斯特相比,站在最高台上的衛戎國王雷帕德.奎北克真的很老了,他的雙眼總像沒有睡醒的樣子,蒼老的身軀身著華麗精美的國王鏈甲,好像隨時都要被壓垮的樣子。

    以至於那個美麗的王後還要在一邊攙扶著她。

    他們站在一起,就好像一朵怒放的鮮花與一截干朽得生出苔蘚的腐木,是如此的不協調。

    楊政能明顯感覺到王後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這次授封對他來說至關重要,那是他能否繼續手握大權的門檻。

    他必須邁進去。

    “咳咳……”老國王先是咳嗽了幾聲,渾濁的目光才落在楊政身上,含混說道:“你……就是……玉政。”

    “是的,陛下。”

    “你在東線的事跡我聽說了……你做的不錯,很不錯……咳咳……咳……”老國王才說了幾句又劇烈咳嗽起來,王後瑞秋連忙輕撫他的背幫他順氣。

    過了一會,老國王才有氣無力的說道:“眾位大人,我看這個年輕人還可以,不如冊封他個世襲伯爵如何。”

    人群中一陣騷動。

    如果僅僅是個榮譽伯爵,大家還不會怎樣,但是世襲,顯然超出了一些上層的意料,站在左首最上端的議長老肖恩肅著臉,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似的,倒是下面的一些議員在頻頻用眼睛瞟他。

    “陛下,我以為不妥,”一把洪亮的聲音突然傳出,從議員中走出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滿臉胡須和馬克思一樣,他正是議會執行長阿米亞德,因為他出身皇家旁系,是雷蒙斯特的表叔,和老肖恩一向不太和睦,只聽他昂聲道:“我國還沒有直接提升平民到世襲貴族的先例,一名貴族,最重要的是他的出身地位,他所接受的文化以及自身修養。平民的教育……哼哼,我認為讓平民成為世襲貴族玷污了貴族的名聲。”

    一片嘩然。

    各種各樣的表情都有,有幸災樂禍的,有冷眼旁觀的,還有一些准備跳出來附和的。

    肅穆的大殿像菜市場一樣喧鬧起來。

    “肅靜,肅靜!”

    王後使了個顏色,一名侍者敲了敲掛在一邊的銅鑼。

    老肖恩並沒有站出來,他用眼角余光注意著楊政,不過很遺憾,楊政一點不愉快的表情都沒有,他的平靜顯得高深莫測。

    老國王開口了:“阿米亞,你有所不知,這位年輕人是我們王後的堂弟。”

    話音一落,本來趨於平靜的大殿再次炸開鍋,這一次,完全失控了。

    連老肖恩一直微眯的眼睛也陡然睜開。

    而阿米亞德顯得很吃驚的看了一眼默默站在國王身邊的美麗女人,王後朝他微微一笑,阿米亞德的老臉頓時紅了一下,吶吶的退了下去。

    接下來,順利得有些難以置信。

    甚至連一點詰難都沒有,楊政輕易獲得了世襲伯爵的勛位。

    楊政心中一動,這雖然是他和瑞秋早就商量好的,可沒想到如此順利,那些官員連驗證身份都沒提出,看來瑞秋並不像她自己所說的那麼柔弱無助。

    上前接受了勛位後,接過紋章,比甲,長劍。

    國王清了清喉嚨,突然宣布一個消息。

    “你的領地會在稍候幾天等議會商議出來。今天就先這樣,晚上宮廷裡會舉行一次盛大的晚宴,眾位愛卿可以帶著你們的小姐公子來,玉伯爵也一定要來,這是專門為你准備的。”

    “謝陛下隆恩。”楊政再次行禮。

    用眼角帶了一下王後,等老國王和王後一起離開了大殿,一眾官員馬上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上前向楊政道賀,另一部分則憤憤然離開。

    “恭喜伯爵大人了。”

    老肖恩帶領著一干議員上前,楊政笑著還禮。

    兩個人邊走邊說,到了門口,老肖恩硬是拉著楊政上了自己的馬車,上車後,老肖恩露出一副歉意的神色:“伯爵呀,剛才大殿之上,阿米亞德那老匹夫出面,老夫沒有給你說話實在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呀。那老匹夫仗著王戚身份一向與我們不合,我原來不知道你竟是王後的弟弟,貿然出面也只會僵持在那裡,反而讓你更受阿米亞德敵視,這對你的前途可是大大不妙呀,所以還請你原諒則個。”

    楊政哈哈一笑:“議長大人說笑了,我會是這麼不知輕重的人嗎?大人為我著想,我心中不知道多麼感激呢。”

    “伯爵大人真是年輕有為,你這麼說我放心了,以後有什麼問題盡管來找我。”

    楊政在天鵝旅館下車後,目送著老肖恩的車離去,他露出一個微不可查的冷笑。

    為我著想?倘若不是有王後這塊大招牌,今天還不知道演化成什麼樣呢。

    這時候,他將目光一瞥對面的屋頂,施施然走進旅店內。

    片刻後,對面屋頂上空氣一陣波動,一陣古怪的嗡嗡聲傳出。

    “泰斯,在索羅頓什麼地方的貴族禮服最精致?”吃完飯後,楊政問站在一邊的小個子男人。

    剛剛知道眼前這位就是舉國聞名的“魔神將軍”,新晉世襲伯爵。

    天鵝旅館的半身人向導誠惶誠恐。

    關於那些可怕的傳聞他可沒少聽,半身人顫巍巍的說道:“大人,衣服是雪蘭街的“落日皮草”最有名。”

    楊政看了看時間,站起來朝門口走去:“幫我准備好馬匹,我要出去買些東西。”

    雪蘭街是整個貴族中心區的要道。

    索羅頓最名貴的店鋪全都開設在這裡,進入這條街道的人都是需要貴族身份的,平民如果要進入只有需要交納數額龐大的稅金和貴族跟班兩個選擇。

    走在比尋常街道寬上一倍,地面全部用平整的青剛石鋪就的街道,泰斯並沒有顯得很好奇。

    他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作為天鵝旅館最負盛名的向導,他對整個王都的風俗,禮儀,還有各色景點了若指掌。

    這也是楊政會選擇他的原因。

    一路上的繁華,對從小生活在二十一世紀大都市的楊政來說,顯得太小兒科了。

    所謂了王都第一街,也不過是物品貴重精美了一些,街道平整一些,不過這一路上女人倒是真多,那些穿著華麗的貴族女子打著小小的遮陽傘,三五一群的走在路上,是這個世界難得的風景。

    楊政的容貌雖然易容得很平凡,但是他標槍般挺直的身體,還有那雙充滿奇特風情的黑色眼眸依然吸引了不少貴族女子火辣辣的媚眼。

    “大人,前面就到“落日皮草行”了。”

    半身人轉過身朝馬上的楊政說道。

    “落日皮草”和“天華寶閣”一樣,都是南大陸聞名的超級大店。

    它起源於衛戎國,所以楊政面前這座毫不顯眼的三層木制樓房就是“落日皮草”的總行。

    這裡經營的種類只有一樣,就是服飾。

    走的同樣是超級精品的路線,落日皮草的東西不但昂貴無比,而且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

    所以當楊政出示伯爵紋章給侍者看時,他們臉上甚至沒有一分波動。

    單是這分氣度,就能看出“落日皮草”深厚的底蘊。

    男裝與女裝是分開的,底層是男裝,二樓是女裝,三樓則是一些帽子,皮帶,鞋子,劍套之類。

    瀏覽了一圈,又試了幾套衣服後,楊政總是很快就脫了下來,雖然半身人一再贊美楊政的身材,但擁有獨立審美觀的楊政明顯對衣服不太滿意。

    “大人,這已經是最後一個款式的禮服了,”就算一開始平靜無比的侍者試到後來也顯得不耐煩起來。

    這是一套純黑色的禮服,上面鑲小花邊,下擺較長,繼承了衛戎國奢華的特點,禮服上的飾物同樣很多,雖然非常貼身,楊政看著那些閃亮的掛件時還是把眉頭皺了起來。

    他轉身朝那名侍者招了招手:“叫你們的裁縫過來,幫我把這件衣服修改一下。”

    侍者的臉色頓時變的難看起來,連語氣都隱隱有了火氣:“伯爵大人,我們這裡是“落日皮草”行,不是裁縫店。”

    楊政明顯沒意識到什麼,轉而問半身人:“那麼哪裡有裁縫店,我需要把這件衣服改一下。”

    泰斯愣了一下,還沒有等他回答,那名侍者很不高興的說道:“大人,你要知道,沒有裁縫店敢改我們“落日皮草”的衣服,你在侮辱我們,衣服我們不賣了。”

    聽到侍者的話,楊政有些哭笑不得。

    沒想到這個時代的店家還有這麼奇怪的尊嚴,不過他也懶得多說什麼,更不會去和一名侍者計較這樣的小事,換下衣服後准備離開這裡。

    剛剛走到門口,他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喊叫:“玉將軍,是你嗎?”

    楊政回過頭,發現樓梯口正站著一群少女,而喊話的正是少女中間的一人。

    一看到她,楊政馬上顯出一副熱情的笑容:“哦,瑞瑟爾小姐,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瑞瑟爾小姐發現真的是他,露出驚喜無比的神情。其他少女們很快從瑞瑟爾小姐口中知道了楊政的真正身份,她們充滿好奇和興奮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楊政身上。

    當他們聽說楊政因為不滿意這裡的衣服而被“驅逐”時。

    少女們哄堂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她們就不懷好意的看著其中一名藍發,耳朵比普通人長,膚色卻像陶瓷一樣細膩的少女,直到這名少女跺跺腳,走到楊政面前,仰起頭盯著比她高了一個頭的楊政,生氣的說道:“你懂得設計衣服嗎?落日皮草的衣服就算在整塊南大陸也是赫赫有名的。”

    雖然不知道這名少女的身份,楊政還是微笑道:“我雖然不懂得設計衣服,可是我知道一點,最好的衣服就是顧客滿意的衣服。如果早知道這家店根本無法讓我滿意,我就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了。”

    “你……”藍發少女氣得臉都紅了。

    她又看了看四周,可是她的幾個好姐妹全都抿著嘴,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樣子。

    “好,好,既然你這麼會說大話,那麼你就說說看,你想要什麼衣服,我給你做。”藍發少女用力的瞪了楊政一眼。

    “你?”楊政怔了一下。

    “噗……哈哈哈……”那群少女再次笑出聲來,瑞瑟爾小姐也捂著笑痛的肚子走到楊政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將軍……你一定不知道,達芙麗小姐是落日皮草的少主人,也是這裡的首席裁縫師。”

    楊政看著氣得咬牙切齒的達芙麗,不由得苦笑起來。

    他被一群少女拖著上了樓,進了落日皮草的工作間。

    事到臨頭,楊政很快的鎮靜下來,難得有這樣休閑的時光,他拿過紙張還有炭筆,用尺子在上面劃量起來,漸漸的,本來是看熱鬧心態的少女們全都安靜了下來。

    而達芙麗臉上憤怒的神色也逐漸起了變化。

    楊政畫的是草圖,所以速度很快,大約過了十分鐘,第一張圖紙已經在他手裡誕生了。

    與達芙麗散落在一邊的圖紙相比,楊政畫的設計圖簡單到了極點,而且也無比粗糙。

    可是就是這樣的圖紙,讓達芙麗從不屑到疑惑,最後皺眉深思起來。

    最後她一聲不吭的走到一邊,拿起布料制作起來。

    圖紙上設計的衣服非常簡單,完全去除了那些華麗的外飾,還有一些穿著煩瑣的配件,整件衣服其實是借鑒了燕尾服的制作,下身的貼身小喇叭褲同樣別出心裁。

    達芙麗令人眼花繚亂的裁縫技巧讓楊政大開眼界。

    半個時辰後,脫胎於燕尾服的楊氏禮服制作成功。

    與衛戎國主流禮服相比,這件衣服太簡單了,簡單到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一個人花半分鐘就能穿戴整齊。

    當楊政換上這身禮服從試衣間裡走出來時,所有在場的女人都眼前一亮。

    這真的是那件毫不起眼的禮服嗎?好貼身,特別是穿在楊政這樣身材極好的衣架子上,馬上讓他平凡的容貌顯得不重要起來,所有女人都會不自覺的被他寬肩窄腰的身材吸引。

    本來還活蹦亂跳的一群小妞腦海裡同時冒出一個念頭:這個男人,其實是很好看的嘛。

    瑞瑟爾小姐大膽的上前兩步,一下挽住楊政胳膊,大聲宣布道:“今天晚上,我要你當我的舞伴,你們誰也不要和我搶。”

    其他還在發呆的少女們“哇”的一聲,上前取笑瑞瑟爾小姐。

    不過她們心裡,卻都是暗暗惱恨自己慢了一步。

    達芙麗有些興奮,又有些尷尬,手捏著衣角,猶猶豫豫的站在楊政面前。

    看到她那個樣子,楊政溫和的說道:“這張圖就送給你吧,你可以隨便做這樣的衣服,我不會收取你的費用的,不過這件衣服就做為交換的禮物怎樣?”

    “啊。”達芙麗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她當然明白這張圖的價值,楊政的大方令他吃驚。

    “可是……這樣子……”

    “只是順手而已,我並不需要靠這個賺錢。”

    達芙麗眼裡出現柔光,她上前一步,在楊政的臉頰上輕輕一吻:“你是我見過最大方可愛的紳士。”

    楊政淡淡一笑。

    “將軍,陪我們逛街好嗎?”從“落日皮草”出來,瑞瑟爾死拉著楊政,不讓他走。

    “厄,你不需要回去准備一下嗎?”楊政看了看天色。

    “不需要,我早就准備好了,而且晚宴離現在還有三個時辰,走吧,將軍,好不好?”瑞瑟爾小姐像無尾熊一樣纏在楊政身上,根本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女人最愛的的東西有哪兩樣?

    衣服和珠寶。

    這幾乎是所有女人無法抗拒的天敵,當衣服已經有著落後,珠寶成為他們的不二選擇。

    這群貴族少女走向“天華寶閣”。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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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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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3 00:53: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四章 晚宴

    月雅妃沒想到,她會這麼快見到這個傳說中的風雲人物。

    而且這個人,與她想像中的大不一樣。

    她一直以為這個人有一張岩石般的面孔,鐵塔般的肌肉,還有掛在嘴角魔王般的微笑。

    似乎只有這樣的形像才符合那些可怕的傳聞。

    但真正見到他時,她發現他看起來真的很普通,除了那雙好像永遠不在意一切的黑色眼睛,這個男人真的放在人堆裡會找不出來。

    你完全無法想像這個男人是傳聞中生撕活人,將三萬人活活燒死的“魔神將軍”。

    當月雅妃小心翼翼的和他搭話的時候。

    她又發覺他簡直謙和禮貌到了極點,他的行為堪稱貴族的楷模,你完全找不到他任何行為上的差池。

    巨大的反差讓月雅妃頭一次產生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同樣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後院的那個女人。

    她很清楚那個女人的性格,她的執拗是出了名了,如果不讓她見到這個男人,她是不會離開索羅頓的。可是真的讓她見到了,會發生什麼事月雅妃同樣不敢想。

    一旦暴露了那個女人的身份,被衛戎國抓住的話。

    天華寶閣就完了。

    可是就在她做著思想鬥爭的時候,身邊傳來了阿雪的叫聲:“姑姑!”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啊,沒什麼,阿雪,你怎麼出來了……”

    “整天呆家裡好無聊的,我出來走走……”阿雪的目光溜達著,正好落在一群選購貨物的少女身上,眼睛一亮,主動上前招呼道:“各位姐姐,你們想選些什麼?我可以給你們介紹。”

    看到阿雪那麼活潑的樣子,月雅妃暗暗驚訝,記得沒有上劍齋學習前阿雪還是個害羞自閉的小女孩,可是三年前,阿雪突然決定進入照劍齋學習,其中發生的轉變一直是個謎團。

    年齡相近,又十分有親和力的阿雪很快獲得貴族少女們的好感。

    而且很快的,她也知道了一直站在一側不太說話的那個男人的身份。

    當瑞瑟爾小姐帶著炫耀的口氣報出楊政身份的時候。

    阿雪的反應可想而知道,那是完全呆掉的樣子,落在瑞瑟爾等人的眼裡,還以為她一樣崇拜仰慕這位赫赫有名的將軍,可是落在月雅妃眼裡,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她真怕阿雪露出什麼馬腳來,連忙走到她身邊不著痕跡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因為剛才楊政一直側著臉,她沒有仔細的看過他,借著這個機會,她要上前仔細看看傳說中讓莫冰雲那冷漠美人也吃不下睡不著,追趕上千裡,來到敵對國老窩也要見到的男人。

    “原來是將軍閣下,小女子有禮了。”阿雪微微一福。

    楊政很紳士的回了個禮,但是他的目光卻沒有在阿雪身上停留一分,那雙黑色的眸子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感情。

    這不是傲慢或者什麼,而是芭比突然在楊政腦海裡提醒道:“楊,這個女人以前和你見過?”

    楊政已經記不得了,但芭比卻很快提醒了他,三年前,落風谷外,那個被劫持的小女孩。

    三年前呀。

    那真的是很遙遠了,那時候,楊政才剛剛落入這個世界。

    他的頭腦還處在一片混亂中。

    現實與惡夢在交織。

    他像個無魂的人在大陸上四處流浪,直到落風谷外,他意外的救下了那個小女孩,一個無根的人和一個愛哭的小鬼。

    就在相處的一個星期裡,其實是兩個不同的心靈相偎取暖的日子。

    楊政漸漸找回了自己。

    而那個愛哭的小鬼漸漸的不再哭泣,楊政的堅強和樂觀影響著她,後來當他送那小鬼回家後,就偷偷的離開了,三年更迭,那小鬼的臉已經在他腦海裡漸漸模糊了。

    沒想到,在這裡,他又見到了她。

    經過芭比的提醒,他認出了她。

    小鬼已經長大了。

    成了一名善良可愛的美少女。

    楊政心中湧出一道暖意,那是一段美好的回憶,適合放在心中珍藏。

    現在這樣很好,他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流浪者,而小鬼也有自己幸福的生活。

    只要看到她好,不是已經對這段回憶劃上最完美的句號了嗎?

    所以楊政很恰當的控制了情緒,甚至表現出刻意的距離,他不想認她,也不想小鬼再認出他。

    而在阿雪。

    她真的也沒認出他,三年,可以改變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何況楊政已經易容了。

    沙場縱橫,楊政早就被烙印上了無法磨滅的血腥氣味。

    那種刻在骨子裡的陰冷殘暴,可以隱瞞下普通人,但瞞不了阿雪這樣的高手,在照劍齋的三年,早已經使阿雪進階成和莫冰雲同級數的大劍士,只不過她可愛的外表總是讓人忽視她的實力。

    千萬人屍骨凝聚起來的那種氣息,只是聞聞就足以讓人汗毛倒豎。

    阿雪很不喜歡這種氣味。

    她是個善良的女孩,雖然劍術高超,可是從來沒用劍殺死過任何東西,甚至連一只雞都沒。

    她天生厭惡殺戮,學習劍術,只因為三年前那個連名字都沒告訴自己的男人。

    他說了句:“永遠需要別人保護的人是長不大的,小鬼!”

    就是這句話,讓阿雪牢記在心,她不要讓那個男人看不起自己,不要他老把自己當小孩。

    每當深夜聽到那個男子用那種叫“笛子”的樂器吹奏那哀傷凄惻的樂曲時,那時的阿雪就已經感覺到了心疼,可是她也只能心疼,她感覺自己離他好遠好遠,那莫名憂傷的音樂已經帶走了那個男人,讓他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阿雪好想追上他,追上那個一頭黑發,黑色眼睛,喜歡躺在石頭上了望星空的男人。

    可是每一次,她精疲力竭的想趕上他時,卻發現那個男人又向前走了很遠。

    求求你,不要再叫我小鬼了,好嗎?

    求求你,不要再吹奏那麼悲傷的音樂了,好嗎?

    求求你,你要再每個深夜呼喚那個“顏玉”的名字了,好嗎?

    …………

    “阿雪!阿雪!”

    姑姑的聲音打斷了阿雪的想念。

    “你怎麼了?”

    “沒有什麼?”阿雪搖了搖頭,眼中有憂傷的期盼,那個人,到底在哪裡?

    “啊,對了,姑姑,她們人呢。”

    店鋪裡已經空蕩蕩的,剛才那群人不見了蹤影。

    “早就走了,你發呆發了很久,你不知道嗎?”

    “啊,那冰雲……”她還沒說完話,就被月雅妃捂住了嘴巴,月雅妃低聲道:“到後面再說。”

    巨大的音樂聲,歡笑聲,地板的震顫聲一起湧進楊政的耳朵裡,這是一個上千平米的大廳,精美的布幔掛在四周,金碧輝煌的大廳,熊熊的火焰在雲柱坩鍋內燃燒著,將整個大廳映照得燈火通明。

    出現在楊政面前的還有千百個服飾華麗的貴族男女,長長桌條上放滿了水果,美酒,空氣裡流動著烤肉味和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這些男男女女們在一切旁若無人的私語著,他們吃著東西,唱著歌,跳著舞。

    這無疑是一場宮廷盛宴。

    規模大到無法想像。

    其中的奢華程度比楊政以前在地球經歷過的上流社交要糜爛上百倍。

    那些幾乎全裸的侍女,不斷在大廳裡穿梭,桌上擺滿黃金制作的餐具,豐富到許多菜式楊政聽都沒聽說過。而那種巨大燒烤全牛竟然放著八只,請注意,那可不是普通的烤牛,牛裡藏著豬,豬裡藏著羊,羊裡藏著雞,一層連著一層。

    每一層的制作都無比精細,烤肉切割成入口即化的一片片。

    楊政親眼看到那個綠毛鬼一樣的老肖恩身邊圍著六,七名絕色美人,那些美人兒用自己的嘴巴送上美酒和食物。

    老肖恩的雙手像蜘蛛一樣在那些美麗的胴體上游走著。

    其他人也大多在做著類似的事情。

    靠,腐敗,太腐敗了!

    楊政心中大罵。

    “伯爵大人……”一聲水一樣呼喚,一團柔若無骨的身軀就鑽了進來,一片紅唇送到他嘴邊,接著一股溫熱的酒液渡進了楊政的喉嚨……腐敗,太腐敗……唔……不過真的很爽啊……楊政無力的呻吟著。

    他不是衛道士,也不是偽君子。

    身為一個男人,明知道這種腐敗是葬送國家的根源,是人類墮落的借口。

    可還是抵擋不住呀。

    何況,衛戎國葬送不葬送,干他鳥事。

    當糜爛的酒會過去後,侍者們將那些長條的桌子全部搬走,空出一個寬敞的舞池。

    這時候,瑞瑟爾小姐早就找准機會趕走了纏在楊政身邊的侍女,抱著他的胳膊,走進舞池中。

    衛戎國的交誼舞對精通各種舞蹈的楊政來說並不算難事。

    而且此前他又專門請人指導過。

    當穿著燕尾服出現在這次宮廷盛宴上時,作為新晉伯爵,王後的弟弟,魔神將軍多種顯赫稱號於一體的楊政,除了雷蒙斯特這個大王子還能與之媲美之外,年輕一代中,實在找不出有比他更出色的人物了。

    那些貴族少女們赤裸裸的目光可不會因為長輩在身邊而有絲毫膽怯。

    在衛戎國上層,追逐男女之間的游戲原本就是貴族最愛玩的事。

    在他們眼裡,完全沒有貞操這玩意。

    只可惜瑞瑟爾小姐捷足先登,那些貴族少女只能眼睜睜看著香餑餑被別人霸占。

    當然,在另外一個角落,雷蒙斯特同樣出盡風頭。

    漸漸的舞池中的男女多了,不過大多是年輕人。那些老貴族們顯然對這種需要大量體力又沒有實際快感的活不太有興趣,像征性的跳一兩曲後都避到一邊,養精蓄銳,在舞會結束後,有更有“意義”的事情需要他們消耗體力。

    和瑞瑟爾跳了兩支舞後,楊政走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下,接過瑞瑟爾遞給他的果酒,一口口飲著。

    目光卻落在舞池中那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雷蒙斯特。

    到現在為止,他們都沒有過一次對話。

    對於這個潛在的最大敵人,楊政一直不敢放松。

    對方到現在沒有一點動作。

    這樣的安靜,卻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一個優美的身影漸漸朝這邊走來。

    “親愛的瑞瑟爾,可以借用下你的舞伴嗎?”

