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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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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金面佛]重返十三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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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1:52 |只看該作者
  第540章 池魚
  
  許婧拎著水果往醫院裡頭走,到了科裡以後,她把水蜜桃都分給了同事。這東西不禁放,昨天下午送過來的,今天不吃了也容易壞。

  趙醫生拿起一個桃子笑:“喲,這水蜜桃可是當天采當天送到的吧。這可不便宜,我去當地吃過,現場吃,一個桃子劃下來還要十幾塊錢。這再送出來,得更貴了。”

  韓醫生沒作聲,拿著病歷就去找病人談話。趙醫生在他後面喊:“你不用這麼拼吧,好歹先吃個桃子墊墊肚子吧。”

  遠遠的,就傳回來一句話:“上火,不敢吃。”

  許婧正在跟捨友解釋:“我妹妹她要吃桃子啊,又不敢讓她多吃,桃子熱毒大,只能一天吃一個。”

  捨友感慨:“天啦!我真心覺得你妹夫是拉高了男朋友的平均檔次。要是按照你妹夫的標准,我們都得打一輩子的光棍。這都得上哪兒找這種人去啊。”

  趙醫生到護士站來推病歷車,聽到這話就沖著許婧擠眉弄眼,笑小護士天真:“你算了吧,咱們許婧的追求者也不賴啊。我就看了個側臉,那叫一個有精神。關鍵是人家的車,一個車軲轆就夠我不吃不喝幹上一年了。”

  許婧滿臉茫然,她哪兒來的什麼追求者了啊。

  趙醫生眼睛瞪得溜圓,嘖嘖感歎:“喲,姑娘,你這就不厚道了吧。今兒早上我可是以我這雙神經外科大夫的銳利雙眼清楚地看到了你從一輛豪車上下來啊。”

  許婧哭笑不得:“什麼跟什麼啊。那是我妹妹的男朋友。今天我怕遲到,所以他才開車送我到醫院的。”

  趙醫生滿臉尷尬,旋即又跟著感慨:“這都是姐妹花啊。你妹妹的男朋友這麼有錢,你的到時候肯定也不差。”

  上午進手術間開刀,兩台手術連著。中間接病人,麻醉師跟病人交代麻醉注意事項的空檔裡,要上第二台手術的趙醫生就在那邊感慨:“哎,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你們看,像我們路美女——”他看了眼巡迴護士,笑道不懷好意,“這樣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還單著,小許婧的妹妹都有對象了。”

  當時許多的帖子事件鬧得還挺大,加上某位實習護士別有用心的大力宣傳,醫院裡大部分醫護人員都知道這事兒。那位路護士一邊准備手術包,一邊好奇地問趙醫生:“還是那個小男生麼?到現在也沒分?”

  另外一個手術室的醫生恰好進來借筆開術後醫囑,聞言就笑:“分個什麼呀,今年過年前好像兩家還打算訂婚來著,消息都放出去了。結果找了個師傅給算日子,卻說這兩人得往後面推兩年,不然有礙運數。所以婚就沒訂成。”

  跟著進手術室的實習護士恰好就是那位曾經被許婧“口腔護理”過的小護士,聽了抿嘴一樂,譏誚道:“我倒是聽我媽說。算黃道吉日這種事情,你想那八字般配就般配,你要是想它不般配,多的是不般配的法子。什麼叫要往後面推,根本是男方看不上,找個推辭往後面拖拖,不了了之了吧。”

  手術室裡瞬時間就沉寂了下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策略,的確好用。

  主任去休息室抽完了煙回來,聞言就說那個小護士:“你這孩子,說話怎麼這樣呢。這事兒啊,我知道。是真的因為算命先生咬得很死,才往後推的。他們家老人跟我家老爺子有交情,那一回是准備把我們家也都請過去的,架勢擺得很大。後來還是男方的父親親自打電話到各家去道歉解釋。

  有人也以為是推辭。今年五月節的時候,還有人在飯桌上試探著說要給男孩子介紹對象,被他媽一口回絕了,說是她已經有兒媳婦了。一個兒子,能有幾個兒媳婦啊。”

  旁邊人都感慨起來,路護士搖頭笑:“這才真是長江前浪推後浪呢。這小姑娘不簡單啊,這麼早就把婆婆先給吃得死死的了。”

  挨了一頓說的實習護士不服氣起來,冷笑道:“婆婆看中頂什麼用。謝玲玲那麼受她婆婆的喜歡,婆婆都罵王祖賢是雞了,林建嶽還是不是跟謝玲玲離婚了。”

  路護士有些尷尬,實習生算是她帶的。她趕緊催促小護士快點兒再去那幾瓶生理鹽水過來,免得到時候不夠用。

  主任搖搖頭:“這小姑娘怎麼跟吃了火藥一樣。人家過不好,她就能過好了?這心態噢,實在成問題。”

  路護士怕實習生後面又口沒遮攔的,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等她送來了生理鹽水後,趕緊又將她打發去另外一個手術室,好好看器械護士是怎麼做胸腔鏡的臺上工作的。

  韓醫生去走廊的刷手台刷手消毒准備上第二台手術,聽見那小護士還在跟人說許婧姐妹的事情。

  她言之灼灼,許婧一看就是那種鑽進錢眼裡的人。農村人,窮怕了,為了錢什麼做不出來。關之琳為什麼被人下面塞高爾夫球啊,還不是從小窮瘋了。

  旁邊的人發出一陣嬉笑聲,有人說她,別胡說八道了,這種小道消息拿到明面上說,缺不缺德啊。

  小護士冷笑:“做了就別怕人說啊。有種就別做。最煩那種當了婊子還立牌坊的甲醇。”

  路護士剛好到這邊手術室拿空護理單,聞言眉頭皺得死緊,呵斥道:“行了,你別整天胡咧咧這些有的沒的。許婧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一個單位的同事,你還死盯著人家不放了。我告訴你,別胡說八道。今早送許婧過來的人是她妹妹的男朋友。男孩子討好女朋友的家人,天經地義。”

  小護士梗著脖子,一點兒也沒有收斂的意思:“妹妹的男朋友又怎麼了。《半生緣》還在放著呢,把妹妹送上姐夫床的,就是親姐姐。”

  旁邊人乾脆連著把話題轉移到正在本地電視台熱播的《半生緣》上頭了。蔣勤勤可比林心如更加標致,卻還得靠著後者來籠絡丈夫。

  路護士頭痛不已,恨聲道:“你也知道那是電視劇啊。沒事讓你好好看專業書,你不聽,光知道看電視劇。電視是電視,生活是生活。你怎麼能拿這種齷齪事往自己同事頭上安呢。”

  旁邊人打著圓場,勸小護士不要頂撞老師,有人訕笑道:“別胡說八道了,就是古代滕妾,也得找個年紀小的妹妹啊。許婧長得這麼漂亮,她妹妹肯定也不差吧,哪裡需要這些彎彎繞。”

  小護士今天不知道是吃錯了藥還是藏著什麼邪火,一點兒也不肯退讓:“算了吧,她妹妹一張大餅臉,還是單眼皮小眼睛,好看個什麼啊。許婧年紀雖然大兩歲,看著可比她妹妹顯小。一個大洋馬配個小桃紅,說不定人家還覺得是情趣呢。”

  路護士氣得渾身顫抖起來,指著小護士怒斥:“你給我出去,出去好好反省自己。你這樣也不用實習了,我帶的是實習護士,不是長舌婦。”

  小護士立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捂住臉就沖出了手術室,出來時差點兒撞到了韓醫生。

  其實各個手術室之間的隔音效果相當不錯,要不是韓醫生刷手的位置緊挨著這間手術室,手術室裡的人又因為還在等接台手術,說話聲音沒有控制,他還真的聽不真切。

  小護士一見自己的醜態被韓醫生看了個正著,哭得更加厲害了,一溜煙地跑出了門外。

  路護士氣得都笑了:“這孩子是瘋了啊,怎麼逮誰咬誰啊。許婧是殺了她爹媽還是燒了他們家的房子,一起實習的小姑娘,她怎麼能開得了這個口啊。”

  旁邊人嘻嘻哈哈,有人笑著答疑解惑:“愛情的魔力唄。誰讓我們韓大帥哥魅力太大了呢。多少小姑娘盯著看啊。韓大帥哥可是要跟小婧婧情歌對唱了啊。金童玉女哦!”

  路護士搖頭:“媽呀,誰要是被這種人愛上,才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吧。這麼能惹是非,這實習一年下來,她差不多把咱們醫院的科室都給得罪了一遍吧。”

  她拿了東西出去的時候,恰好韓醫生也終於刷完了手抹好了消毒凝膠。她一見人,就揶揄道:“回頭要是許婧聽到了風聲,你可得請人家姑娘吃飯壓驚。這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管人家小姑娘什麼事兒啊。”

  韓醫生立刻點頭應下,戴著口罩也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光聲音聽著挺無奈的:“小孩子知道什麼啊,今天喜歡元彬,明天喜歡宋承憲的。這殊榮,我可承擔不起。”

  路護士歎氣:“可不是嘛。不是我說你啊,別挑花了眼,趕緊定下來吧,省得小姑娘為你搶破了頭。現在的孩子不好帶,你要體諒體諒我們的難處。”

  韓醫生手懸在胸前,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無辜:“不關我的事兒啊,我冤枉。你們就會嘴上忽悠我,我怎麼也沒見誰真對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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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2:03 |只看該作者
  第541章 娥皇女英
  
  路護士狠狠剜了他一眼,直接昂著頭走了。

  韓醫生聳聳肩,也跟著進了手術室。

  病區裡,許婧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聽旁邊同事討論著這桃核埋進土裡會不會真長出水蜜桃來。她猛地想起來早晨陳曦說漏了嘴的話。大半夜的,樓上樓下,陳曦是怎麼知道多多在哭的。

  這個腦袋缺根筋的傻妹妹。大姐立刻化身為老母雞,中午連午休都顧不上,直接跑回寢室裡,開始打電話訓斥妹妹。老實交代,你個小妮子,到底幹了什麼壞事。

  許多差點兒沒把自家這個嘴巴不把門的男友耳朵給擰下來。關鍵時刻掉鏈子,姐要你有什麼用啊?!

  她陪著笑,絞盡腦汁地跟她姐解釋:“那個,姐,不是那天晚上我回來,陳曦怕我有什麼不好麼。他就沒敢睡覺,端著板凳守在我房門口的。”

  許婧將信將疑:“真的?”

  許多連連點頭:“可不是真的麼,他脖子上還被蚊子咬了一個包,到現在印子都沒消。”

  許婧勉勉強強算是掀過了這一頁,又語重心長地教育了妹妹好幾分鍾。主旨大意是,你現在年紀還小,高中都沒畢業呢,萬一要是懷孕了,那可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大學還上不上了?

  許多越聽越心虛,腦袋垂得低低,趕緊連連稱是。

  等她掛了電話,她家不知死活的小男友還敢往槍口上撞,指著自己脖子上的與淤痕調侃道:“果然咬人的都是母蚊子啊,這只母蚊子下嘴還尤其得狠。”

  他家多多剛才的確沒完全撒謊,當時他的確不放心她,既不敢多說又不敢不管,乾脆蹲在門口聽動靜了。後來半夜迷迷糊糊的,聽到多多在哭,他立刻驚醒了,趕緊進去找人好好哄。結果母蚊子凶性大發,上嘴就嘬了一口他的脖子。

  許多恨恨地下手擰陳曦胳膊內側的嫩肉。當時她真是傷心欲絕,難受得恨不得能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在強烈的情緒激蕩下,她獸性大發,差點兒沒強了良家婦男。好在良家婦男堅貞不屈,死守底線,在懸殊的體力對比下,他的清白才沒有毀在女魔頭手上。

  陳曦疼得“哎喲喲”直叫喚,一個勁兒討饒。

  許多羞憤不已,拼命掐:“是個爺兒不,關鍵時刻不頂用。”

  陳曦一把將她撲倒在床上,聲音都沙啞了起來:“我讓你看看我到底頂不頂用。”

  許多才不怕這種色厲內荏的主兒呢,她特別傲嬌地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嗤之以鼻:“切,你也就是個嘴pao。”

  陳曦剛想證明自己的雄威,聞言眼睛珠子一轉,上手撩起她T恤的下擺,笑容曖昧:“可不就是靠嘴……pao的嘛。”

  得意忘形的許多這回嚇得趕緊要往床下逃,一再強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行此等隱私之事。少年,說好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呢。

  陳曦圍著床追小雞,仗著身高腿長的優勢,把人直接扛上了床,笑容極其無恥:“對,是得好好學習,才能日日向上。”

  許多捂著耳朵,覺得自己以後都沒辦法直面這句正氣凜然的警世名言了。這就是個毀滅經典的流氓!

