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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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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09: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530章 訪談(二)
  
  主持人看著許多笑:“那你這件事過去以後就一直躲在家裡不出來了?”

  許多茫然地看著主持人:“夏天啊!難道不應該躲在家裡麼,外面很曬哎。”

  台下的觀眾發出一陣哄笑。主持人哭笑不得道:“你是故意的吧!”

  許多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仔細想了想,認真點頭道:“嗯,確實沒有其他什麼事。我當時,託福是高一暑假考過的。然後SAT在家在自己看書就可以了。所以那件事過後,我基本上就是躲在家裡准備申請材料以及當年10月份的SAT考試。”

  主持人見縫插針道:“當時是你先生陪著你?”

  許多點了點頭:“是的,我先生,然後我姐姐弟弟,嗯,還有很多其他朋友們。當時是自建房, 有自帶的院子。朋友們每天都三三兩兩的,帶著食材過來,白天就在房間裡說笑打牌玩鬧。晚上就在院子裡開始自己做燒烤。然後等到八月份的時候,基本上每個人都嘴上起了燎泡。對,每天准備了酸梅湯、綠豆湯都壓不住火氣。”

  主持人做了個手勢:“那個,只有我一個人關心這湯是誰做的嗎?你們想不想知道?”

  許多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腦袋,捂著嘴笑了一會兒才點頭:“嗯,湯是我……那個, 是我先生做的。他每天送我弟弟去上補習班, 然後回來就把朋友們給接過來。嗯,其實他是怕我孤單。當年的全國生物賽是在廈門舉行。之前我們約好了,到時候一塊兒去廈門玩,正好放鬆放鬆。這件事過後,我有點兒沒辦法面對這些,所以我就不想出門。”

  主持人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其實這件事對你打擊還是蠻大的,對嗎?”

  許多點點頭:“是的。對,我沒有那麼的淡定。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非常的難受。大家都知道,我先生是學神級別的。”

  主持人發出“喲”的一聲,咂嘴道:“迷妹屬性又開始了。話說,您先生我同事也曾經為他做過節目,他也是這麼的迷弟屬性。你倆這樣,不覺得膩歪嗎?”

  旁邊的攝影師說了句什麼,被主持人喊住了:“哎,你說什麼來著,大聲點兒,讓大家都聽到。”

  攝影師也相當光棍,拿到了話筒就耿直地說:“人家感情好,你這麼酸溜溜的,不覺得自己牙齒倒了嗎?”

  台下的觀眾發出一陣哄笑。主持人笑著道:“我的團隊就是專門拆我的台來著。”

  許多也在笑,過了一會兒才回答:“看我先生真的是學神啊!我就沒有發現有什麼是他不會或者學不會的。真的,他真的是特別特別厲害。”

  主持人擺手表示不接受,強調重點:“你們不覺得膩歪?”

  許多想了想,搖搖頭:“我真不覺得。我願意分分秒秒都跟他待在一起,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就算是喝白水啃幹麵包,甚至是什麼事情都不做,我也覺得特別的幸福。”

  主持人冷冷地冒出一句:“我突然間好同情你們家的太陽,感覺他一定會覺得在家裡,爹媽眼裡頭只有彼此,沒有他。話說,太陽這個名字,是因為你先生的名字嗎?”

  許多擺手:“沒有沒有,我先生經常講的是,有了太陽以後,我眼裡就沒有他了。”

  主持人立刻來了興趣:“為什麼要這樣講?”

  許多面上浮起一層尷尬的紅暈,支吾了一下才回答:“因為我們剛開始交往的時候,我曾經跟我先生說過,他是我的太陽。”

  主持人誇張地捂住胸口,憤懣道:“我總算明白為什麼我高中時沒追到男神了。你們這些人都這麼會講情話嗎?你們這樣,還給不給人留活路?嗯,然後大太陽太曬了,換成小太陽來疼了。”

  台下觀眾發出一陣哄笑。

  許多尷尬地接腔:“其實我兒子的小名是因為我先生的名字拆開了就是日出東方,早晨的太陽。然後我的許字拆開言午夕嘛,中午跟晚上的太陽。所以我們的孩子那只能是太陽了,全天候的太陽。”

  主持人露出一個誇張的神色:“等等,我好像知道了什麼特別不得了的秘密哎。你們看啊,陳先生是耳東陳,許多是言午許,這就意味著,許多說著,陳先生聽著。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啊!”

  台下發出了排山倒海的揶揄聲。

  主持人繼續往下說:“那陳先生會不會被你說煩了啊。”

  許多大笑:“沒事兒,自從我寫作以後,我就能時常偽裝安靜的女子了。再說了,東耳朵進西耳朵出麼。兩個人在一起,不能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咬死了,不然肯定會有矛盾。”

  主持人歎氣道:“這樣子好像很不好啊。以後我要不要教育我的孩子不要早戀呢,不早戀的話就得跟媽媽我一樣到了年紀各種愁。我跟你們說,他們一直讓我去《非誠勿擾》來著。”

  整個演播廳的人都笑了。

  許多面上顯出了紅暈,她遲疑了一下,表示道:“關於這個,我想還是盡可能順其自然吧。我周圍的同學,有人是中學時代開始談戀愛的。後來一直在一起的有,分手的也有。反正我個人的觀點是,尊重自己。嗯,我就是這個態度。”

  主持人歎了口氣:“知道你過得幸福我們就放心了。可是,同時,有些人,我們必須得知道他們過得不好,我們才能安心。嗯,那幾個人,我們知道有兩位在當年的下半年因為盜竊罪被判刑了,那個研究生跟他的女朋友。那麼其他人,其他三位同學怎麼樣了?”

  許多搖搖頭,為難道:“我真的沒有再關注這件事。畢竟,只是替考未遂而已,即使有證據證明我是被陷害的,其實他們也得不到什麼懲罰。最多不過是撒謊而已,能證明什麼呢。”

  主持人感慨道:“你的心未免也太寬了點兒。要是我,分分鍾恁死他們。對,我就是這種你別惹我的脾氣。”

  許多笑了:“我真的不是心寬,而是不願意在這件事上糾纏。這三個人吧,嗯,現在就我知道的,其中一位應該算是名人吧。那位女士一直以方淼的代言人自居,前段時間有美女記者向方淼求愛的時候,她還跟人打起來的那位。”

  主持人嗤之以鼻:“那個神經病啊。”

  許多攤手:“她是有自主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有自由為任何人任何事瘋狂。但前提是,不要初犯法律,傷害到其他人。”

  主持人不死心:“那剩下的兩個人呢?我覺得應該就是他們給你下了安眠類的藥物。”

  許多笑著搖搖頭:“沒證據的事情,不好說。反正那一年,我們學校的生物競賽算是全軍覆沒了,一個人也沒進省隊。我們的指導老師都快被氣死了。但是發生了這種事,大家都沒辦法。”

  她沒有說的是,雖然當時並沒有實證,但人人心中有桿秤。當年屠穎跟李萌萌在申請大學的時候,沒有一位本校的老師願意給她寫推薦信。這件事的性質實在太惡劣了。對自己的同窗下這種黑手,以後豈不是人人自危。

  大概就是從這一年開始,所有的學生入學的時候都要進行心理測評。學校也增加了心理老師的數目跟心理課的節數,確保每個禮拜起碼要有三節心理課。

  這些都是後話,許多強調道:“學校已經盡力了。但是無論是多麼好的學校,都沒有辦法完全避免這些事情。真沒辦法,人食五穀雜糧有七情六欲。學校能做的事情,就是盡量為學生進行心理疏導吧。”

  主持人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個詞匯,追問許多:“那你呢,這件事過後,你有沒有進行心理疏導?”

  許多點了點頭:“有,我先生當時幫我找了心理醫生。沒錯,他一直都有點兒對我緊張過度保護過度。”

  主持人做了個不屑的表情:“你又在秀,你要考慮考慮我的感受。”

  許多擺擺手:“不是秀啊。其實當時我的狀態不算特別好。就好像我前面說的那樣,我先生是學神,對,我堅持這一點。他當時成功入選了省隊,然後又去參加全國比賽。嗯,除了他,還有江冠南,他也是入選了資訊奧賽的國家集訓隊。在我身邊的人都這樣優秀的時刻,我當時又是那樣的狀態,肯定非常難受啊。老實說,要不是我先生一直鼓勵我,給我打氣,真的非常的難受。”

  主持人滿臉同情:“關於這一點,我可能能夠感同身受。我是真學渣啊,我可高中時的同桌是學霸。然後我當時年紀小,還是個尚未看破紅塵的學渣。每次考試成績出來後,我還自虐地暗戳戳地跟人家比,然後心就被傷害了一次又一次。”

  許多伸出手,表示想跟主持人握一握。

  結果主持人立刻換上嫌棄臉:“死開去,你們這些學霸考個九十分就開始唉聲歎氣,仿佛天塌了一樣。要知道我要是考到了九十分,肯定睡覺都能笑醒了!”

  底下有觀眾附和,就是!學霸的虛偽!

  主持人得意地接收了大家的贊同,然後轉頭看許多:“可見你當時的難受沒有什麼必要,好歹你還是生物競賽的省一等獎呢。對了,那年還有英語夏令營吧,你還拿到了全國一等獎。”

  許多不怎麼在意地回答道:“我們是外國語學校啊。”

  主持人立刻控訴道:“看看,看看,學霸就是這樣,考好了理所當然,稍微差了那麼一丟丟,立刻悲傷不已。說到了江冠南,之前我們也有采訪過他的機器人團隊。根據傳說,當年你申請耶魯不成功,是因為名額被他擠掉?”

  許多立刻擺手:“這個真是天大的誤會了。沒有,真沒有。本身像耶魯大學這樣的一流名校,每年的本科申請生就非常的多,然後當年整個大陸地區只招收了四個還是五個學生。我沒有申請成功,其實是一件特別正常不過的事情。

  之所以有這樣的誤會,是因為江冠南他當時還沒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出國留學。我們一直都玩得非常好,然後是我跟我姐一直在游說他出國留學啊。你看,你喜歡做機器人,最好的機器人專業相關的大學在等著你啊。

  估計江冠南是被我們說煩了,就點頭同意申請國外的大學。他的SAT考試也是他夫人跟我們一塊兒把他押進考場去考試的,託福一樣的。他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天才的人,這兩種考試號稱考脫皮,他都是裸考,然後都是嚇死人的高分。

  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但是,我們一開始讓他選擇的是麻省理工,因為他的數學也非常的好。真的,特別聰明,超級有天賦的那種。可是當時他夫人申請的學校在英國。他就覺得到美國以後就跟我們最熟悉,於是他也選了耶魯。然後他申請上了,我沒有成功。”

  主持人歎氣:“這該讓我說什麼好呢?你這算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吧,還一下子找了個這麼厲害的競爭對手。”

  許多搖頭:“不能這樣說啊。就算江冠南當時沒有申請耶魯,也不意味著就是我能成功啊。有那麼多優秀的學生呢。”

  主持人調整了一下話筒的位置,追問許多:“那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特別的倒楣啊。比方說,很多事情都是差了臨門一腳,然後就沒你的事兒了。”

  許多擺擺手:“其實從概率學角度來講,我的這些經歷都是大概率範圍內的。成功的概率是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不成功的概率是十分之九或者百分之九九。這些事情統統發生在我身上的概率也就還好啦。只是說,因為事情都發生在我身上,然後大家再看,就放大了這種效應。誰從小到大,沒經歷過幾件倒楣的事情呢。”

  主持人接過她的話:“其實這樣想,好像也蠻有道理的。比起大多數人,你高中大學讀的都是名校,然後事業發展的很好,家庭和睦,有個聰明可愛的孩子,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許多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啊。真的還好啦,當時被耶魯拒絕是挺難過的。但是事過境遷,我後來本科結束以後也成功地申請到了去耶魯讀醫學院啊。”

  主持人笑道:“是不是有點兒小驕傲啊。據我所知,醫學院非常難申請。”

  許多認真道:“其實因為我選擇的是臨床生理學,所以其實要好一些。”

  主持人又追問下去:“一般申請國外的大學,很少只申請一所吧。被耶魯拒絕外,就沒有其他學校了嗎?”

  許多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其實有學校願意錄取我,而且排名還不錯,能夠全美排進前二十的那種名校。只是,專業問題。大概是我的申請材料裡提到了我本人寫作,比較關注婦女兒童權益這一塊。這兩所大學都是只願意給我人文社科類的專業就讀。”

  “這樣你就不好研究生階段申請醫學院了?”

  許多搖搖頭:“不是的,人文社科專業也可以申請醫學院。但我本人比起哲學之類的,對自然科學更加感興趣。當時就面臨著一個難題。我要是接受這兩所學校提供的offer,後面要麼轉專業,要麼我得跟哲學死磕四年。而真正轉專業成功的概率,其實不高。加上這兩所學校距離耶魯相當遠。對對對,如果近的話,說不定我就扛不住,先過去再說吧。”

  主持人點了點頭:“所以,你最終放棄了高中畢業後出國留學,而是在國內參加高考?”

