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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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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6 22:11: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章 結案

“啊?”

蓉兒猛地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陸雲逍,顯然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卻見主子眼睛也不眨一下,沉聲道:“現在我問你,你會生出那樣糊塗的想法,又拿刀要去殺清語,是不是都是她挑唆的?”

“不……不是……”蓉兒下意識的就回答了一句,在她心中,自己拿刀去殺夏清語,都是一時衝動,許姨娘並沒有提過一句這方面的話,這盆髒水是無論如何不能扣到對方頭上去的。

“不是被人挑唆?你會幹出這種蠢事?”

陸雲逍怒了,都這個時候,蓉兒竟然還在為許姨娘掩飾,隻是他也沒有多說,想了想便揮手道:“罷了,你這會兒剛知道真相,大概心中還是搖擺不定,且下去吧,仔細想想我的話,再理一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有了結論,隨你說不說,隻要你自己覺著安心就行。”

蓉兒腦子裏混混沌沌的,聽見這話便不由自主答應了一聲,轉身退下去。這裏陸雲逍給嬌蕊使了個眼色,於是嬌蕊便會意,從後面追上去,到了廊下方小聲道:“姐姐好好想一想,若真是有心人挑唆的你,你為她隱瞞值不值?你自己受的這份兒折磨也就罷了,想一想柱兒身上的傷,那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消下去呢,當日奶奶看了,都心疼的直掉眼淚,你是柱兒的親娘,難道竟不想一想誰才是讓你下死手的罪魁禍首?”

這最後一句話直如一記大錘般,狠狠砸在蓉兒心上,嬌蕊看著她的表情,知道已經觸動了她,便不再多說。悄悄兒退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陸雲逍起床上朝。大殿之上,他在自己的位置站著,心裏卻惦記著家中的事,想著蓉兒今天能不能把一切坦白?正出神呢,就聽身後一位大人輕輕咳了一聲,他身子立刻站直了。偷偷往蕭關那裏一看。隻見皇上臉色陰沉,鼻子好像都有點歪,心裏便是一跳。暗道怎麼回事兒?誰說話把皇上氣成這模樣?不是我吧?我從頭到尾可沒說過一句話啊。

這裏蕭關確實是鼻子都要氣歪了:好嘛,這小舅子真是越來越過分,朝堂之上就給朕公開走神,你這是仗著國舅的身份就恃寵而驕?媽的以為朕不敢罰你嗎?再不罰你我看你要上天造反了。給朕等著……唔,先記下來吧。這會兒還真不能罰他,雲卉的事兒還要靠他出力呢。

皇帝氣得牙根兒癢癢,卻不得不按捺下去,面無表情道:“陸愛卿聽清楚了嗎?”

“是。皇上,臣聽清楚了。”上朝走神的世子爺汗都要下來了:他什麼也不清楚啊,皇上好好兒的怎麼說到他了?什麼事是和他有關係的?媽呀真是要命啊。關鍵是這個時候清不清楚都得說清楚啊,不然你這不是公開承認自己走神了嗎?不帶這麼不把皇帝放在眼裏的啊。是你姐夫也不成,不要命了嗎?

世子爺冷汗刷刷的出啊,朝堂上其他大臣忍笑忍得嘴都快抽筋了,暗道該!讓你恃寵而驕,讓皇上整天把你這個小舅子捧在手心上愛護,呸!這下可露原形了吧?看看都囂張成啥樣了。皇上您也該清醒了吧?真正對您忠心耿耿,連您敷衍我們的隻言片語都牢牢記在心中的忠臣是我們啊是我們,艾瑪可總算老天睜眼了。

“貴妃娘娘也很關心那趙盧氏,你辦完差事後就去貴妃那裏說一聲,免得她心裏還掛著這件事。”蕭關冷哼一聲,倒是沒刨根究底,那就真是把小舅子往死裏整了。

“是,臣謹遵聖意。”

陸雲逍腦子裏其實還是糊塗的,但先答應下來總沒錯兒。待退朝後,他應付完或真關心或假好意上來說話的臣子們,一把拉住走在最後的李絕心,小聲道:“要命,我剛才想著家裏的事,沒聽清皇上吩咐我做什麼,你聽見了沒?快告訴我一聲。”

李絕心神情就有些古怪,咳了一聲道:“陸大人,皇上說這件案子當日是您帶趙盧氏到禦前告的狀,因此讓您前往大理寺旁聽重審過程,之後向他稟報,唔,還要往貴妃那裏去說一聲,這您總該聽到了吧?”

“廢話。”

陸雲逍白了李絕心一眼,知道他是故意嘲笑自己。然後點頭道:“原來是這件事,看來皇上也很關心我大姐夫啊,嗨!差點兒沒把我魂兒嚇飛了,我還以為什麼事情呢,我就說,今兒這早朝原本就不該有我什麼事嘛。”

李絕心微微一笑,擺手道:“既如此,陸大人就請吧,你是騎馬還是坐轎子?”

“我向來都是騎馬的,你坐轎子吧。放心,不會把你落在後面的。”陸雲逍心事盡去,表情也放鬆了好些,想到自己旁聽完後就能把大姐夫帶回府,更是樂開了花,於是對朝雲道:“回去和老太太太太們報喜,讓二奶奶準備接風宴,還有去晦氣的東西,看大奶奶去沒去杏林館?若是去了,就趕緊找回來。”

朝雲答應著去了,這裏陸雲逍便對李絕心道:“唉!內子就是個閑不住的,還是李大人好啊,每天回家就能看到李夫人……”

不等說完,就見李絕心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仰首望天道:“陸大人還不知道麼?杏林館如今又要準備著搬遷,又不能耽誤病人們,人手嚴重不足,內子天天去幫忙,我已經連續五天是去杏林館外站崗,到酉時末才把人給接回家了。”

“還……還有這種事兒?”世子爺都結巴了,為了平衡面前一臉怨夫狀的李絕心,他也連忙道:“可不是可不是?清語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偏偏我們府裏的事情還多,我看她的模樣,簡直恨不能把自己分成好幾半兒呢,李夫人好在還不用為家務操心。”

“誰說不用的?”李絕心翻了個白眼:“我也有應酬人情往來的好嗎?”

“那也總比不上我們府裏的事情多啊。唉!你都不知道,如今府裏真正是多事之秋,老太太太太還有我弟妹那裏,全都得清語周全著,就這樣,前些日子她為了救那葉家的女孩兒,做了六個多時辰的手術,回去後整個人都癱成泥了,我看著她這些日子瘦了許多,可除了讓廚房燉那些補品之外,又能有什麼辦法?”

這樣一說,果然李絕心心裏平衡了許多,於是坐了轎子,陸雲逍騎馬跟隨,到了大理寺,兩人下了轎馬,陸雲逍便道:“對了,這一次重審此案,那葉紅芳上不上堂?她的記憶恢複了嗎?”

李絕心搖頭道:“沒有,我想來想去,她若是一直不能恢複記憶,或許對她來說倒是一個好結果。反正這案子現在是人證物證確鑿,也不差她一個。內子看著她可憐,已經認了她做幹妹妹,從此後就在我們府裏住著,看看將來若是能有好人家不嫌棄,就讓她嫁過去,也不求對方是富貴的,倒是尋常人家還好,看在我們的面子上,不會欺負於她。”

陸雲逍道:“李大人和夫人果然是仁義之風,如此安排甚好。可憐這葉紅芳,命運實在是太悲慘了,人都說紅顏薄命,她竟是比薄命的紅顏還不如。唉!”

兩人說著話,便並肩進了大理寺,接著案件開審,這一次連榮寧公劉贇都被捉拿歸案,雖然他是公爵之身,可擋不住皇帝親賜李絕心尚方寶劍,讓他便宜行事,別說一個國公,就是郡王親王,有皇帝撐腰,你還能翻起什麼浪。

李絕心絕對是不動則已一動就要命的典型。這案子從皇帝交給他到現在,足足過了大半個月,此前半點風聲也沒有,如今一朝審理,便讓劉贇等人再無絲毫反抗之力,聽著他在堂上主持審案,證據配合推理,層層抽絲剝繭,娓娓道來,陸雲逍隻覺得冷汗都下來了,暗道幸虧自己沒做過壞事,幸虧和這李絕心是朋友,幸虧這家夥是個好人,不然真是太可怕了,這心思是凡人能有的嗎?必須得比幹的七竅玲瓏心,才能如此縝密厲害,不對,比幹最後還死了,哪裏比得上這李絕心進退有度青雲直上?

連劉贇除了喊幾聲“冤枉”之外,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陸雲逍哪裏還有可懷疑補充的?世子爺安然坐在旁邊喝茶聽審案,一句話都沒插過,心裏隻盤算著什麼時候能把大姐夫領回家,剛剛李絕心已經證實了大姐夫無罪,應該可以當堂釋放吧。

李絕心做事雷霆風範,案件一經審明,立刻判罪,除了趙明堂立即釋放之外,就隻剩下劉贇乃是當朝國公,需要皇帝定奪罪名,其餘人犯一律秋後問斬。

這個結果陸雲逍還是十分滿意的,看著那些癱軟如泥的罪犯被拖下去,他就站起身來到趙明堂面前,曾經的先生學生十八年後再見,卻是在這種情況下,一時間竟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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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6 22:11: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世子爺的壓力

這時李絕心也來到近前,趙明堂連忙行禮感激道:“多謝大人主持公道,還我清白,使我冤屈昭雪,能夠再見妻兒,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罷了,這樣話不用說。為官一任,為民做主本該是我分內之事,談何恩德?”李絕心親自扶起趙明堂,然後轉向陸雲逍笑道:“好了,陸大人可以帶趙鳳鳴回府了。”

陸雲逍笑道:“聽你剛剛一番話,我也從善如流,就不道謝了。隻恨那些罪人,犯下如此滔天惡行,真是死有餘辜,這會兒倒是一個個面如土色,拖死狗般的拖了出去,有這會兒害怕的,當初何必要害人?”

李絕心搖頭道:“像這種人,都難免有幾分僥幸心理,覺著自己能夠逃脫法網之外,真的有一天落網了,思及後果,才會後悔驚懼,隻是這時候也晚了。我為什麼要定他們秋後問斬之罪?便是在那樣日子裏,集中斬首這些罪大惡極之輩,給那些尚未犯罪卻心懷叵測的人一個警醒,但願他們能夠在驚怕之餘懸崖勒馬。”

“但願吧。”

陸雲逍也就是隨口感歎了一句,因就要帶著趙明堂離開,忽聽李絕心道:“是了,在此之前我秘密審問之時,其中有一人透露他們這一次能夠喬裝改扮成趙明堂,還得兩個人相助,那兩人好像是跑江湖雜耍班子的,乃是兄妹兩個,據說能夠學習各種聲音,惟妙惟肖,不過那兩人和此案關係不大,不過是和這飛去來團夥相識,幫了一點小忙而已。並不知道他們學了這些要做什麼。雖如此,卻總是有些牽連,我有心也帶他們過來問一問,不過……這兩人所在的地方,好像和壽寧公府有些牽連,所以我提前和你打聲招呼,別以為我是仗著聖命。就不把你放在眼裏了。”

“我怎麼會這樣想?你太小瞧我。再說這種話我要生氣了。”陸雲逍佯怒道,話音未落,忽然想起一事。連忙道:“等等,會口技的兄妹?可是住在甄家的莊子上?那和我壽寧公府卻是沒有半點關係,你著實不用顧忌。”

卻聽李絕心微微驚訝道:“甄家?是你那個被趕出去的姨娘?哦,當然不是。我知道他們家和壽寧公府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那會是……”陸雲逍驚訝,但不等說完便回過神來。失聲道:“是許家?”

