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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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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07:13 |顯示全部樓層
  第520章 我多麼羨慕你
  
  可憐的陳曦同學,他的耳朵後面就被“我有多麼羨慕你”刷屏了。馮子昂反反復復就是這麼一句話,也不說個所以然出來。

  江冠南蹲在馮子昂邊上,觀察了半天,點點頭,蓋棺定論:“果然喝高了。”然後他直接將馮子昂沒來得及動的巨紅蟹給幹下肚了。

  許多目瞪口呆地看著江小爺。好吧,少年,你妥妥無壓力地贏了。

  陳曦扶著馮子昂想讓他起來,結果馮子昂這回真的醉得太厲害了。腦子是清楚的,起碼能認出他們,可惜對於四肢的控制能力已經喪失的差不多了。陳曦瞅他跌跌撞撞的樣子,趕緊幫他付了賬,然後扶著他往外面走。後來沒辦法了,乾脆將人給背了起來。

  江冠南一看陳曦替他付賬,急的喊:“要賬單啊,不然你後面怎麼把錢要回來。你沒錢了,我們明天吃什麼。”

  他才不要同情醉鬼呢。哼,這個人還曾經妄圖跟他搶過他家小姐姐,還把他從小姐姐家趕出來了, 江小爺表示自己一定要堅定地記仇。

  許多瞪了他一眼,這死孩子,怎麼說話呢。

  馮子昂還在喋喋不休:“我多麼羨慕你。”

  他說不出口,他羨慕陳曦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他那三年裡,只要是不上課的時候,都會去陳曦家待著。陳曦的父母多好啊 那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家庭。只有這樣的家庭成長起來的人才會健康陽光吧,不像他,是陰暗角落裡長出來的怪胎。

  江冠南委屈不已,開始扯著嗓子唱:“我多麼羨慕你,總可以轉身飛遠遠的,我的愛是你沉重行李,絆住你追新夢的決心……”

  許多捂著耳朵吼:“別唱了!你非得招來南丫島上第一隻狼嗎?”

  馮子昂到後面意識越來越模糊,嘴裡始終嘀咕著一句話,我多麼羨慕你。對,是羨慕而不是嫉妒。他只能遠遠地看,連去爭搶的資格都沒有。

  “嘔”馮子昂吐了,這滋味,相當酸爽。在場只有三個爺兒們,其中一個爛醉如泥,即使嫌棄不已,江小爺也得捏著鼻子自己上。他要求許多給他們拍照留下當證據,他要回去告狀。這個人是個爛酒鬼,小姐姐一定要離他離得遠遠。

  許多安撫他:“別鬧了,別鬧了。你幫著扶著點兒。”醉鬼渾身的骨頭都是軟的,真的會比平時沉上很多。

  江冠南哭喪著臉,被迫幫忙。嗚嗚嗚,他要被熏死了,馮子昂實在是太討厭了。吃了喝了吐了,不是白浪費掉那麼多好吃的了嘛。

  一行人跌跌撞撞,總算回到了住處。南丫島上沒有大型酒店,只有類似於民宿的住宿。老闆操著一口濃郁地方普通話幫他們將馮子昂給送到了房間。頭發已經花白的老闆抱怨著年輕人怎麼能喝成這樣呢。

  陳曦連忙隨口扯謊:“這小子被人甩了,所以難受。”

  哪知道這句話也不曉得哪裡刺激到了馮子昂,本來已經安分躺下來的人,居然發出了一聲悲慟的吼聲。

  江冠南嚇得連忙縮到了許多的背後,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他該不會獸化了,異形吧。”

  龔曉聽不下去:“行了行了,別胡說八道了。你也趕緊去沖把澡吧。”

  原本他們的計劃是,吃過晚飯在島上逛逛,看看夜景的。這下子,馮子昂醉成這樣,哪裡能讓他一個人待著。萬一他又嘔吐了,自己不自知,結果發生了窒息,那不就是人間悲劇了。

  陳曦無奈地蹲在房間裡照顧馮子昂。雖然說島上治安挺好的,但他不在,他可不敢讓多多出去逛。這萬一碰上壞人了呢。

  一心想著要好好玩的江冠南同學,這小子更加不待見馮子昂了。他一邊偷吃許多的豆腐花,一邊嘟囔著道:“所以說醉鬼什麼的,最討厭了。不僅禍害自己,還連累別人。是男人嗎?一點兒小事就死去活來的。哎喲,他該不會是真被人甩了吧。他女朋友誰啊?”

  龔曉一看他還在偷吃立刻踹他。多多吃素,晚飯本來就沒吃什麼。這還是路上回來的時候,他們給多多買的加餐。

  永遠處於吃不飽狀態的饑餓少年滿臉委屈:“本來我們可以出去逛逛,順便買東西吃的。”他這是在減輕許多的負擔呢。

  許多歎了口氣,表示這下更好。下午走了那麼久,她都累了。趕緊回去洗澡睡覺吧。

  陳曦有點兒抱歉。馮子昂是他的朋友,為了朋友,他犧牲陪女友的時間了。許多安慰他,沒關系的,反正晚上出去逛逛也就是吹海風什麼的,早點兒睡,還好明天早上早點兒起床看日出。

  馮子昂一直到後半夜人才漸漸清醒過來。陳曦將自己的單人間換成了雙人房,就睡在他隔壁床上。他沒敢睡死,馮子昂一動,他就驚醒了過來。陳曦打了個呵欠,問馮子昂要不要喝水。

  房間裡的燈並不是特別的亮,馮子昂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半明半暗。

  陳曦倒了杯水送到他嘴邊:“喝吧,你要是覺得身上難受可以去沖個澡。昨晚就簡單給你擦了下。”

  馮子昂搖搖頭,一口喝掉了水。他的腦袋像是被斧子劈了一樣,他忍不住摸自己的頭,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陳曦歎了口氣:“沒人揍過你,雖然昨晚我很想揍你。你好端端的,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喝成這樣,到底算怎麼回事?這是碰到了我們有人管。要是沒碰上我們,你出了事情怎麼辦?老實說,你這樣,我都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

  馮子昂面無表情:“是啊,我就是個窩囊廢,一無是處。”

  陳曦火大起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這麼陰陽怪氣的,說給誰聽呢!你要真覺得自己窩囊,回來復讀,考大學去!”

  馮子昂垂著腦袋,一句話不說。

  陳曦放緩了語氣,勸說道:“到底怎麼了?比賽打輸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喬丹又不是沒輸過球。打輸一場比賽,算不了什麼。”

  馮子昂還是不吱聲,任憑陳曦怎樣磨破嘴皮子,他都一聲不吭。

  陳曦說得嘴巴都幹了,指著他道:“行,你牛掰。擱在革命戰爭年代,你絕對忠誠。我懶得說你,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吧。人有幾個身體幾條命,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愛惜,看你以後癱在床上哭吧。

  你是沒嘗過那個滋味,我當年一想到我要瘸了,我那才是真的要崩潰了呢。你羨慕我,有什麼好羨慕的,你起碼不曾經歷過車禍,兩次躺在ICU裡說沒了就要沒了。躺在床上整整過了三年,做復健的時候,疼得生不如此。你身體健康,心智正常,有什麼好自卑,好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的。

  行!我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就好好自己腰疼去吧。”

  氣壞了的陳曦自己出了房間去浴室沖澡。他這一夜給折騰的,一身臭汗,民宿的冷氣效果本來就普通。

  許多因為睡得早,醒的也早。隔壁房間門一開,她就醒過來了。陳曦沖完澡回房間,被伸出腦袋來的多多給叫住了。她手上拿著蘇打餅幹遞給陳曦:“你給馮子昂吃點兒吧。他昨晚吐成那樣兒,估計胃裡頭正難受呢。”

  陳曦心疼地摸了摸許多的腦袋,柔聲道:“吵到你了吧。快點兒回去好好睡一覺,到點兒我再喊你起床看日出。”

  許多搖搖頭,笑了:“沒事兒,我昨晚睡得早,都睡飽了。真舒服,睡得真踏實。”

  陳曦左右看看,順勢推著人進了房間。門一合上,他就抱著人親了下去,小聲抱怨道:“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可是想你想的一宿兒睡不安穩。”

  許多笑著推他:“別胡鬧了,快點兒,過去吧。萬一他再吐起來怎麼辦。快去快去,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

  陳曦苦笑著鬆手,歎氣道:“這可不是一尊大佛麼。”

  天濛濛亮的時候,江冠南倒成了第一個起床的人,因為江小爺餓了。昨晚睡得太早,小爺沒吃夜宵,肚子扛不住。

  這麼早,就是外面賣早點的店也沒有開門。於是相當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江冠南愣是蹭了人家自己吃的小魚小蝦粥。江冠南喝了一碗還要第二碗,看的其他人都要離他遠遠的,假裝不認識這麼不要臉的人。

  江冠南打著飽嗝嫌棄他們矯情。吃飽喝足了才好去看日出嘛,反正到時候還是要吃早飯的。

  馮子昂一開始賴在房間裡不想出去,還是被陳曦硬拉出來的。他看著馮子昂那半死不活的調調兒就煩得慌,好好的大老爺兒們,天塌下來了也不用這副死德性啊。有事說事,有話說話,悶葫蘆是沒有前途的。

  江冠南故意在馮子昂邊上繞著,反復形容他早上吃的小魚小蝦粥是多麼的美味。在外面還吃不到這麼風味獨特的海鮮粥呢。

  龔曉捂著眼睛,落在許多身邊,低聲哀嚎道:“他這麼大的人還這麼幼稚,難道不覺得違和嗎?”

  許多攤手,這事兒,誰都沒辦法。

  時間尚早,天才濛濛亮,天色還帶著灰。他們索性慢慢走去山上,順便看一看黎明時分的美景。

  一路上相當靜謐,還能不時聽到蟲鳴與鳥叫。一直走到山上,俯瞰全島時,才能漸漸感受到人氣。有人是徹夜未眠,此時天色漸曉,坐在外面吹海風。

  陳曦裹緊了許多身上的外套,小聲問:“冷不冷?”清晨的溫度還是相當有殺傷力的。

  許多搖搖頭:“不冷,挺好的。”

  山上人並不多,雖然南丫島看日出挺有名的,但對於大部分人而言,早起是件讓人深感悲傷的事情。

  他們在身上噴了很多防蚊花露水,防止被蚊蟲抬走。正尋找最佳看日出的地點時,許多一抬頭,竟然又碰到了熟人。是一直幫忙指導許多實驗的李師兄。

  許多笑瞇瞇地跟李師兄打了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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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07:26 |顯示全部樓層
  第521章 錯
  
  李師兄見到他也笑了笑,轉頭跟他後面的人說了句什麼。草木發出一陣窸窣聲,陪著李師兄上山的人又返回頭了。

  許多跟他隔著大約有五六米遠,山上樹木鬱鬱蔥蔥,樹枝遮擋著,只能聽見人的衣衫擦過草木的聲音。

  李師兄問他們:“你們過來考SAT的嗎?昨天不少人都來香港考SAT。”

  大家都笑了起來,連連擺手否認:“不是不是,我們就是過來玩兒。”

  陳曦指了指許多:“她前面准備生物競賽太辛苦了。剛好這個週末有空閒,我們就一起出來逛逛。”

  這算是個不成文的規矩吧。出國這種事大家一般對外都是保持緘默。反正准備競賽跟出國都是停課不怎麼去學校。可出國尤其是高中畢業出國,在這個時候一定程度上屬於少數派報告。要是一開始嚷得天下皆知,結果沒申請成功,容易讓人嘲笑。

  陳曦還擔心李師兄知道多多准備出國讀書的事情,在實驗室裡說出去,多多後面再去練習實驗,會有人說風涼話。你都出國了,幹嘛還來占我們競賽獲獎名額,跟我們搶保送資格啊。

  許多笑著問李師兄:“師兄你是來幹嘛的啊?噢,我知道了,肯定是來跟女朋友過二人世界的。是不是金屋藏嬌啊,幹嘛讓人走了。我還想跟師嫂打個招呼呢。”

  李師兄哭笑不得道:“什麼呀!我是小跟班,跟著我老闆來香港開會的。昨天上午會才結束,老闆給我們放假,讓我們自己玩兒。那個我住的民宿店老闆家的小老外,老闆怕我一個人上山找不到路,特意讓他兒子陪我過來的。人家還打著呵欠呢,我趕緊讓人回去吧。”

  龔曉感慨:“人種差異啊,我覺得這孩子個子比我高。”

  李師兄點頭:“可不是嘛,我覺得要是再過兩年,他的個子就超過我了。”

  然後他跟許多聊起了身高到底有哪些因素決定的問題。說著說著,大家就說到了日本。龔曉感慨道:“我們還好意思說小日本呢。去年日本的身高就已經超過中國跟韓國了。天生因素咱們不談,後天的飲食跟體育鍛煉,簡直可以打我們耳光啊。就說體育課,有多少學校的體育課是形同虛設的?”