    瑞瑟爾本能的想拒絕,可是當她看到那個人時,不由得驚呼出聲:“王後。”

    聽到她的喊聲,楊政也抬起頭,看到了穿著雪白晚裝的瑞秋,緊身的晚裝將瑞秋蜜桃般的身體完美展現,她的頭發盤在頭上,斜扣一條寶石頭帶,充滿了雍容高貴的韻味,脖子上掛著一顆海藍之心,折著閃光的藍寶石落進那深凹的雪溝,將那片膩雪似的豐肌襯得愈發勾人。

    “陛下。”楊政連忙站起。

    看到瑞秋的眼色,楊政朝瑞瑟爾笑了笑:“我和姐姐很久沒見了,你能稍等嗎?”

    “哦,哦。”瑞瑟爾連連點頭。

    楊政伸手托起瑞秋的手掌,將她領入舞池。

    王後的出現,頓時成了舞池裡的焦點,在這個舞場上,她是那麼耀眼,仿佛所有光線一下就彙聚到了她身上,那些還在發育中的貴族小姐完全無法和成熟而妖嬈的王後相比。

    “你的舞跳得不錯。”

    “謝謝陛下誇獎。”

    “私下裡可以叫我瑞秋……”王後看到楊政有些發愣的神色,抿嘴一笑:“現在我可是你姐姐哦。”

    一顰一笑,她此時的動作竟有幾分少女的嬌憨,可是她那修長圓潤的鶴頸,一俯身如軟脂膩雪堆起的豐聳,卻又無一不充滿成熟少婦的風情。在楊政見過的女人中,也只有斯嘉麗那若煙如霧的氣質可以比擬,只是斯嘉麗總是多了分內在的冷,不像個正常的女人,眼前王後的身份卻令人更加想探索她雪袍下的玲瓏嬌軀。

    掃了一眼,楊政連忙移開目光。

    深吸一口氣,他一個大回旋,將王後帶到舞池邊緣,微一俯身,頓時一股幽香鑽進鼻子,楊政壓低嗓音道:“王後邀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吧。”

    “雷蒙斯特。”

    “他怎麼了?”楊政一個殿高,單手舒張,將王後旋出去,又扯回身邊,從後面環住她的腰,扭動著身體。

    節奏變得緩慢,王後斜嗔了他一眼,似乎不滿他剛才有些霸道的舞姿。

    “一會有宮廷鬥劍,你要小心了。”

    “謝謝陛下。”

    楊政貼著她葫蘆一樣光滑起伏的後背,手掌輕柔的將王後的軟玉壓在腹部,這個從後環抱的姿勢給女人的衝擊力最大,因為無法正眼看到男人,女人會不自覺的軟弱下來。

    王後的身份再高貴,她也是女人,被一名強壯的男人抱在懷中,感受到他身上年輕健康的男人氣息,沒來由的讓她心軟起來,微熏的醉,迷人的香,她肯定不會料到,身後這個男人前世是一個要人命的花花公子。

    沒有一個男人像他一樣懂得“討好”女人。

    他的動作是那麼優雅,那麼體貼,像春風一樣,你完全看不到,卻能在不經意間感覺到他的細心,令人怦然心動。

    這樣不行。

    王後甚至有些驚慌的想拉開放在她腹部的手,可是觸手是鋼鐵般的肌膚,充滿無窮的爆發力。

    噴吐的熱氣衝擊著她的耳垂,瑩玉般的肉頓時變得粉嫩紅潤。

    王後整個身體都顫動了起來。

    啊,不要!

    可是……真的好舒服!

    一個是理智的聲音,一個是欲望的惡魔,在王後的腦海裡大打出手。

    “放……放開我吧。”

    楊政聽到的,是猶若呻吟般的請求。

    “王後在說什麼,我聽不到。”

    楊政像個惡魔一樣微笑著,真好,一直被女人牽著走可不是大男子主義的楊政的作風,他很享受女人軟弱的表情,特別是這個女神般的女人。

    可是,他的笑漸漸僵硬了,逐漸嘴角牽拉顫抖起來。

    他放開王後,瑞秋的腳還是死死的向下一蹬,差點讓楊政疼的喊出聲來,看到他那副痛得快變形的臉,瑞秋才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身,恢復迷人的微笑,揚長而去。

    楊政一百分的肯定,自己的腳趾已經腫了。

    他咝咝的吸氣,盡量不讓別人看出異狀的走出舞池。

    “阿政,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瑞瑟爾小姐關懷道。

    “沒什麼,只是不小心磕了下腳。”

    宮廷鬥劍是衛戎國的一項傳統,衛戎國重文輕武,華麗的劍術比鬥在貴族之間卻很流行,你看當初在薩馬爾丁,小肖恩和楊政就為了劍術的華麗有過一場爭議。

    雖然後來在湖心的那次刺殺,改變了小肖恩的態度。

    但也不是每個貴族都會經歷那種可怕的殺戮的,所以劍術比試在貴族間愈演愈烈,而且技巧越來越繁華,反而變得像舞蹈一樣。

    宮廷鬥劍更是將這種華麗劍術推行到了極至。

    和雜技一樣的劍術,楊政不屑。

    所以看著下面舞池裡空出的場地上,兩名貴族青年極盡所能的上竄下跳,劍使得像一朵朵梨花般,而那些貴族少女們雙眼冒星星的樣子,他完全沒有感覺。

    “將軍,是不是覺得很無聊。”看到楊政無精打采的樣子,瑞瑟爾小姐雙眼閃光的看著他。

    “不是啊,挺好的。”

    “他們連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將軍比他們厲害多了。”

    瑞瑟爾小姐其實還是很單純的,喜歡一個人就完全毫無保留,雖然她一些生活作風楊政並不是很喜歡,但也說不上討厭,畢竟衛戎國社會風氣便是如此。

    “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厲害哦。”楊政淡淡的笑著,吞下瑞瑟爾小姐送到他嘴邊的葡萄,順手在她指尖吮了一下。

    啊?

    好討厭的冤家。

    瑞瑟爾小姐頓時臉紅欲滴。

    她用一種快要融化的聲音呢喃道:“將軍,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一把煞風景的聲音卻打破了她的幻想:“玉伯爵,聽說你劍術了得,下來玩玩如何?”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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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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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3 00:53: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五章 拈花伯爵

    一把劍。

    一雙充滿嫉妒的眼睛。

    一個膚色蒼白中透著酒氣的貴族。

    那個人站在鬥劍場的中央,舉著劍,高傲的指著角落裡的楊政。

    瑞瑟爾小姐看過去,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

    她站了起來喝道:“撒帝龐少爺,你喝醉了。”

    撒帝龐哈哈大笑起來:“我醉了嗎?瑞瑟爾,有了新歡你就把舊愛忘得一干二淨了,真是好呀。”

    瑞瑟爾氣得滿臉通紅,雖然貴族間流行男女游戲,可畢竟是不怎麼光彩的東西,放到台面上講就過分了。

    角落裡禿頭的阿澤克.約克,瑞瑟爾的父親明顯也臉色難看起來。

    正當他要站起來時,一把手伸過來拉住了他,一個肥胖的,生著一雙老鼠眼的老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約克,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就不要插手了。”

    “撒帝龐侯爵。”約克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

    “放心,我兒子不會輸給那個小白臉的。”撒帝龐得意的尖笑起來。

    約克內心的憂郁簡直要爆炸開,可是膽小懦弱的個性卻讓他無法反抗,畢竟眼前這個撒帝龐可是阿米亞德一派的,無論地位與財富都比自己高一截。

    楊政拉住了幾乎要暴走的瑞瑟爾小姐,他將酒杯放回桌子上。

    松了松領口的領結,朝瑞瑟爾淡淡一笑:“不要緊,很快回來。”

    他走得並不快,卻非常從容,身形也挺得筆直,自有一股軍人的氣質。

    而在場極個別真正的高手神色漸漸凝重,只有他們看得出來,楊政每一步的距離幾乎像尺子丈量過一般,一模一樣。

    而在他走動的時候,會讓他們連心跳都不自覺的與他腳步同步。

    好像有一種無聲的韻律控制著所有觀者。

    撒帝龐是王都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與單純用劍術比鬥的貴族不一樣,他的劍殺過人,他曾經是王都侍衛隊的隊長,剿滅過王都附近的一股盜匪。

    可是,隨著楊政步履從容的踏入鬥場時,他的手心卻不自覺的沁出了汗。

    他聞到了血的氣息。

    這種氣味他並不陌生,那支隱藏在王都的“血衛”,可怕的殺人機器,撒帝龐就是在那次剿匪時看到過十個血衛,是王宮裡派出來協助他的。當初他曾經看不起那十個人,可是在劫匪結束後,他卻永遠也忘不了那十個人的可怕。

    足足用了一年時間他才從每夜噩夢中恢復過來,並且從此丟掉了侍衛隊隊長的工作。

    現在他又聞到了那味道。

    更濃,更烈,就像整個人浸入血漿裡一樣。

    逼得他要喘不過氣。

    一滴汗從他的額角淌下。

    楊政解下劍套,並沒有將劍拔出來,他舉劍抵額,行了一禮,用一種毫無溫度的聲音說道:“請指教。”

    “你為什麼不把劍拔出來,是看不起我嗎。”撒帝龐從對方的眼裡看不到任何情緒,那種目中無人的神態更令人羞憤。

    “我的劍是殺人用的,不是用來表演的。”

    楊政淡淡的聲音,卻在寂靜的鬥場裡掀起了狂瀾,連遠在角落的雷蒙斯特也混身一震,一雙銳目緊緊攫住了楊政。

    “太狂妄了。”

    “目中無人的家伙。”

    “給他教訓吧,撒帝龐。”

    楊政顯然激起了眾怒,熱愛鬥劍的年輕人紛紛啐罵出來。

    只有撒帝龐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他一身怒吼,搶先發動了攻擊,不知道為什麼,楊政的話雖然讓他憤怒,他的內心卻感到一陣輕松。

    這代表對方不會拔劍。

    與丟命相比,丟點面子實在不算什麼,只要自己贏了,所有人都會閉嘴。

    就在他的劍即將刺中楊政喉嚨時,一道黑光壓了下來,撒帝龐從來沒見過這麼塊的劍,就好像那把劍本來就生在對方的喉嚨上。

    “當”

    只不過一劍,撒帝龐就痛哼出聲,他勉力才控制住要震飛的劍,整個右臂都麻木了,天,對方用的是板斧嗎?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量。

    又是一道黑光,撒帝龐忍痛舉劍,一層蒙蒙的青光浮現在劍體上,是鬥氣。

    他拼命了。

    “當”

    又一下巨響,接著就是金屬落地的聲音。

    撒帝龐的劍變成了一塊廢鐵,扭曲在地上,他的手則在滴血,不是被割傷的,是被震裂了。

    楊政收回帶鞘的劍。

    朝仍站在那裡發呆的撒帝龐禮節性的一點頭,轉身朝鬥場邊走去,瑞瑟爾小姐早就撲了出來,一把抱住他,在他臉上連連親吻著,這是獲勝者的獎勵,就算是瑞瑟爾的未婚夫在這裡,也不能出言阻止。

    那群因為比鬥結果而啞口無言的貴族青年們,除了用“對方的劍法像屠夫一樣醜陋”的理由來安慰自己外,還能說什麼呢。

    撒帝龐是他們中最厲害的一個,而他連對方兩劍都擋不住,如果不是對方手下留情,腦袋早就沒了。

    絕對的實力,可以讓不識相的人很快閉嘴。

    雷蒙斯特臉色陰沉,手上的力量逐漸加大,被她捏住乳房的侍女痛苦的忍受著……

    “你是我的英雄……”瑞瑟爾還沒說完,就被楊政吻住了。

    在吻著她的時候,楊政把她整個人抱起來,然後向房間內的床走去。

    在剛才離開宮殿的時候,那位老約克叫住了他,很顯然,這位怯懦的議員見到老撒帝龐那張氣得發青的臉,出了一口惡氣,他對楊政很是客氣,甚至在分手後沒有阻止自己的女兒跟隨楊政離開。

    這是一個信號,至少表示老約克站在了楊政的一方。

    當瑞瑟爾跟隨楊政回到天鵝旅館的時候,楊政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他絕對稱不上正人君子,在地球上四處留情已經成了習慣。

    只不過隨著小顏的長大,楊政才有所收斂。

    可現在他已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無牽無掛,既然只是逢場作戲而且又是主動送上門的獵物,楊政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自然不會客氣,而且今天和王後的意外接觸讓他感覺總有一團火燃燒在下腹。

    當瑞瑟爾小姐被他放在床上後,她臉帶紅暈,呼吸略為急促地看著他,身體像蛇一樣不斷地床上扭動著、摩擦著。不知為什麼,她覺得自己今晚特別興奮。

    在男女之事方面,楊政的經驗豐富。看到瑞瑟爾充滿飢渴的樣子,楊政並不像毛頭小子那樣猴急地辦事,而是一邊慢慢地脫著她的衣裙一邊不斷地用嘴在她的嘴唇、耳根、脖子處輕輕地摩擦著挑逗著。

    過了一會,在瑞瑟爾覺得全身像被火燒一樣燥熱難安的時候,她身上的晚禮服很快就被脫掉了,露出了雪白細膩的赤裸胴體。

    年輕的瑞瑟爾被她的情人開發得很好,小小年紀身材已經發育得成熟豐滿。

    楊政欣賞了一下她的身體後,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嘴巴上,當瑞瑟爾伸出舌頭像貓一樣舔著他的指頭時,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同時左手解開了自己衣服的紐扣。

    當他脫光了自己的衣服後。

    楊政一邊用左手揉搓著她豐滿的雙峰一邊將右手移到她兩腿中間處慢慢地玩弄起來。

    不消片刻,在他充滿技巧的挑逗下,瑞瑟爾小姐渾身的肌膚都變的粉紅起來。

    一雙美眸蒙起淡淡的水霧,不斷的喘著粗氣。

    “晚上那個人,是你的舊情人吧?”

    就在瑞瑟爾的欲火被挑到最高點時,一把淡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下面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瑞瑟爾小姐頓時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空虛,連忙著急地說:“將軍……不是的……”

    楊政輕輕哼了一聲:“你在說謊。”

    “是……他曾經是我的情人,不過我已經很久沒理他了,我現在只喜歡你,將軍,求你快給我……”看到那雙漠然的眼睛,瑞瑟爾小姐已經快哭出來了,同時楊政感覺到她臀部越來越潮濕,知道她已經快受不了了。

    將濕淋淋的兩根手指抽出來後,他將手指放進了少女的嘴裡,然後一邊在她嘴裡輕輕攪動著一邊毫無溫度的說道:“我不在乎你有多少情人,不過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要聽話。”

    瑞瑟爾連連點頭,由於不能說話,只能用焦急的眼神看著他,同時雙腿不斷摩擦著,似乎在強烈地祈求著什麼。

    看到她這副騷浪的樣子,楊政淡淡笑了一下,開始對她展開真正肆無忌憚的猛烈侵犯。

    一整夜那間房的地板都在顫動。

    由於楊政的身體早已經改造得和魔獸一樣變態,加上很久沒有得到過發泄,是夜,他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貴族小姐弄得死去活來。

    初夏的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來。

    窗外飄落的雨絲,像女人的眼淚,串連著在芭蕉葉上彙聚成一條條明亮的銀線,銀線又沿著芭蕉野的脈絡,一點一滴的向下落著。

    手中捧著一杯清茶,楊政望著窗外的雨,只感覺內心一陣空蕩蕩的。

    當一切喧囂散去。

    楊政發現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寂寞的一個。

    沒有感情的女人可以治療肉體上的空虛,卻無法填補精神上的空缺。

    不知道從哪天起,他已經習慣坐在這裡。

    “叮――”

    一聲絲竹之響如銀瓶乍破,打破了這安逸的靜。

    崩散的弦音似四濺的水,宮商角羽徵齊動。

    弦音亂而未散,漸漸收聚成一線。

    楊政神色未變,靜靜的聽著那錚弦之聲在空中飄蕩,這弦音跳躍,宛若精靈一般,時高時低,忽遠忽近,帶了分消魂蝕骨的魔力……

    夏風從窗外鑽來,白幔隨風舞動,若隱若現間,幔中露出一個無限優美的女性側影。

    淺白色的裙衫鋪灑在地上,淺紗裡,卻露出的是一抹驚心動魄的白,白得耀眼,白得圓潤,玉手纖纖,十指如新剝蔥管,在琴弦上輕撫慢捻,隨著那手如輕煙一般的舞動,叮冷叮咚的琴音從白幔間流水一般溢出來,與夏雨一起跳動。

    女子突然輕張粉唇,一曲不知名的調子從她口中流出,與琴音混合在一起,纏綿悱惻之意,在夜空中如絲縷一樣,足以讓鐵人心動。

    那音越來越虛幻,起承轉伏,到後來就辯不出那音是出自人口還是虛空裡跳躍的音樂精靈。

    聽到深處,楊政眼裡現出一絲迷茫。

    可就在那音緩緩一墮,提著人的心兒,就要往上攀高的剎那。

    歌聲,琴聲戛然而止。

    被這生生的一頓,那提起的心別說有多難受,楊政眉毛輕擰在一起,還沒等他抱怨出口。

    幔裡女人已經說話了。

    “你到王都已經有一個月了吧?”

    “是的,陛下。”

    “你不著急嗎?”

    “……”

    看到楊政沉默的樣子,瑞秋輕輕笑了起來,過了片刻她才悠悠道:“聽說這一個月裡,你和城裡不少貴族小姐走得很近,很多貴族老爺到我這裡抱怨,讓我好好約束下你。”

    楊政眼裡出現一點疑惑,接著他很快領悟過來:“是那群貴族少爺向他們的爸爸告狀吧。”

    瑞秋被逗笑了:“你這家伙真是太放肆了,勾引了那麼多貴族小姐,搞得整個王都風言***,你知道現在索羅頓人民叫你什麼嗎?”

    楊政露出詢問的神色。

    “拈花伯爵,撲哧……”瑞秋還沒說完,又笑出聲來:“魔神將軍,拈花伯爵,你這家伙呀……哎……你可知道,你現在是索羅頓所有年輕貴族的公敵咯。”

    瑞秋看起來很是幸災樂禍。

    楊政緩緩嘆了口氣,站起來,來到窗邊。

    窗前一棵綠桐木的枝斜插過來,抹過一綹盎然綠意,被雨打濕的葉顯得青翠欲滴。

    伸手摘下一片綠葉,吹干上面的水,楊政嘬葉在唇,一道尖細的樂聲便在那綠葉的輕顫中溢蕩在房內,那潺潺的樂聲不如琴聲雅致,不如簫聲悠揚,不如鼓聲雄壯,它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優點,可是在這樣一個夏雨瀟瀟的寂靜房內,一種遺世孤獨的感覺卻在心底一層層的波泛開。

    瑞秋的笑聲頓時止住了。

    心靈在悸動。

    她被說不上動聽的樂聲吸引,這樂聲就是給孤獨的人備的。

    歡樂的,滿足的,幸福的人們不需要的這樣樂聲。

    只有同樣孤獨的人才能擁有共鳴。

    瑞秋的眼裡,漸漸的濕潤了。

    “陛下也是孤獨的嗎?”

    綠葉的聲音結束了,楊政悵然問道。

    瑞秋被驚醒了,抹了抹淚,冷冷的道:“你這人好生討厭,平白無故的要惹人哭了。”

    孤獨的人只有在不經意間才會卸下防備,在別人面前,他們永遠是披著厚厚的盔甲,王後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陛下,下官知罪了。”

    “去吧,去吧,我有些倦了……”瑞秋不去看他,揮了揮手。

    楊政再行了一禮,退出門外。

    看他消失在門外,瑞秋將頭埋進柔軟的裘枕裡,嚶嚶的哭起來。

    謝絕了侍女提出用馬車送他回旅館的好意,楊政撐起黑傘,步入雨中。

    因為是雨天,路上的行人稀少,楊政走得很悠然,轉過街角,已經步入了正街,這時候,身後傳來嗒嗒嗒嗒的馬車聲。

    楊政並沒有在意,可是過不了多久,當那馬車趕上他時,卻停了下來。

    車簾掀開,露出一張青春可人的俏臉。

    嬌脆的聲音隨之傳來:“是玉伯爵嗎?”

    楊政停下腳步,看著那個女人,點點頭。

    “我見過你,不過你可能不一定記得我,我是“天華寶閣”的人。”少女聲音甜甜的,一點也不因為楊政有些淡漠的表情而顯得不自在。

    “你有什麼事?”楊政皺了皺眉。

    “我……是這樣的,”少女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暈:“我能請你去寶閣坐坐嗎……你不要誤會,其實我也是替人邀約。”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楊政淡淡的應了句,朝前走去。

    “玉伯爵……”少女沒想到他說走就走,怔愣之余,連傘也沒拿就跳下馬車,身後傳來車夫焦急的聲音:“雪小姐。”

    “伯爵,請等等……等等,”少女追趕上楊政,看到她那麼急切的樣子,楊政眼裡閃過一絲心疼的神色,不過很快就隱藏住了。

    雨雖然不大,卻極細密,幾步的路程,少女的發上,眉上已經敷起一層淡白的雨霧,她乞求的看著楊政:“伯爵大人,那你什麼時候能有時間呢,請幫幫忙,那個人很想見你,現在病得很嚴重。”

    “到底是誰要見我?”

    “我現在不能說,你見到就知道了,伯爵大人……求你了,真的不會耽擱你多少時間的。”少女充滿焦急和期盼看著他。

    楊政沉吟了一下,終究還是心軟了,這個世界上能讓他心軟的人不多,偏偏眼前這個就是其中之一。

    “好吧。”

    “謝謝伯爵了!”少女的笑容像春光一樣感染了楊政,他難得的露出溫暖的笑容。

    馬車上。

    楊政一直閉著眼睛默默養神,可是他感覺得到,少女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他。

    充滿好奇的,抑或其中還雜著點疑惑,楊政可以肯定她沒有認出自己,或許她也早就忘了自己,雖然三年前送她回家時,她曾經哭得一塌糊塗,那個小鬼呀,想到她那時候傻乎乎的樣子,楊政唇角不禁抹起一縷笑意。

    “伯爵大人,你在笑什麼?”少女很驚奇的發現,笑起來的時候,楊政原本平凡的面容會變得那麼親切。

    “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往事罷了。”

    “你笑起來的樣子好像一個人,你的眼睛也好像他,都是黑色的,真好看。”

    少女眨巴著眼睛,不經意的說了一句。

    楊政心中卻一個咯噔,笑容也稍微有點不自然起來,他岔開話題:“你叫什麼名字?”

    “月如雪,你可以叫我阿雪。”

    “很好聽的名字。”楊政微微一笑,重新閉上眼睛,其實這個名字,三年前他已經知道了。

    看到他好像不太想說話的樣子,阿雪也乖巧的安靜下來。

    很快就到了天華寶閣,楊政隨著阿雪向內走去。

    阿雪沒有停留,徑直將他帶到後院。

    走過一條回廊時,楊政見到了月雅妃。

    看到楊政的她非常詫異,神色閃動間,她壓下內心的波動,施了一禮:“伯爵大人,你真的來了,阿雪說要去找你,我原以為你不可能來的。”

    是呀,誰會隨隨便便就跟一個陌生人走呢。

    所以楊政的出現出乎了她的意料。

    楊政還了一禮:“月閣主客氣了,剛才聽阿雪姑娘說有人想見我,而且生了重病,我實在想不到是誰?我認識的人並不多。”

    月雅妃輕輕一嘆,神色復雜的看著楊政:“這個人你一定認識,說實話,在這個不適合的地方,我真的猶豫要不要讓你們見面,可是……我總不能看著她一直病著,心病,用藥是無法醫治的。”

    她這麼一說,楊政更納悶了。

    “你跟我來吧。”

    楊政懷著三分好奇,七分警惕隨著月雅妃走向回廊最深處的一間房。

    房內有一股淡淡的蘭香,看裝飾,無疑是女性的閨房,在屋角擺著一張大床,輕紗掩下,只能隱約見到床上躺著個人。

    “伯爵,”在門口,月雅妃拉住他,輕聲道:“伯爵,這個人你絕對不會想到,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什麼讓你不高興的,我想請求你的原諒,錯不在她,這些天裡,我看在眼裡,她真的很可憐……所以請你千萬控制下自己的情緒好嗎?”

    楊政越來越好奇了,記憶裡,有這樣一個人,會為了他生病到臥床不起嗎?

