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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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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金面佛]重返十三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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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7:47 |只看該作者
  第560章 往事並不如煙(上)
  
  許婧看著電視笑,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多多啊,還真是什麼都說的出口。”

  坐在她身邊的男人沒有看電視,一直側著頭看她,聞聲突然間冒出一句:“我老婆是最棒的,最好的是我老婆。”

  許婧哭笑不得,伸手戳了下他的胸口,斜眼睨他:“這還能傳染不成。”

  男人手往前一探,直接將她抱在懷裡站了起來,往房間走。許婧嚇了一驚,伸手捶他的胸口,嬌嗔道:“你幹嘛,寶兒下來喝水看到了怎麼辦。”

  馮子昂沒有放下她,而是直接抱著身材嬌小的妻子回了房間。他把人放在床上時,鄭重其事地道歉:“對不起,當初是我混賬。”

  許婧撇過腦袋,咬了下嘴唇,嗔道:“多少年前的事了,陳芝麻爛穀子,還說起來幹嘛。”

  馮子昂垂下腦袋,開始細細地親吻她的嘴唇,一點一點,小心地舔舐著。他正色看妻子的眼睛:“你咬我吧,別咬你自己。”

  許婧面上生緋,忍不住輕輕捶打了他一下。

  這人又這樣,那個的時候,她忍不住咬著自己的手,想吞下驚呼嬌喘,結果他直接將手指頭塞進她的嘴裡讓她咬,理由是她咬自己的手會疼。結果呢,她叫出的聲音連她自己都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她說不要了,他立刻喘著粗氣停下來,額上的汗一滴滴地落在她身上。可是這樣中途停下來,她更難受。

  到後來,她都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下限可言了。

  單位有同事說找男人實在太糟心,不如找個聽話的機器人男友,什麼都能訂做,讓他幹嘛就幹嘛。

  旁邊有關系好的同事偷笑,跟她咬耳朵:“要是你那個時候喊停,說不要了,他就真的停下來。你會想死的心都有的。”

  發出豪言壯語的同事翻了個白眼,表示這有何難,設定好程式就行。等到那個行敦倫之事的時候,一切都得正話反聽,說不要就是come on,baby!

  另一位同事大笑,說她實在絕了。

  許婧在邊上整理手上的教案,將靠枕往後腰墊了墊。說笑著的同事過來接水喝,見狀奇怪地看她:“許老師,你腰扭到了。”

  許婧面上浮起笑,虛虛地回應:“是啊,練瑜伽的時候沒注意,結果不小心抻了一下。”

  那位幻想著機器人男友的同事還在關注啥時候那位江博士團隊生產的機器人真的能夠滿足全方位要求,讓他幹嘛就幹嘛。正話反說,反話正說,時時刻刻撓到她的癢點。

  許婧在心中默默地吐槽,因為昨晚上她說不要了,所以今天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麼下的床,從樓下走上來給學生上課的。

  後來她用了很多招想教會馮子昂什麼時候該正面聽她的話,什麼時候得反著聽。結果馮子昂後面越發小心翼翼,連親她的時候,都會先問一句“能親不?”,抱她的時候也要問一句“能抱嗎?”,明明水到渠成的事,他非得中途卡上幾回殼。原本旖旎浪漫的氛圍,這麼一攪和,簡直惱羞成怒。

  被搞得不勝其煩的許婧有一次直接在床上發火,將他趕到客廳睡沙發去了。結果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就發現馮子昂可憐兮兮地在臥室門口打了個地鋪。問他幹嘛這樣,這人居然說怕她半夜口渴想喝水,他在客廳的沙發上會聽不到。

  然後他又回到了床上睡覺。

  許婧完全回憶不下去了。從那以後,她就走上了沒下限的不歸路。那些她以為自己永遠沒辦法說出口的話,她全說了。

  每天早上腰酸背痛的起床時,她還不能怪罪魁禍首,只能洩憤的拍他兩下。結果每次都被這人自動理解成還需要再努力一回,直纏到她快遲到了才肯鬆手。

  等到寶兒要上幼兒園的時候,她真是想不顧禁燃禁放令,去買上一堆煙花爆竹好好慶祝一下。因為有人得早起做早飯,她終於可以睜開眼以後也能好好地賴上一回床了。

  不知道她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是不是洩露了心思。那天寶兒去妹妹家跟太陽一起玩,留宿在多多家裡。他帶著她去山頂放了一晚上的煙花,第二天她就沒能下床。

  倦極了的許婧蜷在丈夫懷裡沉沉地睡去。馮子昂輕輕吻著懷中人的頭發,小心翼翼地裹緊她。還好,老天爺同情他,又給了他一次可以爭取的機會。不然,他真的就要錯過了。

  黑黢黢的夜,臥室裡伸手不見五指,懷中人身上淡淡的甜香,就是安寧靜好的歲月。

  許婧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又回到了那間病房裡。

  時隔多年,她早就無喜無悲。再看著那個被綿裡藏針的話羞辱時的少女,她很想過去抱一抱二十歲的自己,告訴她,沒關系的,真的沒什麼。站在她面前自以為是地羞辱著她的女人,不過是條可憐蟲。借著大起來的肚子硬逼著領導家公子娶了自己,卻一輩子生活在害怕被拋棄的恐懼中的可憐蟲。

  那個時候的自己,心裡其實是自卑的吧。弟弟妹妹都那樣優秀,那樣出色,圍繞在弟弟妹妹身邊的同學和朋友也都是那樣的醒目顯眼。只有一個普普通通的自己,除了被他們一個勁兒的說“善良溫柔又美麗”外,真的沒有任何長處可以拿出手。她又不是花瓶,擺在那裡當空架子就好,漂不漂亮什麼的,又算得了什麼呢。

  所以當年馮子昂含含混混,沒有把話說清楚的時候,她也沒有追問。那個時候的她,勇氣只有那麼一點點,靠著那一點點的勇氣,她試探了,沒有得到正面的肯定回應,她就選擇了轉身離開。

  自卑的人,往往表現出過於強烈的自尊。敏感而羞怯的她,那個時候對自己說了什麼,對,要腳踏實地的過日子,不要總是生活在不切實際的夢境中。

  她衛校的最後一學期開學那段時間,好像發生了不少事。

  多多的大學申請不順利,希望獲得的offer遲遲不來,對她拋出橄欖枝的學校,她又不滿意專業。寧寧有篇科幻小說入圍了國外某個著名的科幻文學獎,最終卻折戩而歸。

  至於她自己,也經歷了各種讓她不快的事情。

  首先是被學校開除的陳雪某一天突然跑回宿捨樓,對著她大喊大叫。殺人不過頭點地,她這樣把人往死裡逼,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許婧不明所以,對於陳雪,她真的無話可說。陳雪被警方找到的時候,竟然還要求她不要追究她的責任。理由是,反正大家現在都知道那照片是假的了。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她也是被逼得沒辦法,她要是不自救,黛米就會逼死她。

  “許婧,咱們同學一場,還在一個寢室裡住過,你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被逼死嗎?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許婧當時聽了就目瞪口呆,完全沒辦法相信一個人怎麼能無恥到這樣理直氣壯的地步。

  她實習的時候,曾經碰到一位研究生跟她們吐槽。

  研究生本科時有位捨友偷了其他人的錢,結果卻嫁禍給最後離開寢室的她,因為當時她身上沒什麼現金,而且習慣性揣口袋隨身帶著,是唯一沒有失竊的人。

  被偷了兩個月生活費的受害者報了警。警方介入調查後,調了學校宿捨樓梯口的監控,圈定了嫌疑人是這位捨友。

  那位捨友哭啊哭,鬧得要死要活的。後來校方不知道是迫於學生家長過來鬧的壓力還是怕她真的會想不開,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之前,這間寢室失竊,是內賊,最後一個離開的人是這位研究生的消息已經傳遞開了。那位真正的兇手老早就不遺餘力地將這件事給宣揚了出去。

  現在大家本科畢業都好幾年了,在大學同學圈子裡,這位倒楣的研究生依然擔著賊的名聲。她恨得要死,最氣自己當時心軟。當初輔導員和稀泥,讓她們以後和睦相處,不要為著點兒小事搞得大家都難堪時,她竟然心大如鬥地傻乎乎的答應了。任何人跟她打聽這件事時,她都顧及著小偷的面子,含含混混地應付了過去。

  所謂清者自清,從來抵不過三人成虎。

  陳雪的又哭又鬧,自然不可能打動許婧。她腦子又沒病,有那麼多泛濫的同情心去體現她的寬和仁厚。陳雪又受到了什麼了不起的懲罰嗎?她被開除,是因為她賣淫觸犯了校規。

  她在網上發布虛假照片,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許婧的名聲損失與心靈傷害,對於法律層面而言,算不了什麼嚴重的事情。所以作為一起民事糾紛,許婧追究她的責任,陳雪唯一要做的事情也不過是刪除網上的那些照片,向許婧賠禮道歉。就連精神損失賠償也就是口頭說說,實際中無法執行的賠償多了去了。

  陳雪作惡的成本那麼低,她對許婧造成的傷害那樣大,懲罰到她身上,不過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好像那就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許婧計較,是許婧自己小心眼,開不起玩笑。

  當時律師跟許爸他們解釋的時候,許婧根本都聽不下去。這個世界的某些規則,總是在欺負道德底線高的人。因為他們自我要求高,所以活該他們受委屈。

  那段時間,許婧的心情有多糟糕,她根本就無法跟任何人明說。她恨死了陳雪跟那個可惡的小護士。她們做了惡,付出的代價那樣小,居然還能哭哭啼啼的,好像她們才是受害者。她們受到的那點兒微不足道的懲罰,都是因為許婧狹隘小氣冷酷自私。

  直到陳雪過來找許婧鬧事,她才知道江冠南之前說的報復手段究竟是什麼。

  他黑了陳雪的郵箱,將那份黛米用來威脅她的艷照原版原樣列印出來,偷偷寄給了陳雪所有的親戚朋友。除此以外,他還把陳雪這些年都在哪些地方從事過特殊服務,當時的花名跟工作照都翻了出來,全都塞到了一個信封裡。

  這些照片一傳播開來,就在陳雪的親戚朋友間掀起了軒然大波。之前許婧被污蔑的PS照片鬧得沸沸揚揚,真正的照片原主人陳雪卻是悄無聲息。就是學校開除陳雪,也是低調地進行的。到現在為止,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反正她們都快畢業了,陳雪人不在學校也不算什麼稀罕事。

  許婧覺得特別諷刺,這個時候,學校開始講究要保護學生隱私,家醜不可外揚了。之前,她被污蔑的時候,校方又做了什麼啊!恨不得能跟自己把干係撇得一干二淨才好。

  就是陳雪被找出來是幕後黑手以後,學校領導找許婧談話,話裡話外的意思依然是,這件事還是低調點兒的好。這麼糟心的事,許婧你要是被人提起來也會不舒服的,是不是。我們就盡量以後都別提這件事,趕緊將這一頁給掀過去。

  許婧想到了那個研究生憤憤不平的話。學校只覺得鬧出這種事沒面子,反正已經折進去一個學生的名聲了,那千萬得保護住另一個學生的名譽。再怎麼說,兇手也是從學校出去的啊。

  她沒有吱聲。

  校領導明裡暗裡表示校方考慮到她的心情,會盡量為她推薦一家好醫院工作。要是她願意,還可以留校當老師,沒辦法給學生上課,也能從事行政工作嘛。編制什麼的,以後學校也會盡量為她爭取。

  那一瞬間,許婧覺得自己長大了。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永遠陽光燦爛。對於弱小的人,它時刻會伸出利爪猙牙。

  許婧沒有要學校所謂的補償。即使不是空頭支票鏡花水月,她依然不會要。一份所謂的好工作很了不起嗎?世界上的好工作那麼多,她還不需要跪著去祈求一份所謂的好工作。留校當老師很了不起嗎?她可以去更好的學校求學,當大學老師乃至當教授!她不需要為一份行政工作受寵若驚感恩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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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8:00 |只看該作者
  第561章 往事並不如煙(下)
  
  陳雪向她哭訴,罵她殘忍自私,許婧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當聽陳雪說,從小最疼她的奶奶因為被那些照片刺激到了,一口氣沒喘上來,人沒了的時候。許婧也只是生出一句感慨,哦,這樣啊,老人家真是不幸。

  這個人哭著跟她說,她來讀衛校是為了可以將來能照顧好奶奶的身體。她去打那種工掙錢,也是為了想給奶奶買禮物。

  許婧聽了無動於衷。陳雪上衛校,可沒見她好好學習,因為總是掛科還差點兒留級。她掙到的錢也基本上花在自己身上了吧,吃穿用度沒有一樣不是非得拔尖。

  那些說想要讓自己跟家人生活的更好,出賣最原始本錢的人,又有多少不會淪為物質的奴隸,在欲海中搾幹了自己的青春與靈魂,再也爬不上岸。

  那天陳雪找她哭鬧以後, 許婧一個人在寢室裡坐了很久。然後她經歷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翹課,去大街上逛了一下午,直到整個人腿都逛酸了,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天黑的時候,她坐在街角的咖啡店裡,才給江冠南打了個電話,跟他說謝謝。

  是的,她並沒有因為陳雪得到了懲罰而感到有多開心,甚至連揚眉吐氣的感覺都沒有。她只覺得有種濃鬱的悲哀。這種的悲哀的情緒從去年延續到現在,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消散。她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好了,一點兒事情也沒了。可是時不時的發呆與怔忪,卻提醒著她,一點兒也不好。

  咖啡店裡放著一首偶像劇的主題曲《街角的祝福》。女歌手的嗓音清新而靈動,唱著屬於她自己的小小的悲傷與豁然。

  “多少個秋 多少個冬

  我幾乎快要被治癒好

  但還是會只因為一個重復的話題

  就無心自擾”