  許多無奈地笑了。有的時候,即使學校重視,強迫學生去操場上活動。雖然實際目的還是活動開了身體,腦子才能更清醒,學習效率更高。可上輩子在縣中讀書的她還是會帶著書跟練習冊去操場邊上學習。教室門鎖了,進不去。

  為什麼不願意出去玩兒,因為不敢放鬆,因為覺得鍛煉身體並不重要,起碼不是迫在眉梢的重要。

  很多家長也不喜歡孩子在外面東奔西跑,害怕孩子受傷,害怕孩子影響學習。

  許多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時,發覺比起大部分同齡人,在這方面她是幸運的。因為她出生於多子女家庭,父母精力有限,對他們採取的是放養政策。所以起碼她能夠奔來跑去地度過她的童年。

  江冠南聽了一直翻白眼:“你們能不能好好看日出。這麼無聊,太陽都被你們嚇跑了。”

  馮子昂則是從上山以後都默不作聲,就盯著遠處發呆。

  陳曦現在特別怕這人突然想不開,往山下一跳怎麼辦。即使他就是隨便跳跳,後面的事情可隨便不起來啊。

  他們上山後大約過了十分鍾的樣子,遠處開始有紅霞現出了身影。看著大海,看著海天交接處的紅線,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下來。

  此時夏天山間的清風吹拂在臉上,莫名有股說不出的清新溫柔。清風帶著草木與花朵的香氣,還沒有經過驕陽的暴曬,氣味清淡,沁人心脾。

  許多看著太陽漸漸露出臉來,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陳曦的手。陳曦就勢將女友攬進了懷裡,兩人不用說任何話,單看著紅日冉冉升起就足以感動莫名。

  馮子昂看著他們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心情復雜莫名。是啊,只有像陳曦這樣家庭簡單生性開朗的人,才能夠給別人帶來陽光與希望。

  他微微闔了下眼睛,沒有說話。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等到太陽完全躍出了海面,他們才在鳥鳴聲中下了山去吃早飯。陳曦邀請李師兄一起,一直有勞他照顧多多了。

  李師兄表示不必了,他住宿的民宿家裡包早飯,味道還不錯。

  許多又邀請李師兄吃過早飯以後跟他們一起玩兒,中午吃海鮮去。人多熱鬧啊。

  李師兄還是搖頭,他跟其他人約好了,吃過早飯就回市區。他們還有其他安排。

  許多等人再三再四地邀請,他始終微笑著搖頭。

  最後大家覺得不好勉強,估計李師兄跟他的同伴們都不想帶他們這群中學生玩,於是也沒有再堅持。

  下山以後,陳曦找了家看上去清爽幹淨的店點了當地的早茶。眾人吃完結賬的時候,有個瘦高個子的金發碧眼的男孩子帶著驚喜的笑容跑進店裡。他揚著手裡的一隻水晶發卡對許多迅速地說了句粵語。

  龔曉驚訝地問許多:“你有戴發卡嗎?我都沒有注意到。”

  許多則是疑惑地搖搖頭,她沒有戴什麼發卡啊。

  小食店的店主笑著用粵語說金發男孩子,笑他又認錯人了。

  他幫著解圍,這個男孩子的父母在島上開民宿,不過老外眼中的中國人都好像。只要穿著差不多衣服,體型相接近的人,他都覺得是一個人。上次他還認錯了來島上拍宣傳片的明星,搞得人家好尷尬。

  男孩子相當不服氣,強調他是萬綺雯的粉絲,她長得這麼像萬綺雯,他才不會認錯呢。

  店主攤手,用粵語強調,一半以上的亞洲人都是單眼皮呢,不是看到單眼皮的靚女就是萬綺雯啦。

  然後店主開始誇許多靚女,跟他們感慨萬綺雯的《萬家燈火》拍了一半就約滿走人了,氣得他後面的劇沒有再看。

  許多笑著謝過他的贊美,用英文表達了對外國小帥哥的感謝。這個發卡看上去還挺貴的,真不是她的,她不能拿走。

  沮喪的小帥哥聳了聳肩,轉頭走了。

  小食店店主笑道,靚女就是好啦。丟了東西都有帥哥追著要還回來。

  眾人嬉笑了一回,跟店主道謝告辭了。

  他們訂了晚上七點鍾的機票飛回家,今天還有一個白天的時間可以玩。按照旅遊攻略,他們去了著名的南丫島大風車,結果等爬上山去一看,都是大失所望。因為所謂的大風車就是風力發動機,孤零零地杵在那兒,沒有什麼特別的。

  上山都上山了。大家覺得不能白來一遭,開始各種拍照。江冠南尿急,跑到草木深處去滋養大地。龔曉跟許多都罵他不要臉,趕緊避開。

  可憐的江小爺估計體質特殊,他解決個三急問題,竟然招來了好幾條旺財。當時陳曦等人都准備下山了,跟他隔了差不多有三四十米遠的樣子。

  江冠南嚇得差點兒褲子沒捋好,可憐巴巴地站在那裡。南丫島是汪星人的天下,這裡汪星人從來就沒有怕雙足獸這一說。對江小爺產生興趣的汪星人明顯屬於不好惹品種,圍著他虎視眈眈。

  許多回頭一看,趕緊喊:“快跑啊!”

  江冠南都快哭了,這什麼世道。他不是一貫跟汪星人關系良好麼。小黑黑打不過樓下的二哈的時候,還是他一力調解的。咳咳,和平為上。他的調節方式就是抱著過來搬救兵的黑黑小姑娘溜之大吉。他也很辛苦的,黑黑可是個胖丫頭。

  江小爺瑟瑟發抖的模樣極大地取悅了這群汪星人。龔曉看他那慫樣實在是看不下去,大步跑過去,拿出背包邊上的水杯在手上拍了兩下,開始模仿剛才這群汪星人的咆哮聲。

  江冠南目瞪口呆,完全忘了自己還需要這位女俠救助,相當二缺地冒了一句:“古有雞鳴狗盜之徒,女俠威武,這是狗吠雞賊?”

  龔曉作勢要撤退,嚇得江冠南一把抱上她的背包:“女俠救命啊,看在咱們好歹也是一個考場上待過,一個飯桌上吃過的交情,您不能丟下小的不管。”

  龔曉一腳踹開這個沒用的慫貨,催促道:“快滾!”

  江小爺關鍵時刻冒出了身為男子漢的自覺性,表示身為一個24K純爺兒們,他不能置女同胞於不顧,他要跟她共存亡。他還朝陳曦喊:“是個爺兒們不,你居然好意思讓女生上!”

  陳曦不為所動,他的任務是保護好他家多多。江冠南被狗咬兩口最多打幾針狂犬疫苗唄。再說,狗這種生物,你弱它就強,慫成這樣,不是送到他們嘴邊的肉包子還是什麼。

  龔曉嫌棄道:“要死自己死去,別拉上我,我丟不起這個人。白白汙了本姑娘的名聲。”

  最後還是一直在邊上一聲不吭的馮子昂直接抽出瑞士軍刀,割了旁邊的樹枝,揮舞著樹枝將這幾條窮極無聊的汪星人給趕跑了。

  一直關注事態進展的許多覺得,這些感覺敏銳的汪星人不是被馮子昂手上的瑞士軍刀以及揮舞的樹枝給嚇跑的。而是作為感覺敏銳的生物,它們及時捕捉到了馮子昂身上的肅殺之氣,識相地溜走了。

  汪爺就是逗那慫貨玩玩兒,不想要死要活的。

  許多偷偷問陳曦,馮子昂到底怎麼了?用個不恰當的成語形容,那就是如喪考妣,翻譯成通俗的現代話來講叫死了爹媽,相當慘烈的事情。

  陳曦無奈地搖搖頭,馮子昂情緒之低沉,是他前所未見的。照他以往對馮子昂的認知,這人感情相當淡漠,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能觸動他。以前上范仲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時,那位實習老師還大著膽子拿馮子昂打過比方,開玩笑說他是老僧入定。

  就為了場獎金還不到兩萬港幣的比賽,馮子昂至於表現的這樣蕭索麼。上次他拿到世界冠軍百萬巨獎,也沒見他有多高興啊。

  陳曦不好繼續追問馮子昂。朋友歸朋友,大家都這麼大了,各有各的隱私。馮子昂願意跟他說,他就高興聽著,必要時幫他出出主意。馮子昂要是打定主意當悶嘴葫蘆,那麼誰也不能勉強他。

  許多左想右想都覺得不放心,回到市區以後,她給馮峰打了個電話,詢問對方知不知情。

  馮峰從他家弟弟拿了世界冠軍以後,尤其關注這臭小子的比賽情況,已經知道了他昨天比賽輸了的消息。聽了許多的話,他趕緊拜託許多幫忙,一定要讓陳曦好好勸勸馮子昂。

  他苦笑道:“哎呀,讓你們看笑話了。我們家情況特殊,比較復雜,馮子昂這臭小子不喜歡我們。我們說的話加在一起還沒有陳曦這麼個朋友有分量。拜託拜託,許多,你一定幫幫忙。下次我拍電影,還找你寫劇本。”

  許多翻白眼:“關鍵是我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情緒低落啊。就為著一場比賽?我覺得不至於吧。”

  馮峰聽了許多對馮子昂狀況的描述,驚訝得下巴差點兒掉下來。我擦,這臭小子還學人買醉了,還醉宿。這麼孤身一人在外面這麼不檢點,他怎麼不怕被女流氓劫了色啊。嘖嘖,這已經喪失了處男之身的人,果然越發沒下限了。

  許多警惕起來,這話怎麼說。陳曦可是信誓旦旦跟她保證過,馮子昂可這正經可老實了,沒交過女朋友,連人家漂亮姑娘都不多看一眼。

  馮峰相當沒有兄弟情誼地跟許多八卦他家弟弟:“我也驚訝啊。我一直懷疑這小子是個性冷感來著。真的,我珍藏的小電影他都不屑一顧。正直地說,許多,你也是學過生物學的人,這個年紀的男人對這些不感興趣,絕對不是他潔身自好,多少要麼生理要麼心理,肯定有點兒毛病。”

  許多一下子還真沒找出理由立時反駁回頭。據說很多男同發現自己性向跟周圍人不同,開始產生懷疑,都是因為看勁爆的片子時,對裡頭的美女毫無性趣。

  馮峰繪聲繪色地說了下去:“結果那臭小子說他夜夜都摟著個大姑娘睡覺。咳咳,那個,多多啊,你聽過了就過去了啊。小姑娘家,聽這些不好。”

  許多直接掛了電話。這個王八犢子,還敢問她姐好不好!她姐跟他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王八蛋,不要臉的下三濫。她管他去死!他死了剛好不能禍害她姐!

  馮峰聽著話筒裡的“嘟嘟”聲:“哎哎哎,你怎麼就把電話給掛了啊。你這還沒說,他身邊到底有沒有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呢。”

  許多陰沉著臉,走到陳曦身邊。她要讓她家小男友離這人遠點兒。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初二還跑到他們家送鹿肉撩撥她姐,車屁股一轉,呵,好了,去摟人家大姑娘鏖戰到天明了。難怪打輸了比賽,他怎麼不腎虛啊!

  陳曦看自家多多臉上不好看,以為她是沒能從馮峰嘴裡找出蛛絲馬跡,還在擔心馮子昂的情況。他安慰道:“算了吧,反正我們盡力了。天助自助者,他要這樣,誰也攔不住他。”

  剛好馮子昂的手機響了,他所在的電競戰隊的領隊正在滿世界找他。馮子昂明天還要去韓國參加另一場比賽。

  陳曦說了地址,等交接完馮子昂後,他又沖滿臉頹唐的老友吼了一句:“是個男人不?是男人就拼出自己的世界來。是男人就別把羨慕別人掛在嘴邊。你羨慕,你自己不會去爭取啊!”

  江冠南在邊上喝鴛鴦奶茶,聞言鄙夷道:“你這水準實在太差了,哪有這樣給人做思想工作的。你聽我說,那個,馮子昂,你是我看中的男人。絕對不能慫,你知道不?”

  馮子昂終於發話了:“我對男人沒興趣。”

  許多心道,你當然沒興趣,你都摟著人家大姑娘夜夜笙簫了。

  江冠南跳腳:“你怎麼能這麼膚淺呢?男人之間的友誼,你懂不懂?竟然如此的淺薄狹隘。”

  領隊總算帶走了馮子昂。

  陳曦看許多臉色還是不好,又勸了兩句,大意是估計馮子昂一時間從世界冠軍的位置上跌下來,情緒可能有點兒受不了,後面慢慢的,應該就好了。

  從香港回來後,許多還是餘怒未消。她覺得馮子昂這人實在太過分了。

  她一開始就不想這人接近她姐的最大原因不是他復雜的家庭,而是這人的態度始終曖昧不清。曖昧總讓人受盡委屈。這樣黏黏糊糊的,所有人,包括陳曦跟陳曦的媽媽以及她父母都以為馮子昂對她姐有意思時,他卻來這麼一出。她簡直活剮了他的心都有了。

  因為姐姐上輩子感情不順,婚姻也不圓滿,許多尤其擔心她姐的感情問題。她姐長得漂亮,個性溫柔,容易招惹男人的追逐。可這些追逐有幾分是真心,幾分是玩弄,誰又知道?

  男人對朋友跟對女人的態度可以截然不同。

  許多上輩子有個同事,沒有人說他不好,平常也不見他故意撩撥年輕漂亮的實習生或者小護士。可這人結婚生孩子了,在外面居然還有好幾個女朋友,最後因為聚眾鬥毆罪被員警抓了,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況且,物質的本質就是運動。哪有人能夠隨著環境變化地位改變始終紋絲不動。倘若真有人從底層走到高位,還始終單純淳樸。你該想的不是他(她)始終如一,而是這人的心機之深沉,之可怕。因為生物面對不同刺激做出不同反應是生物的本能。

  馮子昂也許以前跟陳曦同學時,的確如陳曦所言是個真誠的人。可已經好幾年過去了,經歷過社會摸爬滾打的人是否還能保持初心。有些人的淳樸僅僅是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燈紅酒綠。

  許多一直琢磨著,要怎樣不動聲色地給她姐提個醒呢。人的感情從來都不能收放自如,它隨心。萬一她姐動心了,那必須得及時止損。花心是一種性格表現,指望花心的人突然間洗淨浮華,專一深情,那比登天還難。他是能專一,但這種專一有時限性。等他找到下一個真愛,前者就棄若敝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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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2章 夏令營
  
  母性膨脹的許多同學還在各種旁敲側擊,想把話題往馮子昂這個人身上靠。比如說,哎喲,這種人得找什麼樣的女朋友之類的。晚上吃飯的時候,許寧吃著海螺,突然間冒出一句:“馮子昂比賽好像打輸了。”

  今晚家裡就三姐弟一起吃飯,陳曦父親有個應酬脫不開身,上陣父子兵去了。

  許多小心翼翼覷著她姐的神色,看她姐是個什麼反應,也好隨機應變。誰知道她姐就是扯了扯唇角,淡淡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用不著我們費心,人家女朋友安慰就好了。”

  許多跟許寧都震驚。前者是驚訝她姐居然知道了,知道了竟然還這樣風輕雲淡。後者則是在憤怒, 這人實在是太不要臉了。自己有女朋友還跑到他們家來蹭吃蹭住,大過年的上他們家的門。這簡直禽獸不如!