李絕心微微點頭,其實這件事他原本沒必要和陸雲逍通氣,陸雲逍又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不過因為江明月。所以對於壽寧公府大房後院一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這番話,等於在變相提醒陸雲逍:小心你後院那位許姨娘。

陸雲逍的臉色登時就變得十分難看。聰明如他,自然隻是稍微一想。便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了:原來不僅僅是這一次蓉兒被許姨娘暗中挑唆,就是甄杏媛那一次的陰謀,也是對方借刀殺人,甚至白芷那次,大概都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

好一個蛇蠍毒婦,又是如此聰明陰險。陸雲逍隻覺著身上出了一層冷汗,然而當著李絕心的面兒,卻是什麼都沒說,李絕心提醒到了,自然也不會再多嘴。

帶著趙明堂回到府中,陸雲逍雖然恨不得立刻衝去許姨娘房中興師問罪,卻不料馬上就被葉夫人安排了差事,對他道:“你媳婦兒又被叫去了杏林館,你快去接她回來,眼看晌午了,這給你大姐姐大姐夫接風洗塵去晦氣的午宴,她可不能不參加,老太太面前,還得她和盈丫頭配合著逗趣兒呢。”

陸雲逍無奈,心想罷了,反正不急在這一時,因便來到杏林館,恰好夏清語已經做完了手術,夫妻倆一起回到壽寧公府,路上陸雲逍就把李絕心發現那會口技的兄妹躲在許家京郊莊子的事情說了,隻聽得夏清語也是驚訝不已,隨後搖頭道:“這份兒心思也算是難得的縝密了,可惜啊,竟然沒用在正道上。”

陸雲逍咬牙道:“現在想想,你我身側竟然盤著這樣一條毒蛇,當真是令人後怕,好在如今總算是揪出來了,不然還不知道怎樣呢。”

夏清語不是聖母,不過這會兒仔細想想,也不免歎氣,喃喃道:“話說回來,她這樣的暗害我們,倒也不一定全是壞心,也是為她自己爭取吧,像她那樣的美貌和年紀,誰願意在這大宅門中守活寡呢?琥珀都能給安排個好出路,可她是你的姨娘,也沒辦法隨隨便便就送出去啊,其實,她這也不過是和命運掙紮搏鬥罷了,隻不過別的我還都能為她想一想,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利用蓉兒和柱兒,險些害了那可憐母子兩條性命,這真真是可惡至極。”

陸雲逍沉默好半天,才喟然長歎道:“如此說來,我竟是個罪魁禍首了。隻是往事不可追,從此後,我必然從一而終,再不會興起別的念頭了,我也再接受不了其他的女人。”

夏清語看著他,忍不住挑眉笑道:“真的嗎?哪怕我一直沒有身孕?世子爺那麼喜歡孩子,能甘心嗎?”

陸雲逍點頭道:“甘心,如果這就是我的命,我認了。老天既然把你給了我,那就算折了我的兒孫福,我也心甘情願的,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沒道理到了我,就什麼都能如願,對吧?”

“你倒是豁達。”夏清語苦笑一聲:“隻不過你看得開,你覺得太太也能看得開嗎?雖然這些日子太太嘴上不說,我卻知道她心裏也著急了,再怎麼說,小平安也隻是外孫,是趙家的人。”

陸雲逍在馬車裏將夏清語摟在懷中,鄭重道:“這事兒交給我,清語不用擔心。事到如今,想來太太也該想開了,我從前不是沒有姬妾,結果又如何?那麼多人,隻有甄杏媛有了身孕,最後還小產了,這或許不是你們的問題,而是我自己的問題,太太縱然不想承認,事實擺在這裏,由不得她不承認。”

“急什麼?我們還年輕呢,輕易別在太太面前說這種話,倒惹得她傷心。”夏清語感受到陸雲逍對自己的心意,十分感動。要知道,在現代那個開放的社會,讓一個男人承認沒有孩子是自身的問題,都千難萬難,更不要提這是在古代這個男性為尊的社會,讓陸雲逍承認這種事,肯定是比殺了他還難受的。

“我知道,我輕易不會去她面前提,隻要太太不逼我收人納妾。”陸雲逍也歎了口氣,說不沮喪那是假的,不過如今,他有夏清語,如果上天讓他在兒女福和愛人之間做一個選擇,他還是寧願和愛人白頭到老。

“也不用灰心,我曾聽說過,有的夫妻成婚後十幾年才有孩子呢。”最後倒是夏清語反過來安慰陸雲逍,不過這事兒卻也不是她杜撰出來的,而是真有其事。

“真的嗎?”

卻不料這句話顯然又點燃了世子爺的希望,他看著夏清語,十分驚喜地問:“清語,你沒騙我?這麼說,咱們……還是有希望的?”

“什麼話?我騙你幹什麼啊?對天發誓,千真萬確,是我那個時候的一對夫妻,當初還是我親自給他們診斷懷孕的呢,當時兩人就激動地抱頭痛哭了。”

夏清語繪聲繪色向陸雲逍描述著當日情景,世子爺那是什麼人,聽了一半就確定這的確不是妻子隨便說出來安慰自己的,當下更是激動不已。

夏清語也是頭一次知道丈夫在這件事上的心理負擔竟是如此沉重,不由得有些愧疚,暗道我平日裏隻顧著自己忙,卻忽略了陸雲逍的感受,因挽著丈夫胳膊,輕聲道:“放心吧雲逍,我們會有寶寶的,你我還年輕,將來生個兒子不算,還要再生個女兒,老天讓我穿越一場,不給我一個兒女雙全,他好意思嗎?”

一句話說的陸雲逍忍不住笑了,重重點頭道:“好,我信清語,不說別的,就衝你這萬家生佛的醫術,我想老天也不會忍心讓我們絕後,分明你是和我一樣愛孩子的。”

兩人說著話回到壽寧公府,夏清語還要回清雲院去換衣裳,剛進了院子,就見嬌蕊過來稟報道:“奶奶,蓉兒和柱兒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就在後面我和青梅的屋子邊,那裏原本有個小院子,院裏三間房是堆放雜物的,如今請人來收拾整理了一下,過幾天後就可以讓她們娘兒兩個搬進去了,這幾天,就讓她們和奴婢擠一擠便行了。”

夏清語道:“也好,你們兩個這幾天晚上就在這屋裏當值吧,把屋子讓給她們,等那小院子收拾好了再說。另外,你就去和那李瘸子傳我的話,就說從此後蓉兒和柱兒都住在我這院裏,讓他從此後不要打主意過來要錢要東西,他若是不服,就寫了和離書,我就不信,沒了他這麼個混賬爹,難道蓉兒和柱兒就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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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6 22:12: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二章 什麼仇什麼怨

嬌蕊笑道:“好,奴婢到時候就去說。”

夏清語道:“是了,這事兒你再叫上白蔻,讓朝雲陪你們去,免得那李瘸子狗急跳牆,再暴起傷了你們。哼!這樣一來,是我的命令,看他還能說出什麼來?做男人做到這個份兒上,真是白活了。”

嬌蕊答應下來,知道白蔻這一去,算是徹底把爺的嫌疑給摘清了,因退下去,這裏陸雲逍便殺氣騰騰道:“我現在就去找那賤人問個清楚,問問這一切到底是不是她主使的?看她還怎麼抵賴?”

說完正要邁步出門,就聽見外面秦書盈的聲音響起道:“你們爺和奶奶回來了沒有?就等著他們開席呢。”

夏清語便笑道:“罷了,今天這樣大的喜事兒,何必興師問罪的掃這個興?還怕她跑了不成?咱們先去老太太屋裏,許姨娘的事兒,等明日再說吧,實話講,也不過是知道那兄妹在她娘家的莊子裏住著而已,又不算是什麼直接證據。”

陸雲逍一聽,這話倒也有道理,於是隻好按捺了怒氣,待夏清語換了衣裳後親自將她送去餘老太君院裏,這才往前頭去,男人們是在前面院子另開席的。

夏清語來到屋裏,果然就見葉夫人沈夫人以及幾位姑娘都團團坐好了,看見她,眾人便都起身圍過來說笑了一會兒,夏清語又來到陸明珊面前恭喜她,陸明珊自然又是好一番感激。

忽聽葉夫人問道:“許姨娘怎麼沒過來?這樣日子,她就身上不爽利,也該過來的,更何況,她身上能有什麼毛病?先前分明看見在府裏來回逛。今兒倒是添毛病了?連水姨娘都來了呢。”

夏清語一看,果然就見水幽蘭坐在另外一張桌上,隻是孤零零一個人,頗有幾分顧影自憐的味道。這裏秦書盈也連忙笑道:“就是,原本水姨娘和我說,怕來了孤單,我就說還有許姨娘。她這才來了。怎麼到頭來,竟是許姨娘不見了?她這幾個月也鮮少在人前露面,今兒這樣大喜的日子。無論有什麼理由,都不該再繼續擺那種深居簡出的姿態,把國公府當做什麼了呢?”

夏清語知道這是秦書盈故意賣好兒,在老太太太太面前給許姨娘上眼藥。於是淡淡笑道:“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我忙著杏林館的事。也沒多禁管她,想著她已經是很委屈了。既然大家都這麼說,也罷,白薇。你去許姨娘院裏看看,若是她身子還好,就讓她過來。”

白薇答應一聲去了。過了一會兒才回來稟報道:“許姨娘不在屋裏,奴婢問了粉黛。說是姨娘今兒早上就說心情不好,所以要去白雲寺上香,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話音未落,葉夫人麵色就變了,冷冷道:“真是不像話,去白雲寺上香?她和誰說了?清語,和你說過了嗎?”

夏清語也十分意外,忙道:“沒有和我說過啊。不過我一大早給老太太太太請完安後,就被叫去了杏林館,也許她派人和我說,結果我不在,不知嬌蕊青梅知不知道這件事?”

“嬌蕊青梅是兩個丫頭,能做這個主?就算你不在,還有我呢,怎麼也不見她來問我一聲?”葉夫人這個氣啊,卻聽旁邊沈夫人笑道:“行了,等她回來,訓斥一頓,讓她知道知道規矩就是,這會兒何必讓她掃了興?”

葉夫人冷哼一聲,也知道是這個道理,隻是心裏猶自氣憤,暗道不像話,如今逍兒房裏隻剩了這麼一個人,倒是仗著我和清語寬厚,她倒越發肆意妄為了。

這就是印象的厲害之處,若是葉夫人此時對夏清語還是有怨氣,這會兒就肯定是怨這大兒媳對大**情不精心,疏於管教了。結果現在因為印象好,變成了“大兒媳寬厚,妾室不把她放在眼裏。”

這裏夏清語和秦書盈又連忙說笑了幾句,把氣氛調動起來。然後開席,秦書盈便拉了水幽蘭起來道:“行了,病了那麼一場,如今過來了,坐在這兒又形隻影單的,反正這隻是家宴,又沒有外人,不過是咱們自家人高興高興,別講究那麼些了,你就來我和大奶奶的桌上坐吧。”

水幽蘭連忙道:“多謝奶奶關心疼惜,隻是妾身怎麼敢亂了規矩?這可萬萬使不得。”

秦書盈笑道:“規矩?你和大奶奶講規矩?她就不是個講規矩的人。不然憑她身份,能三番五次親自去給你看病?別多說了,再多說她倒要說你矯情,我最了解她是個什麼人了。”

夏清語心中暗暗點頭,秦書盈顯然是真把自己話聽進去了,這會兒也知道在人前做做樣子,也唯有如此,她和這個水幽蘭才有一戰之力,不然的話,下場怕也不會比當初真正的夏清語好到哪裏去。

之所以幫助秦書盈,一是因為兩人同為正妻,所以天生便是同一陣線,加上回來後,秦書盈完全沒了之前的盛氣淩人,對自己也算尊敬有加,幫她也就當做點好事;二來是因為夏清語太了解人性,水幽蘭如果真是個貪得無厭心機深沉的,那想辦法寵妾滅妻後,她的貪心恐怕也未必就能止步。國公爺身子硬朗,一時半會兒也不像有性命之憂的樣子,難保那女人不對世子之位起貪心,這聽上去似乎不可思議,然而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一旦貪婪起來,就算明知是飛蛾撲火,也要撲一撲的,以她對陸雲遙的影響力,說不定國公府的兄友弟恭就會變成兄弟相殘,所以夏清語才果斷出手,防患於未然。

如今看來,這秦書盈也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期望,於是便立刻接著笑道:“水姨娘不用聽她胡說,我不過是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罷了,並非不講規矩。你看她這麼好心,那還不是因為老太太太太喜歡你,不然她肯這樣慈祥?”