  許多“嗯”一聲,解釋道:“當時,我就在想,該怎麼辦。表面上看,外校的學生選擇特別多,出國、保送、高考,前兩者沒走通,還能跟其他高中生一起參加高考。但是我們自己清楚,其實選擇前兩者的時候,基本上就是自己將第三條路給堵死了。從高二下學期開始,出國黨跟保送黨就基本上不來學校上課了。高考的特點決定了,必須得投入大量的時間與精力。等到高三下學期,前兩者路沒走通的學生再回來走高考的路,其實已經落了別人一大截子了。”

  主持人點頭,補充了一句:“有些說法是,外校的學生申請的國外大學以及保送的學校也沒有那麼好,還不如普通的重點高中,老老實實地去參加高考呢。”

  許多無奈地笑了:“其實外界一直對我的高中母校存在一些誤解。我想說的是,世界TOP50的大學,刨除國內的學校,一年在中國的招生計劃能有多少?外校一年的畢業生又有多少?所有人都上了一流的名校。這現實嗎?這就跟一流名校的畢業生未必個個都功成名就拿高薪一樣。

  我們得看整體,而不是個例。要看將來的發展前景,需要長期追蹤,而不是只看眼前這兩步。”

  主持人哈哈大笑:“這算不算酸葡萄心理呢。我們聽到的很多言論都是外校的高考不行。但是許多當年是市高考狀元吧。而且我還順便看了一下當年,你們學校總共就三十二個學生參加了高考,都上了本科線。”

  許多擺手道:“我一般啦,真的。軍功章上好多都是我先生的功勞。當時我跟他說,我想試一試高考。他就說好。然後第二天,他就幫我制定了全套的高考復習突擊計劃。我們那年是六月份高考,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剛好距離高考一百天。為了陪我,他也跟著一起復習,跟我同步的那種,好隨時為我答疑解惑。”

  主持人又開始酸溜溜:“反正他已經名校offer在手,閒著也是閒著,不如發光發熱吧。”

  許多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其實高三下學期我們原本是准備大學課程的。有種說法是最慘的人生莫過於中學在國內上,大學去美國讀。耶魯每年也有學生無法如期完成學業,被迫轉入社區大學甚至退學的。他們進校的時候,都是非常優秀的學生。其實為了陪我參加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實際意義的高考,我先生浪費了整整一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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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1章 正在通話中
  
  許多還在跟肖瀟聊申請材料准備的情況,相互查漏補缺,看看各自能不能再加點兒什麼。

  江冠南臭著一張臉,端著水蜜桃進來,往桌上一放:“吃吧。”

  江小爺死皮賴臉地要求留宿在這邊,吸取天地之精華。但是陳曦說了,他們家不養閒人,所以江冠南同學得幹活抵消自己的食宿費。

  家裡來了這麼客人,陳曦作為賢惠的男主人,一早就體貼地安排他家多多跟人聊天去了。至於江冠南,自然得端茶遞水送水果,各種店小二的架勢擺起來。

  他拿了水蜜桃給龔曉她們吃時,還被嫌棄水蜜桃上的絨毛沒有洗幹淨,吃了容易鬧肚子。

  江小爺瞪眼:“你吃水蜜桃不曉得撕皮啊!”

  龔曉無辜道:“這又不是所有的皮都能撕下來,誰規定桃子不能連皮吃了啊。”

  憤恨的江冠南直接將果盤拿了端給房間裡的許多跟肖瀟了。看看,仔細看看,這才是勞動人民的本色,許多就是直接自己撕皮吃的,碰上不好撕的地方,直接用牙齒咬咬,皮吐出來不就得了。

  感覺自己得到治癒了江小爺索性蹲在邊上,將接受完眾人贊美的小黑黑給喚進來,喂它吃桃子。小黑黑是個愛美的小姑娘,尤其喜歡吃各種水果,一頓能幹掉一個西瓜。嚇得許多當天晚上一宿兒沒敢睡實了,生怕它鬧肚子。

  江小爺一邊伺候著小黑黑,一邊憤恨不已道:“整個屋子就小黑黑跟大花貓最講良心,喂它們,它們就知道感激我。你們呢,就會嫌好怠拐的。自己不會削桃子皮啊。”

  許多看著桃子沒有洗掉的絨毛,哭笑不得。江冠南哪裡是會照顧人的人,他沒把自己折騰出個好歹來就不錯了。

  肖瀟笑嘻嘻地看他:“喲,誰敢欺負我們江爺啊?放小黑黑,咬他去。”

  江冠南更加委屈了,點著小黑黑的腦袋指責起來:“這只吃貨,龔曉不就是喂它吃了顆無花果麼,就屁顛屁顛地圍著人轉悠了。許多,我告訴你,以後別指望這只小呆瓜看家了。”

  許多護犢子的很,連忙把她家狗閨女從江冠南的魔爪下解救下來。看玩笑,她閨女的腦袋這麼金貴,能隨便點麼。萬一點傻了怎麼辦,這已經夠呆的了。她沖江冠南翻了個白眼:“謝謝您啦,我們家最重要的財產就是黑黑了。只要黑黑不被人拐走了就好。”

  江冠南痛心疾首:“我就是怕它被人拐走啊。一顆無花果就叛變了,回頭人家整個肉骨頭,它還不直接暈啊。”

  許多瞪眼:“所以女兒得富養啊,不能一塊肉骨頭就把我閨女給勾引了。”

  江冠南憤恨地回瞪了許多,他要打電話給他家小姐姐。太過分了,陳曦欺負他,逼他幹活不說,許多居然都不幫他,還落井下石。

  外頭鄭英傑正一邊翻著手機一邊跟陳曦聊天。他突然想了起來,問陳曦:“是叫馮子昂吧?那就沒錯了。咱們學長又拿了個魔獸的冠軍啊。”

  陳曦湊過去看,呵,可不是這臭小子麼。總算沒有徹底頹廢下去,一個多月前還吐得跟什麼一樣,現在又拿到了冠軍了,果然精氣神大不一樣。

  他琢磨著,怎麼著也該給這臭小子打個電話祝賀一下。上個月在香港的時候,馮子昂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看得他真是難受。他一點兒也不想被馮子昂因為家庭出身而羨慕。要是為著他自己本身,他接受,因為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塑造者。

  出身什麼的,誰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投胎。能活著長這麼大,都是不錯的。誰也不必羨慕誰。

  可惜的是,馮子昂手機占線,陳曦沒能打通這個電話。他笑了笑,不管是跟誰打電話。他的朋友有人關心,有人可關心,都是件好事兒。

  房間裡的江冠南愈發委屈起來。他家小姐姐的電話一直占線。到底誰這麼討厭,耽誤他電話訴衷腸,千裡……好吧起碼也有幾萬米了,寄相思。

  江小爺不服,繼續撥電話。然而該死的電話始終占線。

  這兩通都在占線中的電話正在通話狀態。嗯,嚴格點兒講個,是許婧在單方面匯報自己的護理操作步驟。

  她接到馮子昂的電話時還有些奇怪,這人為什麼又打電話給她。既然他都找到私人營養師了,那麼跟她維持聯系好像就沒有什麼必要了啊。

  馮子昂沒有說自己比賽事情。他覺得好像有些難以啟齒,跟人特意說這些,似乎故意炫耀一樣。

  許婧跟他互相問候完畢以後,等他的下文。誰知道,這人憋了半天就是冒出一句:“你在幹什麼?”

  許婧看了看手裡的胃管,老實回答道:“正在人體模型上插胃管。”

  馮子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憋得臉都紅了,還吭哧出下一句:“胃管怎麼插?”

  嗯,那個,陳曦的媽媽說了,得……得跟女孩子說話,關……關心人家女孩子。

  許婧不明白這人究竟想問什麼,還是老老實實地照著實操書上的指導,一條條的按照步驟往底下背。完了,她還慣性使然,將操作的注意事項給說了一遍,最後結束語是“回答完畢”。

  這四個字一出來,兩人都囧了。

  馮子昂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來,房間裡的冷氣就跟擺設一樣。他臉紅脖子粗的,喉結上下滾動,“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擠牙膏似的,擠出了第四句話:“插完胃管幹什麼?”

  說完這句話,他就想抽自己的耳光。誰這樣跟女孩子說話啊。他忍不住嫉妒起陳曦來,為什麼陳曦那個臭小子跟女孩子說話,就永遠有那麼多話能說,而且人家女孩子還特別愛聽。

  許婧囧得無以復加。她老老實實地按照今天實操的練習程式,回答道:“下一個是心肺復蘇術。”

  破罐子破摔的馮子昂索性接著問下去:“心肺復蘇術怎麼做?”

  許婧這回稍微放鬆了一點兒,甚至能開玩笑回他:“你都忘光了啊。多多說你們高中時上課都教的。”

  馮子昂啞火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許婧的這句話。說忘記了,會不會顯得他很蠢,記性特別差?說還記得,那不是在耍人家女孩子玩麼。

  好在許婧似乎體諒了他的口訥不能言,沒等到他的答案,也接著將心肺復蘇術給演示了一遍。

  馮子昂聽她急促的模擬場景聲音,很想跟她說,別著急,慢慢來。他,他只是想聽聽她說話而已。

  他們就這樣,一個接一個,說完了心肺復蘇術又說穿脫隔離衣,一直說到導尿術的時候,兩個人又都沉默了。

  馮子昂覺得自己找了個極其愚蠢的話題,一下子就讓氣氛陷入了難堪。

  許婧想活躍一下氣氛,於是笑著說:“我在泌尿外科實習的時候,主任怕我們彼此都不好意思,都是讓醫生們自己去做插尿管的工作。結果他們來了新的實習醫生,也是女生,給病人插尿管的時候,大家都尷尬了。”

  但是這話一說出口,許婧也覺得自己在犯蠢,這話說的還不如不說呢。房間裡頭連空調都不用了,直接冷到了冰點。

  馮子昂結結巴巴地努力接下文:“這……這樣啊。那……那個,你不要太辛苦啊。”

  許婧也支支吾吾道:“嗯,那個,你自己也照顧好自己啊,打遊戲的時間不要太長了。”

  兩人對著話筒發呆,又不知道該繼續尋找什麼新的話題。許婧想跟馮子昂說一說陳曦進了物理競賽省隊的事情,但想到自己時運不濟的妹妹,她又黯然了。

  馮子昂平常打遊戲時腦子跟高速運轉的CPU一樣,這會兒卻死機了,半天找不出一句合適的話來。他只能聽著許婧清淺的呼吸聲發呆,想像她此時的模樣。

  這個時候,她的頭發肯定挽得整整齊齊的,藏在護士帽底下。護士帽的邊緣夾著最普通的黑色夾子,這種夾子非常便宜,好像是一塊錢就有一大排好幾十個。他從來沒有在自己法律上跟生理上母親的頭發上看到過這種東西。她們永遠收拾得富麗堂皇。

  天氣這麼熱,她的臉蛋肯定紅撲撲的。小小的一張臉,面上永遠是溫柔令人歡喜的淺淺微笑。她的眼睛明亮而有神,是哪樣讓人快活的氣息。

  馮子昂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翹了翹。如果此時有人將他的模樣定格在某個畫面中,一定會驚訝地發現,他的面容是如此的柔和。

  許婧也沒有掛掉電話。她心裡有個聲音在跟她說,馮子昂就是不善言辭而已,說不定,他是真的有事情要跟自己講呢。可腦袋裡卻有個聲音在同時提醒她,他已經有女朋友了。連多多都知道了,肯定不是馮峰信口雌黃。

  這樣跟有女朋友的人打這麼長時間的電話,實在不太好吧。

  她清了清嗓子,想開門見山,直接問馮子昂究竟有什麼事情。

  這時,示教室的門被敲響了,韓醫生伸進了腦袋,笑著問許婧:“你練得怎麼樣了?需不需要我給你看一下?”

  許婧像跟做壞事被逮了個現行一樣,結結巴巴道:“韓……韓醫生,你等一下,我馬上……馬上就掛電話。”

  馮子昂聽到“韓”這個字心就猛地一沉。再一聽許婧那樣不知所措的聲音,他又忍不住心酸起來。他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兒看到的一句話:你若愛一個人,那麼就別讓她為難。

  許婧急急忙忙跟馮子昂打了聲招呼,她有事要忙,先掛電話了。

  馮子昂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嘟嘟”聲,惱恨得蹲在了床邊,狠狠捶了下床墊,揪著自己的頭發痛苦不已。

  許婧收好電話,趕緊跟韓醫生道歉。韓醫生是他們科的帶教老師,除了管實習醫生外,她們這些實習護士的帶教老師其實也聽韓醫生安排。

  他笑著安慰許婧:“別這麼緊張。我看你基本功挺紮實的。加油,好好練,咱們科還等著你給我們爭光呢。”

  許多尷尬地笑了笑。護士服的上衣沒有口袋。她又覺得當著韓醫生這麼個男人的面直接撈起衣服下擺,將手機放進褲子口袋裡,實在羞恥。

  韓醫生看了眼她手中的新款諾基亞,笑了:“喲,手機不錯啊!男朋友送的?”

  許婧茫然:“我為什麼要人送,我可以自己買啊。”

  韓醫生有點兒失望。他本以為許婧會說“我沒有男朋友”之類的話的。卻不料,她並沒有從這個方向接他的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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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2章 送菜
  
  韓醫生輕咳了一聲,笑道:“眼光不錯,手機很漂亮。”

  許婧沒覺得這手機有多漂亮,就是單純喜歡它耐摔,比較結實。她笑了笑,算了謝謝韓醫生的誇獎。

  韓醫生點了點頭,示意她開始從頭練習幾個操作技能。

  許婧也嚴肅起來,從第一次一直練習到第五個,累得滿頭都是汗。

  韓醫生看了她一眼,給她指出了幾個操作手法上不夠准確的地方:“你那樣做,嚴格來說,也沒錯。但是,會讓評委看了覺得不舒服。你試試我的辦法,是不是會順暢一些?”

