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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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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35:51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往死了打

    啪」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向了莫言兒,登時打得她半邊臉腫了起來,連眼角都被打得出了血。。

    「孽女!你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真是氣死我了,我的臉全被你這孽女給丟盡了!」

    莫問想到今日御花園中的情景,就恨不得殺了莫言兒,這讓他以後在大臣面前如何見人?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恨,大吼道:「來人,給我拿家法來。」

    聽到莫問說要拿家法,莫言兒驚恐地叫了起來,她顧不得臉上火辣辣地疼痛,狼狽萬分連滾帶爬來到莫問腳下,一把抱著他的腿哭求道:「父親,不要,求求您,真的不關女兒的事,女兒是被陷害的。」

    「胡說八道!」莫問一腳踹開了她,下腳之狠比對敵人更勝一籌,那一腳踹得莫言兒慘叫一聲飛出了數米之遠,爬了半天都沒爬起來。

    想是踢了這腳還不解氣,莫問抄起錢管家遞過來大腿粗的棍子沒頭沒腦地往莫言兒身上打去,打得莫言兒呼天嗆地在不停地滾動,剛踉蹌地想爬起來時又被橫來一棍掃倒。

    「我打死你這個孽女,讓你給我丟人現眼!讓你跟男人鬼混!讓你不要臉!」莫問一面打一面痛罵,打著打著打得眼珠都紅了起來,而這時莫言兒被打得眼見著出氣多進氣少了。

    「老爺,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這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我可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啊,打死了她,將來百年之後誰來照顧我啊!」杜詩詩接到消息後跌跌撞撞披頭散髮就跑了進來,見到被打得頭破血流,渾身是傷的莫言兒頓時大驚失色,心痛不已,瘋了似得衝到莫言兒面前,趴到了莫言兒身上,擋住了莫問的棍子,死活不肯讓那棍子再打到莫言兒身上,雖然說她自私自利,但畢竟也是當娘的,女兒受這麼重的傷,她還是感覺到心一陣陣的疼。

    「你讓開,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莫問倒也並未失去理智,看到了杜詩詩撲了上來,就沒有繼續下手,但心中的憤怒卻更盛了,怒道:「你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打,省得看著我鬧心!」

    「老爺,這孩子有千錯萬錯,你跟我說,我回去教訓她,可是今天我求求你千萬不要再打了,再打真把她打死了,看在我多年服侍你,任勞任怨不求名份的份上,饒了她吧……嗚嗚……」杜詩詩一面哭著一面看著莫問的臉色,見他好像鐵青著臉,似乎平靜了不少,才跪行到他腳邊,將臉埋入他的膝間嚶嚶地哭了起來。

    「光啷」那沾滿血的木棍掉到了地上,莫問看著哭得傷心不已的杜詩詩,想到這些年的情份還有莫言兒小時候天真繞膝的樣子,心中倒還真的一軟,歎了口氣。

    「老爺,你到底是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要喊打喊殺的,要是言兒真的做錯了,不用老爺說,詩詩亦會親手了結了她,可是萬一是別人陷害的,這不是白白耽誤了言兒的命麼?老爺你這麼做可是親者痛,仇者快啊!」

    被杜詩詩這麼一說,莫問剛熄下的怒火沒有澆滅反而竄了起來,想到了御花園中的一幕,火氣又騰得湧上腦門。

    他一恨之下,抬腿踹倒了杜詩詩,伸出手指著杜詩詩道:「你還有臉問!你說你都教的什麼女兒?禮儀廉恥全然不顧,盡做些丟人丟到家的不知羞恥的事,你說!你讓我以後如何見百官同僚?讓我如何再在皇上面前抬起頭來?要不是有離兒掙著場面,我都沒有臉再上朝了!」

    被踹倒在地的杜詩詩捂著心口,痛哭道:「老爺,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總得讓我知道個明明白白,這言兒到底做了什麼事讓老爺氣成這樣吧!」

    「做了什麼事?」莫問恨恨地瞪著她道:「她做得出我卻沒臉說得出口!」

    「娘……娘……」這時莫言兒幽幽醒來,看到了猙獰的莫問,先是嚇得一跳,等看到了杜詩詩後,立刻呻吟著,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欲爬向杜詩詩。

    「別動,我的兒啊,娘的心肝啊,你到底做了什麼事啊,讓你父親竟然如此不顧了親情痛下殺手!你到底是犯了什麼小人?讓你父親這般誤會你?」杜詩詩一面哭著衝過去抱住了莫言兒,心疼的同時卻還不忘了編排一下莫離殤。

    「娘,女兒不知,女兒真的不知……嗚嗚,女兒一直跟著姐姐,卻突然被清王…。辰王…。嗚嗚…。女兒給父親蒙羞了,可是女兒真是全不知情,如今發生此事,不用父親打罵,女兒自知無顏苟活,娘,沒有了女兒,你得自己照顧自己了,如今天氣轉涼,那會照顧父親出征時落下病根每年冬季都會復發,女兒去了後,你一定要記得多穿衣服啊!」莫言兒三言兩語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又說了些煽情的話,猛得推開了杜詩詩,跌跌撞撞地往牆上撞去。

    杜詩詩聽了先是驚慌失措,亦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孽女,怪不得莫問會發這麼大的火,色誘皇子,還不止一個,這可是滿門抄斬的罪名啊!當下心中又氣又恨又疼,但聽到莫言兒的話卻又心中一酸,不管怎麼說,這女兒也是她生的,她亦是懷胎十月才產下的,不管她生這女兒時是懷著什麼樣的目的,但這卻是她唯一的孩子,另外她轉臉一想,即然這事皇上知道了都沒有殺言兒,定是有些內情的,想到這裡怎麼也不會讓莫言兒就這麼撞上去,連忙用力拉住了莫言兒急道:「言兒,船到橋頭總會直的,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娘,你讓我死,讓我死吧,我真是沒有臉見人了,這麼多的人看著,你讓女兒怎麼活啊!」莫言兒本來倒是裝模作樣,可是想到當時的情景又覺得還不如死了好,於是假戲真做倒真想死了。

    於是她拚命往牆上撞,這杜詩詩拚命地拉,好在她受傷重了,倒敵不過杜詩詩的力量。

    「讓她去死,讓她死了倒也乾淨!」莫問先是聽了莫言兒說的話,對杜詩詩倒生了些憐惜,欲放過了莫言兒,待見她尋死覓活的,心頭大怒,立刻又怒吼起來,心中恨道:這算什麼?以死相逼麼?

    眼中戾氣頓現,真的恨不得莫言兒就此死了,死了就成全了他的名聲了。

    就在鬧得不可開交之時,錢管家匆匆地跑了進來對著莫問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莫問陡然一驚,瞇著眼不確定道:「王爺府的人真的這麼說的?」

    「是的,說是王爺吩咐不得傷了二小姐的性命。」

    莫問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你先下去,這事不許讓府裡任何人知道。」

    「是」

    待錢管家走後,莫問瞇著老奸巨滑的眼,盯著莫言兒看了半天,那打量的神情讓杜詩詩與莫言兒毛骨聳然,一時間忘了拉扯了,變得手足無措,彷彿是等待死刑的人。

    沙漏一點點地把時間漏走,空氣中流動的是煎熬,終於莫問慢慢地走到了桌邊,慢慢地坐了下來。

    「我且問你,你為何會到御花園的菊院中?」平靜下來的莫問終於恢復了理智,想到了其中的破綻。

    「回父親,不是女兒要去了,女兒只是感覺頭昏面熱就離席透了口氣,沒想到還沒走到御花園的菊院,就被人點了穴道,然後就被扔到了菊花叢中,再次睜眼時,那辰王…。辰王…。就把女兒…。嗚嗚……父親,真的不關女兒的事,女兒再不知羞恥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與辰王做下這苟且之事啊!」莫言兒哭哭噎噎,雖然斷斷續續倒也敘述得十分清晰。

    聽了莫言兒的話,莫問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眼珠更是瞇成了一條線,射出凌厲的光芒,厲聲道:「你是說有人把你送到了辰王那裡,然後辰王又……。」

    「是的。」

    「老爺啊,這一定是陷害啊,有人要害我的言兒啊!」杜詩詩見了莫問有鬆動的跡象立刻打蛇隨棍上,替莫言兒叫起屈來。

    「是啊,父親真是有人陷害女兒啊。」

    「是誰會這麼做呢?」莫問沉思著,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平復著內心的憤怒。

    「一定是她!」這時莫言兒瘋狂地叫了起來,歇斯底里道:「是那個賤人,一定是她要害我!」

    「你說什麼?是誰?」莫問騰得站了起來,他並不知道莫言兒說的是誰,只以為莫言兒知道誰害她。

    「是莫離殤,是她,我知道一定是她!」莫言兒聲撕力竭地叫囂著,明明是她給莫離殤的酒裡下了藥,然後正欲引提督府的那個花名在外的紈褲公子前去,怎麼成了她被送到了花園內與辰王清王做那種事了呢?這一定是莫離殤搞得鬼!對,一定是莫離殤!

    「胡說八道!到現在你還敢亂說你姐姐,你這是想毀了將軍府麼?」莫問本來還寄希望於莫言兒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沒想到聽到的卻是莫言兒胡亂攀污莫離殤,頓時更是生氣,今日裡莫離殤一鳴驚人,更為三王同求,讓他一下看到了登上權力頂峰的希望,莫離殤已然就是將軍府的奇珍異寶了。

    這莫言兒卻他的心目中一落千丈成為塵土,你說一個是寶一個是土,莫問能幫誰?莫說莫言兒有了今天的事,就算是沒有今天的事,他都可以為了莫離殤而殺了莫言兒,在他看來,只要擋著他道的只有一個字——死!哪怕這個人是他的親骨肉!

    「父親,真的,一定是姐姐,她自己與辰王偷情估計被人撞破了,於是她臨時拿我頂了包,以全了她的名聲。」莫言兒惡毒道。

    「啪」一記耳光打得莫言兒差點又昏了過去。

    「混帳東西,再敢胡說八道,我這就要了你的命!」莫問的眼中此時已然沒有了親情,全是殘暴的猙獰,這莫言兒已然毀了,他現在只剩莫離殤了,他不能讓一點的流言蜚語毀了這唯一的籌碼!誰要是敢對莫離殤動了歪腦筋就算是莫言兒他亦會毫不猶豫地殺了!

    「老爺,這言兒受了這麼大的委曲您也不能包庇大的,不顧小的吧,這手心手背也都是肉啊!」杜詩詩聽了一面垂淚,一面哀怨地看著莫問。

    莫問冷冷地看著她,心裡卻對她有些厭煩了,真是不懂尺寸的女人,莫說這事與莫離殤無關,就是有關,事已至此,他都只會幫著莫離殤,而且現在他想得不是莫言兒受辱的事,而是到底是誰陷害莫言兒了,如果是辰王自編自導的話,那辰王通過莫言兒來污辱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要知道辰王自己亦是醜聞的主角之一,他應該不會做這等幼稚無比的事!

    難道是清王?

    不!不對,不是清王,清王更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到底是誰呢?是誰在背後下黑手?

    不行,這事他一定要弄清楚,不為言兒,為了自己也得明明白白,免得到時被人背後捅了一刀而不自知。

    想到這裡,他口氣放軟道:「你說是離兒設計你,你有什麼憑據?」

    「我……」莫言兒想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突然眼睛一亮道:「父親,姐姐當時走過我的身邊,過了一會我就迷糊了。」

    「走過你身邊,就說是離兒做的?」莫問聽了一窒,真是滿嘴胡言亂語,這也算理由麼?

    「這……」莫言兒啞口無言,可是今日莫離殤根本沒近過她身,她哪去找憑據,她只是猜的,畢竟這整個皇宮內除了莫離殤誰會害她?!

    「算了,蠢貨!」莫問氣結地白了她一眼,對錢管家道:「去請大小姐來廳裡。」

    「是。」

    莫言兒與杜詩詩見都會心的一笑,莫言兒一笑之間更是牽動得渾身發痛,可是她依然從內心高興,看來父親是相信了她,不然怎麼會找莫離殤來對質呢?父親心裡還是向著她的!

    她在這裡想得美,可是她哪知道莫問心裡卻根本不是那回事,莫問已然不關心她的死活,只是想問問莫離殤是不是有別的發現,欲防患於未燃。

    「父親!」莫離殤清脆的嗓音從廳門傳來。

    她已然換了一件十分舒適素雅的便服,一條蠶絲玉帶隨意地繫在了腰間,走路間裙擺如荷葉翻飛,透著一股子飄逸,又顯得無比清貴。

    莫問打量著她,心裡一陣滿意,雖然離兒長得只算清秀,相貌只是中等,但她的智慧,她的氣質卻是十分出眾,這一行一止之間無不顯示了母儀天下的風範,這可是言兒望塵莫及的。

    於是笑道:「不用多禮,快坐下吧。」

    「謝謝父親。」雖然說莫問不讓行禮,但莫離殤卻不會為了一個禮而讓莫問心裡有一點的芥蒂,她依然盈盈下拜全了父女之禮,才側身坐在了一邊。

    看到這樣的莫離殤,莫問眼光一閃,更是滿意,心下更是覺得莫離殤比之莫言兒強了不止千百萬倍,這不驕不躁,不浮不褲,榮辱不驚,進退得宜,真是大趁他心。

    看來什麼樣的人生什麼樣的種,這杜詩詩雖然長得妖嬈卻生了這般淫蕩的女兒,而只有一向端莊的秦飛燕才能生出象莫離殤這樣大家風範的千金。

    從來沒有今天這樣,他這般慶幸著當初是娶了秦飛燕為妻,而不是娶了杜詩詩!

    原來這妖艷的女人就是一個玩物,莊重嫻慧的女人才是登得大堂之雅的。

    他這種自私自利的人當事到臨頭念頭轉得飛快,卻忘了,當初他卻是如何得沉迷於杜詩詩妖嬈,而討厭秦飛燕的莊重。

    現在杜詩詩人老珠黃了,新鮮勁過了,加上莫言兒沒了利用價值,他就翻臉無情了!

    「父親喚女兒前來何事?」

    「沒有什麼事,只是想問問你,言兒出事前你可發現什麼異兆?」

    「異兆?」莫離殤茫然地看著莫問,皺眉想了想,搖了搖頭緩緩道:「不曾。」

    「你睜眼說瞎話!」莫言兒這時叫了起來,狂囂道:「莫離殤,你這個賤人,是你!是你下藥害我!」

    「妹妹為何這般誣蔑於我?我何時下藥害你?我又為何要下藥害你?」

    「因為我給你下了後挺歡,你懷恨在心,所以對我下藥!」這時的莫言兒想到了花園中非人的一幕,想到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兩個男人摁著強暴,想到那鑽心的痛,想兩人瘋得般的蹂躪,又是害怕又是憤怒,她想也不想地吼了出來。

    「啪」又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莫言兒的臉上,這下與剛才的對襯了,她如花似玉的臉,號稱大昭第一美的臉一下腫成了豬頭般,現在的她,就算是扔在叫化子堆裡,估計也引不起那些人的邪念了。

    「賤人!你居然敢用妓院裡的春藥暗害你姐姐!你這個死不足惜的東西!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要知道現在的你連你姐姐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你居然敢用這種下作的方法害你姐姐,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原來莫問聽到莫言兒的話,腦中一下轟得蒙了,想想都一身冷汗,幸虧莫離殤沒事,不然以滄海太子對莫離殤的寵愛,要是查到了是莫言兒下的手,非把將軍府連根拔了不可!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怕,越想越火,抄起邊上的凳子狠狠地往莫言兒身上砸去。

    眼見著就要砸到了莫言兒身上,這砸到了定是必死無疑,莫言兒到底是杜詩詩生的,杜詩詩再狠心,再無情,卻亦是捨不得眼看莫言兒死在她的眼前,她瘋了似地衝上前去,用手抓住凳角。

    「喀嚓」紅木凳在她抓住後一下掉在了她的腳背,一下將她的腳給砸裂了。

    「啊!」她痛得尖叫一聲,立刻倒在了地上,全身抽搐起來。

    「娘…。娘…。」這時莫言兒也害怕了,看到杜詩詩痛得臉色蒼白,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了起來,一會就漲得跟個棕子似的,瘋了似得尖叫起來,整個大廳裡都是她瘋狂的叫喊聲。

    「老爺…。求你,饒了孩子吧,虎毒不食兒,她也是你的孩子啊!」杜詩詩知道再不求情,莫言兒必會喪命,她再也顧不得身體的痛了,如狗般爬到了莫問的腳邊,手顫抖著輕扯他的袍角,第一次這麼卑微地仰望著他,他冷若冰霜,毫無憐惜的眼一下把她送入了地獄,她只覺渾身發抖,為莫言兒,也為自己,她的心充滿了絕望……。

    「哼!」莫問餘怒未消,狠狠地從她的手中抽出了衣擺,怒斥道:「都是你!你把她寵得這麼無法無天,她把慣得這般驕縱不已,光有一副皮囊卻是草包般的腦子,連這種害嫡姐的事都能做的出來!真是氣死我了,今天還不如打死她了,省得以後闖更大的禍!到時禍害了整個將軍府。」

    杜詩詩趴在地上,不言不語,只是嚶嚶地哭著,痛已讓她無力反駁,腳上的傷已然沒有心更痛,她悲哀地看著這個愛戀一生的男人,為了他,她拋卻自尊,委曲地認命做小,她成全了他,而他卻肆無忌憚地傷害了她。

    他是魔鬼,他沒有情,亦沒有心,他的心裡只有權!

    權!她腦中靈光一現,她哀哀道:「老爺,言兒做這些事的確該死,可是我兄長雖然生了數個兒子卻一直膝下無女,把言兒更是當作女兒般的疼愛著,你若一時氣憤殺了言兒,恐怕兄長會傷心不已。」

    莫問聽了眼陡然睜得極大,目露凶光,陰冷地盯著杜詩詩,寒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爺,我只想老爺與兄長同朝為官,既有同窗之誼,又有同朝之義,望看在兄長面上饒了言兒這一次吧。」

    「哼,你這是威脅我麼?你以為言兒出了這樣的醜事,你兄長還能寵愛於她麼?說不定他比我更想言兒死呢!一死才百了,才能掩住這悠悠眾口!」

    莫問說完有些鄙夷地看著這個不知深淺的女人,心想:怪不得莫言兒這般的草包,原來是遺傳!

    杜詩詩聽了面如死灰,剛才她只不過是臨危之際抓了根救命的稻草,卻忘了這大宅門之中,臉面猶勝了性命,要是她出了這樣的事,估計她爹也直接把她喀嚓了。

    但是做為母親,她真的不能讓莫言兒就這麼死去,她已然一無所有了,自從進了三個妾,莫問已然對她沒有了熱情,現在言兒出了事,估計連已往的一點情份都沒有了,她要是再沒有言兒,這府裡再也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一個人老珠黃的妾,一個沒有子女的妾,一個沒有男人寵愛的妾,就是沒有根的浮萍,在這種吃人的大宅裡就是一個下場——等死!

    「求求老爺,如果老爺你能放過言兒,我願做牛做馬報答你。」她匍匐著趴在莫問的腳邊,卑微不已,她拚命地磕著頭,只一會頭破血流,血一滴滴地從她的頭上流下來,只一會就塗滿了她的臉,額上迅速突起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包,只頃刻就成了一個極大的突起,彷彿一個大瘤,讓她愈加的醜陋。

    莫問不為所動地看著她,那眼裡除了冷寒沒有別的情緒,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那就是一絲的厭惡。

    但這幕卻刺激了莫離殤,她彷彿回到了前世,看著杜詩詩血流滿面的樣子,她猛得站了起來,激動地喝道:「夠了!來人,送二姨娘與二小姐回房,請大夫療傷!」

    錢管家看了眼莫問,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才快速吩咐人將兩人抬了下去。

    廳內一陣寂靜。

    良久,莫問沉聲道:「離兒可是覺得為父太絕情了?」

    「心傷到深處總是有些失態。」她淡淡地回答,內心卻十分是鄙夷:你本是無情之人,何以言情?從你口中說情字,真真是玷污了情這個神聖的字。

    「嗯。」想來十分滿意莫離殤的回答,他扯著唇牽強的笑了笑,隨即落寞道:「不是為父心狠,身在其位身不由已啊!這朝裡朝外,乃至天下,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話啊!」

    「父親心懷天下女兒敬重。」嘴上這麼說,莫離殤心卻更加的悲涼,這就是莫問!他總是能將無情的行為給以官冕的掩飾!這天下就沒有聽說要殺女滅妾來獲百姓口碑的事!

    「嗯,你能理解為父,為父十分開懷。」見目的已然達到了,莫問不再執著於莫言兒的事了,於是轉向正題道:「離兒,今天之事光怪陸離,你認為如何?」

    「父親,今天之事不能怪言兒妹妹,定是有人陷害!而且表面上是陷害言兒妹妹,而背後的深意卻是為了打擊父親。」

    莫離殤這話卻是說到了莫問的心裡去了,他本來就是懷疑是有人要設計於他,讓他出醜從此無法見人,「那依離兒之見,是誰要陷害於我呢?」

    「那就看誰會得利了!」莫離殤轉眼之際就想到了一個借刀殺人的辦法,本來她不小心把任逍遙推上了風口浪尖,現在那些任逍遙背後的人肯定對任逍遙會起了戒備之心,甚至會有殺意,趁著目前那幫人沒有動手,她要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與莫問之間的爭鬥上去,借莫問的手除了那些威脅到任逍遙的隱患,而更重要的一點是,佟夜冥已然注意到了任逍遙,欲從任逍遙的身上著手拔除清王的勢力,那麼讓莫問出手,亦可以減緩佟夜冥下手的速度。

    「誰?」莫問眼睛一瞇,對於政敵他是不會留有一點餘地的。

    「今天之事打擊的是父親你,還有辰王,清王,父親您說還有誰會得利?」莫離殤循循善誘牽著莫問的思維走。

    「你是說靈王?」莫問心頭一跳,但是說完就搖頭道:「不,不會的,靈王雖然是皇后嫡子,但除了幾個保皇的老頑固,並沒有太大的優勢,他雖然有心卻是無力。」

    「可是今日清王與辰王出了這麼大的醜事,而且是在西秦使臣的面前,要想當上太子恐怕是不易了,這除了他們最合適的就是靈王了。」

    「不會的,這種事其實在後宮並不少見,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以前那些女人不過是妓子歌女而已,這次卻是鬧得大了點,雖然有些丟人,卻未必會影響到他們的地位。」莫問憑著多年的權海浮沉還是有著敏銳的觀測力的,平靜下來,他的思維尤其清晰,他搖了搖頭道:「我卻感覺更像是清王,但……唉!」

    「清王?可是清王不也是其中受害人麼?」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如果光是辰王與言兒做下此事,以著言兒即將為辰王庶妃的身份,這並不會打擊到任何一人,只一句年少輕狂就能將此事解釋過去。但是如果加上清王就不一定了,這下言兒成了蕩婦**,為父首當其衝受到別人的詬病,兩位王爺最多是被人說有些荒唐而已。但言兒必是不能嫁與辰王為庶妃了,就等於斷了為父支持辰王的念想!更為嚴重的是,會讓皇上對為父起了不滿之心,甚至會削落為父的權力,而為父分出去的權,誰會得利呢?這當中如果是辰王做的,他沒有絲毫好處,但如果是清王做的,卻是利益最大!」

    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露出陰鷙凶狠之氣,戾氣滿身。

    莫離殤聽了暗笑,沒想到她與滄海明月簡單的一個懲罰卻陰差陽錯被上升到了朝廷爭鬥,也虧莫問生性多疑,而這事又巧得離譜,竟然這麼順理成章,毫無任何懸念地成了她手中的刀。

    「父親果然是深謀遠慮,只從一些小細節就能想到這麼多,認識這麼全面,女兒當得好好學習。」

    「呵呵,離兒不必謙虛,今天朝堂之上,離兒光采萬丈,讓為父高興萬分。」找到了問題的癥結,莫問心頭一鬆,又聽到了莫離殤的讚美,心下更是開懷。

    「有道是將門無虎女,女兒雖然不才,卻不敢讓父親蒙羞。」莫離殤謙虛的斂了斂。

    這更讓莫問高興了,今日朝廷之上她處變不驚,現在她又不滿不溢,真是深得他心。

    「父親,既然清王有意對付於您,到時如果清王繼承了大統恐怕咱們將軍府的榮華富貴將成往日煙雲了。」

    莫離殤一句挑拔的話,讓莫問剛好點的心情又眨間陰霾不已。

    他歎了口氣皺眉道:「老宰輔是三朝元老深得皇上敬重,他又一心扶持清王,要想扳倒清王不容易!」

    「那我們就從老宰輔開刀!」莫離殤亦是戾色湧現,她不能等,她要速戰速決,拖得時間越長任逍遙就越危險。

    「老宰輔深入人心,深得皇上尊敬,不容易啊。」

    「父親可有死士?」

    聽到莫離殤的話,莫問眼猛得瞇起,厲聲道:「你問這個為何?」

    「父親難道不信女兒麼?」莫離殤微微一笑,毫不畏懼地迎著莫問的目光。

    除了皇室是絕對不可以養死士的,因為死士就意味著有叛逆之心。

    「沒有。」莫問十分肯定的搖了搖頭。

    「呵呵,那就花錢請敢死隊的人吧。」莫離殤自然知道莫問有死士,既然他不承認,她也並不強問,反正無傷大雅,但卻看出了莫問並不信她。

    「請敢死隊?做什麼?殺老宰輔麼?這並不是好計,他已然門生天下,殺他一人於事無補。」

    「誰說要殺他?」莫離殤傲然一笑道:「聽說過幾日皇上要去法華寺祈福,父親只要找人躺在路中喧鬧即成。」

    「喧鬧就能把老宰輔的羽翼折斷?」莫問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離殤只覺她是天言夜譚,要是這麼容易把老宰輔拉下馬,早就拉下了。

    「光喧鬧自然不成,還得說句話。」莫離殤神秘地笑了笑。

    「什麼話?」莫問急道。

    莫離殤卻不說了,只笑問道:「父親,為君者最忌什麼?」

    「功高蓋主!」莫問想也不想地回道。

    「呵呵,父親您可想到什麼話了麼?」

    「你是說……。」莫問眼睛一亮,彷彿看見曙光般激動,叫道:「好計,好計!」

    「哈哈,父親果然是聰明絕頂之人,到時那人口中亂語,道:只聽說有老宰輔卻不知皇上,那皇上當著萬千百姓的面該如何龍顏震怒,父親再把老宰輔的門生一些貪枉之事上報,就正中皇上下懷,到那時,他的手下就會被抓的抓,撤的撤,殺的殺,那會清王還有何力量再與辰王爭位?」

    「辰王?」莫問的眼中又多了些算計,突然問道:「讓靈王登位如何?」

    「呵呵,父親你可知道靈王與老宰輔的關係?」莫離殤眼一瞇,她亦不能讓靈王上位,因為靈王與老宰輔亦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到時一旦靈王上位了,那些人還是可能對任逍遙不利的,畢竟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屢見不鮮。眼下唯有辰王登位,才是對任逍遙最有利的,到時只要任逍遙將那些帳冊拿了出來,辰王必會用它對朝廷大換血,任逍遙還可能是有功之臣,這是唯一救逍遙的辦法,因為無論如何,天大地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只能用這辦法救逍遙。

    「靈王與老宰輔有關?」莫問驚訝道,這可是他從未聽說過的。

    「所以說老宰輔亦是腳踏兩隻船的,那靈王的側妃明裡是秦知府的嫡女,實則是老宰輔的私生女!」

    「啊!這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父親,閨閣之人自有閨閣之人知道的方法,父親如若不信可以著人查探,這本不是十分隱秘的事,那秦知府對自己這個名譽的嫡女可是小心翼翼,跟服侍親娘一樣的孝順著呢,嘿嘿。」

    「嗯。」莫問點了點頭,突然又道:「為何辰王今天讓人送句話給為父,讓為父不得傷言兒的性命?」

    莫離殤暗中一笑,這當然是因為雌雄**的原因了。不過她當然不會這麼說,只是作出驚訝狀道:「真有此事?」

    見莫問點了點頭,於是她笑道:「也許辰王是真的喜歡上了言兒妹妹,畢竟言兒妹妹可是大昭第一美,能讓辰王食髓知味亦未可知!」

    「噢?如此支持辰王倒是有利於將軍府的。」

    「呵呵,這些國家大事父親自有定論。」莫離殤聰明地不作任何表態。

    聽到莫離殤這麼說,莫問感覺很舒服,他就是需要一個人在他需要決策時幫他把細節想到,至於決策當然還是唯他是從,於是他笑道:「離兒,明兒是皇家狩獵,你早些去休息吧,免得明日裡沒了精神。」

    「是,父親,父親亦早些休息。女兒告退!」說完莫離殤行了一禮,姍姍而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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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36:09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立生死狀

    「冥兒,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淑怡宮裡淑妃氣急敗壞地怒吼道。。

    「母妃,兒臣是被人陷害的。」佟夜冥眼波一閃,他當然不會說是莫離殤給他餵了春藥,潛意識裡他不想把莫離殤暴露給任何人,就連母妃亦是。

    「誰?」

    「兒臣不知道。」

    「難道是清王?」淑妃眼中鋒芒畢露,充滿肅殺之意,她在佟帛雲面前雖然只說是西秦的人,但其實她更懷疑是佟夜寒,不過以她的聰明是絕不會在佟帛雲面前說出這個名字的,因為她這麼說反而會招來佟帛雲的反感,甚至會認為她是有意打壓佟夜寒而抬舉自己的兒子。

    可是誰都知道這莫言兒是佟夜冥的庶妃,這清王竟然與佟夜冥同時對這個女人做下這種事,那不是狠狠地打了冥兒的臉麼?要是傳了出去,說冥兒連個女人都與別人共用,那麼冥兒的聲譽就一落千丈,試用這樣的人何德何能能做太子,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在未來成為了一國明君,這定下毒計的人真是居心叵測!