餘老太君和葉夫人沈夫人都是一愣,不知道夏清語怎麼會這樣說?人人都知道二房妻妾不和,她還說這樣話,那不是明擺著擠兌秦書盈嗎?

倒是秦書盈如今信服夏清語,很快便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因連忙道:“大嫂子這就小瞧了我吧?是,我承認,剛開始水姨娘進門的時候,我心裏是有些不服氣的,我想著我明明長得還比你強一點兒,怎麼大哥哥就那麼愛戴敬重你,我們爺卻抬了人回來?命運也太不公了些。不過如今我可是尋思過來了,男人們三妻四妾也平常,我們爺自從有了水姨娘,也不在外麵宿夜了,這竟比從前還讓我寬心,細一想,倒是利大於弊。至於前幾日姨娘淋了雨,府裏人多傳說是我善妒,故意折磨她。今日當著大家的面兒,我拍胸口說一句,這話當真是冤枉我,實在是沒想到姨娘那樣小心……”

秦書盈利用夏清語一句話的契機,便把當日的事借機解釋了一遍。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順帶這麼不漏痕跡的一說,才容易讓人接受,不然你特意跑到老太太太太面前解釋,倒好像是急著分辯一般,一個不好就是越描越黑的結果。

這裏等她說完,餘老太君和葉夫人等便連連點頭,葉夫人自然是偏向自己外甥女兒的,便對水幽蘭道:“你這孩子,也實在是小心了些,就兩朵花兒的事,算個什麼?一家人若是連這個也要時刻注意著,那簡直不用活了,日後萬萬不可如此。”

水幽蘭心裏把夏清語祖宗八代都罵遍了,恨得心都滴血:媽比的自己煞費苦心演了這麼一場好戲,甚至小命都搭上了半條,才換來如今的局面,結果今兒讓夏清語一句話,就讓二奶奶給翻了局面,上輩子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啊這是。

隻是再怎麼咬牙切齒,面上也不敢露出來,不但不敢露出來,還得滿臉感激的含笑謝過葉夫人教導,這也幸虧是她一向在人前偽裝慣了,演技突破天際,不然萬萬做不到這樣的誠心自然。

夏清語和秦書盈互相看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於是待水幽蘭說完話,她就對葉夫人笑道:“太太也別隻說水姨娘,怎麼不說二奶奶?兒媳不服,分明是二奶奶疏忽了,她素日在府裏都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怎麼偏偏那天,一雙火眼金睛就讓雨給遮了?這分明是她狡辯,我才不信。”

秦書盈便咬牙道:“嫂子,我素日裏也沒少孝敬您,什麼仇什麼怨?讓你這樣編排我?我什麼時候兒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還火眼金睛,你以為我是孫猴子呢?”

西遊記的書是明朝吳承恩所寫,但這個故事卻在更早的時候就有民間流傳的版本,所以秦書盈自然也知道。話音落,就聽夏清語笑道:“仇怨大了去,你以為我沒聽出來?剛才你說了那麼一大篇,其實重點就是最開始那一句,你說我長得比不上你,你在老太太太太麵前這樣糟蹋我,還想著我能說你的好話?做白日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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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疑惑

這一番話說完,廳裏頓時就笑開了。原本在府裏傳的沸沸揚揚的這件事,就在這樣笑聲中把餘老太君葉夫人等的心理陰影盡數化開。

水幽蘭幾乎要氣得暈倒過去,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而毫無辦法。不由深悔自己今天就該托病,不來這裏。原本還想著怎麼能再不動聲色的陷害秦書盈一把,卻不料因為夏清語,不但沒陷害成秦書盈,倒把自己先前苦心經營出來的局面給徹底翻轉了。

當下眾人落座,有了夏清語和秦書盈來調節氣氛,這一頓飯自然是盡歡而散。當然,每個人心裏真正的歡喜和哀愁,那就隻有她們自己才知道了。

宴席結束,夏清語掛著許姨娘的事,正要趕過去看看,就聽葉夫人道:“清語,盈丫頭,你們兩個來我屋裏,昨兒宮裏的貴妃娘娘賜了一百匹上好的綢緞,要給你們三妹妹做衣裳,她用不了那麼些,你們來挑幾匹回去。”

夏清語一愣,直覺的就要拒絕,清雲院庫房裏還有幾百匹的布料呢,哪裏用得著去沾陸明芳的?卻聽葉夫人笑道:“這些都是時新的料子,三丫頭也說過,要讓你們挑幾匹回去,你們莫要辜負了她的一片好心。”

這樣一說,夏清語也無奈了,隻好和秦書盈一起過去,幫著參詳了一番,又各自挑了幾匹布料,忽聽葉夫人道:“盈丫頭那匹料子,有些太鮮豔了,怕是不太適合你穿。”

秦書盈笑道:“太太,這匹料子不是給我挑的,是給水姨娘挑的。她皮膚白,身材又玲瓏。穿這樣鮮豔的料子正襯呢。再者,她素日裏總喜歡那些素淨衣服,年紀輕輕的,身上不是白就是灰,我覺著不好,您看她從進了府裏,哪裏比得上剛進府那會兒?她這些日子又說睡不好。所以把這鮮豔料子給她。也壓壓她身上那些晦氣。”

這番話說出來,葉夫人便堆了滿臉的笑容,感歎道:“好啊。真是好,你能這麼想就好了,我就盼著你們能妻妾相安,早點讓我抱上孫子。難得你看開了。”

秦書盈笑道:“實話不瞞太太說,兒媳一開始哪裏看得開?多虧了大嫂子教導我。甚至不惜拿出她從前的例子,這才讓我恍然大悟,不是大嫂子,我如今還陷在那些嫉妒憤恨裏拔不出來呢。”

這樣一說。就更加可信了。葉夫人聽得直點頭,看著夏清語讚了幾句,之後妯娌兩個告辭出來。又說了幾句話,便分別回了各自院子。

夏清語一進門。便忙忙問白薇道:“你剛才去許姨娘那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是粉黛親口告訴你的嗎?胭脂呢?怎麼不見?”

白薇驚訝道:“奶奶急著回來,就是為了問這個?是粉黛告訴我的啊,這當中難道有什麼玄機不成?胭脂是常年跟在許姨娘身邊的,去白馬寺,怎麼會不帶著她?”

夏清語就把陸雲逍對自己說的話說了一遍,然後皺眉道:“我和爺回來的時候,你們爺就急著要去問她,是我勸住了,我那會兒還說怕她跑了不成,誰想到如今她竟不在府裏,又沒和人打招呼,這……該不會是真的跑了吧?”

白薇失聲道:“不會吧?那……那粉黛還在屋裏呢,粉黛和胭脂都是許姨娘的陪嫁丫頭,沒理由許姨娘和胭脂跑了,卻把粉黛扔下了啊,再說……這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嗎?姨娘的娘家就在京中,她能跑去哪裏?總不成連娘家都不要了吧?那是逃跑還是找死啊?”

她這樣一說,夏清語還微微放了心,因失神了一會兒,忽然又道:“其實說起來,我倒希望她是跑了不要回來,不然怎麼處理?也像甄姨娘那樣放她回去?可她明顯做的壞事比甄姨娘還多,更不用提蓉兒和柱兒這件事,也有可能是她暗中推手的。可若真是就處置了她,要了她的性命,我……我又覺著她罪不至死,宅門裏的女人不易,誰願意守活寡?”

白薇聽見這話,也是微微愣神,她聽多了大宅門後院的殘酷,固然妻妾表面相安的多,然而這其中又有多少姬妾被隨便安了罪名就迫害致死?更不用提許姨娘這樣證據確鑿的罪大惡極,那若是落在大婦手中,真是半點兒活路都沒有,奶奶卻又偏偏說出這樣話來。

正想著,就聽夏清語又歎了口氣道:“又或者,她真的是跑了。你說她娘家在京裏,那又如何?甄姨娘被趕出去後不是回了娘家嗎?可如今連點信兒都聽不到,說是被扔去莊子上自生自滅了,女兒性命,比不得家族前程要緊。許姨娘那麼聰明,怎麼會看不透這個道理?所以她若是收拾了細軟離去,我一點兒也不會奇怪。”

白薇正要說什麼,就聽外面一個怯怯的聲音道:“奶奶……在嗎?”

“是蓉兒的聲音。”夏清語站起身,就聽門口小丫頭道:“在呢,我去給你通報聲。”

夏清語便高聲道:“是蓉兒嗎?進來吧。”話音落,隻見門簾挑起,接著蓉兒猶猶豫豫走進來,先是膽怯看了夏清語一眼,接著又垂下頭,小聲道:“奶奶,奴婢昨兒回去,前思後想爺說的話,覺著……真是有道理。奴婢願意向奶奶坦誠一切,隻是……憑良心說,許姨娘並沒有把著奴婢的手教奴婢去做什麼,都是奴婢自己豬油蒙了心,才做出那樣糊塗事來。”

“怎麼回事?你說來聽聽。”夏清語讓蓉兒坐下,卻見她“撲通”一聲跪下,夏清語忙扶她起來,接著就聽她將整件事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隻聽得夏清語和白薇面面相覷,直到蓉兒講完了,白薇才搖頭恨鐵不成鋼的道:“都這個時候兒了,你還不忘為她說話,說什麼不是她教唆的,都是你自己豬油蒙了心。我呸!這還不叫她教唆?你自己想一想,若不是許姨娘在你面前說了這些話,你……你能異想天開,想出奶奶是要奪你兒子過繼這種事?分明就是她……就是她……奶奶,那個詞兒是怎麼說的?”

“引導。”

夏清語長長吐出口氣,事情到現在已經很明白了:蓉兒會做出這些瘋狂的舉動,完全就是被許姨娘一步步引導著走下去的。

“啊對,就是引導,你這是一步步入了她的套兒啊。你也不想想,大奶奶來京城之前,她理不理你?怎麼偏偏大奶奶回來後,她就和你親近了?這女人太可怕了,怕是她那會兒就打好了要利用你的心思,隻是沒人知道。天啊,真真是蛇蠍心腸,連柱兒那樣的小孩子都要利用,太可惡,太可惡了。”

正說著,就聽外面一個聲音笑說道:“喲,是誰惹了我們白薇姑娘生這樣大氣啊?說出來我聽聽。”隨著話音,陸雲逍挑簾子進來,看見蓉兒也在,就有些詫異,但旋即便明白了,淡淡道:“怎麼?你想開了?所以要和奶奶坦陳這一切?”