  許寧早上吃過飯就去上輔導班了,江冠南則是在外面浪了一上午,回家扒了碗飯,連螃蟹都嫌棄浪費時間沒吃,拎著圍棋又跑去村裡的老年活動室跟人下棋去了。在老年活動室,江小爺誓將橫掃千軍,殺成孤獨求敗。

  家裡一隻高冷的大花貓,一隻見了吃的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傻狗,還不是一早被陳曦給早早籠絡了。可憐的大白兔只有被大灰狼吃掉的命了。

  房間裡窗簾厚實,只有暗淡的光線透進來些許,那光線投在了大白兔的身上,紅的愈發鮮艷,白的瑩潤如玉。上頭滾著的汗珠都叫人艷羨,蜿蜒逶迤的路徑,波瀾起伏,山川溝壑,風景獨好。

  小黑黑終於啃完了一隻水蜜桃跟一隻香瓜,打了個心滿意足的飽嗝。它跑去找虎虎大人做完了睡前運動,終於想起來,嗯,黑黑該睡午覺了。於是它叼著自己的毯子,興致勃勃地去撓門,它要睡覺覺了。

  許多手握成拳頭,堵住自己的嘴巴,仍然不時有難耐的低吟逸出唇角。她腦袋暈乎乎的,已經分不清自己身上的汗水是因為天熱還是其他。她的身體早就軟成了一攤水。

  陳曦跪坐在床上,額上也是亮晶晶的汗。許多癡迷地伸手去觸碰他的臉,他脖子上掛著的同款琥珀戒指垂了下來,她伸出舌頭舔了舔。不知道究竟是這兩個動作中的哪一個令他瘋狂起來。他喉嚨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然後又壓了上去。

  可憐的小黑黑撓了半天門,困勁兒都要撓沒了,它發出一陣憤怒的“汪汪”聲。黑黑要睡覺了,竟然不開門迎接黑黑。

  許多暈暈乎乎的,聽到了狗閨女的叫聲,她以為家裡是進了不速之客,嚇得一個勁兒推腦袋還埋在她胸前的男友。

  陳曦一把抓住她的手,讓她乖乖的,氣喘吁吁道:“別怕,家裡我都裝了報警器,沒有人能擅自進來的。”他家多多住在這兒呢,哪裡能不小心謹慎。

  許多覺得身體已經快要炸開了,奮力地掙紮,指著門口道:“黑黑,黑黑在叫啊。”

  陳曦一把將人又裹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它就是叫叫,你要是不管我的話,我可是要筋脈寸斷了。”

  小黑黑一直撓門撓到又困了,直接趴在地上睡著了。總算逃出魔爪的許多才過來開門,她一見到自家委屈兮兮,睡著了的小臉上還帶著可憐巴巴神色的狗閨女,那叫一個心疼喲,趕緊罵食飽饜足躺在床上回味的人:“還不快過來抱小黑黑,趴在地上冰著了肚子怎麼辦!”

  姐的腿都要斷了!腰也直不起來了!姐的柔韌性再好也不是這麼用的!狗屁的采陽補陰,姐才是被采的那一個。

  滿面紅光的陳曦現在好說話的不得了,他笑嘻嘻地爬起了床,聲音洪亮:“遵命,夫人!”那中氣十足的,跟她有氣無力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許多恨得也想學小黑黑撓門了。

  這人還賤兮兮地想要拉她一起陪著狗閨女睡午覺,居然還有臉說什麼小黑黑還小,需要父母多陪伴。

  你也知道小黑黑還小啊。你就這麼把可憐的小東西丟在門外,聽著它撓門竟然還能做兒童不宜的事情。狗爹,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麼?

  相當有志氣的許多同學堅定地拒絕了玉體橫陳的美色誘惑,揉著腰出去看書了。為了防止這個沒下限的傢伙繼續追出來動手動腳,她的看書地點是走廊上的葡萄架下,還順便抱了虎虎大人當擋箭牌。

  陳曦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就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一個勁兒往他懷裡撲,還脫得他全身只剩下一條內褲的女流氓是哪一個。要不是他意志堅定,堅守節操,看她現在還有沒有力氣自己下床去。

  還抱貓呢,他保證她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這一對小情侶不知道,此時他們的床笫之事正是某人嘴裡的談資。

  那位被自己帶教老師怒罵,哭著跑出手術室的實習護士並沒有反省或者收斂的意思。回到寢室以後,她還在喋喋不休地用最惡毒的字眼描述許家兩姐妹。

  “她那個妹妹,長得就那麼回事,跟萬綺雯一樣,大扁臉,小眼睛,活像個大馬猴。她要是不拉住這個姐姐一起籠絡住她男朋友,誰會要她啊。”

  旁邊有兩個實習護士一開始還勸她別這樣,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難看啊。聽到她這麼說以後,其中有個馬小玲的鐵粉,撇撇嘴,冷笑:“喲,萬綺雯醜,你美成了天仙啊。朝天鼻子豬嘴巴,真當自己要飛天了呢。”

  於是這單方面的咒罵又變成了兩人圍繞著“萬綺雯好不好看”的吵架。旁邊另一個人被她倆吵得頭疼,怒吼道:“行了!人家是美是醜關你什麼事,人家比你活得滋潤多了,有你指手畫腳的份兒麼。再說了,你別老拿著電視劇說事兒。你見誰家姐妹共侍一夫了。這都什麼年代了。”

  被嘲笑朝天鼻子的實習護士冷笑起來:“你少見多怪吧。怎麼就沒有姐妹共侍一夫的,遠的不說,就那個什麼酒店的老闆,他小姨子就是他公開的小老婆。兩人兒子都有二十歲了。”

  這一點,她還是在產科幫忙整理資料時,聽老護士說的。當時小姨子生了孩子報不上戶口,孩子還是落在自己姐姐名下的。

  她得意洋洋,抬著下巴道:“你們知道什麼,沒見識!有錢人的隱私事兒多著呢。姐妹共侍一夫的算得了什麼,當媽的拉著女兒上床陪情夫的都不少見。嘖嘖,誰知道怎麼回事兒啊。還不知道她們姐妹在床上lang成什麼樣兒呢。她妹妹可是憑著晃奶子抖屁股當上的校花啊。家學源遠流長,當姐姐的可不遑多讓啊。”

  許婧站在走廊上,渾身冰涼。她就是想去趟洗手間。實習生宿捨的隔音效果相當差,結果就聽了這些。她面上慘白,從聽到酒店的名字開始,她就感覺自己站不住了。

  韓醫生下了手術沒見到許婧人,聽說她一下班就回宿捨了,也沒見人見她吃飯。他借著下樓去買瓶礦泉水的理由,上實習生的宿捨樓找人去了。因為實習生宿捨是單面的,所以沒有誰膽敢穿著不雅觀就跑出寢室門,倒也不存在什麼尷尬不尷尬的問題了。

  宿捨管理員看了他的工作牌,就揮揮手示意他可以上去了。韓醫生一見許婧,就看到她面色慘白渾身顫抖的模樣,再聽見裡面寢室傳出來的汙言穢語,他憐惜許婧之餘,不免愈發厭惡裡面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他難得沒有秉承自己一貫不與人正面起沖突的原則,朝著宿捨裡吼了一聲:“汙言穢語,信口雌黃,真是好家教!”

  小護士哪裡會聽不出心上人的聲音,“哇”的一聲又痛哭起來,哭哭啼啼地喊:“你就看她裝吧。她就是個李茉莉,看著清純,其實就是個賣的。”

  其他兩個護士聽不下去了,趕緊跑出來,嘴裡喊著:“這人瘋了,我要去找護理部,我要換宿捨。跟瘋子待在一起久了,肯定也會被帶瘋了的。”

  韓醫生莫名其妙,什麼李茉莉。不過一個神經病的話,也沒有人需要格外在意好了。

  許婧臉色非常難看,那兩個出來的姑娘見到她也尷尬得不行,一個勁兒強調,她們一直勸著反駁著,結果那人就跟瘋了一樣,根本說不進去。

  許婧搖搖頭,啞著嗓子說:“不關你們的事兒。我不會理會狗叫。”

  小護士在寢室裡跳腳,披頭散發地跳出門來,罵道:“你說誰是狗?你說誰是狗?!”

  韓醫生被迫攔在了許婧前面,皺著眉頭打電話:“喂,孫護士長麼?你那位親戚家的侄女兒,我們恐怕得走程式退回學校了。我還真沒見過脾氣這麼大的實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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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2:15 |只看該作者
  第542章 現實的世界
  
  孫護士長尷尬不已。她也覺得自己是接了個燙手山芋,怎麼會有這種腦殼拎不清楚的人,還自覺正氣凜然。她趕緊過來將人給領走,一個勁兒跟韓醫生還有許婧打招呼,這孩子被家裡人慣壞了,不懂事兒。

  之前被她諷刺過偶像醜的女生老實不客氣道:“誰在自己家不是小公主啊。我長這麼大連個碗都沒洗過呢。要她在我面前裝見過世面的有錢人?我呸!”

  另一個女生趕緊拽住她,示意她別得罪了孫護士長。結果這姑娘眉毛一橫:“我就不求著要留在省人醫,被人欺負到我臉上了,我還對她笑不成?”

  孫護士長尷尬得無地自容,還是韓醫生安慰道:“算了,孫姐,這也不是你的責任。娘生父母養,誰家沒幾個不成器的子弟呢。”

  本來小護士還梗著脖子態度強硬的很,這回被自己的心上人當面說“不成器”,她又開始哭了。

  許婧一語未發,直接掉頭走人。實在太惡心了,她真是一秒鍾都待不下去了。韓醫生趕緊跟上。

  另外兩個女生也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表示要回科裡上班去了。

  孫護士長氣得臉色鐵青,一把將人拽進寢室裡教訓:“我跟你說,就你這樣,就是天王老子都幫不了你。反正我是沒這個能耐了。你自己說說看,這麼多科室,你轉到今天,可有一個說你的好話?”

  小護士委屈不已:“我差哪兒了?學歷我跟許婧是一樣的,技術她也不比我精通。憑什麼都是我不好我不對,不就是我正經做人做事,她會發騷發嗲麼。”說著,她還抹起了眼淚。

  孫護士長頭痛得厲害,指著她呵斥道:“這種話也是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應該說的?我是看你們母女倆的不容易,你那個爹也指望不上,才多嘴給你安排實習工作的。我也懶得說你了,你媽真是,真是把你給養成什麼樣兒了。”

  她氣得摔門出去,打電話給小護士那頭的長輩:“這孩子,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是管不了了。這一年下來,我自己家的孩子沒給我找過一點兒麻煩,她都是能耐的很,愁白了我好幾根頭發。

  我看她真是被衛紅給養廢了。當初孩子她爸是出軌,衛紅也上人廠裡,鬧得他直接從副廠長的位子上下崗了。這我們都不怪衛紅,是那傢伙不地道。可衛紅不能這樣養孩子啊,她當年把那小三兒光著身子推上大馬路讓人差點兒自殺,咱們都不說。她怎麼養的孩子啊,還不到二十歲的姑娘家,張口閉口就是人家騷人家賤人家不正經。我這兒是真的容不下她了。我也要上班掙錢過日子啊。”

  那頭的長輩也在勸,能怎麼辦呢。先混過這個實習期吧,還有半年的時間,最後一學期都得回學校上課考試拿畢業證了。

  孫護士長強調:“以前說的那些話權當我不知天高地厚。這孩子我是不會留這邊的。以後她捅出任何簍子來,人家都會找到我頭上,是我介紹來的人!”

  寢室裡的小護士還在痛哭流涕,這些人都跟她媽說的一樣,全都不正經。孫阿姨也不是什麼好人,早就變壞了。

  變壞了的孫護士長還得捏著鼻子,自己掏錢買了水果送到許婧所在的科室,跟人賠禮道歉。她苦笑道:“能怎麼辦呢,都是我不好,愛攬事兒。這孩子也是命不好,哎,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婧婧啊,孫護士長跟你道歉。”

  許婧連忙擺手,誠惶誠恐道:“護士長,這跟你沒關系,你也是好心。”

  孫護士長堅持將一盒子藍莓塞給許婧,讓她吃。許婧不知所措,還是他們科室的護士長發話,她才乖乖收下。

  護士長看著孫護士長的背影,又看看藍莓,歎了口氣道:“許婧啊,不是老師托大,你也別生孫護士長的氣了。她也是真夠倒楣的,沾上了這麼個拎不清的。”

  醫院裡頭能有什麼秘密,前腳小護士在手術室發瘋。經過一個中午的發酵,所有人都知道她說了些什麼的。許婧的捨友都驚呆了,想了半天,冒出一句話來形容“裝在套子裡的人”。其他人面面相覷,旋即笑了起來。可不是這樣麼,那小護士用教會學校的古怪嬤嬤來形容都不足為過。

  韓醫生一下午跑了護士站好幾趟,每次都欲言又止。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那瘋癲癲的小護士心儀他,所以遷怒了許婧。他一面在護士站開醫囑處理病歷,一面搖頭:“我這可真是,許婧,是我小韓對不起你,你要殺要剮,我都悉聽尊便。”

  其他人笑嘻嘻道:“殺了你抵什麼用啊。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你這可是平白無故壞了我們婧婧的名節,你賠得起麼你!”

  韓醫生泛起愁來:“那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來來來,各位秀外慧中的美女們,給我出個主意吧,我該怎樣做才能讓我們婧婧消氣呢?”