    見到楊政點頭,月雅妃才放他進門。

    “雅妃姐姐,我真的不想吃東西,讓我靜一靜好嗎?”輕紗掩裡,一個憔悴的聲音傳出。

    也許是久病的關系,楊政雖然察覺到聲音有些熟悉,卻判斷不出是誰。

    站在床前,月雅妃輕聲道:“你看看誰來了。”

    床上有細微翻身的聲音,一截蒼白修長的手撥開了輕紗。

    剎那之間,床上床下一男一女都愣住了。

    只是,兩種情緒卻代表了兩個極端。

    一個是恨。

    一個是愛。

    令人窒息的殺氣瞬間凝固了房間裡的溫度,站在楊政後面的阿雪錚的拔出了劍,喝了一聲:“別動。”

    月雅妃是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阿雪不一樣,她是高手,對這種殺氣最是敏感。

    感覺到脖子上冰涼的冷意,楊政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是用那種毫無溫度的聲音冷笑道:“想不到會是你,三公主殿下。”

    聽到他的話,莫冰雲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完全失去了生氣。

    她就像一個木偶一樣躺在床上,痴痴呆呆的看著楊政,干涸的眼睛像泉水一樣湧出兩行清淚。

    “對不起,對不起……”莫冰雲嘴唇顫抖著,不斷的呢喃著,一道血跡沿著她嘴角淌出。

    月雅妃看出了不對勁,驚呼一聲,上前兩步:“公主,你怎麼了?快,快來人那。”

    要怎麼的悲和悔才會讓一個好端端的人兒活活吐出血,楊政看到莫冰雲那心若死灰的樣子,內心深處悸動了一下,可是,紅石和劉若飛死前的慘狀,蒙尋死後被人掛在旗杆上的頭顱,卻都一一衝進了他的腦海。

    仇恨。

    仇恨。

    刻骨銘心,深入骨髓,楊政怎樣還能憐憫,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女人,她給“滴血十字”授的封,她下達的任務,還有最後,威爾遜那個雜種,他說這一切都是公主的命令。

    楊政本來不會輕易相信,可是被仇恨燃燒著的內心,又怎還會辯得出事情的真相。

    現在有人告訴他這個女人為他而病,為他流血。

    哈哈哈哈……

    這真他媽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楊政大笑,眼裡充滿不屑和怨毒,他看著她流淚,流血,他好高興,高興得不得了。

    莫冰雲連咳了幾聲,一大口鮮血噴在了白單上。

    “公主!!”月雅妃慌得連聲尖叫:“快點,去叫醫官來呀,都死了嗎?”

    侍女慌亂的向外跑著。

    楊政笑得肆無忌憚,他已經分不出自己該有怎樣的情緒,是高興的,看著這個女人吐血,他為什麼不高興,他不該笑嗎?他是該笑的……楊政,笑吧,看著這個女人就這樣走上絕路吧。

    “啪!”

    用力的耳光打在了楊政的臉上,將他整個人打得倒向一邊,砸在椅子上,砸碎了那盆蘭花。

    楊政笑沒了,他的眼裡,是一個女人站在那裡,滿臉通紅,憤怒使她胸口急遽起伏。

    剛才揮巴掌的右手仍然在不住顫抖。

    阿雪盯著倒在地上的楊政,大聲道:“你還是人嗎?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冰雲,她千裡迢迢,從滄月國趕到這裡,你知道有多麼危險嗎?外面全都是衛戎國的軍隊,只要被人發現,她一個公主就會被囚禁,等待她的是什麼命運你知道嗎?她做這麼多,只是為了來看你一眼,看你一眼呀,可……可……你竟然這麼對他。”

    阿雪眼淚流下了下來,指著楊政的劍在劇烈顫抖。

    “她都看上你什麼了,冰雲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就為了你這樣的花花公子,在這裡的日子,每天都能聽到你和哪個貴族小姐上床的消息,雖然冰雲總是不在意的笑笑,可是我看得出來,她有多苦呀。她拼命的壓抑自己,折磨自己,把自己的身體拖垮了,現在千盼萬盼把你求來了,你卻這樣待他,你這禽獸不如的男人!!”

    禽獸不如!

    楊政愣愣的看著阿雪。

    他心中的滋味,怎是語言形容得了。

    臉上火辣辣的,一股腥甜的氣味在他嘴巴裡衝著,阿雪這一巴掌用了全力,確實讓他夠嗆,可也把楊政從那扭曲的仇恨中打醒了,他終於能正常的思考了。

    那番話,說的那個人。

    是莫冰雲。

    她為了自己,犧牲這麼多,可是……當初,她為什麼……楊政不解。

    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才是真正的凶手。

    楊政痛苦的揪住自己的頭發。

    “公主……”是月雅妃的悲呼:“奇克大叔,你一定要救活她呀。”

    一把蒼老的聲音傳來:“她氣血攻心……這……這病是久郁所致,她一心尋死,誰也沒得辦法呀。”

    阿雪聽到這個消息,頓時也不知所措了,冰雲……她要死了……

    不!阿雪撲到床邊,看著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莫冰雲,急急切切的悲喊:“冰雲姐,你不能死呀……為了這樣的男人,你值得嗎?求你,一定要活下去,你不是告訴過我,女孩子一定要愛惜自己,這天下的男人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也能做到……那時候,你這樣教導我,可是輪到你自己,卻怎麼能這樣……冰雲姐……”

    一只大手伸過來握住了莫冰雲消瘦的手腕。

    阿雪看過去,臉色頓變:“你要干什麼,快放開,你這混蛋。”

    她伸手就要去推楊政,卻被楊政另外一只輕易的抓住了手腕,黑色的眼睛平靜的看著她:“讓我試試。”

    “芭比,拜托了。”楊政自身並不會什麼修復的力量,不過芭比就不同了。

    “你不是很恨她嗎?為什麼要救她。”芭比奇怪的問到。

    沉默了許久,楊政才傳了個訊息過去:“我不知道……總之,先把她救活吧,拜托了。”

    “麻煩的男人。”

    芭比嘀咕了一句,楊政胸口一熱,便感覺一道暖流通過自己的右臂,傳向莫冰雲的手腕。

    阿雪警惕的看著楊政,她現在真的很討厭這個男人。

    冰雲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卻真真是被這個男人害得凄慘,這一個月來,聽多了這個男人的風流逸事,出身在滄月這樣保守國家的阿雪將他的印像一降再降,如果冰雲……真的死去……定要殺了這個男人。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

    冰雲卻哼了一下,臉色也不再那麼蒼白,楊政緩緩放開她的手,在他的額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醫官,請再看看她的情況。”楊政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虛弱。

    奇克上前把脈,又看了看莫冰雲的面相,驚道:“竟然好了,她的氣血平復,心跳也正常了。”

    阿雪和月雅妃一聽,俱露出驚喜神色。

    同時她們又神色復雜的看著楊政,阿雪蠕了蠕唇,這“謝”字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倒是月雅妃眼明心亮,向楊政道了謝。

    楊政深深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莫冰雲,目光轉向阿雪,悵然道:“相信你們肯定也知道了我的本來身份,雖然事情我還沒弄明白,還是要謝謝你那一耳光,沒讓我墮入魔途,現在我感覺輕松多了……不過,兄弟慘死的仇恨我發過誓言,還是會向滄月國討回的。三公主這裡,我不知道她怎麼會對我這樣的小人物感興趣,可是,我們有可能嗎……”楊政苦笑一聲:“相見爭如不見,時間是衝淡一切的良藥,這一別,希望我們後會無期,告辭了……”

    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阿雪和月雅妃都陷入了沉默。

    兩個人都沒發現,床上躺著的莫冰雲睫毛微顫,一顆淚珠滾落無聲……

    相見爭如不見……

    希望我們後會無期……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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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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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3 00:53: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六章 萊戈拉斯

    這一晃,又是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傳到楊政手裡的消息有不少。

    一是雷蒙斯特率領一支兩千人的皇家衛隊,將索羅頓東邊三百裡處的疾風盜剿滅。疾風盜赫赫有名,以神出鬼沒著稱,已經存在了十多年,卻一昔被滅,雷蒙斯特的名聲大漲。

    二是馬鐙開始大規模普及,整個衛戎國的騎士全部裝備上了馬鐙,大大的提高了騎士的戰鬥力,而且這東西容易仿制,滄月和流雲兩國也有了動作,作為發明者的楊政,後來又被冠上了一個“騎兵之父”的稱號。

    三是楊政的貴族領地終於批下來了。

    按照律法,作為世襲伯爵,楊政能夠獲得一個縣面積的領地。

    但當那一紙封地下來時,楊政吃了一驚,他的領地竟然是一個郡,那可是侯爵以上的貴族才能獲得的封地呀。

    威古蘭郡,位於衛戎南部巨馬省,是一個內陸郡,面積8847平方公裡。

    這是楊政在領地授封書上找到了的唯一資料。

    領地授封書下來後,楊政在半個月內必須趕往威古蘭郡。因為到現在楊政在軍部的任命書都沒有下來,所以楊政現在的身份僅僅是一個領主,金蛇符早就被收了回去,東線的控制權早已不在楊政手裡。

    一個半月裡,楊政試圖去猜測上層的意思。

    他也多次詢問過瑞秋,可是給他的答案都是模模糊糊的。

    也就是說,現在他能控制的部隊,只能是自己的親兵編制一千人,這還是因為他的領地面積比較大,按侯爵編制算的。

    上方倒是在編制上沒怎麼控制,楊政可以隨意從部隊裡挑選。

    當這個消息傳回東線時,魔神營的士兵全部鬧開了。

    他們紛紛要求脫離軍籍,加入楊政的親兵編制。

    這一場風波鬧到後來,歸藏沒法,只能請楊政出面彈壓,最後從東線魔神營裡再抽了五百人,與本來留在索羅頓附近的原五百魔神營戰士,組成了楊政的親衛隊。

    歸藏給這一千人全都配備了最好的刀,馬,盔,弓。

    一千人全部集結在德馬克。

    只等楊政准備好一切事物再前往威古蘭郡。

    連著半個月了,雨一直沒怎麼停,連綿不斷的仿佛地球上江南時節的梅雨。

    皇宮後院。

    楊政手執一柄木劍,朝著對面站著的一個小男孩喝道:“站起來。”

    小男孩一頭金發,膚色極白,相貌俊秀可愛,隱約可以看出幾分瑞秋的影子,只是他現在正倒在地上,臉色通紅,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一雙淡藍色的眼珠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的看著楊政,顯得極是可憐。

    楊政眉毛一擰:“還不快點。”

    小男孩差點就哭出來了,嘴角咧了咧,終於忍住了,他知道,眼前這個大個子老師一點都不像以前的那些老師,自己一哭他們就沒轍。這一個月來,他可是被整慘了。

    好不容易爬起來後,他發出一聲尖細的“呀”!

    然後一瘸一拐的朝楊政衝去,木劍連連揮舞,倒是也有板有眼,就是可能太累了,劍的軌跡很虛浮。

    楊政隨意的擋了幾下後,木劍再次落在小男孩肉多的屁股上。

    “啪”的一聲。

    小男孩側撲在地上,這一次,他真的忍不住了,哇的哭出聲來。

    “安仔!”

    瑞秋心疼的聲音傳來,她小跑過來,扶起痛哭的小男孩,先是檢查了下他有沒有摔傷,再狠狠瞪了楊政一眼。

    “慈母多敗兒……”楊政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瑞秋大聲道。

    楊政對她的“殺人眼神”完全無視,將木劍隨意的挽了個劍花,平靜的道:“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的,小孩子嘛,摔摔才長得大。”

    聽到他那種“自以為是”的言論,瑞秋斥道:“你才多大,口氣跟老頭子似的。”

    其實楊政的歲數已經不小了,落到異界前他就已經二十六歲,算起來,在這個世界又呆了三年多,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只不過身體被芭比改造後,一直都沒什麼變化。

    他撇撇嘴:“安仔,去不去鬥蟋蟀。”

    “啊,好呀,好呀。”剛才還哭哭啼啼的斯帝安頓時從母親的懷裡掙脫出來,跑到楊政面前拉住他的手:“老師,上次你抓的那只“火龍王”還在不在,我前天抓了只“青角蟹”哦,一定能咬死火龍王……”

    看到一臉呆滯的瑞秋,楊政攤了攤手,眼中意思要多明了有多明了:看吧,你兒子什麼事都沒有。

    讓一名侍女陪著安仔蹲在角落裡撥弄蟋蟀。

    楊政緩步走到亭上。

    看到瑞秋別過頭去的樣子,楊政笑了笑:“還在生氣呀。”

    這王後有時候精明得可怕,有時候卻孩子氣得可以。

    “安仔平常都很聽我話的,你一來,他就調皮了,早知道我不會讓你當他的老師。”

    楊政聽了不以為意,而是看著外面的細雨說起了一個故事:“我以前捉到一只金絲雀,它的叫聲非常動聽,也很活潑。所以我很喜歡她,給她捉最好的蟲子,做最好最舒適的籠子,可是漸漸的,金絲雀越來越胖,也不會叫了,她總是懶洋洋的趴在籠子裡一動不動,後來因為我要搬家,那裡不准養鳥,我就把籠子打開,把金絲雀放了出去……沒想到,三天後,我就看著一只貓叼著她從我眼前走過……”

    瑞秋的臉色頓時發白。

    “別說那麼可怕的東西。”

    “你看安仔像不像一只關在王宮這個大籠子裡的金絲雀。”

    啊!瑞秋的臉色白得可怕,她渾身都顫抖起來:“別再說了。”

    “咯咯咯……”遠處傳來安仔愉快的笑聲:“贏咯,青角蟹贏咯……”

    楊政微笑道:“他比以前開心多了,不是嗎?”

    王後神色不定,卻終於緩緩舒了口氣:“你這人,總是能說出這麼多歪理,偏偏叫人不信都不行,以後別拿安仔做比喻好嗎?”

    “下官遵命。”

    楊政很鄭重的行了個禮,瑞秋白了他一眼:“行拉行拉,又沒外人,裝這副樣子給誰看呀,知道你這人看著禮禮貌貌的,其實骨子裡誰也看不起。”

    “你先坐下,我有事和你說。”

    待楊政坐下後,瑞秋臉色已經有些凝重,她翻開桌上一本羊皮書,只見上面畫著山川地貌圖。

    “阿政,你看看吧。”

    她把羊皮書推到楊政面前,只見書卷上方寫著幾個小字,巨馬省威古蘭郡。

    “威古蘭郡的地圖,”楊政咦了一聲,仔細的看起來,威古蘭郡地勢比較低,整個大郡基本是平原地貌,一條巨大的河流從威古蘭郡上方的塔瑪格郡尼斯湖發源,橫穿了整個大郡,其他小河流橫七豎八蛛網般彌補在郡內。

    “好多的河呀。”楊政眉毛輕皺,再看下去。

    郡內主要的城除了威古蘭縣和馬康縣外,其他都是小城鎮,接著他看到附錄還有威古蘭年代人口表。

    馬上發現了一個問題,威古蘭郡每三年就會有一次人口突減事件。

    到了今年,又是離上次人口突減的第三年。

    “陛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老是人口突減,隔年人口又多了許多。”

    瑞秋看向外面連綿的陰雨,眼中有淡淡的憂愁,吐出兩個字:“洪水。”

    楊政渾身一震。

    難怪他這幾天總是心緒不寧,也搞不清上層為什麼會給他派這麼大一塊領地,沒想到,不祥的預感被驗證。

    洪水猛獸。

    自古以來就是人類最可怕的災難之一,何況在文明如此落後的藍風大陸。

    只看威古蘭郡整個地勢比附近的郡低上幾十米,而且整個郡內大小河流縱橫交錯,簡直就像菏澤國。

    瑞秋接著說道:“衛戎國每三年就有一次連續的大降雨,南方更盛,這幾天怕已是暴雨連連,水位大漲,所以每隔三年,威古蘭郡的人口都要大批向附近郡省遷徙,可這時候也是最難調和的時候,洪水一來,威古蘭特有的“水盜”就會應運而出。”

    “水盜?”

    “恩,就是水盜,他們平時隱藏在人群中,和正常人一樣工作生活,但等到了洪水一來,全民遷徙的時候,他們就會化民為盜,四處打劫,那時候整個威古蘭郡簡直是一片混亂。”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人類的劣根性實是比大自然更可怕。

    楊政盯著那張羊皮地圖,卻是不知道做何想念。

    “我也沒想到議會會封給你這樣一塊領地,等我想阻止時,授封書已經下達了。”瑞秋有些抱歉的說道。

    “不關你的事,”楊政神色如常,淡然道:“我本來就是突然出現的人,和你又走得近,他們警惕是正常的,何況,雷蒙斯特的勢力,怕也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弱,我總覺得,他在王都低調得有些不正常。”

    “恩,事到如今,也只能見招拆招,其實,威古蘭郡如果不是因為三年一次的洪水,倒是個很好的地方,他的鐵礦脈是整個衛戎國之最,否則也不會洪水一退,馬上就有那麼多人湧回去。”

    楊政心中一動,問道:“那些鐵礦也可以給領主隨便使用嗎?”

    “怎麼可能,鐵礦是國家的根本,武器盔甲都要靠這東西,國家怎麼可能送給領主,不過,做為領主不是沒有好處的,那些鐵礦的開采權全部在領主手裡,每年只要上交一定數量的成鐵就可以。而且,將鐵礦包給下面的商人時,領主可以在鐵礦稅裡抽40%,別小看這40%,鐵礦稅收的很重,40%已經是很大的數目了,還有鐵礦買賣的盈利,領主也可以抽20%。”

    楊政吃了一驚,鐵在這個年代是超級貴重的,完全是超級暴利行業,像這樣大的礦脈,光是抽稅就是天文數字了,竟然還能抽盈利。

    “你也先別高興得太早,威古蘭郡確實很富庶,可也得有命花,三年一次的洪水,足以將你的內庫套空,你不知道吧,威古蘭治理洪水的錢沒有一分國庫撥銀的,全部要領主自己出,而且,前兩任領主全部被水盜殺死了。”

    一盆冷水,潑得楊政熱情全無。

    此刻木已成舟,楊政也不再去思考那些惱人問題,只能到了領地再說。

    看到他不說話,瑞秋也有些惆悵的看著陰沉沉的天。

    過了一會,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說道:“這半個月來,城內倒是多了些可疑人物。”

    “恩?”楊政抬起頭。

    “說起來和你也沒什麼關系,反正你也快去威古蘭了……”瑞秋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

    她這樣子,楊政便也沒再問下去。

    離開皇宮後,楊政回到旅館,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時,他的神色突然變得警惕起來,左手反握在劍把上,右手迅速的推開門。

    房內的人驚得站了起來,待楊政看清他的容貌後,神色一松,微笑道:“肖恩少爺,你怎麼回王都了。”

    “哈哈哈……”肖恩先是一陣大笑,上前來和楊政擁抱了一下:“一個多月沒見,兄弟真是想煞將軍了。”

    “對不起,我對男人可沒興趣。”

    肖恩先是一愣,即而笑得更大聲:“將軍越來越風趣了,難怪那麼討女孩子喜歡,拈花伯爵,好,好,比那魔神將軍好聽多了。”

    楊政苦笑道:“肖恩兄莫不是也追到王都來算我的帳吧。”

    “嘿嘿,”肖恩一拳擂在楊政的肩膀上,裝模做樣道:“是呀,今天早上提卡小侯爺還在我面前告了你一狀,你把我親愛的瑞瑟爾小姐也騙到了床上,你該怎麼報復你呢……恩恩,今天我的一切開銷可都得算你頭上了。”

    楊政笑道:“沒問題,水裡來火裡去,今天你就是把索羅頓翻個底朝天我也陪著你。”

    兩人又互相戲噱了幾句。

    在士兵面前,楊政是嚴酷冷厲的將軍。

    在王後面前,他又是一個驕傲而冷靜的屬下。

    在貴族小姐面前,他成了體貼溫柔的情人。

    和肖恩在一起,楊政恢復花花公子的本色。

    到底誰才是他的真正面目,還是這些都只是他的面具,也只有楊政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血狼,你回來了。”和肖恩寒暄後,楊政將目光落在一直筆挺站在門邊的血狼。

    “將軍!”血狼行了個軍禮。

    楊政擺擺手:“現在我已經不是將軍了,別再這樣叫我了,我們朋友相處,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血狼臉色一肅:“屬下絕對不敢,我已經知道了近來發生的事,國家怎麼任命是他的事,你在血狼心中,永遠是戰無不勝的魔神將軍。”

    “呵呵,隨你吧。”

    看到楊政那副一切都沒所謂的樣子,肖恩忍不住抱怨道:“血狼,你看看吧,這樣的長官有什麼好,你還偏偏死腦筋,難道跟著我不好嗎?要多少錢你都可以隨便說。”

    楊政一聽,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怎麼,你還來挖我的牆角。”

    “嘿嘿,”肖恩習慣性的露出他的猥瑣笑容:“血狼是我救命恩人呀,怎麼說跟著我總比跟著你這麼沒人性的長官好,我的條件可是很優渥的哦,血狼,再考慮一下吧。”

    血狼閉著嘴巴,但眼中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

    肖恩嘆了口氣:“算了,你們這些人的思想我是不會明白了。”

    知道楊政過幾天便要趕去自己的領地,肖恩拉著楊政和血狼一起上街腐敗去了。

    先是跑到索羅頓最有名的“聚勝山莊”大吃大喝了一頓,和肖恩在一起,讓楊政想起以前和那些世家子弟在地球上泡吧桑拿的腐敗日子,從骨子裡來說,楊政從小接受的教育,接觸的事物其實和肖恩有很多共同點。

    倘若不是世事多桀,楊政現在仍然是個衣食不管的風流公子。

    那種腐敗的日子如今重新回味,讓楊政感慨不已。

    肖恩是個很好的“狐朋狗友”,雖然不能成為知己,卻是玩樂的最好伙伴,和這樣的人在一起,開心是開心的。

    楊政和他一起花天酒地的事很快又在上層傳揚開。

    肖恩可是久負盛名的“衛戎第一紈绔”,說到花天酒地,哪個比得上他,楊政和他走得近,一時間,這“拈花伯爵”的稱號卻是越發的響亮起來。

    話說保暖思淫欲,吃喝完,肖恩詭異的笑了笑,說要領楊政去個好地方,送禮物給他,當做是他去領地赴任的賀禮。

    三人鑽上馬車,一路顛簸。

    過了約莫個把時辰,下車時,一陣喧鬧之聲衝入楊政的耳朵。

    眼前是一座羅馬鬥獸場般龐大的建築,那些山呼海嘯的聲音就是從裡面衝了出來,四周的房屋顯得破敗無比,街道上也很髒亂,下了幾天雨的路面浮蕩著很多果殼皮布,一股酸臭味鑽進楊政的鼻子。

    他皺了皺眉,不知道肖恩怎麼會帶他來到這個地方。

    肖恩似看出他的疑惑,神秘一笑,也不說話,拉著楊政就朝那座巨大的建築走去。

    到了一個狹小的木門前,肖恩拋出兩枚金幣,頓時兩個守在門口虎背熊腰的大漢點頭哈腰的送他們進去。

    “去叫納西貝爾來!就說我來了……”肖恩明顯是這裡的熟客,穿過一道幽暗潮濕的走廊後,來到了一個小小的房間,這裡倒布置得干淨整潔。

    才坐下沒多久,門口就傳來一把風騷的聲音:“喲,肖恩少爺,我可盼到你來了。”

    一個徐娘半老的風韻少婦扭著水蛇腰走了進來,看著肖恩的眼睛像蜜糖一樣,那副妖治的表情當真是能勾的人口干舌燥。

    “盼我來,是盼著我的錢來吧。”肖恩笑著上前,在那風韻少婦的肥臀上擰了一記:“你這老妖精,幾個月沒見,這裡可愈發的大了。”

    納西貝爾嬉笑著躲開,伸後也在他下面撫了一記:“你那話兒可也沒變小呢……”

    楊政好笑的看著這兩人打情罵哨,不知道肖恩帶他來這裡做什麼,總不會是妓院吧,可看著也不像那,四周的布置可都簡陋得很。

    終於納西貝爾將目光落在了楊政和血狼身上:“這兩位是?”