蓉兒臉就紅了一紅,小聲道:“奴婢……奴婢想了一晚上,所以……所以……”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什麼來,卻聽陸雲逍正色道:“你不會是心裏還有愧疚吧?蓉兒你什麼時候這麼糊塗?對一個利用自己的蛇蠍女人還要愧疚?你就該拿菜刀去砍了她才是。”

“未必能砍得成啊。”夏清語歎了口氣,而陸雲逍也果斷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些什麼,轉頭道:“什麼意思?”

夏清語就把今天許姨娘去白雲寺進香,卻並沒有通知任何人的事情說了一遍。不等說完,陸雲逍和蓉兒都愣住了,接著陸雲逍便轉身出門,這裏夏清語和白薇等人對看了一眼,便也起身跟出去。

很快來到許姨娘的院子前,還不等進去,就聽粉黛的聲音道:“那麼些東西,你們沒偷,難道長腳跑了?姨娘在這個家裏還沒到牆倒眾人推的地步,輪得到你們落井下石?說,你們都偷了什麼?弄到哪裏去了?若是不說,等姨娘回來查出,一個個扒了你們的皮。”

“粉黛,怎麼回事?”

陸雲逍就知道不對勁了,推開院門就走了進去,隻把粉黛和跪著的兩個小丫頭嚇了一跳,接著看見他身後的夏清語,兩個小丫頭就跪爬著來到她身邊,哭訴道:“奶奶救命啊,粉黛姐姐非說奴婢們偷了姨娘的東西,可奴婢們從早到晚都在院子裏服侍,就是出去一趟,帶那麼些東西,難道不怕人看見?奶奶替奴婢們做主啊。”

粉黛看見陸雲逍和夏清語,也是慌了手腳,行禮後小聲道:“回爺和奶奶的話,奴婢剛剛去姨娘屋子裏收拾,發現桌上的首飾盒子不見了,接著姨娘抽屜裏的首飾和金銀都沒了,今兒姨娘出去,特地讓奴婢看家,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紕漏,奴婢擔待不起,這院子也沒人來過,除了我們三個,並沒有人,所以……所以奴婢就忍不住問了她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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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逃走

不等說完,就聽陸雲逍沉聲道:“你們姨娘臨走的時候都說什麼了?”

粉黛努力回憶了下,搖頭道:“也……也沒說什麼,就說去找太太請示,要去白雲寺進香,如今到現在也沒回來。哦,還說晌午前不讓奴婢進屋子,說是燃了艾草熏蚊子,要等到下午才能進去,奴婢就是進去打掃的時候,才發現那些東西不見的。”

“你再去找找吧,怕是不見得東西還要更多。“陸雲逍歎了口氣,看向夏清語小聲道:“看來你說的沒錯,那賤人果然逃了。”

一語未完,就聽“咕咚”一聲,粉黛已經坐在了地上,面色蒼白道:“爺……爺是什麼意思?您說……您說姨娘逃走了?這……這不可能,好好兒的姨娘怎麼會逃走?爺,這定然是有人冤枉姨娘……”

“好好兒的怎麼會逃走?有人冤枉她?”陸雲逍冷笑一聲,打斷粉黛的話:“你們姨娘做的那些事,你都不清楚?”

“奴……奴婢不知道啊。”粉黛身子都顫抖了,她畢竟是許姨娘的貼身丫頭,若說那些事完全不知,那是不可能的,但她的確是懵懵懂懂,並不知道詳細內情,她這人又不似胭脂那樣機敏,平日裏雖伶俐,卻有些沒心沒肺,不願意去多想,此時一聽見陸雲逍的話,聯想前些日子姨娘和胭脂的舉動,心中就更加不安,面色也變得慘白。

“好了,若是這丫頭全都知情,想必許姨娘也不會獨獨把她扔在這裏,還是進屋看看吧。”夏清語歎了口氣,同情看了粉黛一眼。柔聲道:“不用怕,你還是隨我們進屋看看都少了什麼東西吧。”

“哦,好好好……”粉黛猛然就想起一早上出來時看見的那輛停在院門口的馬車,這在平時是不可能的,姨娘卻說今天身子沒力氣,所以讓馬車進來了,當時她不以為意。這會兒想一想。莫非就是為了出逃?可是……那是府裏的車夫啊,怎麼可能會送許姨娘逃走?不要命了嗎?

隻這會兒也不是細想的時候,粉黛跟著陸雲逍和夏清語進了屋。隻翻了兩個箱子,面色就徹底蒼白了。那些笨重值錢的家具古玩倒是沒少,但是一些從前爺賞下的字畫珠寶,還有那些小巧的古董珍玩。卻是一件都不見了,說不是有預謀提前就盜了出去。根本就沒人會相信。

粉黛的身子徹底癱軟下去,甚至連身後的陸雲逍和夏清語都顧不得了,她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姨娘逃走了,為什麼沒帶上我?她為什麼沒有帶上我?

陸雲逍和夏清語對視了一眼。陸雲逍便吩咐朝雲道:“派人去……”不等說完,就見妻子搖頭對自己使了一個眼色,他便不解問道:“怎麼了?”

“這事兒。咱們回去再說。”夏清語總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說要放過許姨娘,許姨娘這一次畏罪潛逃。又偷了這麼多東西,這可不是當日夏清語出門隻帶了自己的嫁妝,那裏有很多都是侯府的財物,她讓陸雲逍當眾徇私,這府裏日後還怎麼管?

於是陸雲逍就知道愛人這是又動了惻隱之心,有心不想這麼輕易放過許姨娘,卻也沒有駁斥夏清語,因便點頭道:“罷了,事情已經是明擺著的,不必再查,把這裏收拾收拾,回頭和老爺太太說一聲吧。”

“爺……奶奶……”正失神的粉黛猛然就是一個激靈,慌忙爬起身來到夏清語和陸雲逍面前跪下,驚慌道:“爺,奶奶,不……不關奴婢的事,奴婢……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爺和奶奶明鑒……”

夏清語見粉黛嚇得面色都是慘白慘白的,便搶在陸雲逍之前說道:“好了,你們姨娘把你拋下來,就說明你和她不是一路人,我和你們爺又不是不講理的,放心吧,你且幫嬌蕊朝雲把這屋裏的東西點檢一遍,剩下的事咱們再說吧。”

粉黛如蒙大赦,忍不住就連連磕頭感謝夏清語,她此時心中恨極了許姨娘:自己雖然平日裏不像胭脂那樣總在她面前,可也是對她忠心耿耿的,明明兩個人都是陪嫁丫頭,你哪怕就不想帶著我逃走,預先幫我安排一條退路也好啊,你就這樣帶著胭脂逃了,把我扔在這裏,如今是大奶奶仁慈,不用我分辯就明白這當中的曲折,若是別的富貴人家,出這樣的事,難道我還會有活路?

陸雲逍看到粉黛面上的怨恨,心中鬆了口氣:看這丫頭的模樣,大概是痛恨那個把她拋在這裏自生自滅的主子吧,既如此,也怪可憐的,倒仍是安排她在府中做事的好,不過卻萬萬不能安排在重要的地方,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打個雜也就行了,過兩年配個小子……

世子爺這一瞬間把粉黛的安排都做好了。這裏和夏清語出了門,就看見蓉兒慘白著面色站在院裏,看見他們出來,便連忙上前道:“爺,奶奶,許姨娘她……”

“她跑了,這下你該放心了吧?”陸雲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不用替你的恩人擔心了。”

“雲逍。”

夏清語瞪了丈夫一眼,卻聽陸雲逍冷笑道:“我說的不對嗎?那毒婦分明是拿著蓉兒做刀使的,柱兒也說過了,從前都不見她和蓉兒有過來往,直等到你來京城後,她忽然就熱情了,分明是那會兒就打好了算盤,這毒婦好深的心思。”

蓉兒喃喃道:“她……她怎麼知道我就定然會去殺奶奶?怎麼就不怕我失敗了供出她來?她……”這是她唯一能替許姨娘找的兩個理由了,雖然連她自己都知道這理由完全站不住腳。

果然,就聽白薇冷笑道:“你對奶奶的恨人人都知道,若是再像她那般因勢利導,讓你一時衝動起了極端的心思也不難。隻是大概她都沒有想到,奶奶偏偏和柱兒投緣,這倒是更方便她行事了。你和她說話中,定然露出了諸如魚死網破之類的心思,不然的話她也會循循善誘讓你走上這條道兒,一個心機如此深沉的女人,她能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陸雲逍接著道:“至於她為什麼不怕事情失敗後你會供出她,這也很簡單,一個試圖對主子行凶的下人,你以為會是什麼下場?不管是被打還是被處死,以你那時候對她的感激,你會供出她來?她分明是摸準了你的性格,才敢兵行險招。隻不過她大概怎麼也想不到,你對清語行凶,她不但沒處置你,反而讓你見柱兒,你病了之後又讓你在清雲院休養,給你治病,還做主讓你從此後在清雲院做事。如此一來,你的憤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感動,你又不是傻子,遲早能參透她利用你的玄機,到那時,隻怕不用我們問,你就要主動把她供出來了。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會如此匆忙的逃走?”

陸雲逍說完,便看向夏清語,笑著道:“娘子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話都讓你們說完了,我還能補充什麼?”夏清語冷哼一聲,陸雲逍這廝,故意在自己面前秀智商嗎?知道他厲害行了吧?切,這點兒小事,其實誰看不出來啊?

蓉兒至今,方是真正的如夢初醒,因呆呆出神了一會兒,忽然咬牙恨道:“奴婢和她……和她從無仇怨,她怎麼會這樣狠心?她……她為什麼要這樣害奴婢?柱兒……柱兒險些就讓我打死了……嗚嗚嗚……”

說到最後,蓉兒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白薇歎了口氣,搖頭道:“她隻要自己得利,哪會關心你的死活?如果她還有這份良知,也就不會利用你和柱兒了。好在老天有眼,事情終究沒有像她計劃的那般發展。”

回到清雲院,陸雲逍便對夏清語道:“我知道你又心軟了,隻不過我卻不能忍受,這女人三番五次害人,簡直不可饒恕。”

夏清語道:“我卻也不是心軟,隻是她們兩個弱女子孤身在外,就算拿了許多金銀財寶又能如何?這簡直就如同孩童拿了兩個金元寶一般,你以為她們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所以……我想就還是算了吧,讓她們自生自滅也好。不管如何,誰讓你當日把人家抬進了門,如今又要讓人家守活寡?若是我,我也不甘心的。”

“你不甘心,但你會害人嗎?”陸雲逍冷哼一聲,卻聽夏清語笑道:“我當然不會害人,我為什麼要害人?我就大大方方的求去,天下這麼大,不信沒有地方讓我立足,怎麼還不過一輩子?所以我這樣的人,天下都可為家。可許姨娘不是我,她又吃不得苦,又受不得委屈,如今又是如喪家之犬般惶惶而逃,兩個女人,還能有什麼好結果?如果真是有好結果,那也是上天注定的。”

陸雲逍沒有再說話,知道夏清語的思維是迥異常人的,不過她說的卻也有道理。兩個女人帶著那麼多錢,當真如同小孩捧著元寶。隻是想想以許姨娘的縝密心思,她不該料不到這一點才是,難道真的就讓她們這樣逍遙自在的海闊天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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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觀察

陸雲逍想到許姨娘這些害人手段,就有些不甘心,卻也不在夏清語面前說,而是來到書房,把事情告訴了朝雲暮雲,然後對他們道:“你們奶奶到底心慈,且她考慮的也有道理。不過我總是心裏要有個底才行。這樣吧,許姨娘的事,不用大張旗鼓的,讓朝雲挑兩個機靈麻利的人,暗暗尋找跟蹤,看看她們到底在什麼地方落腳?又是如何生活?有了結果後來報我,我到時候再斟酌看看吧。”

朝雲暮雲答應一聲,便轉身出去。這裏陸雲逍正要出門,就聽外面丫頭道:“爺,姑爺過來了。”

陸雲逍連忙迎出去,將趙明堂迎進屋中,看著這曾經的先生,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倒是趙明堂先開口道:“一別十八年,世子已經成為朝廷重臣,皇上的膀臂,當真是可喜可賀。”

“姐夫,這些場面上的話就不用說了。”陸雲逍一笑,也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知道趙明堂不會是來找自己嘮家常,便問道:“姐夫來找我有什麼事?”