  許婧很喜歡歌曲的演唱者戴佩妮,因為她是個個子小小卻倔強向上的女生。看著這樣的人,許婧覺得自己也可以一樣有大能量。

  只是此刻,聽著這首歌,她卻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江冠南接到了他家小姐姐的道謝電話還在害羞。

  哎呀呀,他做的實在太少了。小姐姐不讓他做壞事,不然他肯定能夠整的那個陳雪後悔來到這世上。嘿嘿嘿,另外那個討厭的實習護士,他怎麼懲罰她的,還是不要讓小姐姐知道了吧。不然小姐姐肯定會罵他的。

  江冠南找了人,在那個小護士的內衣裡動了手腳。上次他就覺得玻璃絲纖維這種東西用起來很順手,既然可以作弄一回討厭的孫強,這回一樣可以用在那個自以為多純潔多高貴的女的身上。哼!膽敢欺負他家小姐姐,他就一定不會讓她好受。

  江小爺不知道的是,這件事給那位生活在中世紀的小護士造成的影響遠比他想像中的大。

  這位姑娘在下面開始感覺癢的時候,嚇得都快哭了。因為她在皮膚性病科實習的時候,曾經被一位花柳病色狼摸了幾把,生怕被人以為是她不檢點的小護士選擇了忍氣吞聲,後來又被摸過幾回。從那以後,她就有了心病,總懷疑自己沾染了病菌,每天連澡都要洗上好幾回。

  這下子,她下身開始發癢,忍不住都抓破了。她第一反應就是那個人的手上帶了病菌,傳染給了她。

  她被退回學校以後,先被她媽狠狠打了一頓。一直嚴格管理著女兒生活的母親發現她身上不對勁,逼著她問是不是做了什麼下作的事情。小護士哭著說了,結果又挨了打。

  母親怒罵她不知檢點,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不是她搔首弄姿,好端端的,男的怎麼敢招惹正經人家的姑娘。只有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出來賣的,男人才會動手動腳。因為那種不知禮義廉恥的女人,一分鍾離了男人都活不下去,巴不得被人摸。

  江冠南倘若知道這些,估計會笑死。這小護士不是一天到晚說這個不正經那個賣弄風騷麼,這回她自己嘗到厲害了吧。

  江小爺哼哼唧唧地跟小姐姐磨磨蹭蹭說了半天話。哎呀呀,他收到耶魯的offer啦。可是人家捨不得小姐姐哎,人家還是想留在本城陪著小姐姐。人家要跟小姐姐相親相愛。

  許婧聽著那首歌唱到“再不想問也不想被通知到,反正你的世界我管不了。只因為我不想打擾,只因為怕你解釋不了……”,潸然淚下。

  江冠南聽到水滴的聲音,驚訝地跑到窗戶邊上看外面的天空,茫然地問:“姐,你在哪兒啊,外面下雨了嗎?”

  許婧想到了那句“雨是天空流的淚”,擦了擦自己的臉,勉強擠出一個笑:“我馬上要回家去了。”

  江冠南小心翼翼地試探:“姐,你是不是哭了?姐,你別哭啊。以後有誰敢欺負你,我一定幫你懟回去。我家小姐姐都敢欺負,他們是活膩了吧。”說到後面,他又義憤填膺起來。

  許婧微微一笑,喊他的名字“江冠南”。

  江冠南茫然地應了一聲:“姐,你喊我有事兒啊?”

  許婧誠心實意地道謝:“謝謝你。江冠南,謝謝你。”

  江小爺“啊”了一聲,連忙表示不用,他不要小姐姐道謝。他願意為小姐姐做任何事。這個世界上,他最喜歡的人就是小姐姐。他要小姐姐一輩子都幸福快樂。

  江冠南打完這通的電話的時候,他媽在房門口敲門喊他出去。晚上他爸的老同學請客,大家一起吃頓飯,慶祝他拿到了世界一流大學的錄取通知。

  江小爺正心煩意亂呢。他家小姐姐為什麼哭啊,肯定是那個不識相的陳雪又跑去給小姐姐氣受了。這人真是塊臭泥巴,非得惡心死人不可。哼!等著,小爺他折騰人的手段多的是。本來因為小姐姐勸他不要過火,他都打算這趟完了就放過這個令人作嘔的傢伙了。結果這人還沒完沒了了,小爺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江母絮絮叨叨地囑咐他換一件能出門做客的衣服。她一面在衣櫥裡翻找,一面叮囑他:“你今天可得老實點兒。你家萬叔叔家的女兒也來了。人家也是要去美國讀書的,到時候你們還能有個照應。”

  江冠南作為一名天才少年,一貫刻薄且毒舌,相當缺乏對資質愚鈍者的同情心。他一聽就翻白眼,冷笑道:“一個連高中都考不上,拿錢砸出來的野雞大學,我跟她可沒話說。”

  江母恨鐵不成鋼,狠狠地拍了下手裡的大衣,呵斥道:“你知道什麼啊。你萬叔叔現在坐的是什麼位置了啊。人家姑娘就是成績差點兒又怎麼樣啊。你到國外跟人家好好處處。到時候回國了,有長輩保駕護航,你何止比一般人少奮鬥二十年,那是三輩子!”

  江冠南冷下臉,毫不客氣地懟回頭:“合著我在你眼裡,還是要出去賣的喲!走走走,什麼狗屁玩意兒。我才不稀罕呢!連我家小姐姐一根手指頭逗比不上的玩意兒,也豬鼻子插大蔥,裝大象呢!”

  一向任性慣了的江冠南完全沒有母命不可違的意識,直接把人給推出了門外,大吼著:“滾蛋滾蛋!我一個女的都不要,我就喜歡我家小姐姐。有本事,你給我再變出個小姐姐來。其他人,我都看不上!”

  江母聽了兒子的混賬話嚇得不輕。她一直知道有這麼個小姑娘存在。反正她生的是兒子,吃不了虧。兒子有人照顧著吃飯,她也不怕有什麼麻煩。

  可這麼個保姆一般的角色轉變為兒媳婦,江母完全接受不了。她打聽了,這個小護士是從農村來的,指不定就是指望著能誆住江冠南,好鯉魚躍龍門呢。

  這種小姑娘她見多了,小保姆小護士,個個都要往男主人身邊湊。前段時間,公爹以前的戰友,陳師長的孫子不還跟一個女研究生睡到一起去了麼。他孫子才上高三啊,還不到二十歲。這個女研究生是該有多下賤啊。

  江母一貫拿兒子沒辦法。她心裡頭跟明鏡似的。當年要不是爆出上海流氓大案,連政界要員的公子都因為玩弄婦女被槍斃了。江家怕在風尖浪口上鬧大了,她也就是被白玩了,根本進不了門。好在她肚皮爭氣,一舉得男。江家人看她的眼睛才不是斜著的了。

  後來,江冠南越大越顯露出天資卓絕。她這位生了寶貝金孫的夫人地位才越來越鞏固。不管丈夫怎麼折騰,有老爺子盯著,他都不會讓寶貝孫子受後媽的氣。

  母憑子貴的江母哪裡敢跟兒子置氣。她要去找罪魁禍首,那個面憨心黑的小丫頭片子。她看過多少人,經過多少事,還看不明白這種小姑娘的心思麼。

  多年以後,許婧還記得那天是個春日晴好的禮拜六。因為她去年十一月結束完比賽回來後,發生了那些事,所以她後面兩個多月的實習沒能完成。這學期,她得補上,省人醫的護理部才能在她實習合格的證明上蓋章簽字。

  許婧不願意繼續在衛校待著,索性回醫院繼續實習了。流言蜚語總有一天會被更新更刺激的消息所取代。趙忠祥被人告了,哎呀,還不知道那女的是不是說的是真的啊。

  她聽著這些桃色新聞,面無表情地垂了下眼皮。怎麼就有這麼多人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非得關心人家的床笫之事呢。

  江母通過護理部的一位護士長找到了許婧,一見到人,就笑嘻嘻地將她拉到貴賓接待室去說話。病區的護士長問帶人來的同事,嘴巴努了努,示意那位儀態萬方的女士:“誰啊?裝得跟從電視上下來的一樣。”

  那位老護士長“撲哧”一笑,壓低了聲音跟她說:“可不是裝得跟什麼一樣,就和那個《人到中年》裡的馬列主義老太太一樣。行了,這人以前也是護士,我們都在一起當過同事。不過人家嫁得好,嫁給了首長家的公子,所以是官太太,架子大點兒,應該的。”

  許婧被江母拉進貴賓室的時候,還不明所以,不知道這位自稱江冠南母親的貴婦找她究竟有什麼事。感謝她一直幫忙照顧江冠南?那也應該是去她家裡啊,怎麼找到單位來了。況且感謝人,空著手來,也不是這麼個道理吧。

  江母先是將許婧從頭到腳仔仔細細誇獎了一遍,用親暱到誇張的口吻,一口一個“婧婧”,肉麻的許婧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然後江母畫風一轉,開始表示男孩子心性不定,就跟她家江冠南似的,今天說喜歡這個了,明天又喜歡那個了,實在是讓人頭痛。這麼長時間,一直給婧婧添麻煩了,她這個當媽的,委實過意不去。

  許婧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聽江母說自家孩子不好,還客氣客氣地說哪有的事兒,江冠南人挺好的。他沒怎麼給她添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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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2章 攤牌
  
  江母一把拉著許婧的手,笑吟吟地看著她,姿態親暱地嗔道:“哎喲,我那個兒子我還不清楚麼,就是個混世魔王。他小孩子家不懂事,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胡鬧的。”

  許婧覺得有點兒別扭,《紅樓夢》雖然經典,可要是現實生活中誰捏著紅樓腔說話,分分鍾讓人出戲。

  貴賓接待室的窗戶開了,許婧輪轉的科室在二樓,窗外一株杏花開的正好。有人在醫院樓底下放著《精忠報國》打拳。

  江母聞聲靈機一動,笑道:“這女人啊,是不禁老的。看著比男的大不了幾歲,等過上幾年,那就是上街都被人當母子了。你看看這唱歌的屠洪剛,那時候跟方舒的姐弟戀叫一個轟轟烈烈。方舒當年多紅啊!現在屠洪剛是風光了。她一個離了婚帶著孩子的老女人,誰見了都得喊一聲大媽。”

  許婧茫然地看著她,認真道:“方舒快五十歲了啊,她現在的狀態已經很好了。”

  江母聽了這話就不舒坦,後面的話就不再繞彎子了,綿裡藏針的,說了一堆,無外乎她兒子是有大前程的人。這一個人要是愛一個人,就應該跟《萬家燈火》裡頭的麗妹一樣,為了對方好,就該成全對方的未來。

  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許婧就跟吞了蒼蠅一樣惡心。因為大家都說多多長得像萬綺雯,所以有萬綺雯演的戲出來時,他們家都會跟著看,然後用來打趣多多。但是《萬家燈火》裡,萬綺雯演的那個叫麗妹的女護士實在太慘了,先是被強奸,後來淪為舞小姐,好不容易要去國外開始新生活的時候,偏偏又飛機失事去世了。

  這戲就成了他們家的禁忌,大家都覺得太不吉利了。寧可三更半夜地去重溫《我和僵屍有個約會》,江冠南還為此嚇得大半夜的撓她弟弟的門,因為他不敢一個人睡了。

  許婧看著窗外的那株有好些年頭的杏樹,想起她幫妹妹背植物學的時候,書上說的杏花有變色的特點,含苞待放時鮮艷嬌紅,而後愈發轉淡,等到凋零時已經花白如雪。

  她聽見自己發出了一聲輕笑,嗓音一點兒也沒有顫抖:“阿姨,你誤會了。江冠南認我當姐姐,我拿他當弟弟看的。你怎麼會想這麼遠呢。他申請學校的決定還是我們幫他一起下的。所謂他不要去國外上學了的話,不過是小孩子置氣。你是他的親媽,難道這點兒關於他的情況,你都不瞭解嗎?”