  許婧趕緊道謝,照他說的方法又糾正了一回自己的手法。等到她停下手,下意識地看了眼胸口掛著的表時,才驚訝地發現,都已經晚上六點鍾了。她連忙向韓醫生道歉,為了指導她,耽誤了人家的休息時間。

  韓醫生擺擺手,笑道:“這有什麼啊。反正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沒什麼事情要忙的。走吧, 都這個點兒了,一起吃個晚飯吧。剛好,我跟你說說比賽時的注意事項。”

  許婧連忙笑著接腔:“今天麻煩韓醫生了。那我請你吃頓便飯吧。”

  韓醫生開玩笑道:“那可不好意思,哪兒能讓美女洗手作羹湯呢。除非是你親自動手做的飯,否則我是不會接受邀請的。”

  許婧尷尬不已,支支吾吾道:“我們宿捨不讓開伙。”

  韓醫生笑了,眼睛盯著許婧道:“你這丫頭還真是實誠,我開玩笑呢。你還是個學生了,又沒有畢業工作。哪兒有學生請老師吃飯的道理。走吧,老師也不請你吃什麼大餐。咱們就去前面找一家家常菜館,隨便吃點兒清爽的。你不用擔心吃胖了,我也不用擔心荷包減肥了。”

  他這麼一說,許婧自然不好意思退卻。

  韓醫生姿態擺得端正,就是往外面走的時候,也是保持著禮貌的距離。等出了示教室的門,他們各自到更衣室換衣服時,許婧聽到今晚的值班大夫揶揄的聲音:“喲,這知道美女就是不一樣啊。都廢寢忘食了,下班一個小時都嫌太短了吧。”

  韓醫生笑著罵他:“就你會胡說八道。我一個光棍被你們說也無所謂,人家還是個小姑娘呢,別亂開玩笑。她們護理組今天不是考三基去了麼。我看人家小姑娘沒人指導,光自己下了夜班還在練習,出不了效果啊。”

  值班大夫笑著“噢噢噢”叫起來,嘖嘖驚歎:“原來是我們韓院草憐香惜玉啊。應該的,應該的。”

  韓醫生罵了他一句:“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吃過飯沒有?沒吃的話,等會兒我給你帶一份回來。”

  值班大夫唉聲歎氣:“我可沒有美女陪我吃飯。像我這樣識相的人,肯定不敢打擾韓大帥哥跟美女獨處的美好時光啊。所以,我已經半個小時前就點了飯吃過了。當然,你晚上點可以給我捎一份夜宵。”

  韓醫生沖他翻了個白眼:“你行了啊。說要減肥的人是誰來著?到時候長了肉又逼著我們點菜的時候全都點素的。”

  許婧換好了衣服,剛出來,聞言抿嘴一樂。

  韓醫生一時有種看呆了感覺。他想到了徐志摩的那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嗓子有點兒發幹,故意轉頭向醫生辦公室的方向,解釋一般:“你別理趙醫生,他找這人就是喜歡開玩笑,沒惡意的。”

  許婧唇角翹了翹,微微一笑:“我知道,趙醫生只是開玩笑而已。”

  韓醫生自覺應當爽快大氣一些,便笑著邀請道:“走吧,早點兒吃完了就不怕長肉了。”

  韓醫生帶著許婧穿街走巷,來到了一家店面相當不起眼的小館子。裡面座椅是那種方桌條凳,有點兒像大學食堂的感覺。

  他笑著對許婧道:“這邊地方偏,不過菜的味道不錯,很清爽。你要是想吃口味重的呢,他家的牛腸粉也不錯,鮮辣可口。”

  許婧笑了笑,想活躍一下氣氛,於是便開玩笑一般道:“韓醫生很有研究啊。”

  韓醫生也笑了,故意做出驕傲的模樣:“別的不敢說,要說起來愛吃,我絕對能排進我們醫院的前十。我這人沒什麼愛好,閒下來要麼看書看碟片,要麼就是四處溜達著找好吃的。你要是想到哪家店吃,不清楚情況,可以電話我,我給你參考意見。”

  這店面不大,就四五張桌子,店老闆親自招待客人。他一見韓醫生就笑:“喲,今天可是帶了個漂亮姑娘。”

  韓醫生大大方方地介紹:“我單位同事。我這不一直吹著您手藝有多好麼,今天帶人過來嘗嘗,看牛皮有沒有上天。”

  許婧笑著跟店老闆打招呼,接過對方遞上來的菜單。所謂的菜單就是一張紙,上面寫著“本周菜單”。

  韓醫生輕聲告訴許婧,這店老闆不做反季節菜,就做本地的應季菜。所以他的菜單都是一個禮拜一換,做的菜都是自己親自去菜地上挑的。

  許婧覺得有點兒太誇張了。這是將菜當成藝術品來對待了,只是這樣的話,那他的菜成本該有多高啊。她沒敢多點,況且的確也不餓,就要了一罐子素菌湯跟香菇炒青菜。

  韓醫生笑著點頭,誇獎道:“你有眼光,老闆這兩道菜最拿手。等菜上來了,你就知道你沒點錯了。”

  許婧踟躕起來,因為菜單子上沒有標明價格,搞得她有些心驚膽戰的。她心道該不會這兩道菜是人家的鎮店之寶,價格也夠震撼吧。到時候,她得偷偷問一下價格,想辦法自己先把賬給結了。

  韓醫生要了份牛腸粉,笑道:“我口味重,不怕爆痘,放開了吃。”

  兩人等要的菜上桌的時候,韓醫生詳盡地將比賽流程中的各項注意事項都點了出來。省人醫這幾年的比賽,他要麼自己參加要麼帶隊過去,已經是熟門熟路。

  許婧拿出了筆記本,認認真真地記著,不時問幾個問題。

  店老闆端著湯罐子上桌的時候,笑道:“哎喲,真是到哪兒都不忘當老師。先吃飯吧,你一個大老爺兒們扛得住。人家小姑娘可是弱不禁風。”

  韓醫生見狀趕緊招呼許婧先喝湯潤潤嗓子,他笑著說:“舀一碗嘗嘗,絕對讓你驚喜。”

  許婧看著那罐子清湯,真是清湯,上面飄著的油花都少的幾乎可以忽略。湯色極清,可以辨認出裡面的菌類、筍尖、口袋豆腐還有小青菜,沉下湯底紅紅的,是枸杞子。她在韓醫生的示意下,舀了一碗湯,拿勺子舀了一口送到嘴裡嘗,果然是清爽。一點兒也不油膩,味道也是淡淡的,但有種說不出來的鮮。

  這湯好,可以做了給多多吃。大夏天的,她容易沒胃口。

  韓醫生從對面的少女臉上讀到驚喜的神色,滿意地笑了。他示意自己勺子上的口袋豆腐,眼睛看向許婧:“這個味道也不錯,你吃吃看。”

  許婧原本看著豆腐口袋紮口上有圈白色,以為是線頭,她想用筷子挑開時,才發現是金針菇。這個法子好,就是一會兒得問問店老闆金針菇要怎麼紮上去。但當她咬開豆腐口袋後,卻忍不住有點兒失望。裡面的餡料不多,基本上都嵌在了油豆腐的皺褶當中。餡料調制的很好看,紅的是甜椒,沒有丁點兒辣味,黃綠色的是菜心,帶著點兒甜,還有切得碎碎的木耳丁。但是,裡頭也裹了肉餡。

  她有點兒猶豫,少了肉做餡料的話,會不會湯的味道大打折扣?

  韓醫生見她怔忪,忍不住出口問道:“在想什麼呢?”

  許婧脫口而出:“我在想這個湯該怎麼做。”

  韓醫生臉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擴大了。現在女孩子會做飯的少,恨不得被人供起來伺候。所謂女人負責貌美如花,男人負責掙錢養家。他有毛病啊,請個祖宗回家什麼都不會做,還要他上班累了一整天,回到家還得洗衣做飯端茶遞水伺候?

  韓醫生想到了電視劇《牽手》裡頭,對女主角蔣雯麗有好感的那位醫生。當時他還在讀博,科裡的醫生看了以後都說那位醫生的老婆真以為自己是天仙啊。誰特麼賤得累得要死要活,回家還得伺候一祖宗。一個成天不上班,在家吃幹飯的人,還有臉自覺老公對她真愛就喜歡照顧她伺候她。腦子沒毛病吧。

  他不在乎自己的女朋友掙錢多與少,但顧家是最基本的。他一個當醫生的人,職業發展決定了他沒辦法將時間跟精力放在家庭上,所以溫柔的賢內助必不可少。

  韓醫生看了眼許婧。這個小姑娘模樣脾性都是極好的,就是護士也忙,三班倒。他輕咳了一聲,問道:“許婧,你打算好了沒有?明年你就要畢業了吧。你是打算繼續求學還是准備工作啊?”

  許婧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個,我還沒有想好。”

  交淺言深,是大忌諱。韓醫生瞭解她的為難之處。他當初到省人醫報到的時候,昔日實習時的同事還吃了一驚:“你小子留院,怎麼也不說一聲啊。”

  韓醫生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下去,而是給她分析:“你要是想留院的話,這次技能大賽的機會就要把握住。咱們醫院是教學型醫院,注重這個。你拿了獎,留院就順理成章了。要是打算升學的話,那麼文化課成績一定不能放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有問題可以來問我。我大概都還有點兒印象。”

  許婧連忙謝過韓醫生,不安道:“那實在是太麻煩你了。”

  韓醫生擺擺手,笑了:“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

  兩人正說著,店老闆去門口接人。他點了點泡菜罐子的數目,算了錢,招呼送菜的人進來喝杯茶:“李大姐啊,進來喝口水潤潤嗓子吧。你這泡菜做的不錯,都說地道。”

  許婧聽到“泡菜”跟“李大姐”兩個詞以後,下意識抬起了頭,失聲道:“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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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0: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533章 相女婿
  
  許媽聽到大女兒的聲音,怔了一下,轉過頭見到人,再看看面對面坐著的男人。喲,這不是上次來家裡看老大的那個韓醫生麼,還是個主治醫生呢。

  她臉上浮上笑,走過去招呼韓醫生:“韓大夫也過來吃飯啊。”

  韓醫生笑著朝她點點頭,想從隔壁桌挪張空條凳過來請許媽坐下。

  許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順著許婧的身邊坐下。許婧趕緊往邊上挪了挪。

  這桌子有點兒小,一邊坐一個寬綽, 擠下兩個人就有些憋仄了。許婧尷尬不已,沒有再動筷子,就看著自己面前的碗筷沉默不語。

  老闆見這兩邊打上了招呼,笑道:“喲,都認識最好了。李大姐,吃了沒?要不給你也盛碗飯過來?”

  許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在單位吃的晚飯。我們單位沒啥,但也能管個三頓飯飽。”

  老闆笑著點點頭,沒有再寒暄下去,而是去隔壁桌結賬了。

  許婧如坐針氈,生怕她媽有說出什麼叫人難堪不自在的話。結果許媽就是慢慢喝著水,不時看一眼韓醫生,除了最初的客套話以外,竟然沒有再說什麼。

  這一頓飯,倒是出人意料的風平浪靜。韓醫生原本還要跟許婧推薦一下其他菜色,這一回也不好再開口了。

  許媽坐下來不到十分鍾,桌上的人都停了筷子。

  韓醫生結了賬,兩菜一湯外加牛腸粉,加在一起不到一百塊錢。許婧便沒有搶這個單,心裡頭估摸著,下個禮拜三她好像是跟韓醫生搭班,到時候拎點兒水果零食過來,差不多將這人情還上了就好。

  許媽面上一直堆著笑,一面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韓大夫的一舉一動。她上桌時看到桌上的清湯寡水就沒吱聲。等看到人掏出一百塊錢結賬還給找回了十五塊以後,許媽臉上的笑紋絲不動。

  韓醫生原本想吃過晚飯再一起散步送許婧回宿捨去,路上碰上環境好的茶吧什麼的,也可以進去坐坐,順便聊聊天。這個姑娘警惕心強,但聊天聊多了,自然資訊就能透露出來。況且好姑娘自然是應該謹慎的。

  只是現在許媽都來了,他自然不好繼續邀請許婧一塊兒走,反而得幫他們尋找公交車站,好直接坐車回去。

  許媽面上笑瞇瞇的,一個勁兒說麻煩韓大夫了。她轉頭看著許婧,突然間想起來一般:“婧婧,你下個學期不忙的話,去學個駕照吧。我看我們主任家的孩子就是趁著在學校考的駕照。等以後真工作了,反而沒時間。”

  許婧尷尬不已,連忙搖頭說下學期太忙了,沒有時間。

  許媽點了點頭,繼續勸下去:“那你下下個學期總該有空吧。趕緊去學,到時候拿到駕照,自己能開車總歸要方便多了。韓大夫,你說是不是?”