趙明堂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著,這麼久居在國公府中不是回事兒,所以我想搬出去,可看嶽母大人和老太君都很喜歡小平安,這話……也不好開口,所以來找世子商量,想聽聽你的意見。”

陸雲逍驚訝道:“怎麼這樣著急?是府裏有人給你臉色看?”

“不不不,完全沒有。”趙明堂連連搖手:“府裏上下對我和你姐姐都尊重的很,隻是我自己不能因此就心安理得的在這裏享受榮華富貴,那不成了厚顏無恥嗎?更何況,今年的秋闈大考轉眼就到。我有心尋一處地方安心備考,如今你姐姐和小平安來了京城,我的意思,不如就在京裏租間房子住,反正那榮寧公府已經是大廈傾倒,我們再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原來是這事兒。”陸雲逍恍然大悟,點頭笑道:“姐夫放心。這件事我和老爺太太早已經商量好了。還是清語給出的主意呢。就在壽寧公府附近給你們找個宅院住著,平時也可多走動,讓小平安多過來陪陪老太太。如此一來,又不耽誤你備考,等到將來姐夫高中,再看是留在京中還是放任地方。如何?”

趙明堂連忙道:“不敢就說高中的,天下才子何其多?我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一個尋常人罷了。隻是……”他還有些猶豫。卻聽陸雲逍道:“姐夫,我知道你是個驕傲的,不願意借助壽寧公府的力量,實話說。除了幫你們找個宅院付點租金之外,其它任何我都不會幫你。大姐姐離家十八年,我這個做弟弟的。幫她找個住處算什麼?姐夫,你總不能不讓我盡這一份心意吧?我記得你可不是這樣不通人情的。”

他都這麼說了。趙明堂還有什麼話說?平心而論,這安排也的確是最好的,他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書呆子,因便哈哈一笑道:“既如此,那這件事就托付給世子了。”

“別叫世子,顯得多外道,就叫我雲逍便是。”陸雲逍一笑,於是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無非是暢敘別後之情,直到日影西斜,趙明堂這才告辭。

陸雲逍這裏在書房坐了會兒,剛要回清雲院,皇宮裏卻又來了口諭,讓他即刻進宮見駕,於是連忙換了衣裳匆匆去了,這裏夏清語接到消息,看著天色暗自納悶,心道這都快黃昏了,怎麼這個時候兒把人給叫了過去?有什麼事情這樣急?
一面想著,心裏就有些不安,忽聽外面有丫頭說姑娘們過來了,她便起身迎出去,笑道:“怎麼這個時候兒過來了?難不成又想蹭我這裏的飯?看看你們那點出息。咦?三妹妹怎麼不在?”

陸明綺笑道:“三姐姐如今安心備嫁,要做的事情極多,這會兒大概還在房間裏揮汗如雨繡枕頭呢。”

話音未落,秦書湘便上前來,問夏清語道:“我們剛才去許姨娘那裏,卻見她還沒有回來,倒是有許多丫頭婆子在那兒搬東西,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事兒瞞著外面或許還可以,但卻無論如何也瞞不住這幾位姑娘的。於是夏清語便淡淡把事情說了一遍,隻聽得女孩兒們都目瞪口呆。

夏清語歎了口氣,正要說話,就聽外面又說秦書盈和水姨娘過來了。眾人也就忙都收起詫異之色,一同迎出去,秦書盈見了便笑道:“怎麼人這樣齊全?我們水姨娘倒還真會找時間。”

陸明慧笑道:“水姨娘從進了門,也不愛四處走動,怎麼今兒倒上了大嫂子的門?可是有什麼緣故?”

水幽蘭笑道:“妾身是特意來謝大奶奶救命之恩的。”說完目光在幾個女孩兒的面色上掠過,別人也就罷了,倒是秦書湘面色雖然正常,眼中的驚疑不定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彼此落座,秦書盈就直接開門見山問夏清語許姨娘院裏的事,夏清語又說了一遍,隻聽得秦書盈怒火衝天,咬牙恨道:“這賤人倒是知道自己做下了沒良心的該死事,跑的倒快,不然就是將她活活打死,或者沉塘,也死不足惜。”

夏清語笑笑沒說話,這裏秦書湘偷偷注意著她的神色,眼神閃爍不定。陸明綺等人卻很快把話題轉到了別的地方去,本來她們對許姨娘也不甚關心。

這一切都落在不動聲色的水幽蘭眼中,眉頭輕輕挑了一下,她抬頭看一眼正在和姑娘們說笑的夏清語,暗自盤算著這裏面有沒有什麼文章可做。

從清雲院一回去,水幽蘭就把兩個心腹丫頭叫到自己面前,凝重道:“那位秦家六姑娘不是咱們二奶奶的異母妹妹嗎?為什麼她倒和大奶奶十分親熱?和二奶奶卻不冷不熱似得,你們知道她的事兒嗎?”

煙雲道:“聽說過一些,不過奴婢們沒在意。說是當日秦家去地方上上任時,這位六姑娘病了,所以接來了壽寧公府。起先也是住在這院子裏的,後來說一個年輕女孩兒住在二爺院子裏不好,二奶奶就把她送去了園子裏和姑娘們一處住著。平時也經常過來,但是確實沒看出她和二奶奶感情深厚。其實以二奶奶那個勢利眼,她又怎麼可能把一個庶妹看在眼裏呢?”

水幽蘭眼睛一亮,微笑道:“一點兒病罷了,就把人送過來?這其中很耐人尋味啊。怕是秦家把這位容顏絕色的六姑娘送來,不是沒有所圖的,不過二奶奶的性子,容不下她也正常。我看那六姑娘倒不是個老實安分的,她巴結大奶奶巴結的很殷勤啊。”

“奶奶什麼意思?”

煙雲煙雨立刻聽出自家主子的話中意思,連忙問了一句,卻見水幽蘭目光中露出怨恨,咬牙道:“我費盡心機走的幾步好棋,最後全是壞在了大奶奶手中,她一個世子夫人,管好大房一攤子事就得了,偏偏要充什麼長嫂如母,來給二奶奶撐腰。既如此,我若是不想辦法讓她自顧不暇,日後就算要對付二奶奶,恐怕也要被她使絆子。”

“可是姨娘,我們二房和大房素日裏也沒什麼交集,您要對付大奶奶,這談何容易?一個秦六姑娘算得了什麼啊?”

水幽蘭微微一笑道:“棋盤上的小卒子又算得了什麼?可有時候卻能立大功。這位秦六姑娘你們也別小看了,她長得那副模樣,可不是一個小卒子能比的。到時候我讓她得償所願,她還不得感激我?這也罷了,最重要的,是讓大房那裏紛爭不斷,如此一來,那夏清語可也就沒有閑心來管我們二房的事了。”

煙雲煙雨還是有些糊塗,水幽蘭也懶得和她們詳細說,舒舒服服的往軟枕上一靠,她呵呵笑道:“那個許姨娘逃走的真不是時候,這不是打擊秦六姑娘的熱情嗎?看來我得想個辦法堅定一下六姑娘的信心才是。煙雲煙雨,下一次六姑娘再來咱們院裏的時候,你們看見了就告訴我一聲。”

煙雲煙雨答應了,這裏水幽蘭暗暗盤算著自己的計謀,卻總覺著有些地方不能完善,她歎了口氣,暗道慢慢來,這事兒也不能一蹴而就,不然對自己怕是也要大大不利。

且說夏清語,送走了秦書盈等人,看著天擦黑了,恰巧小平安和李二柱從外面回來,一人手裏提著隻野雞,一人手裏提了個麅子,見到她紛紛圍上來打招呼,隻說是從廚房裏拿過來的。夏清語便笑道:“你們帶了禮來,我倒不好攆你們走了,正好,都留在這裏用飯吧,世子爺大概也快回來了。”

小平安歡叫一聲,李二柱現在也是絲毫不懂得階級之分的年紀,雖然有母親耳提面命,但心中早已對夏清語有了親近感,隻覺得她還是那個漂亮姑姑,不是威嚴的大奶奶,因略微猶豫了一下,讓小平安一攛掇,也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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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6 22:13: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六章 選駙馬

又等了一會兒,果然陸雲逍回來了,夏清語就問他皇上急忙忙找他什麼事?卻見丈夫臉上是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於是便知道這事兒大概不好在小孩子面前說,隻好耐著性子。

吃完飯,小平安和李二柱又在這裏纏著夏清語說了兩個故事,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夏清語還不及問,就聽丈夫笑道:“你猜著皇上找我去是為了什麼?我保證你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我幹嗎要想破腦袋啊?你快說,到底什麼事?”夏清語看陸雲逍的表情,覺著應該不是壞事兒,於是便端了兩杯茶放在桌上,和丈夫對桌而坐,果然,就聽他笑眯眯道:“皇上要給雲卉公主選駙馬,讓我做主選官。”

“什麼?選駙馬?”

夏清語一下子就想起當年看的小說《回到明朝當王爺》裏那場海選駙馬的鬧劇了,隻是她怎麼也不敢想象,雲卉公主也要用這種方式選駙馬,總覺得當今皇帝雖然不太著調,但也不至於像正德那般胡鬧啊。

“是啊,選駙馬,這麼吃驚啊?”陸雲逍哈哈一笑:“也不要說你,連我都挺意外的,不過仔細想一想,這差事給我還真挺合適的。”

“怎麼個合適法?”夏清語不解,這貨該不會是假公濟私要把方悠然給塞到駙馬人選裏吧?

“雖然有君臣之別,但從親戚關係上講,我也算是公主的哥哥嘛。”陸雲逍喝了一口茶:“她的婚事,皇上這個親兄長自然是最操心的,但總不能讓皇上做這個主選官吧?所以就由我來做了。”

“唔,這個選駙馬是怎麼個選法兒?”夏清語小心問了一句。但願不是海選啊,不然她都替雲卉公主憋屈得慌。

“嗯,自然是把朝臣們家中以及有爵位人家的適齡青年子弟集中在一起,然後挑個優秀的唄。對了,不單單是這些官宦子弟,朝臣當中有那優秀未婚的,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例如從前皇上就透露過。說可惜李絕心年紀有些大。為人又有些冷漠孤高,不然就想把雲卉公主配給他呢。現在李絕心是不用想了,但我們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嘛。對不對?”

“你是說……方大哥?”夏清語囧囧有神的問了一句,果然就聽陸雲逍笑道:“知我者夫人也,這會兒不把方悠然塞進去,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方大哥同意嗎?”夏清語嚴肅問道。雲卉公主那裏,似乎是對方悠然有些意思。但問題是方悠然自己呢?夏清語這陣子忙,都沒和這幹哥哥見過面,滅國之仇,他能夠完全放下嗎?

“方大哥比你想象的灑脫。”陸雲逍知道愛人在擔心什麼。微微笑著說道:“我試探過他,他不是很反對,如此郎有情妹有意。不是正好嗎?”