  其中有個護士道:“你少不要臉了,什麼叫你們婧婧。等什麼時候婧婧真成了你們家的再說吧。”

  許婧突然站起身來,推著治療車招呼捨友:“我們得去給病人量體溫了。”

  韓醫生立刻垂頭喪氣起來:“看到了吧,人家都已經不願意搭理我了。”

  許婧的帶教老師直接翻了個白眼,嗤笑道:“這能搭理嗎?不搭理都惹得一身騷,要搭理了該不會直接往人臉上潑濃硫酸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齊齊打了個寒噤。燒傷科前兩天才收進來一個年輕姑娘,她男友的前女友堅持說是她的介入導致了兩人分手,給這姑娘潑了一臉的濃硫酸。

  護士長趕緊喊護工每天都要把濃硫酸鎖好,這是科裡用來洗公共廁所的。這要是被誰拿到了,潑人一臉硫酸,可比給人臉上來一刀殘暴多了。

  捨友追著許婧跑,小聲問她:“你很討厭韓醫生啊?是這事兒也不怪他啊。”

  許婧搖搖頭:“跟韓醫生沒關系,我就是不喜歡老師們拿我開玩笑。好尷尬啊。喜歡韓醫生的人那麼多,到時候我才真是有嘴都說出清楚。”

  捨友朝她擠眉弄眼:“可我覺得啊,韓醫生對你不一樣。哼,別問我為什麼,我就是知道。”

  許婧翻了個白眼,揶揄道:“說得好像你多有經驗一樣。”

  捨友跺腳:“理論經驗,我看過的小說沒有萬本也有八千。”

  許婧歎氣:“你也知道是小說啊。實話實說,要是現實生活中,你是男主角的話,你會選擇女一號還是女二號?”

  捨友愣住了。

  許婧卻自言自語一般:“即使是真愛,大概也跟《金粉世家》裡的金燕西一樣,娶了冷清秋,還跟白秀珠牽扯不清。到後面又嫌棄冷清秋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幫助吧。”

  捨友這下子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許婧笑了笑:“人都是現實的,現實地生活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裡。”

  捨友嚇得縮下了脖子,小心翼翼地問:“許婧,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你別為那種神經病說的汙糟話上心啊。有點兒腦子的人都不會當成一回事。”

  許婧微微闔了下眼睛,沒有再說什麼。

  一直到下班以後,她又得跟韓醫生練習對唱。這一回,她拉著捨友陪自己一起。捨友也覺得孤男寡女的,別再傳出什麼了,對許婧不好。這個世界多現實啊。年輕有前程的單身醫生跟實習小護士傳出點兒什麼是非,肯定是小護士不安分,想要勾搭人。

  韓醫生倒是一派落落大方,見了許婧的捨友還主動打招呼,拿了飲料給她喝。然後就公事公辦地開始放歌,喊許婧一塊兒練習和聲部分。

  等忙到六點半,兩個人練習的差不多了。韓醫生看了看手錶,招呼她們一起去吃晚飯。還沒等許婧拒絕,捨友就開心地表示要去吃烤魚。她一早就想去吃了,不過他家的烤魚起碼三個人才能吃完,她跟許婧一直覺得浪費。現在天熱,宿捨裡又沒有冰箱,打包回來,很快就餿了。

  有捨友嘰嘰喳喳的說東說西,韓醫生不時應和幾句,三個人之間倒不顯得有多尷尬了。他偶爾偷偷看一眼許婧,見她面上鬱鬱寡歡的,忍不住心中歎氣。這可真是無妄之災了,他怎麼會招惹上那麼一朵爛桃花。

  捨友偷偷拉許婧的手,跟她咬耳朵:“你就說兩句話嘛。人家韓醫生好尷尬的。”

  許婧不自然地撇過頭,小聲道:“說什麼呀,我沒什麼話好說啊。”

  要不是人在大馬路上,還要注意身為青春美少女的形象,捨友真想直接朝天空翻一個白眼。

  這個許婧,真是個呆姑娘!

  先前那個馮子昂她這樣也就算了。就跟韓醫生說的那樣,打電競的難不成還能打一輩子,那是吃青春飯的。而且都半年多了,也不見這人露面。哼!果然沒長性!

  現在韓醫生這樣優質的對象,雖然說年紀是大了點兒,可年紀大點兒會疼人啊。不是說男人平均心理年齡要比女人小五歲麼。看看那個江冠南,明明就比她們小一歲,可跟養兒子一樣。

  韓醫生這樣的,她覺得就挺好的。

  這樣好的對象,許婧這傻姑娘居然還視而不見。

  捨友覺得自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無知無覺的許婧就這樣錯過了姻緣。她主動打聽起韓醫生的家庭情況,父母都是老師,家裡就他一個孩子,自己在市區有套房,正准備買車。

  韓醫生每說一條,捨友就掐許婧一下,示意她,好好聽著啊,姑娘。這種條件的男人,足以讓女人打破腦袋去搶他了。你居然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許婧真沒什麼感覺,房子她自己就有啊!她還在大學城有鋪子呢。這個月陳曦幫她跑完了所有手續,已經把鋪子給租出去了。這也是她現在下定了決心讀本科的最大原因,手裡有糧心中不慌。就算她衛校畢業以後不立即工作,她也有固定收入。

  韓醫生看許婧面上淡淡的,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意思。不過許婧的妹妹找的是正兒八經的有錢人,什麼別墅豪車的,許婧大概也見識過,看不上他的小房子,不足為奇。

  他只是想讓這個姑娘清醒一點,看過再多的好東西,真正屬於她的,還是她原本有的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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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3章 打電話的人
  
  三人進了捨友大力推薦的烤魚鋪子,點了他們家的招牌烤魚,又要了兩個炒菜。韓醫生問她們要什麼飲料。捨友要了酸梅湯,許婧卻表示白開水就好。

  韓醫生笑著看許婧,聲音溫和:“還是要點兒綠豆湯什麼的吧,不然吃了烤魚容易上火。”

  許婧愣了一下,沒有再反對。

  等烤魚上桌的時候,她無意識地朝店面裡頭看,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許寧指著桌上的烤魚看陸秋:“你不是說你一個人就能幹掉一條嗎?”

  陸秋縮著腦袋,小小聲地說:“我哪知道他們家的魚一條有這麼大啊。”

  許寧敲著桌子,眼睛一瞪:“我一早就說了你吃不完的。”

  陸秋露出了討好的笑:“那個,咱們可以打包帶走嘛。對,打包帶回去給我爸吃。看我多孝順, 出門吃飯都捎上我爸的夜宵。”

  許寧白了她一眼:“好意思的你,打包剩菜給你爸下酒,像什麼話。”

  陸秋得意洋洋:“我爸才不會嫌棄我呢!我給我爸買了副皮手套,我爸從十一月份戴到了三月份。我給我爸帶吃的,我爸只會高興。”

  許寧笑著搖搖頭:“算了吧, 我打包帶回去。那個,江哥在,他什麼都愛吃。我再要個你爸愛吃的菜,你打包帶回去給他才是真的。”

  可憐的江小爺就這麼無辜地淪為了許寧討好長輩的工具。

  許婧聽得哭笑不得,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翹。

  韓醫生對許寧的聲音不熟悉,沒有意識到許婧是為了什麼笑。他也聽到了裡面兩個孩子的對話,還沒過變聲期,聽著年紀就不大。他感慨道:“還是現在孩子聰明,知道一早解決個人問題。”

  許寧要了份鹵鴨頭打包,准備送陸秋回家。一走到外間,他就看到了自己大姐正笑吟吟地盯著他看。可憐的十五少年郎,白玉般的面皮立時“刷”的紅了,期期艾艾道:“姐,你……你也過來吃飯啊。”

  陸秋看到許婧,開心得不得了,直接跑到四人桌的空位子上坐下,嘰嘰喳喳地跟婧婧姐說她有多想她。

  許寧哭笑不得地拆她的台:“行了,我姐現在忙,不能做泡菜了。我媽估計過兩天會給我們送,到時候我再給你帶吧。”

  陸秋嘟嘴:“才不是呢,我就是想姐姐了。”

  許婧也喜歡這個愛說愛笑的小姑娘,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跟她說了幾句閒話。

  許寧看看她姐,又看了看韓醫生,笑著招呼陸秋:“走吧,我先送你回家。姐,你等我一會兒。陸秋家離這邊不遠,我一會兒就回來。咱倆一塊兒回家吧。小黑黑今天早上沒看到你,早飯都鬧脾氣不肯吃。”

  許婧點了點頭,她要是不跟弟弟一塊兒走的話,弟弟就得一個人坐公交車回郊區去。天都黑了,她總有點兒不放心。

  韓醫生心中說不出的失望。昨晚是沒選好吃飯的地方,許婧壓根聞不得鹿肉的味道。今天好不容易看著她似乎對烤魚有點兒興趣了,竟然又冒出來她弟弟。晚飯過後,連一起散步回去都不行了。他本來想有許婧的捨友帶著找話題,還能跟許婧多說兩句呢。

  這姑娘,的確太文靜太害羞了。不過這樣好,這樣的人不愛惹是非。

  許寧送完陸秋回家以後,就一路跑步回烤魚館。中途碰上正牽著小布出門散步的莫默,他也是簡單點了點頭。莫默看上去還是鬱鬱寡歡的,眼睛黯淡無神,沒有丁點兒青春少女該有的活泛勁兒。

  現在陸秋已經不吃莫默的醋了。相反的,她對莫默充滿了同情。她偷偷跟許寧說,莫默的媽好恐怖啊。要是她媽敢這樣逼她學習,不用她離家出走,她爸肯定會先帶著她出去避風頭。

  許寧瞪她:“知道自己多幸福了吧,還不好好感謝你爸媽。”

  陸秋就開始扭著身子各種嗯嗯啊啊,今天的天氣哈哈哈。

  許寧看著面無表情跟自己擦肩而過的莫默,心中說不出的難受。說起來,莫默的家庭條件相當好,父母都受過高等教育,父親還身居高位,家境相當不錯了。可比起成天嘻嘻哈哈,就是考試不及格最多也就是怕在他面前過不了關的陸秋來,明明差不多的年紀,卻仿佛天壤之別。

  他沒有再喊住莫默,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寬解自己的這位同學。

  許寧回到烤魚鋪子的時候,大姐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韓醫生在跟許婧推薦綠豆湯,夏天喝碗綠豆湯,清熱解暑,比吃雪糕什麼的,好多了。

  許寧連忙伸手接過綠豆湯,笑道:“姐,我先喝了。剛好我渴了。”

  許婧正犯愁該怎麼婉拒呢。她這兩天要來例假,常規是不敢喝涼性的東西的,怕到時候不舒服。她點點頭,示意弟弟喝掉:“我喝了西瓜蛋湯,現在不渴。”

  韓醫生看了眼許寧,笑了笑,將裝綠豆湯的小壺推到了許寧面前。幾人又坐了一會兒,都吃完了以後,韓醫生買了單。

  這家烤魚鋪子也是捨友小心翼翼挑選出來的,價錢不貴,三個人連烤魚點菜跟飲料一起,不過一百二十塊錢。

  韓醫生付賬的時候,笑道:“下次你們可以選一家貴點兒的館子,這樣我的道歉才顯得更加有誠意啊。”

  許婧趕緊擺手:“韓醫生,這跟你沒關系。”

  韓醫生笑了:“我這城門不失火,也殃及不到你這條無辜的魚啊。”

  捨友脫口而出:“那我真不該點烤魚。”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韓醫生站起身,挪開了椅子,笑道:“幹嘛不能點啊,這家店的烤魚味道很不錯啊。”

  許寧看了眼韓醫生,沒有說話。

  幾人在烤魚店門口的公交車站分了手。這邊沒有直達陳曦那邊的公交車,姐弟倆還得中途轉一輛車。

  許多打電話給弟弟,問他在哪邊,大概幾點鍾回家。聽說他跟大姐還在等公交車,她還沒說話呢,一直豎著耳朵旁聽的陳曦立刻表示,男朋友是幹什麼用的,這個時候他就該出場了。

  咳咳,鑒於他今天下午完全不像話的行徑,陳曦覺得很有必要彌補一下,否則容易寅吃卯糧,下一頓得餓著。

  許多白了他一眼,讓許寧先等著,陳曦開車過去。不然轉公交車的話,中途會繞一個大圈子。

  許寧要坐公交車而不是打的,一則因為大部分的士不願意到郊區去回頭拉不到生意,二則是他想問問他姐韓醫生的情況。作為一個男孩子,他有種直覺,韓醫生可能對他姐不太一樣。

  夏天蚊子多,兩人索性進了旁邊一家超市等車子。許寧看著他姐,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姐,那個韓醫生老約你吃飯嗎?”