    「不應該。」佟夜冥搖了搖頭,他不想誤導母妃,讓母妃採取不必要的行動,他要的是一擊而中,一舉殲滅而不是小打小鬧。

    「不是的話,那是誰?」

    「母妃,這事你不用管了,兒臣自有道理,您相信兒臣。」

    「相信你?本宮是看你豬油蒙了心,連莫言兒那種淫賤之人都捨不得殺,當時只要把所有的過錯推於她的身上,說她用淫藥誘惑於你與清王,這事就圓滿解決了,偏偏你要留著她,不知道你到底是動的是什麼腦筋!」想到這裡淑妃就生氣之極,真不明白佟夜冥是怎麼了。

    「母妃,您以為兒臣不想殺了她麼?」佟夜冥聽到莫言兒的名字,一種羞辱,滿腔憤怒溢於言表,他冷寒道:「可是殺了她亦未必能堵住悠悠眾口,而且還會得罪了莫將軍,現在莫將軍兵權在握,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那麼就算父皇不傳位於兒臣,兒臣依然有信心與寒皇弟鬥上一鬥。」

    「你是說……」淑妃的眼神陡然一亮,漂亮的鳳眼瞇起了狠毒之色。

    「是的,母妃,今天之事要換作旁人,這莫言兒早就被五馬分屍了,可是母妃保全了她的性命,到時莫問能不感激母妃麼?只要得到了莫問的支持,將來兒臣上位了,這個賤人還不是兒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留她一條賤命,換兒臣的錦繡前程,這筆帳合適!」

    「呵呵,不愧為本宮的兒子,說得好!」淑妃聽到這裡轉怒為喜。

    突然皺眉道:「可是既然這莫言兒當著這麼多的人出了這種醜事,肯定是當不了你的庶妃了,你不娶她為庶妃,莫問還能盡心幫你麼?」

    「娶!當然娶!」佟夜冥咬牙切齒的低吼,眼中射出血色的殺意,試問誰會願意娶一個人皆可夫的女人?尤其這個男人還可以是將來的一國之君!這天大地大想來沒有哪個男人有此等的肚量吧!

    「不行!」淑妃想也不想的手用力拍在了桌上,震得茶杯叮鐺直響,她怒道:「你要娶了這個女人你的顏面何在?你將如何再與清王去爭?」

    「母妃放心,不過是納個妾而已,而且是從小門抬進去的,現在兒臣還能收了莫言兒,估計莫問該做夢都笑醒了。」

    「那也不行!你是什麼身份?你是皇家最優秀的皇子,未來的太子,將來的皇上,別說是妾了,就算是個通房,是個暖床的也得是個身體清白的,哪有這種女人的份?」

    「可是母妃,現在還有兒臣選擇的權利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過是個女人,放在府裡又不差她一口飯吃,可是卻是牽制莫問的好棋子。」

    「說到牽制莫問,他不是還有一個嫡女麼?本宮看那女子風華無限,而且端莊穩重,更是聰明可人,朝堂之上鋒芒畢露,那安邦定國之計讓爾等鬚眉亦有所不及,加上她還是武林盟主的嫡外孫女,你如果能娶了她為正妃,這在朝在野兩種勢力均能為你所用,本宮估計你父皇更有信心將太子之位傳給你了,不如你……。」

    佟夜冥聽了一陣心煩,他能不知道此中的利弊麼,不說別的,就算莫離殤身後沒有這些勢力他都想娶想的發瘋,於是他悶悶道:「母妃,你又不是沒看到,莫離殤可是讓父皇下了聖旨,將來婚嫁自由!」

    「那有什麼的?過幾日本宮請她來宮裡,到時下些宮中的秘藥,你們生米做成了熟飯,還怕她不願意麼?」淑妃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鳳眼中忽閃了得意。

    「母妃,你千萬不要這麼做,這樣非但得不到她,還會惹怒了她,她不是那麼容易就範的人!」佟夜冥聽了心頭一跳,急忙制止道。

    淑女見佟夜冥反應如此強烈,立刻對莫離殤有了極大的反感,怒道:「怎麼?以你這樣的身份地位,人品相貌還怕辱沒了她不成?」

    「不是的,母妃。」佟夜冥連忙搖了搖頭道:「現在西秦的太子亦對她有著非份之想,如果我們這麼做了,惹怒了西秦的太子,那對於我大昭國將是非常不利的。」

    他找出了各種理由只為了制止母妃這麼做,因為他知道如果惹怒了莫離殤後果非常嚴重,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不想母妃有一點的意外,而另一方面他亦是不願意將真實的她暴露給母妃,否則以母妃的狠勁定會二話不說就派殺手去殺了她一解心頭之恨了,無論哪種情況都不是他所樂意的。

    淑妃聽了沉吟了一會道:「你想得倒也周到,等哪天請她到本宮這裡坐坐,待母妃探探她的口風也罷。」「好的,母妃。」

    見淑妃不再糾結於莫離殤的事,佟夜冥暗中鬆了口氣,隨後又不放心道:「母妃,父皇對今日之事……」

    「這你倒不用擔心,你父皇只以為是西秦的人搞的鬼,對你與清王二人倒並不震怒,等一會母妃去好好開解你父皇一番,相信這事沒有什麼太大的後遺症。唉,不過倒是委曲你了,想到你堂堂皇子竟然要委曲求全納一個不貞的女人入房,母妃我真是越想越氣。」

    「兒臣不孝,讓母妃憂心了。」佟夜冥慚愧地低下了頭。

    「傻孩子,說什麼憂心不憂心的,母妃這輩子沒有別的依靠,就只有你了,只要看著你能榮登大寶,母妃就是立刻死了都能閉眼了。」

    此時的淑妃臉上洋溢的全是聖潔的母愛,完全沒了剛才的算計與狠戾,她伸出了潔白的纖手,愛憐地撫著佟夜冥的發,感慨萬千。

    佟夜冥單膝跪地,將頭擱在淑妃的膝上,低喃道:「母妃莫要如此說話,兒臣還要母妃你長命百歲,讓兒臣好好孝敬於你。」

    「呵呵,你有這份心母妃就心滿意足了……。」淑妃笑,笑容中有些悲涼,美麗的鳳眼望向了遠方。

    「母妃,您說為何父皇明明最是疼愛於兒臣,又是十分寵愛於您,兒臣自認為文才武略均與清王不分上下,而父皇卻在立嗣方面搖擺不定呢?」

    淑妃的手僵了僵,她強笑道:「皇兒,如果說皇位與母妃,你只能選其一,你會選哪樣?」

    「兒臣當然是兩樣全選。」佟夜冥想也不想的回答,但卻不明白淑妃為何會這麼問。

    「傻孩子這天下之事哪有都稱心如意的?」雖然說佟夜冥並未把她放在權力之前,但也亦是心滿意足了,這皇家子孫多是寡情,要換作別人,估計肯定是選權力還放棄母親了,想到這裡,她手再次撫著佟夜冥的發,憐愛萬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盈繞心頭。

    「兒臣卻偏要逆天而行,要十全十美。」佟夜冥堅定道。

    「願我兒心想事成。」淑妃聽了笑了起來,隨即扶起了他道:「你先回府吧,母妃燉了些燕窩想來該好了,還得給你父皇送去。」

    「是,兒臣告辭。」佟夜冥知道定是母妃要去父皇那探口風,遂十分利索地告辭了。

    皇家狩獵場位於京城之西,那處屬深山老林,山嶺連綿不斷,山峰層巒疊嶂,山環交錯,溝谷縱橫,山高林密,向來是虎豹出沒之所。

    不過大昭是以馬上得天下,所以自來就沿襲了比較硬朗的個性,所有的皇家子弟都會騎射之術,都會狩獵功夫,甚至歷代以來都以此暗中較勁,以期得到皇上的賞識。

    因著是皇家狩獵,所以出動了數千的兵丁,已然將危險排除在外了,所以相對來說,只要不走進腹地是極為安全的。

    明晃晃的旌旗迎風招展,五米高的高台之上佟帛雲雖然年弱體邁,卻在一身戎裝下顯得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彷彿昨日的事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

    佟夜寒與佟夜冥亦是穿著黃家狩獵裝站於台下,他們一個穿黑色鑲暗金一個穿紫色嵌明銀,倒是相得益彰,兩人亦是神采飛揚,沒有絲毫尷尬的樣子。

    佟夜靈今天穿一身白色戎裝,顯得颯爽英姿,銀光閃閃的鎧甲襯托得他英氣逼人,少了平日裡的柔弱與陰鷙,他笑盈盈地走到了佟夜冥與佟夜寒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才不懷好意道:「今日裡兩位皇兄看著比往昔倒是更英挺了,看來昨日是盡了興了。」

    佟夜寒聽了眉輕佻,意味深長道:「過獎了,靈皇弟亦是今非昔比。」

    「本王怎麼敢與兩位皇兄相比?寒皇兄可以不顧禮儀,強佔兄妾,這等行為,本王自是學不來,尤其是冥皇兄,連庶妃都能與人分享,這份胸襟,本王更是自歎不如的。哈哈哈哈…。」

    說完笑得得意非凡,轉身而去。

    佟夜寒與佟夜冥兩人對他背影怒目而視,卻無可奈何。

    「嘩啦!」佟夜冥用力將腳下一塊山石踩了個粉碎,他轉過臉對著佟夜寒恨道:「你說,昨日之事你是不是有意的?我就不信你能為春藥所左右!你是不是想藉機打擊本王?」。

    「皇兄,以你的精明亦沒有逃過那春藥,本王又如何能避過?再說了那件事本王也是受害者!皇兄千萬莫要中了靈王的挑拔離間之計。」

    「哼,以後離本王遠點!」佟夜冥聽了怒氣稍斂,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後,揚長而去。

    佟夜寒在那裡負手而立,這時風吹墨發,飛揚如柳,他唇間含笑,笑得陰沉。

    遠處滄海明珠騎一赤兔寶馬,如風般飛馳而來,那纖腰迴旋,凝脂墨眸,亦嬌亦剛,若天仙臨世讓眾多大家公子看得眼中冒光,個個垂涎三尺。

    她直奔到了莫言殤面前,端坐在馬上,十分囂張且含惡意道:「莫大小姐,聽說你娘是江湖之人,你亦是從小生在江湖之中,女工針線全然不會,那這彎弓騎射之術應該不錯吧?」

    莫離殤正待回答,她又搶白道:「既然這樣,今日不如咱們比比射雁之術,如何?」

    看著她得意非凡且暗藏著無限毒辣的臉,莫離殤淡淡笑道:「聽說公主是西秦第一女神箭,我自歎不如。」

    「哼,難道你們大昭的女人都是孬種麼?難道你們大昭的女人就如你這般文不文武不武麼?沒想到秦飛燕枉稱江湖第一美,竟然教出你這樣畏畏縮縮不敢迎戰的懦弱之人!」

    「公主,請慎言!」莫離殤勃然大怒,雙目圓睜,瞪著滄海明珠。

    「哼,有種你跟我比啊!」

    「你讓我比我就比麼?」莫離殤蔑視地瞥了她一眼。

    「哈哈,原來莫大小姐雖然無才無德無貌,但推諉逃避的本事倒是不小。」滄海明珠聽了莫離殤的話以為莫離殤不敢跟她比,遂放肆地大笑。

    莫離殤冷冷一笑道:「傳聞滄海公主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原來傳聞就是傳聞,今天一見不過如此!」

    「你說什麼?」滄海明珠戾氣頓現,揮手一馬鞭就甩了過來。

    還未甩出時,鞭子被滄海明月牢牢抓住,就在肉眼可見之下,那鞭子斷成了一截一截,掉入草中,淹沒於一片青草之內。

    「皇兄!你居然毀了我的鞭子!」滄海明珠看著鞭子轉眼間就廢了,大驚失色,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唯一剩下的鞭柄,喃喃道:「這是父皇給我的鞭子,是用了青海的皎龍筋讓數百工匠花了一年時間才做成的,你居然把它毀了……」

    「我說過,你再敢動她,我會殺了你,今天只是斷了你的鞭,沒斷了你的腦袋,你就該偷笑了。」滄海明月冷寒的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走到了莫離殤的身邊。

    「你沒事吧?」他的聲音如水般的溫柔,似陽光般的溫暖,彷彿晨曦穿透薄霧,泛著琉璃般的柔和。

    莫離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心想:我像有事的樣子麼?就算有事也是滄海明珠好不好?她的眼神就快殺人了……

    「不要用這麼含情脈脈地眼神看著我,否則我會不顧眾目睽睽之下吻你。」他輕笑將唇湊到了她的耳邊,輕喃道。

    她臉微微一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才將眼瞄向了快吃人的滄海明珠,走到滄海明珠身邊,大聲道:「既然要比就來點綵頭,否則豈不太掃興?」

    「你要什麼綵頭!」滄海明珠咬牙切齒地看著莫離殤,剛才看到滄海明月與莫離殤之間的親暱,她心痛地要死,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莫離殤死!

    死,這個字一下閃亮在她的腦海裡,瞬間她邪惡地笑了起來,陰險道:「那就立生死狀,三局定輸贏!你敢還是不敢!」

    她這話卻是很惡毒的,就算是簽了生死狀,到時如果她輸了,作為大昭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西秦的公主在大昭國被大昭的臣女所逼死,而如果莫離殤輸了的話卻只能按著生死狀所言必死無疑。

    「公主,我乃大昭的臣女,你卻是西秦的公主,你我有若雲泥之別,這生死狀我是不能與你立的。」莫離殤是什麼人,怎麼能會上了她的當呢?

    「怎麼你還是怕了麼?」滄海明珠得意非凡,尤其是聽到莫離殤說雲泥之別,自覺更是高人一等,於是得意地看了眼滄海明月,意思是:皇兄你可聽到了,你所看上的人自以為是泥不能跟本公主比。

    「哈哈,莫小姐所說極是,你與我家皇妹相比確實是雲泥之別,不如由我來與莫小姐替皇妹定下這生死狀如何?我的身份當可稱得上莫小姐了吧。」

    滄海明月大笑數聲,他這話分明是說滄海明珠是泥,莫離殤是雲。

    「皇兄!」滄海明珠驚痛交集,淚不敢置信地往下流,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把她往死了逼麼?因為如果由滄海明月替她立下生死狀的話,她輸了就必須得死了,因為這是西秦的太子作證,大昭就不會有任何保護西秦公主不周的把柄落於西秦之手了。

    「你就這麼想我死麼?」滄海明珠悲悲淒淒的看著滄海明月,不知道他的心是什麼做的!她可是他的皇妹啊!就算不是一母所生,也是從小一起長大,怎麼會幫著外面的女人而算計她呢?她不敢相信,不相信這個滿臉春風化雨的男人能做出這麼絕情殘忍的事來。

    「撲哧!」莫離殤輕笑,譏嘲道:「公主就這麼沒有信心麼?難道你認為自己必死無疑麼?也許這是令皇兄用另一種方式表達對你的信任呢?」

    滄海明珠聽了先是一愣,轉眼間破涕為笑,看著滄海明月含情脈脈道:「皇兄,她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滄海明月笑如輕雲出岫,語似流水輕潺,他明媚如春光的眼有些嘲弄的看著滄海明珠,見她笑顏相向時,薄唇輕啟,語鋒一轉道:「……不是真的!我只是希望我愛的女人贏。」

    說完他看也不看滄海明珠,走到莫離殤的身邊,柔聲道:「殤兒,我相信你一定會贏的。」

    「呯」滄海明珠只覺腦中的神經一下崩斷了,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

    她一個踉蹌扶住了馬,目眥俱裂道:「莫離殤,我與你誓不兩立,今天有你沒我!」

    說著,她對侍女大喝道:「筆墨伺候!」

    她奮筆疾書,只幾下就寫下龍飛鳳舞的大字,然後從懷中取出小印狠狠地往上一蓋,扔到莫離殤面前喝道:「簽!」

    「好」相對於滄海明珠的氣急敗壞,莫離殤卻是淡然如風,若閒情逸致般,亦取出小印輕輕地摁上,並十分愜意的吹了吹,調侃道:「可惜了公主這般好字,以後再也沒有機會欣賞了。」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滄海明珠惡狠狠地看著她,如果說眼神能殺人,莫離殤已然被射殺無數次了。

    不過莫離殤並不在意,她將手中的紙遞給了滄海明月道:「太子,麻煩你印上印章,免得公主到時以此要挾我大昭,到時我若逼得公主不得不死,西秦的十萬鐵騎就會衝入大昭為公主報仇,那麼我便成了大昭的罪人!我若放過公主,卻是讓公主成了失信於人的奸詐小人,怎麼說都是我的不對,所以莫怪我先小人後君子了。」

    「呵呵,」滄海明月輕搖了搖頭,寵溺地看著莫離殤,她就是這麼一個奸滑之人,不會吃一點虧的,卻還說得比什麼都好聽!可是他偏偏就是愛極了這樣的她。

    他伸出了手,只用指尖輕劃,就在指腹上出現了一個血點,就著殷紅如珠的血,他慢慢地摁了個手印在紙上,然後眉眼間帶著冷煞看向了滄海明珠,無情道:「我說過,不要惹她,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那麼你就承擔後果吧!」

    滄海明珠聽了全身無力後退了數步,她悲愴地笑了笑,眉宇間戾氣頓現,她對著莫離殤道:「莫小姐,我們第一回合比射箭!」

    「好,悉聽尊便。」莫離殤毫不示弱地回道。

    滄海明珠看向了遠處,看到了幾隻大雁就要飛來,於是道:「我們就比射雁,一共三箭,看誰射得雁更多!」

    說完拿起了弓,用力拉滿,一箭而出,帶著強烈的勁風,空中流轉著破空的聲音,讓在場所有的男人都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公主果然是有些能力的,怪不得被譽為西秦第一女神箭。

    只聽一聲哀鳴,一隻大雁落了下來。

    「呯」

    「呯」又是兩箭齊發,那箭如煙火般急飛沖天,這時詭異的事發生了,其中一箭在射中一隻大雁後竟然拐彎了,而且還再次射中了一隻。

    「天啊!太厲害了,一箭雙雁!」這時人群中爆出了喝彩之聲。

    佟夜冥有些擔心地看著莫離殤,只聽過仙魔女會毒,武功亦好,但從沒有聽說她會射箭,這射箭與武功不是一回事,沒有聽說武功好的箭術一定好的,擔心之餘卻下了決心,如果真的莫離殤輸了,他就是不惜與西秦對敵,也不能讓滄海明珠傷了莫離殤的性命。

    聽到了眾人的讚歎,滄海明珠得意洋洋地譏諷道:「怎麼樣!你可認輸?你現在認輸的話,本公主有好生之德,放你一馬,只須卸下你一條胳膊就行了。」

    「公主,我的人生格言裡沒有認輸這兩個字。」莫離殤抿唇一笑,笑得風華萬千,讓她平凡的小臉現出動人的色彩,她站在那裡,雖然沒有華麗的外衣,沒有鮮艷的容貌,卻有一種讓人折服的自信,彷彿空谷幽蘭散發著幽幽清香,又似孤山高傲讓人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公主,這第一弓,我不用箭,你看著我把這大雁射下來。」她朗朗之聲宛若清泉擊石,一下驚呆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包括連對她深信不疑的滄海明月都置疑的挑了挑眉,不解地看著她,眼中透著詢問與擔憂。

    滄海明珠先是聽了一愣,隨後放肆無比的大笑起來:「哈哈哈,這真是本公主有史以來聽到過的最可笑的笑話了!居然有人說不用箭就能射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也不怕大風閃了你的舌頭麼?難道你就是用這種誇誇其談勾引得我皇兄對你癡情不已的麼?」

    「你不知道只能說你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淺!」莫離殤毫不留情地譏諷了聲後,拿起了如詩遞上來了彎弓。

    那是一張極其精緻的小弓,精緻到大家以為是閨閣中女子的玩具,只見莫離殤毫不費力的張起了弓,卻更顯得此弓沒有什麼特殊的。

    就在眾人都懷著看笑話的神情看著莫離殤時,她猛得拉滿了弓,然後陡然鬆手,只聲「鐺」地一聲巨響,其聽之大嚇了眾人一跳,彷彿破竹之聲,充斥了天空,在眾人驚疑之下,半空之中一隻大雁真的就這麼掉了下來。

    掉到地上後,掙扎了數下,顫顫巍巍欲站起來。

    雁!還是活的!

    「天啊!真的,莫小姐真是做到了,真的是沒有箭而打下雁了!真是太神奇了!」

    「我活了這麼大半輩子了,第一次看到沒有箭能射下雁的,真是神人啊!天祐我大昭啊!此乃祥瑞啊!」

    「呵呵,那個西秦的什麼勞子破公主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敢到大昭來撒野?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嘿嘿,這就叫馬不知臉長,牛不知角彎,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以為她誰?以為這是西秦麼?由著她橫著走麼?今天我們就看看西秦的公主飲血圍場吧!」

    一時間眾說紛紜,滄海明珠臉上先是譏諷之色待看到莫離殤真的射下大雁時變得又驚又懼,待聽到眾人的話後,更是目露猙獰,她大吼道:「不,我不信,你作弊,怎麼可能有人沒有箭射雁的?」

    「是不是作弊,你讓人看看不就知道了?」面對滄海明珠的無理取鬧,莫離殤根本不想理,她淡淡地看向滄海明月道:「太子,麻煩你看下這只雁!」

    「好。」這時立刻有人遞上了這只雁,他仔細地看了看這只雁,通身沒有一點的傷口,可是他亦不明白這雁怎麼就被莫離殤給射下來了呢?

    「這雁沒有問題。」他點了點頭,將雁遞給了滄海明珠,道:「皇妹你看看吧,」

    滄海明珠一把搶過大雁,仔仔細細裡裡外外翻了個遍,沒發現任何異樣,但她還是不甘心,再次看了遍,半天不說話。

    這時傳來佟夜冥幸災樂禍的聲音:「要不把這雁的毛都拔了讓公主好好檢查一下?正好檢查過後讓御廚給做道美味雁肉?」

    滄海明珠聽了羞憤不已,把這隻大雁用力扔在了地上,那大雁說也奇怪,竟然在她大力之下飛了起來,飛到她的頭頂上時,猛得拉了一坨屎,然後快速地飛向了天空,要不是她反應快躲得及時,那屎就掉她一腦袋了,可是就這樣,那屎亦是掉到了她的鞋上。

    立刻有侍女跪在地上幫她擦鞋,她氣得一腳踹開了侍女,怒火沖天手指著莫離殤道:「你說,你到底是使了什麼妖法?難道你是妖女麼?」

    她這話可不得不謂狠毒,要知道亂世出妖女,如果莫離殤被冠上了妖女的名聲,就意味著這個國家會出大亂子,那麼就會人人得而誅之。

    「哼,公主自己見識短淺,不學無術卻來誣蔑於我麼?」

    「誣蔑你?那你說,這雁是怎麼掉下來的?難道是被你這麼醜的相貌嚇下來的麼?」

    「呵呵,公主說對了,的確是嚇下來的。」莫離殤不再理她,走到了佟帛雲的面前,行了禮後,才緩緩道:「皇上可曾聽過一個成語叫驚弓之鳥?」

    「驚弓之鳥?這話倒聽著有意思。」佟帛雲亦不說聽過也不說沒聽過,其實他對滄海明珠所說的話亦是有點芥蒂的,怕莫離殤真是亂世妖女,畢竟聞所未聞不用箭射下大雁的。

    而莫離殤就是知道他心中的疑慮才會將此原因昭示眾人。

    她淺淺一笑,如荷般婷立,輕道:「這隻大雁飛得雖高,但卻緩慢,說明此雁受過傷;它叫得聲音雖高卻很是淒慘,又說明它與雁群失散很久,創傷雖好卻未痊癒,驚恐之心更是無法平息,所以這只驚弓之鳥只要聽得弓弦之聲,就嚇得往高處飛,而隱於皮下的傷口就會破裂,痛讓它支持不住,當然就會掉下來了。」

    「啊!原來如此,莫郡主真是慧質蘭心,連這般的細節都能知之甚詳,觀察如此細微,乃當世奇女子啊。」佟帛雲聽了恍然大悟,心下大喜,大昭有此女真是大幸!

    可是他剛喜過,內心又泛起了憂愁,此女就是雙刃劍,如果是大昭得之是大昭之幸,如果大昭失之就是大昭之災!

    這時他已然從雁的事情中想到了更深遠之事了。

    而人群中都讚歎不已,更有一些拍馬之人,直接跑到莫問身邊,大讚虎父無犬女,這讓莫問一下脫離了昨日莫言兒的陰影,又變得神氣活現起來了。

    佟夜冥的眼光更加灼熱了,看著莫離殤似乎要把她熔化了。

    佟夜寒則是眼芒輕閃,有種莫明的東西在迅速醞釀。

    「果然甚妙,妙啊,妙不可言。」滄海明月真接無視狼狽不已的滄海明珠,擊手稱讚。

    莫離殤微微一笑,隨手拿起了一隻箭,找好了角度,輕鬆地拉起了滿弓,這次竟然沒有任何聲響,那箭就飛射了出去,只聽得數聲哀鳴,那一箭穿了三隻大雁,一下子掉了下來。

    這時眾人再次石化了,都呆滯著張著嘴,瞪著眼看著一箭穿心的三隻大雁,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滄海公主,你還比麼?」莫離殤拿出手中還剩下了兩支箭,狀似無聊地把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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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36:31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被逼墜崖

    滄海明珠外強中乾,強硬道:「比,當然比,誰知道你是不是黔驢技窮,這兩支箭是不是一支也射不中?」

    「呵呵,看來公主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莫離殤冷冷地笑了笑,又拿出了一支箭,將箭頭去掉,搭在了弓上。

    「為什麼不用箭頭?」滄海明月笑道。

    「上蒼有好生之德,這大雁正自飛得快活,是我等無謂的爭鬥讓它們徒自處於了危險之中,剛才一箭射下三隻已然讓我於心不忍,一之為甚豈可再乎?……。」

    她美麗的眼中充滿了悲憫之色,讓眾人不禁暗中讚歎,這莫大小姐倒是一個菩薩心腸的人,心下都對滄海明珠更是不恥,人家莫離殤手中明明還有二箭,怎麼樣也能射下一隻,明明知道自己輸了卻還咬死了不鬆口,非逼得莫離殤再殺一隻大雁,真是心腸惡毒之極。

    眾人的神色都一絲不漏的落入了滄海明月與佟夜冥的眼中,這兩人都是瞭解莫離殤的,莫離殤是誰?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仙魔女,她會憐惜一隻雁麼?她這麼做只不過是巧妙地利用人憐弱的心理激起大家對滄海明珠的反感而已,這莫離殤真是用心用計無所不用及啊1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狡猾如狐,奸狠如狼的人兒讓他們愛得死去活來。

    滄海明月寵溺地看著莫離殤,唇間滿著愛戀地笑意;而佟夜冥卻黯然失色,因為這個美好的女人似乎與他隔著千山萬水,他不明白明明感覺近到咫尺,卻彷彿天涯海角,明明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卻又陌生的可怕!

    滄海明珠從小嬌生慣養,被人捧在手心慣了,哪受得了眾人這種奚落憎恨的眼光,她衝著莫離殤怒吼道:「要射就射,哪來這麼多的費話?!」

    莫離殤淡淡一笑,拉弓挽袖,風吹動她衣袂飄飄,髮絲同拂,艷陽將她全然地籠於金輝之中,她與草海融為一體,顯得莊重而聖潔,那一刻讓所有的人都迷茫,「嗖」箭急衝飛天,逆風而去,遠處,只聽呯地一聲,一隻大雁掉了下來。

    「好!」眾人齊齊的喝彩,聲音響徹天際,讓滄海明珠的臉一陣白了陣紅。

    一個侍從快速跑過去,以最快的速度將雁取了回來,大叫道:「活的,還是活的。」

    莫離殤笑著捧過了大雁,對滄海明珠譏道:「這下公主滿意了吧。」

    「哼」滄海明珠臉色十分難看,怒哼了聲。

    莫離殤抿唇一笑,不再理她,對大雁道:「快飛吧,以後不要再到這裡來了。」說完用力將大雁往天上一扔,那大雁微微一沉彷彿向著莫離殤揮了揮翅後才沖天而去……。

    她笑看著大雁越飛越遠,慢慢融成一個黑點,終於消逝於眼前。

    「滄海公主,這第一回合,你輸了!」眼,自信而威儀!言語,鏗鏘而有力!

    「哼,不過是你運氣好罷了,我們再比!」滄海明珠怒氣沖沖地瞪了眼莫離殤,不服氣道。

    莫離殤彼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心道真是不知死活,既然這麼願意死,我就成全你吧!她微微一笑,冷冷如梅,「好,請公主出題吧。」

    滄海明珠沒有想到莫離殤這麼乾脆,居然讓她出題,她一愣後隨即大喜過望:「這樣,本公主出一個題目,你能做到的話,就算你贏。」

    聽了滄海明珠的話,莫離殤笑而不答,只是眼中明顯的譏嘲與冷漠讓滄海明珠有種被看透的毛骨聳然。

    「怎麼,你不敢麼?」她強硬地問道。

    「呵呵,自己傻難道認為別人都傻麼?要是你讓我去自殺,我做不到,我就是輸,輸的人就是一條死路,左右都是公主得利了,公主真是好算計啊!」

    「你…。」滄海明珠澀了澀,她正是有此意,卻不防被莫離殤識破了,不過她臉皮極厚,倒沒有一絲的尷尬,臉一沉道:「本公主是這種卑鄙的人麼?」

    莫離殤但笑不語,心想:你不是這樣的人誰是呢?