“既如此,為什麼還要選駙馬?直接就讓方大哥做駙馬得了。”

夏清語不解。卻聽陸雲逍哈哈笑道:“皇家有皇家的規矩啊,這個過場是一定要走的。雖是給公主選駙馬,但也算是把各家的青年子弟聚在一起認識認識,也供那些有女兒的人家挑選一下,每一次公主選駙馬,最後都能引發京城幾十起貴族的婚禮呢,是了,你沒時間,那就讓嬌蕊和青梅注意下,該從現在起就挑選禮物了,別到時候因為成婚的人家太多,弄得忙忙亂亂。”

夏清語點頭答應下來,暗道這大陳朝的風俗還真是奇怪,我們曆史上是選秀能引發成婚潮,他們這裏竟是連給公主招駙馬都能利用上,照樣引發成婚潮,有意思。

正想著,就聽陸雲逍又道:“我猜著皇上不一定知道雲卉公主的心思,但也未必,雲卉都能把心事和你說了,跟貴妃透露一下也應該,到時候皇上心裏就該有數了。但是不管他知不知道雲卉心裏的想法,我覺得他都是很欣賞方悠然的,這門婚事,跑不了,如此一來倒好,咱們豈不是親上加親?”

“親上加親倒是有了,隻是弄得我頭都大了,這往後該怎麼稱呼啊?”夏清語本來就不會算輩分,如今算了半天,竟是七拐八繞算不出來,陸雲逍見妻子皺眉思索,連忙上來幫忙,無奈他平時也不在這些小事上用心,到最後,夫妻倆算了半日,竟是越算越糊塗,單就一個“該叫公主做嫂子還是妹妹,方悠然是大哥還是妹夫”的問題,就爭論了半晚上。

選駙馬算是京城中一件大事,可憐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不知萬惡的主選官已經有了內定人選,準備給熟人開後門,一個個都精神飽滿,為可能發生的“鯉魚躍龍門”做準備。大陳朝的駙馬可是風光的很,完全不像咱們曆史上明朝駙馬那般憋屈。

因此這些日子,整個京城著實熱鬧無比,就如同陸雲逍所說,不管皇帝和雲卉公主還有他心中是怎麼想,這個過場還是要好好走的,因此這些日子他也十分忙碌,竟是連中秋節都沒有好好兒過。

轉眼便到了深秋時分,原本要做駙馬府,如今已經成為杏林館新址的地方,民居全部拆完,土地也推得平整,因為夏清語著急,所以工部不敢怠慢,趕在入冬之前就把地基給打了出來。

夏清語也十分忙碌,陸雲逍要為公主選駙馬,杏林館這邊的事就都壓在了她的肩膀上,幸虧有陸雲遙幫著忙裏忙外,秦書盈不知是出於感激,還是對這種事也很感興趣,想著賣弄才幹,也是每天忙完府裏的事,就幫著夏清語參詳,該用什麼料,房間的設置建造,別說,她在這方面的確是有才幹的,有些地方,竟連夏清語都不如她想得周到。

轉眼就又過去了一個多月,眼看是九月末了,選駙馬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結果一點兒都沒出乎意料,駙馬人選就是方悠然,如此太後滿意皇帝中肯,雲卉公主芳心歡喜,陸雲逍和夏清語也十分高興,就是方悠然,雖然一直謙虛,然而他知道雲卉公主的容貌品性,都覺著這是天上一個大餡餅掉進了自己嘴裏,從此後,再也不用擔心大陳皇室會算後賬,因為自己和皇室已然緊密聯係在了一起。

這件事可說是皆大歡喜。此後的事自有皇家操心,就不用陸雲逍管了,於是他就把建杏林館的事給接了過來,總算讓夏清語從腳不沾地的忙碌狀態中解放出來。

因這一日早上起來,隻覺著腰酸腿痛,便對白薇道:“今兒沒有課,我也不去杏林館了,你和白蔻去和馮大哥他們說一聲。我今兒就在家裏好好歇一日。”

白薇答應了,和白蔻收拾好了出門。這裏夏清語就往葉夫人處請安,婆媳兩個說了會兒話,一齊往餘老太君這裏來,秦書盈趁著餘老太君和葉夫人沈夫人說笑的時候,便來到夏清語面前,笑著道:“今兒什麼時候往杏林館那裏去?我恰好沒什麼事,到時候陪著你一起。”

夏清語笑道:“你饒了我吧,好容易我們爺選駙馬完事兒,他替我分擔了些去,我正要好好歇兩日,你倒是比我還積極。”

秦書盈笑道:“你總說自己風裏來雨裏去,怎麼這體力還不如我?明明廚房那邊我還讓她們多給你熬些補品。”

夏清語冷哼道:“你雖然幫我跑前跑後忙了不少,終究也隻是個副手,我又要手術,又要講課,又要做杏林館許多事情的決策,這一天到晚坐馬車,把骨頭架子都要顛散了,哪裏比得上你?不過是隔三差五陪我出去一回,別的時候,在府裏一坐,聽著管家娘子們向你稟報就行。”

秦書盈忍不住笑起來,忽聽那邊餘老太君道:“你們兩個樂什麼?說出來讓我們大家都樂一樂。虧著先前還說每天都跑來我這裏逗我開心呢,你們自己說,這兩個多月你們在我老婆子這裏呆了多少時候?總共十二個時辰有沒有?呸!嘴上說著孝順,其實就是哄我白開心罷了。”

夏清語和秦書盈都笑起來,連忙過去道:“老祖宗說的我們臉都紅了,放心,今兒陪您打一天牌……”

不等說完,就聽外面丫頭的聲音道:“大奶奶,世子爺回來了,讓您回去,說是有事兒。”

“你不是和雲逍那小子串通好了吧?”餘老太君眯縫著眼看夏清語,卻見她哭笑不得的舉起手道:“對燈發誓,我沒有。老祖宗,我明兒陪您打一天牌,現在先回去了啊。”陸雲逍既然讓人來找自己,應該就不是小事兒。

餘老太君眼睜睜看著夏清語去了,便對秦書盈道:“罷了,走了一個,還有一個呢。”說完就命人擺牌桌,秦書盈趕緊湊趣兒坐下,誰知剛摸了兩張牌,就聽外面又有人道:“二奶奶,二爺讓您回去一趟,說是有事兒商議。”

一屋子人忍不住都笑了,看著秦書盈信誓旦旦保證明日來陪餘老太君打一天的牌,然後告罪離去。葉夫人和沈夫人就笑道:“老祖宗放心,明兒我們替您抓她們過來,這一回除非是聖旨,不然誰也別想把她們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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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下場

餘老太君則指著門又好氣又好笑的叫道:“串通的,肯定都是串通好的。”頓時惹得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這裏秦書盈出了門,回到房中,果然就見陸雲遙坐在椅子裏等候,她面上笑容便收起來,淡淡道:“爺有什麼事要商議?”

陸雲遙起身笑道:“前些日子不是運了幾船貨物出去嗎?其中有一船是到東瀛的,如今過了這三個多月,已經傳回信來,不日就要到浙江的,我打算過去親自看一下,家裏這邊,還要仰賴你了。”

秦書盈不解道:“東瀛?那麼個彈丸地方,你把貨物運去那裏做什麼?能有什麼用?”

陸雲遙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東瀛去年國王駕崩,結果朝臣們各有擁戴,如今亂著呢。他們國家的白銀最是豐厚,偏偏之前他們國王限製這白銀外流,如今就不同了,各方勢力都急欲擴張,招兵買馬,我先前那一大船糧食運過去,聽說都搶瘋了,這一次隻白銀就可以淨賺十萬兩,你說,我能不過去看看嗎?”

“十萬兩?”

秦書盈也驚訝了,旋即看到丈夫沾沾自喜的模樣,便又收了驚訝神情,點頭道:“那你去吧,家裏交給我就是。對了,我看你和水姨娘形影不離,真是誰都離不得誰,不如你帶她去江南走一趟,一是讓她見識見識江南繁華世界;二來,也省得回來看見她衣帶漸寬形容憔悴,你不說是思念成疾,倒說是我故意折磨,我可不擔這個嫌疑。”

“看你,這話說得不就生分了?我何曾懷疑過你?”陸雲遙看著妻子冷淡淡的表情。反而覺著十分可愛,湊上去笑著說了一句,卻聽秦書盈冷笑道:“是啊,你不曾懷疑過我,你都是認定了,我在你眼裏就是心狠手辣的毒婦,恨不能把水姨娘給折磨死的蛇蠍婦人。既這樣。趁早兒帶出去。一則成全你們兩個卿卿我我的;二來我還落得個逍遙自在,也用不著操心了。”

陸雲遙道:“別鬧,我去江南辦正事兒呢。帶著個妾算什麼?你也替我的名聲考慮考慮。”

秦書盈看了他一眼:“原來你還知道名聲。算了,我不管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隻能保證。府裏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剩下的,我可不管。”

她說完便掀簾子出門。這裏陸雲遙本想湊上前溫存一番,卻吃了個冷臉,因摸著鼻子吶吶道:“真是,這幾日都像哄祖宗般哄著你。怎麼還給我臉子看呢?難道夫妻兩個日後還不在一起了?”

出了門卻見秦書湘從水幽蘭房間裏出來,秦書盈不由得就愣住了,因站在那裏看著秦書湘走過來。她把手在袖子裏握了一下拳頭,才咬牙道:“你跑去她房裏幹什麼?”

秦書湘笑道:“如今園子裏三姑娘備嫁。四姑娘也常常回西府那邊,我又無聊,可不就是來探探姐姐呢,偏偏你又常不在家,倒是遇見水姨娘兩回,和她說過幾回話,別說,她的談吐當真不俗呢。原本我還怕姐姐多心,後來看見您對她也好,我這才放心的。”

秦書盈讓秦書湘一句話氣得險些沒吐血三升,正想著該怎麼提醒這眼高心大的妹妹莫入了對方圈套,就聽身後腳步聲響,接著陸雲遙出來,看見秦書湘,便笑道:“六妹妹是從園子裏來的?怎麼剛才沒看見你啊?”

秦書湘笑道:“我早就來了,恰好姐夫和姐姐不在,我就去水姨娘房裏說了會兒話,我們兩個倒是說的投機。”

陸雲遙聽了,不由得十分歡喜,連忙道:“好妹妹,你當真是個貼心的人,她性子本就軟弱,和她說了多少回,讓她多和府裏的人走動,到如今也不見改善,倒是你常來陪她說說話,還能讓她知道咱們府裏人的和善,也就不至於這麼懼怕了。”

“二爺這話什麼意思?是說我這個母老虎帶累了府裏人,讓水姨娘以為她們和我是一丘之貉?”秦書盈冷哼一聲,陸雲遙哪肯和她在這裏爭持,呵呵一笑道:“我可沒這麼說。就要下江南,我還要和她去說幾句話,你們姐妹兩個說話吧。”

秦書盈看著陸雲遙去了,這才和秦書湘往房裏來,到了屋裏,把丫頭們遣下,她便沒好氣道:“那個女人陰險的很,你以後少和她沾邊兒,免得讓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秦書湘被送過來的目的很明顯,但她卻絲毫沒有糾纏陸雲遙,這讓秦書盈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觀,素日裏對這個異母妹妹也十分照顧,她心裏對秦書湘是帶著一點欣賞的。

果然就見秦書湘瞪大了眼睛,驚訝道:“我看她說話嬌嬌弱弱的,不像是陰險的人啊,姐姐是不是哪裏弄錯了?”