  韓醫生在一旁,面上的笑容不減。聽到許媽的話,他才點點頭:“是啊,自己開車的確方便,只要不堵車的話。”

  好在公交車總算來了,許婧連忙擺手跟韓醫生道別,招呼她媽快上車。等她們並排坐下,許婧才小聲抱怨:“媽,你當著別人的面兒說這個幹嘛。”

  搞得好像在抱怨韓醫生沒有車子送她們回家一樣。

  許媽冷笑:“我看這人也工作有幾年了吧。請人吃個飯,也不見點兩道好菜,清湯寡水的,不是窮就是摳。”

  許婧哭笑不得:“人家是老師,幹嘛要請我一個學生吃大餐呢。按道理來說,本身就該我請人家的。”

  許媽不以為然:“哪個小姑娘跟男人出去吃飯,還要掏錢請客。這得倒貼成什麼樣兒。”

  許婧覺得跟她媽沒法子再說下去,乾脆撇過腦袋去不理人了。

  可許媽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當中,過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不過要是他有房子,車子倒不是必須馬上買。請人吃飯也不點大魚大肉,嗯,錢包看緊點兒好,是個慎重的人。”

  許婧心道上下兩張嘴皮子,同一個人同一件事,還不是看你嘴皮子怎麼翻麼。

  許爸今天又出差去了,許媽覺得自己應該好好關心一下老大的個人問題。

  老二這丫頭跳,自己忙不迭地把終身大事給定下了。

  老大小時候看著倒是個活泛人,小學那會兒就有小男生追著跑,怎麼到了真該解決個人問題的時候,反而啞火了。

  許媽本來覺著這樣也不錯。姑娘畢業工作了,就該先給家裡好好掙兩年錢再找對象解決生活問題。

  只是這兩年出來上班,聽單位裡的同事議論著,她又覺得女孩子得趁鮮嫩的時候趕緊找對象。那個什麼大學的教授不是勸班上男生別談戀愛,說他們的老婆還在上幼兒園麼。

  女孩子最值錢的也就是那光鮮嬌嫩的幾年,年輕的皮膚比什麼都重要。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什麼滿腹詩書氣自華都是自己忽悠自己的。

  許媽琢磨來琢磨去,覺著這個韓醫生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反正先談著,沒魚蝦也行。老二找的對象家裡頭有錢。老大的這個差點兒,但人在省人醫,又是個主治醫生,以後的發展也說不准呢。

  她去做鍾點工的時候,樓下的人家就兩口子都是大醫院的醫生,看看人家的房子車子。醫生越老越值錢。剛好這人大了老大差不多十來歲的樣子。就是過個十年,他發達了,抖起來了,老大一張臉顯小,到時候也不會輕易被狐狸精給比下去。

  許媽心裡頭鋪開了一張紙,上面清清楚楚地羅列了一系列的優點跟缺點。家裡有個正兒八經地的大醫院醫生當女婿,以後就是家裡人有個什麼不好,找起人幫忙,也都方便。老大的工作現在也沒個准數兒。要是跟了這韓大夫,就是幫忙解決家屬安置問題,醫院也會把老大給留下來吧。

  她左思右想,雖然嫌棄韓醫生現在還沒真正混出頭,但就跟單位裡頭人說的那樣。挑女婿要選潛力股。績優股多少人盯著,打得頭破血流都不見得能沾上一點兒邊,還把人慣的眼睛都長在頭頂上了。潛力股就不一樣了,競爭小,後期收益反而高。

  現在可不是拿手術刀不如抓剃頭刀的年代了。

  許媽面上浮出個滿意的笑容,心裡頭打定了主意。嗯,就是這個小韓了。她看著人不錯。

  許婧不知道,就這麼坐了趟公交車,她媽連她未來老公的人選都幫她給挑定了。她現在想的是,護理技能操作大賽要好好准備,專升本的考試也不能放鬆。

  現在要說傾向,她自然更傾向於繼續升學。韓醫生為什麼被科裡人捧著?因為他是正兒八經的名校博士生,能拿出去當塊牌子用。

  都說二十一世紀是知識爆炸的時代。讀書改變命運,知識成就未來。她有這機會,就不能再不當回事,給放棄了。

  許婧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她也要每天都跟妹妹一樣,堅持背英語單詞跟文章。韓大夫能在國際雜志上發表論文,起碼人家英語得過關吧。李嘉誠還每天堅持讀英語報紙呢。

  許媽跟著大女兒下了車,一起上了樓。反正家裡就她一個人,她上女兒這邊擠擠也沒什麼。老二要有意見讓她有去。自己的事情解決了,就不管姐姐的死活?她倒是要看看她有沒有這個臉!

  兩人一進門,許媽看著一室黑暗就忍不住皺眉:“寧寧這補習班每天得上到什麼時候?怎麼比人家上晚自習的還遲。”

  許婧心裡“咯登”了一下。之前她就覺著難堪,又本能地不願意跟許媽回那邊的家,於是上公交車時,都沒想到自己家這邊,妹妹跟弟弟已經搬去新房子住了。

  許媽又在屋子裡梭巡了一下,沒見到貓跟狗,眉頭皺的更加厲害。大晚上的,行,夏天遛狗遛貓也正常。可是這客廳裡怎麼沒有狗屋貓窩。這是又把貓啊狗啊往床上帶了吧,非得搞出一身的寄生蟲才高興。

  許婧見她媽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上去沒有要挪窩的意思。她咬咬牙,索性說開了:“陳曦覺得家裡地方小,怕多多住的不暢快,給她在郊區給蓋了棟樓。寧寧也覺著那邊更舒服,就一並跟了過去。”

  許媽先是一愣,旋即臉上浮出了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緒的似哭似笑的表情。她喃喃道:“這小陳倒是隨他爹啊。女人啊,這命喲。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就盼著小陳不是興興頭子三分熱,以後也能這樣繼續下去。”

  許婧給她媽倒了杯礦泉水,被她媽拉著坐在身邊。她渾身不自在起來,完全沒辦法習慣這樣跟她媽坐在一起。

  許媽端著水,喝了兩口,才慢條斯理地跟女兒分析:“你也別先忙著羨慕你妹妹。小陳家的條件的確好。可我琢磨著,以後小韓發展起來,未必就要比小陳差到哪兒去。”

  許婧瞪大了眼睛,這才多點兒的功夫。她媽總共也就見過人家韓醫生兩回吧,竟然都能想到那上頭去。

  她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媽,你別胡思亂想。韓醫生今天晚上是為了指導我技能操作,一不小心錯過了下班時間,這才一塊兒出來吃飯的。你這樣生拉硬湊的,以後要我怎麼面對人家韓醫生?同事之間,飯點兒一塊出門吃個飯,再正常不過了。”

  許媽的眼風跟刀子一樣,恨鐵不成鋼地狠狠剜了老大一眼。這個大丫頭真是越大越蠢了。按道理來說,也不是沒談過朋友,怎麼還這樣傻不隆冬的。這男的對女的有沒有意思,還不是一打眼就能猜出個七七八八的。

  韓醫生真這樣什麼想頭都沒有,怎麼還帶著人七拐八繞的吃什麼小館子。省人醫門口可是一溜的各種飯店,什麼檔次的都不缺。

  許婧張張嘴,爭辯道:“人家韓醫生就對吃上頭講究,還不興人家下了班去吃點兒自己想吃的。”

  許媽這回越發滿意了,點頭道:“男人好吃就行,你抓住了他的胃就抓住了他的心。以後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怎樣練練你的手藝吧。真是的,一個也沒隨我,手是一個比一個笨。”

  許婧被她媽繞得頭疼。這完全就說不清楚。她逃回了房間,准備拿睡衣趕緊洗澡睡下。手機響了,是韓醫生的電話。許婧這回看到人家的名字就尷尬,聽電話響了好幾聲,又怕鈴聲驚動了她媽招惹出更多的是非,只得硬著頭皮給接了。

  韓醫生笑著問她到家了沒有。

  許婧唯唯諾諾地“嗯”了一聲,又覺得太不禮貌了,趕緊又加了一句:“到家了。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韓醫生。耽擱了你這麼長時間。”

  韓醫生姿態舒適地靠著單室套客廳的沙發,笑道:“我來猜一猜,你回家後,媽媽肯定盤問了你。”

  許婧嚇得不輕,結結巴巴地否認:“沒……沒有。我跟我媽說清楚了,你就是指導我訓練,順便一起吃個晚飯而已。”

  韓醫生悶悶地笑了,揶揄道:“婧婧啊,你真是個單純的好姑娘。晚上早點兒休息吧,別累到了自己。”

  許婧掛了電話以後,半天都沒想起來自己應該去洗澡了。這韓醫生,最後一句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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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0:35 |顯示全部樓層
  第534章 煎餅與酸菜魚
  
  許婧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她本能地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多糾結,便歎了口氣去洗澡睡覺了。

  許媽當天晚上睡在了許寧的房間。她倒是有心打算母女談心,結果許婧直接拒絕了。給出的理由也貌似無法辯駁,天太熱了,一人一個房間,自在。

  許婧閉上眼睛入睡的時候,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媽壓根不知道家裡多多跟寧寧都搬到了其他地方去住,還一門心思地跟著過來。她媽怎麼不想想,要是大家都在家裡,她到底打算怎麼睡?

  第二天一早,許婧剛起床。韓醫生就發了條短信給她:要是方便的話,麻煩她幫忙帶份早飯,就要上次的雜糧煎餅,真好吃。

  許婧愣了一下,想要回絕又覺得太生硬了。人家不僅是自己的指導老師,昨晚才剛請自己吃的飯。她猶豫了幾秒鍾,還是回復了一個字:好。

  剛起床准備晨跑的韓醫生,看著手機短信,滿意地笑了。

  許媽一貫起床早,這會兒已經在廚房熬粥了。她看許婧拿麵粉玉米粉綠豆麵跟雞蛋出來攪糊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嗔道:“大早上的,折騰個什麼勁兒。有粥有小菜不就好了,還非得折騰出個七八十樣不成。”

  她看老二弄個早飯的架勢就心煩的慌,一樣樣一道道,幹的稀的,活像是搞滿漢全席。自家人過日子,怎麼就不能簡簡單單的,非得整那些虛的。

  許婧沒有回頭看她媽,一邊攪糊糊,一邊思考家裡冰箱裡頭是不是還有什麼蔬菜。嗯,還有兩根黃瓜、一隻茄子跟一把韭菜,做成三種餡料,應該差不多了。對於她媽的問題,她只簡單說了句話:“韓醫生讓我幫他帶早飯。”

  許媽一排巴掌,得意洋洋道:“這不就對了麼。人家沒意思,會讓你給他做飯?”

  許婧胸中一股鬱氣直往上湧。等她做飯的男的可不止一個,果然全世界都對她有意思!她閉了下眼睛,才強壓下心中的不悅,繼續飛快地攪和著麵糊糊。

  許媽已經喜滋滋地翻起冰箱,把所有的菜蔬都拿了出來。黃瓜擦絲,簡單涼拌一下,用餅裹著吃,口味清爽。茄子切成丁,加點兒香菇醬跟青紅椒丁一塊兒炒,紅燜茄丁鮮得很。切菜最簡單,跟雞蛋還有蝦米一炒,絕對好吃。她看到了老大自己做的泡菜,也沒錯過,直接給做泡菜餅。

  許婧無語地看著這麼多餡料,歎氣道:“媽,你這打算讓我做多少?”她本來的打算是每樣做一個煎餅就差不多了。

  許媽越看自家的老大越愁得慌,這姑娘小時候靈光果然要不得,一點兒機靈勁兒全都抖光了。現在怎麼就一點兒也不開竅呢!她忍不住戳了下大姑娘的腦門,罵道:“說你呆,還一個個的,都不承認。你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沒名沒分的,給什麼男人做吃的,還送過去。”

  許婧都被她媽給針糊塗了,這翻箱倒櫃的,忙得比她利索多了的人是她媽,轉頭又說不該給韓醫生帶早飯的人還是她媽。她媽到底想要幹嘛啊。

  許媽一見這姑娘傻不隆冬的樣子,心裡頭叫一個恨啊。這人怎麼就這麼跟算盤珠子一樣,撥一下動一下,都不會自己動動腦袋的。

  她一面俐落地自己在平底鍋裡攤起了煎餅,一面罵道:“蠢的就是你。你幹嘛興頭頭地給一個人帶煎餅啊。你既然都做了,索性多帶點兒。到了醫院也別說其他的,就說謝謝各位老師對你的照顧。你自己在家學著做煎餅,帶過來讓大家嘗嘗味兒。這樣子,不就行了!”

  這招她還是看辦公室那個小姑娘學的。人家小姑娘就會來事兒,動不動就拎著袋子麵包,捧著盒蛋糕到辦公室來,說是自己沒什麼其他愛好,就喜歡琢磨做點兒吃的。她一個人吃不完,就帶來給大家嘗嘗。

  許媽也吃過兩回,壓根不覺得這姑娘做的有什麼好的,比起他們單位食堂師傅的手藝差遠了。可人人都說這姑娘賢惠能幹,宜室宜家。後來不到三個月,就傳出來這個姑娘跟單位一個家世背景深厚的男的談起了戀愛。

  要論起家世、學歷什麼的,這姑娘遠遠不如辦公室另一位跟她一批進單位的姑娘。可人家小姑娘長得標致又賢惠能幹,就是能入條件好的男人的眼。

  許媽先開始就是感慨這姑娘命好。在這種單位裡工作,女的能上去,要麼靠爹要麼靠老公。這二次投胎一成功,蜜月回來,姑娘就提了副科了。

  但後來有一次,她去給人送梅乾菜,才聽到單位幾個年老成精的女人議論。說這姑娘心眼兒十足。每次她帶東西到單位拿出來給大家分享的時候,肯定是選那個有背景的男的在的時候。每次另一個姑娘跟她起沖突的時候,她都能讓那男的看到她委曲求全的樣子。

  其實另一個姑娘冤枉大了,她哪次發火不是因為這姑娘沒把工作收拾利索,害得她還得給人擦屁股。可人家公事公辦,落到男人眼裡,就是蠻橫跋扈,得理不饒人。

  許媽後來再看到那個見人三分笑客客氣氣的姑娘時,就心裡毛毛的,卻又不得不佩服她好手段。人家沒有得力的爹媽,卻愣是憑著自己的能耐給拼出來了。外人在背後說說風涼話又怎樣?半分也影響不到人家過好日子。

  許婧被她媽的實例教育搞得哭笑不得,她無力地試圖解釋,在醫院裡,同事互相幫忙帶早飯是常態。尤其是有危重病人要搶救什麼的時候,一忙起來,誰還顧得上吃的。可天長地久鐵打的腸胃都吃不消,於是幫忙互相帶個飯什麼,太正常不過了。

  許媽懶得再說這個榆木疙瘩腦袋的大女兒。反正這兩人處對象,總不能女方主動吧。她女兒木訥點兒就木訥點兒吧,總比好顯擺,凡事都咋咋呼呼的,非得搞得自己追著男人到處跑的名聲臭了的要好吧。

  許婧帶了滿滿兩大保溫桶的煎餅上的公交車。這班車是開往省人醫的。車上坐她旁邊的一位老奶奶見她這樣,還關切地問了句她家什麼人住院了,讓她放心,肯定家裡人會沒事的。

  她只好“嗯嗯啊啊”,一到站就趕緊跑了。

  許婧這兩大保溫桶的雜糧煎餅自然在科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護士之間倒是時不時有人帶個自己做的吃的過來,可大家都是帶的麵包啊蛋糕啊蛋撻啊之類的西點,還真頭回見人帶雜糧煎餅的。

  韓醫生胳膊撐在護士站的接診臺上,一直瞅著許婧笑。

  這個小姑娘,還真是有意思的很。上一回許婧給他帶煎餅就沒這麼大動靜,看來這是她媽的主意。韓醫生笑了笑,許婧的媽媽要臉,這是好事兒。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許婧出身農村,是鳳凰女,會有一堆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要黏上來。既然這個當媽的姿態擺得高,那麼應該不會跟賣女兒一樣吧。

  護士長見到韓醫生,立刻笑了:“喲,咱們韓大夫這是突然間發現我們婧婧秀外慧中賢良淑德了,都看呆了。”

  韓醫生趕緊拱手作揖求饒:“我這是感慨,女同胞何止頂起了半邊天。要是沒有女同胞,我們這半邊的天空也早就塌了。”

  他笑著每樣煎餅都那一次性筷子挾了嘗嘗,豎起了大拇指,看玩笑道:“我們婧婧這手藝,絕對可以是這個了。”

  許婧的帶教老師笑著摟住徒弟的肩膀,嗔道:“什麼叫你們家的,婧婧是我們的。”

  韓醫生煞有介事道:“瞧,有生分了,想要搞分裂了不是?科室一家親,你還非得分這麼清楚,多傷害我們一顆顆赤誠的心啊。”

  許婧推著治療車去給病人換水的時候,韓醫生剛好看完病人出病房,見到她就是一笑,輕聲道:“辛苦你了,忙了一早上吧。你中午想吃什麼?”