    感覺到了莫離殤眼神中赤裸裸的蔑視,滄海明珠辯道:「本公主出的題自然本公主亦能做到。」她眉輕皺著,正在想題,卻看到樹林裡有一群極為漂亮的山雞,那山雞渾身長著艷麗的羽毛,五色斑駁,昂首挺胸,正追逐打鬧。

    心中陡然一動,她笑指著那山雞道:「你如果有本事讓這些山雞跳舞,本公主就算你贏。」

    「呵呵,讓山雞跳舞?公主的想法很新穎,不過公主能做到麼?」

    「本公主當然能做到。」這次滄海明珠卻是十分得自得,她走到了山雞前,只見她朱唇輕啟,口中發出一種怪異的聲音。

    「口技!」莫離殤心中暗笑,沒想到堂堂一個西秦的公主居然還會口技!此時的滄海明珠正在學母山雞的叫聲,欲引誘得那些公山雞為了求偶而翩翩起舞。

    這要是在平時定然是有用的,可偏偏她碰到了莫離殤,莫離殤可不會讓她就這麼得逞了!只見莫離殤唇輕輕的動了動,雖然大家聽不到一點的聲音,但武功高的人卻能感覺到一股極細微的氣流波動,那波動干擾了滄海明珠的聲音,所以滄海明珠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的改變,但在山雞的耳中已然變了味道。

    滄海明珠眼見著那些山雞就要起舞了,卻突然又停下了,而且變得無精打采,這比喊口令還要整齊,她心下大急,於是又將聲音提高,以刺激這些山雞再次興奮,可是這次山雞連半點反應都沒有了。

    她不解地看了看周圍,又側耳聽了聽,但卻一無所獲,於是她再次提高了聲音,還將裙衣擺輕輕的抖動,惹得眾人忍俊不已。

    這時,她的侍衛與侍女見了,亦跟著急了起來,有的走到山雞面前擠眉弄眼,有的在山雞面前唱歌跳舞,有的乾脆抱起一隻山雞兜起圈來,有的甚至跪在山雞面前,磕頭如搗蒜,反正是使盡了全身的盡數。

    那一群人彷彿是跳樑小丑般逗得大昭的群臣終於忍不住了,大笑不已。

    連滄海明月亦臉有慍色,他怒氣沖沖喝道:「蠢貨!還不給本太子停下來!」

    於是西秦的眾侍衛僕從都汗滴滴地停止了各種姿式,而滄海明珠兀自還在做最後地努力,不停地叫著,那叫得臉紅脖子粗,倒像個鬥敗的公雞。

    「夠了!」滄海明月怒斥道:「不要丟人現眼了!」

    她就是叫到明天天亮都不可能讓山雞跳舞的,在這裡徒然丟醜而已!他倒不是心疼這個皇妹,而是滄海明珠的所作所為是關乎於西秦的國體。

    「咯咯。」莫離殤忍不住笑了起來,戲謔道:「滄海公主你今天就算是變成了母山雞,估計這些山雞亦不會理你。」

    「你!」滄海明珠頹然地閉上了嘴,回頭對莫離殤怒目而視,恨道:「本公主不行,那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行不行!你倒是叫給本公主聽啊,看看這些山雞會不會理你?」

    「哈哈,公主真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剛才不是說過,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現在公主未曾做到卻要我做到,這不是強人所難麼?再說了,要它們跳舞難道除了學母雞叫別的就不行麼?為了讓公主心服口服,我可以一試,讓公主知道我大昭國無所不能!」

    說完大笑吩咐道:「去拿一面大鏡子來。」

    「鏡子?你以為山雞也跟人一樣照鏡子麼?」滄海明珠聽了一愣,一時忘了剛才丟人的情景,不禁取笑起了莫離殤。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許山雞跟公主一樣很自戀呢?」

    「莫離殤!」滄海明珠勃然大怒,舉起手欲往莫離殤的臉上揮去,待看到滄海明月陰沉的臉色,生生的縮了回去,但眼中的冷芒卻如毒蛇般不停地噬咬著莫離殤。

    這時一面碩大的鏡子抬了過來,莫離殤見了唇間一抽,這太監是不是有意要害她啊,居然拿了皇上的御用龍鏡來,只見鏡子的周圍雕著數條金龍,那些金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透著莊嚴,張牙舞爪顯示著威儀。

    「咳咳,皇上……」莫離殤尷尬地咳了聲,她可不想治了滄海明珠卻回頭被皇上再治個不尊聖上的罪名。

    「無妨,事急從權,恕你無罪。」佟帛雲寬容地笑了笑,眼下雖然說是兩人女人之間的爭鬥,其實又何嘗不是國與國之間的爭鋒呢!所以只要莫離殤能贏,佟帛雲亦管不了太多了。

    「謝皇上。」得到了佟帛雲的肯首,莫離殤放心地對太監道:「麻煩幾位公公把鏡子放到山雞面前。」

    於是這面碩大的鏡子被抬到了山雞的面前,那山雞先是骨碌碌地小眼看了半天,待看到鏡中的山雞亦是滴溜溜的睜著眼打量著它們,而鏡子裡美艷絕倫的山雞讓鏡外的山雞忍不住起了嫉妒之心,於是一隻隻都像孔雀一樣張開了五色斑斕的翅膀,蹦蹦跳跳地跳起了舞……它們本來只是想壓制住鏡中的山雞,沒想到後者亦如此,竟然跟它們對著幹了,這雞本好鬥,於是它們變得更是瘋狂,更是憤怒,張著翅膀瘋了似得跳了起來,叫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看著這些山雞舞得盡興。

    「啊,真的跳起來了,這麼多一起跳,真是太美了!」

    「是啊,活了這麼一輩子還第一次看到山雞給人跳舞的,莫大小姐真是神奇啊!」

    「真是大開眼界啊!大開眼界!」

    「哈哈哈,不錯,不錯,真是不錯,這些次圍獵,數今天朕最開心。」佟帛雲一連說了三個不錯,一來是真正的感覺十分的新奇,二來是為了打擊滄海明珠,想到西秦與大昭之間對恃多年,一直是大昭處於下風,今日裡揚眉吐氣一番心情更是暢快,笑得亦是十分的開懷。

    滄海明珠面如死灰地看著這些跳得激動的山雞,只覺全身的力氣都抽乾了,她看到莫離殤款款而來,如死神般慢慢靠近,陡然打了一個激稜。

    轉過身體跑到了滄海明月身邊,哭道:「皇兄,皇兄,快救我,我不想死啊……」

    「你不想死?難道莫小姐就想死麼?你自己做事之前就要考慮到有這樣的後果,不要求我,我無能為力。」滄海明月冷眼看了她一眼,轉身欲離去。

    「不要,求求你,皇兄,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要死了你回去怎麼向父皇交待啊!」滄海明珠痛哭流涕的拉住了滄海明月的衣袖,死活不鬆手,她知道這一鬆手就是從此成了他鄉亡魂了。

    「你放心,回去後,我自會對父皇將事情的詳細經過一一稟告。」說完,他殘忍地揮開了她的手,面無表情地往高台上走去。

    「不!」滄海明珠癱軟在地,她怎麼也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亦不能接受滄海明月的無情!

    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莫離殤,笑容正刺目的綻放在莫離殤的臉上,她突然一躍而起,瘋狂地衝向了莫離殤,拔出腰中的劍往莫離殤心頭刺去。

    她血紅著眼叫道:「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我死,你也得死……。」

    「殤兒!」「莫小姐!」滄海明月與佟夜冥都驚叫著衝向了莫離殤,滄海明月揮手之間將身體擋在了莫離殤的身上,而佟夜冥則直接將凌厲的掌風撲向了滄海明珠。

    「啊!」女子淒厲的痛叫聲響徹了整個圍場,突然間漫天血雨,一股腥風,一條纖長的手臂從空中沿著拋物線的軌跡落了來。

    「我的手……我的手……」滄海明珠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臂斷在了數米開外,而她另一手的長劍正好落在了斷臂之處。

    斷臂不遠處,有一隻墨色的小箭正泛著幽冷的暗光,那是莫離殤手中最後的一枝箭。

    原來就是滄海明珠長劍砍向莫離殤時,莫離殤用箭將長劍打偏了,而那力度正好將長劍的方向拐了個彎,滄海明珠的力量加上莫離殤箭的力量,卻十分強勁地將滄海明珠自己的手臂給齊肩刷刷地砍了一來。

    「不…。」滄海明珠疼得在地上打滾,那美麗的小臉全是血汗與泥土,頭髮散亂在地,衣衫凌亂。

    「公主,公主!」幾個侍女連忙上去扶她,她卻疼得滾來滾去無法靠近。

    「殺了莫離殤,替我殺了她!」她瘋狂地叫著,踉嚙著站了起來,用僅有的一隻手惡狠狠地指著莫離殤,那一刻她淒厲如鬼!

    幾個侍女聽了縱身而上,齊刷刷地圍住了莫離殤,一個個揚起了腰中的長劍衝著莫離殤而去。

    「你們給本太子住手!」

    那侍女們聽到滄海明月冷寒的聲音,只是微一停頓,然後毫不猶豫地繼續將數支長劍刺向了莫離殤,劍劍直指要害,只要刺上必死無疑。

    「賤人!你們敢!」滄海明月的聲音如冷梅寒霜,踏著冰凌而來,他縱身一躍,將莫離殤摟在了懷中兩人如旱地拔沖,一下飛到了半空之中,他反手一揮,只見幾隻纖手齊齊的甩到了半空之中,呈圓形將他們兩人包圍其中,陽光之下,手中的劍發出冷寒的光芒,而手已然不在人的身上!

    血,無數的血,就這麼揮灑下來,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泛著煙蒙粉色,美卻淒厲……

    而他們就如蝶般盤旋而落,裊裊婷婷,體態如仙,透著祥和與寧靜。

    血腥與祥和在這一刻竟然出奇的和諧,充滿了詭異的共存。

    那些侍女雖然沒了一隻手,卻目色更是狠戾,她們互望了一眼,用僅有的一隻手猛得從懷中灑出一把黑色的東西,拋向了還未著地的滄海明月與莫離殤,那黑色的物體竟然是無數的小蟲,發出嗡嗡的噁心之聲,飛快的攻向了莫離殤。

    「當心!」佟夜冥大驚失色,居然是蠱蟲,這些侍女究意是什麼人?居然會蠱術,但現在不是想問題的時候,他隨手拽下腰間的玉珮飛向了兩人,滄海明月此時正好腳尖落到了玉珮之處,藉著玉珮的力量,他們再次衝到了半空,避開了那群邪惡的蟲子。

    與此同時佟夜寒則揮手一掌,從掌中冒出一團火焰將那些蠱蟲團團圍住,那些蠱蟲吱吱地慘叫了數聲後掉到了草中,成了灰燼。

    這一切都如電閃雷鳴般的快速,而那些侍女就藉著這個時候跟幽靈一樣消失在眾人的眼前,臨走時將滄海明珠亦帶走了。

    「為什麼不讓我殺了她們?」半空中滄海明月溫柔的抱著莫離殤,唇湊到了莫離殤的耳邊,懲罰般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不要咬我!」莫離殤只覺心尖一蕩,臉變得緋紅,回頭羞惱地白了他一眼道:「殺了她們怎麼讓她們救滄海明珠走?難道你真想讓你皇妹死在大昭麼?」

    看著地上黑壓壓的人群後又道:「你快放開我,這麼多的人都看著呢!」

    「讓他們看去,我親近自己的娘子關他們何事。」滄海明月展顏一笑,如朝霞映雪,暖意融融,他將手抱得更緊,取笑道:「再說了,你沒有武功,要是我放開了你,你摔壞了我會心疼的。」

    「你…。」莫離殤只能翻了個白眼,任他輕薄,誰讓她裝作不會武功呢?

    滄海明月笑了笑,就在快要著地之時,利用角度的關係,唇輕輕地吻上了她如玉般的頸項。

    「啊…。」莫離殤被突如其來的親暱,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叫出了聲。

    「莫小姐,你沒事吧?」聽到了她的驚叫聲,佟夜冥衝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欲拉住她的手。

    「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滄海明月一個箭步擋在了莫離殤的面前,伸出了手擋住了佟夜冥的手。

    佟夜冥微微一呆,頹然地將手放下,是啊!滄海明月在,她能有什麼事?

    他的黯然,他的失意,讓坐在高位上的佟帛雲見了微微皺了皺眉,昏黃的眼中射出一道利芒,他定定地看著莫離殤,眉宇間充斥著斥殺之意,又有些糾結的搖擺,他看了看滄海明月,又看了看莫離殤。

    滄海明月的意氣奮發,莫離殤在對滄海明月時的嬌媚微澀,及佟夜冥的無情淡漠,終於,他眉慢慢地舒展開來…。

    「來人。」他輕輕地呼道。

    這時一個太監走到了他的身邊,他低頭在太監耳邊耳語了幾句,那太監應聲而下。

    「眾位,今天是大昭國一年一度的秋獵,現在正是艷陽高照之時,大昭國的兒郎們,行動起來讓皇上看看你們今日的成果吧!」

    「駕!」聽到了言官的話,一群士族子弟都騎著馬衝了出去,那一個個卯足了勁,都立志在皇上面前爭光奪彩。

    「寒皇弟,不如你我也去狩獵一番,比試一下如何?」佟夜冥看著興起,對著佟夜寒笑道。

    「悉聽尊便。」佟夜寒謙和地笑了笑。

    「那好,咱們比試總得有些綵頭吧?」

    「皇兄想要拿什麼作賭注呢?」

    「不如以江山為注如何?」佟夜冥挑釁地笑道。

    佟夜寒臉微微一寒,冷聲道:「皇兄此言有失莊重了,江山太重,恐怕不是能當賭注的。」

    「哈哈,就知道你不敢!好吧,本王退而求其次,輸的人以後見到贏的人,自覺退到十步以外!」

    「好,本王正有此意!」

    說完,兩人互相看了眼,那眼神犀利如刀,對決數秒後猛得躍上了馬,飛奔而去。

    望著兩匹越走越遠的馬,滄海明月笑道:「你說他們誰會贏?」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麼?」莫離殤白了他一眼,往他處走去。

    高台之上,佟帛雲的臉色變得莫測高深。

    「莫姐姐,你還記得我麼?」這時有一個細小怯弱的聲音在莫離殤的身後響起。

    莫離殤回頭一看,只見那少女約十三歲的年紀,一臉幼稚與天真,大眼如小鹿般的眨著,透著膽怯的可愛。

    「你是……」

    莫離殤假裝不認識,但心中卻是無比的寒冷,方德雲!就算是燒了灰她也不會忘記的,前世的德妃!當年方德雲亦是這麼乖巧善良膽小如鼠的樣子,就是這般可憐的模樣打動了她,讓她跟方德雲更加親近了,從而方德雲以一個庶女的身份得到了方御史的喜愛,進而成了佟夜冥的德妃,可是當方德雲成了德妃時,卻對她無所不用及地誹謗,嘲笑,爭寵!

    「我是德雲妹妹啊,小時候我父親經常帶我去你家玩的,那會姐姐可愛和我一起玩的,沒想到才四年不到,姐姐卻忘了我…。」說著,眼睛哀怨地看著莫離殤,那眼珠子不用眨,一團薄霧就盈繞上來,讓她愈顯得楚楚可憐,讓見到之人心生憐惜。

    彷彿莫離殤再不認出她來的話,莫離殤犯了多大的錯似的。

    莫離殤冷冷一笑,都說戲子淚多,果然不假,這只是沒認出她,她就能做出這般委曲狀,要是真的有什麼的,不得哭死麼?

    心裡想歸想,臉上做出了恍然大悟色笑道:「原來是雲妹妹啊,看我這記性。雲妹妹近來可好?」

    「多勞姐姐掛心了,妹妹過得很好。」方德雲見莫離殤竟然認出了她,大喜過望,立刻十分討好道:「莫姐姐,你為什麼不去打獵呢?」

    「我又不會武功,要是碰著了危險怎麼辦?」

    「哪會啊,這裡都被清查過的,十分安全的,今天天好,不如咱們賽馬吧!」

    「賽馬?」

    「是啊,聽說姐姐馬術很高,正好讓妹妹我學習一下嘛,好不好?」方德雲撒嬌著欲拉住莫離殤的手,被莫離殤微微一讓,只抓著了衣袖,她微微一愣,卻並不在意,只是抓著袖口搖擺著。

    「好吧。」莫離殤冷冷一笑,不知道方德雲到底要耍什麼花樣,不過今非昔比,她莫離殤已然非吳下阿蒙了。

    「呵呵,太好了,如果姐姐要是輸了可得請我吃一個月的滿福樓啊!」

    「哈哈,原來妹妹的饞蟲犯了,來姐姐這裡敲竹槓來了。」

    聽到莫離殤的話,方德雲不依地撒起了嬌道:「姐姐,瞧你說的,如果我要是輸了,我亦請你吃一個月的滿福樓!」

    「哈哈,既然如此,我倒有些迫不及待了。」莫離殤大笑,笑得神采飛揚。

    這時,佟帛雲大笑道:「難得莫郡主有雅興,來人,將朕剛馴服的汗血寶馬給莫郡主試試。」

    莫離殤微微一驚,「皇上,臣女萬不敢當!」

    「有什麼不敢當的?朕說你當得就當得!」

    「是,多謝皇上了。」見佟帛雲一臉堅持,莫離殤不再推辭,只得受了。

    「駕」

    莫離殤騎在汗血寶馬上在圍場上奔馳著,只一會就把方德雲甩在了後面,天上是藍天白雲,地上是綠草悠悠,莫離殤疾馳如風,是這一段日子中最舒服的一刻。

    「哈哈哈。」她大笑,如銀鈴般的清脆,她鍾愛汗血寶馬,雖然自己有幾匹卻都在魔宮裡不能帶來,今日裡再次騎上這汗血寶馬,心情更是好極了。

    那馬兒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快樂,奔馳地更快了,只聽耳邊風聲呼呼地吹過,她彷彿在雲間漫步。

    突然,馬尖銳痛楚的長嘶,差點把她給顛了下來,她大驚失色,剛抓住馬韁欲穩住了馬看個究竟,而這時汗血寶馬卻又再次狂奔起來,這次卻不似剛才的奔跑了,透著瘋狂的神情,馬跑得越來越快了,就在她準備放棄馬匹跳下時,抬頭間,她發現前面竟然是斷崖!

    「佟帛雲!」馬狂怒地跳入了懸崖,風呼呼地吹過耳邊,這時莫離殤的腦子尤為清醒,腦中閃過了佟帛雲剛才莫測高深的笑,原來這一切都是佟帛雲設計的,因為他要殺她!

    她的聰明是雙刃劍,如果她選擇的是佟夜冥那麼她將會是這大昭國最尊貴的女人,可是偏偏她對佟夜冥沒有一絲的表情,而滄海明月對她的情意卻促使了佟帛雲痛下殺手,他不能讓一絲隱患存在,他要在有生之年替他的子孫排除一切隱患。

    佟帛雲!她的眼中射出冷芒,為什麼?你們一個個要逼我!我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

    「殤兒!」崖頂傳來滄海明月驚慌失措的叫聲,她的心微微一動,恰似春日的暖陽照入了她的心田,原來這世上還有人這麼牽掛於她,這麼擔心著她,原來她一直是這麼的寂寞,一直在等待著……

    就在她正準備踩著馬身,藉著腳底的力量往上竄時,一道黑壓壓的人影華麗麗地躍了下來。

    「呯」那人影一把抱住了她,卻因著兩人的重量下降地更快了。

    她幾欲瘋狂,怒吼道:「滄海明月!」這人簡直就是瘋子!誰要他救?他這是救她麼?要不是他,她現在已然躍了上去,該在懸崖頂上了,就是因為他不分清紅皂白的跳下來了,連累她也跟著掉下去了!一時間剛才突如其來的感動與溫柔消失殆盡!

    「在,娘子。」他笑,露出一口白如雪般的牙,他墨玉般的髮絲飛揚飄散,在風中蕩出優美的漣漪,他寵溺地看著,手抱得更緊。

    「你這混蛋,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不跳下來,我就上去了?」她衝著他嘶吼著,露出尖尖的小牙,揮舞著小拳頭,怒氣衝天。

    「哈哈,上去做什麼?上面全是要殺你的人!而下面就你與我,我們過兩人世界,那豈不是只羨鴛鴦不羨仙?」他一副痞樣,並無半點危險的自覺,彷彿這是在踏青遊玩的,不顧她的破口大罵,一隻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她衝動的小手,另一隻手騰得解下了腰帶,不停地捲著伸出來的樹枝以減緩下落的速度。

    「你說什麼?」莫離殤呆了呆,不確定地問道:「你說上面有伏兵?」剛問出口,不禁暗笑自己真是傻了,以佟帛雲的謹慎自然是不會留一絲的機會給她的。

    「當然,我感覺到了沐帛雲那老匹夫的殺意,就立刻追了上來,待到懸崖時,聽到周圍全是暗藏著的氣息,那是隱衛的氣息,雖然幾不可聞,但殺手對隱衛是最敏感的,哈哈,就這些人還想瞞過我麼?」他得意的大笑。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直接做了他們,還跟著跳下來發瘋麼?」莫離殤沒好氣的吼道。

    「為什麼要殺他們,這樣不是更好玩麼?等到了崖底,我們生米做成了熟飯,我看佟帛雲這個老混蛋還敢不敢動我的人!」

    「什麼生米做成熟飯,你這個混蛋!你是比佟帛雲更混蛋的混蛋!」莫離殤聽了臉羞得通紅,伸出了手欲打他,卻始終無法掙脫,情急之下,她張開了小嘴,狠狠地衝著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嗯」他疼得呲牙裂嘴,嗷嗷真叫,「娘子,不要再咬了,你再咬我要是失手了,咱們可就粉身碎骨了,那會真的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呸,什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胡說八道!」莫離殤狠狠地啐了他一口,羞得不能自已,這個滄海明月明明人前是君子,怎麼一到她面前就跟個無賴似的?

    「嘿嘿,不這樣,咱們怎麼生娃?」見莫離殤鬆了口,他笑得有些奸詐,口中更沒有遮攔了,手卻摟得更緊了。

    「誰跟你生娃,你再胡說小心我…。」莫離殤猛得抬起頭欲發作…。

    這時陽光在他的背後灑下一圈強烈的光暈,把他隱映的俊美無雙,他眉宇間暗藏不怒而威的氣勢,身體裡散發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而他眼卻堅定地看著她,裡面只有憐愛的柔情還有深深地眷戀,那眼如漩渦般深邃,把她席捲進去。

    這一刻她心輕顫了,耳邊風聲呼嘯,刺得她雙頰生生地痛,手改變了方向輕捂著小臉。

    看到她的動作,他的眼一深,騰出手解下外袍,露出裡面白色的褻衣。

    「你…你…。做什麼…。」她看著他的動作,竟然害怕了,甚至有些口吃了…。

    「哈哈哈,你以為我能做什麼?就算我想做什麼也不能這時候做吧?你太高看我的能力了。」他促狹地眨了眨眼,讓她無地自容,恨不得給他一掌,可是心竟然柔軟了,竟然下不去手了…。

    他這個西秦的太子,有著無比高貴的身份,有著天下最俊美的容顏,有著傾國的財力,有著卓爾不凡的能力,有著聰明睿智的智商,有著無數追求於他的女人,可是這一切都敵不過他對她的愛,為了她,他可以輕易拋棄這一切,笑看著權勢金錢的遠去,知道她有危險,他就這麼毫不猶豫彷彿天神般踏雲而來,他是她的救贖,不僅僅救了她的人,亦救了她的心,她冰凍的心已然開始了復甦,已然為眼前這個男人而悸動了。

    不知道何時,他的一言一笑,一行一止,每個無賴的表情會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地回放,而憶起時,她竟然是甜蜜的微笑……

    就在她冥想之間,他的外衣包裹住了她的臉,將她隔離在風刀之外,衣上傳來他的體香,淡淡幽幽,被他擁著,她竟然認為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他的懷抱是這麼的溫暖,這麼的安全,這麼的舒服,這麼的讓她貪戀,她伸出了雙手圍上了他的脖子,將身體與他貼得更緊。

    他微微一僵,隨後是欣喜若狂,喜極而泣道:「謝謝你…。」

    「謝什麼?」她悶悶地聲音從他的脖間傳來,那發吹得他有些癢癢,而更癢的卻是心。

    「哈哈哈。」他低下頭隔著衣服用力親了口她的臉,笑道:「謝謝你願意當我的娘子!」

    「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了?」她不依地撒嬌著,扭動著身體欲推開他。

    「嘶拉」一聲錦帛裂開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深欲。

    那腰帶終於承受不住兩人的力量,斷成了片片碎布,那紛飛中彷彿無數蝶,而縈繞其中的更有兩人呈自由落體般快速下降。

    「別怕,一切有我」即使在最危急之中,他依然顧著她,他緊緊地護著她的頭,用身體擋住了所有的荊棘與枝叉。

    他的身體一次次的微僵,讓她心亦隨之起伏,她猛得扯開了蒙在頭上的外袍,待她抬眼卻看到他白色的褻衣上血跡斑斑,縱橫交錯全是被樹叉劃出的傷痕,就連臉上亦是有七八道深入見骨的傷痕。

    「你…這個傻瓜!」她嗚咽著,手顫抖地撫上了他的臉,這一張顛倒眾生的臉此刻如魔鬼般的淒厲。

    「破了相了,你只能嫁我了,哈哈哈。」他全然不在意地大笑。

    「哼,想強買強賣麼?你想得美!」她斂住了悲傷,亦笑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把尖刀,猛得釘入了懸崖中,她一臉堅決道:「記著,我不是溫室的花朵,如果你要我當你的女人,那麼就要準備與我攜手共進,成也好,敗也好,活也好,死也好,我們始終在一起,要絕對的信任我!」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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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36:45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章 定情

    風中,他笑!即使滿臉創傷不掩絕代風華!

    墨發飛揚,紛紛擾擾,糾糾纏纏間與她的髮絲絲牽連,手,緊緊抓住了她的細腰,唇輕綻一抹蓮般的微笑:「一葉綻放一追尋,一花盛開一世界,一生相思為一人,你若是魚我便是海,你若是鷹我便是天,此生我包容你,放飛你,讓你自由讓你翱翔,只願你累了倦了回到我的懷裡,我便是你最安全的棲息之地。」

    他懂她!他知道她不是金絲籠中的雲雀,他知道她有著豪情壯志,而他就這麼接受了她的驚世駭俗,原來愛就是接受她的一切!

    這一刻她笑了,笑得淚流滿面,原來老天還是厚待她的,她上輩子從未得到的東西在今世讓她得到了。

    她何得何能能得到這麼一個全然為她的男人?

    唇間嘗著幸福的淚,她一隻手猛得拽下了他的頭,唇激情顫抖地吻上了他的……。

    他的眼如天邊的雲立刻泛現出瑰麗的色彩,一隻手接過了她手中的尖刀,在空中舞出一輪亮麗之極的弧光,若行雲流水般插入岩石之中,刀不堪兩人的重負,發出釘釘的劃破尖石的聲響,那刀尖與硬石摩擦著,激起無數璀璨的光芒,一串串,彷彿無數的煙花,正在見證兩人的愛情。

    吻變得纏綿,他的舌變得更加的火熱,彷彿是岩漿般的燒灼了她,她不知道是該躲避還是該迎上去…。

    兩人就這麼懸浮於天地之間,如兩隻碩大的彩蝶盤旋飛舞,那舞動之中散發的是驚人的妖嬈,誘人的媚情,還有無窮的暖昧…。

    她的唇越來越紅,似徘徊花開,釋放出無限的誘惑,誘惑著滄海明月更加地深入,舌輕輕的誘哄著她,誘哄著她為他而綻放,她的舌柔軟,溫潤,無助;他的舌強勢,溫和,堅決;當她的與他的糾纏一起時,唯一的感覺就是銷魂,昏亂,迷離……

    唇越來越狂亂,舌越來越邪肆,他越來越熱情,牙輕輕的碰撞著,漸漸地變成了嚙咬,唇間的微痛與酥麻讓她忍不住的輕吟。

    她的輕吟似乎是鼓勵了他,似乎有著麻醉神經的作用,他變得肆無忌憚,吮吸,逗弄!

    他的生澀與她的無知旗鼓相當,唇與齒不停地碰撞,撞得兩人唇青舌腫,不能稱之為完美的吻卻陶醉了兩人,迷情了兩人,銷了兩人的魂。

    他的眼變得深邃,如天空般的幽遠,宇宙蒼穹裡焰火跳躍,他的骨節分明的手緊緊地摟著她,彷彿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終於她喘不過氣來了,用力地推開了他,輕喘如蘭,面紅耳赤,小手扶著他的肩,欲推開又有些不捨。

    她迷離地睜開了眼,他的發如魔魅般的飛舞著,一如他人般的狂狷不已,讓她心動…。

    突然她惡作劇的用尖細的牙咬了咬他的唇,他眼猛得一瞇,折射出凌厲的光芒,那眼底分明有著慾求不滿的懊惱。

    她示威地一笑,他看了看她,突然狡黠一笑,一股大力將她再次襲捲入懷中,吻毫無顧忌地再次印上了她的唇,這次沒有了溫柔,沒有了憐惜,有的只是狂野的佔有,粗魯的進攻。

    但是他的眼中仍是柔情點點,彷彿有著抹不開的蜜。

    而她就在他的眼中!透過他清澈墨黑的瞳仁,她看到了自己如春籐般的纏繞著他,她亦看到自己正如小花般的絢然綻放!