    “嘿嘿,老妖精,我今天可是給你帶了兩位貴客,”肖恩搶先說道:“知道他是誰吧,王都最近的年輕一輩可沒人風頭比他更盛了。”

    納西貝爾也是手眼通天的人,她做的這門生意本就耳聽八方,細細打量著楊政,目中先是疑惑,即而掩口驚道:“伯爵大人,拈花伯爵。”

    楊政自嘲的笑笑:“當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拈花伯爵?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名了。”

    “咯咯……”納西貝爾嬌笑一聲:“伯爵大人,這可不是什麼壞事,再說了,我這每天要來多少貴族少爺,一傳二傳的,伯爵又生了雙獨一無二的黑色眼睛,我哪還能認不出來。”

    “奴隸拍賣場!”

    楊政輕呼出聲,當他跟隨著納西貝爾和肖恩從小房間後門走出,然後沿著一條長而蜿蜒的台階向上走時,他終於從他們口中知道了這個地方的用處。

    懷著復雜的心情,不知道在台階上轉了幾個彎,走上了一個平台,來到一個回廊內。

    此刻,已經到了整個大拍賣場的上層。

    整個大拍賣場與鬥獸場真的差不了多少,外面一圈環形建築。

    最下面的廣場上最是熱鬧,一條條長長的木柵欄籠子擺放在地面上,許多買賣販子在柵欄前走動呼喝,除此之外,還有一隊隊身著黑色盔甲,凶神惡煞的士兵不斷的巡邏著。

    如果僅僅是從外面看,這裡就像個自由買賣市場。

    可是,當看到那一條條木柵欄裡關著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時,楊政充滿了憂郁。

    他可以風流濫情,可以一怒殺人,這本來就是個陌生而殘酷的世界,可是將人像牲口一樣買賣,他看不下去,也無法再保持平靜的笑容。

    肖恩卻顯然會錯了他的意思:“將軍,那些都是些劣等貨,不要看了,納西貝爾給我們准備了最好的,你一定會喜歡的。”

    楊政壓下憤怒,強笑了一下,跟他們走進了一間寬廣的房間。

    這裡的房間就布置得異常豪華了,地面上鋪著厚厚的紅裘軟毯,牆上鑲嵌著露骨的精美織畫,還有燭火燃燒著,使房間內熱氣騰騰,有種想立馬脫下衣服的感覺。

    等三個貴客坐下後,納西貝爾嫵媚一笑,拍了拍手。

    側門打開了,傳來細微的鐵鏈觸碰聲。

    接著雪白的影子一晃,一個個女人從側門裡爬出來。

    她們渾身上下不著寸縷,容貌無疑是極品的那種,可是眼裡除了木然和恭順就沒有了其他,她們的脖子裡掛著項圈,像狗一樣的項圈,腳上手上綁著鐐銬,嘴巴裡扣著一個圓球,爬動間,口水從她們的嘴角淌下……

    美女犬

    楊政眼角抽動著,臉上看不出一丁點表情,這樣糜爛的場景,身為男人,他不該興奮嗎?

    如果在地球,這可是花錢都玩不到的呀,多麼千載難逢,可是……為什麼心裡就像針扎似的難受,我難受什麼,我又不認識這些女人,楊政心中在怒吼,有些不爭氣的閉了閉眼睛。

    他的眼角有一抹晶亮。

    這時候他感覺到腳上有蠕動的感覺,低下頭,只見一條“美女犬”已經爬到他腳下,在她的腿脖子上蹭著,她那弧線優美的背臀像葫蘆一樣在楊政的眼前晃動。

    楊政伸出手,緩緩支起她的頭,這是一張美麗的臉,只是除了美麗,這張臉還剩下什麼?

    楊政看不出來,他拉掉美女犬嘴巴裡的圓球,頓時一大灘口水濺落出來,美女犬眼裡出現一絲迷茫,接著又是討好的笑容,在楊政的手上舔著,真的好像狗呀。

    “你叫什麼名字?”楊政輕聲問道。

    美女犬嗚咽了兩下,又去舔楊政的手。

    楊政推開了她,看到肖恩和納西貝爾不解的眼神,楊政長長的吸了口氣,他快壓抑不了了,可是他沒辦法去改變,他沒有那麼偉大。

    “對不起,這裡太悶了,我出去走走。”

    楊政頭也不回的離開那間房。

    他沿著台階,一直向下,來到了最底層,他改變不了這一切,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看,不去想。

    就在他快出門的時候,大門口大聲的吵嚷起來。

    從街口轉過來一支馬隊。

    又是一支販賣奴隸的隊伍,上百人的車隊一走過來,門口的人紛紛避讓。

    車隊漸行漸近,這是一只人數充足,戰力很強的奴隸商隊。

    從那一個個穿著半裸鎧甲,皮膚黝黑,肌肉像磐石一樣堅硬的護衛來看,這商隊顯然做的是大買賣,一次販運的奴隸在百人以上。

    和楊政預料的一樣,一個個粗木柵欄的大囚籠,一張張蒼白肮髒的臉,一副副大鐐銬,奴隸們麻木的眼神透過木柵欄的空隙望向外面,四周的人們用看牲口的目光望著囚籠裡的人。

    籠子裡外是兩個沒有交集的世界,奴隸們在被拿出來拍賣之前就已經被奴隸販子用各種殘酷的手段磨光了銳氣,現在在囚籠裡的,不過是一群行屍走肉罷了,他們已失去了任何反抗的信念,沒有了自主的靈魂,甚至連哭喊都已不會。

    楊政本來就厭惡這一切,只是門太小,他沒法穿過,只能在一邊冷冷看著商隊通過。

    當商隊過半時,一輛與眾不同的囚車吸引了楊政的注意。

    與別的木柵欄不同,這個囚車竟然是嬰臂粗的鐵欄做的,在囚車四周的護衛都非常高大,雙目精光閃爍,從他們的腳步韻律,呼吸節奏,肌肉控制等方面,楊政可以肯定這才是整個商隊武力最強的一群人,而這群人全部都分散在鐵囚車附近,即管這樣,護衛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似乎隨時都在擔心囚車裡的人跑出來似的。這架勢不禁讓他對囚車裡的人產生了一點興趣。鐵囚車逐漸靠近,楊政的眼微微一眯,透過鐵欄縫隙望進囚車裡。

    囚車裡趴縮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幾乎死去了一樣。

    當囚車靠近到一定程度後,楊政終於看清了囚車內的景像,雖然奴隸的臉被頭發覆蓋住了,全身上下破破爛爛,但楊政卻從其裸露在外的肌膚中感覺到一種獨特熟悉的氣息,是自然,對……自然的味道。

    他好像整個人融入了空氣裡,而他雖然是人形的,楊政卻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人的味道。

    他到底是什麼?

    不過當楊政再仔細一看時,他卻在驚訝中有了一絲憤怒,為了囚禁這個“人”,不知道是害怕他逃跑還是怎麼,竟然用細鐵鏈穿透了奴隸的鎖骨,腳踝,手掌,將奴隸全身都綁在四周的粗鐵欄上。

    而且這個人,他認識。

    精靈。

    竟是那個在映波湖救了他一命的精靈。

    楊政雖然不好多管閑事,但對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沒可能坐事不理,就在他要上前時。

    鐵囚車裡突然的奴隸突然動了一下,四周的護衛大為震動,如臨大敵擒出鐵劍。

    奴隸發出一聲呻吟,他的聲音虛幻得像是聖殿裡的福音,有一種別樣的磁性,一直低著的頭抬了起來,楊政就在這時看清了奴隸的臉,一張完美得幾乎不像人類的臉龐,楊政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俊美到這種程度,那種俊美又不是奶油小生般的氣質,像是淨潔天空裡飛過的白鴿,非常的純潔祥和,特別是那雙眼睛,就像自然的化身,純淨得像天地初開的空間,深邃得又像蒼穹無際的宇宙,楊政一眼望過去,就好像看到了整個世界。

    奴隸透過淡金發絲裡翹起的兩支長耳朵晃動著。

    四周圍觀的人同樣發出了驚呼,是精靈,精靈呀,奴隸拍賣場抓到一只精靈像水入油鍋,瞬間炸響整個廣場,好事的人們紛紛湧來,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種族。

    這邊廂。

    精靈望著四周虎視眈眈的護衛,俊美的臉龐因為劇烈疼痛而扭曲。

    他的眼裡有憤怒,更多的卻是被欺騙的哀傷。

    醇和低磁的嗓音波蕩開:“人類,你們欺騙了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你們的朋友!”

    四周的護衛看著精靈,喈喈怪笑起來:“朋友,你個傻冒誰和你是朋友。都聽說精靈好騙,還沒見過這麼好騙的。”

    精靈眼中的哀傷神色愈發濃烈,他突然低下頭,緩緩的用一種古怪的話語說了一句話。

    楊政一聽到精靈喃喃的發出那種古怪音節時就感到有些不對。

    在映波湖上,那個黑暗精靈也是念這古怪的音節,雖然兩者聲音差距很大,楊政卻敏感的察覺出不妙來。

    空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流動。

    楊政飛速的後退。

    在一聲低喝後,精靈猛的抬起頭,楊政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憤怒,和對醜惡事物的深深仇恨。

    整個大地都震動起來,地面的泥土突然片片龜裂,一根根粗大的樹藤從地底下鑽出,整個街道都亂套了,那些護衛又驚又怒,不過他們也非泛泛之輩,很快的就揮劍怒砍起那些樹藤。

    只是這些植物的生長速度快得驚人,而且韌性極強,往往護衛剛費力砍掉一段樹藤,新的藤條已經生長出來。

    在護衛們忙著對付那些長藤時,更多大小不一的藤條開始在鐵囚車上攀沿生長,一些細小的藤條開始鑽進囚車裡面,粗大的藤條卻在鐵欄上一圈圈纏繞著。

    這些藤條都好像有靈性般,只對付商隊的護衛,碰到圍觀的人卻自動閃避,所以雖然眼前景像有些嚇人,人們在短暫的驚慌之後就紛紛躲得遠遠的看起熱鬧。

    越來越多的護衛從拍賣場裡衝過來。

    在扭曲的咯吱聲中,楊政發現粗如嬰臂的鐵欄竟被樹藤拉開,透過洞門大開的囚車,楊政發現精靈身上也全是長藤,一些細小的長藤纏繞住精靈身上那些細鐵鏈,不過片刻,鐵鏈的繃斷聲傳出。

    精靈被藤條纏住,托出了囚車。

    四周的護衛手忙腳亂的劈著樹藤,幾個領頭的人見狀大吼:“快,誰抓住那個精靈我分他一半錢。”

    頓時圍觀的人眼裡全部露出貪婪的光。

    就在他們還在猶豫的時候,楊政已經衝了上去

    這時候,幾個護衛一聲長喝,全身上下光芒爆漲,一團閃耀的劍影出現在護衛手中,劍光爍爍中,無數騰蔓亂飛,幾名鬥氣戰士擺脫了樹藤的糾纏,衝向精靈。就在即將衝過楊政撲向精靈時,楊政突然伸出了腳。

    幾名護衛哪裡躲閃得來及,一個個全部撲摔出去,圍觀的群眾轟然大笑起來。

    很顯然,這些都是高手,卻被人絆腳跌倒,這種情形可不多見。

    “誰?他媽的找死!”幾名護衛爬起身,盯著楊政的眼冒出火光。

    若是以前的楊政,這幾名護衛或許連手都不敢動,但楊政在索羅頓一直氣質收斂,幾名護衛以為他不過是普通人,舉劍就朝楊政砍來。

    這些護衛身手很強,可惜他們面對的是楊政。

    只見楊政一矮身,整個人像突然從他們身前消失了,接下來,衝在最前面的一名護衛首先感覺腹部像被一頭犀牛頂了一下,整個人像炮彈一樣彈飛出去,接著另兩人手中一花,手腕上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他們低頭看到自己被扭成反轉,骨節露在外面的手臂,全都慘叫一聲就倒地暈了過去。

    楊政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是讓對方失去反抗。

    觀眾們發出驚呼,他們沒想到局面會是這樣。

    更多的武士擺脫了藤蔓,朝楊政衝過來,還有趕到的軍隊。他目光平靜的看了看四周,腳撥了一下,挑起地上的一把劍。

    他隨意的舞了個劍花,眼睛裡滿是淡然自若的神情,對於無數次血火疆場裡走出來的他來說,這種小規模的群毆,實在是太小兒課了。

    “啊――”一聲慘叫。

    最前衝到護衛被楊政揮劍一彈,格開鐵劍,然後欺身向前一拳正中鼻心,飆著一團鼻血向後仰倒。接著楊政一個側身避過了另一個方向刺來的兩把劍,不進反退,在靠近一株大藤蔓時,楊政一個飛身,在藤蔓上踩踏了一下,騰空到了三米左右,在空中靈活的一個旋轉,接著左右兩腳一分,在兩個衝到的護衛腦袋上重重一踢,同時,他正雙手握劍猛的砍向兩人身後的一名護衛,那人剛剛舉劍,就被楊政力劈華山的一劍砍得連續後退,粗大的雙手劍也一崩而斷。

    楊政落地後,足尖一點地,整個人旋風般前衝,那把普通的長劍到了他手中,卻宛若最狠辣靈活的毒蛇,不斷的有人慘叫倒下,不是被割斷了手筋就是被踢斷了腳骨,這還是楊政手下留情的緣故。

    若在戰場上,他一定毫不猶豫的斬殺這些人,但現在是在索羅頓,他們是律法保護的商人,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他也沒有斬盡殺絕的理由。

    倒在地上的護衛越來越多。

    一場看似實力懸殊的戰鬥,幾乎成了楊政的劍術表演,看他輕靈的在護衛群中穿梭,不帶一絲煙火氣的有效劍術,還有狠辣的手段,不但壓下了那些觀者貪婪的心理,還有不少無聊的人吶喊加油起來。

    下面的混亂早就使整個拍賣場亂成了一鍋粥。

    納西貝爾做為拍賣場的管理者,怎會不知道。

    當她和肖恩等人匆匆趕下去時,卻發現制造這場混亂的正是自己的貴客,她是又怒又急,地上躺滿了他的手下,而肖恩卻沒心沒肺的在一邊看楊政的百人斬,如果不是看在納西貝爾的面子上,這樣有趣的群架他都要上了。

    “住手,都給我住手。”

    納西貝爾怒氣衝衝的上前,大喊道:“都停下,誰再打老娘不客氣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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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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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3 00:54: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七章 冰雲被抓

    在肖恩的調和下,楊政順利的“買”下了那個精靈。

    說是買,其實不如說是半送,那價錢足以讓那個奴隸主嘔心吐血,有市無價的精靈最後竟然只賣一萬金幣,雖然楊政還像征性的送了兩千金幣作為那些重傷護衛的損失費。

    簡直就是侮辱,卑鄙無恥的貴族,奴隸主欲哭無淚。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他們是奴隸的天,貴族卻是他們的天,在階級嚴明的衛戎國,一個是議長兒子,一個是新晉伯爵,不讓他們倒貼錢就算大發慈悲了。

    只不過,另一邊廂,楊政在送昏迷的精靈去旅館的路上,也被肖恩曖昧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你看什麼?笑得這麼惡心。”

    楊政忍耐不住,破口大罵,因為肖恩老是看一眼精靈那絕美的容貌,又飛楊政一個“媚眼”,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事實上,好男風的貴族在衛戎國多得很。

    何況以精靈的容貌,根本男女莫辯,也難怪肖恩這樣想。

    可是楊政卻受不了了,老大,我很正常的呀,我可沒走旱道的癖好呀。

    “嘖嘖,這肌膚,真真比女人還滑呀……”肖恩伸手在精靈的手上撫了兩下,“一臉沉醉”的說道。

    楊政強忍住嘔心感,一腳踢飛肖恩的手:“你這廝,別在我面前做這麼惡心的動作。”

    肖恩得意的大笑著。

    而且,幾日後,王都的傳言更讓楊政連吐三口鮮血。

    “王都小報,拈花伯爵男女兼收,為了美麗的男精靈一怒拔劍……XXXX”

    “街坊傳聞,為了愛,伯爵百人斬……XXXX”

    “可愛的精靈性別分析報告……XXXX”

    “失去了伯爵的愛,多少美麗少女將以淚洗面……XXXX”

    …………

    “肖恩,我要殺了你……”天鵝旅館內傳來聲嘶力竭的吶喊。

    “啊欠!啊欠!”正躺在返回薩馬爾丁途中馬車上的肖恩連連打了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嘀咕了一句:“真奇怪,誰在詛咒我……”

    …………

    楊政從閣樓的窗戶望出去,花園裡,只見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正漂浮在半空中。

    說是裸體,其實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白光,雙臂微張,滿頭金發在空中流水般舞動,像虛幻的夢境一般,也看不出什麼不雅,整個花園裡浮蕩著祥和的光流,無數熒蝶,蜜蜂,在花園裡翩翩飛舞,花朵全部盛放出來,樹木也變得更加蒼翠欲滴,雨後,陽光落在花園裡卻化出七彩的虹芒,幻若仙境一般。

    精靈醒了!

    這已是拍賣場百人斬後第三天。

    精靈的療傷方法很奇特,需要將自己整個人藏身大樹裡,所以楊政將他送到了瑞秋那棟小別墅。

    整整三天,精靈不吃不喝,與大樹融合為了一個整體。

    沒想到精靈醒來會出現如此多的異狀。

    大自然果然是不可思議。

    楊政望著精靈。

    片刻後。

    精靈緩緩睜開眸子,無數玄異的熒光在他眸子裡流轉。

    兩人對視片刻。

    有若幻夢的磁性聲音又從他微微張合的嘴裡發出:“可以給我拿件衣服嗎?”

    “……”

    楊政從窗戶裡拋出一件白色的長袍,扔給精靈。

    等精靈套上衣服後,他身上那種奇特的光芒才消散掉,重生後的精靈連楊政都隱隱產生一絲嫉妒之情。

    上天實在是太眷顧這個種族了,完美得不可思議。

    不過也正因為太完美,才是一切罪惡的根源,以人類善妒的個性,怎麼會容許這樣美麗的種族存在。

    瑞秋聲音從背後傳來:“他醒了?”

    “恩。”

    當精靈從窗口飛入房間時,瑞秋同樣一陣驚艷,忍不住朝楊政噱笑道:“真是令人嫉妒的男人呀,現在連我都有些相信那些傳聞了。”

    楊政臉上頓時出現三條黑線。

    他知道王後就是喜歡拿他開玩笑,便不理她,轉而問精靈:“你叫什麼名字?”

    “萊戈拉斯。”

    精靈顯然不了解人類間的惡趣味,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簡直比小孩還單純,萊戈拉斯先是朝楊政行了一禮:“多謝你的幫助,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你先別忙道謝,說起來,還是你救我在先,在薩馬爾丁,若沒你那幾箭,我早死了。”

    精靈仔細的看了看楊政,容顏微展:“原來是你。”

    接下來,兩人坐下攀談起來,說到後來,楊政心中大嘆,這精靈真真太單純了,問什麼說什麼,現在他已經把他老底都探出來了,萊戈拉斯竟是綠精靈一族的王子。

    綠精靈是魔幻群島人數最多的一支精靈種族,他們的力量就是木,生長之力。

    作為綠精靈裡最傑出的年輕人,萊戈拉斯的實力無疑是超強的,楊政絲毫不懷疑這一點,劍聖都未必是他對手,那種生長之力完全可以撕毀一切,可是萊戈拉斯卻被一群人類抓了起來。

    原本楊政還在納悶,那種奴隸商隊,楊政一個人就可以殺光了,何況萊戈拉斯。

    不過隨著話語的深入,楊政已經了然,這精靈王子太天真了,像他這樣思想單純的人,實力再強又怎樣。

    說到後來,他忍不住問道:“萊戈拉斯,你不恨人類嗎?”

    萊戈拉斯愣了一下:“人類,恨?”

    “是的,你相信人類,把他們當做朋友,可是卻被他們抓起來折磨,像牲口一樣拍賣,你恨不恨。”

    萊戈拉斯沉默了,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想到人類對他的恐怖折磨,生理的創傷雖然痊愈了,但心理的創傷卻烙印在他心裡,可是自然之神的訓義就是“熱愛一切生命”,那是他一生堅定的信仰。

    “你恨嗎?”楊政再迫他回答。

    “我……我不恨。”

    楊政大聲的嘲笑出來:“你不恨?我勸你別留在這裡了,快點回魔幻群島,做你的乖寶寶吧,這裡不適合你。”

    萊戈拉斯臉色頓時通紅,反駁道:“我並不想呆在這裡,但在沒有找到那名黑暗精靈,取回魔鏡之前。我不會回到魔幻群島,這是做身為族長繼承人的責任。”

    “可是留在這裡,就要殺戮,就要懂得恨,懂得狡詐,你不懂,就永遠找不到魔鏡。”

    “不,魔鏡會回歸我們精靈族的懷抱,它只對最虔誠的精靈說實話……還有,你身上有邪惡生物,作為一切邪惡生物的死敵,我有責任幫你擺脫它的控制。”精靈很嚴肅的說道。

    “邪惡生物?”楊政愣住了。

    精靈指著他的右手:“你的右手,封印了金翅蟬。”

    “這你也看得出來。”

    “當然,任何邪惡生物都逃脫不了精靈一族的眼睛。”

    “哦?”楊政有些感興趣了:“你能幫我清除掉它。”

    “很難,不過我會努力的。”

    楊政輕輕撫摸著右手的密銀甲,就算在做愛的時候,他都不會摘下它,因為他知道,除下手套的他就會是另外一個人,可怕的殺戮機器。

    可是,他已經不害怕了,淡淡的笑了一下,他突然問到:“人類在你眼裡算不算邪惡生物?”

    精靈窒了一下,想搖頭,卻怎麼也無法理直氣壯的做出這個動作。

    楊政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人類身上並沒有邪惡氣息,但是你來人類世界也親眼看到了,聽到了,甚至自己親身體驗了,差點淪為人類的奴隸。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淫欲……這就是你看到的人類,戰爭,殺戮,強奸,欺騙……這些就是人類在做的事,你覺得人類邪惡不邪惡呢。你覺得人類該不該殺呢!你們精靈善良,和平,優雅,享受上帝的寵愛,天生就比人類強大許多,壽命可以達到千年,可是你們這些善良的精靈就被這些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淫欲的人類給趕出了大陸,巨龍,夠強大了吧,卻淪為人類的坐騎,最終消亡在歷史長河中,人類砍伐樹木,破壞自然……做下無數惡魔都做不到的邪惡事情,可即便這樣,你看到了嗎?人類的世界越來越壯大,將來他們會將連天的草原變成沙漠,將廣袤的樹林變成水泥鋼筋的城市,天空將變得昏黃,河流將越來越渾濁,動物將被屠殺怠盡,成為人類身上的圍脖,大衣,和餐盤中的食物……”

    楊政的語氣是那麼輕緩,卻令房間內的兩個人不由自主的覺得背脊陣陣發涼。

    “夠了,不要再說了!”精靈萊戈斯特痛苦的吶喊了一聲。

    瑞秋也在一邊復雜的看著楊政:“你有時候真的像個魔鬼。”

    楊政平靜的看著他們,微微嘆了口氣:“怎麼?是否覺得太殘酷。”

    精靈那雙寶石般的綠眸中閃動著淚光,在他的眼裡,不斷的幻化出未來世界的模樣,荒涼的沙漠,暗濁的天空,動物屍骨遍野……一想到這些,天生熱愛大自然的精靈就覺得心幾乎被絞碎了,顫動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說這些話,不過是要告訴你,黑暗就和光明一樣,無處不在,邪惡是永遠無法消除的,他是人心底最深處的陰暗面。就像我手上的金翅蟬,它已經融入了我的身體,永遠不會消除了!我殺戮,我冷酷,我殘忍,是因為我心底本來就存在這些邪惡的因子,金翅蟬不過是將這些因子從我內心最深處誘發出來而已。”楊政淡淡的訴說著。

    “萊戈斯特,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魔鬼!精靈也不會例外的!否則這世界上又哪裡會有黑暗精靈……”

    楊政的話像魔咒狠狠的擊中了萊戈斯特的內心。

    萊戈斯特渾身一抖,猛的抬頭,盯著楊政。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魔鬼……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魔鬼……”他喃喃著楊政的這句話,禁不住淚流滿面,一種信仰被破壞的悲涼感彌漫在他心裡。

    楊政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徑直走到窗邊,望著花園裡的繁花綠樹,悠然道:“可即便這樣又如何,歷史不會停下他的腳步,就像人一樣,世界也在經歷著它的生老病死,我們不過是歷史長河裡的滄海一粟罷了,所能做的就是不負我心,何必為了什麼虛無縹緲的理想而活著呢,不管是人和精靈,都有為自己奮鬥的權利。”

    夏雨綿綿中,楊政踏上了去威古蘭郡的路。

    一千人的部隊組成一條長龍,這一千人是魔神營裡千挑萬選出來的最精銳戰士,個個面色凌厲,殺氣凜然。

    就算是再沒有眼力的人,也能看出這支部隊與普通軍隊之間的差距,為了讓自己僅有的一千名手下發揮出最強的戰鬥力,楊政煞費苦心。

    在魔神營,他訓練手下的重點不是劍術,而是馬術跟箭術。

    元朝騎兵是中國歷史上最強的部隊,曾經橫掃歐亞大陸,楊政熟悉歷史,深知游騎兵倚靠的並不是厚重的盔甲,而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那出色的馬術跟箭術。

    為了改良騎兵身上的鎧甲過於笨重的弊端,他找來最上等的野牛皮,找到之後,用經過蒸煮的牛皮再曬干,然後叫工匠用這些曬好的牛皮來制作士兵們的盔甲,一些重要部分則用上等鐵片替代。

    用這種方法所制造出來的盔甲雖然稍遜重盔的防護力,卻比重盔要輕一半以上,而且也不會像普通盔甲那樣反光。

    最重要的是它一改重甲騎兵失去馬匹就等死的特點。

    讓手下以靈活替代了防御,即使失去馬匹也能繼續戰鬥。

    就算在德馬克等待的時候,這群士兵也在繼續操練,保持著良好的身體狀態。

    穿著同樣牛皮盔的楊政並沒有坐在馬車裡,而是走在了隊伍的最前端,出發前,他曾經告訴手下士兵:“雖然我現在不是將軍了,你們也不是邊疆戰士了,但我還是我,你們也還是最優秀的士兵。我現在不是以領主的身份來帶領你們,只要我在你們面前,我就是戰士,我就是你們的將軍,和你們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趕路,在我手下辦事,我肯定要罩著你們,但有一點我必須聲明,倘若有人違反紀律,人同此劍。”

    他捏斷了一把鐵劍。

    看著他那雙森然的黑眼。

    當時所有士兵都知道,他們的將軍並沒有變,王都那些可笑的傳聞就像雲煙一樣,永遠無法掩蓋這個人的銳氣。

    雨淅淅瀝瀝的一直下,經過兩日的行軍,楊政渾身上下早就濕透了,他的目光掠過淡淡雨霧,前方是格蘭城,路過那座城後,就進入南部平原。

    到了那邊,再走一天,就是巨馬省,威古蘭郡也就不遠了。

    在格蘭城的驛站,士兵們急行軍了兩天,好不容易能休息,早早的去洗了澡,換好衣服,而楊政則被格蘭城的城主請去,楊政現在是衛戎貴族,也不好太怫這些人的面子。

    眼看這雨短期內也停不下來,楊政也不想讓士兵們太辛苦,所以當晚就在格蘭城休息。

    楊政等天色黑了下來才謝絕城主的挽留,和幾名軍官一起回到了驛站。

    因為喝了些酒,他早早的就睡了。

    半夜的時候,窗口卻傳來一些響動。楊政陡然睜眼,低喝了一聲“誰?”