  江母被這小護士的話給刺到了。江冠南從斷奶以後就被公爹抱到跟前去養,平常壓根兒就鮮少有讓她跟孩子接觸的機會。等到後來兒子愈發顯出了聰慧樣,她就更難得能跟兒子相處了。公爹忌諱長子嫡孫長於婦人之手。

  她臉上柔柔的笑容一時間沒繃住,撕開一個裂口,顯出了刻薄相:“是啊,人都貴在有自知之明,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小許啊,你也年紀不小了。阿姨一見你就投緣,索性給你介紹個對象吧。我們家老江的單位有個小夥子,也是農村來的,人實誠,給領導開車的。你別小看了司機,這都是領導的心腹,可有前途了。”

  許婧急著離開這個讓她渾身不自在的人,聞聲冷著臉道:“不勞您費心了,我有對象了。您實在不必再在我身上費心了。”

  江母心底冷笑,這小丫頭片子還想以退為進不成。什麼姐姐弟弟,哥哥妹妹的,真要是心無旁騖的正經人,就不會搞出這些魑魅魍魎的東西來。

  她臉上笑容又重新堆砌了起來,拉住已經開了貴賓接待室門的許婧:“哎喲,小許啊。你的對像是什麼樣兒的啊。阿姨可想看看,你這樣標致的小姑娘,找了個怎樣的如意郎君。”

  許婧沒料到江冠南的母親居然跟個牛皮糖一樣,黏著人就不放了。她幾乎快要按捺不住,准備直接翻臉的時候,恰好撞見韓醫生跟張茹前後腳到她們病區來有事。護士長一見他倆幾乎同時進病區大門,就打趣道:“不愧是金童玉女,真是心有靈犀啊。”

  江母追著許婧到了護士站邊上,還在語氣親熱的拉著她追問不休:“婧婧啊,你的對象在哪裡啊。小姑娘家臉皮薄,阿姨知道。你考慮考慮,那個司機真的人不錯,給領導開車的喲。”

  韓醫生心情復雜地朝許婧投去一瞥。這個小姑娘似乎在短短的數月之間,已經褪去了身上的稚嫩之色,成了俄國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絕色女子娜斯塔霞的模樣,眼睛像是冰冷中淬著火。

  張茹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自己的男友,對於護士長的打趣,她只是溫文爾雅地笑著,含蓄且端莊。

  江母見到了這位女醫生,心中思量著,以後她的兒媳婦也應該是這種模樣,秀外慧中,處處透著大家閨秀好人家出身的氣派。

  許婧垂了下眼睛,竭盡全力去壓制自己心頭的怒火。江母還在喋喋不休,她一定要得到一個准話,她不允許任何人攔了她兒子的路。這個小丫頭片子,人長得瘦瘦小小,脾氣倒是大得很啊。

  達子從病區門口伸進了臉來,笑嘻嘻地跟許婧打招呼:“喲,許婧,好巧啊。我就過來看個開刀的朋友,都能碰上你。實習還沒結束啊。”

  他揚了揚手裡拎著的鮮艷欲滴的草莓,笑道:“真巧了。我朋友查出來血糖高,不能吃草莓。這我一早去郊區采的草莓可不就要浪費了嘛。你們女孩子喜歡吃這些,拿去吃吧。不然擺到明天就得爛了。”

  許婧看著他,這蹩腳的謊言虧他編的出來。外科大樓跟內科大樓隔著二十多米遠呢。他看個開刀的朋友,怎麼繞到了呼吸內科來了。

  達子在她目光的注視下,有點兒手足無措。他從來沒見過許婧用這樣認真的眼神看著他,就是當初他們談朋友的時候,也沒有。直覺告訴他,似乎將有什麼會影響他一生的大事發生。而最要命的是,他不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似的自己的形象更加入許婧的眼。

  許婧終於笑了,這一笑,如嬌花照水,連大片的杏花春英都黯然失色。她喊了一聲達子,將人叫到了自己身邊,微笑著看江母:“阿姨,我不需要你介紹男朋友,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達子當場就懵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婧婧說什麼,說他是她的男朋友!他差點兒沒能控制住,直接抱著婧婧轉圈圈,他發誓,他這輩子,拼了老命都會讓婧婧幸福的。他前天找人去把那個什麼雪給揍了一頓果然是正確的。為著婧婧,他做什麼都行!

  江母挑剔地看了眼達子。這人一看就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貨色,一身的小市民油滑勁兒。不過配這麼個小丫頭也是合適的,都是小家子氣,空長了一副好樣子,沒見過大世面,縮手縮腳的小家子氣。

  她臉上浮出一個虛虛的笑容,繼續想伸手拉許婧,卻被她側著身子避開了。江母心中不悅,這丫頭實在是不懂禮貌,一點兒也不知道尊重長輩。虧得不能嫁到自己家裡來,不然她還得費心調。教個沒見識的村姑,也真是夠叫人心煩的。

  江母笑得虛情假意,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在假笑一樣:“哎喲,一看就是郎才女貌,真是看著就登對。”

  許婧目光沉靜如水:“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阿姨,您不必為我的事操心。”

  韓醫生默默地看了眼達子。這是個大塊頭的年輕男人,看著就隨和而爽快。他的樣子有點兒像《白色巨塔》裡扮演裡見脩二的日本男星江口洋介年輕時的模樣。

  張茹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看著男友,語氣裡似乎有些揶揄的味道:“裡見脩二的魅力似乎不比拓巳醫生差啊。”

  韓醫生面上浮出笑容來,漫不經心地自嘲道:“這可不能比,比起他們來,我可是老人家了。”

  已經到了午休時間,達子一直站在病區門口等許婧下班。

  許婧心事重重。她在最初的激情沖擊下,一時沖動拉著達子當擋箭牌,等到話出口的時候,她就開始後悔了。她不應該這樣沖動,這對達子不公平。她為她所感動,感謝他為了自己各種費心,盡心盡力,可是她沒有心悸的感覺。

  她曾經問過妹妹,妹妹是怎麼確定自己喜歡陳曦的。她家妹妹嘿嘿傻笑,看不到他的時候會想他,看見他的時候就想緊緊待在他身邊。看到好吃的東西,想要跟他分享。看到他喜歡的東西,第一時間想到“哎,這個東西陳曦好像喜歡哎”。喜歡一個人,就想想要對方融進自己的生命,自己也融入到對方的生命中去。

  所以,妹妹跟陳曦才這樣竭盡全力想要待在一起吧。兩個人,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許婧心情復雜地看了眼病區的玻璃門。達子一見到她的臉,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經過他的所有人,都能夠輕而易舉地感受到這份快樂。

  許婧的捨友葉梅原本已經結束了實習。可她擔心許婧一個人過來實習會被人欺負,所以又積極要求繼續實習兩個月。

  她一看達子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模樣,嚇了一跳。這個人真是快要歡喜傻了吧。原先葉梅還想勸許婧,這人條件差了點兒,又是在外面跑船的,不定性子。許婧應該找一個更好的。可是此刻,不知怎的,看著達子如此歡喜雀躍的模樣,她卻沒辦法對許婧說這個人的壞話。

  昨天她們下午閒下來的時候,聽一位到省人醫進修的醫生說自己堂姐的事情。堂姐大學時男友是風靡全校的風雲人物,堂姐一直追著他到處跑,畢業後還跟著他去了廣州。等到兩人工作有了起色之後,堂姐卻最終選擇放棄了這段感情,轉而嫁給了一位開運輸公司的小老闆。

  當時進修醫生覺得沒辦法理解,堂姐的前男友真是各種出色啊。結果堂姐歎了口氣表示,就是因為他太出色了,她一直仰著頭看他,脖子酸。她努力的成果沒有人能夠看得到。她所有的成就就是一個XXX女朋友的頭銜。她不願意一輩子仰頭看他,太累了。她希望有一個可以時時關心她呵護她,把她捧在手心裡的人來疼愛她。

  進修醫生感慨道,女人找對象的話,愛你的跟你愛的,千萬要選前者,否則你辛苦了一輩子,還要被人嘲笑是自己倒貼。

  她昨晚跟妹妹打電話時,說到了這個故事。結果妹妹笑著說,難道不應該是找一個你愛的且他又愛你的人麼。

  當時許婧就反駁她,你想得倒美,哪有那麼多湊巧的事。恰好就讓大家全都給碰上了。

  結果妹妹當時漫不經心地來了句:“愛本就是件至極奢華的事,遇不到那就不必勉強啊。誰規定人一生必須要有誰陪伴,那些單身的人未必就不幸福。說不定反而能因此找到自己真正的價值呢。”

  許婧心裡想,妹妹果然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啊。像她這樣幸運的人,又能有多少。

  葉梅看著達子,半晌偷偷地覷著許婧的眼色,冒出句話來:“這傢伙倒是挺執著的啊。”從她們進衛校起到現在,差不多五年的時間了。這人居然完全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每次許婧各種暗示希望他不要再繼續下去的時候,他總能顧左右而言他地打擦邊球,愣是將話題給圓過去。

  這樣看,這也未嘗不是一種能耐啊。

  許婧咬咬牙,換了護士服,走出了病區大門,招呼達子:“那個,我們出去吃飯,我有話想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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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8:24 |只看該作者
  第563章 朋友的朋友
  
  達子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連忙跟著許婧往外走。

  原本一直跟許婧搭夥吃飯的葉梅識相地停下了腳步,捏著草莓往嘴裡送。算了吧,好歹也吃了人家的草莓,就少當一回電燈泡吧。

  達子一路都緊跟在許婧身後,想牽著她的手,又不敢輕舉妄動。他這一上午雖然樂得快要瘋了,可他畢竟不是才出校門的傻小子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五年功夫,最基本的察言觀色他還是知道的。

  直覺告訴他,許婧臨時宣佈他男友的身份是事出有因。可這又怎樣,只要許婧說了,他就死命對許婧好,決不讓她後悔說出今天的話。

  許婧找了家安靜的簡餐店,找了個角落裡的位置。這家店因為靠牆的位置有隔斷,所以隱蔽性相當不錯。

  許婧一坐下來以後,服務員剛遞上點餐單,達子就拿著單子雙手捧到許婧面前,認真道:“你想吃什麼?”

  她默了一下,將單子遞回給達子:“你自己點吧,我吃麵條就好。”

  達子一口氣給許婧又點了好幾種零食小吃,都是照著她以前喜歡的口味來的。他正色道:“婧婧,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我一定不會讓你被人笑話的。我要讓所有人都羨慕你,我要讓你永遠幸福快樂。”

  他的表情是那樣的真摯,那樣嚴肅而認真。許婧知道,他沒有說謊,他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是將一顆心完完全全地捧到了她的面前。

  即使後面經過了數千個日夜,他們都長大了變化了,她依然相信,當時坐在簡餐店裡的達子,是真心的。

  許婧一時間沒有辦法將絕情的話說出口。沒有誰的真心可以被肆無忌憚地糟蹋,沒有誰的愛情註定了要比別人低一等。所有的真心都值得被珍視,誰也不能輕易作踐別人的感情。

  達子已經在絮絮叨叨地說自己今後的打算。他這趟回來就是要結束船上的生意,准備在江邊開一家店,專門做江上開船人的買賣。地點什麼的他都已經挑好了。他一定會好好工作,努力掙錢,讓許婧衣食無憂,輕輕松松地過日子的。

  他說的那些話,像是一幅幅畫面鋪展在許婧面前。她覺得陌生,卻又有種說不出溫暖感。大約他說的那些就是人間煙火氣吧。這是她在空中飄飄忽忽一年多以後,隱隱約約接觸到的人間煙火氣,有種腳落到了實地的感覺。

  達子描述著未來的場景。他船運生意做的好,這一趟轉手出去一半是為著許婧,他想安定下來;一半則是有人看上了他出的份子,三番兩次找人說項,想要接過去。達子不願意跟人硬懟上去,沒必要。掙錢的門路不止一條,趁著這機會賣個好價錢也給了人面子,攢下交情來,以後也是條人脈。

  許婧不是很能聽懂他說的這些,可她還是努力聽著。這些平凡而瑣碎的事,組成了生活的細節。她想到了魯迅在《傷逝》裡寫的話,愛情之外還有生活。那些閱讀理解的答案中,總是說男女主角的愛情悲劇源自於社會的黑暗。許婧卻覺得,即使換一個社會環境,他們依然會走向窮途末路,因為他們自身的個性弱點太強烈,太過於想當然。

  她耳邊流淌過達子說的話,每一句她都聽到了,可每一句她都無法真正刻在心裡。也許是她飄的太久了,已經忘記了雙腳踏著實地走路的感覺了。

  他們點的東西全部上齊了。許婧還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她現在胃口比以前小了很多,常常都不覺得餓,所以葉子都會逼著她一起吃飯,盯著她把最低標准的食物吃完。此刻,她想試一試,看看自己能否好好吃東西,能否好好生活下去。

  許婧吃的幾乎快要吐了,可她硬逼著自己必須得吃完。達子看她吃的認真,高興不已,一個勁兒地想要給她再點一些,被許婧擺擺手拒絕了。到了後來,她實在忍不住,借著上衛生間的機會,又將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得一干二淨。她看著鏡子裡面色蒼白的自己,都忍不住被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嚇到了。

  這是她嗎?為什麼她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許婧以為自己會哭,卻發現根本流不下眼淚。身體負責存儲眼淚的那個器官好像壞掉了,所以眼淚乾涸了。她洗了把冷水臉,將臉上拍出紅暈的色澤才出了衛生間。

  達子已經買了單,又拎著份打包的“麵包的誘惑”,笑著說:“下午再吃吧。我看你好像蠻喜歡的。”

  許婧沒有吱聲。其實她不會再吃了。麵包做成的小屋裡面全是霜淇淋,她只能偶爾吃一回,因為怕太冷的東西,身體會吃不消。

  她稀裡糊塗地想起來前年有一回去超市,她看到了霜淇淋,忍不住想吃。結果馮子昂見了,直接買了一盒,卻只給她吃了兩口就拿走了,理由是,她不能再吃了。

  剩下的霜淇淋,進了馮子昂的肚子。他是男人,沒關系。

  許婧咬了下嘴唇,撇過腦袋。達子拎著東西跟在她邊上,關心她是不是穿的少了點兒,會不會冷。他還想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許婧肩上。

  她轉過身,搖搖頭,拒絕了。沒關系,自己距離醫院沒幾步路,病區裡永遠都是冬暖夏涼,中央空調恆溫。

  達子笑了笑,沒再堅持。他護著許婧過馬路的時候,斜刺裡突然有輛電瓶車沖過來,差點兒擦到許婧的手。他連忙把人護到一邊,狠狠瞪了騎車的人一眼,對方已經趁著他看許婧有沒有受傷的時候,溜之大吉了,只留一個轉瞬即逝的背影。

  後面的路,達子一直牽著許婧的袖子。

  後來過了好幾年,許婧快要結婚的時候,許多曾經問她,後不後悔曾經跟達子的感情。她想了很久,答案是她不後悔。在她最痛苦最失落的那段時間裡,是達子給了她溫暖與支持。盡管她對達子始終少了一份悸動的激情。但跟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相濡以沫的男女一樣,他們之間也有親情與溫情。

  她曾經真的考慮過要跟達子好好走下去,過一輩子。因為不用周圍人羨慕,她也知道,達子對她非常上心。

  快要到內科大樓的時候,達子突然開了口:“許婧,我不勉強你。我只想請你給我個機會,給我個機會追你。我也不瞞著掖著了。這麼多年了,我試著照你說的,去找個女孩子好好過日子。可是我努力過,只要那個人不是你,我就沒有辦法投入進去。只要不是你,做再好玩的事情,我都感覺不到開心。”