    她的迷離,她的沉醉,在他的眸間氤氳冉冉,她在他的眼中就如一副水墨山水畫鋪陳開來,那一刻,她看到了不一樣的自己,恍若妖精般的迷人。

    漸漸地他的眼變得黑如漩渦,似乎有兩簇熊熊燃燒的火焰跳動其中,而她就在火焰最中央,就要被這火焰焚燒殆盡……

    「喀嚓」尖刀亦敵不過兩人的熱情燃燒,在最後的火星繚亂中熔斷了,兩人頓時如斷線的風箏快速地往下掉去。

    「該死的!」滄海明月陡然驚了驚,恨恨地咒了聲,才回頭對著莫離殤溫柔一笑道:「殤兒,一會咱們繼續!」說完一聲長嘯,左腳用力踢向了左側的山石,藉著山石的反作用力,又伸出右腿踢向了右側山壁。

    如此來回著,他如仙子飄凌,散著霓裳羽衣的輕盈,慢慢地往崖底而去……

    莫離殤聽了他的話,先是一愣,隨即面紅耳赤,她瞪大了眼,道:「繼續你個頭!」話雖如此說,唇間卻泛著了笑意,她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對任何女人都是那麼冰冷霸道危險不已的男人,唯獨對她卻是那麼的溫柔似水…。

    「小野貓,在想什麼?」他趁著蹬石的空隙低頭看了眼莫離殤,此刻的莫離殤妖媚誘惑,唇間勾勒著邪魅的笑,彷彿一朵罌栗般讓人明知是毒卻欲罷不能,他心中一動,火熱的吻又放肆的吻了上去。

    「討厭!」她嬌嗔著躲閃著,卻忘了身在半空,亦忘了他身上的傷痕纍纍。

    她的粉拳正好打到了他傷口,他一痛間手微微一鬆,她尖叫著脫離了他的懷抱……

    她就麼毫無徵兆地離他而去,他心急之下忘了她亦是有武功的,只是想不能讓她摔著了,他情急之中竟然使了個千斤墜加快了他的下落速度,在她要落入涯底之時,他終於抱住了她。

    是的,他抱住了她卻傷了自己…。

    「喀嚓。」他的腳骨被兩人的力量壓得斷裂了。

    豆大的汗滴從他的額頭掉落,可是看到毫髮無傷的莫離殤他卻高興地笑了,小心翼翼地將莫離殤放下後,柔聲問道:「你沒事吧?」

    「你這個笨蛋,我能有什麼事!」莫離殤幾乎是用咆哮地吼了出來,這一刻她痛心疾首,這一刻她感動得淚流滿面,這個男人又一次用行動證明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男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就是在關鍵時候體現出來了。

    他對她的關切讓他失了分寸!他對她的愛戀讓他忘了所有!在最危險的時刻,他忘了她的武功,唯一的反應就是她的安全,就是如何用身體來保護她!這就是愛,愛到深處,唯有她!

    想到這裡,她猛得衝到他面前,手忙腳亂地點了他的穴道,止住了他的血,然後小心謹慎地將他放倒在地,「嘶啦」她毫不顧忌地撕開了他的褲子,露出他兩條血肉模糊的小腿。

    「莫小姐,難道你想對我用強麼?嘿嘿,其實你可以明說,我一定會樂以配合的,不用這麼粗魯…。」他邪邪地笑著,語氣輕鬆不已,看著心急如焚的莫離殤,他只覺受再重的傷都值的,可是他卻捨不得她有一點的傷心,他就是這麼矛盾著。

    莫離殤待檢查過後發現還好傷得不重,把他骨頭位置扶正了,休養個一個月就行了,正自鬆了口氣,沒想到他受傷到這樣的地步了還油嘴滑舌,遂沒好氣的啐了他一口道:「閉嘴!你再胡說八道,我把你變成太監!」

    「嘿嘿,你捨得麼?這可是關係到你終生的性福!」他大笑,一副痞樣讓人恨得牙癢!看著莫離殤越來越紅,紅得滴血的臉,更是不遺餘力的逗弄她。

    「你…。」她揚起了小手,拍打著他的胸,氣道:「你就會欺侮我,就會取笑我…。」

    她越說越委曲,想到他的傷,更是越說越心疼,到後來竟然說得哭了起來,嗚咽道:「你明明承諾過要保護我的,可是你受了傷怎麼保護我?你明明說會以我的想法為第一,可是關鍵時候你卻獨斷獨行!你所說的都是哄我的,沒有一樣做到了,你以為你讓我毫髮無損就是為我好麼?你可知道你傷了,我的心亦會疼?難道這看不見的傷就不是傷麼?……。」

    她的話明明是指責卻飽含了多少的愛意,她的淚一滴滴地落,卻如一顆顆火星般燒灼了他的心,他的心越來越暖,越來越柔,他伸出了大手,將她攬入了懷中,唇不住親吻著她的發,輕喃道:「不哭了,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錯,是我不顧你的感受,不顧了你的想法,妄自替你作了決定,只作了我認為最好的事,卻忘了我認為對的並不是你所需要的,我答應你,以後我一定以你的考慮為先,以你的想法為自己的想法,一定會珍惜自己,為了你,為了你的性福,也為了咱們的孩子……」

    莫離殤一開始聽了只覺溫暖無比,趴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自己的心跳亦與之共喝,聽到他說會為了她珍惜他自己,亦是欣喜,可是聽著聽著卻發現他的話變了味,待聽到最後一句,讓她登時傻了半天。

    待她明白過來,才明白又被他佔了便宜去了,待見他晶亮的眼神更是知道他後面的話是捉弄於她的,於是氣呼呼地用力推開了他。

    「哎呦,疼死我了」他誇張地大叫一聲,嚇得莫離殤又忙不迭地扯開了他的衣服看個究竟。

    待看到那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傷時,淚又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疼麼?」她幽幽地問。

    「疼。」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先在這躺著,我看看這裡有沒有可以止痛療傷的草藥。」

    「不用這麼麻煩!」他搖了搖頭。

    「怎麼,你身上有傷藥麼?」她破涕為笑,為了不暴露自己,她今天身上沒有帶這些療傷的藥,此刻的她正在後悔莫及呢。

    「沒有」

    「沒有?沒有你還不讓我去找藥?」她瞪了他一眼,就欲站起身來。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笑道:「親親我,我就不疼了!」

    「色狼!」她臉一紅,欲掙開他的鉗制,可是他卻依然拉得很緊,讓她又不敢用蠻力,怕扯痛了他的傷口。

    終於,她小臉微紅,低頭在他的唇上飛快的一啄,然後趁他失神之際抽離了小手,如小鳥般逃得遠遠的。

    滄海明月修長白淨的手撫著自己的唇,笑看著她在周圍專心找尋,眼中的柔情如漣漪一般的蕩漾開來。

    身下是柔軟的草地,頭頂是藍色的天空,周圍是仙境般氤氳,淡淡的雲霧繚繚繞繞,水流湍湍……

    而她就在身邊笑。

    這一刻他是如此的滿足,原來幸福就這麼簡單,只是希望每日睜眼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只是希望春來之時,能為她鞠一室芬芳博她展顏一笑;只是希望夏夜到臨之際,能與她採蓮湖中彈琴相伴;只是希望秋高氣爽,能與她攜手登高望遠一舒情懷;只是希望隆冬冰寒白雪漫漫之時,能與她踏雪尋梅留一路成雙腳印。

    只是希望春夏秋冬,一生一世,永遠不分離!

    「找到了。」莫離殤興奮跑了過來,問道:「你身上可有容器?」

    「要容器作什麼?」他眼波一閃,奇怪地問。

    「那裡有一棵樹是龍血樹,割破後會流出血紅的液體,像人體的鮮血一樣,所以稱為麒麟血。那可是活血聖藥!有活血化瘀,消腫止痛,收斂止血的良好功效,既可內服,又可外用,所以我只要裝些過來,給你內服加外敷,你的傷就會好得很快的。」

    「你倒知道地很多。」

    「那當然!」莫離殤得意地笑了,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會這麼毫無保留地如若一個天真的少女。

    他微微一笑,十分無奈道:「可是我身上沒有容器啊!」

    「那怎麼辦?」她皺了皺眉,那麒麟血容易滲透,就算拿布與樹葉盛來,這一來一回估計都沒有了。

    「你這麼聰明會想不到麼?」他好整以暇地將雙臂枕在了頭下,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她鮮紅的唇。

    察覺到他淫邪的目光,莫離殤陡然一躍而起,橫過了一個大白眼,啐道:「大色狼!」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他大笑,笑得空谷迴盪,餘音裊裊,讓她更是如兔子般的跑得急。

    眼微微一閉上,腦中竟然回想起她唇間的柔軟與溫潤,那銷魂蝕骨的感覺讓他心跳加快,他期待著,期待再次享受這美妙不已的感覺。

    「喂,快喝吧。」她的聲音依然清脆曼妙,是他所鍾愛不已的,可是現在他聽到後卻一臉的不樂意。

    她能說話就意味著她沒有含著麒麟血來餵他,不餵他,他怎麼偷香?

    他不甘心地睜開眼,一看之下,咬牙切齒地盯著一個被洗得乾乾淨淨的瓦缽,心中咒道:哪個斷子絕孫的這麼討厭,居然留了個瓦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不是存心壞他的好事麼?

    莫離殤好笑地看著變化萬千的臉色,小手扶起了他,柔聲道:「快喝吧,都全身是傷了還想那些有的沒的!」

    聽了她的話,他眼睛一亮,略帶興奮地看著她道:「那是不是沒有傷的話,就能想這些了?」

    「你!」莫離殤氣結,她吼道:「你再說這些,小心我以後再不理你!」

    「好吧。」他委曲地應了聲,有些怯怯地看著她,低道:「能不能餵我?」

    明知道他是裝的,可是卻偏偏憐惜他,她歎了口氣,將他的頭靠在了她的懷裡,一手執著瓦缽將缽口湊到了他的唇間。

    他慢慢地啜著,鼻間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那裊裊繞繞如絲般滑過他的心頭,讓他心神蕩漾,那一口口喝得極慢,只希望將這一段時間定格不再繼續。

    莫離殤見他喝了半天,一小碗都沒有喝完,心下卻著急了,關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疼得很厲害?」

    看著她著急之情溢於言表,他有些慚愧,暗恨自己為了多享一會溫柔竟然又讓她著急了,於是搖了搖頭道:「沒有。」遂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然後大讚道:「真香啊…。」

    莫離殤狐疑地聞了聞麒麟血,一如既往的是藥腥味,哪有什麼香氣,遂奇怪地看著他。

    待見他眼中的促狹與不懷好意地在她懷中又蹭了蹭,才恍然大悟,她用力的推開了他,面如彤雲。

    「啊!」他痛叫起來,這回是真倒霉了,頭上被磕出了一個大包。

    她又氣又急又是心痛,垂淚道:「你又欺侮我!」

    「不哭了,不欺侮了,我保證不欺侮你了。」他大急,顧不得自己的痛,掙扎著要安慰她。

    「別動!」她摁住了他,不讓他移動分毫,又恨道:「你就會說卻不會做,明知道斷腳不能移動,卻偏要惹我著急!這不是欺侮我是什麼?」

    滄海明月啞口無言,是誰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是無禮取鬧的?是誰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是毫無道理可尋的?這就是!

    他張口結舌的樣子讓莫離殤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自覺亦是十分幼稚可笑,她有些不好意思,正欲開口,突然臉色一變,立刻冷寒遍佈全身,「看來有人不放過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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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36:59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燒死她

    「你先在這裡躺會,我先去處理這幫廢物。」

    莫離殤說完找了些尖石放在了滄海明月的身邊以防不時之需,雖然滄海明月的腳不能動,功力卻是在的,只要有可攻擊的利器在手,完全能保住自己的安全。

    她安排好後,走了幾步又不放心,拿起剛才餵藥的瓦缽,風一般的消失了,只一會就又回來了,缽裡全是乳白的液體,而她右手又抓了數十支尖銳的樹叉。

    「這是什麼?」滄海明月看著那乳白色冒出淡淡怪味的液體又看了眼樹杈,直覺莫離殤像個野人準備出門狩獵去了,不禁輕笑出聲。

    「笑什麼笑?」莫離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個不知好歹的男人,明知道她不放心他卻還這麼明目張膽的取笑她。

    見莫離殤嗔怒了,滄海明月立刻討好舔著笑臉拍起了馬屁「好了,不笑了,知道娘子你心疼為夫,嘿嘿。」

    「哼!早知道你這麼不識好人心,我就不這麼辛苦了!」她白了他一眼後,才將樹枝放在他身邊,又將瓦缽裡的液體給他看了眼道:「這是箭毒木的汁液,這裡真是天然的寶藏,不但有活血化瘀救人性命的龍血樹還有見血封喉的箭毒木,只要用樹枝沾上一點,刺中對方,必死無疑!」

    莫離殤說完,將瓦缽離他微遠,正好讓他把樹枝尖夠上,又不放心道:「你當心了,千萬不要讓這些汁液碰到你的傷口。」

    滄海明月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樣子,心頭一陣溫暖,笑道:「呵呵,你放心吧,我還要留著命娶你呢。」

    「油嘴滑舌!」她嬌羞的白了他一眼,準備離去,就在快站起身來之時,猛得低下頭,在他的唇間狠狠親了一口,然後十分流氓地拍了拍他的臉,笑道「乖乖的等著我,我去收拾了這幫垃圾就來。」

    滄海明月先是一愣,後知後覺才知道他居然被莫離殤給調戲了,於是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道:「好的,你快去快回,要是我被山林出沒的母老虎搶走了,你到時哭都來不及了!」

    「哼,除了我能看上你,這世上還有哪個不開眼的能看上你?」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說完後又不禁失笑,他可是滄海明月,這天下女人的夢中情人,她這麼說虧心不虧心啊!

    誰知他卻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是啊,這世上只有你能看得上我,所以我這輩子死活是要賴上你了。」

    雖然知道他說這話並不符合事實,只是為了逗她開心的,但一股甜蜜湧上了她的心頭,她衝他嫣然一笑,才翩然而去。

    他目送她遠去,手中把玩著那些樹枝,聽著越來近的人聲,眼猛得瞇成了豎瞳,唇間勾起孤冷地笑,將每根樹枝都慢條斯理的沾上了毒汁……

    莫離殤飛快往來兵之處而去,只一會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一見之下竟然有數百人之多。

    她不禁冷笑連連,看來佟帛雲真是王八吃秤鉈鐵了心地要殺她了。

    那群人都身穿黑色的籐甲,就連臉都蒙在了籐編的面具之中,光這一看真是看著不像人樣,卻更像是出沒於山林的孤魂野鬼。

    他們一面走一面仔細地找著,不放過一絲一點的可疑之處,看來是不找到他們不罷休了。

    「你們是在找我麼?」她含笑站在高處,手中把玩著兩顆石頭,山風猛烈地吹著,吹得她衣袂飄飄,墨發飛揚,那平凡的小臉綻放著孤梅般的傲氣與冷寒,她星眸輕閃,如刀鋒的利光,閃過之處一片冰冷。

    「莫小姐,你果然沒死!」那些人見了莫離殤後都齊刷刷地站住了,那領頭的人先是吃一驚,隨即聲音中透著欣喜。

    「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很高興,本來我以為你摔成了肉醬,要想將你交上去的話,恐怕驚了聖駕,如此倒是更方便了,只須喀嚓一下,送個人頭給聖上就成了。」他囂張的口氣,彷彿莫離殤已然是他的掌中之物,隨他予取予奪了。

    莫離殤聽了大笑地起來,這是她入江湖以來聽過最可笑的話了!

    「呵呵,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麼來吧,我倒要看看誰要了誰的人頭。」

    「哈哈哈,莫小姐,你真是自信!哈哈哈…。」那人亦是猖狂地大笑,突然他停住了笑,森然道:「噢,對了,我是不是該稱你為仙魔女呢?」

    「噢?」莫離殤眉輕跳,微皺後旋即笑道:「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有名,還被人取了個這麼雅致的稱號?仙魔女?真是不錯……。」

    「難道你還想抵賴麼?莫小姐?你以為你易了容混入了將軍府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可是你卻沒有想到你費盡心機掩藏了半天,卻敵不過辰王爺的癡情…。」

    「辰王爺的癡情?」莫離殤眉一挑,笑謔道:「你是不是在說夢話?」

    「嘿嘿,你不承認亦沒有用,你可知道辰王爺居然要為了你跳下懸崖,要不是被我一拳打暈,他估計此刻已然跳下來陪你了!不過他暈過去時,神智不清時居然說你是仙魔女不會這麼容易死的。這讓我真是驚喜交加啊!沒想到我竟然有幸一擒仙魔女!」

    「擒我?你以為很容易麼?」聽到這裡莫離殤亦不再抵賴自己是仙魔女的事實,只是眼卻變得更冷寒了,全部浸淫了殺意,知道她秘密的人都得死!

    「要是平時當然不容易,可是今天我卻是勢在必行,而且胸有成竹!哈哈,你看!」那人指著自己的籐甲得意道:「你可看到,我們穿的都是刀槍不進的籐甲,而面上亦有防毒紗,你今天是插翅難飛了,哈哈哈…。」

    「是麼?」莫離殤臉色一冷,指尖扣上了顆硬石,蹦地一下彈了出去

    「蹦!」那硬石打到籐甲上竟然滑了開去,順著力地方向從側面打上了懸崖,沒入其中不見蹤影,只在壁面留下一個小洞。

    「哈哈哈,仙魔女你以為我不做好萬全之計就會自投羅網麼?我們的籐甲上全部都塗了油,再大的力量碰上了都會改變方向,我們被保護得不會受到一絲傷害的!仙魔女,你如果束手就擒的話,我還能讓你死得好看點,否則等我們抓到了你,就難說了!聽說仙魔女美若天仙,這裡的兄弟都好久沒有碰到極品的美人了,到那時……。」那個十分姦淫的笑了起來,所有的人都肆無忌憚地大笑。

    莫離殤心中一動,她不知道自己是仙魔女的身份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於是她冷聲道:「哼,你們這麼做定是瞞住了皇上吧?皇上如果知道我是仙魔女絕對不會讓你們殺我的!因為他惹得起莫離殤,卻惹不起魔宮!」

    那人哪知道這是莫離殤的試探之語,他得意道:「我們怎麼會讓皇上知道呢?皇上說要殺莫小姐,我們就殺了莫小姐,到那時,我們會做出你與滄海太子被野獸咬死的慘狀,將你們的屍體一個送到莫將軍府,一個送到西秦,可惜你們生不能同矜死卻不能同穴,而我這一石二鳥之計使得嚴絲合縫,全然沒有半點的疑點。哈哈哈…。」

    「你們到底是誰的人?」

    「哈哈,我們當然是皇上的人!」「那男子微了停頓後十分堅決地說道:」再說了是誰的人又怎麼樣?莫小姐,你只要知道我們是送你歸西的人就行了!

    莫離殤眼芒輕閃,心微微一動,瞬間明白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了,怒斥道:「原來你們是清王的人!佟夜寒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真是恩將仇報!」

    「住嘴,仙魔女,你還好意思說你是我們清王的救命恩人麼?你以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麼?你以為你派人攔劫了我們阻擋了我們救清王然後再親自出面救清王,就是你的恩惠了麼?你的確是心狠手辣,你的確是心機深重,可是我卻不也是笨蛋!我回去思來想去,會這麼做的唯有你仙魔女!而得到好處的亦只有你仙魔女!你企圖施恩於清王而達到挾恩圖報的目的!可笑我們聰明絕頂的清王卻看不透其中的端倪,或者說即使看透了亦不願承認,還傻乎乎地對你朝思暮想!對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相思入骨!差點忘了千秋大業!我絕不允許,我不允許我忠心耿耿效忠的主子為美色所迷,為一個蛇蠍之人而斷了前程!所以仙魔女,今天你不死也得死,死也得死!」那個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狠戾,恨不得這就上去殺了仙魔女以洩心頭之恨。

    他的這般言語更肯定了莫離殤心中所想,原來這人是獵豹隊的隊長韓風,頓時,韓風的一切資料都在她的腦海中閃現。

    「哼,說得好聽,你這麼做只是為了你自己吧!其實你所說的根本毫無根據,毫無事實依據,你只是妄加這些罪名於我身上,好讓你理直氣壯地殺了我,這樣你就可以絕了你主子的念想,讓你主子從此化悲痛為力量,全力以赴於奪嫡之舉!韓風,你真是好心計好計謀啊!」

    莫離殤當然不會承認,而且她亦知道這一切全是男子韓風的猜測,因為韓風是獵豹隊的隊長,是佟夜寒一手培養出來的親信,佟夜寒榮則韓風榮,佟夜寒敗則韓風死,所以韓風會為了佟夜寒上位不遺餘力的掃除所有的障礙,包括她!就算是欲加之罪!

    果然韓風聽了立刻臉上現在狼狽,他用咆哮來掩飾他內心的心虛:「你胡說!我是全心全意為了主子考慮的!我是沒有一點私心雜念的!你就是妖女,禍國殃民的妖女,先是辰王,後是清王,現在連滄海明月亦對你癡戀不已!你就是用你的美色迷惑了他們,你看看他們三人哪人不是為了你要死要活的?你還說你不是妖女麼?你若不死,天下將亂,我這是為民除害!」

    「啪啪啪」莫離殤輕拍了拍手,十分鄙夷地看著說得唾沫橫飛的韓風。

    「說得真是官冕,嘿嘿,既然這麼想我死,那麼來吧!」莫離殤冷冷一笑,纖腰一扭縱身而去,瞬間剛才還劍拔駑張的氛圍變得一片寂靜。

    「追!」韓風立刻一揮手,率領著獵豹隊的人全數的跟上。

    莫離殤雖然跑了心卻並不輕鬆,現在他們是有備而來,刀槍不入,又不怕毒,可以說她是一籌莫展,她一面跑一面想,現在不管怎麼說絕不能讓他們找到滄海明月所在之處,否則他們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滄海明月,畢竟滄海明月可是大昭的勁敵,以韓風這種瘋狂肯定會毫不留情的殺了滄海明月的。

    可是她要如何才能將這數百人殺個一乾二淨呢?眉輕輕的皺著,眼卻四處張望著,腦子在不停地轉著。

    殺不了,毒不死,這是山亦沒有水,淹不死,那有什麼辦法呢?

    她腳下跑著,眉頭皺著,突然她臉上一喜,火攻!

    這兩個字如黑暗中劃過的流星,一下明媚了她的心。

    她記得為了找草藥時,曾看到一處山脈,此山脈之中有一條望之如盤蛇的山谷,兩邊都是懸崖峭壁,沒有一絲的雜草,亦沒有半根樹木,僅中間有一條大道。

    當時她還笑話這山谷應該叫盤蛇谷,現在想到後大喜過望,真是天助她也。

    她幾個起躍往那山中跑去,沿途又有意拐入了樹枝極為茂盛的一處密林。

    「隊長,那裡的樹枝極為茂盛,我們追是不追?」這時一個獵豹隊的人提醒道。

    「追,當然追」韓風現在只想快速追上莫離殤殺了她以絕心頭之患。

    「隊長,現在正是秋季,山林乾燥,如果我們貿然追上去的話,她放火燒我們,我們就死無葬生之地了!」

    「嗯,你說得很對,」聽到了屬下的話,韓風沉吟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笑道:「既然她會火攻,難道我們就不會麼?今天我就放把野火,我倒要看看這個仙魔女是不是能忍受得住烈火的焚燒!」

    說完他桀桀怪笑,命令眾人點燃了火焰。

    頓時山林辟里啪啦地燒了起來,眾人都大笑起來,他們神情愉悅地看著熊熊大火彷彿裡面燒得不是人,而只是一場遊戲!

    火越來越旺,那些人團團圍住了這座小樹林,以防莫離殤逃出。

    他們在這裡得意非凡,卻哪想到這根本就是莫離殤的誘敵之計,她就知道他們中定有人多疑,所以將外衣服繫在了一頭小鹿的身上,那小鹿聽得人聲,當然越來越往深處去,而他們就隱約看到衣角拂動,就以為莫離殤在林中奔跑。

    而這時莫離殤卻早就跑到了盤蛇谷,趁著他們放火燒林守株待兔的時候,摘了無數的油棕果子,在那陡峭的山頂作了佈置,又將油棕果白色的汁液灑在了盤蛇谷的入口與出口之處。

    火還在燒著,直等到莫離殤將一切佈置完畢後才停止了燃燒,那小樹林已然被燒得面目全非,只剩些殘亙斷枝黑焦著冒著青煙,滿面蒼夷,林中到處都是燒焦了的動物的屍體。

    韓風得意非凡,一眼望去,眼前已然沒有了生機,他大笑道:「仙魔女啊,仙魔女,還來你也並非三頭六臂難以對付啊,今日有這麼多的動物為你殉葬,你應該滿足了!」

    他笑過之後,回頭對眾人道:「走,我們去搜山,只要殺了西秦太子,兄弟們就是大功一件,從此加官進爵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哈哈哈」

    他的笑聲如夜梟般的刺耳,眾人聽了立刻齊聲喝應,漫山遍野都迴響著:「殺太子!殺太子!」

    「哼,想殺明月麼?你們得問我同意不同意!」莫離殤清越的聲音彷彿從地獄裡敲響的喪鐘,冷,尖銳,充滿了殺意!

    所有的人都驚呆地看著她,不明白這麼大的火她是如何逃生的,難道她是鬼麼?

    月下,莫離殤穿著一身雪白的褻衣,夜風吹起,白衣飄然,而她的臉更是如嚴霜寒雪,冷得嚇人,白得□人。

    「鬼啊!」這時有人尖叫起來,欲往後退。

    「呯」韓風一腳將他踹了個狗吃屎,怒道:「胡說八道,青天白日哪來的鬼!」

    「不是鬼,她怎麼還活著?我明明看到小樹林裡所有都燒成了灰燼,裡面更沒有一點活的東西跑出來!」那下屬一面狼狽地爬起來,一面辯白道。

    「你看她有影子,能是鬼麼?」另一個下屬連忙在邊上提醒道。

    「嘿嘿,我看你們是心中有鬼吧!一群膿包,沒想到清王的手下盡養些酒囊飯袋!」莫離殤冷笑一聲,如魅般消失於黑暗之中。

    風中,她笑得肆意,聲音中全是不屑:「想要本小姐的命!你們下輩子吧!」

    「追!」韓風鐵青著臉!咬牙切齒。

    夜中,一道道人影如幽靈般的閃過,只一會就來到了盤蛇谷。

    「停!」韓風猛得一舉手,雙目如矩地看著這山谷,這谷中透著陰森之意,讓他們有種不祥的預感。

    「隊長怎麼了?」

    「這谷有些詭異。」

    一人走上前去看了看,回來道:「報告隊長,這裡是個絕壁,兩邊陡峭不可攀巖,而且沒有一棵樹木,沒有半點的易燃物體,除了山石就是山石。」

    「噢!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莫離殤,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韓風聽了一掃剛才心中的疑慮,他大手一揮率領眾人浩浩蕩蕩地往裡面追去。

    他們越走越深,越來越往裡,可是除了怪石嶙峋透著陰森與詭譎之氣,並未見到莫離殤半個人影。

    正在他們狐疑之際,只聽到莫離殤冰冷如蛇的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響了起來。

    「歡迎你們來到死亡谷。」

    「你…。你是人是鬼!」韓風不可置信地看著一百米之高的懸崖頂上莫離殤迎風而立,那白衣在夜風中摩擦出沙沙的聲音,卻看不清她一點的容顏,這一刻他全身發冷。

    「呵呵,你們說呢?」她冷冷一笑,突然她惡作劇似的,用十分淒慘的聲音道:「我死得好慘啊…。你們燒得我好疼啊…。快來陪我啊…。」

    「鬼啊鬼啊…」所有的人都開始亂了,有些開始四處亂竄。

    就在獵豹隊驚恐莫明之時,眾人驚懼地發現一個火球從莫離殤的位置開始向兩邊快速的漫誕,那速度之快就是他們一眨眼間就一望無際,延伸到了遠處,只見山頂之上如一條火龍在蜿蜒著,而因火焰燒灼產生的隱約之後,是莫離殤冷然如死神般的笑容……。

    他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殘忍,血腥,無情,狠戾,還有嗜血的瘋狂!

    那發飛揚著,在火舌的掩映之下,飛揚出無窮無盡的邪魅與毒辣!

    「不好!快跑!」韓風大驚失色,率著眾人瘋了一般地往山谷入口而去。

    可是就在他叫喊出聲時,那一條火龍飛舞而下,在夜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度,璀璨而明亮,艷而極致…。

    「啊!啊!啊」慘叫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所有的人無一倖免被火珠掃著了,那些人連籐甲都來不及脫就一個個抱著身體在地上打著滾,可是火碰上油,卻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燃燒,燃燒,再燃燒…。

    不停地燃燒,無情的燃燒,血腥的燃燒,燒得波波滋滋的泛著煎炸聲,燒得漫山都是屍臭。

    沒有一個人倖免,沒有一個人能逃過一劫,因為莫離殤已然將入口點上了,封死了,她沒有給他們留一點生機,對於敵人她絕不會留一點的餘地。

    因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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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37:18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擦槍走火

    遠處傳來狼嗥,透著一聲比一聲的尖銳,又一聲比一聲的急促,讓莫離殤心底一沉,這是頭狼召喚的聲音!

    她已沒有心思欣賞谷下的人間煉獄,此刻她的心已然飛到了遠處……

    風般的速度,迫不及待的心情,匆忙間她慌不擇路,只知道從哪最近就往哪走!無數的山石橫亙於前,茂盛的樹木阻擋於前,腳下還有長滿尖刺的灌木叢。。

    一路奔走一路傷痛,凌厲的石尖,尖銳的枝杈將她的衣服撕扯開一道道的裂口,露出裡面晶瑩剔透的肌膚,隨即泛出血色的嫣紅,慢慢在白色的褻衣上絢染開來,若一朵朵紅梅海棠,美而淒厲。

    那灌木尖刺更似無數小獸的牙齒,不停地撕扯著她的褲子,只一會褲角泛起了紅雲,只是這雲卻如此的刺目。

    而她已然不知道疼痛了,發瘋似地得狼群之處奔去,那裡有她的愛人,她一輩子的依靠!她曾說過,她不需要他的保護,她要與他並肩,可是在最危險的時候,她不在他的身邊……

    她,心急如焚……。

    終於到了滄海明月的棲身之處,可是入眼之處滿地血腥,殘肢斷臂,他的衣服已然成無數破碎在風中吹拂,而那些狼群正在撕扯著,撕扯著一段人體的腸子。

    「啊!」她淒厲地尖叫,目眥俱裂,錐心的痛迅速漫延開來,她晚了!她還是晚了……這一刻她痛恨自己,為什麼會晚了?如果注定要死,那就讓她與他死在一起吧!