    他左手一抓床側的刀,飛撲到窗口,卻只看到一個白影在遠處一閃而過,一張羊皮卷落在他的窗口,撿起它,擦起火石一看,是一副地圖,正是格蘭城建築圖,在圖上有一個紅色標記,仔細一聞,竟是血跡。

    想了想,楊政穿好衣服,拉開房門悄然走了出去。

    一路上有巡守的士兵,楊政都讓他們別出聲,自己則出了驛站,一路朝著地圖上標記的位置小跑而去,夜裡,又是雨天,整個城裡靜寂無聲,楊政鬼魅般掠過一條街道,隱入一條黑漆漆的小巷中。

    前面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楊政迅速拔刀撲上去,輕喝一聲:“鬼鬼祟祟的,想行刺本爵爺嗎?”

    刀光一閃,那人竭力的退去,發出驚呼:“不。”

    刷的一聲,刀已經將那人的頭巾割裂,露出一張蒼白,嘴角帶血的臉。

    楊政單手一扭,已經將那人抓住,離得近了,再一看那人容貌,楊政驚道:“怎麼是你?”

    那人虛弱的喊了句:“大人……快救冰雲。”

    話剛說完,卻是暈了過去。

    阿雪感覺自己的頭快裂了,黑暗中,一片片刀光,還有流滿鮮血的臉……阿雪,救我,救我……那臉忽的化做了冰雲,嚇得阿雪尖叫一聲,睜開眼睛,渾身都被汗淋透了。

    這是哪裡?

    床,火光,還有男人的味道……

    男人,她驚得要跳起來,卻被一雙大手按住了,一把溫和的男性聲音響起:“別動,你身上的傷口剛剛縫合過。”

    是他,是那個人,阿雪松了口氣,可是隨即她想到縫合傷口,自己的傷可是在胸口……她的臉色頓時變了。

    楊政卻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放心,我找的女人來幫你縫的。”

    其實他撒謊了,半夜三更他哪裡找女人,只能是自己動手,此刻不過是怕女孩子臉薄,安慰安慰她。

    阿雪臉一紅,嘟噥了一句。

    想及夢中的情形,她駭然一震,急道:“大人,求你,快去救冰雲。

    牽動傷口的她痛得直咳嗽,楊政忙固定住她身體,責聲道:“你別急呀,你自己都這副樣子,先養好傷再說。”

    “不,大人,我求你……快去救她,晚了就來不及了。”阿雪身體動彈不了,只能不住哀求楊政。

    一雙俏目淚光盈盈,那凄苦的神色可以將鐵人融化,楊政心中暗嘆,真是命裡克星,每次遇到這女孩子都沒有好事,偏偏又沒法拒絕,他點點頭:“你別動,把事情經過都說清楚,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莫冰雲怎麼了?”

    雖說對莫冰雲已經談不上恨,可也沒多少好感,楊政的聲音有些淡淡的。

    “她被抓走了,本來滄月國那邊早就知道公主在這裡,所以國王陛下派了一支行動隊潛到索羅頓,想強行把公主帶回去,可是自你那天走後,冰雲雖然醒了過來,身體也逐漸好轉,情緒卻一直很低落,每天把自己關在房裡,陛下派的人如果想帶走她,根本不可能,就在兩天前,你離開了索羅頓,冰雲突然答應回國了,那支行動隊當然很高興,馬上設好路線,准備偷偷帶冰雲離開……”一連串說了這麼多,阿雪急促的喘息了幾口,稍稍平復下憋悶的胸口,繼續說道:“就在准備離開的時候,卻出事了,也不知道誰泄露了行蹤,我們被包圍了,雖然我們拼命突圍,那支行動隊裡也全部是超級高手,可是擋不住人多,而且衛戎國還出動了“血衛”,”

    說到這,阿雪臉色變得有些驚恐:“那些家伙根本不是人,全是些瘋子,要不是我們這邊有獅鷲騎士,人肯定死光了,我好不容易跑出來的……”

    “莫冰雲被抓走了?”楊政急問,他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倘若莫冰雲被抓走,說出他的身份,自己豈非身敗名裂。

    “我不是很清楚,當時我被獅鷲騎士拉上了天空,剛剛飛出城外,那獅鷲便卻重傷死掉,我自己也受了重傷,我找不到別人來幫我了……伯爵,我只能來找你,我知道你和冰雲有間隙,可是……她真的很喜歡你呀,伯爵,你一定要救救她。”

    楊政眉頭緊鎖,人他肯定要救,莫冰雲不能讓衛戎國抓住,否則他的身份很可能敗露,可現在他是瞎子一抹黑,冒冒然的,怎麼去救呀,誰知道莫冰雲現在怎樣,是被抓住了,還是逃出了城。

    阿雪見他不表態,又急了。

    楊政制止她說話:“這事急不得,那可是王都,你難道讓我一人一劍殺過去救嗎?這事要從長計議,我先派人打探下消息,如果莫冰雲真的被抓了,我會想辦法救他的。”

    “伯爵你一定要快些,冰雲身體一直很虛弱,我怕她……”

    “我曉得,你先注意自己的身體,聽話些。”

    阿雪渾身一震,這口氣,這話語,都讓她想起三年前那個人……可是再看過去時,那人已經走開了,錯覺,一定是了,阿雪閉上眼睛,最近是太累了,睡一覺吧……

    一日後,王都經過那場血戰,城內人心惶惶,什麼流言都有。

    有說滄月國派了奸細進來,准備攻城的,有說昨夜盜匪混進城的,謠言滿天飛。

    街上的人明顯的稀少了,雨雖然把地面的血跡衝干了,卻人們心中的恐慌卻無法衝去。

    天華寶閣一夜之間被抄了個精光,大部分人全在那場血戰裡被殺光。

    索羅頓名動天下的“血衛”都出動了。

    據說看到那場血戰的人幾夜吃不下飯。

    現在城門口也被封死了,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索羅頓成了一座死城。

    在靠近平民區的一棟破敗建築裡,有一口常年廢棄的井,上面壘著石頭,井壁上則長滿了苔蘚,綠油油的一片。

    天色陰暗了下來,例行巡邏的一支騎兵隊路過這棟房子時,一名看起來很年輕的騎兵說道:“要不要進去看看。”

    “別進去,你沒聽說這是棟鬼宅嗎,已經死了很多人,這棟房子的地契放在拍賣行只要兩個金幣都沒人買。”另一個年老些的騎兵用用陰沉的口氣說道,同時一指那口井:“據說,死的人都是半夜掉進那口井裡。”

    “有沒有那麼可怕呀,熱血青年是不信妖魔鬼怪的。”

    還沒等年輕騎兵表完決心,一陣冷風從那棟建築裡吹出,接著咣當一塊木板從窗戶上落下,嚇了騎兵們一大跳。

    年輕騎兵的臉色都青了,鬼神之說寧可信其有,騎兵隊匆匆的離開了這裡。

    等他們離開沒多久,突然一只蒼白的手從井裡伸了出來,接著一個渾身鮮血的人從井裡爬了出來。

    那個人拖著沉重的腳步移到牆角,靠坐在那裡。

    雨把她的頭發,衣服全部打濕了,那些紅色長發帖服在那裡,露出的小半張臉毫無血色。

    過了片刻後,她雙肩聳動,眼裡突然溢滿了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無聲滾落。

    恐懼,悲傷,憔悴,身上血都快流干的她很快軟倒在那裡。

    雨不停的落,空中電光閃爍,映照著陰森的古宅。

    半夜裡,一個人影突然從古宅門口延伸進來,他看起來很矮小,偷偷摸摸的樣子,當他走進古宅裡的時候,沿著牆角向內走去,雷電過後,一片死寂的黑,邊走邊嘟噥的他突然被一個軟軟的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摔在那軟物上。

    這時候又一道閃電耀起,倒在那裡的人在閃電亮起的剎那,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他驚恐得張大嘴巴,迅速後退幾步,想發出“啊”聲,卻又生生將自己的嘴捂住。

    片刻後,他上前兩步,顫抖著伸出手放到那人的鼻子下……

    兩個影子像風一樣在雨夜狂奔。

    迅速的掠過一片片灌木,眼看著前面索羅頓在望,而城內城外戒嚴得非常厲害,連這樣的鬼天氣裡城牆上都是士兵。

    影子潛伏在一片樹的陰影下。

    他們的身上臉上全部蒙著黑布,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兩個人站在那裡,卻毫無存在感。

    兩雙不同顏色的眼睛都在午夜裡發出淡淡的幽光。

    “這樣子要進城可不容易呀,萊戈拉斯,你有辦法吸引士兵的注意力嗎?”

    從他說話的聲音,很容易辨認出,他就是楊政。

    另外一個修長的身影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彈飛了一顆下墜的雨滴,磁性溫和的聲音響起:“我試試,記住,潛蹤術只能保持一個小時。”

    “沒問題,我們走。”

    刷刷兩聲,樹下的影子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城牆西側,因為索羅頓只有前南後北兩個門,所以西側並不是防御的重點,本來是三隊百人騎兵每半小時巡邏一次,但這幾天全城戒嚴,巡邏改成了全班職守,每隔十米就站著一名士兵。

    特裡奧就是今夜執勤的其中一名士兵。

    在這樣雷雨交加的夜晚,冷風撲面,站在雨下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幸好牆垛上有避雨的亭台,每隔一段時間可以去休息一下。

    當滿身被雨水浸泡得發癢的時候,特裡奧狠狠的詛咒著天氣,又腹誹一陣長官,朝另一邊的士兵打了個招呼,然後小跑著進了亭台,當他脫光盔甲衣服,用毛巾擦了擦身後,突然聞到空氣裡傳來奇怪的花香味。

    特裡奧聞著那奇怪的香味,眼神漸漸迷離起來,嘴邊甚至掛下口水……

    楊政接到萊戈拉斯的暗號,知道成功了,他按動手中機括,一條長繩刷的飛上了十五米高的城牆,鋼抓死死的扣住了牆沿,他用力一蹬,整個人像壁虎一樣爬了上去。

    看到城牆上痴呆狀的士兵,楊政問到:“他們怎麼了?”

    “沒什麼,我用曼佗羅的花粉麻醉了他們而已,快走吧,三分鐘後他們就會醒過來的。”

    楊政一聽,連忙收起飛索,和萊戈拉斯從城牆另一側爬下,在潛蹤術的幫助下,兩個人毫無障礙就進入了城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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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八章 逃出升天

    切夫曾經是索羅頓盜賊工會下屬的金手指。

    只是他這個人做事不太干淨,三年前被盜賊工會砍掉了左,右手大拇指,對一名金手指來說,這等於斷了他的活路。

    作為一名曾經的金手指,除了偷竊,他什麼活也不會干,沒有人會雇佣他這樣一個又小又矮又醜的男人。

    只是所有人都不會料到,切夫沒有因此餓死,他活了下來。

    一直活在這個城市的陰影裡,像一只地老鼠一樣生活著,這一切,全都歸功於那座鬼宅,當所有人都害怕,以訛化訛不敢再進入那座鬼宅,也沒有人敢買下那座鬼宅的時候,切夫不小心闖了進去。

    而且在那座鬼宅的地下挖出數額不菲的財寶。

    這也許是這座鬼宅的不知道哪位主人留下的,切夫有了這筆財富後,並沒有離開索羅頓,而是像陰影一樣白天潛伏晚上出沒,他很清楚,如果讓盜賊工會的人發現自己很富有,而且活得很滋潤的話,自己絕對會被殺死的。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群小偷的惡劣心理還有防不勝防的刺殺手段。

    自從他的拇指被砍斷之後,切夫就知道做人要低調,他每天只用少得可憐的錢來應付生活,對他來說,黑面包和清水已經足夠了,可是沒想到前天晚上他身無分文,准備再去鬼宅取些錢來的時候會發生這樣的事。

    在一個陰暗的地窖裡,一只燭火在燃燒著,發出昏黃的光。

    映照著床上渾身染血的女人。

    把她拖回來的時候,切夫並沒有注意她的容貌,現在安靜下來,他發現這個女人是如此漂亮,天那,切夫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她看起來比以前切夫曾經躲得遠遠偷看的那些貴族少女更漂亮百倍。

    這樣的一個女人,是切夫這樣的男人做夢都無法接觸到的。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她高聳的胸脯一起一伏著,潮濕的衣服緊貼在她曲線完美的身軀上,那張臉毫無血色卻依然動人無比。

    切夫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那醜陋的臉上露出欲望,爪子一樣的手輕輕落在女人的臉上。

    她的肌膚,真滑。

    切夫的手一點點往下移,漸漸到了女人的脖子上。

    離那高聳的聖地越來越近了,這可是女神呀,切夫已經快無法呼吸,干枯的胸腔內一顆心髒活蹦亂跳。

    “楊政,原諒我……”

    突然的聲音嚇得切夫連忙縮回手,再看過去時,那女人在流淚。

    “對……對不起,我……我……”切夫手足無措的說著,他不是一個好人,一個曾經的金手指怎麼可能是好人呢,可是切夫看到這個以前只能在夢裡才能見到的美麗女人在他面前哭,切夫卻感覺自己心被擊碎了。

    “楊政……原諒我……真的不是我的錯……我不知道呀……我真不知道……會這樣……”女人依然在哭,在流淚,整個身體蜷縮起來,她在囈語,她沒有醒。

    切夫心中松了口氣,可是女人斷斷續續的囈語卻讓他對那個楊政的男人產生了惱怒。

    是哪個男人,讓這個女人都快死了還在念叨著他的名字,還在乞求他的原諒。

    那個男人也太狠心了,這麼美麗的女人,有什麼不可以原諒的……

    如果有這樣一個女人願意為自己哭,那自己就是死了也甘願……

    切夫胡思亂想著。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滲入骨髓的寒意。

    是一柄匕首,毫無聲息的落在他脖子上,切夫渾身一僵,那女人已經醒來了,一雙琉璃般的眼珠像寒風一樣,切夫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恐怖的眼睛,讓他的頭腦剎那間一片空白。

    莫冰雲虛弱卻充滿殺氣的喝道:“你是誰?”

    倘若不是她發現自己身體沒有被侮辱過的痕跡,這個醜陋的小個子已經被她一刀砍死了。

    莫冰雲雖然虛弱得快要死去,可是她本身八級大劍士的實力,就算是虛張聲勢,也可以讓普通人嚇得半死。

    “我……我……是切夫。”切夫結結巴巴的說著。

    “我怎麼會在這裡?”

    “是……我把你從鬼宅裡救……哦,不,拉回來的。”面對這個可怕的女人,切夫可不敢以“救命恩人”身份自居。

    莫冰雲先是一凝,接著她感覺一股腥甜的氣味直往上衝。

    強壓下那口鮮血,她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強喝道:“拿根繩子把自己綁起來。”

    切夫愣了一下,就感覺到脖子上匕首已經割破了他的皮。

    “還不快點!”

    “哦,哦。”切夫不敢違抗,拿起牆角的一根繩子,把自己的腳和手都捆了起來,莫冰雲強撐著下床,檢查過他的繩索後,突然用力在他後腦敲了一下,把他弄昏了過去,做完這一切,莫冰雲再也支撐不住,又噴出口鮮血,仰天倒在地上。

    細雨中,天已經亮了。

    在一間偏僻陰暗的茶館內,兩個毫無存在感的人坐在角落裡。

    因為背窗,加上天色昏暗,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兩個人中身材壯碩的那個頭發灰白,臉上長滿皺紋,看起來已經五,六十歲了,而另外一個體型修長健雅,頭上帶著遮耳帽,偏偏卻生了滿臉麻子,讓人不忍卒睹。

    麻子的眼神又憤怒又無奈的看著老頭,壓低的聲音又尖又細:“你一定要把我們弄成這樣子嗎?真讓人受不了。”

    老頭看了一眼麻子,眼裡抹過一絲笑意,不過聲音卻裝得嚴肅正經:“沒辦法,你長得太漂亮了。”

    “可是也沒必要弄成這樣呀。”麻子郁悶的喝了口水,又趕緊吐出來:“這是什麼水,真難喝。”

    老頭嘿嘿怪笑起來。

    接著他又說道:“如果想早點變回原狀,就快點找到那個女人,離開這裡就好了。”

    麻子嘆了口氣:“你為什麼覺得她還在這裡,滄月國不是有消息說她早就回國了嗎,她應該早就逃出城了。”

    老頭看著外面一直下著的雨,搖搖頭:“你不明白,滄月國有消息,我反而懷疑它的真實性,為了掩人耳目,使衛戎國放棄警惕是常用的伎倆,而且,最近邊界又有異動,哼哼,在這樣的天氣出兵可不是正常人才會有的舉動。”

    “也許你說得對,可是索羅頓這麼大,要找一個刻意隱藏起來的人談何容易。”

    老頭目中忽的閃出一點精光,冷笑道:“要找人,還有比盜賊公會更合適的嗎?那群小偷,簡直比下水道的老鼠還精明,今晚我就去找他們。”

    切夫這幾天發現盜賊工會的人出沒得比往常勤快詭異得多,有好幾次他半夜在外面行走的時候都碰到他們的人。

    切夫很小心才躲閃過他們,如果被他們看到,少不了一頓毒打。

    他的心中有不好的預感,為什麼在全城戒嚴期盜賊工會還敢大肆行動,不避風頭。

    這一天,他剛剛買了乳酪和一些藥品,偷偷摸摸的想溜回自己的地窖。

    在匆匆轉過街角,沿著陰暗的小巷向前走時。

    突然一個黑影攔在他前面。

    切夫心中一驚,待看清那個人後,他連忙向後跑去,可是在小巷的另一端也閃出了一個人,堵住了他的退路。

    前面的那個人嘿嘿陰笑起來:“切夫,生活過得挺滋潤呀,竟然還有錢買乳酪。”

    “法英哥,”切夫知道自己逃不掉,連忙堆起笑容:“我前兩天正好撿到一個錢包,是我的錯,我該死,沒有孝敬法英哥,這些乳酪就孝敬兩位大哥了,如何?”

    瘦高的像根竹竿的法英哥笑吟吟走上去,他沒有看那堆乳酪,而是盯著切夫來不及藏起來的白色小包:“那麼那個包裡是什麼呢,親愛的切夫,打開來讓我看看。”

    切夫神色一緊,卻一低頭掩飾過去,他笑嘻嘻的說道:“只是一些糙面粉而已,法英哥,這東西可塞牙,又不好消化,糙東西當然是給自己留的,法英哥還是吃乳酪吧。”

    法英哥越走越近,臉上雖笑著,眼神卻陰冷:“切夫,最近我乳酪吃多了,正想吃些粗糧。”

    切夫的手已經在微不可查的發抖,他知道如果自己買的藥品被發現,會有怎樣後果,這些昂貴的藥品可不是他這種人用得起的,想到那個天使般的女人,他心中一橫,笑嘻嘻的將白色口袋和乳酪都向前遞去:“好的,既然法英哥喜歡,就都給你吧。”

    “切夫真是比狗還聽話。”法英哥得意的笑起來,伸後就去抓。

    就在他即將碰到口袋的時候,切夫突然發力,整個人撞在了法英哥身上,將他撞了一個跟頭,切夫拼命的朝前跑去。

    法英哥又驚又怒的從地上爬起來,他沒想到,切夫這個雜種竟然敢反抗。

    “給我追,追上了我要把他的皮扒下來。”法英哥朝著另一個手下怒吼一聲,兩人朝前追去。

    切夫衝進地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莫冰雲從床上坐起來,她的臉色比前幾天看起來好了一些,身上也換上了干淨的麻衣,只不過眼中的孤索不變,看到切夫緊張的樣子,她輕皺了下眉:“怎麼拉?”

    這幾天她都靠著這個小個子的幫助,身體才逐漸恢復,雖然小個子長得醜陋,但知道是他救下了自己,這幾天對自己又很恭敬有禮,莫冰雲心中還是感激的。

    “快……我們要離開這裡了。”切夫驚叫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切夫急切的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莫冰雲聽聞之後,神色卻也沒變,事實上她心若死灰,就是在這裡死去又如何,她搖了搖頭:“你逃吧,你一個人目標小,我不一樣,就算離開了這裡,我也離不開索羅頓的。”

    切夫是地老鼠,街知巷聞的東西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雖然莫冰雲沒和他提起過身份,可是切夫很清楚,眼前這人,就是滄月國的公主,如果把她告發出去,他肯定自己能一步登天。

    然而,每當他看到那個孤獨悲傷的美麗身影時,他卻根本沒辦法那麼做,無數次他大罵自己笨蛋,大罵自己色迷心竅,可是罵過之後,他還是沒法辦到,想到將她如果被衛戎國抓住,他的心就像撕扯般的疼。

    想到這裡,他大聲道:“如果你不走,我不會走的。”

    莫冰雲渾身一震,抬起頭看著他,切夫那張樹皮一樣的臉此刻卻像發著光一樣。

    莫冰雲就算再蠢,也不可能沒有一點察覺到切夫的情誼,她輕輕嘆了口氣:“切夫,你這又是何必呢……”

    “能為公主死,是我的榮幸。”

    莫冰雲眼淚流了下來,她很感動,也很傷心,自言自語道:“為什麼總是這樣,如果那個人有你對我一半好,就算是飛蛾撲火,又怎樣……又怎樣……”

    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切夫臉色發白,雖然他剛才很有勇氣,可是真正要面對死亡的時候,他無法壓抑住那恐懼。

    莫冰雲倒是神色如常,拿出那把匕首緊緊的抓在手中。

    “切夫,現在已經逃不掉了,你不後悔嗎?”