  許婧笑了笑:“你不也看到了嘛,不僅是我跟他,還有其他同事在。”

  許寧還是盯著他姐不挪開眼睛珠子,認真道:“姐,這個人,應該對你有意思。”

  許婧轉過頭看超市賣場靠牆的一溜,那裡有不少小孩子在玩游戲機。她想起了馮子昂陪她去超市買菜的時候,曾經指著這些遊戲機說,他小時候的遊戲幣都是從別人手上贏到的。

  說這話的時候,那個常年面無表情的大男孩,臉上似乎有種隱隱的小驕傲。

  許婧微微翹了翹嘴角,旋即想到了什麼,臉色又暗淡了下去。

  許寧一直小心翼翼地覷著她姐的神色,看她姐這樣似歡喜又似憂愁的模樣,心中“咯登”一下。在男孩子中,許寧屬於早熟的生物。他看他姐的反應,就知道他姐似乎是對誰動心了。

  小少年心中警鈴大作。到底是誰啊!達子?不要,他家大姐可好了,他不喜歡達子。馮子昂,這人好陰沉啊,而且都好久沒來家裡了,應該不可能。該不會是這位韓醫生吧?這人這麼老了,他姐肯定跟他有代溝的。

  可憐的許寧糾結不已,這到底要不要勸他姐呢。他好害怕他姐會受到傷害啊。那位韓醫生一看就是聰明人,大姐那麼單純,要是被欺負了怎麼辦?二姐不高興了,還會直接踩陳曦的腳,擰他的胳膊。可大姐,感覺大姐肯定做不來這樣的事。

  許婧陷進了自己的沉思當中。有的時候,你越是勒令自己不要去幹一件事,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同一個時刻,開著車往超市趕的陳曦,也正試探著想跟多多說,昨晚馮子昂跟他打電話打聽她姐的事。說不定那臭小子是開竅了,終於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輾轉反側寤寐思服是個什麼意思了。老實說,陳曦覺得馮子昂跟許婧挺搭的,許婧性情綿軟單純,其實不適合太精明圓滑的人。

  他想了想,先從新聞入手。聽著車載廣播報道電競比賽的簡訊的時候,他狀似無意地來了一句:“馮子昂這回拿獎了。”

  誰知道一句話就踩了雷,許多恨恨地瞪了自家小男友一眼,態度冷淡:“噢,關我什麼事?”她還沒怪陳曦不靠譜,竟然給這種朝秦暮楚膽敢忽悠她姐的王八犢子打包票。難怪他在陳曦面前一直強調自己對她姐沒意思啊。真是,虧得那時候她還暗戳戳的以為這小子就是開竅遲,言不由衷呢。

  可憐的陳曦正心虛呢。

  今天下午,多多去走廊上看書沒一個小時,他就又借著小黑黑醒了這個理由,把人給誆進屋又給這樣那樣了。後來多多是被他抱去浴室泡澡的,嗓子都是啞的。

  江冠南晚上回家吃晚飯的時候,還嘲笑她不應該跟他搶泡椒筍,果然嗓子吃不消了吧。

  而小黑黑則是學會了一個新技能,抱著毯子蹭啊蹭。被多多發現以後,狗爹的胳膊都快被掐紫了。

  鑒於自己下午實在是把多多得罪狠了。自家寶貝兒一表示對他老友的不滿,見色忘友的陳曦立刻旗幟鮮明地倒戈相向,跟著控訴馮子昂:“就是,那臭小子真不像話。”

  許多懶得為這麼個人跟她家小男友起齟齬。馮子昂的確沒表態過要追她姐,人家單身,有自由找妹子。夜夜鏖戰到天明,直接成。人幹去吧!

  陳曦也不敢再提馮子昂這一茬了。算了,討好了小舅子小姨子是輔助手段,關鍵是要先把老婆拿下來。看看許寧,那時候對他各種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現在不也乖乖地叫自己“陳大哥”了。

  馮子昂這個傻瓜,昨晚應該開竅了吧,他總該會主動聯系許婧吧。等到這小子擺明瞭陣法追他大姨子的時候,他是當婆家人還是娘家人呢?

  嗯,堅定地站在多多身邊不動搖!

  許寧一直想在陳曦車子到之前試探出大姐的口風,可是大姐卻看上去很累的樣子。中間達子還給大姐打了個電話,說他今晚陪人去釣昂刺魚。

  達子笑呵呵的:“這東西也不能放的時間長。我就陪人今天晚上釣著玩兒,但明天早上就得跟船走了。我怕釣了到時候沒地方放,還得丟回江裡頭,實在太可惜了。你明天上班還是在家裡?我給你送過去吧。”

  許婧連忙謝絕,讓他別格外再跑一趟了。來來回回的,太耽擱時間了。她住在醫院宿捨裡,又不好開火來著。

  達子聲音聽著爽快得很:“你要不好弄,我給你送你們家樓下的傳達室吧,讓你們家多多或者寧寧下來拎一趟就行。”

  許婧還是推辭:“算了啊,你在船上自己燒著吃就好,別忙碌了。”

  達子立刻顯現出嫌棄的意思:“算了吧,在船上天天吃河鮮,我都煩了。真的,咱就這樣說定了。明早我給拎你們家樓下傳達室了啊。哎喲,不說了,他們在喊我了。”

  許婧剛想說她弟弟妹妹不在家住,電話就掛斷了。

  那頭,達子的同伴直咂嘴:“你還怕沒人吃浪費了啊!明天一早江邊就有人收,三十五塊錢一斤,這種野生的,不要太搶手。”

  另一個人笑道:“三百五他都不會賣的。討好老婆比什麼都重要。”

  達子笑罵了一句,拿豆腐乾子串餌料,也不反駁同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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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
發表於 2017-7-31 11:12:42 |只看該作者
  第544章 冰與火
  
  許寧一直在邊上聽著她姐打電話,等電話掛了,他才試探著問:“達子要送昂刺魚過來?”

  許婧無奈地點點頭,犯愁道:“明天家裡沒人啊。再說了,平白無故要人的東西不好,我該給他什麼東西回禮呢?”

  許寧想了想,建議道:“要不,買點兒水果吧,船上新鮮蔬菜水果少。咱們看著超市裡昂刺魚的價格買差不多的。他釣魚,一晚上也不會釣太多,我們就按照五斤的樣子買。”

  許婧點點頭,兩人進去,買了菠蘿蜜、山竹跟芒果還有新鮮的黃瓜,差不多近兩百塊錢的標准。

  陳曦車子開到的時候,兩人剛從超市裡出來。許多趕緊下車幫她姐拎東西,驚訝道:“姐,家裡還有水果呢。上午才有人送過來的西瓜跟無花果。會不會吃不完啊。”

  許寧搶在大姐前頭,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下。

  許婧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跟陳曦說:“還得開車先去一趟家裡,明早好讓大爺幫我把回禮給人家。”

  陳曦也接過了許寧手上的菠蘿蜜,這麼個刺球兒,也虧得他小舅子想得起來。不過那個達子過年的時候也送了許家榴蓮,這樣看倒是絕配。

  幾人將東西寄存在傳達室裡,又給大爺一袋子無花果當謝禮。

  這是陳曦上車前給許多特意帶的。多多苦夏,胃口不好。他就隨時隨地帶著吃的,萬一她什麼時候有胃口了呢。無花果號稱“樹上的麵包”,也算是給多多加餐了。

  大爺樂呵呵地應下了,表示他年輕時販過魚,對於養魚什麼的,最有經驗,一定保證魚只要活蹦亂跳的來,就能活蹦亂跳的待到他們過來拿。

  雙方約好,許寧明天下了輔導班就過來拎昂刺魚走。他們等價交換了,就沒那麼重的心理負擔。

  昂刺魚挺鮮美的,許多記得小時候許爸曾經搞過一段時間的套子套魚蝦,給他們改善伙食。裡頭就有昂刺魚,用來燒豆腐或者酸菜,都特別的鮮美。

  許婧琢磨著,明天要不要准備些水果,等晚上練歌的時候可以拿給韓醫生。這樣既還了他請客吃飯的人情,也好藉口晚上吃過水果了不餓,避免再跟他一塊兒出去吃晚飯。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還是避嫌點兒的好。

  回到房子裡,許婧看到家裡黑燈瞎火的,還有些驚訝:“江冠南呢?這孩子終於回家去了?”

  許多翻了個白眼,他要真有這覺悟也就不是江小爺了。江小爺號稱要打遍老年活動室圍棋無敵手,結果下午居然碰上勁敵,久攻不下。生性不服輸的江小爺哪裡肯善罷甘休,立刻約了吃過晚飯接著下棋,估計還在被虐中呢。

  許寧驚奇了:“他居然沒悔棋?”別說在老人家面前,他也是要臉的這種話。跟江哥處久了,許寧算是認清了這個人,臉不臉的,江哥自有一套骨骼清奇的邏輯,運用自如。

  許多冷笑:“可能嗎?他倒是想悔棋來著。結果那位老爺子原本轉著手裡的核桃玩兒呢,直接當著他的面,把核桃給捏碎了。”

  江小爺嚇得差點兒沒當場跪下來喊老前輩。

  許婧總算露出了今天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容。

  許多跟許寧都暗自松了口氣。算了,看在江冠南還有這種作用的份上,他們暫時就容忍這傢伙賴在家裡混吃混喝吧。

  一直到晚上快十點鍾,江冠南才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垂頭喪氣地回了家。他看到他家小姐姐,嘴巴一癟,差點兒要哭出來。他今天可慘可慘了,被一個光頭胖老頭欺負了好久。

  許婧連忙安慰他,勝敗乃兵家常事啊。始終孤單求敗多無聊,剛好你可以嘗試棋逢對手的感覺啊。

  江小爺眼淚汪汪地看著小姐姐,怎麼辦,他現在又捨不得離開小姐姐了。小姐姐那麼溫柔那麼好,他不在的時候,小姐姐被人拐走了怎麼辦。

  糾結不已的江小爺總算沒有再糾纏他家小姐姐,直接上樓沖澡睡覺去了。嗯,他要努力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他到底是應該待在本城天天去找小姐姐呢,還是跟著許多那個只會窩裡橫的傻妞去美國呢。他不去的話,傻妞肯定又會被人欺負都不知道一巴掌呼回頭去吧。

  奈何江冠南同學的字典裡沒有失眠這個詞,他糾結了三分鍾就呼呼地睡著了。管他呢,船到橋頭自然直,那都是命運大神的安排。

  晚上陳曦又是孤枕冷衾。抱著小黑黑順毛的時候,出於不可言喻的優越心理,他暗戳戳地按下了馮子昂的手機號碼,准備跟他聊聊個人感情問題。晚上回家以後,他一直沒機會避開他家多多,也就小黑黑借了膽給他用,他都不敢問許婧關於馮子昂的事情。

  這人的心裡千萬不能有個事兒,一旦有事兒,就會各種抓耳撓腮地想要知道後續。

  馮子昂要是昨晚沒主動給陳曦打電話,他也朋友愛不到馮子昂的感情問題上去。但是馮子昂這通電話一打,陳曦就忍不住開始關注後續發展了。

  哪知道陳曦撥打電話,顯示馮子昂手機關機了。他不死心,過了半小時再打,還是關機。小黑黑被順毛順得要睡覺,對於手機的聲響非常不滿意。作為一隻被養出了脾氣的汪星人,它直接一爪子胡嚕過去,手機就乖乖安靜了。

  陳曦目瞪口呆地看著四仰八叉的狗閨女,這脾氣跟誰學的啊。他家多多脾氣那麼軟那麼柔,肯定不會教出這樣的小閨女。肯定是江冠南這貨給禍害的,以後一定得讓他家小閨女離江冠南遠點兒。

  這個時候,他選擇性地忘記了被許多追著打的事實。

  今夜依然不見月色,但繁星滿天,一閃一閃亮晶晶。他輕輕哼著兒歌《蟲兒飛》哄小黑黑睡覺:“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同一個時刻,坐在飛機上的馮子昂又習慣性地拿出手機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開機的時候,笑容滿面的空姐走了過來:“不好意思,先生,飛機正在飛行中,請您暫時停止使用手機。”

  馮子昂像是被嚇了一驚,趕緊又將手機收了起來。他暗暗告誡自己,忍住,忍住。既然已經決定默默地守護著許婧了,那麼沒事還是不要隨便打擾人家了。

  畢竟,那個醫生比起他來,應該是更加合適的伴侶人選。

  他下飛機以後才開了機。機場裡燈火通明,手機響了,他激動不已,再一看,是陳曦的短信:你聯系許婧沒有?

  馮子昂有種被看穿的羞恥感。初中時陳曦調侃著說男小三跟女小三一樣卑鄙時的表情,又浮現在他腦海中。這個人,肯定會對自己充滿了不屑吧。

  在這種強烈的愧疚乃至惱羞成怒的情緒支配下,馮子昂敲下了簡單的幾個字:我是不會去打擾她的。

  陳曦睡前忘了關手機,剛好小黑黑睡歡實了,夢裡來了記蹬腿,直接將他給踹醒了。迷迷糊糊的陳曦拿起手機一看,噢,不打擾。嗯,的確不應該打擾。許婧現在正忙著呢,肯定沒時間給你燒菜做飯伺候你的。

  看來這兩人已經聯系上了,不然馮子昂怎麼知道許婧正在准備技能大賽的事情啊。

  陳曦翻了個身,心滿意足地繼續睡了。嗯,人家的感情世界,他插手太多就不好了嘛。

  許婧第二天回醫院以後,直到十一月份參加比賽結束回來,中途就連“十一”七天假都沒休息。她一路從院裡比到省裡,而後又進入了全國決賽,拿到了團體組的一等獎跟個人組的二等獎。

  許多跟許寧都樂瘋了。這比他們自己拿到全國獎還要高興。從他們上外國語學校以後,大姐偶爾就會流露出隱匿的覺得自己不如弟弟妹妹的心思。這個獎項實在太重要了,它代表了大姐非常棒,是真正的高手。

  許婧是坐飛機從海城回來的。她有種隱隱的驕傲,這是她第一次坐飛機。多多跟寧寧都因為學校活動坐過飛機了。之前他們計劃去廈門陪多多參加生物競賽全國賽的時候,許婧准備坐上一回飛機。後來出了事,多多沒能去成,她也就沒有了專門坐一趟飛機的心思。

  現在,她終於憑借自己的力量,坐上了飛機。

  韓醫生作為省人醫的帶隊老師也跟著陪同了全國決賽。他看著許婧亮晶晶的眼神跟紅撲撲的臉蛋,覺得這個姑娘跟以前比,又有地方不一樣了。

  許多跟許寧一早就在機場等著。見到了大姐,許多奔過去,乾脆一把將她身材嬌小的姐姐給抱了起來,玩飛飛。小黑黑不能進機場的大門,一直在車裡頭撓車窗玻璃,急著看姨姨。

  許婧笑著跟同事們打了聲招呼,揮了揮手告辭。車上四人一狗,也沒有什麼空位子了,她就不矯情地說什麼帶同事一程的話了。

  韓醫生笑著跟許婧揮揮手:“你先回去吧。我前天開了車過來,一會兒我送大家回去就好。”

  許婧笑容滿面地告辭走了。讓韓醫生失望的是,許婧並沒有追問他車子的情況。她甚至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難道是覺得他不會買什麼好車子,問了,跟那個陳曦的車子一對比,反而他會難堪?