  她嚇得連忙擺手:“不,不辛苦。中午我跟老師約好了,我們點酸菜魚吃。”

  哪知道到了快十點半的時候,科主任讓研究生過來喊護士們都別點飯了。今天主任請客,從飯店給大家弄點兒好吃的過來。臉上還冒著幾顆青春痘的研究生笑道:“主任說了,早上偏了護士姐姐們的好吃的,中午怎麼著也該表示一下。不然韓醫生都在笑他專門佔便宜呢。”

  護士長笑著將手搭在許婧的肩膀上,揶揄道:“喲,我們可都是占了婧婧的光啊。”

  許婧一下子臉漲得通紅。

  中午除了值班跟還沒有下手術台的人以外,科裡人都聚集在示教室裡頭。幾張桌子一拼,飯店的小工送過來的菜就擺滿了。

  科主任笑呵呵地招呼大家:“大家都好好吃。這麼熱的天,大家每天來回奔波著上班,都辛苦了。老的辛苦,小的也辛苦。大家都好好幹,爭取這個月的獎金翻一番。你們幾個小的也別懈勁兒。不管現在還有沒有正式進這個醫院。我這人就認幹活的人,只要好好幹活,月底我給你們一人一個紅包。”

  大家全都起哄起來,紛紛誇獎主任闊氣大氣,一點兒也不摳唆。韓醫生更是搞笑地端起一碗紫菜西紅柿蛋湯,提議大家集體敬主任一碗湯。跟著主任好好幹,這樣的領導,大家心裡踏實。

  等大家都放下了手裡的塑膠碗,他又笑著喊大家:“吃啊,絕對要體現出我們的氣勢。讓主任知道,我們可是很能吃的。這樣主任就會給我們多發獎金了。”

  科主任哈哈大笑,指著他道:“你這小子,非得挖我家底兒呢。”

  韓醫生笑著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那可不是,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許婧挾了一筷子韓醫生大力推薦的酸菜魚,聽他跟大家強調這家店的酸菜魚是招牌,好多人開了幾個小時的車子過來,就是為了吃他家的酸菜魚。

  許婧突然間覺得有點兒食不下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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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0:48 |顯示全部樓層
  第535章 手機
  
  外科無論醫生還是護士,都以戰鬥力驚人著稱。等到四十分鍾後,桌上的盆盆碟碟基本上都掃蕩一空。韓醫生笑著抬頭看護士們的方向,詢問道:“吃飽沒有?沒吃飽的話,等午睡過後,我給你們買霜淇淋去。”

  昨晚值班的趙醫生這會兒才下手術台,連洗手衣都沒換,直接批了件短袖白大褂就沖到示教室吃飯了。他一面不死心地在酸菜魚盆子裡頭翻找漏網之魚,一面憤恨地罵韓醫生:“你小子就是故意的!老子午覺就直接睡到天黑了好不好。”

  科裡僅有的一位女醫生笑了,揶揄道:“小趙你就別幻想了。人家本來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旁邊人起哄:“喲喲喲,韓帥哥,老實交代啊。大齡單身男青年,這目標在哪兒啊。”

  韓醫生笑著罵損友:“你們這幫傢伙,說得好像吃得最多的人不是你們一樣。”他目光有意無意地往護士們的方向掃,看見許婧正拿濕巾擦嘴,微微垂下的臉,剛好看不清表情。

  中午許婧有些兒失眠。她幾次將手機拿出來,又默默地放回去。護士值班室裡,四張高低床,睡著八個人。窗簾拉上了,值班室裡黑黢黢的。她忍不住了一下按鍵,發出小小的一片光。睡在她對面的帶教老師小聲問:“許婧,你要打電話?”

  許婧嚇得手機差點掉地上,連忙搖頭,小聲作答:“不是的,我就是想看看時間。”

  帶教老師點點頭,打了個呵欠,輕聲道:“睡吧睡吧,不然下午吃不消。”

  許婧唯唯應下,抿了抿嘴唇,將手機關了機。

  馮子昂也不記得自己前一天晚上究竟是幾點鍾才睡下的。反正他白天醒過來的時候,沒覺得自己有好好睡了一覺,還是覺得難受。他剛拿了一個世界冠軍,領隊特意放了他三天假,此刻,他無所事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感激昨天上飛機之前給許婧打了個電話,還是該痛恨自己的心血來潮。此時,他已經沒有勇氣再接近她所在的那座城市。

  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她?馮子昂神差鬼使地摸出了手機,就給她打個電話,問一問她吃飯了沒有。對,不是說中國人打招呼最常見的說辭就是“您吃了嗎?”,這個話題總不會錯吧。還可以問她吃了什麼,是在外面點了飯還是自己做的,這菜應該怎麼做。

  馮子昂越想越興奮起來,他已經下意識地將許婧正在跟其他人約會這一想法給偷偷摸摸地壓制住了。反正打個電話總不會有什麼錯吧,他只是想問一問許婧有沒有好好吃飯而已。去年他就發現她到了夏天會沒胃口。

  翻出了手機的馮子昂快速的撥下了一串號碼,然而電子音提示他,他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馮子昂開始焦躁起來,那強行被壓制下去的理智又開始冒出頭來。他覺得自己是個卑鄙的人,竟然鬼鬼祟祟的,做這種事情。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一次電話打不通,他就打第二次,始終不斷地聽到溫和卻冰冷的電子音。

  直到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馮子昂依然沒能撥通這個電話。

  許婧迷迷糊糊地只打了不到十分鍾的盹,她起床的時候,依然覺得困倦。捨友從上鋪爬下來,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伸著懶腰道:“睡得真舒服。”

  帶教老師笑道:“睡飽了下午就好好幹活。”

  她看許婧迷迷糊糊的樣子,笑了:“趕緊去洗把臉,中午睡的時間太長,晚上會睡不好的。”

  許婧猛的一個激靈,諾諾應下,跟著捨友一塊兒去洗臉。

  捨友看著許婧笑:“你睡覺時做賊去了啊?我看你怎麼還是很困的樣子。”

  許婧勉強笑了笑,隨口編了個理由:“可能是中午吃多了,反而睡不好。”

  捨友憤恨地伸手揪她的臉,咬牙切齒:“就你那小鳥胃,中午我數過了,你總共就吃了四分之一盒米飯,兩筷子酸菜魚片,三筷子香菇菜心,一筷子魚香茄子跟半碗西紅柿紫菜蛋湯。什麼牛肉啊,小龍蝦啊,紅燒老鵝啊,你統統都沒碰!”

  許婧故意逗她:“你這麼關注我做什麼?你這樣,我會誤會的噢。”

  捨友豪氣萬丈地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挑起她的下巴,怪笑道:“小美人兒,跟大王我上山去吧,保准天天給你吃香的喝辣的,還可以夜夜換個小白臉兒。”

  許婧大駭,笑得幾乎快岔氣。兩個女孩子打打鬧鬧的,跑到了走廊上,差點兒迎頭撞了人。

  韓醫生趕緊一把扶住快摔到他身上的小護士,抬頭看著許婧笑:“喲,平常看著挺文靜的小姑娘啊。”

  他那欲言又止的語氣,臊得許婧一下子就面上發燒。她趕緊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喊:“韓……韓醫生。”

  韓醫生捂臉,憂傷道:“我青面獠牙還是有礙觀瞻啊,為什麼你這麼怕我啊。”

  捨友也嚇得趕緊站好,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連連表示,是韓醫生正氣凜然,不怒自威。

  許婧立刻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

  韓醫生伸手點了下她的額頭,親暱道:“行了,小丫頭,真怕你這麼用力,把你那消息脖子給折斷了。”

  許婧嚇得差點兒連連往後退,身體僵硬在當場。

  韓醫生沒有繼續跟他們寒暄,而是拿著病歷去找病人家屬簽字,下午他還要上臺開刀去。

  捨友看著韓醫生高大挺拔的背影,偷偷戳許婧:“哎,韓醫生還真是我們醫院的第一帥哥哎。真是耐看,越看越帥。”

  許婧不懷好意地看她,朝她指指自己的臉,調侃道:“喲,紅鸞星動了。韓醫生好大的艷福啊。”

  捨友伸手彈了下她的腦門,憤恨道:“你個傻丫頭,我說的是你。”她嘟嘟嘴,在許婧臉上來回梭巡,“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韓醫生對你不一樣。昨天下午下班後,我本來還想找你一塊兒回宿捨呢。結果我去示教室一看。人家韓醫生正含情脈脈地盯著你,目光柔情似水。我趕緊撤退了。”

  許婧一臉無語,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糾正道:“你看到的光是日光燈的反光吧。”

  捨友恨鐵不成鋼,一直拿手指頭戳她:“你有點兒出息好不好。你這樣的大美人兒,哪個男的見了不多看兩眼。你忘了,咱倆在婦科實習的時候,有個老太太的兒子過來辦理出院手續,人都走了,還一步三回頭地看你,結果直接撞上玻璃門了。”

  許婧跺腳:“這跟我有什麼關系,人家不是在猶豫要不要問老太太的主治醫生拿個電話號碼,以後有事好諮詢麼。”

  捨友齜牙咧嘴:“這麼蠢的藉口也就是你這種傻瓜才會相信。你沒見護士長讓你幫忙去給他臉上的傷消毒時,他那副傻樣兒啊。後來主任怕引起糾紛,喊了咱們的帶教老師去給他消毒。當時,他叫一個失望的喲。不過那人長得太醜了,就算家裡有點兒小錢,也不能這麼委屈了你。咱一定要找個才貌雙全的。”

  許婧無語,沖天花板又翻了個白眼,哼哼哼,她覺得她捨友就是入錯行了。她應該去幹婚介的,保准是天降紅娘。

  下午病區收住入院的新病人少很多,許婧也不比上午忙碌。她看著手機又開始發呆。中午吃飯的時候,為了不弄髒桌子,護士長招呼他們把科裡的報紙拿著攤開來鋪在桌上。她在報紙上又看到了馮子昂的消息。

  大概是這回沒有百萬獎金的噱頭,這條消息就是條短訊,還不到一百字的樣子,小小的一塊,躲在報紙的角落。許婧看到時,就忍不住唇角往上翹。難怪這個人昨天下午支支吾吾的,還主動給自己打了電話。原來是他又拿到了冠軍,想要聽別人贊美他。

  許婧想起護士長嬌嗔著抱怨自己的先生,一把年紀的人了,幹出點兒雞毛蒜皮大的小事,都暗戳戳的,等著她表揚。男人真是到了什麼歲數,都還是跟小孩子一樣。

  要不,還是打個電話祝賀一下他吧。

  能拿到冠軍,很不容易吧。

  許婧摸出了手機,撥下了馮子昂的號碼以後,手機裡傳來提示音,對方手機關了。她有些茫然,難道他還在比賽中?想了想,她還是編條短信發給他比較好,不管什麼時候,他總是能看到的。

  短短幾十字的短信,她字斟句酌地編好了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掉。太親暱了,明顯超出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太冷淡了,又怕他覺得自己過於敷衍。許婧猶猶豫豫,好不容易才編寫好簡單的幾句話。她又逐字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逾越之後,才放下心來。

  許婧正要發送的時候,病區門口突然響起一陣喧嘩聲,護士長招呼她:“快,婧婧,跟我過去幫忙拉架。要打架不能出去打啊,跑我們這個來,扣我們獎金啊。”

  她連忙把手機一塞,跟著跑到病區門口。有個紮馬尾辮的年輕姑娘正拽著一個披肩長發的姑娘怒罵:“哭什麼哭,打得就是你這種不要臉的婊。子!”

  被打的女子分辯道:“我什麼也沒做,你不要隨便污蔑人。”

  馬尾辮發出一聲冷笑:“什麼也沒做,整天給我男朋友發短信,你吃了沒,睡了沒?自己的事情管不好,還管到人家家裡來了。不要臉的賤貨!”