    她呆在那裡,腦中一片昏亂,呆滯地看著群狼一個個呲牙裂嘴,伸出血紅的舌,那腥臭的口水正在不停地留著,黑暗中它們的眼泛著綠幽幽的光,陰森,殘忍,恐怖!他們正在爭搶著,吼叫著…。

    「明月!」她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血一下瀰漫了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卻淚卻是紅的……。

    血淚!

    「我要殺了你們!」她折了一根碩大的樹幹,勢若瘋虎地衝了上去,此刻的她已然失去了理智,全然憑著本能在殺著。

    正在撕扯著血肉的群狼聞到了新鮮的血腥味道,又被她掃得一片狼籍,疼痛不已,頓時激起了頭狼滔天的怒火,它嚎叫一聲,召喚了更多的狼群,那些狼立刻放下了口中的食物,凶殘無比形成了圓形,將莫離殤包圍起來,然後前赴後繼地衝向了她。

    她已然瘋狂了,沒有計謀,沒有了冷靜,她全部沉浸在滄海明月喪生狼口的痛苦,她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這麼一個神仙般的人,這麼一個聰明絕倫的人,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人,這麼一個月般高潔的人,沒有死在陰謀之中,沒有死在沙場之上,更不是死在敵人之手,卻是死於這此畜牲的口中,被它們分而食之,連個全屍也沒有,這樣的情景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承受的,在那瞬間她的心已然停止的跳動,痛得幾近麻木。

    她痛入心扉,恨不得自己死去,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血亦不住地往下滴,她的眼中盛載了瘋狂的怒意…。

    「啊……啊…。」她悲痛的嚎叫著,肉體彷彿被割裂般的痛,似乎有無數的小刀在不停地割著她的肉,可是身體上的痛卻比不上心頭的痛,每痛一次,他的面容就深邃一次,他的笑容不停地在她的腦中閃現,那溫柔的眼神不斷地在她的腦海盤旋,他彷彿還活著……。

    就在這時他伸出了潔白的手,似乎是在向她召喚……

    「等我,明月…。」她喃喃低語,眼中現了一陣的迷惘,她這時忘了群狼,忘了危險,向滄海明月慢慢走去,手慢慢的伸出,她潔淨瑩潤的手與他透明的指就快要接觸時,驀得她的腳一疼,她一下清醒過來,低下頭一看原來一隻兒狼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腳背,肉翻見骨。

    「畜牲!」這種情景一下刺激了她,讓她想到了這群畜牲也曾這般的咬著滄海明月,兀得她雙目如血,泛著猙獰的怒意,吼道:「你們想吃我的肉麼?你們說是不是你們吃了明月?是不是?!是不是!」

    她再次拿起粗桿掃射著群狼,一面瘋狂地叫囂著,所到之處,那狼發出哀嚎痛叫,頓時腸穿肚爛,或被攔腰掃斷。

    「你們敢吃了明月,那麼你們就死吧!」血刺激了她的神經,她戾氣滿身,如魔如鬼,周圍萬里雪飄千里冰封,除了殺氣還是殺氣,此刻的她已然入了魔,彷彿傀儡般沒有了思想,有的只是機械般的殺戮,此刻的她已然不知道疼痛,不知道思考,全身的血液都充滿了狂怒的奔湧,她的腦中只知道一個字,那就是殺!殺!殺!

    地上血流成河,蜿蜒成無數條小溪,那暗沉的血色彷彿地獄中的血海,泛著森冷的陰霾,天上漫天飛舞的依然是血,無數的血如雨滴般頃洩而下,紛紛灑灑,侵襲著山中的空靈,分不清是她的還是狼群的。

    那樹枝已然斷得只剩一截了,只露出了尖銳的頭部,可是莫離殤已然不管了,她眼直直的,眼中除了狼沒有別的,手只是不自覺地殺著,見一隻殺一隻,見一雙殺一雙!

    狼的數量慢慢地減少,她的力量也在慢慢地消失。

    終於只剩了最後一隻頭狼,它嗚咽一聲轉身欲跑,莫離殤睜著血紅的眼睛怒斥道:「你想跑麼?你做夢!」她陡然對準了頭狼扔出了樹桿,那頭狼十分敏捷地躲了過去,微一跳動間,只深深的扎入了它的腳中。

    「嗚嗚…。」它仰天悲鳴了數聲,然後悲憤凶殘地看向莫離殤。

    恨不得立刻咬斷她的喉嚨,吸食她的鮮血,撕開她的皮肉替它的子民們報仇。

    可是即使這樣,這狼依然保持著警惕性和強悍的生命力,它不再逃跑了,它決定與莫離殤鬥爭到底,它慢慢地轉著,圍著莫離殤來回轉著,它是狡猾的動物,它是在消耗莫離殤的體力,它要和莫離殤比拚速度。

    莫離殤眼狠狠地盯著它,卻慘然一笑,她知道這次是活不過去了,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然沒有力量與它抗衡了。

    她步履蹣跚地踱到了滄海明月剛才躺的地方,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睡過的土地,竟然溫暖無比,似乎他的體溫藉著土地傳到了她的手中。

    她痛苦不堪,眼一眨不眨地伸出了手,那手顫抖著,若飄泠的小花,白得透明的指輕輕地抓起了一塊血染的布,那是滄海明月褻衣上的布料,上面鮮血還未干,那濃郁的血腥味讓她淚流滿面……。

    唇輕吻著這布上的血跡,她痛不欲生……。

    「明月,等我,我來陪你了。」

    乾涸的唇輕觸著這塊布,透過血腥有著淡淡的蘭花清香,那是滄海明月身上的味道,她眼光柔和,將半邊臉緊貼著這塊珍貴無比的布…。

    這時頭狼猛得發起了進攻,它衝了上去,尖銳的牙齒對準了莫離殤的喉,莫離殤猛得眼光如刀,怒吼道:「是你,都是你!你吃了我最心愛的人,我今天也要咬死你!」

    她凶殘暴戾地抓住了狼的前肢,任狼尖爪狠狠地穿透了她的肩膀,牙極為快速地穿透了兒狼地咽喉…。

    頭狼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離殤,每次都是它一次次地咬穿獵物的喉嚨,可是這次它竟然被獵物咬穿了自己的喉嚨。

    它仰天長嗥,目露凶光,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從莫離殤的肩上拔出了鋒利的前爪,向著莫離殤的心臟處劃去……。

    莫離殤死死地咬住它的喉嚨不閃不避,她唇間含著笑,眼透過狼身看向了遠方,那宇宙天穹之中,似乎滄海明月正笑著向她飄來,他依然是笑得如清風般飄逸,衣袂飄飄,恍若神仙,他伸出了雙臂迎向了她……。

    「啪」就在那狼爪就要插入她心臟之時,狼身一下離她而去。

    恍惚間,她看到一道黑影從頭頂上的樹間摔了下來,那是一張驚恐莫名的臉,而臉的主人居然是滄海明月……

    眼一黑,她沉入了無邊的黑夜。

    熱!她渾身都熱得冒火,唇龜裂地無法合上。

    她痛苦的輾轉著,呻吟著,身體不自覺地尋找著陰涼的地方。

    終於她本能地靠入了一個懷抱,那懷中涼涼的觸感,讓她渾身舒泰,她如小貓般將臉埋入其中,鼻間立刻充斥著蘭花般的幽香,那香味是滄海明月身上的……

    滄海明月!這四個字一下刺痛了她,她痛苦的皺緊了眉頭,不願意醒來,怕醒來後踵而來的就是滅頂的痛苦,她緊緊地閉上眼睛,只是貪戀地將身體緊緊地貼著夢中的他,那感覺真是太真實了,讓她捨不得離開一絲一毫。

    「唉」她似乎聽到了滄海明月憐惜的輕歎,那聲音更是讓她依戀。

    水,一滴滴地水滴入了她的唇間,一下濕潤了她的唇,順著她燒灼得快冒煙的喉間進入了她的體內,她貪婪地吮吸著,不耐的掙扎著,似乎是嫌水太少了太慢了。

    像是感覺到她的不耐,那水嗖地離開了她的唇,她抗議地噘了噘唇,這時一聲輕笑從她的耳邊傳來,隨即是冰涼的唇印上了她的唇,水,好多的水就這麼從他的唇間溢入了她的口中,讓她欣喜的吮吸著,直到沒有一滴後,她又十分霸道的糾纏著那條滑而涼爽的舌,不讓它離開分毫。

    「唔…。」男人有些粗喘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內,竟然是滄海明月的聲音。

    她想這真是太美好了,如果能這樣一輩子,她情願是不要醒來,永遠生活在夢中,永遠有他的陪伴…。

    唇縱是千般不捨,萬般不願終是離她而去了,就在她還來不及抗議之時,唇又貼上了她的,又是一口水渡入了她的口中,於是她又飢渴地攀附著他……

    一口又一口,終於她解渴了…。

    她的舌卻再也不肯鬆開他的了,舌與舌互相糾纏著,死命纏繞著,她的牙輕輕地嚙咬著,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彷彿真正的接吻,美好,美妙,幸福……。

    「小野貓,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忍不住了。」他沙啞性感的嗓音如清風般拂過了她的心尖尖,癢癢酥酥,麻麻酸酸…。

    眼猛得睜了開來,映入她眼睛的是她魂牽夢縈的臉,是滄海明月的臉,上面的橫七豎八的劃傷依然歷歷在目,他深情無悔的眼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她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緊緊看了他一眼後,又眨了眨,然後猛得抓過他的手,放在唇間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滄海明月一聲慘叫,痛呼出聲:「小野貓,你咬錯了,這是我的手!」

    「咬得就是你!」她突然間清醒了,這真是滄海明月,而她亦沒有死,太好了,兩人都還活著。她喜極而泣,又哭又笑,狀似瘋癲,忽然握手成拳,沒頭沒臉地衝著滄海明月狠狠地打了過去,打得他又叫又喊卻不躲開。

    「你這個混蛋,你居然沒有死!你這個壞蛋,你可知道你嚇死我了?你這個王八蛋,我打死你,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省得我傷心了,省得我為你哭干了淚!」

    莫離殤一面打一面發洩著,她自從以為滄海明月被狼吃了後就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狀態,就如一根繃緊的弦,微微一碰就會斷掉,如今突然放鬆了,她一下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了,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滄海明月見她這樣心疼的要死,哪還顧得上躲避,只是一把抱住了她,不停的勸慰著,口裡還道:「好了,小野貓,是我不對,我是混蛋,我是壞蛋,我不該沒有死,不該騙你的眼淚,騙你的感情!我就是那王…。」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住了,十分真誠地看著莫離殤道:「我不做王八蛋行不行?」

    「呃…。」莫離殤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又氣極而哭,這回她不打了,用手狠狠擰住了滄海明月的腰肉,擰得滄海明月呲牙裂嘴卻不敢動彈,她泣道:「你這個王八蛋,你還敢逗弄我!你耍我耍得很開心麼?你難道不知道我差點為了你而不想活了麼?」

    見莫離殤又哭又罵的楚楚可憐模樣,滄海明月頓時連肝都疼得抽抽了,哪還顧及有的沒有,他忙不迭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是王八蛋…。」

    他想只要順著她那麼她就會開心些,就不會哭得這麼傷心了吧!

    「你!」誰知道莫離殤聽了不喜反怒,氣的伸出纖指指著他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希望我去偷人麼?」

    「我…。」滄海明月懊惱地撓了撓頭,眼中全是無奈,歎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好吧,你說我是什麼就是什麼,這總行了吧!」

    她聽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才如突然洩了氣般躺在了他的懷裡,手用力的圍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入他的腹中,聞著他的體香,一時間無比安心。

    良久,她才輕歎了聲道:「我不是做夢吧?我真怕這是夢,夢醒來時卻發現你根本未曾出現。」

    「傻瓜,不是夢,夢哪有這麼真實?要不你再咬我一口?」他溫柔的環住她,手輕梳著她如雲的發,經過兩場惡鬥,她的發早就凌亂如茅草了,那絲般的發因著失血變得有些枯燥,但是他依然如珠如寶,輕輕地梳著,生怕弄斷了一根…。

    「嗯,夢中的人哪會有人的溫度啊!聽說夢中的人亦不會有感覺。」她將臉埋得更深,唇輕輕地嚙咬著他腹部結實的肌肉,聲音有些邪惡。

    他微微一僵,苦笑道:「小野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男人?還是個愛你至深的男人?」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你要是女人我能看上你麼?」莫離殤丟給了他一個白眼,唇沿著他肌理分明的肌線條啃著,惹得他一陣陣一悸動。

    他只有強忍著心頭的旖旎,運功克制沸騰的血液,誰讓他這麼倒霉愛上了這個小魔女呢?誰讓他讓她傷心了呢?她是有意的,在報復他讓她傷心了。

    終於在他就快要忍受不住時,她猛得抬起了頭停止了唇間的肆虐,喘氣如蘭,用以平息了心中的慾火,她本來只是想懲罰他讓她傷心了,卻沒有想到懲罰了他的同時也懲罰了她自己了,她太高估了自己,兩個人的遊戲中,她亦動情了。

    他看著她小臉通紅,似五月的牡丹,美而極妖,再也忍不住了,唇一下吻上了她的,靈巧的舌逡巡著她的口腔,一遍遍地與她纏繞,一遍遍地與她糾纏,只希望世世代代,永永遠遠一輩子溺死在她的身旁。

    就在瀕臨極限之際,他猛得推開了她,眼冒火的看著她,額間青筋直冒。

    她亦好不了多少,劫後餘生,她亦多了份衝動

    這時山風吹來,變得冷了,亦冷卻了兩人如火如荼的熱情。

    她勾起薄唇笑道:「不錯,看來以後能抵抗得女人的誘惑了。」

    滄海明月只覺眼前一黑,感情她這是在鍛煉他的意志力啊!

    於是他小心翼翼道:「小野貓,以後這種懲罰還會有麼?」

    「嗯,鑒於你這麼招女人喜歡,為了鍛煉你堅強的意志力,我會時不時地訓練你!」

    滄海明月欲哭無淚,這時他突然對一句名言深有感觸,那就是「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你是怎麼脫險的?」莫離殤終於恢復正常了,不再逗弄滄海明月了。

    滄海明月舒了口氣,抹了把冷汗道:「你走了後,我閒著無聊,看身邊的柳條頗長,又極為堅韌,所以想編一個吊床,到晚上你就可以睡上面休息了。我剛編完就聽到狼的腳步聲,於是將吊床的一端先甩到了樹上,怕到時被這些狼弄髒了,你睡在上面就不乾淨了。」

    「你真傻,都受了這麼重的傷,卻不知道好好的休息還編什麼床?再說了在這荒山野嶺了哪有這麼多的規矩?」莫離殤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心裡卻是甜絲絲的,

    聽了莫離殤的話,滄海明月微微一笑,柔情更盛道:「我說過,只要有一分的可能,就要盡我的力量讓你過得最舒服。不過,幸虧編了這床倒是救了我的命呢!」

    「噢?快說給聽聽到底怎麼回事?」

    「我本來以為是幾隻狼,卻沒有想到來了一群狼,也幸虧你拿了毒汁與樹枝給我,倒讓我一下解決了不少狼,可是狼卻越來越多,我殺狼都殺得手軟,加上失血過多,慢慢地就有些頭暈眼光,力竭了,就在我眼見著就要被群狼吞噬時,居然來了兩個人,兩個身穿籐甲的人…。」

    莫離殤聽到此處驚呼一聲:「啊」

    「怎麼了?」

    「是清王手下的獵豹隊隊員!他們是來殺我們的。」

    「呵呵,原來如此,真是天作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啊,沒想我滄海明月倒是深得天顧,那兩人本來是想要殺我的,沒想到卻幫我的大忙,他們衝進來後被狼群圍在了裡面,想出就出不去了。而這時我卻趁著狼群全神貫注於這兩人,將剛做的吊床有長繩的一頭繞過了粗壯的樹幹,然後把自己綁在吊床上面,然後憑著手臂上的力量,將自己吊到了那樹上了。」

    莫離殤聽得目瞪口呆,這其間真是驚險無比,但凡有一樣差了滄海明月此次就小命完矣!

    想到這裡,她抬頭感激地看向了這棵救了他命的參天大樹,那樹離地有四五十米之高,華蓋如蔭,應該是活了上千年了。

    幸虧滄海明月聰明,又機緣巧合做了吊床,否則別說滄海明月腳不能動就是能動時,他亦不容易躍到這麼高的樹上。

    「我到了樹上後,就再也沒有了力氣了,但憑著一口氣我看著那兩人被群狼撕裂了,才陷入了暈迷之中。可是暈睡中我總是聽到有群狼的嘶吼,還有你的聲音,於是我告訴自己,快醒來,快醒來,終於,我醒來了,卻看到了差點讓我丟魂失魄的場面,我看到那狼竟然要將尖爪刺入你的心臟!於是我揮出了長籐的一端,用盡全力將那狼捲了出去扔到了山崖壁上,看著那狼腦漿迸裂……。」

    「所以你救了我,然後自己又摔下來了?」莫離殤惡狠狠地瞪著他,突然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做什麼?」他護住了衣襟,不讓她看。

    「做什麼?檢查一下,有沒有被母狼非禮了!」她一本正經地說了句,隨後猛得撕開了他的衣服,上下打量一番,待看到又新添了一道道血紅的狼爪印後,心疼地怒吼道:「你難道不知道如果你為了救我而死了,我亦是活不了麼?以後你再敢這麼魯莽,我就不嫁你了,省得到時還得守寡!」

    「下次不敢了,寶貝,你一定要嫁給我。」聽到了莫離殤的話,滄海明月慌不迭地求饒,見莫離殤氣慢慢消了才道:「救你是不錯,不過我卻沒有摔下來,又是那吊床救了我,我竟然忘身上纏著吊床,所以就在離地一尺之時,那吊床將我吊住了,然後慢慢地斷了開來,我就只是相當於從一尺的高度掉下來而來,所以沒有受到一絲的傷害。」

    他頓了頓道:「這吊床真是幫了我大忙,我現在只要將一頭甩上樹枝,另一頭綁著我,我就能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了。不過,就是這床被我糟蹋得不成模樣了,你今晚是睡不了。」

    看著他遺憾的眼神,她眼一酸,淚流了下來,嗔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我?讓我看看你的腳,有沒有移位?」

    「我沒事,我的腳自始至終沒有用過力,我先幫你處理一下你腳上的傷口吧,那狼咬得很深,怕以後要留下疤痕了。」

    「怎麼?你還嫌棄我不成麼?」

    「呵呵,我哪敢?只要你不嫌棄我現在破了相,我就阿彌陀佛了。」他說完,溫柔地脫下了她的鞋襪,露出白如嫩筍的小腳,只是小腳的腳背上腫成饅頭大小,當中兩個尖洞觸目驚心。

    他先是溫柔地用水擦拭乾淨,然後將唇湊上了她的腳背,她猛得縮回,驚道:「你做什麼?」

    「這狼牙是有毒的,如果我不幫你吸出血,怕你感染了。」說完他埋首將唇湊上了她的腳,開始認真的吸了起來。

    一口一口,直到那血變得更加鮮紅,他才停止了吮吸,唇變得有一搭沒搭地吻著,那小心謹慎,珍惜不已的樣子彷彿是捧了個絕世珠寶般。

    「喂,你做什麼?」她的小臉通紅,如果剛說是吸毒血,那麼現在算是什麼?

    「我在幫你療傷!」他理直氣壯的回道。

    「這是療哪門子傷?」她氣結。

    「這叫情感療傷法,曾看過一本書說了,如果人情慾澎湃之時,有止痛的作用,所以…。」

    「所以你在調動我的激情是麼?」她斜著眼危險地瞇了瞇了。

    「嘿嘿。」他奸笑,突然手中的小腳丫一滑,用力將他踹了個大仰巴餃子,她嬌斥道:「滿嘴胡言!」

    「呵呵。」他手一摁地,直起了身,拽了拽樹籐將自己瞬間移到了她的身邊,舔著臉笑道:「娘子,將來為夫每天給你洗腳。」

    「神經病,我每天洗澡用不著洗腳。」她白了他一眼。

    他大喜道:「那太好了,我每天給你洗澡如何?」

    她無語,盯著他半晌才搖頭晃腦道:「怪不得人說飽暖思淫慾,這話在你的身上十分地貼切。」

    「哪裡,我還沒吃飽」他作出十分委曲的樣子。

    「受不了你了。」莫離殤搖了搖頭,慢慢地站起來抓起了一隻狼,扔入了土坑中,然後將枯樹枝堆在了上面,將一個火種扔入了樹中。

    她做完這一切,回到了滄海明月的身邊,然後十分自然地靠入了他的懷中,享受著夜的寧靜。

    「你說咱們就在這裡呆一輩子可好?」他抱緊了她,聞著她發間的淡香,眼看向繁星點點地夜空,柔聲問道。

    「嗯,好。」她輕應,手抱緊了他。

    「到是我彈琴,你舞劍,我們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你是嫌寂寞的話,咱們就生幾個孩子,生個十七八個,到時就好玩了。」

    「撲哧」她臉羞紅的白了他一眼,道:「我是母豬麼?還生十七八個?」

    「母豬?天下有你這麼漂亮的母豬麼?」

    「你這是誇我還是貶我?」她猛得抬起頭,杏眼含威地瞪著他。

    「當然是誇你,哈哈。」他大笑,將她的頭摁在懷裡,用力摟住。

    「這好倒是好,不過你臉上的傷缺了一味藥,如果不治的話,臉就破相了。」她趴在他懷中幽幽道。

    「左右就你一人看,丑也好美也好,我也不在乎,我一個大男人的要這麼漂亮作什麼?」他倒是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又道:「我醜了也好,省得你老擔心我被人覷覦了去。」

    「臭美,誰擔心你了?你要是敢看別的女人一眼,我就直接喀嚓了你」

    「好吧,趁著你還沒把我喀嚓了,我先把你吃了。」說完猛得將她壓倒在地,唇狠狠地親上了她的唇。

    「唔…。」她掙扎著,卻敵不過他的熱情,他的舌如靈蛇般在她的口中挑逗著她,等她欲捕捉他時,他又狡猾的退了出去,變成一遍遍地描繪起她的唇線,漸漸地她的唇變得清亮絕艷,彷彿剛摘下了櫻桃,透著光澤……

    唇越過了她的嘴角,滑到了她的耳邊,他輕語低喃道:「小野貓,真想把你變成我的,從此將你綁在身邊。」

    她意亂情迷道:「那就把我變成你的吧…。」

    他猛得一震,情慾氾濫的眼中染上欣喜,激動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願意讓我成為你的。」她定定地看著他,眼中全是堅決。

    「你可知道你這是在玩火?」他眼中的火焰跳動的更是激烈。

    「也許…。」她伸出了纖纖玉手,撫上了他的喉結,眼神有些挑逗道「難道你不願意麼?」

    「該死的,你居然說我不願意?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渾身發痛,愛你愛得刻骨銘心?你這可惡的小野貓,居然還說我不願意!現在我就讓你知道我是如何願意的…。」

    他惡虎撲羊般撲向了她,唇不再溫柔變得有些粗魯的嚙咬,一遍遍地咬著她的唇,她的耳垂,她白玉般的頸項,慢慢的啃咬著她美麗的鎖骨……

    她迷離著眼,指埋入他的發間,感覺著他強烈的心跳,激烈的吻,這一刻她亦熱血沸騰。

    不是她有意要勾引他,而是因為她害怕,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怕這一切都是夢,她想要跟他真實的接觸,借身體的激情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真的都還活著……。

    吻變得炙熱,血變得沸騰,手變得迷亂,兩人變得情不自禁……

    月變得有些朦朧,黑夜變得更是幽深,花鳥魚蟲變得寂靜,而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背景,他們給這所有的寧靜中投入了春情點點。

    「不」他猛得抬直身體,用盡全身的意志力離開了莫離殤,兩人的衣服已然有些狼狽,他卻在關鍵時刻停住了。

    「怎麼了?」她伸出了手掩住了胸前的春色,有些害羞。

    「你還沒有及笄,該死的,為什麼你還沒有及笄!」他睜著慾火焚燒過後通紅的眼,卻恨恨的用拳打在了石頭上。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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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37:34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清王的恨

    「你做什麼?你不嫌手痛,我還怕心疼呢!」她瞪了他一眼,一把拽過了他的手,仔細地檢查著。。

    待看到居然有了破損還泛著一絲絲的鮮血,頓時心疼不已,抓起他的手放在唇間輕輕地吹著。

    「你傻不傻,這疼的可是你自己的肉。」她一面吹一面埋怨。

    她替他吹傷口專注的模樣讓他心頭一動,一股暖流溢上心頭,他眼前彷彿看到他們兩人老了互相照料的溫馨場影,瞬間眼中溢滿了柔情。

    由於用力吹著,她尖挺的鼻尖上冒著微微的汗,在月光下如透明的小珍珠點綴於其上,流動著七彩的光芒,他伸出了手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待看到她抬眼疑惑的樣子,頓時心頭充滿了無限的滿足,「呵呵,你吹吹就不疼了。」

    莫離殤聽了倒不再斥責他了,只是白了他一眼心疼道:「以後不允許傷害自己聽到沒?」

    「好,娘子。」他伸過沒有受傷的手環住了她的腰,唇湊到她耳邊道:「你說什麼都是好的,以後你要我向東,我絕不敢向西,反正一切都聽你的總行了吧?」

    「撲哧」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戲謔道:「要是我讓你不娶我,你也聽麼?」

    「呃…」他愣了愣,隨即很堅決道:「這個我是絕對不會聽的。」

    「嘿嘿,就知道你們男人就是嘴上抹蜜,說得比唱得好聽。」她佯怒的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你怎麼知道我嘴上抹了蜜?是不是想嘗嘗了?」他大笑,輕佻地低下了頭,唇劃過了她敏感的耳垂移向了她的唇……

    她眨著霧氣升騰的眼,那眼中媚光流動,彷彿水波般不停地蕩漾著,似勾引般讓他喉間一緊,他溫潤的鼻息慢慢地迴旋,一股股帶著醺人的氣息與她的氣息在空中縈繞,互相勾纏著,越來越重,越來越近,漸漸地他的唇輕輕地貼上了她的……。

    他的唇先是如蜻蜓點水般輕輕地觸碰著,小心翼翼彷彿對待一個磁娃娃般,那一碰間的酥麻,那微離開時的失落,來來回回卻如釀酒般不斷的醺了兩人,兩人如吻嘴魚般親一下離開一下,親一下又離開一下,離開就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親近,溫度就在兩人淺嘗輒則的輕吻中攀升……。

    兩人的呼吸越來越重,那鼻息升騰,變成霧裊,沾在了兩人如蝶般的墨睫上,忽閃著暖昧的情懷,他們的睫與睫輕觸著,他們的鼻尖與鼻尖輕觸著,他們的唇與唇亦輕觸著,一股暖昧,一段柔情,在夜空中演繹…。漸漸地臉越來越熱,眼越來越溫潤,眼底彷彿四小簇火焰正在跳躍,終於他再也忍不住了,唇緊緊地貼上了她的,舌輕啟著……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長嘯,那嘯聲三長二短,急而有力,如流星般劃破了暗沉的蒼穹,彷彿煙花般燦於無邊的黑夜,一下驚醒了滄海明月。

    他猛得離開了莫離殤,鐵青著臉看向了嘯聲之處,咬牙切齒道「該死的,該來時不來,不該來時,竟然來了,我回去就把他們全殺了。」

    「怎麼了?」莫離殤不明所以地問道。

    「我們的人來了,我聽到了他們的嘯聲,這種嘯聲只有學了得意樓的聽風術才能聽到,等咱們出去後,我教你。」

    「好。」莫離殤笑了笑,輕輕地推開了他,整理著有些破損的衣服,雖然是夜裡,但被人看去了總是不好的。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嘯聲更近了,幾乎就在數十步開外了。

    滄海明月臉更黑了,心中暗罵,這倒來得快!