  許婧笑了一下:“你們幹嘛這幅表情。他就是曾經想讓我幫他當私人營養師啊,後來我跟他說清楚了,我不想幹這份工作。都說清楚了。人家沒有必要跟我們交代他的感情情況吧。”

  許多心裡頭卻是“咯登”一下,按照馮峰的說法,馮子昂是大年初二過後遁了,然後跟個大姑娘夜夜到天明。大年初二那天晚上,她姐送馮子昂出的門,從時間上看,應該就是那時候跟人攤牌的。

  她姐那樣直接拒絕掉私人營養師的工作,應該是當時父母鬧離婚的事情,她不放心自己跟寧寧吧。

  一時間,許多心中的愧疚如海浪般拍打著她的心。他們任性憤怒懟天懟地的時候,才十九歲的姐姐卻決定留在他們身邊,為他們充當後盾了。

  馮子昂是渣沒錯兒。哪有前腳還含情脈脈,後腳直接轉頭找別人的道理。但許多更關注的是她姐為他們做出的犧牲。

  她抱住姐姐,像是老鷹抱母雞一樣,一個勁兒往她姐身上蹭,半晌才冒出一句話:“姐,我不要你為了我們折斷翅膀。不要,不然我會恨我自己的。”

  她不要任何人為了她犧牲前程,所有人的人生都是只屬於自己。

  許寧也想到了這一茬,暫時忘卻了對馮子昂無恥行徑的憤恨。他站起身,有點兒不知所措。二姐高中畢業去讀大學的時候就是大姐衛校畢業的時候。其實真正連累大姐的人是他,因為那時候他剛上完高一。

  許婧笑著將一雙弟妹摟到自己面前。他們都已經比她高了,許寧最小,現在卻是他們當中個子最高的人。

  她摸了摸弟弟妹妹的腦袋,柔聲道:“你們不用想這麼多。我就喜歡平平淡淡地過日子,這樣踏實舒服。跟著馮子昂滿世界跑錶面上看是挺風光挺有趣的。可你們想想,倒時差,適應水土氣候,這些是不是都是隱形存在的風險。整天飛來飛去,腦袋都是暈暈的。幾年的時間下來,我考護師考主管的時間都被浪費了。馮子昂輸一次就會輸兩次,完了他不打遊戲了,我也就失業了。把我的未來跟他綁在一起,我覺得不值得。”

  這一回許多沒有再說任何勸她姐的話。上輩子她姐曾經因為愛情跑出過家門幾年,結果相當不盡如人意。不同的人適應不同的生活,她姐就是溫柔賢惠的小女人,最宜室宜家的那種。她也不想她姐再經歷一回顛沛流離。

  許婧微微笑了,拍拍手道:“好了,別人的事情跟我們沒關系。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許多感覺心中的巨石落了地,但同時心裡頭卻又空空落落起來。看著她姐平淡的面容,她有種說不出的傷感。別問她是怎麼知道的,她同床共枕來了十幾年朝夕相對的姐姐,她憑著直覺都能感受到她姐起碼曾經是有一點點動心的。

  她寧可她姐痛痛快快哭一場,甚至咆哮,甚至怨懟,甚至崩潰;也勝過於此時的雲淡風輕。平靜與漠然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哀莫大於心死。

  許婧笑著摸了摸滿臉擔憂的妹妹,柔聲道:“沒事的,我很好。”

  許多又開始不確定起來。這輩子從她重生回來以後,四年的時間,她姐基本上沒有再談戀愛了。所以她判斷不准她姐到底是怎樣的戀愛風格。

  畢竟,按照上輩子她姐的模式,愛的時候義無反顧,感情破裂了也不脫離帶水,直接走入生活的下一個篇章。即使傷痕累累,也不抱怨。

  許婧還在慢條斯理地跟妹妹分析:“我現在也不急著這些事,先把專升本的考試給過了吧。這樣後面就算工作的事情也紕漏,我也可以走好下一步。”

  許多點了點頭。哎,感情的事情最大的特點就是充滿了不確定性。誰知道明天的明天,世界到底會是什麼模樣呢。

  一雙弟妹小心翼翼地觀察了大姐好幾天,確定大姐的確沒事以後才放下心來。這一段不知從何起又不曉幾時終的感情,他們誰也沒有說出口。

  許多甚至不曾在陳曦面前抱怨馮子昂。就跟她姐說的那樣,這個人跟他們沒關系。她不要讓任何人誤以為她姐拉拉扯扯不自重,畢竟馮子昂從未親口告白或者跟誰明確表示過要追她姐。自作多情最可笑,尤其落在女人身上,那就是“花癡”二字。她不允許任何人對她姐產生任何不好的聯想。

  她的姐姐,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姑娘!

  從香港回來沒幾個禮拜,高二下學期就結束了。考完了試的高二年級瞬間就空出了大片。忙著暑假裡再沖刺一把託福或者雅思的小夥伴們誰也沒有心思再在其他事情上花費時間跟精力了。

  許多也沒空,期末考試結束後不到半個月,她又要出發去大學的省隊夏令營。

  在這裡,經過三天培訓以後,他們要參加生物競賽的復賽,也就是實驗考試。初賽跟復賽成績綜合排進前八的人,將被選拔進省隊,而後參加八月中旬在福建廈門參加的全國聯賽。

  江冠南淚汪汪地大罵不公平,為什麼八月份他要去長沙那樣缺失的地方參加資訊競賽啊。八月份的長沙啊,少年心塞,他也要去廈門玩兒。

  許婧為了哄住這位任性的小爺,跟他保證,只要他拿到全國獎進入國家集訓隊。比賽一回來,她就帶他去廈門玩兒。

  江冠南哼哼唧唧了半天,才勉為其難地應下來了。他一直扒著他家小姐姐各種撒嬌。他好辛苦喔,還要去那麼熱的地方參加比賽。每天得比賽五個小時呢,他好慘好慘啊。他們說長沙炒青菜都放辣椒,連炒菜的鍋都是辣的,他肯定會上火的。

  許婧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給他行李箱裡擺了很多金銀花,讓他自己每天泡水喝。液體不讓帶上飛機,得辦理托運。按照江小爺的個性,行李跟著他都得帶隊老師幫忙看著才不丟,再托運一下,他肯定就甩手掌櫃了。所以,金銀花露什麼的,還是免了吧。

  許多嫌惡地看了眼江冠南,慣不死這種廢材噢。她恨恨地起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從今天起省隊的夏令營就要報道了。她得再檢查一下行李。

  省隊夏令營的營地不是什麼遠地方,就在本市。許多前頭還天天跑人家實驗室來做實驗呢。嘿嘿,她這是占了大便宜。任何考試尤其是實驗操作,主場優勢大啊。這些實驗器材她都摸熟了摸慣了,就跟乒乓球手習慣了自己的球拍一樣,肯定會感覺更順手。

  臨近進營之前,熊老師把他們四個人都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叮囑注意事項。重點是這幾天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手,千萬不能受傷,否則還怎麼做實驗。

  本省的生物競賽省一等獎占了參加比賽人數的前百分之一,足足有上百人。但是真正有意義被稱為真一等獎的是前二十名,這部分人才能有高考加分資格。

  省隊的選拔賽是按照1:2的比例確定選拔參賽者名單,也就是初賽全省前四十名都有資格參加夏令營。其餘的初賽一等獎獲得者可以自願自費報名參加,但不能參加復賽。一般這樣的學生都是高一學生,提前熟悉省隊的選拔流程,好高二的時候再沖刺一回。

  去年暑假,盛樂跟屠穎就是這樣做的。

  屠穎有了去年的經驗,自然更加熟門熟路。她主動帶著許多和李萌萌認位置,笑道:“反正咱們在這兒也待不了幾天,條件艱苦就忍忍吧。沒有空調,宿捨環境自行想像學農場景。”

  李萌萌笑了笑:“隨他去吧,忍忍也就過去了。”

  比起學期剛開學那會兒,李萌萌的情緒看著穩定多了。作為唯一一名未經熊老師招入門下卻還是殺入了省隊選拔賽名單的學生,她似乎獲得了更多的自信。

  屠穎偷偷跟許多說,李萌萌估計是完全押寶在生物競賽上,准備走競賽保送的路子了。她從這學期一開學就完全停課,一直輾轉著上省內大學舉辦的生物培訓班,相當辛苦。

  她歎了口氣道:“據說李萌萌曾經私底下找過熊老師,想跟著咱們一道上課,不過熊老師拒絕了。”

  盛樂在邊上笑:“咱們熊老師是數學控啊。李萌萌一個文科生,數學那麼差,熊老師才不會收這樣的學生呢。”

  許多沒有接盛樂的話也沒有反駁他。文科生就一定數學差嗎?這跟理科生肯定語文一團糟是同樣的片面邏輯吧。盛樂不喜歡她,一直在明裡暗裡針對她,她又不是感覺不到。她實在懶得跟這麼只梗著脖子自以為雄雞一叫天下白的小公雞一般見識。

  初賽成績出來後,許多排了全省第三名。前兩名一個來自省實驗的生物競賽班,一個來自師大附中的省招班,都是從初中時代就立志為祖國的生物學發展奮鬥終身的真大神。許多拿到這樣的名次,已經非常高興了。

  夏令營開班以後,許多看到大家的學校,才感慨萬千地意識到,省城的集聚效應有多麼強大。排在前二十位的學生有一半來自本市,其他獲獎的學生還有不少特意花時間從自己家鄉跑到這邊大學上培訓課的。這樣的時間精力跟財力支出,實在是一般人難以承受。

  盛樂這回比賽發揮一般,排到了全省第十名。這跟他的預期相差有點兒遠,據他自己說是生態題做砸了,感覺非常鬱悶。

  許多就在一邊聽著,也不發表評論。反正這人是好是壞跟她關系不大。你永遠不能讓你的世界沒有任何蒼蠅。

  報到結束後,每個人都分到了寢室,兩人一間,讓大家都欣喜不已。屠穎歎氣,編外的營員就差遠了,去年他們都是四人一間。她當時乾脆就沒要房間,直接回家休息了。

  她笑著搖頭:“今年不行了。你看看我們的排程,中午才一個小時的休息吃飯時間,不住在這兒,中午連打個盹兒的地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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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07:49 |顯示全部樓層
  第523章 平安符
  
  許多看了看宿捨,典型的大學宿捨,高低架子床,櫥櫃固定在寫字桌的上方。雖然沒空調,天花板上還有吊扇。

  李萌萌趕緊試了下開關,笑道:“還好還好,要是沒電扇,更加過不下去了。”

  許多哈哈大笑,把自己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准備午休在宿捨,晚上下課後還是回自己家吧。

  她覺得這寢室條件不錯了。上輩子讀大學時,她們寢室連電風扇都沒有。更要命的是,架子床上安裝小吊扇的地方,夾子風扇不允許夾在床頭。睡下鋪的姑娘好歹還能把風扇擺在板凳上對著自己吹。誰上鋪的她還能在狹窄的單人床上留一塊地方擺落地矮風扇。睡覺比較狂野的隔壁床捨友一個月踹飛了兩個電扇。

  收拾好東西以後,大家到報到的小禮堂集合。聽了一通營歸之後,每個人領到了一張飯卡,開始夏令營的第一餐。

  大概是為了表達主辦方對大家的重視,中午的伙食居然出人意料的好。許多打了份青菜雞蛋面的時候,那位大師傅還一個勁兒的跟她推薦,來個獅子頭吧,反正你飯卡上錢夠夠的。她還是微笑著堅定地拒絕了。

  嗯,她已經瞄到了,食堂還可以刷優酪乳。她一會兒可以刷了當零嘴吃。

  許多吃素的事情只有關系最親近的幾位朋友才知道。她端著青菜雞蛋面到位子上去時,其他三人都驚訝不已。

  盛樂更是笑道:“不至於吧,你還真相信食穀者慧,肉食者鄙啊。”

  許多擺擺手:“沒胃口,天太熱了,我寧可吃零食。”

  李萌萌指著涼菜窗口道:“那邊還不錯,我看到了有拍黃瓜跟涼拌木耳,你要不要來點兒,應該還不錯。”

  許多驚訝道:“還有這個啊,我得去買一份。”

  食堂的雙拼涼拌菜一小碟子也是一塊錢。許多拿著涼拌黃瓜跟木耳就著精彩雞蛋面吃,滋味兒相當不賴。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屠穎都忍不住嫉妒起來:“晚上我也這麼吃吧,天熱了還是吃涼菜清爽一些。”

  許多笑了,示意她嘗一嘗自己沒碰到的部分,好奇地問了句:“我剛才端菜回來,聽你們在說什麼來著,好像還蠻好玩的。”

  李萌萌臉上一紅,嗔道:“好玩什麼啊。說變態呢。你看我們這個宿捨樓是不是挺奇怪的,都沒有陽台,衣服同意曬在樓頂或者是走廊的掛衣架上。”

  盛樂笑著介面:“哎,我反正也是聽別人說的,你就當笑話聽吧。以前寢室不是這樣的。據說以前有個變態狂專門偷女生內衣,結果在翻陽台時,腳滑了,失足摔死了。反正這事兒鬧得挺厲害的。學校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事兒給壓下去。女生寢室格局就變成這樣了。知足吧,以前這樓可是學校的招待所,比我們男生寢室環境好多了。”

  招待所一說倒是盛樂第一次提起。三個女生都將信將疑:“真的假的啊,那麼小的房間,還招待所呢!除非中間又打了隔斷吧。”

  盛樂搖搖頭,聳了聳肩膀:“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傳說而已,誰知道事情真相到底怎麼樣啊。”

  吃過飯,幾人回寢室收拾了一下,集體又回到禮堂參加開營儀式。

  重大利好消息,因為他們的強烈要求,下午上課時間往後推了半個小時,這樣大家中午還能睡一覺。許多嫌棄中午來回奔波太累了,七月份的江南,盛夏光年啊,中午還是在學校午休。

  開營時給他們講話的教授是生物界頗為有名的科學家。一群小朋友被他教育了半天諸如“中國教授多如狗”,被搞得雲山霧罩的。許多琢磨了半天,教授的意思似乎是求學沒什麼了不起,評上教授也沒什麼了不起。所以,大家都沒什麼了不起。

  盛樂茫然地看李萌萌:“我語文不好,麻煩你給解釋一下,教授想說什麼呀。”

  李萌萌搖搖頭:“我沒聽,我不感興趣。”

  這位教授走下講台以後,又來了位教授,死命往回拉。他先把大家都誇成了花兒朵朵開,然後又開始語重心長地說重點,好好珍惜學習機會吧。別的不說,給你們上課,我們是不拿講課費的。這麼大熱的天,有這種時間精力,就是不出去走穴掙錢,起碼我們也能躺在自己家裡吹空調吧。好好學習,可以不把教授當回事,前提是你要有成為教授的能力。