  許婧怔了一下,茫然地看著他。

  達子鼓足了勇氣,牽起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問:“你可不可以試一試,看能不能接受我。咱倆的關系,你是主導,你有權利隨時喊停。”

  許婧稀裡糊塗的,就被他牽著手帶回了實習的病區。達子的手很大,手心因為常年勞作,有厚厚的繭子。許婧覺得他掌心黏糊糊的,讓她有點兒不舒服。可是從他掌心散發出來的源源不斷的熱氣卻又是她渴望的。她覺得太冷太累了,她迫切需要哪怕是一點點的溫暖。

  這份溫暖,是弟弟妹妹沒有辦法給她的。

  葉梅守在病區門口,欲言又止。她一見許婧跟達子牽在一起的手,就是一副“OMG”的糾結神色。要命啊!為什麼會這樣。那個消失了一年多的電競帥哥終於出現了,還帶著一大束玫瑰花。可現在,許婧卻跟她的老同學牽手而來。

  馮子昂看到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就是一僵。他認出了這個男人,就是許婧上次在輿論的風尖浪口還要堅持出門去見的那個男人。他們青梅竹馬,相識了好多年。那個男人等了她好久,終於等到了此刻他們牽手的時刻。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馮子昂有種命中註定的悲涼。他以為幸福在向他招手,然而一切終究還是鏡花水月。

  葉梅看著許婧,期期艾艾:“嗯,那個,你前腳剛走,後腳馮先生就來了。”

  達子緊張地握緊了許婧的手,許婧甚至有種被捏疼了感覺。疼痛達到大腦皮層,令她清醒了一些。她不想再跟馮子昂似是而非地糾纏下去了。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受的折磨已經夠了。她需要一個能夠陪伴在她身邊的伴侶,而不是永遠神龍見首不見尾時刻需要她猜測心思的男友。

  算了吧,誰年少時不曾做過幾個不切實際的夢呢。他是天邊一朵雲,她不想羈絆住他,也沒有能力去羈絆。

  許婧沖馮子昂露出了個微笑:“馮先生你好,陳曦應該在學校,你要不直接過去找他吧。”

  是的,他是陳曦的朋友,這是他們關系最後的定位。

  馮子昂眼睛猩紅,他已經有一天一夜不曾入睡了。他連著打了一個月的告別賽,終於可以真正拋棄了過往所有的一切,嶄嶄新新地站在她面前。可是此刻,馮子昂卻後悔將鬍子刮得幹幹淨淨,頭發打理的清清爽爽,摒棄了連帽衫,穿著一身正式的西裝。他無所遁形,所有的窘迫與無措都暴露在人前。

  葉梅看到了馮子昂的第一個笑容,嚇得差點兒沒從椅子上掉下來。後來她給許婧當伴娘的時候,看到新郎笑得傻乎乎的樣子,曾經悄悄跟許婧咬耳朵:“原來你老公會笑啊。當年我第一次看他笑,就想,算了吧。這人不會笑,還是別勉強他了。這笑得比哭還難看。”

  馮子昂將手裡的玫瑰花往許婧懷裡一塞,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容:“嗯,那個,祝你永遠幸福快樂。”

  他大踏步走出病區大門,近乎於落荒而逃。手機響了,馮峰在電話那頭歡天喜地地喊:“哎,你個臭小子,到底什麼時候到家啊。趕緊的,趕緊的過來,哥哥我就等著把手上的事情交給你呢。我告訴你,小子哎,因為我勸你回家有功,老頭子又痛快地掏了五百萬給我拍電影了。到時候,你就有個國際著名導演的哥哥,可以拿出去顯擺啦!”

  馮峰說的正痛快,忽然從話筒裡冒出一句話來,鑽進了他的耳朵:“我不接班了,我要回去打電競。”

  馮峰被噎得半死,聞言直跳腳:“你開什麼玩笑啊!你個臭小子給老子回來!你敢這麼對老子,以後肯定是打光棍,一輩子打光棍的命!”

  馮子昂冷冷地回了一句:“隨便你,我無所謂。”

  他掛了電話,大步朝醫院門口走。反正他一直都是孤單的一個人。沒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就是繼續孤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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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8:37 |只看該作者
  第564章 夫妻之間
  
  許婧站在樓上,看著窗戶外面的他越走越遠,背影漸漸從她的視野消失。

  此後好幾年的時間裡,她經常在睡夢中想起這個場景。目送他遠去,消失在她的生命裡。

  讀本科時候,有一次他們寢室出去唱K,她被推著去唱那首《朋友的朋友》。

  當時她已經開始正式跟達子交往。在外人看來,他們是一對甜蜜的小情侶。可當她唱到“寂寞的尊嚴別常到你那邊,有時候以為我能微笑去面對,有時心酸到呼吸都聽見,朋友的朋友我們最後的定位……”時,卻忍不住哭得不能自已。

  隔壁包房裡,有女生在聲嘶力竭地唱著“在漫天風沙裡望著你遠去,我竟悲傷得不能自已,多盼能送君千裡,直到山窮水盡,一生和你相依……”

  調子太高,唱歌的人根本升不上去,嗓子都破了。

  許婧蹲在地上,哭得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那天達子過來接她,請她們寢室的女孩吃晚飯。聽說她唱歌唱哭了以後,還笑著說他家婧婧就是個多愁善感的小女生。她看著那一桌,滿滿的,點的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從那一刻起,許婧決定要忘掉那個人。

  後面的幾年裡,她真的幾乎已經做到了。從報紙新聞裡,看到他拿到一個又一個冠軍的消息,她也是一笑置之。

  那個時候,陳曦去國外念大學,多多也去了北京。她和那個人,不過是朋友的朋友,他們之間沒有了任何可以產生的交集。

  除了每年生日時,他會郵寄過來的禮物。然而她每年生日都會收到很多禮物。於是他自己做的手工玩偶也就沒什麼稀奇了。

  那幾年,其實她並沒有過的不好。她在醫學院的生活一直平靜,除了不能聽《朋友的朋友》,一聽就會忍不住想要落淚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心即使缺了一塊,也能好好地活下去。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能事事順遂。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如果不是後來達子做出了那樣的事,他們大概會像所有一般的情侶一樣,談了幾年,然後順理成章地走向婚姻的殿堂。他們結婚生子,成為這煙火俗世中最普通不過的夫妻。

  許婧已經有很多年不曾想起這些往事了。如果不是晚上看多多的訪談節目,也許再過很多年,她也不會想起。

  回憶起這些過往,她並沒有睡得不安寧,依然安睡到自然蘇醒。

  只是清晨醒來的時候,許婧發現丈夫正盯著自己看。她迷迷糊糊地睜著眼,茫然地回望過去,一時間竟然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他的眉眼還是一如記憶中的模樣。可這一瞬間,她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在分開的頭一段時間,她常常會夢到他這樣看著自己。其實心裡頭很清楚,並不會有這樣的場景,連回憶都不會有。他們從未交往過,有怎麼會有他看著自己入眠的曖昧畫面。

  但人是感情動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夢境,所以伸出手,觸碰到的,始終都是冰涼的空氣。

  盡管理智告訴她,那見到的不過是睡夢中的幻象,可還是忍不住她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摸著他眉眼的輪廓。幾年的時間裡,她差不多已經想不起來他究竟是什麼模樣了。

  丈夫張嘴,叼起她的手,舔舐著她的掌心。他帶著薄繭的手掌從睡袍的側邊滑了進去,他看著她的眼睛,試探著問:“可以嗎?”

  許婧感覺到了頂在自己側腰上的硬度,從睡夢的迷茫中清醒過來,她微微點了點下頜:“可以。”說完她又加了一句,“深一點,填滿我。”

  填滿我所有空掉的部分,填補掉所有的空白,填充上所有的惆悵與遺憾。

  丈夫進入她身體的時候,她恍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幾……幾點了?寶兒上學。”

  馮子昂身體漲得發疼,好容易進入了溫暖而潮濕的港灣,他喘了口粗氣:“別擔心,我都安排好了。”說著他大開大合起來。

  許婧閉著眼睛放空了自己。有的時候這種幾乎於粗魯的沖擊,讓她有種靈魂被碰撞到又從身體深處被拖拽出來的感覺。它不必躲在暗處無助地哭泣。他讓它無處躲藏,只能鼓足勇氣去接受他的愛意。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碎成了碎片,靈魂釋放了出來,得到了溫柔的呵護與疼惜後,才又安置回已經重新聚集在一起身體中。

  到後來,許婧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發出了怎樣的聲音。驚呼低喘,令人耳熱心跳的要求,她在欲海中沉浮。身體不是自己的,靈魂卻是那樣的放鬆而自由。

  雲銷雨霽彩徹區明,她覺得眼前似有金星閃爍,然後沉沉地陷入了黑甜鄉中。

  馮子昂沉浸在快感的餘韻中,不時輕輕摩挲一下妻子的後背。見她累得睡著了,他低頭,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微微翹起的唇。

  即使已經結婚這麼多年,寶兒都是個亭亭玉立的小少女了,他偶爾還是會有恍惚的感覺。害怕這一切是鏡花水月,不過是因為他太過於渴望而生出的夢境。只有抱著這個人,感受到她的溫暖與柔軟,他才敢確信,她的確已經是他的妻。他們有個溫暖且快樂的小家庭。

  馮子昂輕手輕腳下了床,幫她將被角掖好,而後換上家居服,到外面的衛生間洗漱。臥室雖然有配套的衛生間,但他害怕響動會擾了她的好眠。

  他簡單地洗漱完畢後,去廚房去昨晚泡好的黑豆跟黑米,放進豆漿機裡開始做豆漿。然後他拿出雞蛋,芝士跟紫菜還有番茄醬,熱了平底鍋做芝士雞蛋捲。寶兒現在大了,開始學著偷偷控制飲食,生怕胖了不好看。早上讓她多吃點兒有營養的食物,這樣既能滿足孩子的營養需求,也不容易吃胖了,小姑娘不高興。

  他把早餐端上桌的時候,女兒打著呵欠走到了飯桌旁。看著桌上的水果是她喜歡的草莓,她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她笑嘻嘻地看著爸爸,開心地贊美了一下自家老爸真是太棒了,帥死了,賢惠的不得了。

  被花式贊美的老爸哭笑不得,叮囑她:“你先自己吃飯吧。”

  寶兒喝了口豆漿,奇怪地問爸爸:“媽媽呢,今天媽媽不送我上學去嗎?”她可是班上獨無僅有的,可以有爸爸媽媽一起送著上學的學生。

  爸爸笑了下,答非所問:“媽媽今天沒有課,要多睡一會兒。”從寶兒開始上學以後,他就節制了很多,不敢折騰到太晚也不敢清晨還求歡,怕妻子身體嬌弱承受不住,沒辦法起床陪寶兒去學校。

  寶兒賊賊地笑起來,跟爸爸說悄悄話:“媽媽還是老師呢,也要賴床。”

  爸爸笑了笑,端了杯黑米黑豆漿去房間,服侍賴床的媽媽喝下去,又給她掖好被腳才出來。

  寶兒已經吃的差不多了。爸爸給她紮好了漂亮的公主頭編發。班上有眼酸的女生說風涼話,笑她頭發那麼長,都把精力花到了頭發上去了。她得意洋洋,她爸爸還有好多種漂亮的新發型沒來得及給她紮呢,她就是要一直當長發公主。

  父女倆離開家足足有一個多小時後,睡足了回籠覺的許婧才迷迷糊糊地起床。她覺得腰酸的厲害,身體也跟散了架一樣。不是說女人三十似狼四十如虎,男人過了三十歲早就開始走下坡路了麼,為什麼感覺她家的這位一點兒跡象也沒有,完全顛倒了個個兒。

  她起了床,洗漱完畢,不出所料,在餐桌上看到了便利貼。其實他不留言,她也知道,有早飯在溫著,他叮囑她不要忘記了早餐。她撫摸著便利貼上的字跡,唇角忍不住逸出了一個笑容。這是她的男人啊,這是她的丈夫。

  許婧吃完早飯以後,開始打掃家裡的衛生。她跟馮子昂都是不喜歡被外人打擾的性子,所以家裡沒有保姆。雖然有家政機器人可以用,但只要時間允許,許婧還是喜歡親力親為。把家裡收拾的清爽整潔,她就有種心情愉悅的感覺。看著窗明幾淨,那種成就感不言而喻。

  這個觀點,她跟妹妹分享的時候,多多嚇得不輕。一直到今天,多多還是不喜歡做家務。她將家務當成一種磨練意志的手段,保證完成任務,但絕對愛不起來。

  許婧也覺得好玩。每次看妹妹跟陳曦相處的時候,她都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他們真的就這樣將對方當孩子寵了二十年,樂此不疲,黏黏糊糊的,一點兒也不嫌膩味。

  一般夫妻過日子不是她跟馮子昂這樣麼。平平淡淡的,沒有多少甜言蜜語,但對彼此的關心都存放在一點一滴中。

  葉子有一次聽她這麼說,曾經毫不客氣地吐槽,按照他們家的標准,大部分真正的一般夫妻都是過不下去的。

  許婧真的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她是非常幸福,可倘若不幸福,那麼兩個人為什麼要結為夫妻呢。

  她收拾完家裡後,坐在沙發上,繼續看妹妹的訪談節目。她和馮子昂都不喜歡面對媒體,有的時候,因為工作性質時常需要同媒體打交道的妹妹就成了他們的新聞發言人。

  昨天節目放到了主持人問多多關於高中最後一學期的安排,她就被馮子昂抱回了房間。她泡了杯藍莓茶,接著昨天的部分往下看。

  螢幕上,那位留著鎖骨發,形象幹練的主持人追問著多多:“當時做出要在國內參加高考的決定時,你有沒有害怕?畢竟你之前已經脫離課堂有大半年的時間了。”

  許多想了想,笑道:“害怕麼?我不知道哎。當時我跟我男友說,嗯,我想高考試試。他就說,好啊。然後他陪著我一起進行高考復習。大概是因為他始終陪著我,而且神情舉止都是那麼輕松的緣故。我沒能感覺到什麼緊張的氛圍。”

  許婧喝了口藍莓茶,酸酸甜甜的,她很喜歡。

  她看著電視裡妹妹一臉懵的模樣,忍不住笑著搖搖頭。多多有的時候,鈍感的讓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時候多多告訴自己,她准備在國內參加高考的時候,她這個做姐姐的都嚇了一跳。完全沒有妹妹的輕松自在。

  當年陳曦已經為妹妹放棄過一回去國外交流一年的機會。這一次,他不可能放棄耶魯大學的offer。

  當時自己好像還擔心地問過妹妹這個問題,生怕這對小情侶一時激動,做出了沖動的決定。年少情濃的時候,陳曦大概會覺得為了滿臉稚氣的愛人放棄整個世界都沒什麼。可如果他放棄了這次難得的機會,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後,他會不會後悔,覺得是他是被妹妹耽誤了。任何愛情都禁不住生活的磨礪。

  結果妹妹一臉茫然:“他還是去耶魯讀書啊。為什麼他要留在國內陪我?”