“你懂什麼?”秦書盈瞪了妹妹一眼:“她那是扮豬吃老虎呢,你姐姐我都差點著了她的道兒,若不是大奶奶,我這會兒還不知要頂著什麼樣的惡名,總之你日後和她少往來,別看我和她虛與委蛇,我那是不得已,你能和我比嗎?”

秦書湘眼睛一轉,微笑道:“姐姐要和她虛與委蛇,更不該不讓我過去了,到時候府裏的人看著我都和她親熱,這可不是你寬和待人的證明呢?不然哪裏會讓自己的妹妹去和她親近,是不是?”

秦書盈一愣,接著才忍不住笑道:“別說,你說的也對,隻是你要記著,假戲莫要真做,別真和人交了心,那女人是個有手段的,你可別自負,以為自己聰明,結果卻著了人家的道兒。”

“我曉得了。”秦書湘一笑,絲毫沒把姐姐的話放在心裏。她喜歡和水幽蘭說話,尤其是對方說的那一句“你這麼個好模樣,又是身世清貴,真不知世間有哪個男子能配得上,可惜咱們府裏的世子爺已經成婚,不然的話,我看也隻有他能配得上你。”這雖是奉承話,卻著實是說在了秦書湘的心坎上,讓她歡喜無限。

從秦書盈這裏告辭,秦書湘在回園子的時候正好經過清雲院,原本想進去坐一坐,和夏清語說說話,卻聽丫頭們說陸雲逍在屋裏,她心中掙紮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按捺住,不要這會兒就湊過去,免得讓夏清語看出自己的心思,生了警惕就不好。於是便和丫頭道:“那我不進去了,你和大奶奶說一聲,回頭我再來找她說話。”

小丫頭答應了,轉身就往正房裏跑,還不等到近前,就見嬌蕊從房裏出來,看見她便斥道:“跑什麼?搶饅頭不成?”

小丫頭便道:“剛才六姑娘過來了,聽說爺在屋裏,就沒進來,讓我告訴大奶奶一聲呢。”

嬌蕊冷哼道:“芝麻大點兒的事,你還當成聖旨了。知道了,你回去吧,這會兒爺和奶奶在說正事呢,回頭我和奶奶說一聲。”

小丫頭吐吐舌頭跑了,這裏青梅就坐在廊下。想著剛才爺說過的許姨娘的事情,心中也不禁生起幾絲感歎。

原來陸雲逍叫夏清語回來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許姨娘的事。他當初心裏不甘:許姨娘害自己也罷了,但她不該三番五次攀誣陷害夏清語,給夏清語帶來那麼多生死之危,也不該把無辜的蓉兒母子拉下水,讓那可憐的母子倆險些糊裏糊塗就送了命。

因為這份痛恨,所以他派人暗中尋找對方,要看她們能落個什麼下場。如今過去了將近兩個月,總算朝雲派出去的人都是機靈的,沒有辜負陸雲逍的期望,帶回了許姨娘和胭脂的消息,隻是結果,卻令陸雲逍也無語了。

原來許姨娘和胭脂當日偷偷藏了那些東西在馬車上,到了白雲寺後,隨便找了個理由把車夫支走,她們倆把東西取出來,就讓車夫回府,隻說要對方傍晚的時候再過來接。車夫其實不情願這樣來回跑,不過主子有令,他也沒辦法,隻好趕著馬車離開。

這裏許姨娘和胭脂就連忙又雇了一輛馬車,白雲寺香火鼎盛,山下許多做生意的,連租馬車的都有。兩人坐馬車走了半天,到了平州城,就忙把這些值錢的東西當了,換成銀票和銀兩隨身背著,喬裝往西走,隻想找個隱秘的地方落腳隱居,隻要有這些錢在手,買田地房屋都不在話下,到時候風聲過去,再坐地招夫,這也是使得的。

許姨娘隻覺著陸雲逍並不是在這種事情上在意的人,當日甄杏媛害他和夏清語流落荒島九死一生,他不也隻是攆出去作罷嗎?並沒有趕盡殺絕。更何況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自己服侍了他那麼多年,就放過自己一馬也是應該的。

她揣摩的本來也不錯,卻忘了自己幹過多少壞事,觸犯了多少陸雲逍的底線。因還和胭脂一路商量著美好的未來呢,卻不料天有不測風雲,眼看都離開京城八百多裏了,兩人也沒看見身後追兵,心已經放了一大半在肚子裏,可她們怎麼也沒想到,晚上宿在一個小村子裏時,那村子竟然遭到了響馬盜的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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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聯合剿匪

陸雲逍派去的人一路循著線索追到了這個村子時,看到的就隻是燒成了一片焦地的村莊,村裏男女老少一個不剩,死的人很多,但是數量和村中人數卻似不符,於是官府便推斷大概女人們被響馬盜擄劫走了,剩下的人則被殘忍殺死,然後響馬盜洗劫了整個村莊的財物後,放火燒村從容離去。

這個村子隻是靠著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地理位置十分偏僻,以至於當鄰村人發現煙火時,已經是天大亮了,官府趕到,除了善後之外,其它也沒什麼能夠做的。響馬盜這種讓人聞風喪膽的悍匪,向來在西夏和大陳的邊境活動,來去如風,誰都拿他們沒辦法。但是中原腹地遭到這麼嚴重的洗劫,這還是頭一次。

朝廷還沒接到消息,朝雲派出去的人知道了這件事後,立刻便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因此星夜兼程,隻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便趕回京城,也不及回府,先去衙門裏向陸雲逍稟報了這件事。

陸雲逍也是大吃一驚,立刻進宮稟報給皇帝,蕭關聞聽此信,勃然大怒,立刻派遣人手趕去,並勒令各地官府協同合作,緝拿這一股來去如風的響馬盜。

這裏陸雲逍和蕭關商議好了趕往出事地點的人手後,便匆匆回府,和夏清語說了此事,隻聽得夏清語也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苦笑道:“她們大概是想著留在府中也隻有死路一條,倒不如鋌而走險逃出去,也許還能換一個海闊天空,哪裏能想到……人有旦夕禍福,這……大陳太平盛世。竟然也會出現響馬盜?真是不可思議。”

“這也是她們的報應。隻是那麼多無辜村民慘死,這股響馬盜決不能放任他們逍遙法外,不然還不知道他們要為禍哪一方。”陸雲逍握緊拳頭,他和蕭關還有另外一層擔心:西夏一直都是野心勃勃的,如今大陳和北匈已經聯合起來,西夏漁翁之利沒有得到,會不會這股響馬盜就是他們派出來。不聲不響的深入到大陳腹地探聽虛實呢?

不過細想想。這種擔憂也沒什麼道理,西夏國主可不是白癡,這種響馬盜又能探聽出什麼虛實呢?除非他們不做案。做奸細,不然像這樣大的案子一出來,大陳明顯不可能姑息。還是說,西夏派出這樣的勢力深入大陳。就是為了引起大陳的恐慌?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股響馬盜是一定要一個不漏的抓獲。並且千刀萬剮以儆效尤的。決不能讓西夏把大陳當成軟柿子來捏。

事實證明陸雲逍和蕭關真的是多慮了,因為就在這股響馬盜一路往西又洗劫了三個村莊時,西夏國主向大陳遞交了國書,這倒不是什麼稱臣納貢的國書。西夏君主遠沒有窩囊到這個地步。然而大陳和北匈已經聯合,北匈那位開創曆史先河的男閼氏和大陳某位皇親國戚的夫人是過命的交情,而北匈那位據說英明神武的可汗對他的閼氏是如何言聽計從。西夏那邊也已經得到風聲,綜合分析。大陳和北匈的聯合交好都不可能是短期內就會被破壞的,三足鼎立之勢已經不再成立,這種時候,西夏如果還不積極和大陳北匈建交,是要被人家兩國聯合起來吃掉的節奏嗎?

恰好因為西夏和大陳邊境一帶連續兩年收成不好,加上響馬盜騷擾,百姓們都往內地遷徙,響馬盜那種殺雞取卵一鍋端的作風,終於在這兩年自食惡果,他們再也沒有可以洗劫搶掠的對象,生存受到了嚴重挑戰。

於是就有幾股本領高強的響馬盜仗著藝高膽大開始往大陳和西夏內地潛入,打算做幾票大買賣後,就逃回邊境藏匿起來。大陳這裏隻出現一股,但是西夏境內,卻已經有三四股響馬盜在騷擾。

西夏國主憤怒啊,這明顯是不把豆包當幹糧嘛,以為我西夏好欺負?猖狂,太猖狂了,響馬盜猖狂到這個地步,何以出氣?唯有滅了。偏偏這響馬盜來去如風,西夏可以全國皆兵,但他們隻要往大陳境內一躲,西夏也隻有幹瞪眼的份兒。

於是將心比心之後,西夏國主認為大陳皇帝大概也面臨著如自己一般的困境,倒不如趁此時聯合起來,一起將藏匿在兩國邊境之間的響馬盜圍追堵截徹底消滅,如此既彰顯國威,給百姓們一個交代;還可以趁此機會和大陳修好,真是一舉兩得。

所以蕭關才會在不久之後就收到了西夏的國書,如此一來,蕭關也是欣喜非常。他是一個誌向淩雲的皇帝,也盼著開疆拓土建功立業,但在北匈西夏都十分強大的情況下,能夠三國修好各自發展,顯然要比窮兵黔武開拓疆土更劃算。更何況,大陳從此後有萬裏海疆,這可是西夏和北匈都沒有的優勢。三國交好,他就可以一門心思發展海上航道,也許到那時,遠在萬裏之外的那些西洋國家,都要對自己俯首稱臣歲歲納貢呢。

這事兒就這樣定下來了。可以想象,響馬盜們從前利用西夏大陳兩國進行藏身的便利全部失去後,以這兩國的國力和軍事力量,他們將遭受到何等殘酷的打擊,說是滅頂之災也不為過。

陸雲逍把這事兒說給夏清語聽的時候,已經是進入臘月,眼看就要過年了。這些日子因為嚴寒,杏林館那邊停工,所以夏清語就在府裏幫著秦書盈一起理事,過年的事情又多又亂,每年這時候秦書盈都要累脫一層皮,如今總算是有夏清語幫忙,她也不似以往那般操心勞累。

妯娌兩個互幫互助的情景看在長輩們眼裏,自然都是欣慰歡喜。這時陸明珊卻帶著小平安前來辭行,原來趙明堂秋闈大考,高中狀元,當時壽寧公府也是熱鬧了一番的。論理狀元都要留在翰林院編書,之後再酌情安排。然而蕭關這個護短的皇帝發現這個連襟也是一個人才之後,立刻就開始著急培養對方。翰林院?那是書呆子們呆的地方,還是早早把這大姐夫給放個外任,積累了從政經驗後,調回京城就可以重用了。人家為陸明珊都耽誤了十八年時光,自己這個做連襟的總得幫著彌補一下不是?一步登天不可能,他可是英明的皇帝,不是昏君,但讓這個姐夫少走幾步彎路還是輕而易舉的嘛。