  這回大家都動容了,給他鼓掌的聲音比前面更大。

  開營儀式持續了一個小時。下午兩點鍾,正式開始上課。第一天的課就是關於實驗設計思路以及生物試驗操作時的注意事項。

  許多注意到給他們上課的教授帶的助教就是李師兄。怕被人誤會有暗箱操作,他們都沒敢跟李師兄打招呼,全都以微笑致意。

  夏令營的前四天都是在上課,有實驗理論也有實驗操作,上課的都是實打實副教授以上級別,就連實驗時,頭發都花白了的老人們也認認真真地盯著。

  老教授語重心長道:“咱們省算是生物競賽的大省了吧,出過好幾位真正的生物大家。加油吧,孩子們。誰知道下一個童第周是不是從你們當中出來。做人嘛,第一個就是要對自己有信心。你相信自己能成為什麼樣的人,你就會成為什麼人。”

  吃過晚飯後大家依然要上課,上到晚上八點鍾才下課各自回寢室休息。陳曦也在忙著物理競賽省隊選拔的事情。他們的培訓地點更遠,在某所老牌大學的新校區,距離市區開車差不多要一個半小時,所以只能住在那邊。

  過來接許多的人是陳家的司機。本來她想自己坐公交車回去的,反正有直達車,本城治安又相當不錯。結果陳曦死活不同意,大晚上的,他哪兒能放心多多一個人在外面。

  許寧也說他要到學校接二姐下課。這麼一來,許多寧可麻煩陳家的司機了。許寧還在准備實驗班的考試,而且他打算高一就參加化學競賽,到時候好安排後面的學業。

  陳家的司機見了許多就笑,招呼她上車。她剛道謝打開車門,盛樂就在後面喊她。

  李萌萌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問許多有沒有看到她的平安符,她中午回寢室睡覺時還看到的,結果現在找不到了。

  許多搖搖頭:“不知道啊。你平安符長什麼樣子啊?我沒印象。”

  李萌萌看上去相當著急,一直在跟許多比劃平安符的形狀大小以及顏色。大概半個手掌大小,藍色的,上面寫著“學業順利”。

  這平安符是她媽媽出國旅遊時給她求回來的,特別的靈驗。從初中起,她戴著這個平安符參加所有的考試都會順利通過。但如果平安符沒戴,那麼就會有各種事情發生。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時候就是這樣。她換棉外套時忘了把平安符拿出來,結果就鬧出了那麼多的事。

  許多還是沒有什麼印象。她習慣午睡,到點兒就犯困。中午午休時間有限,她回寢室從來都是倒頭就睡,哪有心思觀察人家姑娘身上戴了什麼東西啊。她壓根兒對這一塊就不敏感。

  盛樂跟著急了起來,一個勁兒催促許多跟著好好想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哪兒看過。

  許多有點兒不耐煩了。學校裡蚊子特別多,她連裙子都不敢穿,照樣得站著跺腳。她知道平安符對李萌萌意義重大,可她沒看到就是沒看到,總不能給她變出來一個吧。

  盛樂在邊上給出主意,讓許多陪著李萌萌一塊兒回寢室找。

  許多終於忍無可忍了。大家交情沒到這份上兒吧,舉世皆你媽啊。她憑什麼要去跟著找什麼傳說中的平安符,她連見都沒見過。寢室樓住著十來位女生呢,又不是沒人,李萌萌怕得慌。再說了,這一去一回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司機開口催促,時間不早了,他送完人還得開車回家啊。

  許多趕緊道歉,匆匆對李萌萌點點頭:“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兒。要不,你請捨管阿姨幫你找吧。”

  她拉著車門准備上車。

  盛樂氣憤不已,伸手要拽許多:“你這人怎麼這麼冷酷啊,大家都是同學,在外面培訓就是要互幫互助。李萌萌都急成這樣了,你怎麼能無動於衷!”

  夏天衣衫單薄,許多連忙往車上躲。盛樂撞上了車門,她的手被車門夾了一下,疼得她“哎喲”一聲。司機連忙下車,把盛樂攘到一邊去,呵斥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蠻不講理啊。多多都說了,那個什麼東西她沒有看到。”

  許多則是先忙檢查自己的手,好在只是蹭了一下,沒破皮,活動活動手指頭,也不見損傷。要是這時候,盛樂把她的手夾出個好歹來,不管有心還是無意,她都不會放過這人的。她沒那麼寬容的心。這人三番兩次針對她,她忍了。下黑手的話,她倒要看看他有幾只爪子!

  李萌萌也緊張地看著許多的手,嚇得眼淚快要出來了,一直追著問:“怎麼樣?到底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許多對這麼個泫然欲泣的小姑娘也沒什麼憐香惜玉之心了。剛才盛樂無理取鬧時,怎麼不見這位姑娘出來說話啊。她是所謂的當事人,她那樣默不作聲的態度豈不是認同盛樂的要求。

  李萌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許多微微皺了皺眉,表示沒關系。

  “你們幹嘛呢?”屠穎推著自行車過來,她家最近,騎車不到十分鍾。要不是中午實在不想在太陽底下穿梭,她就不要宿捨了。

  盛樂訕訕地說了事情始末。屠穎安慰李萌萌:“別著急,我陪你回去找吧。等找到了,我喊我爸送你回家去。”

  她對許多擺擺手,笑道:“你快回去吧,就你們家最遠。明天考試加油啊!”

  許多也笑著跟他們揮手道別,祝大家都好運。

  車窗搖下的時候,她聽到了盛樂的聲音:“那可不一樣,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唄,譜兒擺得比誰都大。”

  許多當作沒聽見。她的確自私,沒有那麼多同學愛。今天要是耽擱晚了,等回去她肯定睡眠欠佳,會影響實驗考試發揮。比起李萌萌的平安符,她更關心自己的睡眠跟競賽成績。

  屠穎輕聲制止盛樂:“你別這麼說。許多家遠。再說了,我們知道平安符對萌萌意義重大,她不知道啊。她又不是我們外校出來的。”

  盛樂冷笑:“一個外來戶還蹦躂的厲害,有她哭的時候呢。我倒是要看看,她能走多遠。”

  屠穎沒有再理會他,轉頭安慰表情焦灼的李萌萌。沒事的,這東西又不是金銀首飾這種值錢東西,肯定不會有誰特意要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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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4章 長眠
  
  李萌萌勉強露出個笑容。她心中的焦灼絲毫沒有減輕的意思。這個平安符成了她的某種信仰,沒有它,她完全無法想像明天要怎樣上考場。

  屠穎陪著她去樓上寢室找了半天,一直沒能找到平安符。她看著李萌萌欲言又止。李萌萌也能猜到她的意思,這麼小的平安符,說不定掉在地上被當垃圾掃走了都說不定。

  屠穎讓李萌萌仔細回憶最後一次看到平安符究竟是什麼時候。李萌萌想了半天,確定中午吃飯的時候她還看到平安符的。

  “後來我們就回寢室睡覺,起來後直接去教室上課了。然後剛才下課的時候,我一摸褲子口袋, 平安符就不見了。”

  屠穎皺起了眉頭,掃了眼她的七分褲,自言自語道:“口袋不算淺了啊,按道理來說不至於掉了啊。那個,你跟許多一塊兒走的嗎?”

  李萌萌點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我們剛下樓梯的時候,許多發現她筆記本落在桌上了,就又回去拿了。我急著過去找個好位置,就沒有再等她。”

  屠穎歎了口氣:“可惜許多走路愛想心事,不怎麼看地上。不然要是當時掉在了地上,說不定她還能看見。”

  她倆走下了樓梯,站在女生樓大廳的盛樂聞言冷笑:“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怎麼會低頭看地面啊。”

  屠穎微微皺了皺眉, 勸道:“你別老這麼說,她人挺好的。上個月我去香港考SAT,也不瞞你們了,我爸要去那邊工作了。我媽肯定顧不了兩頭,准備讓我出國讀大學。嗯,我碰到了許多。人家還喊我一塊兒吃飯來著。”

  盛樂氣得不輕,冷笑道:“這種人最無聊。明明都不指望保送,還占著獲獎名額。怎麼著,非要顯得她能耐不成。”

  屠穎氣憤道:“你什麼意思啊?說得好像我不該來比賽一樣。我也是從高一進校就准備到現在,我憑什麼不能來啊。我的成績是偷的還是搶的?我又沒有作弊走後門。”

  說著,她突然間意識到不對,急踩剎車,尷尬道:“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萌萌,大家都知道你是倒楣催的。那個教育局不待見我們學校,才逼著學校這樣兒。”

  盛樂皺起眉頭來:“行了行了,咱們多少年的朋友,還要為個外人窩裡反不成。你情況特殊,又不是故意要跟我們搶來著。倒是萌萌的事,要不是那個人上學期整出那麼多麼蛾子,教育局哪裡會這麼針對我們學校。你們是不知道,人家怎麼看我們學校的女生。我在外面上輔導班,知道我是外校的,個個都笑得詭異,說我有艷福,我們學校的女生都騷,天天想男人。“屠穎氣得拿手上的書袋刷他的肩膀:“你說什麼混賬話!”

  盛樂一時不提防,被刷得生疼,嚷道:“這又不是我說的。要不是她自己不檢點,哪裡弄得出來這麼多事兒。不就是仗著屁股比臉長得好,勾搭上了那個牛皮哄哄的陳曦了嘛。要不是他們家給學校施壓,咱們學校會不顧顏面給這種不要臉的貨色擦屁股。反正她是有人護著,囂張得很,倒楣事兒落不到她頭上。”

  屠穎面色紫漲,憤怒道:“我不認識你這種人,你實在是太不要臉了。萌萌,我們走,別理這個傢伙。等許多考進省隊,把他給刷下來,看他還嘴賤不嘴賤。”

  盛樂一腳踹上小花壇,憤恨道:“你等著瞧,看到底誰笑到後面。”

  屠穎還在安慰李萌萌:“算了。心誠則靈,平安符知道你掛念它,就算不在你身上也會保佑你的。倒是明天的考試,你要把東西都准備好。你記不記得有人高考忘記帶身份證跟准考證,自己跑去考場還遲到了,結果有一門考試就沒能參加。那人成績可好了。哎,誰讓他吃白加黑的,黑片睡過頭。”

  李萌萌點頭:“嗯,我會帶好東西的。你也是啊,不然到時候肯定會麻煩。”

  生物競賽的實驗考試上午是實驗理論筆試,從九點鍾考到十一點鍾,兩個小時考下來,大部分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題目太難太偏了,比去年全國比賽的實驗題都要難。

  屠穎歎了口氣:“算了,反正我也是來打醬油的。熊老師早就對我絕望了吧。好在咱們還有個許多,總算不至於省隊剃光頭,否則實在太丟人了。”

  旁邊有個師大附中的男生跟他們早就混熟了,聞言笑道:“不用難過,生物競賽本來就不是你們外校的專場。你看看,要是換了英語比賽,你們分分鍾就能將我們屠的血流成河。”

  屠穎翻白眼,指著他招呼許多:“多多,看清楚了啊!虐這小子,虐死他。反正省隊的名額,咱們起碼得占一個。”

  許多搖頭:“不要看我,我也覺得好難啊。”

  旁邊李萌萌冒出一句:“我看你答得很快啊。”

  許多攤手:“不然怎麼滴啊,我總不能交白卷上去吧。這要是被熊老師知道了,我高三這一年還怎麼過啊。”

  盛樂插了話:“你都打算出國了,高三還來幹什麼?”

  許多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學費是你交的嗎?”

  盛樂的臉漲得通紅,心裡頭恨得厲害。外校是有不少人一邊准備著競賽一邊准備著出國,他管不著。可像許多這樣不要臉的,他就是看不慣。半路插隊來參加生物競賽,還走後門搶熊老師的補習名額。以往熊老師都是只帶兩個學生的。後來的最最可惡的是,後來的插班生,熊老師對她還最關照。

  他都聽熊老師說的話了,起碼要參加全國賽。什麼叫起碼,全國賽只有進省隊才能參加的。熊老師就是認定了他不如這麼個野路子的插班生!

  屠穎覺得氣氛不對勁,連忙推了推盛樂,笑道:“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懶啊。我們家多多可勤勞了。對了,多多,昨天晚上你打的那個菜叫什麼來著。我老是想不起來名字,脆脆的,真好吃。”

  師大附中的男生也跟著附和:“吃飯吃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我要好好吃一頓,中午睡一覺,下午才有力氣做實驗。哎,我們好苦啊。人家省要麼就考實驗理論,要麼就是實驗操作,哪像我們啊,必須得全能。”

  屠穎順勢轉移話題:“所以我們省一等獎前二十名都有加分啊,有的省就沒有,只能全國賽進了集訓隊才能保送。”

  有他倆這樣打著岔,總算將氣氛給緩和了下來。

  許多懶得搭理盛樂這樣的人。也是個大小夥子了,成天這樣陰陽怪氣的,真是叫人惡心。

  屠穎挽著她的胳膊,小聲道:“你別理他,心眼兒比針鼻子還小。算了算了。對了,你打算申請哪所大學啊,准備的怎麼樣了啊。我准備下個月再考一回託福,總覺得成績不夠看。”

  許多假裝還在生氣,沒有接她的話茬。她幹嘛要宣揚得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申請學校啊。

  好在食堂距離教室並不遠,有屠穎跟那個外校的男生打著岔,大家說說笑笑的,進了食堂。

  許多一進食堂,屠穎就問她:“你西紅柿雞蛋面要不要加點兒辣油?咱倆分工合作,一人買西紅柿雞蛋面去,一人去買涼菜,成不?不然排隊要好久。我要昨天吃的那個脆脆的叫什麼的來著。”

  因為昨天晚上課就結束了,編外的營員無法參加今天的實驗考試,這時候人都走光了。食堂視窗也就關的只剩下一個賣面條的,買速食的還有賣涼菜的。前幾天的賣小炒的窗口都關了。

  許多點點頭,這樣的確節省時間。她去涼菜區,六個涼菜各點了一遍。一碗西紅柿雞蛋面是三塊錢,最後一天了,她還是別占人家便宜,省得又落下話柄。

  許多拿了托盤,一次也只能裝三碟子涼菜。屠穎沖她搖手,示意位置。

  等她放下涼菜後,屠穎跟她一塊兒去端剩下的涼菜,支支吾吾道:“那個,盛樂想跟你道個歉,今天他請咱們三個吃西紅柿雞蛋面。哎,他這人就這樣。你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不然還是嘔著你自個兒。反正成績是最好的耳光,等到你把他給踩下去,看他還有沒有臉張狂。”

  許多歎了口氣:“我懶得飯,反正今天下午實驗完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他這樣子有意思嗎?每次都盯著別人,他也不嫌累得慌。”

  屠穎苦笑:“可不是麼,勸他他也不聽,總有一天,他會吃大虧的。”

  李瑩瑩到速食區打了幾個熱菜,招呼大家一起吃。許多拿起筷子,撈了一筷子面吃了一口,手機響了。她接起來一看,是陳曦。食堂的用餐集中區太吵了,她走到角落裡去接電話。

  陳曦問了下她上午幾點考完的,現在吃飯沒有。

  許多笑著讓他聽食堂的聲音。

  陳曦也笑了起來:“中午吃飽一點,睡一覺,下午好好做實驗。小心不要劃傷到手。咱們八月份一起去廈門玩。”

  許多壞笑起來:“就是,讓江冠南一個人在長沙被曬成串串。”

  他倆又說了會兒話。掛電話之前,陳曦醞釀了半天,冒出來一句:“多寶啊,你在我心中是最棒的。加油!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

  許多嗯嗯啊啊半天,也讓對方加油。她還等著他拿奧賽金牌呢!