  二十歲的許婧看著剛剛過完十八歲生日沒多久,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的妹妹,怎麼也無法忍心說出口:那你們異國,時差十二小時,還怎麼交往下去。

  當年許婧不忍心戳妹妹心窩子的話,此刻被螢幕裡的主持人給問了出來:“我覺得你特別勇敢哎。”

  長到三十好幾歲依然還帶著點兒孩子氣的多多,不明所以,她依然笑的開心:“是啊是啊,我決定參加高考的時候,連我們班主任花姐都讓我考慮清楚,因為高考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與精力。我這樣一條路沒走通又回來高考的,實在太吃虧了。”

  主持人毫不留情地表示要跳過這個話題:“謝謝,我們不想再受學霸的刺激。我們關心的是,那個時候,你就沒擔心過以後你倆不在同一個半球生活,這戀愛還怎麼談下去?”

  許多愣了一下,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們家這種問題一般都是我先生去考慮。當時我說想高考,他說好。我就專心致志地去准備高考了。”

  主持人立刻一針見血:“任性!你說什麼,陳先生會說不好啊。”

  許多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唇,點了點頭:“我的確在他面前挺任性的。我也就是在他面前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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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8:50 |只看該作者
  第565章 時光悠悠
  
  許婧看著電視裡有點兒靦腆有點兒小害羞的妹妹,忍不住唇角逸出笑容來。她又喝了口水果茶,在腰上墊了靠枕,舒適愜意地往後靠了靠。

  如果說作為姐姐,她對陳曦最滿意的一點是什麼,絕對不是他將妹妹照顧的無微不至。而是因為他的存在,妹妹成了現在活泛的模樣,喜怒哀樂都生動了起來。

  在妹妹讀初中的那幾年,其實她一直隱隱地有些害怕,害怕妹妹激烈的性子會終將有一天變成一把刀,傷害到了她自己。妹妹中考那年的暑假,因為那些遭遇,她幾乎都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好在她遇見了陳曦,遇見了江冠南,生活出現了轉機,她也漸漸平和下去。

  她的多多,成了現在出現電視裡的那個溫婉明媚的女人。

  電視螢幕裡,主持人揶揄道:“喲,又秀恩愛。哼!那麼你就好好秀一秀,當時你是怎麼任性的吧。”

  鏡頭特寫裡,多多相當無辜:“我沒有任性啊。我每天都會去學校上復習課。因為我們整個年級加在一起參加高考的人好像只有三十個吧。所以其實是老師比學生更多,一個學生身邊有兩三個老師圍著轉。”

  台下的觀眾發出了一陣排山倒海的噓聲,表達各種羨慕嫉妒恨。外國語學校的老師啊,拉出去都是名師,幾位名師圍著一個學生轉悠。

  主持人歎了口氣:“你們這待遇,真是讓我們這些人心塞啊。”

  許多搖搖頭,苦笑著解釋:“其實真的坐在那樣的教室裡,感覺沒有想像中的好。壓力非常大,周圍的同學朋友基本上都已經定好了出路,要麼是留學,要麼是保送。只有我麼這些參加高考的同學還要繼續奮戰。誰也不知道究竟會考成什麼樣子。其中一些同學是放棄了留學跟保送的機會,孤注一擲參加高考的。但是有可能,最終的高考結果,我們上的學校還不如之前已經被我們放棄的那些。”

  主持人點點頭,表示理解:“其實,你們這樣做,需要相當大的勇氣。我們之前在搜集相關資料的時候,發現你們那一屆有位學生原本是可以保送北大英語系的。結果他參加了高考,最終結果卻不是很理想。”

  許多點了點頭:“每年都有這種情況。所以說,其實我們面對的情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加殘忍。因為選擇的機會更多,意味著做出選擇以後,對自己人生承擔的責任更大。那個時候,我們幾乎都是在剛成年或者還沒有成年的臨界點上。一下子,得從學校跟家庭中的保護中脫離出來,面對自己的人生。”

  主持人笑了:“我突然想起來一句話,無知無覺是幸福。

  之前,我還在上學的時候,曾經作為實習生跟著老師去采訪過北。京奧運會場館的設計者。那位女建築師說她大學志願是父母幫著填的,工作發展是父母跟丈夫商量好後決定的。她人生所有的重要決定都是別人給她准備好的。

  那個時候,我年輕氣盛,覺得人家實在是太糊了,怎麼自己的人生由別人做決定呢。但是現在人年紀大了,經歷的事情多了,卻覺得,有人幫你做決定,其實也是件挺幸福的事情。“許多沉吟了一下,補充道:“這事兒得辯證地看。”

  兩人相視大笑。主持人點點頭:“也對,起碼那個幫她做決定的人,也是她自己做決定選擇的。”

  主持人繼續前面的話題:“當年你參加高考的決定,還是讓很多人都吃了一驚。不過當時有另外一個人參加高考,大家更吃驚。”

  許多笑著點頭:“我知道你說的是誰,江冠南,對不?”

  主持人沒有否認,笑著繼續說下去:“如果說陳先生是為了陪你,才一並參加的高考。那麼江博士圖個什麼呢?”

  許多好奇道:“你采訪的時候,沒有問過他嗎?”

  主持人無奈道:“問過啊,他也回答了,說是為了錢。”

  台下觀眾發出一陣哄笑。

  無論主持人還是觀眾,都不太相信江冠南的解釋。因為大家都知道,江冠南的出身不錯,家境優渥。這個人也是科學家的性子,並不怎麼在意錢。他家的經濟大權都是他老婆管著。他的團隊出去談合作,絕對不敢讓他開腔,免得又得打白工。

  坐在電視機前的許婧啞然失笑,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其實江冠南沒有說謊話忽悠這位主持人。他當初參加高考的確是為了錢,因為本市有位企業家慣例會獎勵高考本市排前三名的考生。

  當年江母侮辱她的那些話,許婧早就記不清楚了。她只知道,她覺得羞恥且憤怒,同時,她又忍不住同情江冠南。他竟然是在這種家庭裡成長出來的。難怪他跟其他孩子都不太一樣。

  那個時候,妹妹常常被江冠南氣得跳腳,然後憤憤不平,到底是什麼人家養出來的熊孩子!真是分分鍾都能生出想掐死他的心。人家本來想好好當淑女的來著,每次都是被他給害得破功了。

  暴跳如雷完畢的妹妹在看到她家眉眼含笑的男友時,會立刻秒變淑女,特別端莊溫婉起來。可是這變臉的功夫,每次許婧看了都忍不住想笑。弟弟也是一副辣眼睛的表情,經常是直接把小黑黑給帶到邊上去玩。

  也就是陳曦能掙著眼睛說瞎話,誇妹妹一直都是溫柔可親的小淑女。

  後來,許婧簡直沒有辦法直視淑女這個詞。她老覺得她家寶兒這麼跳脫,就是遺傳歪了,全隨了妹妹的性子。不過馮子昂不認同,他覺得寶兒哪哪兒都像婧婧,婧婧小時候也是這樣粉團團的可愛。

  回想起這些事,許婧不禁莞爾。有這些拉拉雜雜的記憶打岔,她對江母的惡感倒是淡如雲煙了。反正這就是只色厲內荏的紙老虎,丈夫不愛重,兒子也對她沒感情。至於想要拿捏住兒媳婦,那更加是沒有希望。江冠南都被龔曉管的服服帖帖的,哪裡輪得到江母對龔曉指手畫腳。

  當年江母過來羞辱了許婧之後,江冠南並不知曉。他上奔下跳的,整天撩貓逗狗,非得惹得從來不攻擊人的小黑黑也追的他滿院子跑,他才哈哈大笑。那個笑容,直到多年以後的現在,許婧還懷念不已。那樣無賴那樣陽光那樣沒有陰霾,好像全天底下的快活都集中在了他的眼睛跟笑渦裡頭。

  現在的江冠南,還是以科學家中的異類分子著稱,人人都說他落拓不羈。可許婧每次看別人對他的描述的時候,都很想告訴他們,不是這樣的,其實真正的江冠南是極為跳脫極為好玩的人。用妹妹的話來形容,他是真正的赤子之心。

  從什麼時候起,無法無天的江小爺轉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有了沉穩,有了內斂,開始能夠不隨時隨地胡說八道,口沒遮攔?應該就是他們高中畢業那年春夏之交的時候吧。

  那天,他又興高采烈地拎著櫻桃跑去學校找她玩兒。櫻桃是他親手摘的,在人家的櫻桃園裡挑三揀四了半天,挑的最大最好吃的紫紅的櫻桃。

  那個時候,他經常做這樣的事情,看到什麼漂亮的好玩的,買下來,拿來給她這個小姐姐。吃到什麼好吃的,打包了,拎到她宿捨,非得看著她吃完才肯走。

  他跟她抱怨,許多跟陳曦他們都是書呆子,就知道一天到晚埋在書堆裡,一點兒也不知道好好享受陽光,好好享受生活,好好享受祖國的大好河山。

  他向她取證,還是他最好了,對不對?小姐姐肯定最喜歡他了。

  十九歲的少年,身材頎長,漸漸顯出了喉結,有了青年人的模樣。他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麼的快活,嘻嘻哈哈,說著的都是各種各樣開心好玩的事兒。他的世界沒有陰霾,陽光普照,一片燦爛。

  直到有一天,他又過去找許婧。結果許婧人不在,去學校辦公室辦事去了。江冠南坐在樓下捨管阿姨的辦公室,一邊吃著櫻桃一邊等著小姐姐。他看到了打水回來的葉梅,大老遠的就開始笑嘻嘻地打招呼:“小葉姐,過來吃櫻桃吧。”

  等到人走到他面前,江冠南還強調,最大最漂亮的那一盒子是給他家小姐姐的,其他人都不許吃,小葉姐可以跟他一塊兒吃小點兒的這些,也很甜的。

  葉梅看著他無憂無慮的模樣,一股無明業火升騰起來。這個人怎麼能這樣無恥。他的不檢點跟放蕩不羈,給許婧帶來了多少麻煩。如果不是他母親那般無理取鬧,在醫院裡那樣羞辱逼迫許婧,許婧會在情急之下選擇達子當男朋友麼。

  許婧那麼美那麼好,完全可以找到更合適的男朋友,就是那個打電競的馮子昂也要比達子條件好啊。

  江冠南是面色慘白離開宿捨樓,離開衛校的。

  忙完了的許婧回寢室的時候,沒有在捨管辦公室看到江冠南。她莫名其妙地回了自己的宿捨,看到桌上的一飯盒櫻桃,驚訝道:“江冠南有事先走了?”

  葉梅憤憤不平道:“你就是個面瓜!人家家裡這麼欺負你,你竟然還對他客客氣氣的。要是我,早一個耳刮子上去,給老娘死遠開點兒去。”

  許婧知道葉子一貫看江冠南不上眼,大概是氣場不和吧。她不好勸說什麼,只能無奈地笑道:“好了。他是他,他家是他家,不能混為一談的。”

  就跟爸爸說的一樣,一個人過成什麼樣子,關鍵看他(他)自己怎樣過,而不是看他(她)的出身。

  江冠南此後就沒有再出現過在她面前,直到高考以後。

  他塞給了她一個信封,瘦的仿佛風一吹就要飄走了的男孩子臉上沒有了嬰兒肥,兩個顴骨高高聳起。他跟她說,小姐姐,對不起。

  信封裡是五千塊錢,他有生以來自己主動去掙的第一筆錢。

  電視螢幕上,主持人笑著看許多:“你花了一百天的時間准備高考,好像江博士就花了不到兩個禮拜吧。”

  許多笑了起來:“哪有兩個禮拜啊。八天還是七天來著。老實說,如果他花一百天的時間來准備的話,第一名的頭銜我肯定得讓賢了。江冠南是我看過的活人,好吧,這說法怎麼那麼奇怪。”

  台下觀眾發出一陣哄笑,主持人也是樂不可支,重復了一句:“活人。”

  許多笑著點頭:“對,就是我接觸過的人當中,在學業這一方面最聰明的人。關於這一點,我先生也認同。”

  主持人“哎喲喂”起來,語氣中帶著揶揄:“我覺得能得到陳先生的認同可不容易。陳先生看著溫文爾雅,其實有種捨我其誰的霸氣。”

  許多笑著否認:“沒有沒有,我先生還是非常謙虛低調的。”

  主持人直接撇過臉:“你這麼說,真的合適嗎?”