    切夫強撐著搖搖頭。

    莫冰雲摸著匕首光潔的表面,輕聲道:“你過來。”

    切夫來到他的身邊,莫冰雲看著他柔聲道:“現在的情況,如果我們被抓的話,也許會生不如死,如果你願意,我會讓你感覺不到痛苦的死去,然後我再自殺。”

    切夫驚得一跳,可是他知道莫冰雲沒有說謊,如果被盜賊工會抓到,法英哥一定會給他最嚴酷的刑法,而女人……可以想像會怎樣凄慘。

    看著那雙溫柔而堅定的眼睛,切夫覺得自己能夠死在這個女人手裡,也是一種幸福。

    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地窖的門也被撞開了,莫冰雲舉起匕首。

    從地窖上面跳下的兩個人,突然發出一聲喝:“住手。”

    一聽到那個聲音,莫冰雲渾身一顫,匕首差點握不住,她不可置信的望過去,可是眼中失望神色一閃而過,匕首再次向切夫的脖子劃去。

    “真是笨蛋。”黑影像風一樣掠過,在匕首離切夫的脖子只有一釐米的時候抓住了莫冰雲的手,那蒼老的面孔上,卻有一雙閃亮的黑色眸子,他輕聲道:“是我,楊政。”

    他的聲音僅僅莫冰雲能夠聽到。

    莫冰雲心幾乎停止了跳動,她不知道楊政怎麼會找到這裡,他不是離開索羅頓了嗎?

    不是說希望以後再不相見嗎?

    一時間莫冰雲除了流淚,根本無法有其他反應。

    事實上也是她運氣好,楊政和萊戈拉斯當時正好遇到法英哥追趕逃走的切夫,因為盜賊工會早就被下了委托尋找可疑的人,楊政攔住了法英哥,在聽到法英哥的描述後,楊政在毫無頭緒下准備也跟來看看。

    沒想到卻見到了莫冰雲。

    這時候地窖上又跳下兩個人,正是法英哥和另一名金手指,他們一下來看到莫冰雲就有些震驚。

    莫冰雲的容貌早就在盜賊工會掛了牌,他們豈會不認識,那可是價值十萬金幣的女人,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熱切的光芒,可還沒等他們興奮過去,脖子上就傳來兩股涼意,接著鮮血不受控制的噴出。

    “楊,你怎麼殺了他們?”萊戈拉斯大驚。

    “滅口。”楊政淡淡的說了句。

    這時候他又將目光轉向切夫,切夫嚇得一個哆嗦,莫冰雲似乎也察覺到他的用意,連忙擋在他面前,急道:“別殺他,是他救的我。”

    楊政看了莫冰雲一眼,無聲點了點頭。

    處理掉屍體後,楊政看了看天色,朝萊戈拉斯道:“你先探路,晚上我們就走,不能再拖時間了。”

    萊戈拉斯點頭,爬上地窖,消失在風雨裡。

    楊政看到憔悴無比的莫冰雲,心中不由怎的卻是一軟:“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就帶你走。”

    莫冰雲咬了咬唇,顫抖著問:“你為什麼要來救我。”

    楊政身子一頓,過了一會再用淡淡的語氣道:“阿雪來找的我。”

    “阿雪,她沒事?”莫冰雲語氣裡有了絲喜悅。

    “她很好,晚上你就可以見到她了。”

    楊政這時候走到床邊,突然握住莫冰雲的手,她掙了兩下沒掙開,臉一紅低下頭,楊政眉毛輕皺:“你很虛弱,嘿,你幫忙照看下她。”

    楊政朝切夫說道,切夫有些機械的點點頭。

    然後楊政爬上了地窖,過了約莫半個小時,他已經回來了,手中拿著很粗的針線,還有一大件防雨皮革,他撕開皮革,將那件皮革重新縫制改造,做好那件怪模怪樣的衣具時。

    他遞到莫冰雲面前:“你先穿上。”

    雨具有些大,將莫冰雲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裡面,楊政突然抓住她,放到自己背上,然後捏著皮革的兩條帶子,綁在身上,莫冰雲只比楊政矮了半頭,不過身材纖細,所以看起來就像楊政背了個大娃娃。

    可是這個樣子,莫冰雲臉紅得快滴出血來。

    “楊政,你把我放下來好嗎?我自己可以走。”

    “我不想千辛萬苦跑回來,卻帶著具屍體回去。”

    莫冰雲臉色霎時變白,倒是一邊一直默默無語的切夫跳了起來,他滿臉脹得通紅,大叫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自以為是,你不知道公主這幾天有多慘嗎?她受了多重的傷,卻連昏迷了都在想著你,我每天都能聽到她一邊流淚一邊念著你的名字。就算她做了什麼錯事,可是她已經真心悔過向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對她好一點,說話對她溫柔點嗎?你這樣的男人,就算再有本事又怎麼樣。”

    切夫破口大罵,他實在忍受不了了,就算死了又怎樣,看著自己愛慕的女人像玩具一樣被擺布,而且對方又擺著一副欠他錢的臭臉。

    “切夫,別,別說了,切夫。”莫冰雲急忙出聲,她真怕楊政一刀就把切夫殺了,這個男人的冷酷她非常清楚。

    “我要說,你讓他殺了我吧,”切夫又叫又跳,他覺得自己肯定要死了,索性豁了出去,手差點指到楊政的鼻子:“你有種現在就殺了我,你把我殺了吧,你這樣的男人,我鄙視你。”

    楊政怔在那裡,連切夫的口水噴到他臉上都沒有動。

    一直等切夫罵夠了,楊政才默默放下莫冰雲。

    莫冰雲卻以為他要動手殺切夫了,連忙抱住他,不讓他動彈。

    “對不起。”

    楊政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莫冰雲抬起頭,切夫也啞然了。

    “你不用緊張,我不會殺他的。”楊政輕輕拉開莫冰雲的手,神色復雜的眼了一眼切夫,上前一步,拍拍他肩膀:“你是個好樣的,謝謝你。”

    切夫被誇得老臉一紅,訕訕笑了下。

    夜色漸漸深了,萊戈拉斯從外面回來,和楊政商議了一下。

    楊政站了起來,朝莫冰雲道:“要走了,我們盡早離開這裡。”

    自切夫罵了以後,一晚上莫冰雲和楊政都很沉默,不過兩人都知道,他們之間一直存在的隔膜似乎消失了。

    “這個……我想還是用一下的好,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讓萊戈拉斯背你,他是精靈,沒關系的。”楊政指了指雨具。

    莫冰雲臉一紅,吶吶的道:“還是你背我吧。”

    她拿過雨具穿到身上,楊政正要背起她,莫冰雲突然出聲道:“等等。”

    她看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神色黯然的切夫,莫冰雲走了過去,她扶起切夫,看著他那張醜陋的臉,內心卻是一陣溫暖,莫冰雲突然俯身在他額頭吻了一下:“切夫,你是個英雄,我們離開之後,你也趕快離開吧。如果我能活下來,將來你有困難的話,請一定到滄月國,我會幫助你的。”

    莫冰雲看了他一眼,走回楊政身邊,趴到他背上,等楊政系好綁帶後,萊戈拉斯在前面探路,三個人離開了地窖。

    望著空蕩蕩的地窖,切夫突然失聲痛哭……

    夜晚的風雨更急了。

    按照萊戈拉斯打探的路線,楊政跟隨著精靈一路穿街過巷,小心的來到了當初進來的西城牆邊。

    精靈用熒花粉和黑水木果實調和出來的藥末能夠幫助人一定程度的潛行,特別是在黑暗中,幾乎可以達到隱形的效果。

    隱藏在黑暗中的三人逃亡組,卻各自擁有不一樣的心情。

    萊戈拉斯是淡然。

    楊政是興奮中夾雜著絲擔憂。

    唯一說不清楚感覺的恐怕是楊政背上的三公主了。

    高傲得像塊冰,從不把男人放在眼裡的莫冰雲是第一次和男人這麼親密的接觸,雖然隔了層皮膜,可是三公主仍能清晰感覺到身下那具強健的身體散發出的熱力,每一下奔跑,每一下肌肉的牽動,都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爆發力。

    身為武者,她驚嘆楊政身體的完美。

    可是身為女人,她覺得自己的臉快燒著了,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就像吸附的鐵石一樣,隨著奔跑而產生的震動,卻似乎讓她全身都酥酥麻麻的癢起來。

    尤其是鼻尖不斷鑽進來的男人熟悉的汗味,仿佛一陣溫柔的風流淌過她的身體。

    可是溫柔過後,又好似千萬只小蟲子在她身上爬來爬去。

    奇怪的感覺讓她不住的收緊雙腿,因為貼在男人腰上的那處顯得特別的癢。

    怎麼會這樣,莫冰雲又慌又亂。

    雨具把外面的世界都隔膜了,雖然外面是傾盆大雨,可是莫冰雲卻被封在了那小小的空間內,完全感覺不到。

    暗室之中,莫冰雲反而怎麼也無法壓下那些胡思亂想的念頭。

    身子兒卻愈發的熱了。

    直到她突然感覺渾身一震,向後微傾,她連忙將埋在楊政脖子間的腦袋抬起來。

    口微張,楊政已經在爬城牆了,只見他抓住繩索,壁虎一樣的向上游爬,速度很快,十五米高的城牆並沒有費多少時間。

    可是在爬上城牆的時候,楊政卻喘了口氣,苦笑道:“公主,你的腿能不能稍微松一點,我爬得很辛苦,腰動不了。”

    嚶的一聲,莫冰雲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渾人,怎麼能這樣說得明白。

    這可如何是好,臉都丟光了。

    莫冰雲死咬著唇,反正是不回話了,再回話還不要羞死人。

    有驚無險的從城牆另一側爬下。

    逃亡三人組飛速的向前掠去,得趕快離開索羅頓,眼看索羅頓越來越甩在後面,楊政緊張的心逐漸放下。

    一直持續奔跑了離索羅頓不遠的一片小樹林,楊政發出幾聲咕咕的鳥叫。

    林中一陣梭動,接著一個人牽著四匹馬走出來。

    見到楊政身上背負的人,那人發出驚喜的低呼聲,莫冰雲也抬起了頭,看到那人,同樣喜道:“阿雪。”

    “冰雲姐姐。”

    楊政正准備放下莫冰雲,突然萊戈拉斯單手一抓,手中多出了一支箭。

    四個人齊齊色變。

    芭比在楊政心中急呼:“你快跑。”

    楊政還沒聽到過芭比這麼急切的報警聲。

    就算當初映波湖遭到那麼大規模的襲擊,芭比也只是不鹹不淡的說句話。

    所以楊政心中一陣震恐,二話沒說就扯過一匹馬跳了上去,大喝一聲:“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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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一章 殺戮之境

    夜深雨急,楊政根本來不及放下莫冰雲,搶了一匹馬就飛竄出去。

    另一邊,萊戈拉斯和阿雪也各自上了一匹馬。

    竄掠出去時,萊戈拉斯反手就是連珠三箭,精靈王子的箭術耀眼得很,三箭頭尾相連,颼颼颼――隱沒在黑夜裡。

    馬蹄在積水的泥路上蹬踏而過,“垮垮垮”的水花一路濺起。

    經歷了這麼多風雨,楊政早就無條件的相信芭比。

    血融於水。

    芭比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楊政唯一百分百信任的伙伴。

    他們互相依存,如同整體一樣,芭比的驚懼同樣傳達到他的心裡,讓他頭一次產生畏懼的感覺。

    三騎在雨夜裡狂奔,楊政單手抓在馬頸上,傳承自芭比的精神力在他眼眸處蕩漾起一圈圈的淡紋,手幾乎已經刺入了馬鬃下的皮肉,受到精神力狂暴催化的馬匹眼睛裡亮起紅芒,載著兩人的速度竟然不比精靈王子慢。

    阿雪落在了最後。

    不是她馬術不精,和楊政的精神異力與精靈王子的自然神術相比,阿雪這個八品大劍士反而顯得不那麼耀眼。

    敵人一直沒有出現。

    但四個人的心髒卻在劇烈的抽動著。

    雨夜裡有無形的壓迫。

    三騎四人悶頭趕路,甚至連話都不說一聲,道路越來越泥濘。這是一條狹窄的山路,崎嶇蜿蜒,雨水形成的河流在路上嘩嘩淌過,路上還有不少山體上翻滾下來的石頭和樹木,阻礙著三匹馬前行的速度。

    已經到了樹林的邊緣,就要迎著一個下坡時,突變發生了。

    嗡

    雨夜裡陡然而起的亮光。

    那白光急速擴大,就像一塊石頭落入湖幕中,激出絢爛波紋,楊政衝在最前面,第一個看清那白紋,心神大震,連忙收回右手,怒扯馬僵控制直衝的駿馬,急喝:“小心,有網。”

    白光竟是一張幕天席地的大網。

    速度飛快的壓蓋過來,而且越來越大,眨眼已布滿楊政等人的視野。

    後退根本是不可能了。

    楊政拔出了劍,伸手掐斷身上的綁帶,身後的莫冰雲陡然一震,就聽耳邊傳來楊政的聲音:“公主,我擋住這網,馬給你,快逃吧。”

    莫冰雲大驚:“那你呢。”

    “事權從急,來不及了,你先跑。”楊政說著單手一按馬背,就要從馬上飛撲出去。

    可是腰上一緊,卻是莫冰雲死死的抱住他。

    “放手呀。”楊政又氣又急:“你這女人……都什麼時候了。”

    “我不放,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莫冰雲嘶聲叫著,充滿異樣激烈的顫抖,頭上的雨具掀了開來,露出她缺少血色的臉,卻是一臉的決絕,楊政看著她,她也倔強的回望著,那眼裡包含的濃烈復雜情感讓楊政心一顫,有些不自然的避開她的目光。

    這一耽擱,網已經到了身前四,五米處,再逃也是來不及了。

    楊政暗嘆了口氣,收攝心神,雙手握劍,死死盯著越飛越近的大網,黑夜也無法阻擋網上發出的幽幽白光,如同銀絲般細膩的網紋一收一縮,張合之間籠罩住三騎四人。

    劍已經舉過頭頂,楊政的瞳孔在收縮,像針眼一樣死死的盯著前方。

    精神力快速的聚合,水銀般流淌進他的腦海中。

    視野也在發生著變化,雨霧已經無法阻攔他的視線,在高度的精神壓縮下,楊政的心變得古井不波,暫時忘記了所有正面或負面的情緒,只有那張大網,他要找到破綻,找到巨網上“游移的光點”。

    白色,所有。

    無窮無盡的,為什麼沒有那一點?

    無數精神絲輻射出去,卻在白網上受到了阻礙,白晃晃的刺得人睜不開眼。

    楊政等不下去了,這網不知道用什麼材質所制,竟然沒有破綻。

    眼看巨網將罩住所有人,楊政用力的劈出劍。

    沒有任何的光芒,只有超越極限的速度。

    劍已經砍在了白網上,就像落入一團棉花中,收縮之間,劍體上反彈回巨大的力量,那反作用力就好像楊政在和自己對砍一樣,駿馬頓時發出慘嘶,口鼻裡溢出鮮血,連連倒退,差點跪倒在地上。

    楊政更不好受,為了不讓身後的女人受傷,他硬受了這狂猛的反作用力,胸口就像連續被巨錘打中,喉頭一口鮮血拼命才壓下去。

    芭比在他意識裡急叫:“沒用的,這是包含真元力的天蛛網。”

    所謂真元力,就是混合精神力量的鬥氣原體,楊政也是從芭比和斯嘉麗口中了解到一些。

    只是現在他根本沒時間考慮這些,永不放棄是楊政的信念,而且,除非死了,絕不可能讓答應保護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受傷也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算這女人前一刻還是他的仇敵也一樣。

    死死抵受著巨網帶來的巨大壓力。

    矮人鐵匠制作的精鐵劍已經倒彎成四十五度角,發出難聽的擠壓聲。

    就在這時,天上,地下,飛出密密麻麻夜鷹似的黑影。

    天,至少有數百人。

    這些人好像是天生的夜行者,黑夜裡,他們游移的軌跡是如此模糊,仿佛前一刻還在百米開外,下一刻卻出現在了眼前。

    楊政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上次在映波湖殺自己的刺客。

    “公主,馬袋裡還有把劍,自己小心了!”楊政憋著氣擠出一句話,莫冰雲當然看到了那些黑影,她放開楊政,抽出那把劍,雖然她身體還很虛弱,可身為八品大劍士,堅韌的心性使她忘記了身體的疲憊。

    “萊戈拉斯!”楊政忽的發出一聲怒吼,驟然從馬上衝了出去,完全出乎了莫冰雲的意料。

    就在這時候,颼的一聲,一支綠色的箭已經擦著楊政頭皮飛過,落在巨網上,嘭的炸出一大片綠色藤蔓,藤蔓以瘋狂的速度生長著,來自綠精靈族的自然神力終於抵擋了白網片刻。

    楊政趁此機會,拉掉了右手的密銀手套。

    充滿著邪惡氣息的血腥氣一下子彌漫開,楊政的瞳孔瞬間被一團火雲取代。

    滾沸著,如同濃稠的血漿。

    紅色琉璃似的手,看到血管下的鮮血在流淌……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在掙扎著,在不死不滅的幽冥火焰上烘烤的惡魔。

    不管是什麼,成魔,墮落,都可以。

    現在,賜給我力量吧。

    楊政仰天發出一聲尖嘯,這響亮的長嘶伴隨著呼嘯的聲波與驚人的殺氣,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凄厲氣勢……他高舉的右手,血紅色的火焰在燃燒,透過那只手,握著的劍把上,頓時有一條火舌吞吐了出去,席卷了整把劍,原本青黑色的劍體變得透明通紅。

    劍尖上一點一滴的紅色溶液在滴落,落入空中的時候又瞬間消散成細小的光點。

    這就是邪惡的力量嗎?

    無數的戰鬥本能像電腦上的龐大數據衝入楊政的腦海,巨大的力量盤旋在他體內噴薄欲出。

    綠色藤蔓終於承受不住天蛛網的切割,撲簌簌碎裂成渣。

    白網再次收縮,離楊政不足一米。

    “給我死開!”

    楊政咆哮著揮下了那把劍,一條火龍衝了出去。

    劍上似有戾魂,不可一世,席卷而出的強大邪力與天蛛網劇烈碰撞,紅色的光焰四濺,白色在後退,膨脹,砰的一聲,漲到極限的白網終於衝開了一道缺口。

    騰騰火光中,一個人衝了出來。

    楊政撕開了那個缺口,站到了白網的另一面,手中的劍終於也承受不住如此霸道的衝撞,紅色龜紋彌漫,擴散,從劍尖開始,一點點化做齏粉,隨風飄散。

    張網的人早就渾身抽搐著倒在地上,全身裂出無數條縫隙,鮮血亂射。

    楊政臉色忽白忽紅,手腳都在顫抖。

    力量越大,傷害越大,他在承受錐心噬骨的反噬痛苦。

    阿雪和莫冰雲站在一起,兩個人身邊圍著十多名黑衣刺客。

    馬腳下已經躺著十多人,兩名八品大劍士,即便莫冰雲有傷在身,對付這些黑衣刺客依然綽綽有余。但是楊政心中震恐沒有消失,如同黑暗中,一頭足以吞噬他的惡獸在窺視著他。

    芭比的警報絕不是在說這些不入眼的刺客。

    他強忍劇痛,腳尖一點,身若行雲飄回莫冰雲身邊,伴隨著鬼魅般的身影,卻是血腥的屠戮。

    紅色琉璃劃過空氣,帶起無聲息的流炎……

    泛著金屬光澤的指甲劃過喉嚨的皮膚,像切割一張張白紙,黑衣人不斷倒下,楊政已經游蕩到莫冰雲和阿雪的身後,忽的出掌,拍打在兩匹馬的後臀,受驚的馬向前狂衝,楊政的聲音傳來:“阿雪,帶著公主趕快走。”

    莫冰雲發出驚呼:“楊政。”

    她要躍下馬,卻被阿雪一把抓住,這個嬌俏的女孩兒表現出了足夠的冷靜,她搖搖頭:“你在這裡,反而會拖累他的,我們快走,他會趕上來的。”

    兩騎速度飛快,終於在黑衣人圍上來前衝下陡坡,而黑衣人似乎對她們也不感興趣,而是前赴後繼向楊政衝去。

    果然是衝著我來的。

    楊政心中冷咧一笑,上次是在水裡,讓你們逼得沒辦法,這些黑衣人他還不放在眼裡。

    包含殺虐之氣的邪力使他的身體像被一團無形之火包容著。

    右手已經是最強的武器,就算以速度見長的黑衣刺客,仍然無法逃脫死神之手的追殺,每殺一個人,楊政右手上的血色光芒就濃厚一分,在琉璃般的肌膚下,封印的惡魔貪婪的吸收著血液,金色的眼睛愈發灼亮。

    楊政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他的手在自動尋找著生命體,切割,蠶食。

    腦海中混混沌沌的,像是血海中的驚濤駭浪在狠命拍擊著礁石。

    雙眼被血瞳取代,惡魔在咆哮。

    只有殺殺殺!

    鮮血混合著雨水,在山路上滾滾流淌,破碎的屍體在雨水的衝刷下露出血液流盡的慘白肌膚。

    夜雨狂風,掩蓋了山道上的激烈廝殺。

    劈啪……轟

    霹靂一聲炸響。

    肆虐的雷電仿佛也被這血肉屠場所感染,要湊上一腳,一道巨蛇雷電呼嘯衝下,恰巧落在山道邊的一棵百年巨木上,火光霹靂中,這幾人合抱粗的大樹竟被雷電擊得焦黑斷裂。

    燃燒著的巨木轟隆倒下。

    幾名避之不及的黑衣刺客壓得骨肉成泥,巨木燃燒下,頓時傳來屍體的焦臭味。

    楊政身處不遠,被震得一抖。

    隨即他眼裡邪光大作,整個人像鷂子一樣斜移出去,血光陡現,一道銀白的亮光堪堪擦著他的大腿劃過,剛才楊政站立的地面砰的炸裂開,一道黑影鬼魅似的鑽出來。

    毫無停頓,如跗骨之蛆緊追上楊政,那月牙銀光再次籠罩住楊政。

    澎湃的殺氣聚合壓縮,楊政頓時像陷入泥潭般,連呼吸都不自在起來。

    又是他!

    充滿邪惡妄念的眼睛!