  這一通電話打得時間有點兒長,等到許多回去的時候,面條都漲開了。她本來就不覺得餓,一看這樣兒,更加沒胃口,索性埋頭吃起涼菜來。她看著涼拌瓊脂驚訝地看屠穎:“你不是喜歡吃這個麼,為什麼不吃啊。”

  屠穎哈哈大笑:“你打來的那一碟子全被我幹光了,這是我又去買的。嘖嘖嘖,你家陳曦的電話吧,一打就掛不了了。”

  盛樂見她對面條不感興趣的樣子,勉強擠出個笑來:“我再去給你買一碗吧,都已經糊掉了。”

  許多擺擺手:“算了,反正我不餓,我包裡還有早上我姐做的雞蛋餅呢,剛好配涼菜吃。”

  屠穎搖頭:“這怎麼行啊,總要吃點兒有熱乎勁兒的吧。要不,我去給你要碗西紅柿雞蛋面湯?”

  李萌萌站了起來:“我去吧,反正我也吃完了。”

  許多朝她拱手作揖:“謝謝你,辛苦美女你了。”

  西紅柿雞蛋湯端過來以後,許多嘗了一口,覺得太鹹了,而且上面飄著的油花,她看了就沒胃口。她借著拿紙巾擦嘴的機會,將嘴裡的湯偷偷吐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人家李萌萌好心幫自己拿來的,哪能這樣過分。

  她笑道:“哎喲,天熱就是容易口渴,我去倒杯水來。”

  盛樂笑了笑,喊住她:“哪兒需要這麼麻煩,我這兒有礦泉水,上午一緊張就忘了喝,正嫌背著沉呢。”

  許多笑著擺擺手:“我還是喝點兒熱乎的吧。我告訴你們,其實吃餅的絕配是白開水。”

  她自己過去要了碗白開水,就著涼拌木耳吃雞蛋餅。

  吃完飯以後,大家趕緊回寢室收拾東西,盡快午休。下午實驗也是兩個小時,兩點鍾開始進實驗考場,兩點半正式開始做實驗。趁著中午這段時間,大部分人都先睡一覺再說。

  李萌萌看上去精神非常糟糕,她上午的實驗理論卷子答得根本不理想。一想到平安符在這種時候突然間丟了,她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卷子的完成情況可想而知了。

  許多安慰她:“別想那麼多了。你想想看,去年的高考數學卷子,數學好的跟數學差的一起崩潰,反正大家都不會寫。今天還不是一樣麼。你不回我不會大家都不會。往開裡想,說不定咱們還答得比別人強呢。”

  李萌萌搖搖頭,歎了口氣,對著許多苦笑:“哎,算了吧。”她從書包拿出一瓶礦泉水給許多,“我看你好像沒准備水,這瓶水給你喝吧。中午菜有點兒鹹吧。”

  許多笑著接過礦泉水,她早上是自己帶的水,因為天熱已經喝完了。她准備下午去實驗室時,再在學校小賣部買一瓶。

  擰蓋子的時候,許多發現手上有點兒油,竟然擰不開。

  李萌萌被她給逗笑了,接過去自己擰開了瓶蓋遞給許多:“行了,瞧把你給嬌弱的。”

  許多因為要睡覺了,怕中途還得上廁所,只略沾了沾嘴唇,便躺上了床。她今天穿的棉布T恤跟牛仔褲,直接豪放地往床上一躺,肚子上搭了塊毯子就要睡。

  她打了個呵欠,吃飽了就犯困,她果然實際上是屬小豬的。嗯,小黑黑這麼愛睡覺十之八九其實是隨她。

  李萌萌站起身:“你睡吧,我出去吹吹風。屠穎也說她睡不著,我去找她說說話吧。”

  許多一個呵欠接著一個呵欠,點頭道:“行,那我先睡了啊。”說著她一歪就睡著了。

  李萌萌轉頭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了寢室,嘴唇抿得緊緊。

  許多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陷進了棉花裡,一直都醒不過來的感覺。她勉強睜開眼睛,覺得眼皮沉重得厲害。她下意識地想要找手機看一眼時間,卻驚訝地發現原本關了機放在枕頭邊上的手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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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08: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525章 風波
  
  下午兩點鍾進實驗室,現在都已經兩點零五分了,難怪宿捨樓裡靜悄悄的。

  許多直覺不妙,她的手機呢?她差不多中午十二點鍾開始睡的,且不說昨晚她睡得相當不錯怎麼中午還睡得這樣死,而且醒了也覺得不舒服。她給手機設置了鬧鍾,是下午一點半的。書包裡鬧鍾也是設置了這個時間。她甩甩頭,發現放在桌子上的書包也不見了。

  現在已經管不了這些,現在必須得趕到實驗室去,不然下午實驗她肯定缺考了。許多翻身下床, 一陣頭暈目眩。可等到她要開宿捨門的時候,才察覺到不對, 門打不開。她晃了幾下門板,聽到“匡匡匡”的聲音後,反應過來,門是從外面被上了鎖。

  這邊宿捨樓有兩道鎖,平常人在宿捨裡直接用彈簧鎖。但是出去以後,為了安全起見,就會把最外面的一個大的掛鎖也給鎖上。

  他們來的第一天捨管阿姨就強調了各人的貴重物品自己保管好,不然到時候東西丟了,大家各奔東西,壓根就不可能再找到。

  許多拼命地晃著門,希望能夠吸引來捨管阿姨,幫她把門給開了。宿捨裡的電話線被剪斷了,她連打電話嘗試著看其他宿捨有沒有人能夠幫助她都做不到。

  她拿板凳砸門,砸窗戶,毀壞公物她也管不了了。她這樣子出不去,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瞎了。

  門上的窗戶裝著鐵欄桿,據說是為了防止外人從窗戶上爬進宿捨盜竊。許多幾乎要絕望了,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她住的宿捨在三樓,又離捨管值班室大約有三十米的距離,真是叫破了嗓子都沒人聽得到。

  許多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她在寢室裡頭團團轉,連用衣服裹住欄桿,將欄桿給絞斷的念頭都起了。事實證明,這一招實行起來非常的困難。幹毛巾根本不好使,她找那瓶自己只喝了一口的礦泉水瓶,卻怎麼也找不到。

  她憤怒地站在桌子上,拿椅子砸著窗戶欄桿,忽然間發現走廊上有個扁扁的圓形東西裝在天花板上。光線有些暗,許多一時間無法判斷出這究竟是煙霧報警器還是監控攝像頭。她抱著萬一的心,先當它是煙霧報警器吧。

  不是說這兩年因為學生宿捨火災頻發,學校加強了對火災的預防機制了麼。

  火火火,現在到哪裡去弄火來?許多再一次痛恨這間寢室沒有陽台,就連窗戶也是開的特別高的那種。什麼凸透鏡向日取火,電池鉛筆芯取火法統統沒有實施的條件。難道設計這房子的人就沒有考慮過採光問題?想要跳樓會去樓頂,沒有窗戶也攔不住任何人。

  許多心浮氣躁,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時候她自己放棄了,那麼一切就真的完了,誰也沒辦法幫她。

  因為就在本市比賽,他們學校的傳統是不會有帶隊老師陪同。不僅他們,其他本市的學校也差不多情況。

  上午的實驗理論考完以後就有自覺發揮太差加上初賽筆試也不理想的同學決定放棄了下午的比賽,許多還看到有人拖著行李箱自己走了。這就意味著,下午實驗室即使有人缺考,監考老師也不會特意過來找人。

  兩者加在一起,決定了即使她下午不去參加實驗也不會有人特別關注。至於她的三位同伴,從她察覺到自己被鎖在寢室裡時,就明白了一件事,不管動手的人是誰,他們起碼是知情或者是知道後也選擇無視的。

  正常情況下,如果他們沒有任何惡意,發現自己的同伴沒有去參加實驗操作比賽,無論如何都應該請求老師過來看一下情況的。

  許多深吸了一口氣。她倔勁兒被激發了出來。別人越是要逼她死,她越是不會乖乖就範。她想來想去,無意識摸到褲子口袋的時候,突然間想起來。對的,掛件。她的鑰匙掛件其實是一個造型別致的小打火機。當時她在店裡看到的時候,覺得樣式特別,所以買了下來。

  許多哆哆嗦嗦地拿出了鑰匙,點燃了毯子架在窗戶欄桿上。

  煙霧報警器終於驚動了學校保安跟捨管阿姨。許多從寢室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鍾了。她直接拉著捨管阿姨的手哭著求對方陪她一起去實驗室,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鎖在宿捨裡。這種大鎖,除了外面有人故意鎖她,誰會沒事兒上鎖啊。

  捨管阿姨也有些狼狽。按照規定,她是應該下午兩點鍾左右去宿捨樓巡查的。可大夏天的,現在又沒有什麼學生,她哪裡願意出去跑一身臭汗。

  在許多的哭訴下,她跟保安一起陪著這個小姑娘去了實驗室。實驗已經開始了,站在實驗室門口觀察考生們實驗情況的一位老師看到了匆匆而來的許多,驚訝道:“同學,你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再過五分鍾就堅決不允許進考場了。”

  他問許多要身份證准考證核查考生資訊,許多急得眼淚快掉下來了。她的書包都被人拎走了,她上哪兒找身份證准考證去。

  監考老師聽捨管阿姨說出的咄咄怪事,也驚訝了,問了許多的名字以後,更加驚訝:“那個許多,不是已經進來考試了嗎?”

  主考官被驚動了,過來看情況。許多的名字,他有印象,因為這孩子名字少見,而且初賽是全省第三名。他朝實驗室喊了聲“許多”,一直埋頭做著實驗的一位女生在旁邊人的提醒下,才抬起了頭。

  這一下,所有的監考老師都驚呆了。這兩位姑娘不僅相貌、體型相似,而且身上的衣著打扮也一模一樣,乍一眼看上去仿佛雙胞胎一樣。

  許多看到這個盯著自己名字來參加實驗競賽的女人,大喊一聲:“費瀅瀅,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急切地跟主考官解釋:“這個人不是許多,她叫費瀅瀅。”

  她簡單說了一下費瀅瀅的身份,急得厲害。費瀅瀅本人是知名高校生物專業的學生,她來這裡參加實驗考試。所有人都會以為是許多作弊,找人替考。

  許多身上泛起了雞皮疙瘩,一種從心底深處泛起的寒意充斥著她的心。

  是的,這個局的目的不是讓她失去進入省隊的資格。作為留學黨而言,即使她進入了國家集訓隊,更多的意義也就是為她的申請材料增加有分量的獲獎記錄。沒有它,也不意味著她無法申請成功。

  他們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作弊,在這種完全沒有辦法壓下來的場合裡作弊。這個汙點將會落入她的檔案裡,她永遠都沒有辦法洗刷幹淨自己。這個汙點將會然她的誠信記錄大打折扣,幾乎讓她立時失去了申請名校成功可能的機會。

  許多忍不住顫抖起來,她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當中。她的昏睡不是偶然,所有的身份證件被拿走也是安排好的,她被單獨鎖在寢室裡沒有人能夠證明她的行蹤,這些都是有人計劃好的。他們一步步的,將她推入深淵之中,讓她無力自證。

  費瀅瀅表現得相當鎮定,她皺著眉頭看看許多,解釋道:“老師,我就是許多。這是我的身份證跟准考證還有學生證,請您再度查驗身份。”

  從證件照片上,主考官壓根沒有辦法分辨到底誰是真正的許多。他主持過大大小小的考試這麼多年,還真頭一次碰上這種情況。偏偏,外校的學生連個帶隊老師都沒有。

  費瀅瀅皺了下眉頭,態度不卑不亢:“老師,如果沒事兒的話,我可不可以接著實驗,時間會緊張。”

  另一位監考老師帶著熊老師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熊老師也是本省中學生生物競賽界的名師了,監考老師認識他,指著他對主考官道:“方教授,熊老師來了,他來分辨。”

  熊老師跑得差點兒斷氣。他也是心裡頭怎麼著都覺得不踏實,才到考場附近轉悠的。這一屆的學生水平不行,進省一的就這麼四個人,能有期望被省隊選上的,估計也就是許多了。盛樂麼,得看運氣,要是前幾名當中有誰實驗失手了,倒也能撞一撞。

  他正晃悠呢,就被人追著打電話,然後跟著跑掉半條命,過來看這麼樁咄咄怪事。有人冒充了他的學生,來參加生物競賽的實驗操作。這個人還是被許多本人給揭穿的。

  許多一看熊老師就指著費瀅瀅道:“我不知道這人是什麼心,故意冒充我,想誣陷我作弊。老師,我要求報警。”

  熊老師皺著眉頭看費瀅瀅:“同學,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誣陷人?”出於一個有著多年執教經驗的老師的直覺,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不是一起簡單的事情。

  一般人乍一眼的確難以分辨許多跟費瀅瀅。但他的其他三個學生呢?他們這段時間天天在一起上課,朝夕相對,眼睛得瞎成什麼樣子才能分辨不出誰是誰?

  許多為什麼會被鎖在寢室裡,他們難道就發現不了人已經被掉包了嗎?