  許多大笑:“合適合適,我先生就是完美的,沒有什麼地方不好。”

  主持人要去助理給她端杯水過來,她需要喝點兒水冷靜冷靜。演播廳裡觀眾發出了一陣噓聲。

  請許多喝完了茶的主持人,接著前面的話題:“也就是說快要高考的時候,江博士突然間宣佈他也要參加高考。當時你們驚訝嗎?”

  許多搖搖頭:“不驚訝。老實說,江冠南做任何事,我們都不會覺得驚訝。他好像不管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他就是那樣的人。”

  主持人追問下去:“江博士當時說他是為了錢參加高考。其實我覺得蠻奇怪的,為什麼會這麼說。難不成他拿到了耶魯的offer,他們家還想錦上添花,想再來一個高考狀元?”

  許多笑著搖搖頭,江冠南的性子,才不會理睬這些事呢。

  她想了想,回憶起來:“我猜可能是我當時給了他誤導。當時我跟陳曦都在准備高考,江冠南那時候還不知道我放棄了出國留學這條路。”

  主持人猜測道:“你不說,是怕他有心理負擔,怕他覺得因為他也申請了耶魯,所以耶魯要了他沒要你?”

  許多笑了起來:“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就是吧,當時不是特別想說這些事。不太希望他因為這些事情而有陰霾。真的,你們的江博士那是被無窮無盡的科學實驗給逼的。少年時代的江博士,是個特別特別好玩的人。有他在的時候,永遠不冷場。而且他對朋友絕對是兩肋插刀的那種性子,相當夠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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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7
發表於 2017-7-31 11:19:03 |只看該作者
  第566章 看節目的人
  
  許多否認:“才不是,在商言商,我一直都看好江博士機器人研究的發展前景的。”

  主持人狐疑道:“我覺得這話可信度不高哎。江博士可是連續不順了大概有十年的時間,然後整個研究團隊才漸漸有了起色。就連他的家人都不看好他從事這方面的研究,不願意給他任何經濟支持。這麼長時間,你一直在往裡面砸錢,難道沒感覺到壓力嗎?”

  許多笑著搖頭糾正:“前面差不多有七年的時間,他一直還是求學狀態啊。真的,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誇張。包括他家中不願意給支持什麼的,我覺得算是子虛烏有吧。是江冠南自己不願意從家裡拿錢。他是個極為有個性的人。既然他不願意按照家人規劃好的路走下去,他就不願意再從家裡拿錢了。”

  主持人追問下去:“包括求學的時候,學費生活費什麼的,他都沒拿錢?”

  許多點了點頭:“江冠南當時拿的是耶魯的全獎,他真的非常出色。當年他參加高考就是為了掙錢。因為他看到我在准備高考,就問我幹嘛呢,這個時候還看高中時的書,純粹浪費時間。我當時就隨口扯了個理由,我們當地有位熱心教育的企業家,每年都會給高考前三名的學生獎金。我說我要掙點錢。當時江冠南就說,這也不錯,好歹把機票錢掙到手。”

  主持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就這麼相信了?”

  許多點點頭,笑道:“其實江博士人是非常純粹的,赤子之心,單純明淨。基本上,我們這些做朋友,說什麼他都相信。”

  主持人狐疑道:“沒有吧,江博士相當聰明。好像根本沒有人能夠捉弄到他。上次有節目想要整蠱他,還被他一眼識破了。”

  許多解釋道:“他的觀察力跟分析能力都是一流的。一般人沒有被他劃歸入信任的圈子裡,是基本上不可能忽悠到他的。但是只要被他劃歸入自己人這個圈子了,那基本上他就不會格外花時間跟精力再去分辨這個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主持人驚訝:“那他豈不是很容易被騙?”

  許多搖搖頭:“非常奇怪的是,江冠南有種特別敏銳的直覺。我們稱之為野獸的第六感。”

  台下觀眾發出一陣哄笑。主持人笑著問:“你們這樣說,他不會跟你們翻臉嗎?“許多點點頭:“我們都翻過很多回臉了。他家有好多件那種長袍子,專門用來割袍斷義的。等到他想再找我們玩的時候,把那袍子收了,這事兒就完了。”

  大家都笑得厲害。主持人誇獎道:“不愧是高智商的江博士,竟然能想出這種方法。”

  許多樂不可支:“他真的是非常有趣的人,總是能夠想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方法。包括他搞科研的時候,一般人壓根就不會想到的思路,他都能折騰出來。我到今天都懷疑他的腦回路跟別人不一樣。”

  主持人大笑:“江博士說他有一段時間特別怵你,覺得你的眼睛都冒著綠光。”

  許多大笑:“看到了沒有,他也是這樣跟我講話的。嗯,因為那時候我在做實驗嘛,就開玩笑說想看看他的大腦皮層結構。結果那段時間他剛好住在我們家,晚上嚇得睡覺一定要我們家的大女兒小黑黑陪著他。理由是我萬一凶性大發,看在怕讓小黑黑看到的份上,不會對他下殺手。”

  主持人啼笑皆非:“他不是科學家嗎?而且還是研究機器人的科學家。我總覺得,他這樣的腦洞可以去寫劇本,拍各種科幻恐怖片去。”

  許多點點頭:“其實他跟馮峰導演一起構思過劇本。一開始馮導非常興奮,到後面,連馮導聽著都想揍他了。”

  主持人好奇道:“為什麼?”

  許多想起來就要笑,忍了半天才把話給說清楚:“因為按照他的腦洞,馮導起碼得砸進去十個億才能把片子給拍出來。”

  台下觀眾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響。馮峰以現實題材影片著稱,他拍出來的片子風格基本都是拿藝術獎項的那種。

  主持人笑了起來:“說到這個,上次采訪馮導的時候。他還說他原先不是這種風格,他可能在電影裡頭砸錢了。後來是因為被你給逼的。每次問你要錢,你都是直接將他的預算砍一半。”

  許多大笑:“是我成全了馮導啊。所以他的電影都是幹貨,沒有那些花裡胡哨的噱頭。”

  主持人笑著發散下去:“江博士的研發以精簡著稱,是不是也是這個緣故?你給的錢太少了。”

  許多立刻擺手:“這我可是冤枉了。這是江博士他老人家自己的風格。他是那種做什麼都要做到極致的人。研發時精簡是因為他的能源意識,堅決不浪費能源。其實大家可能有誤會,覺得我在江博士的研究中砸了很多錢。”

  主持人點頭:“其實我一直打著圈兒就是想問,你究竟砸了多少錢。”

  許多笑著搖頭:“真的沒有多少錢。我本身就不是什麼有錢人啊。哪有多少錢砸進去。”

  主持人發出了噓聲,嘖嘖感慨道:“闊太啊,你在我們面前說不是有錢人,沒多少錢,這真的合適嗎?”

  許多笑了起來,強調道:“這個,我要澄清一下。關於個人理財投資方面,其實我跟我先生是分開來打理各自的賬戶的。我們彼此不干涉對方的投資。最多就是,有的時候,我不太清楚一些問題,會找他諮詢。”

  主持人轉動了一下身體,調整成更加正的與她面對面的姿勢,疑惑道:“這個,難道不是術業有專攻。陳先生從商,對於投資理財比你更加擅長啊。”

  許多點了點頭:“關於投資理財方面的知識,我基本上都是從我先生那裡學來的。高中的時候,他就開始教我這些了。但是他一直都非常尊重我的自主權,並不會替我直接拿主意。”

  主持人點點頭,補充道:“包括你申請大學以及在國內參加高考,而後讀大學這些,他都沒有干涉你的決定?”

  許多“嗯”了一聲,笑道:“我其實特別感激他的一件事就是他始終尊重我,沒有越俎代庖。很多事情,可能當時他幫我直接做了以後效果會更好,但是他還是放我一步步成長,而不是直接把我硬拽到那個位置上去。”

  主持人笑著說:“當時讓你在國內繼續讀大學,其實也是出於這個考量?”

  許多沒有否認,笑道:“嗯,最後還是決定在國內讀大學,有順其自然的意思。其實後來想想,我們都挺慶幸但是沒有執拗著強行讓我去美國讀書的。因為我先生剛過去的時候也是手忙腳亂。他要用兩年的時間修完本科課程,非常忙碌。在這種情況下,他肯定沒有什麼時間來照應我,幫助我。而我,過去以後,一則肯定有一個適應期,二則大學專業不理想會有心理落差。各自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反而更加合適。”

  許多點了點頭,笑了起來:“當時我姐一直特別擔心我跟我先生,因為談戀愛太早,怕我們一下子把火全燒完了。”

  主持人大笑:“沒有激情了?”

  許多應聲而笑:“對對對。後來我先生跟我講,那時候大姐憂心忡忡地跟他說,你倆一直這麼黏黏糊糊的,恨不得憋著勁兒的對對方好。那以後怎麼辦,這事兒還有沒有個底線。所以說,從某種意義上,那個時候我們暫時分開,反倒是給了彼此一個喘息的空間。不然我們粘的太厲害了,當時年紀又比較小,難以掌控好一個尺度,說不定反而把我們給燒沒了。”

  主持人笑道:“在愛情熾熱的時候,適當降降溫,倒是可以保持住狀態。”

  許多點頭:“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許多今天也沒有去實驗室。前一段時間他們組剛搞出了一項成果,大家都繃得太緊了,索性輪流休息一個禮拜,好放鬆下來,陪陪家人。

  她看著電視螢幕上自己的臉,悲傷不已。果然鏡頭會讓人胖十斤。明明平常照鏡子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臉沒有這麼大啊。

  陳曦昨天半夜才結束應酬回家,此時打著呵欠從臥室裡出來。他睡袍都不齊整,露出一塊胸肌,頭發淩亂,眼神朦朧,哪兒有平常出現在公眾面前時的衣冠楚楚溫文爾雅。

  許多鄙夷地撇撇嘴:“把衣服拉好。”這個傢伙賣弄性感,想勾引誰啊。

  陳曦笑嘻嘻地走到她身邊,貼著她的身子坐下,抓起她的手往他胸口上摸:“公子,奴家心口好痛,您給奴家摸摸。”

  許多哭笑不得,伸手推他:“快去快去,吃飯去。你這樣三餐不規律,身體哪裡吃得消。”

  陳曦哼哼唧唧,表示奴家身嬌體軟,手上沒力氣,要求公子喂。

  許多嗔了他一眼,抱怨道:“太陽小時候虧得不像你。”

  她兒子性格像寧寧,小時候就是個小大人的模樣。陳曦強烈表示反對這一觀點,明明他小時候也是特別乖巧懂事的。結果他家多多死活不信。

  許多盛好了黑米粥,一口一口喂著他吃。完了還給他嘴裡塞了三塊她自己做的栗子糕。因為手不讓碰菜刀的緣故,她現在每天能做的一餐也就是早飯了。

  陳曦裝小鳥依人,窩在他懷裡讓她投喂。完了等她幫忙擦乾淨嘴巴,才笑嘻嘻地沖她拋媚眼:“公子,您對奴家可真好。”

  許多啼笑皆非。這人,真夠不要臉的。可偏生他長的好,生就一副好皮相。咳咳,資深顏控許多許博士,實際上是沒有什麼抵抗力的。被他這麼媚眼如絲地勾啊勾,她甚至有種半邊身子都酥了的感覺。

  她心道,完了。這是什麼毛病啊。她啥時候成了薛大呆子,見一眼林黛玉,就半邊身子都酥了。

  恰好訪談節目放到主持人問身為嘉賓的她:“也就是說,那幾年的時間,分離對你們彼此而言,都是件有益於彼此成長的事。”

  電視螢幕上的她點頭任何:“是的。因為這給了我獨立的機會。在我先生身邊,我會不由自主地依賴他。因為他總會幫我把一切都打點地妥妥帖帖。只有我們彼此分開,才能迫使我真正獨立起來。”

  許多還在鬱卒電視裡自己的臉看上去好大啊。這邊吃飽喝足還睡夠了的陳曦已經叼著她的耳垂咬牙切齒:“好個屁,那幾年,老子就是靠著你的肚兜才撐過去的。憋得我都長痘痘了。”

  許多不服氣道:“哪次視頻還有打電話的時候,我不是任你為所欲為的。”現在想起來都面紅耳赤,她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色女啊!