  這幾個月,因為歌詠比賽,他跟許婧熟悉了很多。對,在院裡拿到了男女對唱組的第一名以後,他們又參加了市裡以及省裡組織的行業內部歌手大賽,最後拿了個省二等獎。回來以後,院裡還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千塊錢的獎金以資鼓勵。

  韓醫生覺得自己的心意,許婧應該是知道了。因為《我是你的天使》嚴格來說屬於情歌。他跟她被別人起哄說是金童玉女的時候,也沒有見許婧再跟以前一樣面紅耳赤的讓別人不要亂說,而是一派平靜的態度。

  這樣看來,許婧起碼是不討厭他的。

  韓醫生安慰自己不要著急。這是個安靜乖巧的好女孩,不是那種輕浮不自重的角色,他追求進展緩慢也是應該的。

  好飯不怕遲嘛。

  韓醫生做好了心理建設,心情愉悅地開著新車送單位同事回家。大家看到新車後都露出了揶揄的笑容,還有人開玩笑道:“這下車子房子票子都有了。我們的韓大帥哥下一步是不是該考慮妻子了?”

  其中有位護理組的指導老師笑了:“我看啊,韓醫生是盯准了人的。其實人家最想送的人是已經被接走的人吧。”

  車上人發出一陣哄笑。韓醫生笑著道:“我是老光棍一條,人家可是小姑娘,別臊著人家。”

  護理組的老師笑著打趣:“喲,這還沒娶進門呢,就先護上了。”

  韓醫生笑了笑,沒有再辯駁什麼。

  他心情愉快地將車子停在了小區的車位裡,然後哼著“I\'ll be your cloud up in the sky。I\'ll be your shoulder when you cry……”上了樓。他開門的時候,發現防盜門被人塞了個厚厚的信封。

  韓醫生吃了一驚,他本能反應該不會是哪個藥代摸到了他的家門,給他塞錢了吧。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點。韓醫生拿出了信封。為了謹慎起見,他進了房門才翻開信封看。

  等看到信封裡的照片,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第一反應是幸虧沒有在自己家門口就貿然地看了。照片上的畫面不堪入目,那赤身裸體的女子長著一張酷似少女時代周海媚的臉,旁邊赫然躺著同樣赤裸相見的肥胖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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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5章 清白
  
  韓醫生一張接著一張往下看,後面的照片愈發露骨不堪,有淫靡的男女交歡場景,有騷首弄姿的個人自慰畫面,甚至還有群交的照片。有幾張照片,裡面的少女穿了護士服,不是那種cosplay的護士服,而是真正的護士服,衣服上還印著衛校的名字。

  最後一張照片,是貼在省人醫宣傳櫥窗裡的歌詠比賽的剪影,畫面中相貌英俊的男人與嬌美動人的少女相視微笑,他的左半邊翅膀跟她的右半邊翅膀,似乎在比翼飛翔。

  他將照片放下了,從信封裡掏出了一張紙,是列印在白紙上的字條:多純潔乾淨的天使啊。

  韓醫生微微闔了下眼睛,取出火柴,將照片一張張的燒掉了。

  許婧回家以後整整睡了一下午外加一整夜才恢復過來。之前比賽的行程特別趕,她又要准備下個月的專升本考試,整個人都忙得瘦了一圈。

  晚上洗完澡回來,妹妹硬是拖著她量三圍,發現她腰圍只有五十五釐米以後乾脆在她床上嗷嗷直叫,一直打滾。

  許婧現在的房間早就收拾了出來, 晚上自然不必再跟妹妹擠一張床。其實許多挺想跟她姐說說姐妹之間的悄悄話的,奈何她姐還是困,沒有精力來表達姐妹愛,於是她只能委委屈屈地回自己房間去。

  然後毫無意外的,被某個人又抱到了自己床上。

  陳曦驚訝地發現,多多又在開始糾結她自己的腰了,一直拿手卡來卡去,愁眉苦臉的,不時還發出一聲幽怨的歎息。他摸她的腰時,她還瑟縮著往後面躲,一直嚷著要關燈。

  現在陳曦特別愛在燈光下看他家多多,真是粉雕玉琢,溫軟柔潤。多多一說要關燈,他就抱著人蹭,一個勁兒誇多多美上天了。

  結果他家的小女友特別悲憤地來了句,胖成這樣,已經飛不上去了。

  嚶嚶嚶,她的腰都要比她姐粗上快十釐米了。都怪這個壞人,他要饞肉,自己去吃豬馬牛羊各種肉好了,為啥非得把肉養到她身上再吃。

  鬱悶的許多同學一點兒也不覺得秋膘美好,憤恨地踹了罪魁禍首一腳,自己裹著毛毯縮進了另一個被窩。

  她姐好香好軟好窈窕喔,真是不知道要便宜哪個混賬東西了。

  雖然醫院方面給了許婧一天假,但是她依然第二天一早就到醫院上班去了。現在她已經從神經外科轉了出來,跟捨友一起輪轉到了心內科。

  許婧早上到科裡報到的時候,就覺得周圍人的眼神有點兒奇怪。這種怪異到了她去給病人量血壓的時候,膨脹到了她無法忽視的程度。

  有個滿臉油光的中年男人甚至伸手摸了下她的臉,問她:“多少錢一晚,我倒想試試?”

  許婧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她蹲在床邊看血壓計的水銀柱液面的,還以為病人問的是單間的價格。因為她進來量血壓的時候,這人正跟隔壁床的病人抱怨條件不行,還是要個單間比較好。至於摸她的臉,她雖然不悅,但還是當成病人躺著,手不小心碰到的。她強忍住不快,盡量禮貌地作答:“目前都約滿了,後面情況得問護士長。”

  那病人發出了一陣令人反胃的古怪笑聲,色瞇瞇地上下打量她:“喲,看不出來啊,生意很好嘛。床上功夫不錯吧。”

  許婧再單純,也聽出來這人話裡頭意思不對勁了。她冷下了臉:“先生,請你尊重一點。”

  她在別的科室實習時,也碰到過這種愛揩小護士油的病人,但還沒有露骨到這份上,以為醫院是妓。院嗎?

  哪知道,許婧因為憤怒而漲紅的小臉落在這人眼中卻是有了別樣的誘惑力,他笑嘻嘻地再一次伸出手:“別裝模作樣了嘛,裝過頭把生意都推走了,你還怎麼有錢裝光鮮啊。”

  許婧一巴掌將他的手拍到了一邊,掉頭就走。愛投訴投訴去!什麼玩意兒!

  她出病房門的時候,捨友急匆匆地從電梯間跑了過來,差點兒跟她撞到一起。捨友一把拉住許婧的手,將她拽到一邊,急切道:“婧婧,你惹了什麼人了啊。”

  許婧還在氣憤中,指著病房裡面“呸”了一聲:“裡頭有個老色狼,你要小心一點。”

  捨友已經是急得直跺腳了。她拿出新款的攝像手機,將裡面的照片調出來給許婧看,都快哭出來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賬東西,竟然弄出了這些來,貼在櫥窗裡。”

  今天一大早,在醫院晨鍛煉的老病人就發現往常都是貼著當天報紙跟宣傳照片的櫥窗裡多出了一大堆照片。不少人以為是省人醫又搞出了什麼活動,過去圍觀。結果他們一看,立刻怒罵“傷風敗俗”,那些照片哪裡能讓人看到,誰看了眼睛都要長疔的。

  如果說照片中的男子因為體位的原因有些面目模糊,但是少女卻是整張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別說不認識啊,這些照片的旁邊就是省人醫歌詠比賽的大幅宣傳畫面,這一位可不是肩上背著半邊翅膀的玉女嘛。

  醫院的保衛科聽到了消息,趕緊派人過來揭掉櫥窗裡的這些照片。要命的是,櫥窗上有鎖,防的就是有人在裡頭貼大字報血書什麼的控訴黑心醫院無良醫生。結果管理鑰匙的人卻怎麼也找不到那把黃銅色的鑰匙了。

  保衛科的主管只得在眾目睽睽之下,硬著頭皮拿從花圃裡現找出來的石頭砸鎖。

  砸鎖的過程中,旁邊的圍觀人群還不時發出一陣陣起哄的噓聲。甚至有人在說風涼話:“那男的該不會就是他吧,不然怎麼會這麼著急。”

  保衛科的主管急得寒風陡峭中還滿頭大汗,他瞪著後勤科的主管:“你也別閒著啊,趕緊過來幫忙。都是你們給搞出來的好事。”

  後勤科主管只得捏著鼻子過去找了塊更大的石頭,直接把鎖絆子給砸掉了:“回頭再重裝一個吧。”

  平常後勤科都是下午過來換當天的報紙,直接夾在上面就行。可這一張張照片卻是用膠水黏得死緊。護工用手一張張的撕下來,還要拿抹布擦乾淨,不由得小聲抱怨:“這誰的照片,自己過來撕啊。”

  後勤科的主管瞪了她一眼,趕緊自己也上手幫忙撕掉。這櫥窗換報紙的活兒原本是宣傳科的事情,結果對方科裡表示他們事多,愣是推給了後勤科。要是遲兩個月接手就好了。

  旁邊有好奇圍觀的人群已經拿出了照相機將這一場景給拍了下來,很快本地的市民論壇上就冒出了頭條。

  近年來,看病難看病貴已經變成了“新壓在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省人醫裡曝出這樣的醜聞,可以說,相當能夠吸引人的眼球。

  圍觀群眾拍下來的照片不清楚,沒關系,除了櫥窗以外,幾乎醫院的所有病區甚至門診,都出現了這樣一個一個的信封,裡面裝著同樣不堪入目的照片。

  醫院保衛科都快瘋了。這種事情真的是大醜聞啊!除了歌詠比賽以外,許婧跟醫院代表隊在全國護理技能大賽中得獎的展板昨天下午就擺出來了。可以說,許婧現在是風頭正勁的醫院實習護士代表,甚至被人稱呼“院花”,結果關鍵時刻,卻惹出了這樣的不堪醜聞。

  這對省人醫而言,無異於白宮的克林頓萊溫斯基醜聞案。

  捨友急得直跺腳,這到底是誰啊,這麼缺德、惡毒!她當然知道照片裡的人不是許婧,身材根本不一樣,許婧身材可比這人好多了。每次洗澡的時候,捨友都會色瞇瞇地打量許婧半天。要不是許婧抵死不從,她早就收了許婧當壓寨夫人了。

  照片裡的人,壓根就不可能是許婧嘛!

  捨友是今天到神經外科簽她們的實習小結的,結果就看到了櫥窗裡的這些,她當時就覺得不好。就跟神經外科帶她們老師說的那樣,她們知道的人是清楚照片裡的人不是許婧。但外頭人怎麼知道,難不成還讓許婧在大眾面前脫光了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件事實在發酵得太快了。還沒有到中午,市民論壇裡又頂出了一個熱門帖子:風騷校花姐妹,邀您共赴極樂世界。

  帖子裡除了有頂著許婧的臉的艷照集合以外,還有許多高二上學期讓她飽受詬病的帖子內容,時隔一年,這些又被別有用心的人給翻了出來。

  許婧是在心內科護士長辦公室看到的這條帖子,比起那條所謂的“省人醫艷照門風騷小護士”的帖子外,這條帖子更加讓她心痛。

  已經過了這麼久,多多咬牙扛了這麼久。為什麼時至今日,這些人還是不放過多多。她到底做了什麼,要被這樣咬住不放?!

  一時間,許婧恨不得能甩自己兩個耳光。因為她的事,又把多多給拖了進來。這是多多申請大學的關鍵時間啊!