    黑暗精靈再次出現,邪異殘暴的冷笑掛在他的嘴角,月牙大刃陡然射出,隨即化做繽紛的銀花,飄飄灑灑間,楊政身上的皮甲撲簌簌爆裂,鮮血也隨之滲出。

    快如閃電的騰挪,不斷傳來金鐵交擊聲,紅色與黑色的流炎穿梭飛舞,激烈碰撞,最後砰的炸開。

    一縷電光閃過楊政的腦袋,削掉了束發的繩,滿頭褐發披灑下來。

    幾片破碎的甲片掛在楊政身上,血順著他的手一滴一滴的淌著,楊政看起來很是狼狽。

    但是他的神色卻更加的冷,仿佛已不再是一個人。

    抬起右手,將流淌鮮血的手指放到嘴邊,楊政伸出舌頭一卷,鮮血的腥臊衝進他的嘴巴,楊政嘴角牽動著,無聲詭異的笑,讓人心中發寒。

    “你比上次有進步嘛,桀桀!”黑暗精靈收縮成一束,隱沒在楊政身前不遠的樹陰中。

    沙啞難聽的笑聲震得人耳鼓發麻。

    音律包含著奇異的魔力,可以使人心浮氣躁。

    只可惜,楊政看起來沒有任何觸動。

    他的眼睛有些茫然,像是望著無窮盡的遠處,又像是在發呆。

    沒有人知道,楊政已經進入了一個奇異的境界。

    無聲無息的精神絲已經密布在楊政的身周,以他為中心方圓數十米內都好像陷入了一個古怪的氣場當中。

    一個個看不見的渦流在空氣中不斷游走,像有生命的個體將身周上百刺客纏繞。

    在一次次幾乎殞命的廝殺中,楊政漸漸對殺戮有了一種機械般的反映,那是人殺到多時,領悟出的一種“道”,殺戮之境――這根本不是什麼招式和本身能力上的變化,而是純粹的一種感受,一種對死亡的奇特理解。武者的攻擊距離、肌肉動作、呼吸間隔與血流速度,都是一種節奏韻律。對陣時刻,與其說是見招拆招,不如說是對敵人攻防技法和節奏的一種解讀和干擾破壞,能夠正確破解敵人節奏與保持自身節奏之人就是勝利者。

    楊政的腦海在不斷的殺戮中像條件反射般映像出刺客們的路線,他們殺人的方式和步驟。

    在場的數百名刺客如同棋盤上的棋子,分布變化完全體現在他的思路中。

    這種把握全局的感覺簡直讓人迷醉。

    雖然是靠著右手的邪物力量才進入這個境界,但這一刻的楊政,強者無敵。

    隱藏在陰影裡的黑暗精靈沒來由的感覺到難受,一股莫名的危險感讓他沒有妄動,而是命令所有黑衣刺客一起衝上。

    上百名黑衣刺客瞬間將楊政圍得鐵桶一般。

    如果將刺客們的合擊當做一個整體。

    要破壞這個整體,就要找到最弱的地方。

    楊政一瞬間就把握了這個整體最弱的一處,他身後的兩名刺客。

    身體急速扭轉,在刺客的視野裡,楊政好像突然消失了。

    在殺戮之境中,楊政可以隨意的控制那些細小的精神力流影響敵人的判斷。

    而他本身對殺戮之境的領悟,同樣使他隱藏自己的攻擊節奏,呈現給敵人的是一片虛無。

    楊政身後兩名刺客在他消失的剎那,就驚恐的發現一片紅光閃現在面前。沒有聲響、沒有預先的准備動作、沒有氣流的變化,冰冷的感覺充斥著兩人全身的毛孔,這是不安、恐懼與震驚交織在一起的寒氣。

    紅色流炎一閃而過,兩顆頭顱噴射到空中。

    楊政鬼魅般的身影在血霧中穿梭,下一刻,已經到了另一名刺客眼前。

    白森森的牙齒在血霧裡一閃而過的寒光,那人絕望舉劍,揮舞出來的卻是一片空氣,他的四肢關節處湧出四條血線,接著整個人像積木被小孩推倒一樣,分裂出數塊倒在地上。

    詭異的廝殺並沒有持續多久,如同鐵桶般的刺客殺陣在連續幾個點被突破後,潰散得比決堤的壩還快。

    紅色已經流淌到了黑色的邊緣。

    楊政刺穿了最後一名擋路刺客的胸膛,腳步不停,竟然很沒風度的順著山坡狂奔,眨眼消逝在黑暗中。

    黑暗精靈怒喝一聲,整個人飛速閃出。

    他沒想到楊政竟然逃跑。,這是他第二次刺殺楊政了,如果再失手,還有何臉面存在於組織中,何況只要殺了他,聖殿騎士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黑暗精靈暴閃而出,幾個躍動,已經出現在百米開外。

    就在此時,刺耳的箭嘯讓他渾身汗毛都倒豎起來。

    頭也不回的連續幻出兩個身影,一名分身瞬間就被利箭動穿,綠色箭光砰的化做一片綠色藤蔓,飛速的纏向黑暗精靈的本體。

    溫和動聽的聲音追隨而來:“莫亞爾,你的對手是我。”

    黑暗精靈莫亞爾轉過身,月牙刃幻出一片光影,絞碎了那些惱人的植物,他的眼睛裡邪光大作,怨毒的咆哮道:“萊戈拉斯,你別以為我怕了你,趕快滾開。”

    萊戈拉斯風度翩翩的浮在半空中,腳下是一株巨大的蛇狀巨藤。

    渾身發著淡光的他身上連一滴雨都沒有,金色長發垂在耳際,看起來美麗得不可思議。

    望著莫亞爾扭曲的面容,萊戈拉斯淡淡道:“只要你把魔鏡還回來,並發誓永不踏入魔幻群島半步,我就放過你。”

    “還,還你媽個頭,給我殺了他。”莫亞爾眼裡閃過嫉恨的光芒,大聲咆哮。

    黑衣刺客湧上來,萊戈拉斯臉色不變,而是不停的念誦著古怪的音節,一聲輕喝,大地震動,山道上瘋狂生長出大片的綠色植物,將黑衣刺客纏繞住,莫亞爾欺身上前,月牙刃用力劈下,空氣都仿佛被撕裂成了兩半。

    強烈的銀光布滿了萊戈拉斯的視野,刺得他閉起眼睛。

    “去死吧!”

    ……

    呼哧,呼哧,呼哧。

    不停的飛奔,奔下山坡,沿著馬蹄印不斷的奔跑。

    雨水將楊政淋得透心涼,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修復,楊政眼裡的血雲在逐漸變淡。

    有芭比在他體內,右手的邪物力量又被壓下,楊政的意識逐漸恢復。

    可恐懼並沒有消失。

    總有看不見,摸不著的氣息纏繞著他。

    讓他迫不及待的想逃離戰場,這種像被獵人追趕的感覺真不好受。

    就像兔子一樣,再不甘心,對獵人的恐懼感卻始終無法消散,那種無聲無息的恐懼感連進入殺戮之境的他都沒辦法壓下。

    到底是誰在窺探他。

    讓他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楊政跑著跑著,突然發覺前面的路消失了,仿佛被獵人追趕的兔子,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卻發覺前面是一片萬丈深淵一樣。

    他茫然的停下來,轉著身體,環顧四周。

    天地間靜悄悄黑洞洞。

    楊政仰天咆哮:“誰,給我滾出來。”

    回答他的是若有若無的風聲,風裡夾著笑……

    楊政討厭自己像被調戲的獵物一樣。

    他寧可對方站出來一刀砍了自己。

    冷靜,要冷靜。

    他知道那種調戲的感覺,自己越焦躁,越憤怒,獵人就會越有快感。

    王八蛋,他在心中憤怒吶喊。

    但是臉上卻絕不願意再流露出一分情緒,可以殺死他,但絕不願意當做被調戲的獵物。

    楊政站直了身體,目光炯炯的望著無窮的黑暗處。

    他知道,肯定有一雙眼睛在望著他。

    咦……

    風裡傳來一聲輕咦,似乎對楊政的行為感到一絲詫異。

    風鈴般的笑,輕輕忽忽,能直透進人的心底……

    雨似乎停了,銀月鑽出了雲,四周萬籟俱寂。

    夜風輕送,是一抹淡淡的香氣。

    明月光芒傾灑而下,說不出的寧靜逸人,連楊政鋒芒般外露的銳氣都減弱幾分。

    楊政倏然側頭,瞳孔急速收縮,就見無盡的黑暗處,一個人影漸漸的清晰起來,如同靈魅般優美的身影呀,身上的光芒漸漸綻放……

    淺黑色的裙衫鋪灑在地上,黑紗間,露出的是一抹雪也似的白。

    然而這都不是讓楊政驚訝的。

    這女人似輕煙般看不真切,但是她一頭柔順的黑發卻刺進了楊政的內心,斜掛在女人鬢角的一綹黑發風情萬種,幾根發絲被微風吹拂,夜色裡,憑的多出幾分迷離。

    黑色的發,黑色的眼。

    讓人親切的顏色。

    勾起楊政隱埋最深處的追思。

    剎那間他竟恍惚了,殺氣早已消失無蹤,琉璃紅色的右手低垂著,邪氣也被驅散,他的目光時而溫柔,時而迷茫,落在黑霧中那若隱若現的女人身上。

    幾乎是毫無意識的,他一步步朝著女人走去。

    女人唇角掛著微笑,黑色的眼眸裡綻放兩朵迷人的郁金香,濃郁的芬芳鑽進楊政的鼻子。

    近了,越來越近了。

    微風吹散了女人臉上的迷霧,這是絕代的妖媚呀。

    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的尤物,沒有一個男人能抗拒的誘惑……

    一指青蔥緩緩抬起,即將落在楊政的額頭,女人嘴角似譏似諷的笑……

    就在那冰涼的手指點在楊政額頭的剎那。

    一聲暴喝平地而起。

    “妖女,找死!”

    楊政嘴角突然彎起,他霍然怒睜雙眼,一股淡淡血霧在他眼中出現,凜冽的殺氣似乎要將夜風的黑暗吞沒,楊政握手處,琉璃火焰像靈蛇般彌漫開,前後吞吐,已經化成實質的殺氣渦流爆轉,刮得女子黑紗亂舞,露出黑紗下曼妙雪白的身子,女子緩緩抬過頭來,眼中是充滿無盡哀戚的神色。

    楊政只覺腦中嗡的一下,手竟然想收回。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一口咬住舌尖,刺痛鑽進他的腦海,鮮血的味道彌漫在他口腔裡。

    楊政厲喝一聲,奮力的將右手刺出。

    那女子眼中流露出一點驚異,倒不相信楊政竟還能下手。

    幾乎就在血手即將絞碎她喉嚨的剎那,女人已如一抹輕煙蕩了出去,輕描淡寫的化解了楊政的暴起一擊。

    “楊政,你好狠的心呀……”

    那女子竟似沒有一絲重量般,輕悠悠飄在空中,發出一聲戲噱似的輕笑。月光忽然消失了,轟隆的雷電再次震響,大雨傾盆而下,澆了楊政一頭一臉的水,他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抬頭望向天空。

    他沒殺死那女人。

    不過從那迷離的幻境中解脫了出來,他回到了現實世界。

    那個妖一樣的女人總算不再那麼勾魂懾魄。

    雖說依舊很美,卻不是那種令人屏息的誘惑。

    而且他從女人身上,找到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認識我?”

    楊政冷靜的問道,臉上甚至有些溫柔的神色,完全看不出剛才他曾下死手。

    她嫵媚柔美的臉龐凝望著楊政,發出一聲讓人心魂神顫的幽嘆:“我當然認識你,你不知道,我已經等你很久了嗎?”

    就在她話音剛落之際,楊政的眼皮一跳,驟然感到一股凶橫的殺氣從下腹傳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微微一收腹部肌肉,一抹森寒之氣已經鑽入楊政下腹,楊政就在這時,用力的控制肌肉,微阻了一下那透體寒氣,右手用力橫拉。

    一連串孳孳聲,就像塑料泡沫在玻璃上摩擦著,令人難受得想吐血.

    楊政拼死才滾了出去,沾了一地的污泥。

    爬起來的時候差點要破口大罵。

    妖女,無恥,下流。

    實力比自己強這麼多,竟然還偷襲。

    他右手上割了條嘴巴大的血口子,腹部更是差點來了個十字切。

    有些狼狽的楊政狠狠的盯著浮在空中,把玩著一把黑色小劍的女人,那把烏黑黑只有匕首大小的劍在女人兩只晶瑩剔透的手掌間頑皮的跳躍著,卻正是剛才讓楊政差點掛掉的罪魁禍首。

    不過很快,楊政眼裡的狠厲神色就消失了。

    他不在意的抹了抹右手的血跡,又伸手到下腹的傷口處整理著,過了一會,他甚至將身上本就破碎的衣甲都扯了下來,一塊一塊的扔到地上,又小心翼翼的走向浮在空中的女人。

    最後他手裡似乎抓著什麼東西。

    “能給我點時間嗎?”

    楊政忽的輕聲問道。

    “哦,你要做什麼?”女人微笑的看著楊政,輕彈一指,那烏黑小劍就在她掌心陀螺似的旋轉起來,看起來毫不經意像在耍玩,可是楊政知道劍上的魂早就鎖住了他的身體,只要自己稍有不慎,那柄可愛的小劍絕對會在自己身上扎出十七八個窟窿。

    “讓我把妝卸掉吧,我不想帶著另一張面孔死去。”

    楊政似乎真的喪氣了,面對這樣一個鬼神莫測的女人,他甚至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女人思考了一下,咯咯笑起來:“好的,我也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楊政蹲下身去,微微側著身,卸妝的樣子總是不想被人看見的,所以浮在空中的女人也並不在意,何況楊政上身已經赤裸了,就算想耍什麼花招也辦不到。

    倒出小瓶子裡的黃色液滴,楊政抹在臉上。

    接著他的手又放到地面凹坑中的泥水裡,一朵紫色花瓣悄無聲息隱入水中,楊政沾起那些泥水,先把臉上的妝容擦掉,露出他原本年輕的臉,他甚至把頭發上的褐色染液也抹去了,一頭黑色的長發頓時露了出來。

    楊政將那融化了紫色花瓣的水滴甩了出去……

    半個小時。

    再撐半個小時。

    楊政調整著臉上的肌肉,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雪白的牙齒露出來,讓他年輕英俊的臉龐很容易獲得人的好感。

    雖然知道眼前的妖女絕不可能靠容貌迷惑。

    但年輕健康的男人總是比剛才易容的老頭讓人舒服,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也許一點點的影響就可以改變結局,至少……也可以讓女人下手輕點吧,楊政不無阿Q的想到。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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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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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3 00:54: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集 第二章 妖女惜月

    莫冰雲和阿雪策騎飛奔。

    沿著山路下山後,身後的廝殺聲也漸漸的遠去,好幾次,莫冰雲想要掉轉馬頭回去,總是被阿雪拉住。

    駿馬飛馳,山上的廝殺聲終於拋在了身後,再聽不見半分,天地間只有暴烈的閃電時而照耀大地,還有傾盆大雨將天地連接成一片水世界。

    冰雲臉上全是水,紅色的長發也貼服在臉上,將她的視線模糊了。

    她不曾去抹一下,也不知道這模糊了眼睛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嗒嗒嗒的馬蹄聲一路遠去。

    她低著頭,默然著,消瘦的雙肩不時抽動一下。

    看得身旁的阿雪除了擔憂,還有揪心似的難受。

    這算什麼,那個飛揚跳脫,不輸男子的冰雲姐姐,那個心中偶像般的存在,如今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

    只為那莫名其妙的情。

    如果是自己,如果有一天,那個黑發黑眼,喜歡叫自己小鬼的討厭家伙再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一定不會自哀自憐。

    一定會大聲說出來,一定不會哭。

    阿雪這麼鼓勵著自己。

    在這樣沉默壓抑的氣氛下,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路也越跑越窄。

    雨一直不見停下,當前方出現一條波谷時。

    一股令人心悸的感覺生出,頸後汗毛忽地倒豎而起,凜凜寒意從尾脊直透後腦。而莫冰雲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還在朝著那窄小的谷口跑去。

    阿雪用力的拍打了一下馬股,催得健馬橫衝上去,一拉拽住莫冰雲坐騎的韁繩。

    低喝一聲:“小心了,冰雲。”

    山谷口更顯得幽深,黑洞洞的像一只惡獸的嘴巴等待著吞噬她們。

    雨水衝刷著路面,嘩啦嘩啦,掩蓋了這世界裡所有異樣的生機。

    莫冰雲抬起蒼白的臉,強定心神,問道:“怎麼了?”

    阿雪沒有答她,而是瞪著一雙淡藍色的眼睛,謹慎的觀察著四周,當她的目光落在那無盡黑暗的山谷中時,那種可怕的感覺更重了。

    “冰雲,我們退走,換條路。”

    “到底怎麼了?”

    阿雪搖著頭,拉著莫冰雲坐騎的馬韁,准備離開這讓她覺得心悸恐怖的山谷。

    山林裡卻傳來了蝗蟲似的破空聲。

    黑色的羽箭在雨夜裡根本看不清,也不知道有多少數目,只是那不停響起的割耳風聲只讓人覺得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要炸開,極度危險的感覺,就像臨死的那一瞬。

    死亡已經籠罩住兩名女子。

    阿雪連想都沒有想,整個人便撲了出去,將莫冰雲攔腰撞下馬,又抱著她滾向馬腹。

    “噗”“噗”“噗”

    健馬的慘嘶只發出了半聲,已經被無數箭支入肉的衝撞聲淹沒。

    莫冰雲恰好被阿雪壓在身下,仰起的面孔只看見兩匹馬不知道中了多少支箭,一支,又一支,從她被推倒的那一瞬間,血液,肉糜就不斷的濺落下來,落在她的發上,臉上,唇上。

    那些腥臊的馬血呀,滾燙灼熱,鑽進她的喉嚨。

    讓她的胃一陣翻江倒海。

    難受得幾乎要大吐起來,而阿雪正死死的壓在她的身上,讓她連動一分的能力都沒有。

    只有不斷承受那地獄般的畫面。

    看著密密麻麻黑亮的箭支獰笑著刺入馬肉中,濺起一朵朵血腥之花。

    “噗”“噗”“噗”

    “噗”“噗”“噗”

    她麻木了,眼睜睜看著駿馬成了一團不知道形狀的爛肉。

    仿佛自己的身體也被千萬支利箭洞穿。

    腦海裡繃得緊緊的弦被越拉越長,越拉越長……終於

    “錚”

    弦繃斷了!

    一口憋壓在胸口的濁氣爭先恐後的衝出她的喉嚨,發出了凄厲哀絕的長嘶。

    箭停了。

    她推開了阿雪,翻了個身,大口大口嘔吐著,滲入她胃中的馬血,混合著黃色的胃液,噴湧出來。

    黑暗裡響起陣陣腳步聲。

    快,而且整齊。

    泥血腥氣灌入胸腔,莫冰雲掙扎著想要爬起,她俯跪的地面上正好插著一支箭,她伸出了手,用力一拉,扎入泥土有半截的精鐵箭拽出了足球大的一塊泥土,抖落那些泥土,只入目的一瞬間,莫冰雲腦海中嗡的一震。

    那是一支精鐵制作的箭,箭頭處不同尋常箭支,而是帶著三個猙獰的倒爪,三條細小的血槽開在倒爪處。

    就是這樣一只箭,仿佛無情嘲笑的惡魔,扯裂了莫冰雲的心髒。

    不……不……

    本來就毫無血色的臉幾乎幾近透明,內心最深處的恐懼狂瀾一樣冒出來,瞬間吞噬掉她的內心,腳下一顫,剛剛掙扎恢復的一點力氣被抽出體外,整個人又摔在泥漿裡。

    發出一聲凄厲的哀鳴後,她手足冰冷的在泥地裡爬著,冷汗滴溜溜順著她的額頭滾落,沿著她挺起的鼻梁,掛在鼻尖處。

    “阿雪……阿雪……走……走……”

    莫冰雲不但身子在抖,連聲音也在抖。

    連滾帶爬的挪到了阿雪身邊,她去拉她,發出絕望的哀號:“阿雪,走,快走呀,他們要來了……他們……那些魔鬼……”

    她推著,拉著,直要觸手一堆滑膩。

    鮮血。

    滿手的鮮血。

    她連忙將阿雪翻了個身,不!莫冰雲血氣翻湧,生生的吐出口血。

    一支精鐵箭將阿雪的左胸貫穿了,箭頭三支倒爪死死的抓在阿雪肺部的肌肉,鮮血順著三條血槽狂湧而出,地面上早就積起半米方圓的大灘血跡。

    不……阿雪……不……不要啊……別死……

    莫冰雲手忙腳亂的去捂那手臂粗的傷口,只落得滿手鮮血,根本捂不住的,鮮血依然從她的指縫裡溢出來……莫冰雲發出一聲連著一聲的哀鳴,眼淚流水一樣,滴在阿雪的胸口。

    求你了,不要死……

    這個昔日冰冷高貴的滄月三公主,如今滿身泥漿,頭發散亂披下,膚色蒼白,神色倉皇,簡直狼狽到了極點,可憐到了極點。

    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仿佛野獸般的氣息,粗獷,血腥,殘暴……一雙雙血瞳也似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現,越來越近。

    他們像猛獸捕獵一樣靠過來,偏偏腳步又整齊劃一的仿佛機器人。

    閃電劈啪嘩下,瞬間打亮黑暗的世界。

    映照出方圓百米裡一張張猙獰肅殺的面孔。

    鐵塔般的身體上,那些肌肉束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揪擰在一起,他們的身體上全是疤痕,凄厲得如同虎爪撕裂過,最可怕的是他們的眼睛,完全不是人類能擁有的,不,即使是最殘暴的食肉虎,也不可能擁有那樣的眼神。

    從那裡,只能看到血,最殘酷暴虐的血。

    澎湃咆哮的血。

    血衛!

    名震天下的血腥衛士,衛戎國最深沉隱秘的王牌!

    終於在這個注定不平靜的雨夜亮相了。

    再大的雨也無法壓下血衛們殘絕凌厲的氣勢,他們仿佛一群從地獄裡爬出的生物,走動間天地為之色變,連雨似乎都成了紅色,染上了淡淡的血腥味。

    至少有兩百名血衛將兩個女人包圍在了中間。

    能出動這麼多血衛,只為了抓這女人,也算希奇了。

    莫冰雲跪在阿雪身邊,一動不動。

    只等血衛越靠越近。

    黑暗籠罩了下來……

    “哧――”

    黑色電芒破著虛空而來,帶起一溜鮮血,接著隱沒於虛空之中,下一刻,那黑芒已經出現在黑紗女人的掌心,不斷的旋轉著……

    楊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的大腿上多了兩個可怖的血洞,汩汩的向外冒著鮮血。

    其實不止他的大腿,他的身上也全是一條條裂開的血口,不斷噴湧鮮血,將他渾身染得血人似的。

    這黑劍上有陰毒的能量,連楊政這樣特殊的體質也承受不住破壞,被割破的傷口根本無法止血,而且那疼痛被千百倍的放大了,直接通往他的腦神經。

    楊政單手支在地上,咬牙忍受大腿上傳來錐心刺骨的痛。

    劇烈疼痛和因為失血過多產生的無盡疲倦混雜在一起,是一種不知道如何形容的難受感覺。

    他想就此倒下,永遠的昏睡過去。

    可身體上的疼痛卻不停的刺激他,告訴他,堅持下去。

    堅持下去,楊政。

    雨水打在他臉上,冰涼涼的沁入他嘴中。

    已經是第幾劍了。

    已經撐了多久。

    楊政拼命的想回憶起來,不知道了,意識越來越模糊。

    這個女人好可怕。

    楊政從來沒想過自己竟會這樣弱小,弱小到連反擊的資格都沒有。

    他引以為傲的身體素質,還有芭比的靈覺完全失去了作用。

    不,也不能說完全沒作用。

    芭比可以給他預警,告訴他劍從哪裡鑽出來,可這樣的預警在超越極限的劍速下失去了意義,身體跟不上意識,超強的身體素質反而受到更多的折磨,楊政不是個會放棄的人。

    然而在黑紗女人眼裡,他的這種不放棄的精神反而更加激起她的凌虐之心。

    女人手一抖,一抹微笑又在她唇角蕩開。

    只要他再動不了一下,自己就送他歸西。

    看著那個男人蠕動了一下身體,撐起半邊身體,又重重倒在泥水中,她終於發出了冰冷得意的尖笑,動不了了嗎?那麼去死吧!

    黑劍旋轉的速度爆然加快,隱沒在虛空中。

    便在這時,倒在地上的男人忽的發出一聲暴喝:“等一下!”

    女人的手輕輕一顫。

    虛空之中鑽出的那把黑劍貼著楊政後腦頭皮停了下來,嗡嗡的旋轉著……只要再輕輕向前一推,楊政的腦袋就會被洞穿。

    黑紗女人微笑著道:“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

    楊政緩緩的抬起頭,濺滿泥漿的臉上展現一個笑容,這樣的笑容絕對詭異,特別是在一個即將死去的人身上出現,黑紗女人輕輕一愣,腦海中沒來由荒唐的想到,他的牙齒真的很白。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黑紗女人就恢復了冷冷淡淡的神色。

    只聽楊政輕聲問道:“你是聖殿的人?”

    黑紗女人的笑容微微一滯,旋即她柔聲道:“你猜對了呢,可惜,沒有獎勵。”

    她的眼底深處抹過陰幽之色,這是她即將動手的征兆。

    “告訴我你是誰?能死在你這樣的美女手裡,也是一種榮幸……”楊政急促的將話語接了下去,他也不知道這樣拖延下去會不會有用,她真的會趕來來救自己嗎?

    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吧,楊政幾乎就像溺水的人,想抓住任何一線可能的生機。

    黑紗女人靈妙的目光落在楊政身上,卻仿佛將他的皮囊全部剝裂出來,楊政渾身劇烈顫抖了一陣,抬起頭,正看到兩片黑色火焰鋪天蓋地的壓來……

    意識被無數根棍棒攪得翻江倒海,三魂七魄都在深淵裡絕望掙扎。

    通靈術!

    是通靈術!