    看了看衣衫有些破損的莫離殤,見幾處晶瑩露於衣外,臉微微一變,立刻脫下已然破壞不堪的褻衣將她包裹得嚴絲密縫,

    剛包好,一名黑衣人已然飄然而至,他驚喜交加地衝到了滄海明月面前,撲通跪在地上,喜極而泣道:「樓主,屬下來遲了。」

    「怎麼這麼晚?」滄海明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責備道,按理說他得意樓的人應該是先到的,可是竟然被獵豹隊的人先來了,這不僅是奇恥大辱,更是貽誤了時機,要不是莫離殤聰明過人,要不是他命大,就這晚來了幾個時辰中,他們兩都死了好幾回了。

    「屬下該死」那人立刻誠惶誠恐地磕了個響頭,然後道:「非是屬下推諉責任,而是當屬下得知主子跳下懸崖之時就立刻率得意樓的眾人欲下崖尋找,沒想到佟帛雲竟然下令圍住所有的入口,不讓任何人進入,美其名曰因為有刺客欲行刺莫家大小姐,為了以防萬一,只允許皇家御林軍進谷搜救,其餘之人見者一律殺之。」

    「這老東西倒是用盡了心機。」滄海明月聽了臉色一冷,眼中射出冰凌霜刀,隨即又道:「既然如此你們又是怎麼進來的?」

    「稟樓主,那老東西想不到我們會捨近求遠,只是在崖頂上布下重兵,屬下是從山的另一頭翻過來的。」

    「山另一頭?」莫離殤抬起了頭,看了看身後高聳入雲的山峰,不禁動容,要說這山路崎嶇不已,又無比艱險,就算是會武之人熟悉地形的人亦要一天一夜,沒想到他們只用了六個時辰就趕到了,而更讓莫離殤讚賞的是他們為了救主子受了這麼大的苦,還被主子責罵,竟然沒有一點的怨言,無論從毅力上還是忠誠度來說,真是讓人敬佩不已。

    「是的,莫小姐。」那人面無表情的回答道,彷彿是理所當然的事。

    「真是難為你們了。」莫離殤點了點頭,回頭對滄海明月道:「明月,我替他們求個情,不要責罰他們可好?」

    「嗯,既然莫小姐都說你們不容易,今天之事就不罰你們了,下不為例。」滄海明月點了點頭,雖然說他們是歷盡艱險來救他了,可是他們畢竟是耽誤了時間,要是真有什麼急事黃花菜都涼了,這主子要是出了事,他們本來就沒有活路的,要是以前他是肯定要罰的,不過莫離殤都開口求了情,他當然不會拂了莫離殤的面子,而更重要的是他亦要他們知道,從此莫離殤亦是他們的主子,甚至要比保護他還重要。

    「謝主子。」那黑衣人再次跪下對著滄海明月磕了個頭,但對莫離殤卻毫無任何表示,彷彿剛才為他求情的是別人。

    滄海明月見了,臉一板道:「錯了,謝莫小姐,以後見了莫小姐就如見我,甚至要對我還忠心,你們明白麼?」

    「是,主子」那黑衣人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然後走到莫離殤面前單膝跪地道:「莫小姐,屬下麒麟從此聽從莫小姐吩咐!」

    他不說謝莫離殤替他們求情之事,只說是聽從莫離殤吩咐,言下之意就是說,他之所以對莫離殤聽命是因為主子要他聽命,而求不求情他根本不為所動。

    「起來吧。」莫離殤笑了笑,聰明如她當然明白麒麟的意思,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正愛惜他們。因為他們是真正忠心於主人,而不會為任何外界因素而干擾。

    「謝小姐。」麒麟倒也不矯情,一下就站了起來。

    「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稟主子,一共來了三百人。」

    「嗯,如果估計不錯的話,一會老東西的人也該到了。要知道獵豹隊的人來了半天沒有音訊,老東西該急了。」

    「看來又是一場好戲了。」莫離殤聽了唇間勾起孤寒的笑,星眸如劍射向了崖上。

    「稟主子,莫小姐,這回佟帛雲不敢再耍花樣,白虎已然對他說了,如果太子有一星半點的損傷,西秦的十萬鐵騎立刻踏平大昭的國土,血洗大昭。」

    「呵呵,白虎倒是很有氣勢。」滄海明月了聽了大笑,那笑聲豪氣沖天,氣吞山河。

    莫離殤含笑看著,雖然他上身未著一縷,但絲毫不掩他絕代風華,即使他滿身狼狽,血跡斑斑亦有著邪魅的霸天,讓人不禁想到了一句話:力拔山河兮氣蓋世。

    「主子,如果您不嫌棄,請穿麒麟的衣服」麒麟說完就要脫衣。

    「不必了。」滄海明月擺了擺手,他一會還要抱莫離殤,他可不希望莫離殤在他的懷裡聞著別的男人的味道,這樣會噁心死他的。

    「是。」

    莫離殤哪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奇怪地看了眼他,這時遠處傳來人聲鼎沸之聲,聽著約有數千之人,莫離殤不禁冷笑道:「他們來得倒快。」

    「嘿嘿,麒麟,讓咱們的人都隱蔽起來,我倒要看看佟帛雲還能耍什麼花招!」

    「是,主子。」麒麟一個輕呼,只見數百條黑影快速四散,瞬間就無影無蹤,要不是莫離殤豎起了耳朵聽到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差點以為剛才是夢境。

    「你的手下不錯。」她讚道。

    「錯了,他們亦是你的手下。」他笑,將她擁在懷中。

    當佟夜寒率著眾人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月光下,她與他就是一副美得炫目的畫,在夜風中,讓人感覺虛無飄緲極不真實:,她長髮拖地,飄飄然然,一臉溫柔偎於他的懷裡,而他即使是滿目蒼夷,依然威儀萬丈,英雄蓋世……

    這一刻讓他感覺如此刺目,胸中似乎有一種憤懣噴薄而出。

    但素來善於隱藏的他只是微微一愣間,就謙和的笑道:「滄海太子,莫小姐,看到兩位安然無恙,本王深感欣慰。」

    「呵呵,清王這話有點言不由衷吧?」滄海明月微微一笑,言語犀利如刀,不留一點餘地。

    佟夜寒一愣後,沒有一點不自在的表情,只是笑道:「太子想來是怪本王來晚了,未能及時到來?」

    「錯了,我是嫌你來早了,可惜啊,來得早又怎麼樣?還不是從此留在了這裡成了花肥樹土?」

    佟夜寒聽了眼微縮,心頭泛起了不祥的預感,他強作鎮定道:「本王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呵呵,清王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這裡全是你的人,難道你還怕被人傳出去麼?再說了,清王到此難道不就是想把我與殤兒永遠留在這裡麼?」

    「太子定是誤會了什麼吧?」佟夜寒眼芒一閃,終於不再是謙和如玉了,變得有了冷戾。

    「我誤會?可是清王的獵豹隊不會誤會吧?他們可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人,怎麼也不會誤會你這個主子的意思吧?沒有你的命令,他們敢私自殺害大昭將軍的嫡女?沒有你的口諭,他們敢冒天下大不諱殺害西秦的太子?清王,你這話騙三寸的孩子尚可,騙我?嘿嘿……」

    「他們在哪裡?」佟夜寒聽到滄海明月冷嘲熱諷,亦不再假裝,反正帶來的人都是他大昭的御林軍,他面色有點猙獰道。

    「清王年紀雖然輕,卻有點耳背,還有些糊塗了,我明明說了,他們永遠留下這裡了,你卻還聽不懂麼?怪不得你與辰王爭了半天,卻還是沒有爭過,果然是腦子不好使。哈哈哈…。」滄海明月看著佟夜寒變化多端的臉,囂張地大笑起來。

    「放肆!滄海明月,這真是天堂有道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本王本來還想放你一馬,但你如此不識好歹,就別怪本王對你不客氣了。」

    佟夜寒說完,眼色一厲道:「給本王將他們殺了。」

    「是」那數百人一下衝了上來。

    「慢,佟夜寒,你難道敢不顧大昭的安危,為了私利而痛下殺手麼?」莫離殤的聲音陡然響起,把眾人嚇了一跳。

    佟夜寒聽了猛得作了一個停的手勢,森冷道:「莫小姐你說什麼?」

    他的眼如毒蛇吐信般看著莫離殤,一臉森然,他不信,不信莫離殤竟然看透了他,看透了他的計劃!這個世上沒有人能看透他的,他是最聰明的!

    「呵呵,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派人拖住了辰王,然後就等著將我們殺了後,再引辰王的人進來,到那時你就可以抓了辰王將他扭送到皇上之處,然後宣告世人,是辰王因奪愛不成殺了滄海太子,到時西秦縱然發兵亦是冤有頭債有主,只會對辰王恨之入骨,逼得佟帛雲為了保國只能交出辰王,而你就這麼不動聲色,一舉除了大昭的勁敵滄海明月,還借刀殺人除了你的心頭大患辰王,而我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女當然也是成為了兩國之間的犧牲品,亦了了皇上的心願,讓你又一次得到了皇上了親睞,這一箭三雕真是高明啊!不知道清王小女子分析的對不對?」

    「你簡直一派胡言!」佟夜寒此時心頭大震,他沒有想到莫離殤竟然看透了他,這一石二鳥之計亦是他剛才想出來的,他本來是奉了父皇之命來救二人的,可是到了崖底看到滄海明月氣勢逼人,看到莫離殤小鳥依人,心竟有些痛,有些憎恨這樣的場景,於是一個陰謀立刻產生在他的腦海。

    所以他改變了主意,從救人變成了殺人。

    可是他沒有想到莫離殤竟然從他的一個舉動就看破了她!這時他眼中全是陰涼森冷之息,此女不除,後患無窮!

    想到這裡,他厲聲命令道:「給本王殺了他們!」

    「等等」這時莫離殤突然大聲道:「眾位將士,你們可要想好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們可是食得皇家俸祿,聽得當是皇上之言,這清王明擺著包藏了禍心,你們卻助紂為虐,你們可想過,一旦滄海太子身死大昭,西秦的鐵騎就會踏平大昭,到時你們的父母姐妹都會因你們的一時錯誤而命喪黃泉,你們可要考慮好了!」

    莫離殤一番言語說得在情在理,讓那些將士有些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聽誰的,這皇家的事他們並不清楚,就算是皇上,一開始讓他們守在山崖,不讓人救援,亦是想殺滄海太子的,但後來逼於形勢又不得不救滄海太子,現在清王帶著他們前來,他們就理該聽清王的,可是聽著莫離殤的話,他們又覺得清王似乎是違背了皇上的聖旨,但是除了清王的話,他們該聽誰的呢?

    他們的猶豫,讓佟夜寒臉一黑,怒斥道:「本王說的話不管用麼?你們身為皇家御林軍竟然為了女子的話而左右麼?」

    說完,他冷酷地看著莫離殤道:「你以為拖延時間有用麼?沒有我的命令,他們是不會放辰王進谷的,所以你認命吧!」

    「哈哈哈,殤兒,打就打,難道我還怕他們不成麼?」滄海明月見佟夜寒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遂亦滿不在乎道。

    「不!」莫離殤搖了搖頭,得意樓的人才三百人,他們有數千人,即使得意樓的人以一敵十,但總是會有死傷的,得意樓的人既然認她為主了,她就有責任保護他們,不讓他們受不必要的損傷。

    「清王,聽說你曾生命垂危,為人所救是與不是?」她的聲音如山般高遠,彷彿遠古飄來的梵音,讓佟夜寒全身一震,他峰眉微微一挑,眼深邃如海,看向了莫離殤,有打量,有探究,有疑惑。

    良久,他才道:「你是什麼意思?」

    莫離殤微微一笑道:「清王,可否借一步說話?」

    佟夜寒戒備地看著她,不說可以也不說不可以。

    莫離殤「撲哧」一笑道:「難道清王怕我這麼一個手無寸鐵,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麼?」

    滄海明月聽了差點嗆了口口水,如果莫離殤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那麼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病秧子了。

    佟夜寒聽了則微微一笑,道:「莫小姐雖然弱不禁風但心智卻是天下男兒所不及。」

    「怎麼聰明絕頂自負絕倫的清王是怕被我算計麼?」

    「嘿嘿。」佟夜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伸出手指著一邊道:「莫小姐,請。」

    其實他又怎麼能不知道這是莫離殤的激將之計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公來說,他無時無刻都想殺了她,從私來說,他又不由自主的受著她的吸引,在殺她之前,也許與她單獨相處一會也是好的。

    「請。」莫離殤亦伸出了手,大步走向僻靜之處。

    滄海明月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他懶散地靠在一顆樹上,嘴裡叼了一顆草,一點沒有被圍剿的自覺,他精壯身體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展現在眾人面前,配著他妖孽的臉,加上橫七豎八的血痕,那墨發飛舞間,彷彿夜魅般的邪佞。

    佟夜寒從他的身邊走過,看到他這樣子,唇狠狠地抽了抽忍不住眼一瞇道:「夜寒了,太子不嫌冷麼?」

    「不嫌,我的小野貓喜歡我這樣子,嘿嘿,不過,這招只有我管用,你就是脫光了估計我的小野貓也不會看你一眼的。」滄海明月總是有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能力,他看出了佟夜寒對莫離殤其實是喜歡的,甚至是愛著莫離殤的,只是權勢早就蒙蔽了佟夜寒的眼,但權勢可以蒙蔽眼睛卻蒙蔽不了心,佟夜寒的心會因為他的話不由自主疼。

    果然,佟夜寒聽了臉色一寒,心頭一痛,想到剛才看到的一幕,更是渾身戾氣充斥,他哼了一聲,甩袖而去。

    「清王,數月前你曾受人救命之恩,當時你曾說會報答於她,不知道可有此事?」

    「你是誰?」佟夜寒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離殤,月下,她雖然狼狽萬分,那風華絕代,自信傲然的模樣竟然與仙魔女重疊了……。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是想問清王,可有此事否?」她的聲音愈見清冷,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這一刻,他不再懷疑,原來莫離殤就是仙魔女,突然他想大笑,原來這世上的事竟然這麼奇妙又這麼可笑…。

    他所一心想殺的人竟然就是他一心要愛的人!

    他笑得淚流滿面,笑得不能自已,笑得痛苦萬分,他竟然沒有認出她,而她亦瞞得他好苦!

    怪不得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受她的吸引,怪不得他當初會縱容她的幼稚,怪不得看到她與別的男人親近,他會痛,原來他的心早就認出了她。

    而她怪不得會這麼狠毒,她怪不得會這麼聰慧,她怪不得會這麼無情,因為她是聞名天下的仙魔女!

    可笑的是他卻愛著她,深深地愛上了她,愛得無法自拔,愛到了骨髓裡,甚至每天的夢裡都是她,都是那張模糊不清的臉,清晰的永遠只有聲音,他原以為即使他從沒看到過她的臉,卻還能將她的聲音永遠鐫刻在心頭。

    可是這亦是天大的笑話,這亦是他的奢望,因為她連聲音都是假的!

    他真是天下最可笑的人,他撕心裂肺愛的竟然是一個虛假的人,假的相貌,假的聲音,甚至她曾經的每個表情都是假裝的…。

    他如何能不大笑!

    終於他停住了笑,苦澀道:「你是要我放過你們麼?」

    她笑了笑,不語。

    「你何其殘忍,你知道你讓我放棄的是什麼嗎?」他痛苦地看著她,低吼道:「是夢想,是我一輩子的夢想!只要我今天殺了滄海明月,我立刻就能得到我這幾年來為之奮鬥的東西,可是你卻要我放棄!你要我為了你的情人放棄我一輩子的夢想?我不知道我該哭還是笑,是哭我在你心中的毫無地位,還是笑我終於之於你還是有些價值?」

    莫離殤平靜地聽著,待他神情平靜後,才冷聲道:「清王爺,我想你誤會了,你所說的與我無關,今天我只是以你的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你放過我們。」

    「哈哈哈,與你無關,你說得太有道理了,我一直以為我是天下最冷硬的人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你,難道你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我對你的真心麼?一點都不明白我的心意麼?為了你我情願自欺欺人,可是你呢?你口口聲聲說要我報恩,可是你我都明白,那恩義是從何而來!飛雲十八騎難道不是你的手下麼?」

    佟夜寒越說越激動,看著莫離殤的眼神中既有滔天的恨意又有滅頂的愛意,所謂愛情交織就是如此,所謂冰火兩重天亦是如此。

    「既然清王這麼說,我想我們沒有什麼可談的了,我只是給你一個機會,不要以為我會怕你外面那些酒囊飯袋。」莫離殤冷笑一聲,欲拂袖而去。

    「等等。」她身後傳來佟夜寒有些卑微的聲音,他閉上了眼,重重地喘了口氣道「如果說…如果說我答應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待他說完,莫離殤就疾言厲色地拒絕了,她堅決道:「我愛的是滄海明月,不會也不可能給你任何機會的。」

    心在滴血,他慘然一笑,痛苦道:「即使是以江山為聘你亦不能接受我麼?」

    「就是天下為聘亦不會接受你!」莫離殤斬釘截鐵地拒絕讓佟夜寒連心都痛得麻木了。

    他痛楚地吼道:「為什麼,明明不喜歡我卻接近我,卻救我,讓我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讓我將所有的心都投在了你的身上,而你卻義無反顧的隨手丟棄,為什麼?」

    「為什麼?接近你是因為你有可以讓我利用的價值,救你是因為為了取信於你,現在你明明知道了上次是個局,你卻還不醒悟,那只能說是你傻!你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心,那就自食其果!」

    「不,不要!」他不甘心地看著莫離殤:「為什麼你還沒嘗試就否認了我?」

    「因為愛是最純淨的,是不帶一絲雜技的,你一開始就帶有了功利性,注定了你的錯誤,錯過了就是一輩子,而我根本不會愛一個有雜質的男人。」莫離殤冷笑一聲,甩袖而去。

    「不要…」清王絕望的看著莫離殤的背影,痛苦的顫聲道:「只要你開出條,要什麼我都能為你辦到,放了滄海明月也好,大昭的江山也好,只要你說……」

    莫離殤,嗤之以鼻道:「江山?江山是你的麼?」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奪下來送給你,只要你能愛我」清王從沒想到他的愛已然卑微到如此的地步了,竟然能放棄他一直野心勃勃謀取的江山只為博得美人一笑,怪不得世人都道紅顏禍水,可是他卻如飛蛾撲火般願意撲去而不反悔。

    「哈哈哈,可是我卻不稀罕別人送的,對於我喜歡的東西,我更願意靠自己,享受過程的樂趣。」莫離殤狂傲地大笑,絕塵而去。

    看著無邊無際浩瀚的蒼茫,清王無力的坐在了地上,面色慘然,風吹過,一陣淡淡的幽香飄過鼻尖,

    愴然一笑,「你可知道我願意以江山博你一笑,你又可曾知道,我情願以生命為代價只求你滴下一滴清淚…。」

    風呼呼地刮著,還著過隙般的嗚咽聲,一如他心底的痛泣,讓他陡然驚醒,堅定道:「既然如此,我一定上位,只有這樣,我才可以與滄海明月一爭高下!哪怕是一輩子與你對決疆場我亦心甘情願!只因為這是與你唯一的牽連。」

    突然間他大笑起來,笑得淚如泉湧,笑得天地都為之驚顫,他從未想到他清王一個頂天立地雄心壯志的男人不再是為了雄心而奪江山,卻為了能得到與莫離殤相見的機會而重新進入奪嫡之爭。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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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37:48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殺莫離殤

    漫漫輕雲露月光,泉水叮咚激石浪,秋壁魚蟲鳴不斷,情人切切暗私語。。

    這就是佟夜寒走出密林時見到的景象,秋風夜月之下,他風華正茂,她如詩如畫;他與她兩手牽牽,他含笑,她迎笑;他們依然笑如春風,依然親親我我,視若無人之境,與他們親暱寧謐截然相反的卻是周圍數千將士嚴陣以待劍駑拔張地對著他們……

    這一幕彷彿是悲愴中透著淒美的愛情,讓人眷戀,讓人感歎,讓人不忍破壞……

    可是不破壞他們,那他又算什麼?那耳邊夜風嗚嗚地吹,平地掀起濤天的寒意,他注定了孤獨,注定了疏影月下的清冷!

    這一刻他的心如被針扎般的痛,痛得千瘡百孔,每痛一次他走一步,每走一步他亦痛一次,一次次的痛入心扉,伴隨著一步步地前進,就這樣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最中央,每一步腳上都彷彿有千斤之沉,難以挪動,一如他走向皇位的艱難!

    終於他走到了最當中的位置,晦暗不明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兩人,心中悲憤不已,憑什麼?憑什麼他們郎才女貌要過著神仙般的日子,而他卻要為了一個女人,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一個不給他任何希望的女人而放掉這麼好的機會,他等了整整十幾年,佈置了十幾年,難道就要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麼?

    不,不行!

    想到曾經的屈辱,想到母妃的痛楚,想到了他十幾年忍辱負重才到今天的地位,他的眼猛得變冷,臉部線條一下冷冽如霜寒,大手有力地舉起,寒聲道:「來人,給本王…。」

    他的聲音如夜梟般透著殘酷無情,氾濫著冷硬孤寒,莫離殤抬眼看向了他,那一眼中有輕蔑,有譏嘲,還有冷酷的殺意,卻唯獨沒有他期待的一點企求與情意…。

    心一下被揪住般的痛,即使這樣,他的手卻遲疑了,他知道一旦落下,就意味著從此與她再無瓜葛,不,沒有瓜葛還是輕的,他們將會是永遠的仇人!

    突然他慘然一笑,心頭湧上一陣悲哀:既然她不愛他,那麼就讓她恨他吧,畢竟恨也是一種情感,比漠視要好些。

    想到這裡,他猛得揮下了手厲聲道:「來人,給本王將他們…。」

    這時一陣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他心跳加速,眼神猛得瞇了起來,截住了他下面的話。

    原來他們早有伏兵在這裡了,就等著他下令了,如果他下令將滄海明月殺了,那幫人勢必與他們血戰到底,到那時西秦定會回去如實稟告,到那時他就成了大昭的罪人,以著父皇的手段必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拋給西秦,那麼他一輩子的夢想就會化為烏有。

    這時他全身冷汗直流,慶幸剛才未曾下令,他再次看向了莫離殤,眼中有些複雜,不知道她剛才勸他退兵是不是別有深意還是又一個計謀……

    她已然讓他成了驚弓之鳥,對她他已然沒有了信任。

    那呼吸聲似乎更重了,只等他一聲令下,必會圍攻上來。

    他的手終於揮下了,就當些將士以為是要圍剿莫離殤與滄海明月時,他清郎的嗓音一下如流星般劃過了蒼穹:「來人,給本王將滄海太子與莫小姐護送回崖上!」

    「是!」所有的將士都如釋重負地大聲的應道,神情中有著雀躍。

    他們亦不願對滄海太子動手,但是清王手中拿著虎符,他們必需聽,可是他們亦親耳聽到皇上說要救滄海太子,所以他們服從哪一方都是對的,服從哪一方亦都是錯的。

    聽了清王的就是違了聖令,聽了皇上話,就是違了虎符的令,他們此番進入了兩難的境界。所謂天威難測,到時皇上也許不會怪罪清王,但卻一定會龍顏震怒對他們這些不聽聖命的將士下手,因為皇上是絕不允許有將士背叛他的。

    ——重生之美人兇猛--------------------------

    冷香院中,莫離殤托著腮看著天上,寂靜的夜中沉鉤搖兔影,浮桂動丹芳,光清冷如水,她卻呆呆地看著,唇間蕩漾著一抹微笑,彷彿看得不是月亮而是情人。

    「小姐,夜涼了。」如詩拿了件衣服給莫離殤披上,亦抬頭看了眼月亮,看了半天並不覺得好看,不明白莫離殤怎麼看得這麼津津有味,遂奇怪地看了眼莫離殤道:「今兒個的月亮亦不過如此,小姐您卻看了有一個時辰了。」

    「撲哧」如畫笑了起來,戲謔道:「姐姐你錯了,小姐看的可不是月亮而是看得明月…。」她把明月兩字拖得很長,又特意加重的聲音。

    「月亮與明月有什麼區別麼?」如詩在這方面卻不如妹妹如畫機靈,雖然覺得如畫說話的語調怪兮兮的,卻亦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傻姐姐,這當然是大有區別了。這月亮是物,這明月可是人,你可懂了?」如畫聽了抿著唇笑,擠眉弄眼的看著莫離殤。

    「噢!」如詩茅塞頓開地點了點,隨即斥道:「你這死丫頭,連小姐都敢調侃!」

    聽到兩人的打鬧,莫離殤回過了神來,不明所以道:「怎麼了?」

    如畫連忙伸了伸舌頭,對著如詩使了個眼色才道:「沒什麼!」

    「哼,定不是什麼好話。」莫離殤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道:「這幾天可有什麼異樣?」

    「這幾天倒沒有什麼事,莫言兒十分安份,二姨娘亦閉門不出,不過荷園的那位有點不消停,這兩天正籌劃著插手內務呢。」

    「呵呵,小蝦米蹦達不出什麼大波浪來,我父親呢?」

    「噢,小姐不說我倒忘了,聽說剛才將軍突然出去了,據報是去皇宮了。」

    「嗯?去皇宮?這麼晚?」莫離殤心頭一跳,感覺必是有大事,她突然問道:「可是有公公來宣的?」

    「沒有」如詩搖了搖頭道:「將軍本來早就在荷院歇下了,錢管家突然敲門把將軍請出去了。那夏晚荷還氣憤不已,以為是二姨娘玩的手段兀自在院中罵罵咧咧,還讓她的貼身丫環悄悄地跟著將軍,看將軍是不是真去了二姨娘那裡,後來看到將軍是去了書房才作罷,不過那丫環說看到了一道黑影閃入書房,說了一小會,將軍急急出門了。我這才讓人跟著看個究竟的,居然發現這麼晚將軍竟然還進宮去了。」

    「這麼晚難道皇宮裡出事了?」莫離殤聽了沉吟一會,突然道:「如詩如畫,你們呆在院中,幫我看著,不管有誰來都不准進我院裡,我去夜探皇宮。」

    「不行,小姐,太危險了,皇宮裡全是大內高手,你孤身一人太過危險了,不如帶著我去,讓如畫看家。」

    「為什麼要我看家,你在家,我去,好歹我會使毒!」如畫不服氣道。

    「你別跟我爭,否則我就把你剛才說的話告訴小姐」。如詩威脅道。

    「告訴就告訴,反正我要去。」

    「好了,你們兩人別爭了,你們一個都不許去,在這裡老老實實呆著,你們難道不知道人多目標大麼?你們以為是去菜市場買菜麼?還兩人去扛啊?這是去皇宮,越隱秘越好!」

    莫離殤板著臉一番斥責讓兩人一下沒了聲,可是又實在不放心,兩人對望了一眼,咬了咬唇欲開口。

    看到兩人小心翼翼的樣子,莫離殤又憐惜道:「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我,但是有時候並不是人多就好,知道麼?嘿嘿,乖乖在家等我,我回來要吃酒釀元宵。」

    皇宮中

    「臣莫問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莫問十分恭敬磕了個頭。

    「莫愛卿快起來」佟帛雲從御書房的書桌前抬起了頭,含笑道:「快坐吧,這裡不是朝堂,不用太過拘瑾。」

    「謝皇上。」莫問站了起來,坐在了佟帛雲的對面,才緩緩道:「皇上深夜遣暗衛招臣晉見不知道有何事?」

    「莫愛卿,朕對你怎麼樣?」

    莫問一聽立刻跪了下去,誠惶誠恐道:「皇上對臣恩重如山,粉身碎骨都無以為報!」

    「哈哈,起來起來,朕說了不用太拘禮。」

    「謝皇上。」莫問戰戰兢兢地又爬起來坐了下來,心中卻暗想,今晚皇上召他來到底何事?而且這麼神秘?

    「莫愛卿一定是想朕為何不讓公公傳旨卻秘密宣你晉見之事吧。」

    「臣愚昧。」

    「朕這樣做也是為了莫愛卿的安危著想,因為今夜朕要決定一件大事,一旦洩露出去,會對危及莫愛卿的生命安全,所以只能悄悄宣莫愛卿見朕。」

    「蒙皇上如此看重,臣誠惶誠恐。」莫問聽了又是跪下磕了個頭。

    如此三下,佟帛雲總算是達到了恩威並施的效果,於是道:「莫愛卿,如果說朕要你一件寶貝,你願意不願意?」

    「皇上,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說臣的寶貝,就是臣的性命,只要皇上要,臣亦是毫不猶豫奉獻上來。」

    「好!」佟帛雲龍顏大喜道:「愛卿果然是個忠君之人。」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不敢有絲毫怠懈!」

    「嗯,那莫愛卿,如果說朕要你家大小姐莫離殤的命,你會不會恨朕?」

    「啊!」莫問大驚失色,「撲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他沒有想到皇上居然半夜要他來是商量要他女兒命的,雖然說莫離殤與他並不親厚,可是要他親口說願意這話他亦是說不出口。

    「嗯?」佟帛雲危險地瞇起了眼,這次不叫他起來了,心想:這個莫問一口一個忠君愛國,現在連一個女兒都捨不得麼?

    感覺到了佟帛雲的威脅之意,莫問抹了把冷汗,他結結巴巴道:「不知道皇上為何要殺臣女?」

    「為何?怪只怪愛卿教得太好,怪只怪你的女兒太出色,怪只怪她竟然被西秦的太子看上了,所以要怪只能怪她太聰明了,太有運氣了,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誤了卿卿地性命!」

    「臣愚昧,還請皇上示下。」此時的莫問已然明白了皇上的殺機從何而來,對於帝王來說不為已用就必殺之,但是皇上的心思是豈容他人揣摸?所以莫問假裝沒明白,但卻在想到底怎麼回答才是最好的,讓皇上感覺最舒服,因為如果回答的太快,顯得他沒有人味,為了官位連女兒都能毫不猶豫的扔了出去,這樣的人讓誰用著也不放心,因為他可以為了利益隨時出賣你!可是回答的太慢,又顯得他心裡對女兒的看重超過了對皇上的服從,這種不忠之人又是皇上最恨的。

    所謂君威難測,這快也好慢也好,都有可能召來殺身之禍!所以他既要表現的忠誠不已,又要表現出斷士斷腕的悲壯。

    也許莫問實在會表演,又表演地恰到好處,佟帛雲臉色稍霽,解釋道:「所謂是虎父無犬女,莫離殤的用兵之道,用計之道均讓人耳目一新,要是她是大昭的人那麼她是大昭的棟樑,只要她將來建功立業,朕甚至可以破例給她封個爵位,可是她偏偏與滄海明月搞在了一起,將來她就是西秦的太子妃,更有可能是西秦的皇后,這樣的她卻是大昭的勁敵,甚至將來你們父女有可能會在戰場兵戎而見,所謂長痛不如短痛,為了避免大禍的形成,不如將這隱患扼殺於萌芽之中……」

    「可是皇上,西秦太子已經對著大昭宣告了,臣女是他的心愛之人,如若有任何差錯,就將兵臨大昭。」

    「就是因為他這麼說,朕才要你下手!」佟帛雲眼一寒,想到滄海明月與莫離殤那夜從山崖頂下救出來後,滄海明月十分囂張地昭告眾人,莫離殤是他唯一心愛的人,哪怕是少了一根頭髮,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兵臨大昭。

    當時他是又驚又怒,又恨又氣,沒想到他一國之君竟然被一個他國太子威脅了!