  護士長歎了口氣:“許婧啊,我們都知道你是冤枉的。照片裡頭的人不是你。”他們都是專業的醫務人員,這照片裡的人按照身體比例來看,也要差不多比許婧高上五釐米的樣子,骨盆架子還有身材比例,完全不對。

  她看著許婧,說出了醫院的決定:“許婧,你還是暫時先回家休息休息,風尖浪口,你避一避的好。”

  許婧咬了咬嘴唇,抬眼看護士長:“護士長,我要報警。”

  護士長愣了一下,想勸這姑娘盡可能低調處理這件事。現在醫院的態度是盡量趕緊把這事給壓下來,無論事情真相是怎樣,只要沾上這種事,不脫層皮名聲也會臭大街。

  許婧昂著腦袋,堅持道:“護士長,我不能被人污蔑羞辱,敗壞我的名聲,我一定要報警。”

  護士長沒有再勸她,只是建議她,先找父母商量一下這件事。她一個小姑娘家,扛不起這樣的黑鍋。

  許婧先打了個電話給父親,簡單說了下這件事。她以為自己會憤怒羞恥到語不成調,但真正說出口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居然十分鎮定。

  許爸吃了一驚,怎麼又冒出這種事情。去年多多被人盯上,就把孩子搞得快脫了一層皮。現在怎麼又把老大給扯上了。名聲對女孩子來說多重要,捕風捉影地就能逼瘋一個人。

  許爸人在海城出差,接了大女兒的電話,直接買了最近的票回來了。他帶著女兒找到了自己的戰友,趁著公安局還沒下班,直接把案子給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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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
發表於 2017-7-31 11:13:05 |只看該作者
  第546章 訪談(三)
  
  主持人抬頭看了眼提示詞,面上顯出了猶豫的神色,遲疑道:“嗯,下面這個話題,我們團隊之前在溝通的時候,也猶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拿出來說。”

  許多笑了一下,點點頭,示意她繼續下去:“這件事,我跟我的家人,這麼多年一直並不想提。因為感覺特別惡心,真的,確實很惡心。”

  主持人微微頷首,表示理解,補充道:“惡心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明明知道那些照片是假的,還故意翻出來惡意造謠傳播,故意詆毀?”

  許多調整了一下耳麥的位置,點了點頭:“是的。其實這件事一出來,我姐就報警了。真的,我姐是個特別勇敢特別堅強的姑娘。這事兒發生的時候,她才十九歲,被這樣被強行推上了風尖浪口。”

  主持人面上的神色柔和,目光中充滿了同情:“當時,你有沒有覺得崩潰?因為好像這件事出來後,很快又扯上了你。嗯,我還有印象,當時就鬧得蠻大的。反正各種汙言穢語啊,什麼的都有。”

  許多笑了,有些無奈,也有些嘲諷:“不僅是當時,到現在依然有這樣的聲音。我之前拿到青年學者獎,我姐拿全國高校教師獎,我先生的公司,我姐夫的公司上市時或者有任何大動作的時候,都會有人把這件事翻出來故意抹黑。說不定,這一期訪談出來以後,還會有別有用心的人去兜售所謂的種子。

  行,我們不怕。別以為服務器躲在國外就能逍遙法外,我姐夫就是追蹤的高手。揪出一個是一個,別以為藏在螢幕後面用鍵盤就不用承擔責任。你做出的任何事情都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主持人笑著應聲:“對,既然當年那樣的環境下,都選擇直接報警解決。那麼時至今日,別有用心的人就更加不要妄圖逍遙法外了。”

  許多強調道:“首先非常感謝很多認識的朋友跟不認識的明是非的人,在每次這種事情被翻出來的時候,會主動幫我們澄清,勸阻周圍的人不要去非法傳播這些東西。因為我們工作的原因,我們有一定的社會影響力,這一點我們深感榮幸。這是在這種事情上,社會影響力是負面的。這不僅是對我們個人名譽的惡意詆毀,手段太惡劣了,用來非法盈利甚至是傳播病毒,簡直無所不用其極。所以,我們會堅定地運用法律手段去保護自身的利益。”

  主持人點了點頭:“這種故意利用名人效應去打擦邊球的行為,太糟糕了。非常地讓人惡心。嗯,根據我們節目組之前搜集到的一些資料,這件事情其實一開始主導人目的並不是弄成這個狀況,而是為了混淆視聽?”

  許多沉吟了片刻,解釋道:“其實這件事,可以說非常簡單,也可以說有點兒復雜。我簡單陳訴一下當時的情況。當年我姐姐在某家大醫院實習,她快畢業了,因為各方面表現都非常優秀,所以有留院的希望。”

  主持人點了點頭:“嗯,全國護理技能大賽團體組一等獎跟個人組二等獎。嗯,還沒有來得及恭喜許……應該是副教授了,她帶領的學生今年拿到了護理技能大賽本科組的一等獎。”

  許多點了笑道:“嗯,我姐今年剛評上的副高。不過她特別害羞,每次我們一喊她許教授的時候,她就會臉紅。”

  台下觀眾發出一陣哄笑聲。

  主持人笑著看許多:“我總覺得你會故意為了看你姐臉紅,而去特意喊她許教授的。”

  許多立刻做出一副特別正直的模樣:“哪兒有,才不會呢!我這麼端正的人。”

  台下觀眾笑得更加厲害了。

  主持人笑著點了點許多,一臉“這話說了誰信”的表情。她清了清嗓子道:“嗯,現在,你們可以用這樣輕松的心態去看待這件事了。那麼當時呢,當時你們是不是也是特別的沉著冷靜?”

  許多搖搖頭,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轉而浮上嚴肅的神色:“沒有,哪兒能像現在這樣風輕雲淡啊。當時我跟我姐都有一種自責的心態,我姐覺得是針對她的人弄出這種糟心事兒,結果把我給牽連出來了。”

  主持人點了點下巴,翻開手裡的一張紙條:“對,當時是接連兩個帖子。針對你姐姐的帖子先出來,然後過了幾個小時,又冒出了一條帖子,主角又增加了你。”

  許多微微調整了一下上半身的姿勢,坐得更加筆直了一些。

  主持人突然間問了一句:“其實我注意到一件事,就是您從一進來以後就一直坐得特別的端莊筆直。我就是想問一下,這樣會不會特別累?”

  許多笑了一下:“習慣了,真的。我差不多二十多年都是這樣坐著的,完全就不覺得累了。”

  主持人感慨了起來:“別的不說,單您這份毅力,體態好真是理所當然了。嗯,我們繼續這件事,你們姐妹都對彼此懷有愧疚?”

  許多點了點頭:“是的,因為這個緣故,我姐覺得是她連累了我。可我從一開始就有種直覺,其實我姐反而是被我連累的。”

  “那麼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呢?”

  許多接著前面的話說了下去:“當時因為我姐是留院的熱門人選,所以就引來了某些人的嫉妒。那個人在自己的電子郵箱裡發現了一封新郵件,點開看到了那些照片以後,她就去文印店列印了很多份,瘋狂地散發了出去。”

  主持人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這人是瘋了吧?她難道都不核實一下照片的真假,就這樣發了出去?”

  許多笑道:“她欣喜若狂還來不及,哪裡會核實什麼真假。其實當時我姐的同事,帶她們的護士長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照片裡的人不是我姐,個頭都不對。”

  主持人想了一會兒,表示槽多無口,難怪這個人很快就被找到了。

  “對,當時的確非常快。因為她是去外頭店裡列印的,列印了那麼多,而且還是這種照片,店主肯定有印象啊。雖然當時她也做了一定程度的外貌偽裝,比方說戴了帽子跟口罩什麼的,但是她的郵箱位址以及銀行卡的資訊,店主都記住了。”

  主持人打斷了許多的話:“等一下,她怎麼能連自己的銀行卡資訊都暴露了呢?”

  許多無奈地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又好氣又好笑的神色:“因為當時她身上帶的錢不夠,又去銀行取錢。大晚上的,她又不太敢自己一個人過去,店裡的一個幫工就陪她一起去。當時文印店也怕有什麼事兒,就留了個心眼,把她的銀行卡號給記了下來。”

  主持人吐槽了一句:“醫院不留用這種人是對的。這樣又蠢又惡毒的人留下醫院,誰還敢去醫院看病啊。幸虧這店裡的人留了個心眼,不然她豈不是逍遙法外了。”

  許多搖搖頭道:“其實她留下的漏洞還是蠻多的,比方說往櫥窗裡貼照片啊,四處發裝著照片的信封啊,這些其實大家再回想起來都能夠發現可疑之處。只是說,因為她當時是實習護士的打扮又戴著口罩,所以不太顯眼而已。”

  這件事裡,最倒楣的還是孫護士長。因為是她找關系弄進來的實習生桶出的簍子,加上“醫鬧”趁機滋事,省人醫那段時間的名聲可謂是跌到了穀底。孫護士長本來有機會升醫院護理部主任的,結果也沒升上去,後來要升主任護師也始終沒機會了。

  主持人深深籲了口氣:“我真的沒有辦法理解這個人的邏輯,把你姐給折騰成那樣,她又能有什麼好處呢?”

  許多歎了口氣:“關鍵是她一直到被員警找到抓起來,也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過錯,反而覺得自己揭露了一個偽君子的真面目,她是正義的鬥士。”

  主持人連忙擺手:“別,我總覺得她會毀掉一個原本美好的詞語。那麼,其實我們都比較關心,那些照片究竟是怎麼回事,又是誰發到這個人的郵箱裡頭去的?”

  許多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語言:“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簡單點兒說吧,在這件事發生前的大概三四年前,有一年寒假,我們父母帶我們去外地旅遊,結果卻意外遇見了一位我姐的同學。當時,那個人正在街上拉客。後來雖然那個人使用了一些手段讓我們相信我姐當時只是認錯了人。但這人對我姐其實在心裡已經留下了芥蒂。”

  主持人點點頭:“嗯,因為心虛,所以反而會去迫害知情者。”

  許多“嗯”了一聲,繼續往下說:“後來這位女生她想脫離原本的生活圈子。但是有些事情,想擺脫是沒那麼容易的。當初把她誘騙進這個行業的人,並不願意放過她,就拿她之前的一些照片威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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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
發表於 2017-7-31 11:13:17 |只看該作者
  第547章 追凶
  
  黛米在陳雪的勸說下,決定要為自己跟孩子考慮考慮。尤其是她被查出梅毒之後,她有種說出來的失望,覺得是丈夫背叛了她。

  黛米那位所謂丈夫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粉呆子。他擔心黛米以後不給他錢去買毒品,就偷偷在黛米的香煙裡頭加了料,讓黛米也跟著染上了毒癮。

  黛米風華正茂的時候從事皮肉生意供養一個癮君子都捉襟見肘,何況現在年老色衰身染梅毒,行情大不如前的時候。雪上加霜的是,她還在接客後因為被客人懷疑傳染了梅毒給他,對方雇凶報復, 在她胸上紮了一刀,使得她花重金隆的胸都破了一邊。她不得不將另外一邊也取了出來。

  接下來,她又因為故意傳播性病而被抓了。等到放出來,她在這行當裡的名聲也算是臭了,愈發沒有生意。

  癮君子為了得到毒品可以不擇手段。黛米就把主意又打到了陳雪的身上。這姑娘是大學生,正兒八經的護士,在這行裡特別受某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的歡迎。黛米想讓陳雪成為自己的錢袋子,好滿足她的毒癮。

  陳雪肯定不願意,她死命想要擺脫這個人。結果黛米卻給她發了這些照片,威脅她,如果陳雪敢不聽話的話,她就讓她以後都沒臉做人。

  當時她們正在語音聊天,黛米冷笑道:“喲,不是衛校一朵花,白衣天使嘛。我倒是要讓人看看天使的騷模樣。脫了衣服,就別裝什麼清純處女了。”

  網吧的耳機效果不好,有些漏音,陳雪當時被嚇得一哆嗦,生怕被人聽到了端倪。她慌慌張張地下了機子,心驚膽戰地跑出網吧,一籌莫展。

  她還有一個學期就要畢業了。為了躲開黛米這個瘋子,她已經決定畢業後遠遠地跑去其他地方工作,免得再被這個人沾上。要有怎樣的萬貫資產,才能供養得了一個粉呆子啊。黛米的兒子也被她沒錢買毒品的時候抵押給了粉頭,後來她一直沒錢去贖回。這個孩子就被其他去粉頭那邊買毒品的粉呆子發狂的時候打死了。

  從那時候起,陳雪就決定要想方設法擺脫這個黛米了。因為她已經不是個人,她靈魂依然泯滅,她完全沒有辦法再去溝通了。

  陳雪心急如焚,她知道黛米說得出做得到。為了能從她身上搾取剩餘價值,這個十四歲就出來混,曾經是紅牌的女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陳雪完全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這種事。一個清清白白的名聲,對於想要回頭是岸的她來說,有多麼重要。

  走投無路的陳雪在街上游蕩的時候,卻意外聽到一個姑娘在跟朋友打電話:“你蠢啊!先發制人你會不會?她有你的照片,你自己不也有這個照片。PS啊,PS都不會嗎?換頭術,把她的腦袋接到你照片上不就行了?