  長發姑娘捂著被打得腫起來的臉哭訴:“我什麼不規矩的話都沒說,朋友之間問候一句怎麼了?”

  馬尾辮絲毫沒有退卻,鄙夷地掃了她一眼:“裝得倒像個正經人,難怪人家說現在大學生打扮的像雞,雞卻裝得像大學生。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特麼的是不是還想著問候到床上去。一天十幾條短信,你的問候怎麼那麼多啊!”

  旁邊圍觀的人發出一陣哄笑,都對著那長發姑娘指指點點。那姑娘哭著往樓下跑去了。

  護士長一看不需要她們動手,危機自動清除,也有心思調侃一句了:“這《手機》一上映,手機就成了炸彈啊。”

  她一轉頭,才發現許婧小臉雪白。護士長以為她是剛才被那馬尾辮打人的狠勁兒嚇到了,連忙安慰道:“這姑娘估計也是氣狠了。誰願意被人撬牆角呢。”

  許婧勉強擠出個笑容來,點頭“嗯”了一聲。

  那條短信沒有發出去,被她全部刪除了。她一並刪除的,還有馮子昂的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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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1:01 |顯示全部樓層
  第536章 天使
  
  許婧將手機塞回了口袋,一抬頭,看到韓醫生正看著她笑,嚇得她猛的往後面一退。

  韓醫生指著她,痛心疾首地對護士長抱怨:“護士長,不是我不支持我們科的工作。你看看,許婧一看我就嚇得直躲。我這樣的上臺去,不是為我們科爭光,而是丟人啊。”

  護士長笑道:“人家小姑娘是猝不及防,沒反應過來。”她突然間盯著這兩人,來來回回看了幾回,問許婧,“我記得,你下個禮拜還在咱們科實習吧。”

  許婧點點頭:“我一直實習到八月份。”她有點兒難受,本來她是積攢了幾天假期,剛好那時候休假,陪妹妹一起去廈門。等妹妹比賽完了,他們痛痛快快地玩上幾天的。

  護士長一拍手,面上浮出欣喜的笑容:“這就全了。就這樣,男女對唱,咱們唱英文歌。起碼要體現出咱們科是不一樣的。”

  許婧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護士長,我要准備技能操作比賽啊。”

  護士長嗔了這實誠孩子一眼,這傻姑娘,這相貌這體型,往臺上一站,別說唱功怎麼樣了。她跟韓醫生那就是妥妥的,那個什麼門面擔當。

  “你怕什麼,就一首歌,好好練個兩個晚上就行了。我把示教室的鑰匙給你們,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練。我去跟主任說,練歌的時間,算你們加班。加班工資怕別人有意見,但可以給你們調休。”

  韓醫生立刻興奮起來:“我不要加班工資,我就想休假。我這都多久沒假期了。我之所以一直打光棍,不是我眼高於頂,實在是我沒時間出去啊。”

  許婧聽他這麼一說,也不好意思再推諉了。她也想有假期,積攢幾天,連著禮拜天一起,也能過去看看弟弟妹妹的情況。

  下午下了班,韓醫生從護士長手裡拿了鑰匙,就去開示教室的門。示教室裡有台電腦,也有投影儀跟幕布,為了放教學片准備的。護士長拿了一大堆英文對唱歌的碟片出來,讓他們自己挑。

  許婧聽歌不多,有點兒茫然。

  還是韓醫生提出了建議:“咱們就唱那首《I’m Yel》吧,不是都說醫務人員是白衣天使麼。這歌的歌詞也積極向上。”

  護士長聽了以後,突發奇想:“要不,我再給你們弄兩個大翅膀吧。對,一人一邊,男左女右。”

  許婧囧得厲害,但是興奮起來的護士長是她沒膽子去攔住的。她偷偷地看韓醫生,指望對方出言阻止。哪知道韓醫生就是笑,始終連個“不”字都沒有。

  等到護士長先下班走了,韓醫生才解釋道:“多聽多做少說。領導的意見,只要沒有原則性錯誤,都不要頂回頭。別的不說,如果咱們戴了翅膀,輸了,領導也不會說什麼。可是要是沒戴翅膀,即使輸的原因不在造型上,領導也會不舒服。行了,我好為人師,又大你幾歲。胡說八道的,你隨便聽聽就行。”

  許婧連忙搖頭:“不是不是,韓醫生你這是在教我呢,我一定好好記住了。”

  韓醫生笑著拍了下她的腦袋,語氣親暱:“還真是個乖姑娘呢。”

  許婧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可是韓醫生也沒有繼續跟她說什麼,而是自己從電腦上將歌曲給調了出來。她這才暗自松了口氣。

  這首歌的原唱是美國著名歌手勞•凱利跟加拿大流行天後席琳•迪翁,韓醫生聽許婧跟著哼唱了一遍後,笑道:“你的聲線果然跟e Dion接近,唱的真好聽。”

  許婧連忙擺手,訥訥道:“我不會唱的。”

  韓醫生鼓勵道:“沒關系的,我看你唱的就很好啊。多跟著哼幾回,就會唱了。”

  許婧“嗯”了一聲,盯著幕布上的歌詞,跟著哼唱起來,沒有看韓醫生。

  兩人一直練到六點半鍾,就差不多能看著歌詞將對唱完成下來了。韓醫生一看時間,立刻懊惱地一拍腦袋:“你看看我,年紀大了,記性差了,又把時間給忘了。”

  許婧抿嘴一笑,連忙反駁:“韓醫生你才不老呢。主任都說你是咱們科裡的青年骨幹,哪裡能說老啊”

  韓醫生看著她,眼裡滿是笑意:“你呢?你覺得我老還是不老?”

  許婧整個人都僵住了,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韓醫生倒是表現得大方多了。他笑了笑,自我解嘲道:“肯定是老的啦,你看你,要麼叫我韓老師要麼叫我韓醫生,就從來不叫我名字。你喊童樂不都是直呼其名的麼。”

  許婧小小聲地解釋道:“童樂是研究生啊。”這是科裡不成文的規矩,一般帶個“生”字的都要默認學生身份,常規都是互相稱呼名字。

  韓醫生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說到底還是因為我老了唄。”

  許婧急得直擺手:“沒有沒有,那個,不是說男人三十一枝花麼。”

  韓醫生被她又焦急又惶恐的模樣給逗樂了,伸手彈了下她的額頭,語氣親暱:“逗你玩兒呢,小傻瓜。”

  這一回,許婧真的是完全可以用“呆若木雞”四個字來形容了。直到韓醫生關了電腦,將幕布收上去,她還是傻愣愣地站在原處,動也不動。

  韓醫生出聲招呼她:“怎麼了?餓懵了。走走走,趕緊吃飯去。本來以為中午吃的多,能扛得住。現在才知道饑腸轆轆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許婧就這麼直愣愣的去更衣室換了自己的衣服,又傻不隆冬地跟著人一塊兒去吃了晚飯。這回韓醫生也沒找什麼大飯店,也是一家不起眼的門面。穿過煙熏火燎的院子,裡面倒是頗為安靜。

  韓醫生熟門熟路地找了位置,招呼許婧坐下,笑道:“回去得好好洗頭洗澡了。不過你吃了,肯定會說值得的。”

  他給許婧涮了碗筷,笑著介紹:“這家店恐怕是我們這邊唯一一家專門做鹿肉生意的。他家手藝不錯,無論是烤鹿肉還是鹿肉火鍋什麼的,都處理地不錯,一點兒腥膻味都沒有。嗯,你要不要去院後面院子裡看一看,他家養了小鹿,挺可愛的。”

  許婧聽到“鹿肉”兩個字就條件反射般的臉上發白。韓醫生一開始還笑吟吟地看著她,等意識到她臉色不對的時候,立刻後悔失言了。

  女孩子麼,多半是嬌弱的。前腳說吃鹿肉,後腳說看小鹿,她估計要嫌棄自己殘忍了。這麼可愛的小鹿也捨得吃。

  就跟他上學的時候,班上男生集體出去吃狗肉火鍋。結果有個文學院的姑娘沖著他們大喊大叫,罵他們殘忍劊子手,那麼可愛的小狗也捨得吃。搞得當時大家一臉懵逼。他本來還覺得那姑娘嬌小玲瓏的挺可愛,頗有好感。那件事過後,他就離那姑娘遠了。

  要是許婧也說他殘忍什麼的,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養的鹿啊肉狗啊什麼的,跟養的豬啊羊啊雞啊鴨啊,也沒什麼區別啊。都不讓吃,養殖戶難不成喝西北風去。全地球集體茹素也不行啊,狗啊貓啊還吃魚吃肉呢。

  許婧擺擺手,艱難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很習慣鹿肉的味道。”

  韓醫生心中一動。本地不養鹿,吃過鹿肉的人倒真還是不多。許婧雖然出身農村,但看上去家境似乎不錯。一個諾基亞新款手機,可抵得上一般人一兩個月的工資了。

  他笑著起身:“沒關系,是我沒說清楚,咱們換家店吧。”

  許婧搖了搖頭,輕聲道:“韓醫生,你自便吧。我中午吃得太多了,到現在還沒有消化呢。我還有點兒事情要處理。不好意思,不能跟你一塊兒吃飯了。”

  韓醫生有些尷尬地跟著許婧出了門,被許婧堅定地拒絕了送她的提議。她隨便跳上了一輛公交車,笑著沖他擺擺手:“韓醫生,拜拜,我先走了。”

  公交車停留時間極為短暫,幾乎是許婧上車的一瞬間,車門就合上了,車子呼嘯著往前奔走。

  韓醫生懊惱地踢了腳旁邊的馬路牙子,看來,等季度獎金發下來以後,他得買輛車子了。這沒有車,就實在太不方便了。

  許婧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上的哪一輛公交車,也不知道這車子究竟會開往哪一個地方。她輕輕哼著剛學會的歌:“No muntain\'s too high for you to climb,all you have to do is have some climbing faith……”

  是的,山再高也無法阻擋你攀登,你所需的只是攀登的信念。只要相信自己,堅持下去,日光會來臨,陽光普照大地。

  她微微地闔了下眼皮,默默地給自己打氣:加油啊,許婧,你一定可以的!

  車上的人越拉越少,一直到最後停了下來。皮膚曬得黝黑的中年女司機招呼許婧:“哎,小姑娘,到終點站了,你還不下車?”

  許婧這才恍然驚覺過來,自己竟然稀裡糊塗坐到了終點站。她連忙問司機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司機懊惱地拍了拍手:“我還以為你是累了,所以就沒喊你。”她報了地名以後苦笑道,“對不住啊,姑娘,這我沒辦法幫你。到這點兒,車子得停開了。”

  許婧聽了地名以後,一臉茫然。然而沒辦法,她必須得下車了。

  司機好心地給她指點了地方:“那邊有開馬自達的,你要不就多出幾塊錢。你找一個叫老六的司機,他靠譜。你就說你坐過了站,紅英姐讓你過去找他的。”

  許婧連忙道謝,趕緊下車去,往馬自達集聚的地方走。剛走了沒兩步,就聽見妹妹欣喜的聲音:“姐,你怎麼來了。”

  許多正帶著小黑黑跟虎虎大人出門溜達呢,一打眼她都沒認出她姐,還是旁邊一輛摩托車過去,燈光才照亮了她姐的臉。

  有人推著賣水果的車子經過,差點兒擦到許多,陳曦趕緊一把護住她。板車把他的褲子都給擦破了。而這人卻只忙著關心自家的小姑娘,有沒有被碰到。

  許婧默默地看著妹妹跟她的男朋友。那一瞬間,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底湧起的,是難言的羨慕。

  她也想有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對待她。當所有的希望都消失了,還有天使,守護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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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7章 溫暖
  
  許多看到了陳曦褲子被擦破了,急得立刻蹲下來,看他腿有沒有受傷。那推板車的小販企圖溜之大吉,被小黑黑一陣憤怒地“汪汪汪”給攔下來了。

  小黑黑雖然實際上是個跟誰打都退敗,連小白白都懟不過的繡花枕頭,但是身高腿長,作為一隻汪星人,還是油光發亮的黑汪,站出來相當具有威懾力。那小販愣是被這只裝腔作勢的汪星人給震懾住了。

  他跟陳曦討價還價,表示可以買一條一模一樣的褲子給他。

  陳曦看了看他車上的水果,微微一笑:“算了吧,你掙錢也不容易,掏一百塊錢就行。不是我黑你,這褲子,一百塊錢,商場會被搶瘋的。”

  小販不樂意,他一晚上的生意才能掙幾個錢。陳曦冷笑起來:“你剛才要是不想著溜之大吉,我也就算了。哪有這樣的,蹭了人就跑。”

  最後雙方討價還價,小販最終掏了五十塊錢。他推著板車走的時候,“呸”一聲,憤恨道:“有錢還這麼摳啊。”

  許多想懟回去,被陳曦握了下手,他來:“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

  等人走了以後,他小心翼翼地將錢遞給許多,露出討好的笑:“那個啊,多多。我看那人也不容易,咱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五十塊錢買條沙灘褲就行,真的,天熱,我穿那種沙灘褲就行。”

  許多恨恨地瞪他一眼,怒火中燒:“我就是這麼斤斤計較的人?”