  熊老師出離的憤怒。先做人再求學,玩弄旁門左道,永遠成不了大器。因為玩弄旁門左道的人,自己就首先看不起自己,不相信自己能夠跟別人堂堂正正地競爭。

  跟著他們一起跑過來的,還有學校警衛室的值班民警。費瀅瀅還是堅持宣稱自己就是許多,要求回去接著做實驗。

  熊老師寫了擔保書,為許多證明身份。主考官最終還是在下午三點鍾的時候讓許多進入了考場進行實驗。

  因為這一突發狀況並非競賽主辦方的主客觀因素所致,所以許多並不能獲得延長時間。她必須得在一個半小時裡完成別人兩個小時的實驗內容。

  許多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快速設計實驗思路,動手實驗。有序地擺好實驗器材,減少因為忙亂而造成的的錯誤,協調運用時間。將酶送到恆溫箱裡頭去的時候,許多開始寫試卷部分。為了防止自己的試劑被別人碰翻,她還特意在上面黏了膠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許多整個人也慢慢鎮定下來。沒關系的,只要自己掌控好節奏,即使一個半小時,她也能夠按時完成實驗。

  許多仔細觀察植物切片,將結構試圖畫了下來,然後標注好各部分名稱。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採取恆溫箱拿自己的酶試劑。可是當她走到恆溫箱邊上時,心口頓時一涼,她的試劑被打翻了。

  為了防止那三個人繼續使壞,許多特意選了空試驗台距離他們最遠的地方。即使這樣,她依然沒能逃過毒手。她突然間反應過來,不對,這個恆溫箱放在靠窗戶的位置。因為實驗室佈置機構的問題,除了她所在的這張實驗台跟她後面的實驗台,旁人根本基本上沒有機會可以碰到這邊。

  這也是她之前選擇這邊實驗桌的真正原因,而的她的後座,根本沒有人。

  許多抬起頭,看著實驗室裡的監考老師跟學生,突然間腦海中出現了那個金毛碧眼的白人男孩子。是的,他說那個人非常像萬綺雯,他不會認錯。許多微微闔了下眼皮,那個人就是費瀅瀅。而跟費瀅瀅一起去南丫島旅遊的人,就是李師兄。

  李師兄正盯著許多的方向看,見她目光投向自己,他還露出了個溫和親切的微笑。

  一瞬間,許多仿佛置身冰窖,徹骨的寒意凍到了骨子裡頭。

  旁邊有誰撞了一下她,旁邊桌上的酒精燈翻了,火燒了起來。引起了實驗室裡的人一陣驚呼。而後不知道是誰急著拿濕抹布撲火,將她的卷子給卷進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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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08:26 |顯示全部樓層
  第526章 許多的訪談
  
  主持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後來呢?卷子就這麼毀了?”

  許多點點頭:“是啊,就在我眼前毀了。實驗考試麼,永遠都可能發生各種情況。據說以前還發生過酒精燈爆炸,將考生給炸傷了的事情。”

  台下的觀眾發出了一陣小小的驚呼聲。

  許多笑道:“所以,我老懷疑現在生物競賽省隊選拔賽已經改成了單純的實驗理論考試,是害怕再發生這樣的事故。”

  主持人笑道:“突然間覺得你能夠成為劇作家也是有原因的。你經歷的生活是別人經歷的好幾倍啊!”

  許多無奈地點頭,自嘲道:“能怎麼辦呢?誰讓我叫許多,是非多唄。”

  台下的觀眾發出了一陣笑聲。

  主持人雙手合握了一下,看著許多微笑:“現在感覺你已經風輕雲淡,可以用這一種開玩笑的口吻去說這件事了。那麼當時也一樣這麼完全很放鬆的狀態嗎?據我們之前做的資料搜集顯示,這件事當時其實鬧得蠻大的。即使現在,還有人津津樂道此事。前一段時間, 好像還有人在網上攻訐過你, 懷疑你的學術誠信。”

  許多笑了笑:“好犀利的問題啊。你看,都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二十年了,依然會有人對我質疑。何況是當時。當時,老實說,五雷轟頂都不足以描述我的感受。如果不是我的親身經歷,我甚至會覺得是有人在編劇本。會有誰,這麼險惡,費勁心思地對付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主持人點點頭道:“我都覺得可以拍校園驚悚片了。這就是一個連環計啊,先是有人費盡心思給你下了藥, 將你反鎖在宿捨裡。如果當時你沒能跑出來,阻止別人替考……等等,對方不是生物專業的大學生麼。你倆長得又那麼像,一般人沒有辦法捅破她的身份啊!”

  許多笑了,點頭道:“是啊,這也是我一直被攻訐那個人其實是我自己找來替考的最大原因。百口莫辯吧。那個人後來沒辦法再說自己就是許多了,便一口咬定是我本人找到的她,花了三千塊錢請她替考。我倆長得像啊,又沒有帶隊老師,所以人家根本認不出來。不管從哪個角度上講,我都動機明確。唯一可以幫到我的是,捨管阿姨跟保安都可以證明我的確是被人反鎖在宿捨樓裡的。而我本人確實沒有辦法將自己反鎖進去。”

  主持人追問道:“那你是怎麼肯定那個女生一定會被認出來的?在你們沒有帶隊老師的情況下,即使給你下安眠藥的人站出來指證她不是你,可是指證成功的可能性也非常小啊。”

  許多無奈地歎了口氣:“還有一位關鍵人物,打翻我試劑的那位研究生。是的,除了我自己知道當時只有他借著觀察我實驗的時候,接近過那個恆溫箱。這件事一直沒有證據,但我知道就是他做的。如果我不出現,舉證她不是許多的人就會是那位研究生。他當時也是監考身份,他能夠證明那個女人的身份,因為他作為助教,曾經給她上過課。而只要證明瞭她不是許多,那麼許多的作弊罪行就坐實了。”

  主持人捂住胸口,臉上顯出訝色:“沒有證據,你這麼說,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啊。”

  許多搖搖頭:“事實就是事實。我不想再蒙受不白之冤。”

  主持人點了點頭,繼續問下去:“其實我並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要這樣做。尤其是那位研究生,嗯,他原本就應該有很好的前程啊。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名校研究生,這樣針對一位高中生,實在是不可思議。”

  許多笑著點頭附和:“對噢,我也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直到大概過了差不多兩三個月的樣子,這個人因為偷盜實驗室的筆記本出去賣被抓到了,警方調查才知道他和那個冒充我的女大學生是情侶關系。”

  主持人像是想起來一般:“對了對了,這位女士她本身就是名校大學生。她一旦被揭穿替考,不是會被學校處分嗎?那代價未免也太大了點兒。”

  許多回答道:“因為她當時因為盜竊罪被判刑半年,然後學校已經開除了她。這也是她加入報復我的行列的主要原因,她覺得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台下的觀眾發出了一陣意味不明的聲音。

  許多面上浮現出無奈的苦笑:“沒錯,這件事總共有五個人,其中四個都認為我是造成他們不幸的根源。冒充我的女士因為長得像我,被人選中了作為陷害我環節中的道具。結果陷害不成功,那個人又沒有遵守諾言,反而將她犯下盜竊罪的證據呈給了警方。於是她被判刑,被開除。她的人生毀了,她不恨我恨誰去?”

  主持人打斷許多的話:“等等,她難道沒有意識到錯誤在她自己身上嗎?她犯下盜竊罪,跟你有什麼關系呢?她協助別人陷害你,也屬於犯罪未遂吧!”

  許多笑著看主持人:“可是有些人在犯錯被懲罰以後,只會將原因歸咎到別人身上,絕對不會認為自己不對的。孩子摔倒了,怪地不好。闖紅燈被拍到了,怪電子眼太隱蔽。醉駕被逮到了,怪交警愛找事兒。反正都是別人不對,他受罰了是他倒楣,他無辜。”

  主持人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搖搖頭道:“就為了這個,她就報復你?”

  許多點點頭:“非常清奇的腦洞,可是她就是這樣實行的。”

  主持人笑了,看著台下觀眾道:“其實吧,我有個猜想。那位女士可能覺得為什麼我們長得那麼像,命運卻如此的不同?這世界實在太不公平了。你估計是太幸福了,所以遭人嫉妒了。”

  許多擺擺手:“老實說,這個理由我沒辦法接受。總不能你慘你有理吧。就是慘,也要想想慘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對於這位女士,我真的沒有辦法同情。可以說,是虛榮心害了她跟那位研究生。她男友盜竊所得的錢都是為了維持她的高檔開銷。我始終認為,一個人過什麼樣的生活取決於他(她)究竟能負擔怎樣的生活。打腫臉充胖子,真的毫無必要。”

  主持人點了點頭:“好,我們再繼續回到那個實驗室。我想大家都挺關心的,你卷子被毀了,試劑被打了,後面怎麼辦?”

  許多攤手,無奈道:“能怎麼辦?涼拌唄。真的是時間來不及了。我後來就是用十分鍾的時間匆匆寫了卷子,但是實驗數據以及分析完全沒有辦法了。”

  主持人好奇道:“那你的生物競賽就這麼結束了?”

  許多歎了口氣:“是啊,雖然非常不甘心,但是,這種競賽本來分數就咬得非常緊。我是實驗操作部分只拿到了三分之一的分。最後我沒能進入省隊。”

  台下有觀眾喊:“那害你的人呢?就這麼逍遙法外了?”

  許多笑了:“呃,那個嚴格來說,他們確實還沒到達違法犯罪的地步。況且一切都沒有什麼證據。我被下了安眠藥,我也沒有任何證據指控是誰給我下的藥。老實說,我到現在也沒搞清楚下藥的人究竟具體是哪一位。然後這個替考作弊事件也是各種拉扯不清楚。非常遺憾的是,這件事到後面其實是不了了之的。”

  觀眾席上發出了巨大的噓聲,大家都覺得不滿。主持人也氣憤道:“怎麼會這樣,那害人還得不到懲罰了。”

  許多笑著安慰大家:“這件事告訴我們,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有的時候,你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莫名其妙得罪了別人。”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當時故意打翻酒精燈的盛樂就遭遇了現世報。他的手被燒傷了,因為帶了橡膠手套一時間脫不下來,燒傷還頗為嚴重。

  後來這人怎麼樣了,許多一直沒有再關注。反正她知道的是,他費勁千辛萬苦,將她的省隊名額擠了下來,但他自己也沒能入選省隊,還搭上了自己的一隻手,據說還做了自體植皮手術。也不知道這人究竟圖個什麼。

  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靜,繼續追問下去:“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然後什麼說法也沒有?”

  許多點點頭:“嗯,其實大賽方面也有大賽方的為難。本身像做實驗,就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意外。我當時用膠帶黏住試劑也是為了防止類似的意外。想恆溫箱這種東西,不可能一個學生一個啊。然後實驗本身又不允許你一直在邊上看著,你肯定得協調運用時間。只能說,誰也不想發生意外。但同時,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跟別人不遭黑手。”

  主持人問許多:“那你就不恨他們嗎?尤其是你當時的捨友。突然間想起來那句話,感謝捨友不殺之恩啊。你的書包被拎走了,手機被拿走了。這些事情,你不恨她嗎?你又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

  許多補充道:“嗯,書包跟手機都被她丟垃圾桶了。然後我的書包又被另一個人撿起來,交給了那位冒充我的女士。其實說實話,我覺得那位捨友也挺可悲的。被人挑唆兩句,就心甘情願不用任何人吩咐,直接給人當搶使了。是的,不知道說到現在,大家有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關鍵人物是一直在我們當中充當和事佬的同學。她通過言語暗示等手段,挑唆著這位捨友跟那位男生對我下手。然後她自己摘得一干二淨。”

  主持人露出個關愛智障的表情,搖頭道:“其實我覺得那位捨友也是個奇葩。她被處分是因為她自己作弊被捉,為什麼要怪到你頭上。還是以一個七拐八彎的邏輯模式。嗯,你出風頭了,讓教育局不高興了,教育局要整你們學校,所以她就成了犧牲品。難道作弊被捉住不應該處分嗎?關於這個問題,我們還特意采訪過你高中母校的校方。當時做決定的校領導表示,因為學校非常注重學業誠信,所以才堅決不會對作弊事件姑息處理。”

  許多點點頭:“我們學校成績不造假是出了名的。這也是我高中母校的畢業生們申請國外大學成功率高的一個重要原因。學術誠信問題。如果說一個人從學生時代就習慣造假,那麼我很難相信他(她)將來不會投機取巧,學術造假。

  近年來,學術造假事件層出不窮,究其根本,就是造假成本小,獲益大。為了名利,就有越來越多的人鋌而走險。這其實對科學研究而言,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雖然我們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這是個科學技術高度發展的時代。但真正地搞科研,可能十年二十年才能出成果。

  但是整個環境浮躁了以後,就會要求速成,恨不得一年能拿出幾個震驚世界的成果。實際上,這並不現實。科學研究講究嚴謹,並不允許投機取巧。那麼多論文發表出去以後,被打回頭蓋上造假的戳,其實是件非常令人心痛的事情。愛惜自己的羽毛,其實從我們最早接受教育的時候就應該開始,並且始終堅持下去。”

  主持人點了點頭,笑道:“所以你花了七年的時間才提煉出一種新型的酶。”

  許多也笑了:“是啊,我是蝸牛,只能一步步往前面爬,能走一點兒是點兒,實在飛不起來。”

  下麵有觀眾迫不及待地追問:“那個另外一個女生,也就是那個躲在幕後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許多遲疑了一下,笑了笑:“算了吧。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我索性就全說了吧。嗯,其實這件事從頭推,還得回到我高二上學期的時候。那個意圖陷害我的人。嗯,現在網絡上有傳聞,對,就是一直被監禁著的方淼。”

  底下發出一陣驚呼。主持人也失聲道:“變態殺人狂!”