  廢話,起碼人家在學校裡知名度比你大多了。你要是覺得她太麻煩,你就找你們學校的校花院花系花,什麼花都行。反正到時候你把PS過的圖片朝往上一發,取個震撼點的名字,比方說大學校花車震門什麼。就跟去年那個外國語學校的校花搖奶門事件一樣。

  到時候人人都盯著校花看去了。誰還關心你的照片啊。就是發出來,你也可以說是對方從網上下得校花照片,P成了你的樣子。人人都會先入為主,誰還會盯著你不放。快去快去,蠢成這樣,也不知道你的腦子有什麼用。”

  對啊,校花這個名詞做噓頭肯定能夠吸引很多注意力。那個時候,許婧的妹妹不就是憑借著外校校花的稱呼,帖子傳得滿天飛麼。

  許婧不是號稱省人醫的院花麼,本地電視台舉辦的校花風采大賽她還進了三甲呢。這個人,實在是最好的頂替人選。

  陳雪被員警找到以後,一開始還竭力想撇清自己跟這件事的關系。但是員警拿出了證據。本市近期嚴查黑網吧,規範網吧管理工作,所有去網吧上網的人必須要有身份證登記。警方就是順著這個發帖的IP地址找到了網吧,然後順籐摸瓜找到了陳雪本人。

  一開始,陳雪選擇直接將這些照片發給那個跟許婧矛盾重重的實習護士時,就是想藏在後面,免得到時候事情捅出來,會找到她頭上。

  哪知道那個蠢貨居然選擇將照片全部列印出來,一封封地到處傳遞,而不是直接發到網上去。

  陳雪當時輾轉知道這個消息後就覺得事情不妙。像這種列印的照片,只要省人醫手段雷厲風行一點,很快就能收繳銷毀掉,事情一旦被迅速壓下去,那她還是沒辦法金蟬脫殼。於是她又去了趟網吧,將許婧的照片傳上了網。反正郵箱是她臨時申請的,她一點兒也不擔心會被順籐摸瓜。

  讓陳雪欣喜不已的是,當時網上已經有省人醫艷照的帖子。她再把高清版的照片傳上去,簡直完美。

  陳雪一直到自己被員警抓到都覺得不可思議,她覺得自己已經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卻不料員警還是將她帶回了警局。

  從陳雪口中聽到她是偶然聽了別人打電話才興起了嫁禍給許婧的念頭,員警開始重點追問那個人的情況。然而陳雪也提供不了什麼有用的資訊了。因為當時是晚上,網吧門口又是黑燈瞎火的。除了能確定對方是個操著本地口音的年輕女人外,她連人家的高矮胖瘦都說不清楚。

  警方之所以追問這一點,是因為第二條將許多也帶出來的帖子追查的IP地址顯示在國外。有可能是個虛擬位址。

  這條路算是斷掉了,誰也不知道第二條帖子究竟是誰發的。

  一年前許多的事情在本城鬧得可謂沸沸揚揚,即使員警已經要求禁貼,但私底下保留所謂資源的人也不再少數。許婧跟許多是親姐妹,這件事又不是什麼秘密。前者出事,有心人將後者的陳年舊事翻出來拼接成一條更加吸引人眼球的帖子,簡直理所當然了。

  許婧現在根本不能出現在醫院。

  就跟同事們擔心的一樣,她們知道照片裡頭的人不是許婧又怎樣,外人不知道,而且很多人根本就不想知道。

  那麼個水靈水秀的小美女,穿得一絲不苟都能讓人想入非非。現在出現了這麼多裸照,很多人從心底就希望這是許婧本人,好滿足他們齷齪不堪的心思。

  手術室裡,趙醫生一面刷手一面跟韓醫生感慨:“這也真是倒楣催的。竟然讓人家小姑娘碰上這種事。我說啊,老韓,機會啊。人家小姑娘現在肯定出於低谷期,極度需要人的關心跟安慰。你趕緊的啊,趕緊好好去安慰安慰人家。說不定就能一舉獲得芳心,從此夫妻雙雙把家還。”

  最後一句,這人竟然還唱了起來。

  韓醫生往胳膊上抹著消毒凝膠,默不作聲。他臉上戴著口罩,頭上還頂著手術帽,只露出一雙眼睛,叫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情緒。

  趙醫生自己一個人唱著沒勁兒,用肩膀撞了撞他,擠眉弄眼道:“哎,你個老小子,別裝鵪鶉啊。聽哥哥的話,大膽地往前上,老婆孩子熱炕頭,成不成,就在此一舉啊。”

  韓醫生還是沒有搭理對方,自己先進了手術室穿衣戴手套去了。

  路護士滿臉疲憊之色。昨天醫院正式決定,將那個惹是生非的小護士給退回學校去了。實習不合格,她連畢業證都拿不到了。

  倒楣的路護士作為她的最後一任帶教老師,不得不跟著護理部跟科教處的人一塊兒去做她的思想工作。不然人還沒回學校,直接從實習生宿捨樓往底下一跳,省人醫這回真是完了。醫院現在還在死命往下壓這件事,暫時定性為實習中產生矛盾,伺機報復。這要是再把韓醫生給扯出來,鬧出兩實習小護士爭一主治醫生的桃色新聞,醫院的宣傳科得瘋掉。

  路護士搖頭撇嘴:“哭得跟什麼一樣,非得要跪下來求我們。說要是醫院把她退回去,她會成為她媽的恥辱的。她們就肯定活不下去了。”

  趙醫生嗤之以鼻:“那她就有臉把人家許婧搞得連門都出不了了?只有人家對不起她的份,從來沒有她自己的不對。媽呀,這種人早走早好,不然不知道還要禍害誰呢。別怪我醜話說到前頭。大家上手術都得更衣洗澡吧。現在新出的手機都有拍照功能,她要是在更衣室裡拍了誰的照片再發的滿院都是。大家還要不要做人了?”

  路護士嚇得花容失色,罵道:“你可別胡說八道,這以後誰還敢上手術啊。”

  趙醫生冷笑:“她做得了第一次就能來第二次。她滿世界發照片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醫院得有多難堪。這種人,誰沾上誰倒楣。也不知道她媽是怎麼教出來的,還是回家母女倆互相禍害去吧。”

  路護士搖搖頭,而後悄聲問趙醫生:“哎,韓醫生是個什麼意思啊?”前頭韓醫生對許婧那個上心勁兒,他們帶隊出去比賽的時候,可都是看在眼裡的。現在許婧出了事兒,他怎麼反倒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趙醫生刷好了手,只能托在胸前,嚴重影響了他聳肩的發揮。於是這個聳聳肩的動作,就顯得尤其可笑。他似笑非笑:“這種事,除了他自己,誰知道他的想頭啊。”

  他上臺的時候,手術單已經鋪好了。麻醉師看病人情況平穩,也有心思跟他們說八卦了。他苦笑道:“現在咱們醫院可算是出大名了。昨天下午我去找病人做(麻醉)術前談話,一整個大病房的人,都在討論那照片的事兒。”

  臺上的器械護士歎了口氣:“這姑娘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我們知道不是她,可外人不知道啊。以後有的是人指指點點呢。她將來的丈夫要是明事理,扛得住還好,不然肯定會被人嘲笑戴綠帽子的。”

  趙醫生清了清嗓子,示意護士遞給他一個鑷子。器械護士跟他們都是老熟人了,聞言嗔道:“就在你手邊,趙主任架子真大。”

  趙醫生笑道:“你行了吧,在我們韓博士面前說這種話,你也不怕我嚇得直接滑倒了。放心吧,這種事情,只要是講道理的人都不會當回事。能把這種事掛在嘴邊叨叨的,能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人物。”

  器械護士冷笑:“你說得輕巧。鄧麗君為什麼進不了豪門的門啊,就是對方長輩嫌棄她情史多,不清白。說的好像這個社會對女人多寬容一樣。舊社會李玲玉說人言可畏,我看到了二十一世紀,也沒好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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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
發表於 2017-7-31 11:13:33 |只看該作者
  第548章 暴跳如雷的小江
  
  趙醫生眨巴著眼睛:“冤枉啊,我可是一貫尊重女同胞的。鄧麗君自己就是豪門,幹嘛非得嫁豪門啊,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麼。幸虧她當時沒有為了嫁這個什麼勞什子的豪門而發表什麼生命。不然她就不是我心中的鄧麗君了。”

  器械護士嘲諷地抬了抬眉毛:“喲,是哦是哦,然後鄧麗君終生未嫁。那男的娶了個側臉跟鄧麗君很像的日本姑娘,姑娘還是鄧麗君的粉絲。我呸!真夠惡心人的。”

  可憐的趙醫生趕緊請求休戰,沒敢再吱聲。

  麻醉師一邊調整藥劑用量,一邊歎氣:“鄧麗君還是大明星呢,不用我們去同情。這許婧確實挺倒楣的。你們看到沒有,上午有醫鬧過來找事,竟然把人家小姑娘扯出來說事兒,非得說我們醫院是男盜女娼,簡直就是斯文敗類。這要是來一回醫鬧找一回事兒。以後人家姑娘還怎麼上班啊。”

  手術室裡的人全都沉默了下來。美女的醜聞人們永遠津津樂道,何況許婧現在還挺有名的。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三人成虎的事情怎麼說得清楚。要是碰上無賴耍流氓,那就更是欲哭無淚了。前兩個月還有小護士給病人做護理的時候對方動手動腳,反而耍無賴說是小護士摸他,氣得人家姑娘好幾天都沒敢來上班。

  後面整個手術過程,大家都沒了繼續閒聊的心思。

  刀開完了以後,韓醫生去外面辦公室上電腦系統裡的術後醫囑。麻醉師推著病人去術後監護室。路護士今天做巡迴護士,她看了看韓醫生的背影,皺了皺眉頭,沖趙醫生道:“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啊。”

  器械護士不明就裡,一頭霧水地看著路護士:“什麼什麼不對勁兒?手術沒問題吧。”

  兩人都非常謹慎地閉了嘴。韓醫生也沒明著說追求許婧,就是在出去比賽的時候特別照顧人家。他倆在旁邊就算再看得心裡有數,也不好貿貿然大嘴巴。

  韓醫生開完了術後醫囑,出去跟病人家屬交代手術情況。病人的父親特別自豪地跟家裡其他人交代,兒子的刀是韓博士開的,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博士,可有水準了。

  他笑了笑,謙虛了幾句。去電梯門等電梯下來的時候,他聽到後面的人在議論:“這韓大夫年紀看著不大,也不知道有沒有對象了。我娘家的表侄女兒是大學老師,也是碩士呢。我去打聽打聽,看能不能牽上線。”

  旁邊有人揶揄:“算了吧。這醫院年輕漂亮的小護士最多。韓醫生這樣一表人才,多少人盯著呢。哪兒輪得到你那表侄女兒。碩士,大學老師,年紀不小了吧。”

  被嘲笑的人不服氣道:“也就是二十五歲,怎麼就年紀大了。再說了,年輕漂亮的小護士知道什麼啊。兩人有話題麼。找老婆,就得找能說得上話的,這才叫溝通。”

  電梯終於下來了。韓醫生沒有回頭,直接走上去。剛好碰上心內科到他們科室輪轉的年輕醫生張茹。對方一見他就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韓醫生,真巧啊。”

  韓醫生也朝她點點頭,微微一笑。

  許婧的捨友在心內科輪轉的第二個星期,就聽人說他們科剛來的張醫生,就是大內科張主任的姑侄女兒,剛從醫大畢業的那一位,跟韓醫生談戀愛了。

  科裡人閒下來就開始八卦:“嘖嘖,韓醫生現在可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了。張主任可是我們醫院出了名的鐵娘子。有這位姑媽保駕護航,他自己業務水準又拿得出手,以後發展不可限量啊。說不定沒兩年就要升副高,以後大家見了都得喊一聲韓主任了。”

  捨友當時聽得呆愣當場,怎麼會這樣。許婧這時候正是需要人安慰跟鼓勵的時候,這人居然拍拍屁股跟其他人談去了。

  一時間,難言的惡心湧上了這個單純姑娘的胸口。大概是代入感太強。她把韓醫生當成了《星之金幣》裡的永井拓已,會對孤獨無依的啞女深情款款溫柔專一。她一直覺得那個酒井法子扮演的啞女應該選擇全心全意喜歡她的永井拓己的。

  捨友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她還怪過許婧對韓醫生過於淡漠,韓醫生那麼溫柔幽默又那麼對她不一樣,她怎麼還不懂得把握呢。

  只盼望許婧能別到醫院來,不然她肯定要被惡心死了。

  此時許婧正在家裡安撫一直跳腳的江冠南。江冠南這學期被迫去參加了全國數學聯賽,被迫脫離了每天混吃等死的美好日子好久,結果比賽完了,又被逼著上了好久的課,好去參加明年一月份的全國數學奧林匹克。

  他本來還要被逼著繼續上信息競賽的培訓,結果就在網上看到那個帖子了。江小爺這哪裡還坐得住,直接跳著腳揣著錢包就上火車了。虧得2004年時,買火車票還不需要實名制。上車才補票的江冠南愣是站了一天一夜才從中國的中部趕了回來。

  下車的時候,他腿都是僵硬的,整個人快趴下了。還是在火車站門口意外碰上了到車站接客人的陳曦,才給拖回家的。

  別問他為什麼不自己打的。從來就沒意識的江小爺在火車上被人摸了錢包,那小偷倒是厚道地把火車票給留下來了。不然江小爺連車站門都出不了。

  江冠南特別委屈地跟他家小姐姐控訴:“可討厭了,我最不喜歡坐火車了,還是綠皮火車,裡頭味道可難聞了。”

  許婧安慰他:“你跑回來幹嘛啊,我又沒事兒的。”

  一說這個,江冠南就要跳腳,指著許多恨鐵不成鋼道:“瞅瞅你,頂個什麼用。我這才走了多久啊,你自己看看,你整的叫個什麼事兒。你個窩裡橫的,護不住自己也護不住我小姐姐。你就讓人這麼欺負咱姐啊!”

  許多還沒說話,陳曦已經冷下臉來呵斥:“江冠南!”

  他家多多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她姐,已經偷偷哭了好幾個晚上了。他家多多,就算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也輪不到別人來教訓。再說了,他家多多哪裡做的不好了!