  陳曦立刻擺手:“不是不是,是我敗家子兒。”

  許婧默默地跟著他倆,聽他們鬥嘴,或者說是單方面的多多嬌嗔,陳曦一直各種花式哄人。小黑黑好兩天沒見到姨姨了,一見許婧搖頭擺尾地,熱情得不得了,還企圖想要抱抱。

  許多哭笑不得地看眼巴巴的狗閨女,點了點它的大腦袋:“小傻瓜,也不知道你自己多重了。讓你爹抱你去。還不壓著你姨姨了。”

  小黑黑一聽有的抱,立刻往地上作勢要趴著裝死。陳曦慌忙一把抱住它,這地上多髒,這麼一癱下去,回家又得刷好久的毛。

  虎虎大人姿態高冷地從小黑黑身邊越過,悠哉哉地走在了最前面。

  陳曦沒辦法,只能抱起他家分量紮實的狗閨女往家走。就當是練臂力,以後好方便抱著多多上床下床吧。

  許多落後了一步,一隻鴕鳥企圖裝小雞往自家姐姐肩膀上蹭。她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嗲聲嗲氣地撒嬌:“姐,我就知道,你想我了。”

  許婧從自己紛繁的思緒中掙紮出來,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嗔道:“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嬌氣。”

  許多笑嘻嘻,腦袋一個勁兒往姐姐身上蹭啊蹭,也不怕扭著了自己的脖子。陳曦回頭看的時候,著急又不敢說,生怕多多生氣他偷聽她跟姐姐說話。他無奈地蹭了蹭小黑黑,算了吧,要真扭到了脖子,回去再給她上藥油推開了。

  小黑黑把腦袋搭在陳曦的肩膀上,一直好奇地看著媽媽。嗯,果然是靠在肩膀上最舒服啦。黑黑就是跟媽媽學的。

  陳曦蓋的房子距離街上大約有兩裡地的樣子,這兩裡路,走得他胳膊快斷了。小黑黑這條癩皮狗,渾身就跟沒骨頭了一樣,一直扒在他身上。

  還沒到院子門口,就能聽到江冠南悔棋的聲音。他今天下午跟許寧下國際象棋,就一直輸。生性不服輸的江小爺,吃過晚飯後,直接抓著許寧繼續下棋,連放他出去散步都不行。

  作為一個格調高雅的男人,江小爺表示,這種充滿了無上的智慧跟高雅的情趣的活動更加適合他。當然,在家裡下象棋不用出去喂蚊子。小爺他身嬌柔嫩,哪裡是吸血鬼那麼凶殘的生物的對手。

  大門剛一開,江冠南頭也不抬,直接嫌棄許多:“快點兒洗澡去,一身臭汗,熏死人了。影響了小爺我下棋的思路。”

  許多直接看她姐:“現在你知道了吧。他平常在你面前都是裝大尾巴狼來著。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江冠南聞聲不對,回頭一看,嚇得差點兒從蹲著的椅子上摔下來。然後他欣喜若狂,直接以狗撲式沖向他家小姐姐。可惜的是,江小爺忘記了腳踏實地的重要性,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還磕到了他自己的小腳趾。

  許多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一直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真的,意思意思就行,不用這麼行大禮的。”

  江冠南疼得齜牙咧嘴,在忍笑忍得辛苦的陳曦的攙扶下才站起身。他一手捂著可憐的小腳趾,一手指著許多跟他家小姐姐控訴:“姐,你看到了吧。她每次都這麼幸災樂禍,把她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可殘忍了。”

  許婧怕他折到小腳趾,趕緊過來替他檢查,順便安慰他:“好了,沒事了,很快就不痛了。”

  江冠南看著小姐姐溫柔的面龐,心中一陣發酸。還是小姐姐最好了,美麗又溫柔。許多可壞可壞了,昨天晚上大家一起出去散步,她就跟陳曦卿卿我我,根本不搭理他。

  真是太過分了!所以他今天才不要跟他們一起出門去呢!讓她知道,沒有他,生活該有多無聊!

  有著遠大理想與堅定信念的江小爺就這麼被許寧完虐了一晚上的國際象棋。

  許寧看到大姐也是欣喜不已,趕緊奔去廚房裡拿香瓜出來。他笑嘻嘻地遞上香瓜給大姐:“姐,你嘗嘗,可甜了。”

  許婧笑了笑,接過香瓜一口口地吃著。

  因為今天許婧的意外來到,大家都有種欣喜若狂的感覺。尤其是江冠南,他總算是找到組織了,一晚上都黏著許婧不肯錯開一步。

  唯一心塞塞的人是陳曦。為啥呢?因為許婧今晚來的匆忙,像草席什麼的都沒抹沒曬過,哪裡能直接住人。她肯定是跟許多一個房間。

  這兩天跟活在夢裡一樣的陳曦同學感受到了重重一擊,他只能在自己房間抱著枕頭睡了。這房子是他自己設計的,跟多多一人一間房,還是樓上樓下,乍一看可正經了,但內裡乾坤,陳曦同學怎麼會輕易與外人道也。

  許多去給她姐拿晚上蓋的毛毯時,陳曦就偷偷摸摸地尾隨,關上房門從背後抱著人磨磨蹭蹭。小黑黑不明所以,跟著上了樓,竟然被鎖在門外,可憤恨地拿爪子撓門板。

  許多趕緊掙紮開來,嗔道:“你別胡鬧啊。”

  陳曦委屈不已:“便枕冷衾寒,鳳只鸞孤,月圓雲遮,尋思來有甚傷嗟。”

  許多啼笑皆非,揪著他的耳朵指著窗戶外面:“睜眼說瞎話,今天六月初一,哪兒來的月圓?還想著《西廂記》呢!”

  陳曦繼續蹭啊蹭:“可小生孤枕難眠啊。”

  許多被他磨得沒辦法,只好簽下城下之盟,等她姐走了,她都聽他的。陳曦這才委委屈屈地表示,算了,誰讓他大人有大量,且退讓一步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結果是被他家多多掐了嫩肉死命擰。兩人在房間裡卿卿我我,小黑黑在門外撓門未果,索性狗仗人勢地叫了起來。哼!作為一條聰明的汪星人,它知道爸爸得聽媽媽的,媽媽要聽姨姨的。嗯,姨姨最大,姨姨最喜歡黑黑。

  許多嚇得趕緊推開狼爪子,轉而安慰自家的狗爪子。

  得意洋洋的小黑黑成功地登堂入室,在房門口視察領土。

  陳曦拿手指頭點點它。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爸爸把你抱回來,胳膊都快斷了。

  許多直接護犢子,摟著她家的狗閨女埋汰狗爹:“那是你缺乏鍛煉。”

  陳曦靠近了她,語帶威脅:“我缺乏鍛煉,你等著試試吧。”

  許多趕緊拿小黑黑當擋箭牌,逃下樓去了。

  許婧是空手來的,好在許多的短款睡裙能給她當長款穿。夏天熱,衣服洗洗幹淨晾在走廊下,明天早上就乾了。

  別說許多為什麼不借衣服給她姐穿,起碼中褲能給她姐當九分褲啊。老鐵紮心啊!她姐的腰,那真是小蠻腰啊!她的褲子她姐穿了根本就一個勁兒往下掉!最最憤恨的是,她姐是嬌小,完全不是幹癟的身材。

  深受打擊的許多想讓自己死得痛快一點兒,非得要給她姐量三圍。

  許婧被這個小瘋婆子追得滿屋子跑,實在受不了她的執著勁兒,愣是被壓著量了三圍。她姐腰圍不到六十釐米,只有五十七釐米,她認了,誰讓她姐實在嬌小呢。可是,傷她的心的是,她姐胸圍有八十四釐米,臀圍也是一樣,妥妥的黃金比例。

  不用量罩杯了,她上輩子一早就用手摸過,現在目測也知道肯定不會小於C,直覺告訴她很有可能是D。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說的就是她姐吧。

  許多好羨慕她姐的小蠻腰啊!不盈一握,她再摸摸自己的腰。嚶嚶嚶,真的不能再吃下去了。

  許婧被她這麼瘋瘋癲癲地一鬧騰,原本鬱結的情緒也紓解了不少。她輕輕捏了下妹妹的鼻子,嗔道:“又發什麼瘋呢。好端端的,搞這些幹嘛啊。”

  許多往她姐的懷裡蹭,嗯,D罩杯蹭著果然舒服。難怪她家小男友就喜歡這麼蹭她呢。啊呸!那個不要臉的臭流氓。

  臭流氓正在樓下房間裡輾轉反側寤寐思服。吃慣了大餐的人,一下子斷了餐,由奢入儉難啊。小黑黑已經飛快地忘記了它晚上得罪過狗爹的事實,開開心心地叼著小毯子,自己往床上爬。

  陳曦往常都是將他家的傻閨女抱著哄著了,然後再抱回狗屋去睡的。今晚不必麻煩了,好歹床上留著小黑黑,不至於就是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唉聲歎氣的陳同學准備關燈就寢的時候,手機意外響了。他一開始以為是他家多多想念他,偷偷避開她姐去走廊給他打電話呢。一看名字,他頓時洩氣不已,直接往床上一癱,聲音都懶洋洋的:“馮子昂,你怎麼想起來打電話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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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1:25 |顯示全部樓層
  第538章 腦補帝
  
  馮子昂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你在哪裡?”

  陳曦驚訝,這小子看樣子真有事。他連忙坐起身,一邊安撫著摸著小黑黑的毛,一邊正色回答:“我在家裡啊。你有事兒?”

  聽筒裡又是一陣沉默,半天過後擠出一句話來:“哪個家?”

  陳曦被逗樂了:“我能有幾個家啊。”他很想肉麻地炫耀一句,有多多的地方就是家。不過幸福黨還是不要炫耀了,可憐馮子昂這麼個萬年老光棍,天天摟著鍵盤睡的命。

  馮子昂又陷入了沉默。

  陳曦特別想跟他說一句,有話好好說,成不?這麼為中國電訊事業做貢獻,真的好浪費錢。虧得他接電話不要錢,不然多多又要說他敗家。他家多多怎麼就這麼賢惠能幹呢,真是哪看哪喜歡。

  好在馮子昂沉默了半分鍾後又冒出了聲音,及時打斷了陳曦的意亂神迷,想入非非。他問了一句:“公寓嗎?”

  陳曦搖頭:“當然不是,我跟多多的家裡。”

  馮子昂這回是真的沉默了。他自動將陳曦說的家理解成了許多家。既然陳曦在,那肯定許婧不在家了。現在是夏天,為了避免尷尬,陳曦的個性還是會相當注意這一點的。

  他直接掛了電話,沒有再問什麼。

  陳曦莫名其妙地接了一通不知來意的電話,又莫名其妙地被掛了電話。他憤怒地“操”了一聲, 就是多年的哥兒們,也不帶這麼耍人的。不過馮子昂脾氣跟一般人不一樣,能電話主動打到他手機上, 就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秉著同情老光棍的微妙優越心理,陳曦又把電話打了過去。他擔心馮子昂是有事跑到了他的公寓,才給他打電話的。

  電話響了足有十來聲,陳曦都以為打不通的時候,他終於接了電話。最過分的是,這人的語氣居然還相當惡劣,粗聲嘎氣的一聲“喂——”,虧得他沒有開免提,否則肯定會把他家膽小的狗閨女給嚇尿了床。

  陳曦在優越心理的支撐下,沒有跟這個可憐兮兮的傢伙一般見識。他特別和顏悅色和藹可親地問候了老朋友,相當大度地問馮子昂現在在哪裡?

  哪知道這傢伙跟吃了火藥一樣,直接懟他:“關你什麼事?!”

  陳曦被噎得不輕,這臭小子,好心當成驢肝肺。他也火大起來:“那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可憐的馮子昂啞口無言了。他掙紮了一個下午,連以前打CS可以暫時忘掉許婧的絕招也使上了,這回居然不管用。他還是想聽到許婧的聲音,結果等到他終於鼓足了勇氣去給手機充好電,再撥打許婧的電話時,許婧還是關機中。

  馮子昂開始各種猜測,是不是許婧把他的手機號碼拉入黑名單了。她都有約會對象了,好像還是個省人醫的醫生。上次過年時去許婧家,她爸爸好像很不喜歡他打電競。

  嗯,她爸爸肯定覺得他不務正業。一個四處漂泊,靠打比賽過日子的人,跟一個前程遠大的大醫院的醫生,他要是有女兒,肯定也會選擇後者當女婿吧。

  一想到女兒,馮子昂就忍不住幸福地打起了哆嗦。要是有個女兒,粉粉團團的,軟軟的小身子,肯定跟許婧一樣可愛吧。他意亂神迷起來,幻想著小姑娘粉嘟嘟的模樣,整個身子都要戰栗起來了。

  對的,有個可愛的小姑娘,這樣他的家就完整了。他也可以有個家啊。

  馮子昂激動不已,在腦海中規劃出一張又一張的藍圖。他們有個可愛的小女兒,再養一隻可愛的小狗,嗯,金毛還是博美犬呢?馮子昂忍不住拿出了畫筆,在紙上開始描繪他們的房子,他們的房間。他們的小姑娘跟她一樣,有著漂亮的大眼睛跟雪白的皮膚。小狗非常乖,可以陪伴小姑娘一起玩。

  到後面,畫圖已經不能似的他激動不已的心情平復下來。馮子昂想要找一個人分享,再度撥打了許婧的電話。可這一回,他還是沒能打通。

  馮子昂像是兜頭被人潑了盆冷水,他幾乎可以肯定許婧將自己的手機號碼拉黑了。那種絕望與沮喪交織在一起的痛苦強烈地沖擊著他的心髒。他覺得自己又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多餘的。

  這種在他成長過程中始終魔影隨行的自我厭棄感,讓馮子昂沮喪不已。他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紛繁的思緒,他需要得到來自特意的人的安慰與鼓勵。而這個人,現在,已經對他關上了通往她的世界的大門。

  馮子昂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於什麼心態撥通了陳曦的號碼。他心裡頭隱隱約約有個念想,可以通過陳曦知道許婧的情況。

  只是,這話他難以啟齒。

  馮子昂平生最痛恨的事情莫過於自己的出身。私生子的身份,是他一生都無法洗刷的汙點,流淌於他的血液中。他最討厭的就是自甘下賤去當小三做二奶當二房的人。當年,他的生母,沒有人拿刀子逼著她,就這樣跟姐姐共侍一夫,該有多可恥。

  他小時候曾經質問過生母,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為什麼要生下他?