  許多沒有應和她的話,也沒有反駁,而是接著說了下去:“當時,其實方淼還有一位幫手,負責在學校裡監視我的行蹤。那個人就是後來競賽陷害事件的主導人。方淼建了個空間,叫做‘我討厭這個人’,所有進入這個空間聊天的人就會凝聚成一股力量。

  其實那位捨友跟那個男生都不知道對方要對我下手,所以那個時候還爭著給我吃的喝的。大家都知道方淼擅長操縱人心。到現在依然有很多人為他奔波吶喊,還有美女記者准備跟他結婚。

  那位方淼當年的助手在這方面也是佼佼者。她成功地挑唆起了其他人對我的惡意。人的負面情緒一旦積累在一起,就會膨脹起來。那個空間裡,我的罪惡被放大了千百倍,他們都恨我。所以無意識間,其實已經被操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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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7章 有罪論
  
  強化是個非常有意思的詞,它可以讓一分的好瞬間上升到一百分,讓一分的惡膨脹成無窮無盡。

  許多在此後很多年慢慢回憶起這段往事,已經可以清醒地認識到,一開始這些人對她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惡感。只是任何人在意識層面都有弱點。屠穎作為方淼的狂熱粉絲,她成功地操縱了這些弱點, 讓他們沉浸在對“許多”這一個體的痛恨中,堅定了他們所有的不幸都是源自於“許多”這個個體的存在。

  一個實體的痛恨對象存在,對於焦灼不滿現狀的人是多麼的重要。他們的負面情緒總算有了出口。無需任何人提出要求, 他們就“自發”行動起來,走了一條最符合屠穎心意的路。

  狡猾的屠穎並沒有留在任何實證。

  而這一切,也不是許多當年就追查到的。她是在好幾年以後,才從一位高中舊日同窗的口中猜測到了事情的始末。

  那位老同學看著她微笑,歎氣道:“許多,你知道有多少人討厭你嗎?我偶然被吸引進入那個空間的時候,裡面大概有二十多個人呢。不過我越聽他們聊天越覺得恐慌。我非常不喜歡那種感覺,所以後來我就退出了。”

  費瀅瀅被帶到警局訊問的時候,始終強調是許多本人找到的她,要求她去替考。她將當時跟許多會面時間、地點以及細節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許多本人對此百口莫辯。

  她仔細回憶了費瀅瀅所說的時間。那天,是屠穎約她去那家新開的港式茶餐廳復習功課。

  許多微微合了一下眼睛。是啊,他們已經計劃好誣陷她找人替考,怎麼可能不完善好所有細節。包括所謂的三千塊錢酬勞,也是個相當有趣的數字。這筆錢沒有大到非得去銀行取錢,又不至於少得讓人懷疑酬勞怎麼才這樣一點。

  盛樂、屠穎以及李萌萌對於替考一事都表現出茫然的神色。李萌萌強調了自己中午睡不著,一早就離開了寢室,後來也沒有回去,所以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女生寢室走廊不可能有監控,防止侵犯了女孩子們的隱私。

  李萌萌表情非常的無辜:“我是跟屠穎一塊兒走的。走之前,我們也去寢室准備喊許多一起。可是掛鎖已經鎖上了,我們就以為許多已經自己先去實驗室了。等我們進實驗室核驗身份的時候,果然看到她坐在裡面。至於為什麼沒能認出來不是許多。因為我們壓根都沒有往那方面想啊,而且要考試,也不好過去跟她說話吧。”

  這件事的最終結果就是不了了之。你知道兇手是誰又怎樣?凡事都講一個證據。

  許多在出派出所門的時候,聽到一位中年女民警正在跟人議論:“這要是真是這小姑娘被人害了,她也該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為什麼這些人都這麼討厭她,針對她,先從自己身上好好找找原因吧。”

  那一瞬間,許多整個人都是崩潰的。是啊,你在公交車上遭遇鹹豬手,是你長的不像正經人,穿得不檢點。你在街上遭搶劫,是你做人不低調,非得顯擺闊佬。砍手黨砍了你的手,當然是你活該,被搶劫了還不乖乖把包送上。

  就跟日劇《問題餐廳》裡那個被人嘲笑的綠茶女說的那樣:遇到癡漢也沒辦法,誰讓我穿的是短裙呢?拒絕不喜歡的男人一起吃飯的邀請,會被認為是自以為是的女人,這可不行。就算被性騷擾了,也可能是對方需要溫暖,所以就原諒他吧,反正他也沒有惡意,所以我不應該太較勁接受事實才是正確答案。

  心理學上有個理論叫公正世界假設,它有另外一個說法叫做公正世界謬誤。一個人的所作所為會給他帶來公正的結果;他做好事就有好報,做壞事就有壞報。換言之,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再換言之,就是把事情的結果,歸因於更高的道德層面上的公平。

  遭遇不幸的人,必然是曾經做過什麼錯事。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只要我不是那樣的人,不做那樣的事情,那麼我就不會遭遇這種不幸。

  一個巴掌拍不響啊。你沒過錯,怎麼會被人針對,被人陷害,遭遇那樣的不幸呢。一個正常的高中生,又怎麼可能遭惹到這麼多是非呢。事情都發生在你身上,那麼必定是你自己有問題。

  日軍侵華的慰安婦們,誰讓你們是年輕貌美的女人呢。

  許多在多年以後為了創作反應校園暴力問題的劇本,曾經采訪過很多受害者。這些受害者絕大多數都在被欺淩的時候保持沉默,追問他們原因,幾乎都集中在師長職責的缺失上。老師會皺著眉頭問他們,怎麼其他人都沒事,就你老是被針對呢。家長則是訓斥,你不跟他們混在一起,不就沒那麼多事了嗎?

  矛盾總是由雙方產生的,要是你不惹上去,麻煩怎麼會追著你跑。

  而那些當年的霸淩者也未必對被欺負對象有多強烈的恨意,除了極少數故意針對外,大部分人是出於一種起哄架秧子的心態。這個人被欺負了,肯定是他做了得罪人的事情,活該!大家都欺負他,嗯,我要是沒反應,豈不是不合群,那麼順便踩兩腳吧。這事兒又不是我發起的,我有什麼過錯啊。

  這樣的不斷強化與心理認同,使得霸淩成為了一種理所當然的現象。甚至有被欺負者自己也轉化為欺負人的身份,多年媳婦熬成婆,愈發變本加厲。

  多年以後的許多能夠坦然地面對這件事,甚至可以理性地做出各種分析。可在當時,從警局出來的時候,聽到了女員警的那一句聽上去是那麼冷靜理智客觀睿智的評論,她還是有種崩潰的感覺。

  許多是低著頭走出派出所的。在門口碰見聽到消息,匆匆忙忙趕來的陳曦時,她哭著請求對方帶她走,她一秒鍾都不想再留下這個鬼地方。

  她被人陷害被人污蔑,她尋求法律的幫助,結果卻被法律的代言人員警這樣諷刺。陳曦堅持要那位女警跟許多道歉,最後鬧得派出所所長不得不出面親自道歉。可這些並不能讓許多感覺好受一點。因為許多清楚那位出口傷人的女民警並不認為她自己有任何過錯,她甚至相當委屈地說了一句“我都道歉了,你這個小姑娘還想怎樣啊?”

  這種道歉真的比不道歉還惡心。

  陳曦憤怒地瞪了那個女員警一眼,摟著女友的肩膀走了。他們還沒走出派出所門口呢,就聽到那位委屈不已的女員警嘀咕了一句:“還上著學呢,就這麼找對象,能正經到哪兒去。”

  所長咳嗽了一聲,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熊老師離開的比許多更晚,他一直被反復詢問,甚至他是怎麼一眼分辨出許多跟費瀅瀅的,這個過程也被詢問了無數遍。熊老師隱隱察覺到,員警在懷疑他是為了幫自己的學生洗刷替考嫌疑,故意這麼說的。

  他走出派出所的時候,民警都要下班了。他看見一個女民警騎上一輛電瓶車,車子沒跑兩步,就摔倒了。她人還撞上了派出所門口的台階,嘴巴腫了起來,磕掉了兩顆牙,一口血唾沫。

  後來替考這件事不了了之。最普遍流行的版本是許多找了人替考。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她又害怕被人發現,所以臨時反悔,坑了那個替考的人。

  所謂百口莫辯,就是這樣。

  如果說屠穎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像方淼致敬,報復許多。那麼其實屠穎的目的達到了。她在一段時間裡都處於一種恐慌狀態,也就是無罪自辯。她時刻都想著要怎樣證明自己沒有罪過。不是別人拿證據證明她有罪,而是她得證明自己無罪。

  這要如何證明?誰能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時間證人?關系親密的人證詞可靠性還要打折扣。

  許多有種被一雙無所不在的眼睛盯著的恐慌感。這讓她出了警察局大門以後就開始不停地嘔吐。她甚至想過要去找出那瓶礦泉水,她懷疑礦泉水裡被下了藥。可是他們完全可以將礦泉水倒進水池,將瓶子沖洗幹淨丟掉。因為天熱,不少人拿礦泉水瓶裝著水貼身放著降溫,他們的行為並不會造成任何人的注意,也不會引起什麼驚奇。

  強烈的不甘心沖擊著她的心,可她卻無能為力。這世上有太多的案子破不了,這世上有太多的謎題解不開。她只能自我安慰,起碼她明確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幾個人對自己充滿了惡意,她要小心,要遠離。

  許多沒有回家去住。她不想面對姐姐跟弟弟擔憂的面龐,這會讓她產生一種負罪感。因為她的事情令他們難過,所以這是她的過錯。

  陳曦將小黑黑跟虎虎大人都從家裡搬到了新蓋的房子裡。有小貓小狗陪伴著她,她埋頭准備出國留學申請的各種材料。這種暫時的脫離現實的感覺,讓她漸漸安心下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她已經厭煩了跟那些人有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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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08:49 |顯示全部樓層
  第528章 恨鐵不成鋼
  
  江冠南非常不習慣沒有小黑黑給他擼毛。在汪星人跟喵星人挪窩的當天,他就摸上門來了。鑒於虎虎大人的銅爪利齒,他寧可蹲著給小黑黑梳毛。嗚嗚嗚,這小妞已經長成了六十斤重的大骨架。好懷念可以抱著它在懷裡擼毛的時光啊。

  江小爺一面用梳子給小黑黑梳著毛,一面看著許多唉聲歎氣:“哎, 你怎麼就這麼弱呢。我也不過一會兒沒盯著看,你就又被人欺負了去。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直接參加生物競賽呢。起碼有我看著,誰敢欺負你試試?!開玩笑!”

  許多哭笑不得:“你參加生物競賽幹什麼?難不成你以後還要往模擬機器人方向發展?”

  江冠南眼前一亮:“這主意不錯。我要做個機器人,膚白貌美,關鍵是溫柔,還要幽默風趣能陪我聊天陪我玩,會做飯給我吃。最最關鍵的是,要贊美我誇獎我認同我崇拜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

  許多翻了個白眼,認真道:“那你還是做個機器人當女朋友吧。聽說個那個經典笑話沒有,找男友,有房有車高帥富,酷帥有型還要有安全感,搜索出來的結果是奧特曼在銀行下象棋。”

  江小爺瞪他:“你這種人,永遠都會給人潑涼水,最沒意思了。哼!我肯定能……做出這樣的機器人的。”

  許多哈哈大笑。

  江冠南蹲在地上抬眼看她:“你就這麼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那些王八犢子,你就這麼放過了他們?許多,你怎麼一點兒血性都沒有了呢!”

  她攤手,往廊下的躺椅上一靠,懶洋洋地看著葡萄架。這葡萄是春天才栽下的,還不到掛果的年份,只有大片綠色的蔭涼。她的聲音聽著像是歎息又像是自嘲:“我能怎麼辦呢?我也沒有實證。只能說現世報吧,跳得最厲害的盛樂不是把他一隻爪子都搭上去了麼。”

  江冠南齜牙咧嘴:“他活該!這麼不要臉。一個大老爺兒們用這種鬼蜮伎倆來對付……算了,你也勉強算個小姑娘吧。”

  許多瞪她,姐就是小姑娘!正兒八經的十七歲的如花年華。再質疑姐是老黃瓜刷漆裝嫩,姐揍不死你!

  江冠南立刻跳到小黑黑的身後,企圖用半米高半米長的狗姑娘來遮擋住他的體型。他自覺有了屏障,還相當色厲內荏地喊:“說的就是你,窩裡橫,就會欺負我這種善良有愛心的人。一出去,就慫了。”

  他瞄了瞄許多手裡的資料,算了,這麼蠢,要不他也出個國去算了。這人實在太慫了,在自家門前都能被人欺負得一個屁都不敢放,等到了外面,還不得慫成什麼樣兒呢。哼!一點兒血性都沒有,看著小爺他就糟心。

  換誰欺負他試試,小爺絕對報復的那個不長眼的人後悔投胎為人。

  許多癱倒回躺椅,自暴自棄道:“是啊,我就是個慫貨。”

  江小爺原本還說的痛快呢,一聽這話,嚇得手上的狗毛梳子都掉了。他先是看著許多,然後朝房子裡正在給他們煮香芋紫薯飲的陳曦喊:“姓陳的,你快出來!帶上溫度計,多多中暑了,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陳曦被嚇得不輕,趕緊奔出來看。他就看到他家多多手上拿著掃院子用的掃帚追著江冠南跑了。陳曦趕緊過去,將自家憤怒的小女友抱回屋簷的廊下,心疼道:“你哪兒能這麼在大太陽底下跑呢,曬得你皮膚疼吧。”

  江冠南淚汪汪地躲在走廊的另一頭,憤恨不已:“明明是她打得我疼。”

  陳曦毫無原則可言地,不問青紅皂白,立刻站在自己人這邊:“那肯定是你欠揍。”

  許多得意地往他懷裡一靠,朝江冠南丟了個嘲笑的眼神。

  江小爺嫌惡地撇撇嘴,哼!不要臉。小黑黑還沒成年呢!這兩個沒有下限的傢伙。不行,他要帶小黑黑去看兒童教育片去,否則小黑黑耳濡目染的,肯定會被帶壞的。

  正氣凜然的江小爺就帶著小黑黑去看《101忠犬》去了。當然,他是用一根雪糕將小黑黑給引進家門的,為此還被許多又揍了。理由是,不許給小黑黑吃冷飲。

  虎虎大人看了自家主人一眼,尾巴一甩,也跟著去屋子裡頭了。許多靠在躺椅上發呆,陳曦蹲在她旁邊給她喂香芋紫薯飲。她突然煩躁起來,抓著陳曦的手就咬了一口,恨恨道:“我現在想吃了你!”

  陳曦笑了:“現在不好吃,等晚上笑的洗刷幹淨了,再請女王大人享用。”

  許多沮喪地往他懷裡紮。陳曦趕緊放下手裡的碗,扶好鬧脾氣的小女友,安慰道:“多寶兒,沒事的,你已經非常棒了。”

  她不服氣,嘟嘴道:“人家本來能更棒的。”

  陳曦笑著親她的手,還相當不要臉地舔了舔她的手指,笑容曖昧:“我知道你有多棒就好了啊。”

  許多曲起指關節,談他的額頭,嗔道:“跪安吧,哀家要就寢了。”

  陳曦起身,彎腰在她額上親了親:“好的,請我家娘娘安寢,小的去給您准備午飯。”

  許多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了院子門響,然後是陳曦的聲音:“小聲點兒,多多正睡覺呢。”

  她慢慢睜開了眼,看到寧寧正跟陸秋躡手躡腳地往大門走。她疑惑道:“你倆怎麼來了?大熱的天兒。”

  陸秋嚇得立刻僵直了身體,求助地看著許寧。

  她家弟弟笑著顧左右而言他:“大姐要參加全國護理技能大賽,這個禮拜起脫崗培訓。她不回家,我待在家裡沒意思,就想過來看看小黑黑。”

  陸秋跟著附和:“是啊是啊,我好久沒有看到小黑黑了。”

  許多好想扶額,小姑娘啊。姐姐沒記錯的話,你還為了小黑黑吃過飛醋,偷偷哭了呢。

  許寧說完了第一句話就輕松了下來,笑瞇瞇道:“反正家裡沒人,又沒有這邊暢快,我就過來了唄。陳大哥,你管我飯,管我地方住不?”