    不說莫離殤本身的能力,就算是個普通人,為了這口氣,他亦不會放過莫離殤。

    想到這裡,他輕輕地拍了拍手。

    一個暗衛立刻送上了個古色古香的瓶子。

    他伸出手把玩著這個漂亮的瓶子,笑得森冷道:「這是百日夢,顧名思義這藥要吃百日以上才有效,只要你每日裡加入莫離殤的飯菜中,她的身體會越來越差,那麼二百日後她就會毫無徵兆的死去,而那會就是神仙也查不出緣由來!」

    說到這裡,他戾氣湧現全身道:「到時就讓滄海明月娶個鬼去,朕管天管地可管不了生老病死!哈哈哈…。愛卿你說是不是?」

    莫問臉皮一跳,伸出手抹了抹汗,他顫聲道:「臣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你不是還有一個女兒麼?」

    「有是有,可那是庶女,嫡生的就這麼一個,臣膝下尤虛,雖然為了著國家臣應該大義滅親,可是臣卻只有這麼根苗,請皇上饒命啊!」

    他說完猛得磕頭,磕得咚咚作響。

    佟帛雲不為所動的冷道:「哼,朕看你不是捨不得自己的女兒,是捨不得西秦的國丈頭銜吧!」

    莫問大驚失色,驚恐道:「皇上這麼說臣願意以死明志!」

    見莫問的表情,佟帛雲突然放鬆下來,轉移了話題笑道:「愛卿不必如此,朕對你還是相信的。聽說愛卿納了幾房美妾可有此事?」

    莫問眼皮一跳,忙不迭地回道「確有此事。」

    「哈哈,甚好,甚好,當初莫愛卿真是虛度年華了造成了膝下尤虛,要是早納些美妾,估計你都兒孫滿堂了,要那時朕給他們封個什麼候的亦不是難事。」

    莫問聽了心跳加速,這皇上的意思分明是只要殺了離兒,到時就會給他封候封爵啊!這封候的話可是世襲的,他現在還年青力壯,又娶了三房美妾,到時定能生出兒子來,想到他莫家從此也是有爵位的家族了,他心中狂喜,沒想到犧牲離兒一個能換來這般的榮耀!

    「希望借皇上吉言,讓臣能添丁進口,也算對得起莫家列祖列宗了。」

    佟帛雲聽了先是笑了笑,隨後語峰一轉道:「添丁進口當然是很容易,可是到時大昭都生靈塗汰了,試問將軍如何有心情去含飴弄孫?」

    「臣惶恐!」莫問連忙磕了個頭,他知道該表現的都已經表現了,皇上的耐心已然到了盡頭了,他伸出了手顫巍巍地取過了那瓶子,看著瓶子老淚縱橫,悲傷道:「為了百姓,為了大昭,臣遵旨。」

    「哈哈哈,朕果色沒有看錯莫愛卿,愛卿果然是忠君愛國之人。」

    佟帛雲大喜,慷慨道:「放心吧,你的忠心朕會回報你的,等你生得麟兒,朕一定會封他為安國候!」

    「謝皇上隆恩!」莫問大喜過望,頭磕得狂響,可見心中多麼的激動。

    莫離殤站在屋簷之上,看著這一對君臣噁心的嘴臉,看著莫問貪婪無情的表情,心底一片冰涼,雖然早就知道了莫問的涼薄,可是親耳聽到親眼看到,她依然如遭重擊,如墜冰窖。

    她又一次被父親出賣了,這一次卻是要她的命!

    她苦澀地笑,一滴淚慢慢地劃過她清秀的臉,滑落了兩人之間最後一點的親情!

    這時聽佟帛雲道:「愛卿你說朕到底立誰為太子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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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38:05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這輩子我只要你

    「此乃皇上的家事,臣不敢妄言。。」

    「雖然是家事亦是國事,這儲君可是關係到大昭的千秋大業,說吧,朕恕你無罪。」佟帛雲歎了口氣,本來他還想等一陣子,可是最近總是感覺力不從心,他怕萬一自己不行了,連個儲君都未立,會引起二王相爭,國之動亂!

    「是」莫問想了想道:「要說最有資格的當屬靈王,他是皇后所生,為皇上的嫡子,又受到眾老臣的支持,但靈王為人太過溫和才幹亦稍遜其餘二王,要說當個王爺卻是最好的。」

    莫問這話說得很是委婉,要知道靈王除了是嫡子身份,簡直可以說一無是處。

    佟帛雲聽了擺了擺手,不耐道:「不用考慮他。」

    「是。」莫問恭敬地點了點頭才為難道:「皇上的幾十位皇子中要說才幹能力,聰明睿智當屬清王與辰王為最。可是清王辰王卻各有各的優勢,各有各的長處,兩人隨便哪個都是個中翹楚,任何一人都可以擔當重任,這太子之位落於誰的手都是國之幸事,但就因為兩位王爺太過優秀,到時臣怕……」

    「唉,你說的正是朕所擔心的」佟帛雲歎了口氣,突然目光嚴厲地看向了莫問道:「你可知道朕為何要你進宮,又為何徵求你的意見?」

    莫問聽了立刻跪下道:「這是皇上的恩賜,對臣的信任!」

    「你說的不錯,朕對你信任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原因就是你一直保持中立,在寒兒與冥兒之間保持著不偏不倚的態度,這才是朕對你讚賞的原因。哼,朕還沒死,下面的這幫臣子就開始了未雨綢繆,支持靈兒的,支持寒兒,支持冥兒的,一個個跟個跳樑小丑似的,他們就這麼盼著朕死麼?」

    說到這裡佟帛雲狠狠地拍了拍龍案,把筆都震得掉在了地上。

    莫問立刻恭敬地撿起了筆,才道:「皇上這般誇獎倒是折煞了臣了,臣只是想皇上龍體康健又有真龍護體,雖然有小恙但人吃五穀哪有不生病的?就如月有陰晴圓缺,總有盈滿虧損之時,皇上不必太過憂思,想皇上正是如日中天之時何必急於立嗣?所以未曾想到支持哪一方皇子。」

    「哈哈哈,你果然深得朕心。」佟帛雲聽了心情立刻舒暢起來,雖然他明知道自己已然快油盡燈枯了,但知道是一回事,願不願意承認亦是一回事。

    他笑過之後又有些頹然道:「唉,要是真如你所說朕就好了,這歲月不饒人,身體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臣觀皇上氣色不錯,只是勞心勞神多了些,傷了精神罷了,不如皇上以後將手上的事交些兩位王爺,看看哪位王爺更合皇上的心願,這樣一來減少了皇上的工作量,二來亦能試探兩位王爺的治國之才。」

    「嗯,你說得不錯,唉,可是時間不等人啊!」佟帛雲聽了眼睛一亮,可是想到自己的身體,他卻不敢冒這險,一旦他要是突然去了,那就真的會引起天下大亂了,所以今天他一定要下決定立太子。

    想到這裡,他道:「愛卿,你看到底立誰為太子合適?」

    「皇上,臣只是就事論事,無論對與錯,請皇上莫要怪罪。」

    「說吧,朕恕你無罪。」

    「是」莫問這才抬起頭道:「清王能力很強,也精通治國之道,而且有鴻鵠之志,胸懷天下,當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聽說清王爺在自己的封地主張廢除祖宗的制度,欲除舊迎新,主張廢井田、開阡陌,實行郡縣制,獎勵耕織和戰鬥,實行連坐之法」。這農田之事還是可利於民眾的,但這連坐之法卻過於殘忍,聽說一個客棧之人因不知投宿的人是江洋大盜,結果那客棧的主人被清王亦一併定罪,發配到了邊疆地區。如果清王為太子的話,臣怕民眾……「」既然有此等之事?「」臣不敢妄言。「」嗯,這事確實有些激進了,朕一直知道寒兒養了門客三千,總是想搞些新鮮的東西出來,沒想到竟然做得這麼過份,這民是國之根本,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皇上聖明,有道是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無過,循禮無邪,現在大昭國正是風調雨順之際,當大力發展農工商,以充盈國庫以備不時之需,而且目前外敵卻依然環伺,國內卻是禁不起一點動盪。」

    「嗯,你言之有理,這寒兒真是太急於求成了,要知道這變法之事歷代都是踏著無數國民的鮮血走過去才能驗證是對是錯的,目前的大昭哪經得起折騰啊!」佟帛雲說到這裡臉上有些怒意。

    「皇上聖明,清王的母妃雖然是個婕妤,而且已然去世多年,但清王的娘家母舅梁思成這幾年卻在邊疆多有建樹,皇上已然封他為大將軍,而梁家其餘之人或大或小都在朝中為官,這盤根錯節,如果清王為太子的話,臣恐外戚專權,會引起另一種動盪。」

    佟帛雲聽了臉色一變「愛卿此話讓朕醍醐灌頂,朕竟然疏忽了。」

    頓了頓道:「看來愛卿是支持冥兒了。」

    莫問一凜道:「辰王爺確是極為優秀,無論文韜武略還是治國之才都是勿庸置疑的,而在百姓之中,在朝臣口中亦是口碑極佳,皇上亦是十分寵愛,可是辰王爺縱有千般好,卻有一樣…。」

    佟帛雲一直靜靜地聽著,面無任何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直到莫問說到這裡停頓之時,他才接口道:「哪樣?」

    「辰王爺的母妃還健在!」

    「大膽!」佟帛雲勃然大怒,大聲怒喝,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咒淑妃死麼?

    莫問聽了汗如雨下,拚命地磕著頭,口中道:「臣該死!臣該死!」

    他口中雖然說著該死,可心裡竟然有些沒有譜,怕這次猜測錯了佟帛雲的心意,那他就該真死了。

    他不停地磕著頭,只一會就頭破血流了,佟帛雲卻只是狠狠地瞪著他,不出任何聲音,但佟帛雲的眼中卻鋒芒閃現,額間青筋直冒,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良久,他才沉聲道:「你說,你為何這麼說,說出個門道來,朕恕你無罪,說不出來,你就自己去菜市口趴著吧。」

    「是,皇上。」莫問抹了抹汗,輕道:「周朝開國之時,周天子寵愛臨妃,立臨妃之子為太子,待百年之後,臨太子即位,臨妃一族瞬間強大,從此外戚橫行,民不聊生,造成當時李楊之亂,差點連周朝被顛覆了。前唐150年順帝死,十五歲的唐文帝即位,其母封為唐太后。太后長兄唐勇一躍成了軍機大臣,掌唐國實權,因著手中權勢日益增大,竟然生了狼子野心,殺死了自己的親甥,唐文帝死,唐勇立當時才五歲的武帝。武帝雖少但卻聰慧異常,知道唐勇驕橫,對群臣說:」此跋扈將軍也「話才出口,晚上即被唐勇毒死。唐勇又把文帝另一子扶上位,就是當時的允帝,允帝是年二歲,從此,唐勇專權日甚,大小政事一切獨斷。皇宮近侍皆其親信,皇帝一言一行,他都」纖微必知「。在唐勇專權數十年,外戚的勢力發展到頂峰。唐家前後十人封侯,二人做皇后,還有八個貴人,四個大將軍,女眷中更有十人食邑稱君。族中還有五人娶公主為妻,各級將官多至數百之人。官吏陞遷調動,要先到唐家謝恩,然後才敢到尚書檯辦手續。從此前唐一蹶不振,一步步地走向了亡國之路。」

    說完,莫問又磕了個響頭,大聲道:「臣該死,臣該死!」

    佟帛雲久久不作聲,良久才歎了口氣道:「愛卿起來吧,愛卿是肺腑之言,哪裡該死啊!這些臣子見朕寵愛淑妃,只會錦上添花,一味的擁立冥兒,哪知道這後面的隱患啊!」

    他頹然地坐在碩大的龍椅之中,滿是疲色,伸手擰了擰眉道:「這立寒兒不行,立冥兒也不行,到底立誰呢?」

    「皇上,西秦曾亦有過與皇上一樣的難題,當時西秦的國主滄海瀾寵愛敏貴妃,更是鍾愛敏貴妃所生之子滄海凌,但敏貴妃亦是家族勢力龐大。後來……」

    佟帛雲渾身一震,雙目射出精光,寒光凜凜地瞪著莫問道:「你…你是說…。」

    「皇上,當時滄海瀾死時下旨令敏貴妃殉葬,而後滄海凌繼位,滄海凌繼位後大刀闊斧整肅朝綱,對外攘交,對內發展,充分顯示了他的雄才大略,一度開創了西秦盛世。」

    聽了莫問的話,佟帛雲彷彿老了十歲,他睜著混濁的眼看向了遠方,喃喃道:「淑妃與朕情深意重,對朕更是忠心不已,朕怎麼忍心……。」

    「皇上,臣亦不是說現在就送娘娘殯天,皇上龍體安康,尚可仙福永享,與娘娘自是可以白頭到老。」

    「白頭到老…。呵呵,朕亦想,但是朕的身體朕知道,唉……。」佟帛雲歎了口氣,疲憊道:「你先下去吧,今日之事莫要讓第三人知道。」

    「是,臣遵旨。」莫問恭敬地磕了個頭,退了數步,才轉身離開。

    佟帛雲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中波濤洶湧,其實莫問說的這些他都考慮過,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今天莫問給他指出了一條明路,這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卻是如此的心痛,想到他要親口下旨殺了他最愛的女人,他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可是想到他的國家,他下不去手,亦要下手。

    他輕輕的攤開了面前聖旨,顫抖地伸出枯乾的指,從硯上取過一枝狼毫,蘸了蘸墨後,慢慢地移到了聖旨之上,看著明晃晃的紙,他心痛如絞,第一次他下筆這麼艱難,他點了點,又停下,點了點又停下,如此來回數次,神情痛楚不堪……。

    正在他下定決心欲下筆時,太監張公公在外面道:「皇上,淑妃娘娘燉了些湯來看皇上了。」

    他猛得全身一震,將筆放下,緩緩道:「宣。」

    「皇上」淑妃端著一盅湯款款而來。

    她蓮步輕移,如仙袂飄飄,衣袖微揚間聞麝蘭之馥郁;下裙如荷輕泛煙浪,環珮叮鐺餘音裊裊,她笑面如三月春桃,透著嫣然,墨發如雲,裊裊繞繞,唇綻櫻顆,榴齒含香。一行一止間,纖腰楚楚,若風迴雪舞,真是一個絕世美人,看她這樣怎麼也看不出是近四十的女人,反倒像二十出頭,卻比那二十歲的女子更多了份風韻與風情。

    怪不得能得到佟帛雲的盛寵不哀。

    「梓童。」他寵溺地笑著,伸出了大手迎向了她。

    她聽到他的稱呼後微微一震,將潔白的手伸入他的大手中後,才嬌嗔道:「皇上這般稱呼讓皇后聽了去,臣妾又要被人說道了。」

    「哼,她已然是得了名份了,難道連個稱呼也要計較麼?這樣心胸狹窄之人如何為後?你放心,有朕幫著你,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佟帛雲聽了眼一寒,不屑地哼出了聲。

    「皇上的愛惜之心臣妾銘感於心,但皇上日理萬機,臣妾不願為了這些無謂的小事令皇上憂心。」淑妃說著,站在了佟帛雲的身後,保養得當的小手摁上了他的太陽穴,幫他慢慢的按摩起來。

    佟帛雲愜意地閉上眼,靠在椅上享受著,唇間含著笑道:「這後宮嬪妃中就數你最得朕心。」

    「皇上謬讚了。」淑妃微微一笑,手變得更輕柔,而佟帛雲似乎舒服地睡著了。

    御書房裡一片寧靜,唯有溫馨的氣氛流轉其中。

    莫離殤見已然沒有什麼可看的,就欲離去。

    這時佟帛雲突然道:「要是朕能年輕十歲,就能帶著你逛逛大昭的山山水水,看遍咱們大昭的風景如畫了」

    「皇上說這話臣妾不愛聽了,皇上現在亦不老,亦是能帶臣妾去的。」淑妃假裝嗔怒的瞪了眼佟帛雲,才放下了手,端起湯盅,試了試溫度後,舉起勺子喂向了佟帛雲。

    佟帛雲含笑湊上抿了一口讚道:「好湯,味道不錯。」

    「皇上喜歡就好,以後臣妾天天熬。」

    「呵呵。」佟帛雲笑了笑,隨即歎道:「還說不老,朕現在老得要你餵了。」

    「皇上是取笑臣妾麼?這明明是臣妾心疼皇上,皇上疼愛臣妾的親暱之舉嘛。」淑妃撒嬌依地將勺子放到了佟帛雲的手裡,笑道:「如此臣妾得讓皇上餵我了。」

    「哈哈哈,好,朕來餵你,喂朕最疼愛的小梓童。」說罷真的拿起了勺子喂向了淑妃的唇間。

    淑妃微微一愣,眼突然溫潤了,她含著淚張開了唇,將湯水吃了進去,然後呆呆地看著佟帛雲又舀了一勺喂向了她。

    於是一勺接著一勺,那湯一會就被她吃乾淨了。

    一直到吃完,她都未曾回過神來,雖然她與佟帛雲平時恩愛異常,她剛才也是隨口而言,只是為了讓佟帛雲不要介意年老之事,沒想到佟帛雲真的餵她了,還這麼溫柔,這麼有耐心的喂光了,這時候的佟帛雲一點不像帝王更像平常百姓家的夫君。

    看著她呆傻的樣子,佟帛雲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了龍帕輕輕的掖了掖她唇間的湯汁,取笑道:「梓童可是困了?竟然睜著眼睛睡著了?」

    「皇上…。」淑妃感動地淚流滿面,將身體靠在他懷裡道:「平日裡皇上愛臣妾,憐臣妾,臣妾亦是把皇上當作天,當作神般愛,但那是敬重,愛戴,祟拜,可是今夜裡皇上這麼溫柔,這麼細膩,倒讓臣妾感覺皇上真正是臣妾的夫君般,有時候臣妾真是羨慕尋常百姓,可以放開心懷去愛夫君,而不是如臣妾這般先是把您當成君王去愛,其次才是夫妻之愛。」

    「對不起,朕虧欠你了。」佟帛雲聽了大為心疼,想到他要她為他殉葬的決定,又開始動搖了,他怎麼捨得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人兒為了他而香消玉殞啊?那些外戚專權畢竟只是少數…。

    「皇上說什麼話?皇上給了臣妾這天下最富貴的生活,給了臣妾無限的寵愛,臣妾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她的話讓佟帛雲心頭一動,試探道:「可是朕卻老了,你還年青,朕不能照顧你一輩子的。」

    「皇上,臣妾不愛聽這話,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時,何來言老?再說了,退一萬步說,皇上若有什麼不測,臣妾亦不獨活。」她的言語堅決讓佟帛雲心跳加速,他猛得推開了她,眼瞇了瞇厲聲道:「你可知道什麼?」

    「皇上?」淑妃措不及防差點被推倒在地,她驚疑地看著面色狠戾的佟帛雲,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還柔情蜜意卻突然變得這麼猙獰。

    佟帛雲盯著她看了半天,見她確實是毫不知情的樣子,那一對小鹿般的眼睛正驚惶的眨著。

    頓時亦覺得可能是他太多心了,於是拉起了淑妃安慰道:「最近朕總是心神不寧,造成脾氣不穩,梓童勿怪罪朕。」

    淑妃更是愣了,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向她道歉,她忙不迭道:「皇上千萬不要這般說,這可是折煞了臣妾了,眼下正是秋季,秋干物燥容易引起肝火虛旺,臣妾明日就讓御廚做些清涼的菜餚。」

    「嗯,讓梓童費心了。」佟帛雲笑了笑,隨手將她抱在了懷裡。

    淑妃臉微微一紅,將頭埋入了他的懷裡,柔聲道:「皇上,這般於禮不合。」

    「哈哈,朕就是禮」佟帛雲囂張地大笑,笑過後才柔聲道:「你剛才所說可是真的?你真願意在朕百年之後隨朕而去?」

    聽到了佟帛雲的試探,淑妃眼中一冷,心不自禁的痛楚:原來,皇上真是這麼想的,原來這就是帝王的愛,如此的涼薄,可是她不是明知道卻義無反顧的進了宮麼?

    但她盛寵不衰最重要的就是她能讓佟帛雲舒服,舒心,所以她毫不猶豫道:「這是自然,皇上就是臣妾的天,沒有了皇上,臣妾活著亦沒有意義,只是……」

    「只是什麼?」佟帛雲聽了心中冷笑,原來那往日的甜言蜜語都是虛情假意,這關鍵時刻,她真是退縮了,這倒好,省得他再心疼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他亦不用太過憐惜了。

    「只是咱們的孩兒尚小,臣妾十分的擔憂,所以臣妾願皇上身體安康,福壽綿綿,到冥兒長大成人後,皇上要去哪裡,臣妾當然緊隨其後,從此不分不離。」

    原來她是捨不得冥兒,想到這裡佟帛雲又心態平和了,這母親捨不得幼子是人之常情,既然這樣,他亦不會虧了她,讓她放心亦好。

    「傻瓜,冥兒總是要長大的,哪有天天承歡膝下的?將來朕的萬里河山亦是要托付於他的,這孩子該是要成長的時候了。」

    「皇上,您是說…。」淑妃驚喜地抬起了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佟帛雲。

    「嗯」佟帛雲點了點頭,堅決道:「你放心吧,朕的皇位只會傳來咱們的冥兒。」

    「謝皇上」淑妃欲跪下謝恩,卻一把被佟帛雲抓住,摟在了懷裡,道:「不用謝朕,冥兒是朕的孩兒。」

    「是,皇上。」淑妃淚流滿面,眼中閃爍著喜悅的淚花,可是心底卻湧起一陣悲哀,她明白這個皇位是她用命換來的。怪不得今天的皇上這麼奇怪,能這麼溫柔的餵她喝湯,這麼溫情的與她喁喁細語,原來只是因為他要她殉葬,原來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定的就是這事。

    不過她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歸宿反倒釋然了,不管怎麼說,她的兒子總是能夠順利上位了,想這深宮中,吃了多少女人的性命,卻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比比皆是,她能到今天一步已然十分幸運了,帝王的愛本來就是如此,女人於他們的眼裡只是一個玩具。

    但聰明的她決不會恃寵而驕,亦不會表現出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因為皇上喜怒無常,所做的決定隨時會改變,唯有她的殉葬是不會更改的,所以她不允許自己出一點的錯誤,不允許自己的犧牲是浪費的,她要做得更好,表現的更好,讓皇上愧疚,直到最後一錘定音。

    「皇上,其實臣妾知道寒兒亦是十分優秀的,這孩子母妃死的早,臣妾亦對他十分的疼愛,但是做母親的總是比較自私,何況冥兒天性善良,定會善待寒兒的。」

    她知道佟帛雲雖然目前決定了冥兒將來繼承大統,但對清王亦是憐惜的,她可不會傻乎乎地打擊清王來抬高冥兒,所以她反而以退為進,讓皇上更加放心,畢竟母親的品德也會影響到孩子的品行,她的這般溫順善良恰恰是暗中給了佟帛雲一個信號,冥兒亦如她般會兄恭弟友的。

    果然佟帛雲十分滿意道:「冥兒這孩子天性善良,朕當然放心,倒是寒兒雖然表現謙和卻總是讓人有種難以捉摸的氣質,朕倒有些擔心他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皇上莫要多想了,寒兒亦是以大局為重的人,當不會做那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嗯。」佟帛雲輕應了聲,臉上現出了疲憊之色。

    淑妃見了,立刻乖巧道:「夜深了,臣妾服侍皇上安寢吧。」

    「你先回去,朕還有些奏章,批完就去你那。」

    「是,臣妾告退。」淑妃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而去。

    莫離殤看著她漸行漸遠,一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之中。

    心中憐惜萬分,這就是皇宮中的女人,永遠只是男人們爭權奪利的犧牲品。

    「小德子,擬旨」這時佟帛雲的聲音傳了出來。

    「皇上」張德立刻跑到了佟帛雲的身邊,將一卷黃絹展了開來。

    莫離殤透過琉璃瓦看過去,只見寫著:「傳位於辰王佟夜冥。」

    心中不禁暗歎,原來這重生後一切都是按著即定的軌跡運行的,只是有些細節變得改變了而已。

    她正想離開,卻見張德又展開了一卷黃絹,佟帛雲在上寫道:皇兒夜冥,當你看到此卷時,你已然登上皇位了,你之皇位是你母妃用性命換來,望你能居安而思危,不驕不躁,以強大大昭為已任。莫氏有舉薦之功,亦有將帥之才,易善用之,其女不得為妃,不得生帝子,望皇兒切記。

    「張德,等冥兒登基一年後將此卷交於他手。」他之所以一年後交於佟夜冥因為一年之後佟夜冥已然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了,就不會過於衝動在根基未穩之時對付莫問了。

    張德卻並不接絹布突然跪了下來哽咽道:「皇上,如果皇上真有那天,奴才願追隨皇上而去。」

    佟帛雲聽了眼微微濕潤,看著張德已然蒼老的容顏,不禁暗歎了口氣,他一輩子看似風光無限,卻孤獨不已,身邊之人可信之人少得可憐,數來數去最相信的卻是這個太監總管張德,這小德子一輩子依附他而生,從來沒有自我,一切都以為他為重心,如果他去了,小德子定會如失去了靈魂般的無助,其實他亦是放心不下張德,張德雖然說是奴才,卻比任何人都親厚。

    「張德,朕與你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你我是主僕之義,卻亦有親人之情,知道你對朕忠心耿耿,所以才將此重任委派於你,所以你一定不能違了朕的心意。」

    「是,奴才遵命。」張德聽了顫抖地將那黃卷接在手中,小心的藏於懷裡。

    「嗯,去吧。」

    莫離殤看到這裡,才翩然而去。

    一路上她才明白了,雖然她的重生改變了一些細枝末節,但主體是沒有改變的,現在的一切就能解釋為什麼前世佟夜冥會突然對她如此無情,為什麼會對莫問恨之入骨,原來都是因為這張聖旨!

    原來佟帛雲精明似鬼,雖然防著外戚亦防著莫問,他怕佟夜冥受了莫問的蒙蔽而過於寵幸莫問,有意將莫問殺母的事告訴了佟夜冥,這樣佟夜冥就會一面利用著莫問,一面卻恨著莫問,將莫問永遠玩於掌股之間了。

    可笑莫問舉經論典一番給佟帛雲敲了警鐘,說別人時卻忘了,他自己的女兒當時亦是佟夜冥的正妃,加上莫問手中的兵權,佟帛雲無論如何亦不能讓莫氏之女為妃,更不可能讓莫氏之女生下龍子,以防莫問有相同的野心。

    這真是算計來算計去,爾虞我詐卻單單倒霉了莫離殤,想到這裡,莫離殤淚如雨下,她的孩子就是因為這些男人爭權奪利的心成了無謂的犧牲品。

    這一刻,她全身戾氣遍體,昔日的痛又襲捲而來,那小腹間冰冷的感覺又漫延開來,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她瘋了似得竄出了皇宮之外,來到了野外,指尖一道道地真氣噴薄而出,一道道白光如劍般橫掃千軍,剎那間天地風雲變化,殘葉狂飛。

    秋風落葉共與悲,黃菊殘花漫天舞,她似顛似狂,似瘋似傻,無數飛葉如枯蝶,她在其中舞,衣袖如風,卷殘枝斷丫,風聲嗚嗚作響,殘枝依依亂顫,一副蕭條人斷腸,芒煙衰草盈滿眶。

    「啊!」終於她仰天淒厲長嘯,才如脫力般掉落在地。

    「殤兒…。」滄海明月神情緊張的從遠處奔跑而來,只一眨眼功夫就來到了她的身邊,他僅著褻衣,且著裝歪斜,一看就是得了消息匆匆而來。

    「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緊緊的抱著懷中的人兒,第一次看到她是這麼的無助,這麼的痛苦,這麼的淒然,那面如死灰的表情讓他心如刀割。

    「明月…。」她抬起了失神的眼,緊緊地盯著滄海明月,急切地低喃道:「明月,我可以相信你麼?可以麼?」

    「你怎麼了?你當然可以相信我,這輩子除了我世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為了愛你,哪怕要我的命都可以。」他愈加抱緊了她,他不相信這麼個自信的女人怎麼會突然得變得患得患失,是什麼打擊了她?這一刻想到那傷害她的人,他眼中射出了冰冷的殺意。

    「那你會為了權勢放棄我,利用我麼?」她猛得抓住了他的手,手冰涼卻帶著濕意,讓滄海明月忍不住打了個激凌。

    他猛得兩手扶起她的臉,讓她的眼正對著他的眼,堅決而溫柔吼道:「莫離殤,你看著我的眼睛,現在我就告訴你,與你相比,莫說權勢就是天下我亦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你,你聽清楚了麼?」

    看著他的眼,聽著她的話,她的眼慢慢的凝聚出炫爛的色彩,唇間蕩漾起溫暖的笑,活力與生機在她體內慢慢的復甦,她拚命的點著頭,哭笑道:「我相信你,相信你。」

    說完,她拉下他的頭,用力地吻上了他的唇。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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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38:31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二姨娘有了

    夜風中,她淒美的笑,透著無盡的妖冶,邪魅,勾魂奪魄,一如黃泉路上的黑色彼岸花……

    滄海明月狂熱地吻著她,希望借助自己灼熱的吻溫暖她隱藏在身體深處的寒冷,平復她心底的傷痛…。。

    兩人忘乎所以的擁吻著,忘了一切,只是索求著彼此的溫暖,這世界只有他倆互相擁有!