  結果她沉默了半天,只說了一句話,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但是長大成人後,他依然無法認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所謂的無奈不過是軟弱的人給自己尋找的藉口。

  而現在,他自己卻充當著自己最不恥的角色,男小三,去撬別人的牆角。別說什麼還沒有結婚,大家都有權利公平競爭的話。任何人開始一段感情,都應該對彼此忠貞,騎驢找馬什麼的,都是自甘墮落。

  男小三從來不比女小三高貴。

  馮子昂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存在能夠滿足許婧的虛榮心。這是個幹淨通透的姑娘,她不會因為有男友以外的人對自己深情款款而沾沾自喜。倘若她知道了他隱匿不可對人言的心思,肯定會有心理壓力。

  現在,她不願意接自己的電話,不正是證明瞭這一點。

  馮子昂既高興自己沒有喜歡錯人,又難過於自己喜歡錯了人。他想起初中時看金庸的武俠小說《白馬嘯西風》,那上面有句話:如果你深深愛著的人,卻深深地愛上了別人,有什麼法子?古老的《可蘭經》也沒有答案。

  他難過且沮喪,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懦弱卑怯的李文秀。如果阿秀不把哈薩克男孩蘇普送給她的狼皮偷偷轉放到阿曼的帳篷,會不會成為蘇普戀人被他深愛的人就不是阿曼了?

  陳曦一直追問他到底對許婧是什麼意思,這也是許婧默許的吧。她也想知道她的心意,可是他一次次地將她推開了。

  所以她難過了,死心了,終於決定不再理睬他了。

  馮子昂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苦澀。他覺得大概自己也會像李文秀一樣,牽著已經老了的白馬離開傷心的地方。他也會碰到很多人很多事,那些都是極好極好的,但都不是他心中想要的那一個。

  這種卑怯與失落,他清澈明媚的朋友,大概永遠也體會不到吧。對陳曦而言,喜歡就去追求,他永遠都不會說出放棄這兩個字。

  馮子昂愣愣地想,大概他所能做的就是,像《雙城記》裡卡登一樣,竭盡所能去保證他的露茜的幸福。

  陳曦要是知道他這位木訥的朋友腦補出的這麼一出蕩氣回腸的劇目,估計會被這人活活氣死。不明所以的善良人還在諄諄善誘地引導著馮子昂說出心事:“你到底有什麼事情?有話就說,只要我能幫上忙,絕對沒有二話。”

  馮子昂吭哧吭哧地開始想該怎麼問話。嗯,不能開門見山。他需要迂回,否則太容易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會讓許婧為難的。這就好像他認定了她曾經對他有過好感。在她現在有交往對象的時候,曝出這樣的事情,他該有多居心叵測。

  於是可憐的陳曦大晚上的連孤枕難眠都不用擔心了,因為馮子昂壓根就不給他睡覺的機會。他開始從陳曦的父母身體問候,問完了想起陳曦好像還有個外公,然後把外公也添了上去。

  陳曦莫名其妙,還是秉著不好意思忽悠老實人的心,將外公還有自己父母的近況給匯報了,簡而言之一句話:挺好的啊,沒啥事。

  馮子昂決定開局還算順利,於是他自以為順其自然其實突兀無比地將問候的人群挪到了許多身上。他想,問完父母長輩,自然應該問妻子了。

  陳曦輕咳一聲,強調他家多多好的不得了,他倆情比金堅,就不用馮子昂來操這份閒心了。馮子昂這貨那麼斬釘截鐵地說他對許婧沒意思,保不齊就是真的。萬一他看上多多了呢。自家的小寶貝這麼好,絕對不能讓任何人覬覦。

  馮子昂莫名其妙,誰要聽他炫耀啊。一天到晚炫耀,怎麼不顯擺死他!

  問完妻子,問閨女,然後可憐的馮子昂又被迫聽了半天養狗經。他對怎樣自製狗糧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好不好!

  馮子昂繞了大半天圈子,繼續小舅子,然後岳父母;最後那個名字始終難以啟齒。

  陳曦卻輕而易舉地道破了他那點隱晦的小心思:“噢,你問許婧是吧。她正在樓上跟我老婆一塊兒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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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1:36 |顯示全部樓層
  第539章 追求者
  
  馮子昂渾身的血一下子朝腦門上湧。他羞愧地立刻掛了電話。他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結果一眼就被人識破了他齷齪不能言的陰暗心思。

  陳曦也會看不起他的吧。初中時,有一次,他們幾個同學一起出去吃面,麵館裡電視機正在放TVB版本的《射雕英雄傳》, 完顏洪烈正在對著執意跟楊鐵心離開的包惜弱剖析自己的感情:十八年來我對你愛心如初,始終不渝。

  隔壁桌的幾個女生都發出唏噓聲,一直在說完顏洪烈深情款款矢志不渝情比金堅,包惜弱卻那樣絕情,實在是自己作的。

  當時陳曦就笑了笑,等到他們吃完面條走了以後,他才感慨:“這邏輯可真搞笑,自己碰上女小三的時候,就是人家賤。有夫有子了,又希望有其他男人深情呵護,始終不渝。倒過來看,難道感情換了個性別,就高貴純潔了?這愛可真夠高貴,踏著丈夫的屍體跟鮮血也能感天動地。”

  之前馮子昂其實跟陳曦不過點頭之交。他從骨子裡就排斥那種眾星拱月光芒萬丈的人。可那一次聽了陳曦的感慨以後,馮子昂卻在心中將陳曦劃歸入朋友的范疇。

  當初他因為陳曦的正直與公允而不由自主靠近這個人。現在這個人也會因為政治公允的本性而疏遠他吧。

  馮子昂羞愧地躺倒在床上。

  陳曦聽著電話機的“嘟嘟”聲,氣得七竅生煙。這臭小子,慣的他喲。這死德性還想打他大姨子的主意?一個大老爺兒們看上人家姑娘, 還這麼扭扭捏捏。他倒是要等著好好看看,等到他跟多多的孩子都滿地跑的時候,馮子昂這個腦子缺根弦的能不能牽到許婧的手。

  腹誹不已的陳曦收了手機,摸了摸已經睡得四仰八叉的小黑黑的腦袋。他看著狗閨女那銷魂不已的睡姿,趕緊拿毯子給它蓋蓋好,嘴裡還忍不住碎碎念:“黑黑啊,你可是個姑娘家,要是被你媽看到了睡成這樣,還不得說死你。唉,爸爸現在好想被你媽媽念叨啊。”

  陳同學愁腸百結,鬱鬱難眠。許多卻睡得昏天暗地,幸福不已。真的,她姐好軟好香啊。她抱著睡的都恨不得要流口水了。一想到將來還不知道要便宜哪個臭小子,許多就直磨牙。

  她討厭死馮子昂那個沒定性的混賬了。她都准備試著說服自己接受馮子昂追求她姐了。面癱歸面癱,木訥歸木訥,唯一的小妖精就是電腦遊戲啊,這個妖精斷電就行。可比自己發電的活妖精要好對付的多。

  結果呢!需要電源的妖精還好好的,他竟然又自己去找了個不用電的妖精。還夜夜抱著人家大姑娘到天明。他這種整天坐在電腦前的死宅男,竟然敢夜夜笙簫,保准過不了幾天他就精盡人亡。難怪上回在南丫島看到他的時候,跟個鬼一樣。她居然還關心了一下他,果然她也就是自己挑男友的時候眼神好使了一點,其他時候都是瘸的。

  許多看著她姐紅撲撲粉嫩嫩的小臉蛋,心裡那叫一個愁喲。她家這麼新嫩可口的小姐姐要是被頭狼給叼走了,她估計會拿把砍刀跟人拼命吧。

  懷揣著一顆老媽子心的十七歲少女躺在床上,開始琢磨手上有沒有什麼靠譜點兒的資源可以介紹給她姐。

  她的那幫同學不行,個個都是狼。

  每次她姐去學校給她送東西,這幫子貨可以毫無節操地全樓出動圍觀美女。關鍵是同學大多數要麼出國要麼就去外地讀大學了。異地戀什麼的,有點兒艱難啊。同學年紀還都比她姐小。有一個江冠南重度殘障著也就算了,牛皮糖等她出國再拽走了好讓她姐解脫吧。她得給她姐找個沉穩可靠深情專一的好男人,關鍵是要會疼女朋友。

  討厭,陳曦為什麼沒有兄弟啊。她看來看去,也就是她家小男友符合所有標准。可最崩潰的是,有一次陳曦被她問急了,還說就算沒有她,他也不會喜歡上她姐的。給出的理由是,她姐太面了,他覺得沒辦法合上節拍。

  然後他就被憤恨不已的小女友給揍了。她家姐姐宇宙第一無敵好,她姐才不會看上他呢!他這樣的,也就是勉強能跟她這種湊合湊合了。

  許多還在憂心忡忡,許婧自己醒了。她一見妹妹正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就嚇了一跳,緊張不已道:“我是不是遲到了?幾點了啊?”

  許多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放心啦,陳曦還沒喊人呢,肯定時間夠夠的。”

  正說著,敲門聲響了,陳曦在外面喊許婧:“姐,下來吃飯吧。你別催多多,讓她多睡會兒。”

  許婧立刻伸手擰妹妹的臉,恨鐵不成鋼道:“你就是這麼作的?”睡到太陽曬屁股,還得人家伺候著一日三餐。真是請了一樽菩薩回家供著了。

  許多在床上滾著求饒。陳曦在外面貼著門板聽動靜,一聽多多一疊聲地求饒喊“姐”,急中生智,趕緊催促許婧:“姐,不早了。我怕遲了出門路上會堵車。”

  許婧這才恨恨地又在妹妹臉上擰了一下,趕緊下床整理自己。因為她的衣服還在外面晾著,許婧不得不羞恥地穿了兩層睡裙出去收自己的衣服。

  等她一出房門,就不得不感慨陳曦的細致跟體貼。飯菜已經上了桌涼著,他人在自己房間。聽到她下樓的動靜,他連門也沒出,就在裡面招呼她:“姐,你吃完了喊我一聲。我開車送你去醫院。”

  許婧應和著,自己收了衣服,去衛生間換好洗漱完畢又吃了早飯。

  陳曦留了張便利貼在牆上,然後拿著車鑰匙送她出門。

  兩人都上了車,許婧才忍不住開了腔。她覺得有點兒羞恥,自家妹妹不懂事,自家姑娘沒教育好,她還想把任務交到人家手上。

  她期期艾艾地表示,陳曦你年紀大一些,得引導好了多多。一直這麼慣著多多,以後養成了她的壞習慣,想要糾正都難。

  “現在你們還在上學,來自工作與社會的壓力會小很多,所以這些事情隱藏的矛盾不明顯。可等到你忙得分身乏術的時候,時間長了,你也會煩得慌的。真的,陳曦,我不是危言聳聽。既然你們兩個決定在一起了,那麼就得長遠打算。你跟我妹妹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不希望將來你們因為這種摩擦而傷害了感情。”

  陳曦趕緊幫他家多多說好話:“姐,沒有,真的,多多也幹活的。就是這兩天,你也知道,她還難受著呢。我就想讓她鬆快鬆快。姐,我沒用,能做的事情就是這些。你別說她了,她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其實心裡頭難受得厲害,半夜還偷偷哭醒了。”

  這話一說出口,陳曦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媽呀,他怎麼這樣輕易就暴露了自己。

  許婧的情緒沉浸在“多多難受”這件事上,注意力也無暇兼顧其他資訊了。她歎了口氣,苦笑道:“有的時候,我也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多多總是碰上那麼多不順利的事情。我都懷疑多多是隨我爸了,凡事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就會出紕漏。”

  陳曦連忙強調:“咱爸現在不是挺好挺順利的麼。我聽我爸說了,咱爸的廠要改制,咱爸很可能要當副總了。”

  許婧茫然地睜大了眼睛,她對這些事情還真是不瞭解。可是她心中的另一個想法卻更強烈了。有時候,她甚至會懷疑其實多多是將她自己的福運都轉給了她爸,所以從她爸工作走上正軌,一切順利以後,多多自己卻是要披荊斬棘了。

  這話許婧沒辦法說出口,她只能暗自祈禱老天爺別再折磨她可憐的妹妹了。倘若有噩運,她願意自己一己之力承受。

  兩人沒有再說什麼,一直到了省人醫的門口,陳曦才停下車。許婧下車以後,又被陳曦喊住了,他拎了一袋子水果,笑著遞給許婧:“差點兒忘記了。這是多多昨晚給挑好的,說都是你愛吃的。”

  許婧趕緊道謝,嗔道:“你讓她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我要吃水果,醫院門口就是水果店。陳曦啊,你盯著她多吃點兒飯。多多原本就苦夏,現在下巴尖的,我看著都害怕。”

  陳曦歎氣:“行,姐,我盡量。她呀,就是不肯好好吃飯。”

  許婧連忙保證:“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說她,讓她聽你的話。”

  韓醫生跟趙醫生前後腳進醫院大門,趙醫生看著陳曦的車吹了記口哨,笑道:“喲,這車不錯,看著就上檔次。對了,上次我在雜志上看了,多少錢來著。呃,算了,我總覺得,搞不好還是我賣茶葉蛋去更有前途。這得我不吃不喝快小十年的工資啊。”

  韓醫生沒吱聲,就盯著推開車門而下的少女看。

  趙醫生也看到了許婧,連連感慨:“難怪人家說香車美人,這豪車的標配果然是美女。咱們的院花,追求者來頭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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