  陳曦抱著她,手已經不安分地沿著衣服下擺往上摸,喘著粗氣道:“那都是望梅止渴,我饞肉饞的天天吃素,生怕壓不住心裡頭的火。”

  每次過足了眼癮之後,他都要毀掉一條肚兜。那幾十條肚兜都被他洗的變色了。陳曦伸手將她從沙發上撈起,牙齒叼著扣子一個個地解開,看著裡面月白色的肚兜就是一陣口乾舌燥。他咬著牙齒道:“不行,這麼多年我虧大了。這回怎麼著也要補回頭。”

  許多見他似乎連房間都不打算回的樣子,嚇得蜷縮成一團。客廳裡亮堂堂的,總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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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
發表於 2017-7-31 11:19:14 |只看該作者
  第567章 聖人教誨
  
  驚慌失措的許多立刻拿靠枕擋在胸前,義正辭嚴:“你……你幹嘛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白日宣淫,有違聖人教誨。”

  陳曦伸手將她那形式大於內容的抱枕丟到了一邊,媚眼如絲,刷刷刷,就看得她渾身無力。他咬著可憐的小東西的耳朵,笑曰:“洞玄子雲:男唱而女和,上為而下從,此事物之常理也。若男搖而女不應,女動而男不從,非直損於男子,亦乃害於女人。這才是陰陽和合之道。”

  許多被抓住了要害,只能發出驚呼,動彈不得。

  陳曦淫笑著親上了因為寒冷與驚恐而瑟瑟綻放的紅梅,眼神跟有小勾子一樣,直接將她剝成了一隻兔子。他壓了上來:“公子,您就憐惜奴家則個吧。”

  可憐的公子無語看天花板,美人兒啊,公子要被你搾幹了,吃不消啊。

  美人兒,您也老大不小了,能否固本培元,收斂一點。總是這樣那樣,深的淺的,翻來覆去的,公子的身板吃不消啊。另外,這肚兜雖然不比名牌內衣,但是總是被您這麼撕來扯去的,似乎也有違低碳環保節能的原則吧。

  放飛自我的多公子被美人懲罰性地在紅艷艷的相思。豆上咬了一口,多公子一聲嚶嚀,就癱倒在了美人的身上。因為體位的緣故,她覺得這一回尤其的深,靈魂都像是要從身體裡面被撞出來了。

  美人掐著她的腰,非常滿意。他就說了,只要運動到位了,何愁沒有小蠻腰。他家多多的小腰,又纖細又有力道,簡直就是完美。

  多公子死死抓著美人的香肩,靠著腰上的那兩只手的支撐,才沒有直接爛成一灘泥,糊在美人的身上。當然,等到眼前一陣白光閃過之後,她直接順應身體本能地癱倒了。

  許多不記得自己午飯究竟是怎麼吃的了。好像是裹了條毯子,被身高馬大的小美人摟在腿上,用嘴巴喂給她吃的。最難消受美人恩,古人誠不欺我也。吃完了飯,欲求不滿的小美人還要再來一回,小美人兒表示還沒吃飽。

  虧得小黑黑的外孫女兒拯救了可憐的祖奶奶。這只小奶狗因為酷似當年的小黑黑,所以格外受寵。它從自己的活動室跑出來以後,叼著著兔子玩偶,雙眼水汪汪地盯著陳曦,指望太爺爺能陪著它玩兒。

  陳曦一見被小狗含在嘴裡的兔子玩偶,身體簡直就跟要爆炸了一樣。他可不是想把懷裡的這只兔子精給吞進肚子裡頭去麼。

  許多被翻來覆去地細細地深入淺出地做了全身按摩,徹底軟成了一灘水。

  她看著小奶狗滿懷好奇的目光,羞愧不已。堅決以不能帶壞小奶狗的名義,拒絕了美人沒完沒了的色誘。她真是道德楷模,時代精英,拒絕了美人的拉攏腐蝕。誰要敢再嘲笑她一句思想不積極不健康,她絕對義正言辭地糊他(她)一臉。

  自覺很有原則的許多稀裡糊塗地又睡著了,沒有接著看那檔訪談節目。陳曦摟著她,怕她睡得太沉,反而晚上會失眠。他沒有關上電視機,反而接著前面暫停的部分繼續看下去。

  當年的事,他們現在已經能一笑了之,甚至坦然地調侃。可是當時,高三那年的剛開學沒多久,多多吞吞吐吐地跟他說,她想試試在國內參加高考的時候,對他的打擊無異於晴天霹靂。

  那個時候,他已經准備好了他們在美國的公寓。他按照多多的喜好佈置了房間,准備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結果多多卻想在國內讀大學。這意味著,他們將要面臨漫長的別離。

  從高二的暑假起,他跟多多就進入了模擬同居狀態。他一直以為多多會始終在他身邊,卻沒想到居然還要經歷這些事情。

  電視螢幕上,他的多多在主持人的追問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雖然當時我先生一口就答應了,然後積極地去幫我指定復習計劃,替我做好考試准備的所有後勤工作。但是,老實說,他應該是失落的。”

  主持人大笑:“這能不失落麼。分離,而且異國跨時區,老實說。能堅持下來的非常少。我大學同學當中碰到這種情況的,基本上都分手了。”

  許多點了點頭:“的確非常艱難。我記得那時候有首網絡歌曲叫《北半球的孤單》,唱的就是這種異國戀愛。

  因為跨時區,我們只能一早一晚的時候才能視頻。那個時候,其實我們都特別忙。我是學醫的,課程緊張。我先生當時更加忙。很多時候,我們就是開著視頻,然後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吃飯啊,打掃衛生啊,什麼的。甚至有一次,從頭到尾,我們都只是埋頭查資料寫作業,連一句話都沒說。”

  主持人笑道:“到現在都還記得,可見當時其實是有怨言的。”

  許多搖搖頭:“我當時不說話,是因為我感冒了,嗓子啞了,不想讓他知道。”

  主持人補充道:“因為他知道了也只能擔心。”

  許多點了點頭:“算是吧。因為分離,所以我開始學著去獨立去體諒對方。對,我先生是出名了的寵妻狂魔。在我們交往的時候,他也是特別寵我的那種。就是我手上破塊皮,他也會擔心很久。當時我們分隔兩地,要是他知道我感冒了,肯定會特別著急。但是也沒有辦法過來照顧我。所以我寧願他不知道。”

  “不希望他自責?”

  “嗯。”許多點了點頭,笑道,“雖然我覺得我能照顧好自己,而且事實證明我的確可以做到。但是我先生還是會習慣性地擔心我。”

  主持人笑了起來:“在愛你的人眼中,不管你有多強大,你都是需要照顧跟保護的。”

  許多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大概是這樣的吧。”

  陳曦摸了摸懷裡人因為熟睡而紅彤彤的臉頰,沒敢彎腰親吻,怕驚擾了她。那一次視頻聊天,他也有印象。

  當時他口腔潰瘍,牙齦出血,其實半邊臉都有點兒腫,但是埋著頭寫作業是看不出來的。他沒敢說話,怕多多發現了會擔心。他的小管家婆,因為他剛到紐黑文的時候水土不服,她還想著要給他寄本地的土,因為據說這樣可以治療水土不服。

  後來還是他找了唐人街的跌打館,弄到了被稱為雞內金的雞肫皮,研末服下,沒事了。她才放心下來。他不舒服幾天,她就跟著揪心幾天。他臨走前好容易給她養出來的一點兒肉都瘦沒了,下巴也尖了起來。

  這樣的多多,他哪裡還捨得讓她費半點兒心思。

  就是到了現在,她也是想方設法地給他調理身體,減少日常應酬給他身體造成的負擔。他的傻多多啊,只會在外人面前一個勁兒地誇他好。其實他的多多才是最好的。

  許多在睡夢中,迷迷糊糊想到了那一年的春天。

  原本是春光明媚的大好時節,卻因為她沒能收到理想學校的offer而蒙上了一層陰霾。當時她跟陳曦說,她想參加高考。陳曦答應了他的要求,給她從頭開始准備復習大綱。

  那個時候,他們誰也沒有提到關於如果她在國內上大學,他們以後怎麼辦,這個話題。大約是害怕吧,其實他們自己也害怕。因為我們總是高估自己的毅力。我會一直等你,我會永遠愛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未必不是真心。然而時間與距離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改變一切。

  許多記得大一快要結束的時候,孫甜甜跟陶鑄發生了劇烈的爭吵。當時去清華本部辦事的許多被迫充當了一回和事佬,糊塗官也得硬著頭皮上陣給人家判定家務事。

  孫甜甜哭著跟許多抱怨。她每次從北二外折騰兩個小時才能到清華來,來了以後,往往就是吃頓飯,連半個小時的時間都聚不到,又得回學校去了。不然就要趕不上熄燈時間。她覺得實在太辛苦,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被關心被照顧。

  許多被糊了一肩膀的鼻涕眼淚,心中各種無語。這才隔了兩個小時的車程,還在一座城市裡頭呢,就這麼吃不消。那她跟陳曦呢,那可是十二個小時的時差,隔了整個太平洋。她現身說法,行了,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她能像孫甜甜這樣距離他家小男友這麼近,她半夜睡覺都能笑醒過來。

  孫甜甜幽幽地看了許多一眼:“可是,不管是什麼節日,陳曦都會給你寄禮物。每個月都會固定給你按節氣送不同的營養品。”

  許多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那個,你怎麼知道這些啊。”

  孫甜甜沒有回復她,就是一個勁兒幽幽怨怨地看著她,看得她心裡直發毛。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去安慰對方來的好時,孫甜甜突然淒淒一笑:“算了吧,反正我沒這種命。咱們是同人不同命。你理解不了我的苦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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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9:28 |只看該作者
  第568章 重逢
  
  許多心道,你那是典型的飽漢不知餓漢饑。有白麵饃饃吃了,還非得到姐面前來刺激姐。姐現在還靠著舔屏過日子呢!

  她看著睡夢中愁眉苦臉的自己,忍不住想伸手揪揪這姑娘的臉,給可憐的姑娘打打氣。

  那個時候,真是不知道怎樣撐過去的。許多甚至得感謝她跟陳曦的學業都非常繁忙。忙到她連表示不滿,想要鬧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他們只能互相打氣,努力撐過繁重的學習。

  在北體上學的體育委員魯源開玩笑揶揄他們。誰讓你倆高中時過的那麼瀟灑,一報還一報,終於體驗到真正的高中生是過的什麼苦逼日子的吧。

  然後魯源被波哥直接拆穿了:“說的你小子好像多認真學習了一樣。人家多多可是陪男友訓練的時候都坐在觀眾席上看書做題的。”

  被他們跟丹丹姐一起拉出來的許多就是笑。她知道陳曦怕她一個人在異鄉孤單,所以特意拜託朋友們帶她出去玩。可惜的是,她往往都得謝絕他們的好意。因為她真的是太忙了。

  許多上輩子讀醫學院的時候就知道後高中時代,相當苦逼。事實證明,那還只是三流的醫學院,一流的醫學院更慘。

  據說籃球名將科比在接受記者采訪成功秘笈的時候曾經表示,他見過洛杉磯每一個淩晨四點鍾的天空,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開始一天的訓練了。

  對此,他們醫學院的人有話說:洛杉磯淩晨四點鍾的天空?噢,王府井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的樣子,我們都一清二楚。

  上輩子在解剖學館裡陪著隔壁解剖室的人體老師們上通宵晚自習已經不算什麼了。這輩子,姐可是大半夜奔去解剖室,在各位身體力行教導著未來醫生的人體老師們的身上,劃拉來劃拉去的。不好好復習解剖學,考試掛科怎麼辦?

  所有的醫學院恐怖故事,都沒有掛科來的可怕。

  短短兩年半的時間裡,他們得學完人家四年的課程。學習基礎醫學部分的時候,大學生涯就是由一個又一個考試拼接而成。當然有假期,假期就是考試結束。只要到考試就得閉關苦讀。身處鬧市而心如止水,說的大概就是他們了。明明燈紅酒綠,然而必須清湯寡水,否則你就等著掛科吧。許多自覺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上輩子,她都沒掛過科。沒理由這輩子再度學醫,竟然還掛科。

  八年制的學生基本上都是當地的高考狀元,誰也不比誰差。好多人在進入醫學院之前就對醫學做了初步的瞭解與預習,基礎知識相當紮實。小到DNA,大到物種分佈在哪個科那個綱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許多准備生物競賽時學到的那些以及上輩子殘存的醫學知識,跟他們比起來也根本算不上什麼了。

  怎麼辦?埋頭苦讀唄。

  苦讀到什麼程度?身處北美的肖瀟跟裴爽問她,古都現在天氣怎麼樣?有沒有沙塵暴?下課以後就跑回公寓,給小黑黑跟虎虎大人做過晚飯,就趴在書桌前復習的許多一臉茫然,不知道。姐沒顧上看。

  她放寒假回家過年的時候,大姐曾經問過她一個問題,後不後悔當初選擇高考,留在國內讀醫學院。

  她當時是怎麼說來著,現在的她早就不記得了。只是當時的她清楚地記得,在選擇參加高考的時候,她就已經想過很有可能會跟陳曦分道揚鑣。

  那個時候,他們誰也不提關於未來的問題。因為害怕,因為惶恐,因為藏在心底的不安。

  高考結束以後,作為市高考狀元,許多參加了本地教育頻道的專題節目錄制。主持人問她最感激的人是誰。旁邊其他城市的高考狀元說的基本上都是師長或者朋友。

  只有她膽大包天,說出了,我最感激的人是我最愛的人。盡管他將來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陪在我身邊。盡管將來我們未必能走到最後。但我依然感激他,感激他讓我有勇氣去愛上一個人,感激他教會了我如何去愛。這是我長到這麼大,學會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後來,節目播放的時候,她的這段話被完全剪掉了。作為省城高考狀元,教育頻道唯一給她保留的面子是讓她說了學習心得。如何在短短的一百天時間裡完成高考復習工作,並且取得好成績。

  其實,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也被剪掉了很多部分。因為當時她心情沉鬱,發瘋地想著陳曦。她所有的復習安排都是按照陳曦制定的計劃走的。如果非得說有什麼,那就是始終圍繞著課本走。

  到了這最後的三個月,將你們的寶典都丟掉吧。跟著老師,重新拿起課本。文科要記要背不在話下。就是理科生,也把書本吃透了。反正你們以前不會做的題目,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真學會了。還不如將書本上的原理定理公式吃透,背下例題。

  這種方法不利於學習,但對付考試,效果斐然。

  她錄制節目的時候,陳曦作為中國代表隊的成員,去西班牙薩拉曼卡參加國際物理奧林匹克競賽。為期九天的比賽,加上來回時間,幾乎就是兩個禮拜。僅僅這兩個禮拜,就足以讓她相思成狂,絕望且悲傷。

  她無法想像,接下來的漫長時光,她要一個人如何去渡過。她甚至感到後悔了,她應該選擇另一所大學的,起碼同在一個州,她可以離得陳曦近一些。

  如果當時她說要在國內讀醫學院的時候,陳曦堅持讓她陪他去美國,說不定他就放棄了。

  讀完兩年的基礎醫學後,許多獲得了一個去美國大學交流的機會。當時她出於賭氣的心理,默默地沒有通知陳曦。而陳曦當時忙著一個項目,人在實驗室等同於被綁架狀態,沒辦法跟她視頻,只能定期給她發郵件。