    楊政僅存的意識大聲的咆哮著,這個斯嘉麗曾教給他的高階靈術,楊政自己使出和黑紗女人使出,如同螢火與皓月的對比。

    通靈術的可怕楊政也十分清楚,輕則被迷惑心神,重則抹去意識,完全成為使用者的傀儡。

    黑色火焰分裂成無數細小火星,在楊政的意識裡吞吸蠶食。

    不……不能……絕不可以……

    楊政的意識拼命掙扎著,可就像陷入流沙一樣,無論他如何努力,“流沙”還是一點點將他吞沒。

    那種滲入骨髓的空虛感一點點的抽拉。

    心髒就像被一只大手不斷揉捏。

    楊政的眼口鼻耳齊齊滲出細微的血絲。

    這樣絕望的時刻,芭比竟然消失了,沒有出現,楊政不知道是該絕望或者憤怒,反而是右手的邪物力量衝了進來,與黑火對抗。

    就在邪物力量與黑火碰撞的剎那。

    那些黑色火焰猛的聚合,收縮,楊政的意識得以喘息了一口氣。

    “魔靈體!”

    黑色的火焰形成一團幽幽的人形黑光在楊政的意識中浮蕩著,直接傳遞出這樣一個詫異的信息。

    這詫異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楊政。

    邪物力量追逐著那團黑炎,金色的大眼化做一張大網,席卷而去,可是黑炎輕易的就穿透了金色的網,然後迅速纏繞住金色大眼,炎光劇烈起來,邪物頓時發出尖嘶。

    半晌之後,金色的力量已經暗淡無光,而黑炎則退出了楊政的意識。

    如同大赦般,楊政的意識重新掌控了身體,只是他現在連一只指頭都動不了,全身的水分都化成了冷汗,每一條肌肉都在痙攣,可以想像剛才他所承受的痛苦。

    黑紗妖女輕飄下來,落在楊政胸口。

    赤晶玉足點在楊政身上,卻沒有一分重量。

    她看著仰在那裡一動不能動的楊政,眼中有看不明道不清的意味,纖眉微顰,似在思索著什麼。

    片刻後,她輕俯下身。

    妖靈般的面孔湊進楊政不足一尺。

    看了半晌,那仔細欣賞的神色就像在把玩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般。

    可憐楊政連轉動眼睛的氣力也沒了,被一個女人踩在腳下用這般眼神看著,連投遞一個反抗憤怒的眼神都辦不到。

    玉掌壓下,黑紗妖女的手貼在楊政的臉上。

    冰冰涼涼的,接著卻是一團黑炎轟的冒出來,覆蓋了楊政整個腦袋,看起來就像要將他灼燒一般。

    過了不知道多久,黑炎倏的收回女人掌中,楊政的頭顱看起來無恙。

    “真的是魔靈體!”

    這一聲包含著肯定,甚至興奮意味的聲音從這個妖女口裡傳出來,分外多了分奇特滋味,從頭到尾,似乎只有這一句話才真正流露出黑紗妖女的真實內心情緒。

    想來這“魔靈體”對黑紗妖女的觸動很大。

    “難怪斯嘉麗那小妖精對你青睞有加……”

    黑紗妖女喃喃自語著。

    朝著楊政菀爾一笑,接著楊政便感覺一股大力傳來,騰空而起。

    黑紗妖女帶著楊政飛奔而去,身如行雲,看起來並不快,但幾個滑動之後,已經隱沒入黑暗中……

    才消失掉沒多久。

    天邊一朵紫雲就驟然而至,那速度簡直快到了極限。

    眨眼之間落在剛才激鬥的泥濘地上。

    那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紫炎,接著紫炎迅速淡去,顯出一個曼妙的身影來。

    冰雪般的銀發,細彎的眼睛,仿佛天上銀勾似的月,帶著勾魂攝骨的魅力。

    斯嘉麗,她來了。

    輕輕的抽動著小巧的鼻子,銀勾彎月似的眼裡頓時掠起一陣幽冷陰郁的寒光。

    她彎下腰,伸指粘了點被雨水衝淡的血跡。

    兩指輕輕一摩娑,環顧四周,單手一揮,無數紫色的光點從四周盤旋而來,彙聚於她的手心,逐漸化作一朵紫色花瓣。

    正是楊政融化在水裡的那一朵。

    接收完花瓣裡傳來的些微意識,斯嘉麗的眼睛已經被兩團紫炎覆蓋住,一直波瀾不驚的她發出了怒哼:“惜月,你這個賤女人!”

    手掌猛的收緊,紫炎從她體表噴出,瞬間將她包容,紫光一閃,追逐而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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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3 00:55: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集 第三章 對峙

    “你到底是誰?”

    楊政啞著聲音問道,張開的嘴巴灌進冷風,讓虛弱無力的他連連咳嗽數聲,喉嚨裡又滿是腥甜的味道。

    急速飛行的黑紗妖女放緩了一些速度,

    手上多了分力氣,將楊政拽到了身前,看著他耷拉著腦袋,口鼻裡滲出細細血絲,形狀凄慘。

    楊政的視野已經一片模糊,但他仍能感覺得到,這個掌控了自己生死的女人,正用一種饒有興味的眼神看著他。而耳畔雜響的劇烈風聲,也讓他明白這女人依然在高速飛著。

    這看起來尋常的飛行,卻最是體現了實力。

    這妖女絕對是他目前所碰到最可怕,最深不可測的敵人。

    在壓倒性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一切諛滑言辭都不頂用了。

    反正現在是案板上的雞,生死由天定。

    想到這一層。

    楊政的心髒一松,接著又是一股無法言說的沮喪感從五髒六腑緩緩的透出來,一波波的將他浸潤,吞沒他三萬六千個毛孔,吞沒他的口鼻,讓他悶得無法呼吸。

    在這個世界掙扎得久了,楊政一直帶著點隔離似的驕傲。

    他所看到的人,見到的物,然則是有優秀的,可是楊政從沒怕過他們,更不覺得自己便矮了一截。即使是以一己之力想去挑戰滄月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他也不曾氣餒過。無論是好運也好,堅韌也罷,他一步步踏實的走過來。

    隨著實力的不斷提升,他甚至有一種奇特的優越感。

    掌握比這個世界先進上千年的知識,擁有芭比的守護,斯嘉麗的幫助。

    讓他在陌生而嚴酷的環境中游刃有余。

    毫無疑問的說,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強者,是個臨絕在大部分人頭上的人上人。

    畢竟他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也會驕傲。

    直到遇見這個妖女。

    他才發現自己簡直錯得離譜。

    這個世界不是繞著他楊政轉的,還有比他強百倍,千倍的人存在。

    青蛙蹲在井底,以為天空不過是頭頂的那一小片方圓。

    沒想到天之大,海之闊。

    自己就是那只青蛙了吧。

    楊政一直驕傲的內心突然被催垮,帶來的衝擊也特別劇烈,有一剎那他甚至迷茫了。

    他所依靠的信心,所包裝的堅韌外殼,全部在一夜之間被粉碎。

    乃至於他不知道自己所謂的復仇有什麼意義。

    在高高在上的人眼裡,這一切,原來也不過一場鬧劇吧。

    這突如其來的念頭狂風般刮過他心頭,將剛剛才引出來的一點迷霧吹得干干淨淨。

    螳螂在大像面前張牙舞爪。

    有什麼意義,在妖女這樣級數的人眼裡,他不就是那只螳螂嗎?不就是舞台劇目裡的小醜嗎?最讓他感覺難受得是,連芭比也背棄了他,他知道,妖女在對他使用通靈術的時候,芭比是可以出來救他的,可是芭比沒有。

    連自己最信任的伙伴都拋棄了自己。

    楊政被蒼涼和憂郁充塞,郁悶得壓在喉頭的那一口鮮血再也抑制不住,哇的吐出來,血珠飄灑。

    黑色突然遠去,楊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接著就是重重摔倒在地上,巨大衝擊之下,五髒六腑都像是要從喉嚨裡擠壓出來,難受得楊政連連翻滾,內髒碎片混合紫黑色的淤血大口大口的噴出來。

    妖女甩掉楊政,只不過為了避開那些亂灑的鮮血。

    等楊政掙扎了幾許,漸漸平靜下來,她才悠然飄下。

    靈媚的眼睛沒有一分波動,無論是可憐,或者厭惡都沒有,就像在看著一件死物般的淡然。

    是不屑嗎?

    那為什麼不殺了我,不殺了我?

    在不斷復雜的情緒衝擊下,楊政的血液向上湧,衝撞進他的腦海裡。

    他終究是個極度驕傲的人,不能忍受這樣的屈辱。

    被泥水沾染的面孔也扭曲了。

    含混著大吼起來。

    被一股死志催得干涸的身體裡滲出了一點氣力,這氣力抽抽噎噎,像女人的哭聲一樣斷續,也終究撐得楊政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朝妖女衝去……啪的一聲,額頭被妖女一根指頭彈了一下。

    楊政就倒飛出四,五米,又是重重一摔。

    好不容易生的一點氣力頓時蒸發得干干淨淨。

    楊政徹底昏迷了過去。

    意識如同剝了殼的雞蛋在悠悠的旋轉,飄蕩,這是哪裡……

    我是誰?

    我是誰?

    就在這迷糊的意識盡力回憶的時刻,一股巨大的吸力穿來,它被拉進了一個橙色的旋渦中,無數的意識片斷吸附過來,不斷整合。

    記憶也逐漸的清晰起來。

    我是……楊政。

    是我,我不是被那妖女抓走了嗎?

    這是哪裡?

    “不用再想了,這是你的靈識元體,這裡就是你的體內。”

    芭比……是你,意識劇烈抖動起來,顯得激動無比。

    他環顧四周,只看到一團橙色的火焰懸浮在幽空中,在火焰中心卻是一顆紫色元心。

    你是芭比?

    “是我!”

    意識終於清楚了,芭比還在他體內,心卻陡然沉了下去,通靈術占據他內心的一幕又浮泛上來,他為什麼見死不救,為什麼不幫自己。

    不是最可以信任的伙伴嗎?不是同生共死的本源嗎?

    楊政顫聲道。

    “抱歉,我不能被聖殿的人發現我的存在,所以不能幫你。”芭比的聲音冷冷淡淡的傳來,雖然說是道歉,可在它嘴裡卻儼然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這句話打破了楊政內心最後一絲僥幸的期盼,他曾自我安慰芭比也許是無能為力,可是……芭比無情的打破了他最後奢求的幻想……打破了他最後一點對伙伴的信任……原來不是它幫不了自己……它不幫……

    只是因為不能被人發現,這就是理由。

    楊政輕笑起來。

    突然覺得好陌生,那個一起走過漫長道路,陪伴自己的芭比,真的是自己認同的伙伴嗎?

    三年多的風雨,互相扶持,毫無保留的信任。

    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情,就這樣,殘酷的湮滅……

    楊政連生氣的氣力都沒了。

    他不想再看到它,永遠不想。楊政轉過了身,就在這時他發現在幽空之中還有另一團金色的火焰。

    只是這團火焰與芭比相比,不但細微得可憐,甚至快要熄滅了。

    “你可以吸收它了,它現在力量小得可憐。”

    芭比的聲音再次傳來,楊政卻恍若未聞,意識來到那團金色火苗前,一股殘暴的邪氣頓時爆發出來,是它,封印的邪物金翅蟬。

    被妖女的黑炎灼燒過後。

    金翅蟬早已經化掉了,只剩下這團邪物的本源力量。

    意識探了過去,邪物意識便掙扎起來,金色火苗竟然擴大了幾分。

    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你救了我。

    楊政自嘲的笑笑,伸出了“手”,邪物的力量果然很弱了,輕易的就被楊政抓在了“手”中。只是那邪物力量傳遞出的邪氣也感染了楊政,原本純和的意識體明顯有了雜色。

    一連串的打擊背叛,讓原本就極度沮喪憤怒的楊政邪心大漲。

    邪物上深至黑色的紅緩緩滲透出來,一點一滴地熔化,再分泌出邪惡的濁液,這濁液浸泡著楊政的靈識元體,不斷的發酵,滲透,直至一道陰幽幽的信息傳遞出來:“你救了我,想必也是為了自保,為了答謝你,就永遠留在我體內吧。”

    陰霾的語氣直讓人汗毛都要豎起來。

    邪物似乎預感到自己的末日就要來臨,尖聲狂嘯,邪氣亂射,狂亂的掙扎抖動起來。

    可是失去大部分力量的它又怎麼能逃脫楊政的掌控。

    掙扎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而楊政的意識元體卻在不斷的膨脹收縮,每一次蠕動,元體上就多了分陰幽,少了分活氣。

    募的,卻是一聲刺耳的尖嘯,嘯聲直撼腦顱,幾乎要將整個幽空都刺成兩瓣。

    這尖嘯持續了只有一息,便陡然頓住。

    幽空之中,那團金色火苗便再也看不見了,只剩下一團暗紅色的邪心之火不斷在燃燒著……

    黑紗妖女惜月拽著陷入昏迷的楊政,穿林越山。

    不消多少時間,已經將索羅頓遠遠甩在了身後。

    一股刺鼻的血腥氣卻鑽進了她的鼻子。

    她的眉毛輕輕一挑,緩緩落在一根細小的枝杈上,赤白的足在黑夜裡也發出幽幽光澤。

    雖然她的目標只是楊政,但王都裡那個小子也要照拂一下,否則怎麼跟斯嘉麗爭。

    不過想到要去見那群野獸,她還是忍不住擰了擰眉毛,露出一個不舒服的神色。

    當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有潔癖。

    血腥氣似乎更重了。

    惜月也不見有什麼動作,淡淡的黑霧籠罩住她,將所有氣味都排斥出去,她纖足一點,已滑了出去,也許是被血腥味弄得不舒服的緣故,她甚至沒有察覺到拽著的楊政有了一些變化。

    這個男人右手上的琉璃紅色在漸漸的退去,身上的傷口也在以可怕的速度愈合著,那些肉不斷蠕動,迅速的填補著被切割的傷口。

    惜月很快就來到血腥味濃烈的場地。

    眼前景像。

    連波瀾不驚的她也忍不住心頭一跳。

    密布林空的黑雲帶上了一抹血色,面上鋪滿了殘肢碎體,浸泡在濃濃的褐色血漿中,風一吹,蕩起一道血色漣漪……

    無數的人肉骨頭碎塊可以想像當時戰況的慘烈程度,這也就罷了,更可怖的是他們臨死的表情和死狀的詭異,那種表情,只有受到絕大恐懼刺激精神崩潰的人才有,那種死狀,竟是被人吸干血液撕成了一塊塊,而且每一個人都是那麼相似,卻看不出到底是被一群人還是一個人干掉的。

    夜色下一張張癲狂又猙獰的臉龐,仿佛在宣告著他們死前有過怎樣激烈的情緒。

    惜月強忍著潔癖帶給他的不適感,漂浮在這樣一個修羅場中。

    很快,她確認了,兩百名血衛,一個不剩,全葬在了這裡。

    這些惡心的家伙雖然野蠻無比,惜月卻也知道他們的實力,在人類中也算拔尖的。

    兩百人被這樣殘虐而死,到底是怎樣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現在索羅頓附近誰還能有這樣的勢力。

    斯嘉麗,不可能,她如果在附近,早就出手救手中這小子了。

    除了她,還有誰?

    惜月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兩百名血衛,即便是滄月國的獅鷲騎士,也不可能這麼容易拿下,而且看他們死去的慘狀,也不可能會是獅鷲騎士造成的。

    腦海中思緒不停,臉上卻是清冷一片。

    這時候,警兆忽生,惜月側頭仰望,終於動容。

    一團紫炎飛速朝這個方向趕來。

    作為組織內的死對頭,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斯嘉麗,她竟然來了,她怎麼會來這裡?不是被“父親”派出去執行任務了嗎?

    一連串疑問只是閃過,惜月根本沒有想過要躲藏或者逃跑。

    因為她很清楚斯嘉麗的實力。

    若手裡沒有個人,她可以遠遁而去,可多了個人,她根本逃不過斯嘉麗的靈目追蹤術。

    眨眼之間,紫炎就到了眼前。

    紫炎一散,便露出斯嘉麗的絕世容顏出來,只是現在她面罩寒霜,一雙銀勾月眼裡被紫炎火覆蓋,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她有多麼憤怒,而在自己這個死對頭面前,她也根本用不著掩飾。

    根本看也不看四周的修羅景像,斯嘉麗盯著惜月,只說一句話:“把他放下。”

    惜月微笑著將楊政舉起來:“你說他嗎?”

    她那明知故問的神態真的很想讓人揍上一拳。

    斯嘉麗眼裡的紫炎光頓時大作,虛空之中,一朵紫色的武器逐漸成形,紫色的流光不斷流淌,在弧線優美的彎月下,卻是森寒嚴酷的殺意。

    “曼海銀勾”

    也只有惜月這樣同級數的超級高手才可能讓斯嘉麗使用獨門武器。

    已經互相習慣,不知道鬥了多少次的兩個人對對方的了解絕不在自己之下。

    對待惜月,斯嘉麗根本不想多嘴。

    而惜月,一看到斯嘉麗的“曼海銀勾”出現,嘻嘻的笑容頓時不見,左手虛空一抓,那條靈活尾魚般的黑色小劍頓時出現,滴溜溜的旋轉起來。

    紫炎,黑炎驟然澎湃。

    在兩人浮空的腳下,兩個氣場不斷擴大出去,將滿地的殘肢血肉都掃得橫飛起來,瞬間清理出兩個巨大的圓形淨地,而在這圓形邊緣,紫,黑兩色火焰熊熊燃燒著。

    兩人都還沒動,卻僅是這對峙,就像將整個谷口都熔化了。

    狂暴的烈焰,猶如踏入了噴發火山的中心。

    灼熱的氣流將空間都扭曲了。

    在紫與黑的天地中,兩個欣長優美的身形模糊不清。

    沸騰的殺意就是澎湃的岩漿,氣勁的咆哮則是火山的怒吼,大地都無法承受這非人類力量的撕扯,雨還沒落到谷口地面,就被蒸發得干淨。

    過不了多久,因為蒸發的水汽,兩人頭頂形成了一團濃厚的陰雲,滾沸翻湧,更顯得氣氛的凝重壓抑。

    募的,拔空而起的尖嘯。

    震碎了那團陰雲。

    紫光如蝴蝶一樣翩然飛出,銀勾帶著迷離色彩。

    另一邊,黑炎下,那滴溜溜旋轉的小劍卻膨脹了起來,眨眼已有五,六米大小,黑光一閃,當頭劈下,巨大的劍體有若泰山壓頂,渾厚霸道的氣息卻完全不像是惜月這樣嬌柔的女人使出來的。

    銀勾穿梭飛舞,卻不與那黑劍糾纏,

    到了黑炎之前,那銀勾忽的一抖。

    隨著這個細微的動作,空中多出了數十余道紫芒依稀的勾影,勾影不斷牽動,千百道氣流交錯縱橫,那黑炎一瞬間就被切割成無數段,惜月臉色急變,黑劍想要收回防御卻是不能,她只能再次發力,黑劍頓時又擴大上幾分,風雷之勢更大了,黑劍呼嘯衝下,簡直就要將斯嘉麗劈成兩瓣。

    可曾想到斯嘉麗竟是沒有一點收回銀勾的跡像。

    銀勾急耀,翩然振翅。

    黑炎來不及收縮,就被千萬道針尖般的氣勁捅穿。

    曼海銀勾上攜雜的真元力龐大尖銳。

    還未及體就若刺骨冰粒打刮在臉上,生生的疼。

    完全拼死般的瘋狂讓惜月也感覺到了驚懼。

    不由得向後急退,尖聲大喝:“斯嘉麗,你瘋了!”

    斯嘉麗依然死死的盯著後退的惜月,真元鎖定著她閃避的路線,對當頭劈下的黑劍毫不在意。

    黑光轟下。

    紫炎大閃,而另一邊,惜月也發出一聲痛哼,黑炎收縮,一個人影已經掉落下去,那是楊政。

    空中落下的男人身體似乎抖了一下,條件反射似的內腹微收,不過隨即又撤去那輕微防守姿態,毫不顧惜的重重摔在地上,這一系列小變化空中那兩絕頂高手竟沒發現。

    待黑炎全部收回體內,惜月的右臂已然有一道深入骨髓的巨大傷口。

    她的左手抱在右手處,鮮血從指縫裡滲出。

    頭發也有些散亂了,又驚又怒的盯著被黑劍命中的紫炎氣場。

    紫炎散去,斯嘉麗看起來比惜月還要狼狽得多,衣裳都被剛才巨大的衝撞撕扯破裂,多處地方透出她雪白細膩的肌膚,身上雖然沒有明顯的外傷,但略顯蒼白的臉色證實她剛才受到的衝擊絕對不小。

    只是她的眼睛依然幽深堅定,注視著半空中的惜月。

    曼海銀勾懸浮身前,勾上幾絲血跡,緩緩的流淌,彙聚在勾尖,逐漸飽滿,然後承受不住那墜重之力,啵的滴落水中。

    惜月閃動著眼眸,先是謹慎的注視著斯嘉麗,接著又一瞥落在地上的楊政。

    唇角的一絲微笑漸漸綻放。

    她幽幽道:“斯嘉麗姐姐,就算他是千年不遇的魔靈體,你也犯不著拿命和我拼吧,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哦。”

    “你管那麼多,惜月,當初是誰和我約定互相找一個候選者,爭奪亦冷死掉留下的聖殿騎士之位,如今你卻公然出來挑釁,想劫持我選定的候選者,又是什麼意思?”

    斯嘉麗聲音陰冷冰寒,渾然有一語不合再次動手的意思。

    “姐姐,你莫非忘了,自己動用力量幫助他在東線軍取得地位,還有,那位王後和你關系密切,他能這麼快上位可全是因為你的原因,你先破壞了規則,難道妹妹我就不能偶爾犯點小錯。”

    “可笑,那雷蒙斯特不是你的人嗎?”斯嘉麗冷笑道:“和我說規則,也不先看看你自己做了什麼事。”

    惜月幽幽嘆道:“不說這些了,既然你我都有錯,那也說不上誰針對誰,可是魔靈體的事,姐姐不會想一直隱瞞下去吧。”

    斯嘉麗的臉色終於有了點變化,那細微的神色雖然很快掩飾住了,卻無法逃脫惜月犀利的眼光。

    眼睛微微一轉,惜月將目光落在楊政身上:“魔靈體天下少有,姐姐卻一直瞞著未報給“父親”,倒真是令人遐思呢。”

    紫光毫無征兆的暴起飛來,其力之犀,頓時斷絕了惜月的噱笑。

    只是惜月也早有防備,身形幾個幻化,躲避掉曼海銀勾的攻擊。

    黑色小劍再次飛出與曼海銀勾糾纏。

    少了楊政這個負累,惜月輕松擋住斯嘉麗的攻擊。

    咯咯的嬌笑聲從空中傳來:“姐姐,你想殺人滅口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呢,我們姐妹倆鬥了上百年,要是這麼容易能殺死對方,我們之中早有一個不活在這世上了,你還是先消消氣吧。”

    紫光陡然一閃,回到了斯嘉麗的身前。

    她的臉上紅暈一閃而過,身子也微微發抖。

    不過瞬間恢復了常態。

    斯嘉麗明白惜月說的都正確,她不可能殺得了惜月,何況“父親”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到底要怎麼做?”

    她冷冷的問道:“如果你只是想向“父親”告狀,那麼請便。”

    惜月飛了下來,她臉上仍笑嘻嘻的,右臂上卻染滿了鮮血,看起來頗是猙獰,她舉了舉右手:“姐姐還是先幫我把血止了,這曼海銀勾破壞血質,真是有些麻煩。”

    斯嘉麗默默的彈出一顆紫色藥丸,惜月捏碎敷在傷口上,果然迅速止血。

    “魔靈體呵……”惜月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向往,長長悠悠的喘出一口氣。

    暴雨已經小了,這谷口上方更是被催散了烏雲,只剩下襲襲涼風吹來,帶來絲絲涼意。

    “金翅蟬,姐姐也是下了血本呢。”

    惜月菀爾一笑,看了漠然神色的斯嘉麗一眼,接著說道:

    “魔靈萬像,狩魂一體,姐姐用這至毒邪物喂養這小子,若是普通人早就死了千百回了,也只有魔靈體能夠不斷消化蠶食這邪物力量,魔靈體體質特殊,本身最容易消耗邪物駁雜的力量,留下最精純的能量,過濾功能可說天下最好的爐鼎,以魔養身,姐姐好打算呀……”

    惜月就這麼娓娓道來。

    夜風中,她的聲音忽高忽低,便如一團風中燭火,幽幽然的被一條細線牽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只是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躺在地上男人微不可查的顫抖。

    隨著那輕聲慢語,一點點黑暗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沒……

    一顆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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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6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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