  陳曦笑了:“怎麼不管。你跟你大姐的房間都有,就在二樓,一會兒你自己看。”

  陸秋小心翼翼地看許多,憋了半天才冒出來一句:“多多姐,那個,你是怎麼減肥的啊?”

  許寧在後面戳了戳她的肩膀,這姑娘實在太不會給人聊天了。

  陸秋委屈,男生懂什麼啊。要知道,對女孩子來說,“你怎麼又瘦了”那就是至高無上的贊美。可惜的是,為什麼人家一入夏就苦夏,反倒是她竟然還長了兩斤。

  許多笑了,揮手讓許寧跟著陳曦進去放行李,招呼陸秋到自己身邊來。她摸了摸陸秋的頭,看著她圓嘟嘟的小臉蛋,特別想伸手捏一捏。她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柔聲問陸秋:“最近學習怎麼樣啊?有沒有什麼壓力?”

  陸秋沮喪地垂下了小腦袋,愁眉苦臉道:“數學好難啊,我就是搞不懂啊。”

  許多歎了口氣,安慰道:“別害怕,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看席慕蓉、三毛他們,都不喜歡數學。錢鍾書、朱自清、吳晗、臧克家,當年他們考大學時,數學都是零分。就算真學不好數學,也不用有負罪感。我記得席慕蓉有篇散文《幾何驚夢》,你的情況還比席慕蓉好很多呢。你看,席慕蓉也是大家了啊。所以,秋秋,別害怕,通往成功的路其實有很多條,一條不通,可以走另一條。堅持到底的前提是選對了方向。你要想想,你擅長什麼,你將來又想做什麼。”

  陸秋偷偷看了許多一眼,又垂下了毛茸茸的腦袋。

  許多笑了:“許寧又給你加擔子了吧?別怕,回頭姐姐說他去。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成功從來都不是一種範本。不然這個世界豈不是單一色調,絕對不會這樣多姿多彩。”

  陸秋扭捏了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表示,她也想有跟許寧一樣的人生。

  許多摸了摸她的頭發,笑道:“秋秋,聽姐姐一句話,你首先要成為一個獨立的人,才會擁有美好的人生。算了,你先放鬆放鬆,不要給自己那麼重的負擔。你相信我,比起高分,其實愛你的人更加希望你過得快樂。”

  陸秋哭喪著臉:“可是我看到成績單就開心不起來啊。”

  許多被逗樂了,敦敦善誘:“那你就去畫畫啊!人生苦短,為什麼不能做讓自己開心的事呢。你是為自己而活的,永遠都不要忘了這一點啊。”

  糾結不已的小姑娘猶猶豫豫地進屋子去了。

  陳曦出來,端了杯酸梅湯遞給她,笑道:“許主任很會做思想工作啊。”

  許多歎了口氣,自嘲道:“這些與其說是說給她聽的,不如說我是用來自我安慰的。條條大道通羅馬,本來我的競賽機會也是運氣好才得來的。好歹我現在還是省一,高考能加二十分的那種,比起很多人,我已經非常幸運了。”

  陳曦揉著她的頭發,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笑道:“我家多多是最棒的,一定會非常好的。”

  許多繼續自言自語一般:“我相信人一生的福祉與災禍都是有限的,年輕的時候多吃點兒虧也沒什麼,人家都說先苦後甜啊。再說了,我也沒覺得有什麼苦的。我有家庭,有姐姐弟弟,有你,有朋友,有學業也有事業。我還有鋪子跟房子呢,比起百分之九九以上的人,我都幸福得要冒泡泡了。”

  陳曦看她努力安慰自己的樣子,說不出的心疼。他家多多,原本可以更好的。那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許多捉著他的手,細細地摩挲,輕聲道:“我也不會當包子,白被人欺負。但我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就像那句話說的,社會會教會他們做人的。”

  陳曦反手摟住她,笑道:“你放心,我不會陷進去的。這事兒,咱們暫且掀過去。後面再慢慢說。”

  吃過午飯以後,許寧跟陸秋還想在家裡陪著許多,被江冠南開口趕人了:“去吧去吧,許寧你去上你的託福班,陸秋呢,趕緊去上補習課。你倆跑來跑去能幫什麼忙啊!這就看小爺我的吧,小爺我作為正義的化身,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哎喲,你們說,我要不要再給那個盛樂弄點兒癢癢粉啊。”

  陸秋懵懵懂懂:“什麼癢癢粉?”

  許多立刻拍江冠南的爪子。死開去,個死孩子,在人家小姑娘面前提一句往人難得內褲上弄石棉纖維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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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9章 朋友們
  
  許寧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也覺得江冠南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他趕緊跟他姐打了聲招呼,帶著陸秋出去上輔導班。

  陳曦看看外面的天,好歹這兩孩子也是擔心他家多多才頂著大太陽跑過來的,曬得臉都紅了。進屋裡享受了半天水空調才緩過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家多多就一直心疼這兩人受苦了。氣得江冠南在邊上一個勁兒大呼小叫,他也好辛苦才過來的,許多為什麼都不關心關心他。

  許多翻了個白眼,舀了勺螺絲倒在他碗裡:“吃吧,好好吃。”

  可憐的江小爺還得找牙簽,他不會自己用嘴巴吸溜裡頭的螺肉,必須要用牙簽挑。然後那兩個小崽子就故意在他面前顯擺吸溜螺絲的技能。尤其是許寧這個不像話的傢伙,他竟然連手都不用,直接拿筷子夾了顆螺絲靠在嘴邊,吸溜一下肉子就進去了。

  江冠南是什麼人啊,小爺他素來心靈手巧,沒有他搞不定的戰鬥。於是他也這麼來,後果是,他沒吸溜出來螺肉,將一顆幹朝天椒的籽給吸進了喉嚨口,嗆得他喝完了一大杯的酸梅湯都壓不下那股勁兒。

  許多同情地看著臉色漲得通紅都泛青的江冠南,歎了口氣:“我們知道你笨,真的不用這樣身體力行的去證明來著。

  江冠南咳嗽不已,指著許多,又指指小黑黑,痛心不已。這種可憐的小狗啊,跟這種人天天待在一起,肯定會沒有前途的。

  吃過飯以後,陳曦主動開車送一雙弟弟妹妹去上補習班。大中午的,讓兩個孩子在外面曬著大太陽等公交車,這真的不合適。

  他讓許多把碗筷放著,等他回來再洗。許多沒好意思,通過石頭剪刀布,把江冠南給丟到井邊洗碗去了。為了不讓小黑黑跟虎虎大人巡視領土的時候,一不小心溜達到井裡頭去,院子裡的井是密封的,通過水泵打水。

  江冠南茫然地看著水泵,他沒用過這玩意兒,不知道該怎麼辦。

  許多嫌棄道:“看看你,吃啥啥不夠,幹啥啥不會的。好意思嗎?黑黑,去,給你叔叔示範一個,什麼叫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小黑黑不怕水,它現在已經是個身高半米的瓷實汪了,最愛幹的事情就是跳到水泵上,自己踩著玩兒。它還會有節律,一壓一壓的。而且作為剛學會這項新技能的傻汪,它現在可熱衷於這項遊戲了。

  江冠南歎為觀止,然後痛心疾首,指著許多連聲控訴:“你簡直喪盡天良啊,怎麼可以用童工,還虐待小黑黑。這麼小的小黑黑,你的良心何在啊,竟然讓它幹活兒。黑黑,你老實跟叔叔說,你媽是不是虐待你了,威脅不給你飯吃,逼著你幹活兒啊。噢,不對。你媽這麼蠢,肯定想不到這種缺德主意。肯定是那個姓陳的吧。黑黑咱不怕啊,那種自封的爹咱們才不認呢。咱起碼找個叔叔這樣的標准吧。”

  許多翻白眼:“你行了你,自個兒懶且蠢,還不帶咱家黑黑聰明又勤勞啊。”

  小黑黑猛的一跳,結果水柱升高了,噴了江冠南一身。

  許多歎氣:“瞅瞅吧,不要試圖說它爹的壞話了。這只小東西已經完全被它爹給籠絡住了。這麼大了,還要陳曦抱著哄著睡著了才行。”

  江冠南突然間沉默了下來,半晌才瞅著許多冒出一句:“我能幫你教訓他們的。”

  許多笑了:“算了吧,江冠南。有很多重要且有意義的事情可以做,真的不用在這些人這些事情上糾結。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李萌萌作弊,檔案消不掉,也進不了省隊。至於屠穎,裝過頭了,自然有她自己吃虧的時候。其他人,總有一天,會得到他們該得到的懲罰的。江冠南,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很多了,真的不用再費心了。”

  江小爺突然委屈起來:“都怪你,當時你被舉報的時候,為什麼不過來找我啊。我肯定能擺平這件事。你要是跟我混,有我罩著,哪裡會總是這麼倒楣。”

  許多無奈地看他:“爺,我叫你爺了。那時候我們根本不認識好嗎?”

  江冠南憤恨不已:“你就會找理由。怎麼就不認識了,明明招生考試那天我們一個桌上吃飯,還握過手,說過話呢!”

  許多茫然起來,有嗎?噢,好像是拼桌吃食堂來著。可是也就是幾句話寒暄來著。考完試就各奔東西了,哪裡會想到後面再聯系什麼的。

  江冠南繼續數落眼前的這個少女:“你就是這樣,有事情不說,非得自己憋著。你找我幫忙會死啊!你為什麼不能找我幫忙啊?”

  許多怔忪了片刻,苦笑起來:“咱倆那時候真的不熟啊。哪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突然間求到你的門前,噢,准確點兒講,我壓根連你的聯系方式都沒有,想要求你都沒門兒。”

  “藉口!都是藉口!”江冠南忽然怒氣沖沖,“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咱倆明明都已經認識了。我不拿你當外人,你卻對我推諉塞責,從來沒拿我當自己人。”

  許多頭痛得很。這小子,又突然間發什麼瘋啊。她沒招惹他吧?應該沒有吧?那個互相嘲笑不是他們的相處風格來著麼。江冠南也沒誇過她聰明來著啊。

  江小爺火冒三丈:“聰明就是聰明,笨就是笨,這也要睜眼說瞎話嗎?”

  許多拍著水台罵:“你蠢啊你,哪有人不喜歡聽好話來著。你看我們家陳曦是怎麼說話的,在他眼裡,我永遠最聰明最可愛最漂亮!我什麼時候都熠熠生輝,是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是太陽底下最熠熠生輝的寶物!”

  江冠南正要反駁來著,院子門口傳來一陣嬉笑聲。鄭英傑恍然大悟道:“老大,原來你是這樣將班花給忽悠回家的啊。”

  陳曦借著天熱偽裝臉紅,笑道:“我家多多本來就最聰明最漂亮最可愛,宇宙無敵的好。”

  一群人發出揶揄聲,然後好幾個腦袋從大門口擠進來。肖瀟大叫著朝許多撲過去,要跟她親親。原本六月底她就應該回國的,但因為有個重要的辯論賽要參加,她又延後了半個多月。哪知道,一回國,她就聽龔曉說了這件事。

  其實肖瀟現在面對龔曉的時候,還有點兒說不出的心虛。當時鄭英傑陪她去迪士尼樂園玩,看煙花表演的時候,突然間說“那咱倆就一起吧”。她都嚇傻了。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是心“撲通撲通”直跳,然後她悲哀地發現,她居然覺得很甜蜜。

  肖瀟有種負罪感。鄭英傑對龔曉不一樣,是他們默認的。來美國之前,也是龔曉再三叮囑鄭英傑要好好照顧她。結果照顧著照顧著,人都歸自己了。

  許多當時正睡午覺呢,就被肖瀟的越洋電話給吵醒了。她帶著哭腔求多多罵醒她,她要做對不起朋友的事情了,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許多嚇了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兒。結果等她說完,許多也傻眼了。這個這個,姐妹相爭,就不太和諧了吧。

  肖瀟哭了半天,抽抽噎噎道:“我覺得我實在太壞了。我對不起龔曉。她還一直擔心我在這邊不適應,給我寄這寄那來著。我壓根就沒臉見人了。”她這樣做,跟當初孫甜甜有什麼區別。簡直就是在人背後捅一刀。

  許多一直安慰她,鼓勵她。這種事情,誰也不想啊。關鍵是,龔曉態度不明確。高一時,許多就看著鄭英傑老愛圍著龔曉轉來轉去的,可龔曉反應一直超級高冷禦姐范兒。

  兩人半天沒拿出個主意來。要為著鄭英傑損失龔曉的友誼,肖瀟一想起來就要哭。可要是讓她立刻斬斷情絲,她自己又的確做不到。在國外這麼長時間,一直是鄭英傑在她身邊安慰她照顧她,她已經習慣有這個人的存在了。

  哪知道一直在許多心目中極其二哈的鄭英傑卻做了件不知道算不算爺兒們的事。他先聯系了龔曉,說了他跟肖瀟的事。

  而後龔曉主動打電話安慰肖瀟這個傻丫頭。別想多了,她要跟鄭英傑有什麼,早就有了。要是兩個人周圍人一直起哄架秧子,卻始終沒見他們在一起。這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們並非兩情相悅,壓根沒有緣分。

  話雖然這樣說,肖瀟卻還是說不出的心虛。她偷偷跟許多咬耳朵:“我總覺得自己偷了別人的幸福一樣。我跟你說啊。我們以前老是嘲笑鄭英傑不靠譜來著。可他對人好起來是真的好。我都覺得他對我太好了。”

  許多恨鐵不成鋼地戳她的腦袋:“你有點兒出息好不?他對你好是理所當然的,他要敢對你不好,看姐揍不揍死他。”她抱住肖瀟的肩膀,歎了口氣,“各有各的緣法,各有各的際遇。就跟龔曉說的那樣,順其自然吧。你別有負罪感,要這樣的話,會讓龔曉難堪的。搞得活像她是你的手下敗將,你從她身邊搶走了鄭英傑一樣。”

  肖瀟鼓起腮幫子,往她肩膀上蹭啊蹭。半晌,才忽然冒出一句:“呀!我是來安慰你的啊,怎麼成了你安慰我。”

  許多笑得直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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