  江冠南這回一點兒也沒被人高馬大的陳曦給嚇住。他直接梗著脖子懟回頭:“喲!好大的臉,好意思喲,就你嗓門比別人大,是不?有種你給我把人給揪出來,老子恁死他!有完沒完了,一天到晚盯著人家姑娘看,眼睛珠子怎麼不爛掉啊!齷齪!下流!低級!卑鄙!”

  龔曉正好過來給許多送資料,在院子門口就聽到了江冠南跳腳的聲音。她敲了門,還是小黑黑隔著門聞著味兒給她開的門。龔曉摸了摸小黑黑的腦袋,驚歎道:“多多,你們家的狗,簡直了!”

  江冠南正在咆哮中呢,情緒激蕩起伏。突然間冒出這麼個不和諧的聲音,頓時就跟根針似的,將他鼓足的氣給戳破了。他斜著眼睛瞪龔曉,語氣不悅:“你來幹嘛?”

  許婧立刻拉下了臉,教育江冠南:“怎麼說話呢?”

  江冠南不服氣地撇撇嘴,繼續不滿地瞪陳曦,嘟囔了一句:“反正就是你沒能耐。那個搬弄是非的蠢貨被退了實習回家就完了?怎麼著也得把她給揍一頓,最好再拍上一堆裸照,讓人好好欣賞欣賞去。”

  許多嚇得連忙喊住他:“江冠南,你別胡鬧。那女的有點兒偏執,要真發生這種事,她搞不好會瘋掉或者自殺的。”

  江冠南冷笑:“她也知道後果啊!怎麼對我家小姐姐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一點兒沒想到我小姐姐會怎樣啊!這種完全不顧及別人的自私鬼,我為什麼要管她死活。”

  龔曉白了他一眼,冷笑道:“行啊。只要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做了不被任何人逮到,我舉雙手雙腳贊同你。不過拿女人的身體當做弱點去攻訐女人,這跟別人欺負婧婧姐有什麼區別。”

  許婧也勸江冠南:“該怎樣就怎樣,她違法了自然有法律懲罰他,不需要我們畫蛇添足。”

  許多想到了上輩子看過的日本推理小說《白夜行》,裡面的女主角因為小時候有過被人剝光了衣服的悲慘記憶,所以她後面要報復傷害其他女性的時候,就會讓男主角剝光了她們的衣服,讓她們去體驗那種痛苦的無助感。

  不是這樣的。

  從霸淩的受害者轉變為霸淩者,其實是霸淩這件事真正的可怕之處。

  況且要是那個小護士再被爆出什麼艷照門,到時候肯定會把陳曦家費盡心思給壓下去的事情再給翻出來炒。這事兒她們不心虛,可是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公然評頭論足點評身體三圍,也足夠惡心死人了。

  江冠南還是不打算輕而易舉地放過那兩個人。法律對這種人的懲罰力度實在太小了,關兩天又少不了她們一塊肉。至於學校的退學什麼的,在江小爺眼中壓根就不算什麼懲罰。哼!他決定要用自己的手段去報復她們。讓她們知道,他江小爺罩著的人,豈能讓別人隨便欺負。

  許婧看他的神色就知道這孩子沒有真把她們的話聽進去,不得不再三強調,不許違法犯罪,不許搞出人命案來。

  江冠南覺得他家小姐姐就是脾氣太好了才被這麼欺負的。要是像龔曉這麼凶殘的女人,誰敢欺負她。哼!許多也就是個慫貨,光學到了人家的表皮,內核一點兒邊都沒沾上。

  許多歎了口氣,看著江冠南道:“窮寇莫追。江冠南,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別把事情做死了。”

  江冠南直接白眼球對她:“行了吧你,就你這種慫貨。你還是老實在家裡待著吧,看我怎麼出手。”

  許多苦笑:“那就是把她們千刀萬剮了又怎麼樣?你能把所有看這個照片,傳播這些照片的人都給殺了嗎?”

  香港的艷照門過去了都快十年了。每次有關於張柏芝或者阿嬌的娛樂新聞,下面的評論裡竟然還有人問要不要所謂的種子。是不是非常惡心,可就是真實的世界。還動不動就有聳人聽聞的新聞標題,什麼娛樂圈無人敢娶的絕色女星,艷照門的幾位受害者赫然在列。

  說得好像這些財貌雙全女明星跪在地上求人娶一樣。

  那麼對付這種人這種事的最好辦法是什麼?那就是不跟他們玩。有人敢傳播,她們就報警。

  江冠南才不會理會許多呢。小爺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則,說不聽就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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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3:43 |只看該作者
  第549章 來客
  
  這人一旦拗起來,真是十匹馬都拉不回頭。

  龔曉在一邊悠哉悠哉地吃著柚子,一邊跟許多吐槽:“等他踢到鐵板就知道腳疼了。這麼大的人,還這樣想當然。”

  江冠南在邊上摸著小黑黑的毛,又看看虎虎大人,心裡頭琢磨著是讓小黑黑去撕了那兩個賤人還是讓虎虎大人直接撓花她們的臉呢?嗯,這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陳曦看看江冠南,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機,琢磨著,馮子昂是不是應該快回來了。這小子一直在追蹤那個虛擬服務器,試圖從裡面找出蛛絲馬跡。

  之前這個遲鈍的傢伙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許婧情緒不對,還是陳曦見他老是不露面,實在忍不住打了個電話過去。這種關鍵時刻,你個臭小子還藏著掖著,你以後是不是真打算抱著鍵盤睡一輩子了。

  馮子昂一開始以為陳曦是在試探他是不是又忍不住聯系了許婧,抵死不承認。為了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他從睜開眼就練習打遊戲,一直累到睡著了為止。

  從七月份到十一月份,四個月的時間,他又拿到了一回CS世界冠軍跟魔獸的冠軍,雖然級別低了點兒,但在國內的電競圈子裡,他已經相當引人矚目。

  馮子昂有個暗戳戳的小心思,希望許婧能夠從新聞裡看到自己的名字,還記得有他這麼一個人。但是電競比賽在國內也就是剛起步沒幾年,到現在還被稱為“電子海洛因”,打遊戲的都是網癮少年,需要戒斷。所以他必須要拿到非常好的成績,世界級別的,才能沾著“為國爭光”的旗號,在報紙新聞中占點兒小小的角落。

  占據著報紙半邊天的是中國隊跟中國香港隊的默契球,即使這樣,中國隊還是沒能進入八強,提前離開了2006年的德國世界盃。

  他還要更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讓他的名字始終出現。拼命三郎算什麼,他要成為電競界的王,讓每一個人說到電競的人,即使對電子競技一無所知,也能脫口而出他的名字。

  也許這樣,即使他不露面,她也能夠想起來,有這樣一個他。

  馮子昂看著手機裡的照片。那是去年他手機壞了,許婧去超市買菜的路上順便陪他一起去專賣店買的。當時導購小姐大力推薦了手機的拍照功能,他神差鬼使地就給許婧拍了一張。

  其實圖元挺低的,效果遠遠比不上數碼相機。照片裡的少女因為驚訝而微微瞪大了眼睛,面上卻依然是柔和溫婉的笑容。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輕輕的,想要悄悄地去撫摸手機螢幕上的少女。

  手機響了,跳出了陳曦的來電。

  馮子昂的小心思在接到陳曦的電話時,有種又被窺探到了的窘迫。他覺得自己的這個朋友實在是太神出鬼沒了。每當他忍不住又想到許婧,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這個人就像天堂審判者一樣冒出來,提醒他不得造次。

  陳曦聽他說了半天諸如絕對不會去打擾許婧之類的話,莫名其妙。不過馮子昂講話一貫簡略,這估計是許婧跟他說沒事,讓他別來回折騰的意思。然後這個聽話只會聽表面意思的蠢貨就當了真,以為許婧找的諸如“我要准備考專升本”之類的藉口是真的了。

  他是要誇一聲這孩子實誠呢還是直接劈開他的腦袋罵一句“蠢!”?

  這種時候,女孩子的話就得反著聽。比方說他家多多鬧脾氣讓他走人時,他就真的傻乎乎地走了?開什麼玩笑,他倆能如膠似漆你儂我儂,靠的就是黏黏糊糊。當然不能走了,不僅不能走,還得抱著發脾氣的小多寶各種好好地哄。

  許婧讓他別回來,他還就當真不回來了?蠢成這樣,以後只能打光棍!

  陳曦氣急敗壞地給自家木訥遲鈍的老友上了一堂課。主題為:關於如何追女孩子,如何談戀愛,如何從女孩子的話中判別是正話反說還是反話正說。兄弟啊,醒醒,咱們中國可有整個法國人口的大老爺兒們打光棍呢。好姑娘在眼前,你還蠢得只知道打遊戲,那你也真的真能打遊戲了。

  馮子昂莫名其妙,完全不能理解陳曦幹嘛跟他說這些。這人是想引誘他,然後再試探出他真正的心思吧。馮子昂覺得自己一定要堅持住,不能被糖衣炮彈迷惑了本性。他堅定地宣稱,自己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去打擾許婧。

  陳曦罵道:“你是個爺兒不?男子漢大丈夫,人家姑娘現在水深火熱當中,怕給你添麻煩,影響了你打比賽,才說讓你別折騰的話。你還拿著雞毛當令箭了不成?趕緊的,給我死回來。要不是看在咱倆也是多少年交情的份上。我早就把我大姨子介紹給別人了。真以為你自己吃香不成。醒醒吧你,追我大姨子的人多了去了。”

  馮子昂沒聽明白後面的那一堆話,只記住了那句“水深火熱”,他心裡猛的一驚,趕緊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陳曦將事情說了以後,馮子昂就決定先把那幕後的人給揪出來。比起空洞的無謂的安慰,這些她的那位約會對象可以做,他更加願意直接給那背後的黑手重重的一擊。

  他不需要許婧知道他做了些什麼,他只要許婧過得好就行。

  馮子昂執意要追查元兇。他跟陳曦約好了分工合作。陳家人面廣,可以運用方方面面的力量,把這條帖子的事情給壓下來、而他負責去追查那個一直在背後盯著不放的人。方淼已經被監禁了,他沒有辦法接觸到外界的訊息,所以說,應該還有個藏在陰暗裡的人。

  比起馮子昂,倒是達子來的更快些。他一直到了重慶,才偶然間接到老同學電話問航運的行情。對方跟他寒暄了半天,突然間想起來問:“哎,許婧,你還記得不?就是你初中交過的那個女朋友。她攤上事兒了。”

  對方不知道算是幸災樂禍還是唏噓感慨的將許婧的事情給說了一通。末了,這人還感歎了一句:“咱們初中這一屆,到目前為止,混得最好的人應該就是許婧了吧。我看那幾個上高中的,大學考的也不怎麼樣,等到畢業出來以後還不一定混成哪樣呢。嘖嘖,沒想到許婧攤上這種事情了。哎,達子,虧得你倆早就分了,不然你的帽子顏色可不好說啊。”

  原本還虛應著跟對方嘻嘻哈哈的達子,這下子臉登時冷了下來。特麼的,這王八犢子,綠他祖宗十八代,生生世世綠毛龜!他掛了電話,跟合夥人交代了兩句:“家裡出了點兒急事,我得馬上趕回去。”

  合夥人在後面“哎哎”的喊他:“這賣貨點數算錢,還是咱倆一起到場的比較好吧。”

  達子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忙不迭地跑房間去拿錢包跟行李,只丟下一句:“你自己看著吧。哥,這點兒信任都沒有嘛。”

  從重慶回來,因為順流而下,要比去的時候快一些。達子沒有事先給許婧打電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家姑娘。攤上這種事情,他說什麼都跟往人傷口上撒鹽似的。

  達子完全沒有懷疑過那照片的主角是許婧。因為許婧的個性不可能出去搞什麼援交,因為許婧壓根沒那個必要。他家婧婧可是個買菜都會貨比三家的勤儉持家性子。

  他趁停船上岸去網吧上網時看完了所謂的照片,就更加篤定了。許婧才不是那樣的身材呢。作為一個早就把人當自己媳婦兒的小夥子,他可是仔仔細細用眼睛描繪過他家的婧婧的。婧婧身材比照片裡頭的人好多了。

  這種事情,既然不是她做的,那就沒什麼好怕的。嘴巴長在人身上,誰也堵不住。要是當著他們的面胡言亂語,那他就一嘴巴子扇上去。他倒是要看看,打得大嘴巴的人滿地找牙,那些人還沒有牙閒磕。

  達子人到了許多家樓下的傳達室,才知道三姐弟時常不住在這邊了。今天週末,就連許寧人也在郊外。他這回沒轍了,只好打電話給許婧。原本的驚喜也顧不上,先找到人再說吧。

  許婧聽說達子大老遠的,竟然從西部趕回來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陳曦這天人不在家,出去有事兒了。許多也去學校處理留學申請的事情,只剩下她跟江冠南。江小爺昨晚睡得太遲,到現在還在床上打呼呢。許婧留了張紙條,自己出門坐公交車去見達子了。

  她剛打開院子門,就看見一個身形高大面龐瘦削的男人從遠處往門口走來。一時間,不知道是猛的吸到了冷空氣還是在門邊的風口子給吹的,她竟然有些眼睛跟鼻子都酸酸的感覺。

  馮子昂手裡拎著個行李袋,看到許婧,吭哧了半天才喊出對方的名字:“許……許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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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19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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