一大家子都舍不得小平安,陸明珊也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要和父母分離,因和丈夫商量著,要把小平安留在壽寧公府,在老太君和葉夫人膝下承歡。對這個提議,趙明堂倒沒有別的意見,隻是擔心老人們太過溺愛小平安,把他寵壞了,別自己從外地回京之後,原本乖巧懂事的兒子竟成了個小霸王,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陸明珊心中其實也有這樣的擔憂,於是也動搖了,這時候倒是趙明堂出了個主意,他覺著陸雲逍和夏清語這夫妻兩個還是很有本事的,小平安如果寄養在他們房中,應該就不至於被慣壞了,更何況小平安也喜歡夏清語,很聽她的話。這主意頓時讓陸明珊都覺著很不錯,於是來到國公府和餘老太君葉夫人這麼一說,那還有什麼不答應的?能把小平安留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趙明堂和陸明珊舍不得兒子,好在這是在外祖家,家風嚴謹,親人們個個都是人才,所以倒還少了些牽掛。於是待趙明堂和陸明珊離開之後,小平安便正式住進了清雲院中。陸雲逍和夏清語商議,等過了年,就要請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來教小平安和李二柱讀書,這過年前的冬歇期,李二柱也就跟著小平安讀書習字,以期到時候先生來了,他不會跟不上功課。

對於夫妻倆的這個安排,最感激的就是蓉兒了。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還會有這樣機會。且陸雲逍和夏清語並不把他當做奴才秧子待,如此一來,隻要兒子是塊材料,將來就有可能參加科舉出人頭地,這在從前,根本就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奢望。

轉眼就是臘八,府裏除了大廚房外,各處也都用小廚房熬了臘八粥,然後一起送去餘老太君和沈夫人房裏,一家人在餘老太君處用了晚飯。便各自回房。

夏清語回到清雲院時,已經是掌燈時分,陸雲逍和方悠然三天前去京郊大營進行一年一度的巡查總結,早就說過要臘月初十後才能回來。因此時房中就隻有幾個女眷。

大家沒有事情做,便一邊做針線一邊閑說話兒,蓉兒也在其中。夏清語備課備得眼睛有些幹澀,便站起身活動了活動身子,然後一一去查看丫頭們的針線,走到蓉兒身旁時,不由得驚叫一聲道:“喲,蓉兒這繡活兒竟是這樣好?來,我看看,這是……松樹和松鼠?”

“是啊。”

蓉兒站起身,雖然如今她對夏清語早已是滿心感激,但大概是從前的陰影太深刻,所以還是情不自禁就會有些拘謹,聽見對方問話,便局促的笑一笑道:“前兒看見柱兒的鞋幫破了個洞,我想著他明年就要上學的,得做兩雙新鞋預備著,免得讓先生看見了,以為他邋遢,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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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閑話

“哎喲這鬆鼠和鬆樹簡直像真的一樣,這顏色配的也好。”夏清語拿著鞋幫子愛不釋手,卻見嬌蕊青梅和白蔻白薇也都放下了手裏針線走過來,嬌蕊就笑道:“我們看看,到底怎麼個好法兒?就讓奶奶這樣驚叫讚歎。”

蓉兒搓著手,連連道:“沒有那麼好沒有那麼好。”說完白薇也笑道:“蓉兒姐姐也別謙虛,我想起從前,太太那些針線都是你做的,別人做的,她都看不上呢。如今幸虧太太還沒想起這個茬兒,若是想起了,以後你就不用做別的了。”

夏清語便對白蔻道:“去我房裏把那幾匹素色的上好緞子拿出來,讓蓉兒挑兩個,再拿兩包絲線給她。”說完又對蓉兒道:“小平安和柱兒過年的衣服鞋子已經有了,你再幫我給他們做兩身春天穿的,你手裏這繡活兒雖好,可惜是粗布的,若是繡在素緞子上,用絲線繡,那才真是鮮亮呢。”

蓉兒受寵若驚,連忙推辭,卻聽夏清語笑道:“你不用推辭,這雙手我看在小廚房裏也是可惜了得,可不能讓煙熏火燎壞了,從此後你就管著我這院裏針線上的事兒吧。白薇白蔻明年就要嫁人了,可她們忙著杏林館的事,也沒多少時間做繡工,你幫她們繡幾樣,另外把小平安柱兒身上的衣服鞋子管起來,這兩個小的平時有裁縫鋪子,你不過幫著拾遺補漏,這也不算太累,免得把眼睛累壞了。”

蓉兒連忙謝過夏清語,又見白蔻拿了幾匹素緞子和兩大包絲線出來,還有兩包絨線,隻聽她笑道:“我們奶奶隻是喜歡這些。辦了這許多,究竟一年到頭也沒見她有時間動一動針,倒不如給蓉兒,那才真正是寶劍贈英雄的般配呢。”

夏清語笑道:“這話很是。”又對蓉兒道:“以後絲線布料用完了,盡管去告訴嬌蕊,讓她支錢給你買。是了,你如今住在我這裏。柱兒父親沒有騷擾你們吧?”

蓉兒笑道:“托奶奶的福。他就有那個心,也萬萬沒有那個膽子。”說完各人歸座,白薇便道:“奶奶說到這個。我忽然想起,不知那許姨娘和胭脂如今怎麼樣了?”

她這一提起許姨娘和胭脂,夏清語和蓉兒就也忍不住出了一下神,然後蓉兒歎了口氣道:“落進那些響馬盜手裏。還能有什麼好?估計不死也要瘋了。”

夏清語打了個唉聲,知道蓉兒說的沒錯。忽聽白蔻道:“死也好瘋也好。難道不是她自找的?你們沒聽說那會口技的兄妹倆的供述?原來她暗地裏做過這麼多壞事呢。好,就算甄姨娘和白芷,說是她們貪心,所以被許姨娘利用。也是活該。那蓉兒和柱兒呢?許姨娘若有一點兒良心,一次兩次手段都失敗了,她及時收手。也就沒有這個事兒了。她這結局,也真是跟戲台上那唱戲的一般。忒巧了,不是報應,哪有這樣巧的事?蓉兒姐姐與其牽掛她,不如問問奶奶讓你恢複花容月貌那手術有沒有進展的好。”

蓉兒還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當下便是一愣,接著變色道:“哪……哪有這樣事?沒事兒,我……我這臉都多少年了,也習慣了,用不著恢複,再說……真要能恢複,那奶奶除非是仙女下凡才能辦到,我……我也不指望的。”

夏清語沒想到當日自己隨口一句話,就讓白蔻記住了,其實這事也隻是她一個想法,所以除了杏林館中的人,其他人也都沒說過。

原本是打算含糊過去的,可是看見蓉兒雖然這樣說著,一雙眼睛卻又帶著期盼的看著她,夏清語也隻有無奈苦笑了,搖頭道:“你不要聽白蔻瞎說。這整容術,當初在西洋書上也隻是看了一點皮毛,不過提出了這樣一個概念而已,具體的還不知要研究多少年,就像蓉兒說的,你們別把我當仙女啊,我不過是有感於阿醜和蓉兒的臉,所以那天隨口說了句而已,事實上,這件事真的是任重而道遠,最起碼近十年內都未必能夠成功的。”

這個想法夏清語倒是早就有了,一是因為想幫阿醜和蓉兒恢複容貌,再者除了他們之外,世間還有許多人都深受容貌損毀之苦。況且既然要研究整容,植皮術自是重中之重,而植皮的作用就更加廣大了,尤其是對燒傷病人的重要性,這在現代是沒有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的。

夏清語現在非常感激自己當初落戶在貴州那個相對落後的縣級醫院,如果不是在那樣的環境裏,不可能給她那麼多機會接觸各方面的疾病知識。就如同整容和燒傷,她從來都不是專修這一項,但因為後來落戶在那樣一家綜合醫院中,簡陋條件就要求她必須對這些也有了解,甚至能夠做最基本及時的處理,如果沒有這點底氣,她絕對不敢在杏林館提這件事,那是草菅人命。

白蔻聽夏清語說完,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小聲道:“奶奶一直都是那麼厲害,奴婢都習慣了,還以為很快就可以給蓉兒姐姐修臉呢,然後等阿醜明年回杏林館的時候,也就可以替他把臉恢複過來。”

“你以為這是吃饅頭呢?那麼容易。”夏清語又瞪了白蔻一眼,這裏看向蓉兒道:“不過你也不用灰心,雖然大概要很久之後,但不管怎麼說,我們大家都會努力,這總是一份希望。”

“我不灰心,奴婢有什麼可灰心的?”蓉兒擦了擦眼淚:“奴婢都老了,這容貌能不能恢複有什麼打緊?如今能有這樣的日子過,柱兒能跟著平安少爺讀書,這簡直都是我不敢想的福氣了。”

夏清語笑道:“這也是,我知道你如今的希望都放在柱兒身上。對了,過兩天可能有你兩個熟人要來府裏,到時候你可以去見見她們,說說話。”

“什麼熟人?”

蓉兒驚訝問了一句,卻聽白薇道:“是雙月兒和蓮花,當日她們被賣出去,如今過得都很不好,先前奶奶就讓我們打聽那幾個丫頭的下落,如今別人不知道,隻找到了她們倆,把她們贖出來後在外面宅子已經將養了兩個多月,明日蓮花就進府做事了,雙月兒大概要去杏林館,所以奶奶會這麼說。”

夏清語要替這身體的原主兒還債,那也不能簡簡單單就做聖母。找到的雙月兒和蓮花,也是先在外面收留著,陸雲逍派人暗中試探了幾回,知道是性子老實的,對這府中人沒有怨恨,那才肯接回來,不然萬一她們對過往的遭遇懷恨在心,再做出什麼極端事來,那可不是糟糕?

事實證明,這個架空古代的人們大概一直活得特別卑微,所以她們對生活真是沒有任何高要求,遭遇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對待,卻隻認為是自己命運不濟,怨言當然有,卻一點兒也不強烈,而最後聽說是要接她們回壽寧公府當差,頓時就連這點兒怨恨都煙消雲散了,還隻感謝大奶奶如今性情改變寬和仁慈。夏清語聽了朝雲的匯報,都是心酸不已。

果然第二天,雙月兒和蓮花來清雲院給夏清語磕了頭,然後姐妹兩個去了蓉兒房中,敘說這些年來的別後之情。接著蓮花就在這院子裏當差,雙月兒卻是去了杏林館。

匆匆又是三五日過去,這一天傍晚,夏清語正在房中算年底的分紅賬,就聽外面小丫頭道:“奶奶,朝雲過來了,說爺回來後在書房呢,打發他過來取那件羽緞大氅。”

夏清語便走出去,果然就見朝雲站在廊下,她就笑道:“你們爺在書房做什麼?我記得他從前在江南,大冬天的隻穿著長衫,怎麼這會兒又要羽緞大氅了?書房裏沒有炭火嗎?就冷成這樣兒?”

朝雲笑道:“如今這個時節,爺也不常往書房去,所以從入冬起就吩咐把書房關了,隻留人每天早上灑掃一遍就算完事兒。爺平時讀書寫奏折都在院子裏。偏偏今兒不知要找什麼資料,不得不過去一趟,這會兒炭火剛生起來,冷得很,所以才打發奴才過來取大氅。奶奶也是,江南冬天是個什麼光景,哪是咱們京城這天寒地凍的冬天能比得了?”

夏清語笑道:“行,你過去告訴你們爺,等會兒我拿點兒熱點心去給他吃,暖暖他的肚腸。”

朝雲笑道:“得!奴才把這話帶過去,就怕爺沒心思找資料了,隻盼著奶奶送點心過去呢。”說完見夏清語身後嬌蕊出來,這貨不由得眼睛一亮,知道這是自己將來的媳婦兒,連忙湊上來笑道:“麻煩姑娘了,這大氅給我就好。”

嬌蕊也是臉上一點羞紅,一雙眼睛脈脈含情的看了朝雲兩眼,將包著大氅的包袱往他手裏一遞,便轉身回屋去了。

夏清語抿嘴笑著看這兩人無聲的互動,卻也沒點破,知道這時代女孩兒們的臉皮薄,於是在心中盤算了一番,便來到小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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