  後來她因為信用卡出了問題,不得不找肖瀟借錢。肖瀟這個心無城府的,一下子就說漏了嘴。他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子過來找她。那天晚上,他看著她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看著衣架上晾著的,他幫她洗好的衣服,突然間,兩年的委屈就膨脹的厲害。她怎麼能這麼愛這個人呢。她怎麼就這樣想念一個人呢。

  那一次,陳曦沒有久留。他給她留了錢,幫她弄清楚參賽的流程後,就又匆匆忙忙地趕回去幹活了。

  許多送他走的時候,依然冷著臉,心中說不出的委屈與難受。他們在大街上接吻,她聽他說對不起,因為他讓她覺得難受了。

  “加油吧,多寶。”陳曦親吻著她的眼淚,鼓勵她,“多寶,堅持住,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許多積攢了兩年多的脾氣一下子全都發洩了出來,她哭著嘴硬:“誰要跟你在一起,你走。”

  陳曦瞥到他家多寶揪著他袖子的小動作,心中一片柔軟寧馨。他的多多,總是這樣可憐可愛。他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多寶乖,我要跟你在一起。我愛你,我只愛你,我永遠愛你。”

  說愛她的男人還是開著車子走了。許多在後面各種跺腳,咬牙切齒恨得不行。她已經兩年多沒有發過脾氣了。除了面對陳曦,對著其他任何人,她都發不出小脾氣來。可這兩年多的時間裡,因為心頭的那份惶恐,她壓根就不敢發脾氣。

  許多接受訪談的時候,主持人曾經開玩笑般的說:“之前我們采訪過江冠南博士,他說你是窩裡橫。也就是在家裡會發脾氣,對著外人相當的慫。”

  她當時哈哈大笑:“因為我在家裡發脾氣有人哄我啊。我在外面發脾氣,除了讓我心情更加糟糕以外,沒有更多的效果啊。”

  因為知道這個人寵著自己,愛著自己,會耐心地聽她嘮叨抱怨,開解她,安慰她,支持她,鼓勵她,所以才能夠在他面前發脾氣。

  再見面之後大約又過了一個禮拜。許多趁著假期,自己坐車去紐黑文找陳曦。她沒有去學校,而是按照他給的地址去了他的公寓,蹲在外面當農夫,逮她的大灰兔。後來她才知道,自己才是那只傻乎乎撞暈了頭的傻兔子。

  陳曦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到家,看到許多又是欣喜又是心疼。當時紐黑文的氣溫已經差不多零度了。他家多多在這種天氣裡,豈不是要凍壞了。他解開了大衣,直接將人摟在懷裡,給她暖著。然後用那種抱小孩子的姿勢,將她抱回了公寓。

  許多看著陳曦就覺得心疼。

  她的陳曦,是那樣風度翩翩注重儀表的美男子,如果不是實在疲乏到了極點,怎麼會鬍子不刮,連頭發都是亂糟糟的模樣。見多多揉他的頭發,陳曦還緊張不已:“你別摸,我這段時間偷懶,沒洗頭,碰髒了你的手。”

  許多低下頭,就吻上了他的頭發。

  陳曦激動的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他將許多抱進了房間,讓她坐在一堆兔子玩偶當中。他自己則是忙著去給他家多多做晚飯,順便洗澡。

  那個時候,許多已經結束了茹素期,開始逐步恢復葷腥飲食,可以接受蝦蟹一類的食物了。陳曦用西紅柿跟甜蝦給許多做了意面,然後仔仔細細給自己洗了把澡。

  許多使壞,不許他關著浴室門,非得端著意面一邊吃一邊看美男出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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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9:39 |只看該作者
  第569章 重逢(下)
  
  現在姐就是要當女流氓,非得調戲美男不可。

  陳曦拗不過她,只能由著她胡鬧。他就喜歡看多多撒嬌鬧脾氣的樣子。這樣的多多才是被他寵上天的大寶貝。委委屈屈忍氣吞聲的多多,他看了心疼。

  其實他有點兒緊張。上次為了過去看多多,幫她處理錄音的事情,他項目進度拉後了,這兩個禮拜只能拼命補。如此一來,未免疏於鍛煉,身材比起以前,似乎有一丟丟下降的意思。

  可憐的陳曦一直努力的吸氣,想讓腹部的巧克力塊看上去更顯眼一些。

  無良的許多直接走進了浴室,拿手裡的叉子戳了戳他的腹肌,然後描繪腹肌的性狀,跟他上起了人體解剖學:“看看,這是腹外斜肌,這是腹橫肌……”一個個地描述下來。

  冰涼的叉子落在他的腹部,她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小臉粉潤嫣紅。陳曦每被她的叉子碰一下, 就忍不住渾身肌肉顫抖一回。

  許多還壞心眼地伸出手去摸她的腹部。她以前就特別喜歡摸陳曦的腹肌,感覺特別爽。可惜的是,因為陳曦肚臍周圍特別敏感,所以每次都不能摸個痛快,否則會被就地正法。

  這一回,她偏要摸個仔細。

  陳曦隨意裹了條大毛巾,伸手將使壞的小女友抱起,大步往房間裡走。這個小妖精,非得好好教訓不可。

  毛巾裹得鬆鬆垮垮,沒走幾步就從他的身上滑脫了下來。許多想到了蠟筆小新的“大象,大象,你的鼻子為什麼那麼長?”,頓時覺得以後都不好意思去動物園了。

  她捂著眼睛嘀嘀咕咕地表示要長針眼了。

  陳曦哭笑不得,要看他洗澡的是她,現在又說長針眼的還是她。他家的多多喲,可真是個小鬧騰精。

  許多不想被就地正法,堅決表示,她肚子餓,她要求先吃飽肚子。

  陳曦看意面她的確沒吃兩口,只能由著鬧騰不已的她又回去吃面條。自己則裹著棉睡衣在沙發上盯著她吃意面。

  怕多多剝蝦辛苦,他做的甜蝦都是剝掉了殼子的。看著暖黃的燈光下,她垂著腦袋吃的香甜的模樣,與他一直臆想著的畫面發生了重疊;已經有四十多個小時沒有合眼休息的陳曦,漸漸地犯起了困,陷入了沉沉的黑甜鄉。

  許多吃完意面,一回頭,看見開始微微打鼾的陳曦,心中那個悲憤啊。她想到了馮小剛導演的《非誠勿擾2》裡面的畫面,葛優愣是在舒淇給他按摩的時候睡著了。老鐵紮心啊!

  她果然被萬惡的醫學院摧殘了,都這麼上手撩她家按道理來說正是血氣方剛的小男友了,人家竟然洗完澡歡快地睡著了。

  許多跑去衛生間裡,看看梳妝鏡裡自己的臉,忐忑不安地想,膠原蛋白流失了?臉垮了?屁股跟胸部都下垂啦?

  沒理由啊,姐背個書還要做平板支撐的。背不下來就一直撐著,所以背書的效率特別高。才二十歲,應該是身體的鼎盛時期吧。

  憂傷不已的許多只能想,活該吧,肯定是人家看了你五年了,早就審美疲勞了。一道菜看都看飽了,還吃什麼吃啊。

  這下子,她想吃點兒豆腐都吃不成了。人家都睡成這樣了,難不成讓她奸屍?

  鬱卒的許多只能心塞塞地自己拿著吃完的盤子去廚房裡清洗,然後去房間裡拿被子給完全無視她的小男友給蓋上。唉,怎麼辦呢,誰讓姐比他大。好歹以前也吃過人家不少豆腐,剛才還摸過人家,總不能讓人家一個大小夥子凍感冒吧。

  誰知道,許多剛把被子搭在陳曦身上,陳曦就驚醒了。

  許多這下子更心塞了。看到沒,人家就是看你看煩了,隨便自己睡覺去了。

  陳曦看到臉色臭臭的許多,以為他家大寶貝兒是生氣自己不陪他。他跟她道歉,蹭了蹭她的手,軟著聲音祈求原諒:“多寶,對不起啊,我實在太困了。寶寶,要不你自己先玩會兒電腦,讓我先睡兩個小時。”

  這下子許多連腦補小劇場,自己跟自己矯情也顧不上了,趕緊催陳曦上床睡覺。結果累昏了頭極度缺覺的陳曦有點兒分不清現實跟夢境。他害怕眼前的多多也是他做夢夢到的,一個勁兒握著她的手不讓她走。

  生怕一撒手,多多就又消失在空氣中了。

  許多沒辦法,只能被他牽著手,把人給送上床。可憐姑娘她澡沒沖,臉沒洗,吃了意面還沒來得及刷牙,一張嘴就是西紅柿大蝦的味道。被這麼個性。感魅惑的穿睡衣的男人捏著手,多姐表示,她略尷尬啊。

  陳曦一上床幾乎秒睡。可惜睡熟了也沒妨礙他握著人家姑娘的手不放。許多想去衛生間解決個三急問題,他都不放,照樣攥得死緊。

  許多心下就在嘀咕,不愧是奸商的材料,真是到手的肉死活都不撒手。她沒辦法,大姑娘家再尿在身上,她也別做人了。沒有下限可言的許多,決定了,她要抗議。

  一張嘴就撲面而去的西紅柿大蝦味兒,居然沒能熏軟了陳曦,好讓她的纖纖玉手掙脫他的魔爪掌控。許多沒法子,索性親了上去,結果這一親,她就別想再爬起來了。陳曦在睡夢裡,迷迷糊糊親了他家多多,多多真是香甜可口,怎麼吃都覺得不夠。

  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許多才趁機逃脫了這睡覺都不忘佔便宜的臭小子。她趕緊奔到衛生間裡解決了三急問題,然後沖澡。她沒費什麼功夫,就在陳曦的衣櫃裡找到了女式睡衣換上。洗漱幹淨的許多看著床上睡得香甜,還抱著那只大兔子玩偶當成她的傻男人,忍不住撇撇嘴,傻瓜。

  當時她幫他收拾行李的時候,這個不要臉的傢伙除了帶走了她的幾十條肚兜以外,就是這只大兔子玩偶了。用他的話來說,精神戀愛跟肉體交流同樣重要。

  許多咬咬牙,脫掉了外面的睡衣,就穿著一件肚兜鑽進了被窩。哼哼哼,姐千裡迢迢跑來,漂洋過海來看你,總不能讓姐睡沙發吧。

  她一上床,呼吸到他的氣息,還不到晚上七點鍾,竟然也沉沉地睡著了。

  果然,只有在他的懷裡,她才睡得最安心。

  陳曦是淩晨四點鍾左右睡醒的。他足足睡了有十個小時,整個人都像是吸足了精氣神。他感受到了懷裡溫軟的身子,才反應過來是他的多多,再伸手一摸,頓時整個人都色與魂授。掌心下的肌膚溫軟滑膩,起伏的弧度是如此的誘人。她呼出的氣體都帶著醉人的芬芳。

  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流連忘返,山川丘巒,溝壑起伏,每一處都像是帶著磁力,吸引著他的身體,想要靠近,想要融合為一體。他想到了初中物理書上說的分子運動,兩塊鉛塊壓到一起,時間久了就會融合進彼此,再也無法分離。

  許多覺得有什麼在她的身上游走,像狡猾的小蛇,又像是火焰在燃燒。她以為自己又陷入了春夢之中,發出了一聲難耐的低吟。當那簇火燃燒到小荷浮出的尖尖角時,她忍不住低喘起來。而後奶油般滑膩的雪峰上感受到了太陽的熱力,揉搓變形,近乎於要融化。綿軟的奶油在糕點師的巧手下,變成了姿態各異的形狀。那奶油頂端的紅櫻桃愈發晶瑩可愛,引得人忍不住一親芳澤,細細地用舌頭跟牙齒去品嘗紅果兒的滋味。

  仿佛有電流躥過身體,她忍不住顫抖起來,將上半身往上送,迷迷糊糊喊著男友的名字:“陳曦——”這一聲飽含愛戀與思慕的呢喃,引得那人忍不住更加激動起來。

  陳曦喘著粗氣,親吻上了許多的唇角,不停地問:“多寶,可以嗎?多寶。”

  許多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房間裡沒有開燈,淩晨四點多鍾,還不見天光的蹤影。她伸出手去摸他面龐的輪廓,微微“嗯”了一聲。

  陳曦開了燈,想要好好看一看他的多寶。

  許多因為害羞,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她身上的肚兜早就被揉。搓得不成樣子了。後面的系帶一松,兩只呆頭呆腦的傻兔子就這麼懵懵懂懂的青春露出了腦袋,紅艷艷的寶石眼兒上還覆著朦朧的水色,茫茫然地無辜地看著他。

  陳曦俯下身子,輕輕地親吻起這怯怯的兔兒眼。

  許多發出一聲難耐的嚶嚀,身子忍不住向上拱起,露出一段優美的脖頸的弧度。她被翻來覆去的反復親吻摩挲揉搓,身體裡頭的火苗越燒越旺。

  陳曦湊到她耳朵輕輕地舔。舐著耳道,小聲道:“除了身體表面需要按摩以外,裡面也得好好按摩一下,對不對?”

  許多已經被他逼到了崩潰的邊緣,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皆是春潮帶雨,泥濘不堪。她渾身酥。軟,一丁點兒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能帶著哭腔埋怨:“你就會欺負我。”

  那一天一直折騰到天光大亮,陳曦才放已經累得連疼都感覺不到的許多睡覺。他垂下腦袋,輕輕吻著她潔白如玉的脊背,蝴蝶骨那一處,有他家多多為他留下的傷疤。那麼小,幾乎看不見,卻擊中了他的心髒。

  從那以後,他的心中住進了這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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