    終於他慢慢地離開了她,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黝黑如水晶般的眸中染上濃郁的殺意,如血般暈染開來,空氣在一瞬間變做酷寒堅冰,天地萬物,似乎就在這一刻凍結,所有鮮活的生命,只在凋泠地呻吟……

    第一次他的身上散發出如此強大的死亡氣息,天地間彷彿緊繃的弦,只須稍一拔動,那種氣息便也會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將所有的一切都吞沒殆盡。

    「告訴我,是誰?他是誰?是誰這麼傷了你?」

    他是聲音幽深如來自遠古的魔音,肅殺陰沉。

    「都過去了。」她將頭埋入他的懷中,幽幽的歎了口氣。

    終於她明白了一切,這個讓她想了兩輩子的原因終於在今夜得到了答案。

    他吻了吻她的發,她不願意說,他就不問,他說:「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要知道你有我。」

    「好的。」她抬起了頭,唇間綻開了一抹微笑,眼中含著淚,那一刻她如梨花般脆弱。

    「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他抱起了她飛馳而去,她將臉埋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的淡淡清香,耳邊唯有風聲與他的心跳聲共喝,這一刻她的心亦溫暖如春。

    「嘩…」海浪一浪接一浪,浪聲是一聲高於一聲,若大的天穹之中,他們坐於岩石之上,風吹衣袖鼓動不已,墨發飛揚瀟灑不已,而他們卻緊緊相偎著成為這無情海域中最溫暖的一筆。

    慢慢地遠處地平線上升起淡淡的亮色,那抹亮如水墨畫般暈染開來,而他們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漸漸地融於天地之中。

    「看,是日出。」莫離殤指著遠處一輪艷陽,那一團妖嬈瞬間騰空而上,萬道霞光揮灑天穹,天邊頓時霞光萬丈,隨著海風的呼嘯,海浪的洶湧,那霞光瑰麗多彩,那雲彩雲卷雲舒,露萬種風情…。

    「真美。」他摟緊了她,慨歎道:「要是能天天抱著你看日出多好啊!」

    「會的再過二百天。」想到了那百日夢,她眨了眨眼,唇間勾起微微譏嘲。

    「為什麼要過二百天?」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因為百日夢要二百天發作啊。」她笑了笑,轉過頭,輕輕地啄了口他的唇。

    他的眼劃過一絲熱焰,欲再深入時,被她調皮的逃離了。

    「你這個小妖精」他寵溺地笑了笑,大手揉了揉她的發。

    「是啊,我就是吸人精血的妖精,你小心點啊!」她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哈哈,好啊,我等著」他大笑,突然邪魅地眨了眨眼道:「我看這景色美不勝收,又杳無人跡,不如你現在就吸了我的精血如何?」

    說完他就勢躺在了石上,微微扯開褻衣的衣襟,大有等著被人臨幸的架式。

    莫離殤看著他衣襟敞開處露出的蜜色肌膚,結實而彈性,那優美有力的鎖骨性感張揚,臉微微一紅,啐道:「想得美!」

    「哈哈哈…。」他笑得天地為之震動,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莫離殤將她拉下。

    莫離殤措不及防一下撲到了他的胸前,唇正好印在了他心臟之處,他的心臟有力的跳動著,充滿了青春的活動,而宣示著為她而悸動的激情。

    調皮的舌輕輕的舔上了他的心臟處,讓他心臟緊縮,眼一下變得危險而炙熱,聲音沙啞道:「你真是妖精,明知道我不能現在要了你,卻還勾引我!」

    「嘿嘿,上次不是說了麼,要時不時鍛煉你抵禦美色的能力。」她狡黠地笑。

    「你!」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終於抬起了她的下巴,唇狠狠地吻上了她的,那舌有力而野性,充滿了慾求不滿的憤怒,又帶著愛戀深深地繾綣。

    終於他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她,沉聲道:「我送你回去。」

    說完抱著她疾馳而去…。

    她在他懷中暗笑,不過卻不敢笑出聲來,慾求不滿的男人不能招惹,不然會死得很慘…。

    ——重生之美人兇猛——

    「小姐,這是今天日廚房熬得燕窩。」如詩拿出一盅燕窩羹走了進來,然後神色凝重道:「可是這燕窩裡居然有百日夢,不知道是誰放的。」

    莫離殤伸出纖細的手,把玩著燕窩盅,揭開了蓋聞了聞,十分優雅地將蓋拂了拂,然後譏嘲道:「除了我那美名在外的父親,還有誰?」

    「什麼?將軍居然要害你?」如畫聽了勃然大怒,「哼,他這麼喜歡百日夢,不如就讓他嘗嘗去。」

    「不,如畫,他好歹是我父親,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莫離殤眼閃了閃。

    「小姐,你就是心太好了,怎麼能這麼姑息他呢?」如畫聽了憤憤不平,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莫離殤。

    「如畫,我不能弒父,」莫離殤搖了搖頭,突然唇間勾起冷酷的笑道:「不過聽說如詩你最近在研究什麼絕子丹是不是有這回事啊?」

    「絕子丹?」如詩愣了愣道:「那不是早就研製出來了麼?」

    「是麼?」莫離殤歪了歪小腦袋,一臉不解地看著如詩道:「我怎麼感覺你才研究啊,正在試驗階段呢?」

    「噢!」如詩聽了恍然大悟,忙不迭的點頭道:「是啊,是啊,正在試驗階段,正在找人試呢。」

    「哈哈哈,就給那黑心將軍吃,讓他斷子絕孫。」如畫聽了拍手大笑。

    「如畫,你說什麼啊?小姐我怎麼沒聽清楚啊?」

    「啊,我什麼也沒說,哈哈,我去做試驗去了。」如畫轉身拿了絕子丹往外走去。

    「小姐,不過現在有些晚了,那杜詩詩說是懷孕了。」

    「噢?」莫離殤愣了愣,隨即唇間勾起淡淡的譏嘲,「這孕懷得真是巧啊,早不懷,晚不懷,偏偏納了新妾卻懷上了。」

    「確定了麼?」想到這裡她淡淡地問。

    「說是由將軍府專門的大夫確診的。」

    「專門的大夫?」莫離殤冷笑道:「這十幾年來杜詩詩不是主母勝似主母,全府上下哪還有不是她的人?她要把白的說成黑的,大家都會認可的。」

    「小姐的意思是…。」如詩聽了眼睛一亮。

    「呵呵,這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的還是假的,看看不就知道了?」說完莫離殤站了起來,笑道:「走,咱們去牡丹園請母親一起慰問一下,畢竟這可是十幾年來的大喜訊不是?」

    「小姐,花容在外求見。」如畫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呵呵,看來母親與我想到一起去了,走吧,」莫離殤率先走出了內室。

    「娘」莫離殤來了秦飛燕的內室之中,立刻小裊依人般的偎到了秦飛燕的懷裡。

    「呵呵,離兒,這麼大了還撒嬌。」秦飛燕嘴上這麼說,心裡比蜜還甜,摟著莫離殤笑得嘴都合不攏。

    「娘親,今日身體可好點?」

    「好,當然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從你回來後,我一天好似一天。」秦飛燕笑著撫摸著莫離殤的發,眼中閃動地是慈母之情。

    「說到喜事,女兒倒忘了近來府中的大喜事了。」

    「離兒可是說二姨娘懷孕之事?」

    「娘親消息甚是靈通。」莫離殤調皮地笑了笑。

    「調皮的丫頭。」秦飛燕假作嗔怒的瞪了她一眼,回頭對花容道:「花容,去將櫃中千年老參拿出來一會給二姨娘送去。」

    「等等」莫離殤聽了立刻制止,然後吩咐道:「取些貴重的玉器即可。」

    秦飛燕先是一愣,隨後才瞭然的笑了,這個女兒確實長大了,比她想得周到,這個杜詩詩雖然不知道真懷還是假懷,但卻是蛇蠍之人,如果利用了秦飛燕送的老參作文章,將莫須有的孩子流了那麼她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還是離兒想得周到。」

    「娘親,您不想看好戲了麼?」

    「好,躺了這麼多年了,筋骨都有些鬆動了,不如出去走走。」

    ——重生之美人兇猛——

    一行人慢慢走向了飄香閣。

    那看門的小丫環見了秦飛燕與莫離殤竟然連禮都不行,拔腿就往裡跑。

    「站住。」莫離殤眼一寒,厲聲喝道。

    誰知道那小丫頭聽了非但不停住反而越跑越快。

    如詩見了,幾個快步追上了她,一把將她拎了過來。

    「你為什麼見了我們就跑?」莫離殤冷冷道。

    「回夫人,回小姐,奴婢並未見到夫人小姐。」那小丫環聽了眼睛骨碌碌地轉了轉。

    「看來你這丫頭眼高於頂,別人都看見了你卻看不到麼?」如畫聽了斥責道。

    「這位姐姐,剛才我真是沒有見著大小姐與夫人,難道沒有看到也要領罪麼?」那丫環狡辯道。

    「那你既然沒有看過,當是聽到吧,我明明叫你站住,你卻還跑,這不是藐視夫人與我是什麼?」

    「回小姐,當時奴婢尿急奴婢亦沒有聽到小姐叫我。」

    「嘿嘿,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莫離殤冷笑了笑,隨手向著別的奴婢招了招手道:「你們可聽到了我叫她站住?」

    那群丫環婆子面面相覷了半天,才道:「聽到了。」

    「你們!」那丫環如被咬了尾巴般跳了起來,指著那些人惡狠狠道:「你們為了討好小姐,竟然睜著眼說瞎話!」

    「放肆!」莫離殤抬起手給了她一個巴掌,道:「混帳東西,你不過一個三等丫頭竟然還對著二等丫頭指手劃腳,是誰給你的規矩?如果是二姨娘給的,那麼今日裡本小姐倒要問問,二姨娘竟然是這麼管家的麼?」

    「還有,既然你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到,做什麼丫環,我們將軍府又不是福利機構,用不了你這種殘疾人。來人,看看她是賣身的還是僱傭的,賣身就找個人牙子把她賣了,僱傭的就打發走人。」

    「大小姐,你沒有權力趕我走,我可是二姨娘院裡的人。」那丫頭聽了大驚失色,忙不迭的叫囂道。

    莫離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對著其他道:「還不把她給我拉走!」

    「你們不能這樣。」那丫環見情勢不對就往裡跑去。

    「還不快拉住她,要是驚了二姨娘,動了胎氣,你們這幫奴才就吃不了兜著走吧。」莫離殤喝道。

    眾人一聽這可是大事,雖然這丫頭是二姨娘的親信,但大小姐一看就是來惹事的,萬一真得惹到了二姨娘滑了胎什麼的,這大小姐畢竟是將軍的骨肉,不會怎麼樣,但他們這麼奴才就要倒霉了,所以都七手八腳的抓住那丫環拖了出去。

    「呵呵,娘,女兒扶著你。」莫離殤見處理掉了那丫環,轉身扶著秦飛燕往裡走去。

    經過這次下馬威,那些奴才們倒是安份不少,不若剛才那麼的囂張了,看來他們都以為杜詩詩懷了孕就一人得雞犬升天了,馬上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如詩將唇湊到莫離殤耳邊道:「小姐,剛才那丫環定是想去報信的,看來杜詩詩那裡有貓膩。」

    「呵呵,她越是這樣越顯得她有鬼,現在咱們這麼一鬧,她應該準備好了,走吧,看看,她到底是耍什麼花樣的。」

    「夫人,小姐,裡面請。」這時杜詩詩新換的貼身丫環晴兒立刻迎了上來。

    莫離殤見杜詩詩居然沒有迎出來,臉頓時一板,怒道:「二姨娘呢?」

    「回夫人,回小姐,二夫人剛才覺得有些不舒服正在床上躺著呢。」

    莫離殤聽了眼一冷,喝道:「如詩,掌嘴。」

    「是」如詩走到晴兒面前對著晴兒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那晴兒一下被打蒙了,半天沒回過神來,待摸到腫成饅頭般的臉時,才不服道:「大小姐,為什麼打奴婢?」

    「哼,問得好,你連主子都認不清,難道不該打麼?這府裡哪來的二夫人?除了夫人,其餘全是姨娘,你連這都不知道,居然還敢反駁?這掌嘴還是輕,下回再犯定將你逐出府去。」

    莫離殤說完扶著秦飛燕走了進去。

    留下晴兒恨恨地盯著她們的背影。

    裡面的杜詩詩氣得雙眼冒火,這打狗還看主人,這莫離殤說得好聽是來看她的,這可好,才進了二重門,就打了她兩個丫環,這不是打她的臉麼?

    她咬了咬牙,見秦飛燕走了進來,馬上換上一副病秧秧的樣子,柔弱道:「姐姐身體一直不好,竟然親自來看詩詩,詩詩真是愧不敢當。這本該向姐姐行禮的,可是自從懷了身子,竟然連起坐都有些困難,大夫說我這年紀大了,不能隨意的彎腰走動,更不能做些危險的動作,否則容易滑胎的,姐姐不會見怪吧。」

    「二姨娘說得什麼話,如今二姨娘身懷有孕,亦是為了莫府開枝散葉,是這十幾年來天大的喜事,我母親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按理說二姨娘以前身體不錯,怎麼現在這麼虛弱?」

    杜詩詩正要說話,沒想到秦飛燕接著莫離殤的話道:「離兒,你這就不知道,二姨娘以現在年紀懷子已算是高齡了,再加上這將軍府的丫環婆子都要她費心,大大小小地事要她操心,當然容易虛弱了。」

    「噢,原來是這樣,二姨娘這次懷得也許是個弟弟,得當心才是,看二姨娘連坐著都成了問題,不如一會我稟告父親,將府裡的大小事務交給其餘三位姨娘分擔了吧,免得二姨娘勞心勞神。」

    杜詩詩一見大急,沒想到她這一裝柔弱,倒被莫離殤母女一唱一喝地抓住了把柄,於是連忙道:「大小姐,我這也是一陣一陣,現在已然好了不少。」

    「晴兒,快,扶我一把,給姐姐行禮。」

    「妹妹,既然不舒服就躺著吧,別一味逞強了,要是磕著碰著什麼的可就不好了。」

    「如此多謝姐姐了。」杜詩詩本不願起來行禮,既然秦飛燕這麼說了,她就順勢躺下了。

    「咦,二姨娘,大夫可曾說你懷了多久了?」

    「有一月多了。」杜詩詩假作嬌羞地撫了撫肚子。

    莫離殤見了眼中含著譏嘲,突然聲音提高道:「不對啊!」

    「什麼?」杜詩詩心陡得一驚,心虛地看著莫離殤,不知道她怎麼會這麼說。

    「二姨娘都禁足一個月了,怎麼會懷孕呢?」莫離殤假作不懂地回頭看向了秦飛燕道:「難道是上回母親壽誕時懷的?可是那個孫三不是太監麼?再說了要是孫三讓二姨娘懷上了,那孩子也能叫父親為父親麼?」

    杜詩詩聽了臉一陣紅一陣白,這莫離殤是什麼意思?是指她偷人麼?可是莫離殤的話卻讓人無法反駁,因為莫離殤是孩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哪懂得誰的孩子,孩子又是怎麼來的?只是懵懂得似懂非懂。

    「離兒,女兒家家的,不懂不要胡說。」秦飛燕假裝生氣地斥道。

    「是,母親,女兒不是不明白才問的麼!」莫離殤低下頭,掩住了笑,假裝委曲地樣子。

    「妹妹,離兒不懂事,你別與她一般見識。」秦飛燕白了莫離殤一眼後又對著杜詩詩柔聲道:「姐姐看妹妹什麼也不缺,這吃得喝得咱們府上都是會盡心盡力的,所以姐姐就拿了個玉如意送給妹妹,希望妹妹萬事如意。」

    「多謝姐姐,妹妹倒讓姐姐費心了,只是妹妹有些慚愧,這添丁之事本該姐姐先有,誰知卻被妹妹佔了先,真是……」

    秦飛燕手一僵,眼中冷芒忽閃,雖然對莫問早就死了心,可是她亦是極其高傲之人,決不能容忍一個小妾這般洋洋得意,話裡有話的騎在她頭上的。

    「二姨娘說的是,可是父親說了母親體弱,他不忍母親身受懷孕之苦,而且生兒育女影響身材,這種事還是讓姨娘做就行了,反正姨娘要是因著生育變了形再娶個新姨娘就行了。」莫離殤聽了卻是接過口氣,雖然笑語嫣然,那話卻如針般刺痛了杜詩詩,。

    杜詩詩臉一陣白一陣紅,陰晴不定地看著秦飛燕與莫離殤,耐何這兩人卻依然笑語殷殷,彷彿一團和氣般讓她氣得牙癢。

    幸好這時晴兒走了進來:「二姨娘,宮裡的林太醫來了。」

    莫離殤睇了她一眼,看來這一巴掌沒白打,打明白了。

    秦飛燕聽了卻是微微一驚,疑惑地看向了莫離殤,不知杜詩詩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莫離殤老神在在的笑了笑,沒有一點異樣。

    「姐姐,你也知道我這把年紀了懷上了個孕卻是不容易,再加上將軍府人丁稀少,少不得比較當心,所以請了林太醫幫著診治一番,順便多開些安胎之藥。」

    「既然如此還不請林太醫進來?」秦飛燕看向了晴兒,笑著吩咐道。

    「是」晴兒應聲而去。

    「姐姐請恕妹妹怠慢之罪了。」說完將帳幔放下,她慢慢地將手伸了出來。

    莫離殤嘲弄地看著,這也太巧了,她跟娘親剛來,這林太醫就後腳跟來,這不是明擺著是怕娘親不相信府裡的大夫,特意請了宮裡常給娘親看病的林太醫麼?別人的話可以不信,可是林太醫的話卻是不能不信的。

    林太醫進來看到秦飛燕後,先是一愣,隨即倒是欣喜道:「夫人的臉色今天卻是大好,看來要不了多久必將恢復如初了。」

    「這一切都是林太醫的功勞,我在此多謝林太醫了」秦飛燕笑著寒暄道。

    「不敢當,不敢當。」林太醫客氣道。

    「呵呵,說來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聽說我這妹妹懷了孩子,這不一高興感覺精氣神都足了,哎呀,瞧我這腦子,病得時間長倒有些糊塗了,忘了林太醫是妹妹請來診脈的。」

    「如此我先給二夫人診脈。」林太醫微微一笑,伸手放到了露出的腕脈之上。

    診了一會後,才道:「二夫人脈象平穩,喜脈有力,真是可喜可賀啊。」

    「如此有勞林太醫了,太醫看看可有要補的,不論多貴重的,多難找的,我定會找到,這肚子也許就是將軍府的小公子。」

    「不用了,二姨娘的身體很好,胎兒亦很強壯。」

    「如此甚好。」秦飛燕寬慰地點了點頭,對花容道:「花容,替我送送林太醫。」

    「是」花容正待送林太醫出門,卻聽到外面傳來晴兒的聲音:「將軍…。」

    秦飛燕聽了臉一冷,身體有些僵硬。

    「娘親,女兒這幾日不見父親了,倒是很想。」莫離殤感覺到了秦飛燕的抗拒,立刻作出歡欣狀,提醒秦飛燕。

    「傻孩子,長這麼大了卻開始粘人了。」秦飛燕馬上明白了莫離殤的用意,立刻換上了溫婉的笑容,身體站了起來迎向了門前。

    「詩詩,太好了,你居然懷上了。」莫問人未到裡面,歡喜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夫人?」興奮的往裡走的莫問見迎上前的竟然是秦飛燕先是一愣,待見到林太醫時,立刻變得溫文而雅,大步走到秦飛燕身邊。

    「身體不好怎麼就出來了?」他的手溫柔地挽住了秦飛燕的細腰,語氣雖是責怪卻透著寵溺。

    莫離殤一陣惡寒,只覺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將軍…。」秦飛燕假作嬌羞之狀推開了莫問,隨後道:「妹妹懷了孩子,將軍快去看看吧。」

    「嗯,好吧。」莫問聽了才迫不及待地衝向了床邊。

    冷冷地看著莫問的虛情假意,床上杜詩詩的眼中已然射出了萬丈妒火,莫離殤微微冷笑,這就受不了了?明知道是假的都受不了,可是我娘卻受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十幾年的腌臢氣!

    想到這裡,她美目流轉計上心來,對著林太醫道:「林太醫,剛才父親未來,竟然沒有親自參與到您診斷出喜訊的過程,為了讓父親亦能感覺到這喜從天降的幸福,還煩再次診脈。」

    「噢?」林太醫怪異地看了眼莫離殤,只覺她的想法是匪夷所思。

    而杜詩詩這時卻是臉色大變,眼中充滿了不安。

    「都已診過了,只要將喜訊報於老爺亦是一樣的。」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聲音變得微弱。

    「咦,林太醫,快,為何二姨娘突然臉色如此之差,難道肚中的孩兒調皮不成?」莫離殤立刻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

    這下本來無所謂的莫問立刻急了起來,這個孩子可是盼了十幾年了,也算是老來得子,讓他如何不急呢。他連忙招呼林太醫道:「林太醫,還請再次診脈。」

    「如此讓詩詩躺入帳中。」杜詩詩見免不得再次診脈,強笑著欲往帳中而去。

    「二姨娘不用費事了,父親如今就在身邊,林太醫亦不是外人,更何況病急從權,哪有這麼多規矩?」

    「是啊,詩詩,林太醫的為人我是十分相信的,不用太見外了,孩子要緊。」莫問拉住了她的手,示意林太醫快快診脈,生恐慢了一步於孩子不利。

    唇間漾出陰冷的笑意,莫離殤的眼中全是算計的得意,她剛才就聽到了床上有兩個人的呼吸,沒想到杜詩詩為了不讓莫問親近小妾,想出了假孕的招術,可惜她這招高明歸高明,卻瞞不過莫離殤

    林太醫的指再次搭上了杜詩詩的腕脈,這一次搭了半天,林太醫臉上現出了迷惘之色。

    他的樣子嚇著了莫問,緊張道:「林太醫,可是孩子有……。」

    「咦,太奇怪了」林太醫搖了搖頭,對著杜詩詩道:「請二夫人換只手」

    「啊?」杜詩詩聽了無可奈何的伸出了另一隻手。

    林太醫診了半天,才堅定道:「二夫人的脈象真是奇怪,剛才還是喜脈,怎麼莫將軍一來卻沒有了?」

    「沒有了?」莫問一顆心沉到了底,看著杜詩詩的眼中充滿了探究。

    袖微微一動,一根細不可見的冰針從莫離殤的手中疾射而出,卻射向了床中。從床裡傳來了一聲痛哼。

    莫問臉一下變得鐵青,慢慢地站了起來,對著林太醫道:「今日有勞林太醫了」

    「好說,好說。」林太醫亦是常年浸淫於宮中之人,看慣了宮內的勾心鬥角,這一刻亦是有些明白了,他當然不會願意湊這個熱鬧,於是連忙告辭而去。

    「說吧,詩詩到底怎麼回事?」等林太醫走後,莫問犀利的眼直直的盯著杜詩詩,快把杜詩詩盯著一個洞來。也難怪,他剛才得知時,恨不得飛般飛到杜詩詩身前,只要杜詩詩能給他生個兒子,他就算從此把杜詩詩當菩薩供著都願意,可見他是多少的興奮,心中有多少的期待,想到他從此有了兒子,想到昨夜裡皇上親口的承諾,他彷彿看到了莫家出了個爵爺。

    「老爺……」杜詩詩從床上慢慢直起了身體,嬌聲呼道。

    「說!」莫問用力拍向了紫檀木八仙桌,只聽「呯」地一聲,桌子被拍得粉碎,上面的杯盤果蔬掉了一地。

    嚇得杜詩詩一下跪在了地上。

    莫離殤譏嘲的看著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她難道不知道男人雖然是可以欺騙的,但是看怎麼欺騙,欺騙的又是什麼?這莫府人丁不旺,莫問為了美名一直不娶小妾,但心中未免沒有遺憾,對於子嗣更是極為重視的,如今剛納新妾卻聽到杜詩詩懷了孕,那種欣喜可以有久旱逢甘霖來形容,可是還沒等他從喜悅中回過神來,卻發現甘霖是甘霖,卻是一滴!這一滴就是那個可笑的謊言,這讓他如何不火如何不怒,簡直可以說要殺人才能解心頭之火了。

    「將軍,我身體有些不適,先去房中休息了。」秦飛燕見已然達到了目的了,才不願意管他們兩人的腌臢事呢。

    「嗯,離兒扶你娘回去。」就算是盛怒中的莫問卻對秦飛燕還保持著翩翩君子的風度,卻惹來杜詩詩更怨毒的眼神。

    「是,父親。」莫離殤溫順地應了聲,臨走之時丟給杜詩詩一個得意的眼神,這讓杜詩詩如撈到了救命稻草般的瘋狂叫道:「是她,是她陷害我」

    說著衝向了莫離殤,欲拉著莫離殤撕扯起來。

    「混賬」莫問見她就要衝撞到了弱不禁風的秦飛燕了,要是傳出去秦飛燕被一個小妾撞倒了,他從此不要做人了,於是勃然大怒,一把拉住了杜詩詩,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怒吼道:「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自己的錯麼?」

    莫離殤冷冷地瞥了眼捂著臉不敢置信的杜詩詩,這個女人平時倒是精明,沒想到遇到了情亦是傻得讓人可憐,竟然不知道打了莫離殤就是得罪了西秦,莫問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做對不起莫離殤的事!

    「我沒錯,老爺,錯的是她,是她們給我帶來了晦氣,讓我肚裡的孩子突然沒有的。」杜詩詩突然眼珠一轉,將髒水沷向了秦飛燕,她沒有武功聽不到床內那痛哼聲,所以她還想藉以神鬼亂力來掩飾她的謊言。

    「簡直是一派胡言。」莫問失望透頂地看著杜詩詩,不知道當年是怎麼會看上她的,竟然沒有發現她如此愚笨。

    「老爺,你要相信我,大姐病了十幾年,怎麼突然會好了?又怎麼會突然跑到我房中看我,而她這麼一看,我就從有身孕成了沒身孕,這也太離奇了吧?」杜詩詩先是慷慨激昂地指責秦飛燕,看到莫問的臉色後,突然又哭道:「我可憐地孩子啊,你好好地投到娘的肚中,沒想到,沒能當成小少爺卻成了孤魂野鬼了,我苦命的兒啊……」

    看著杜詩詩聲情並茂的表演,莫離殤只是想笑,沒想到杜詩詩連這種招數都能想出來,不過她倒要看看莫問是會順水推舟呢,還是揭穿她呢?

    莫問聽了臉上的怒氣慢慢地隱了下去,卻讓莫離殤的眼中多了些玩味。

    她當然不會認為莫問是信了杜詩詩的話,而是因為莫問冷靜下來了,他在算計!

    是的,莫離殤在算計了,他在想是不是利用這次機會散出言論說秦飛燕善嫉害得小妾流產,從而不用再天天做出對秦飛燕愛寵有加的樣子,但他又怕莫離殤因此對他有了隔閡,在辰王面前說他的壞話,給他以後的前程造成了影響。

    他的眼抬了起來,看向了莫離殤的眼多了份探究與思索,見莫離殤還是那麼平靜,沒有一點的變化,才冷冷道:「夫人以後還是少來這裡為好,畢竟這是妾住的地方,沒得辱了你高貴的身份。」

    「是,將軍」秦飛燕聽了面無表情淡漠的應了聲,帶著莫離殤絕決而去。

    莫離殤回頭彼含深意地看了眼莫問,這一眼竟然讓他看得心頭暗跳,他突然發現這個女兒似乎他從未瞭解過,別說瞭解,甚至連認識似乎都不認識。

    莫離殤扶著秦飛燕往牡丹院走去,雖然沒了情,沒有了愛,可是被這麼明目張膽的傷著,還是當著女兒的面,秦飛燕亦是不好過的。

    「娘,你放心吧,笑到最後才是勝利的人。」莫離殤輕輕的抱著秦飛燕安慰道

    「我沒事。」秦飛燕搖了搖頭,笑道:「走,娘讓花容給你做好吃的。」

    「好,如此女兒有福了。」兩人一路笑著走著

    而杜詩詩此時卻全身發抖地跪在地上,因為就在秦飛燕走後,莫問一下拍碎了床,露出了裡面隔層裡的一個驚恐莫名的女人,那個女人小腹微凸,分明是懷有身孕。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莫問的聲音平淡無波,卻透著冷寒的殺意,讓杜詩詩心驚肉跳,十幾年了,他從沒有打過她,更別說這麼陰狠地看著她。

    「我…。我…。」杜詩詩支唔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讓我來幫你說,你怕我寵了那些小妾,危害了你的地位,所以你想出了這招來蒙騙於我?是不是你要還懷不上,你準備弄個野種來說是我的種?」莫問的聲音彷彿是地獄裡出來的,讓杜詩詩嚇得顫抖不已。

    「不…不是的。詩詩再怎麼膽大妄為也不敢亂了老爺的血脈,詩詩只是想藉著這孩子能與老爺多親近,即使懷不上,還有這幾個新妾,等其中一人懷上,到時將那孩子奪來身邊,這樣還是老爺的骨血。」

    杜詩詩知道她要全然不認錯是肯定過不了關的,遂真真假假的辯白道。

    莫問只是盯著她,卻不說話,讓她更是心如撞鹿,不知如何是好。就是這種沉默更讓人膽戰心驚。

    「說,你為什麼要出聲?」這時莫問的眼犀利如刀地盯著那個如篩糠般的孕婦。

    「民婦,民婦…。不…知。」

    「你不知?」莫問危險地瞇了瞇臉,戰場上浸淫出來的殺氣讓那孕婦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民…婦…。只…覺…肩上。肩上一疼,就…叫了。叫了。出來」她上牙與下牙打著戰,一句話都說不利索。

    「嘶拉」莫問大手扯去了那婦人的衣服,露出婦人白潤的肩頭。

    「啊,」那婦人驚恐地抱住了肩頭,不知道莫問要做什麼。

    「老爺」杜詩詩亦驚叫起來。

    莫問的眼細緻地打量著那女人的肩頭,發現並無一點的痕跡,遂皺眉道:「你確定是肩上痛了一下?」

    「是…是的。」女人手忙腳亂的將衣掩住身體,顫抖地回道。

    「嗯。」莫問皺著眉思量了半天,不明白為什麼一點痕跡也沒有。

    他當然不可能找到任何破綻,因為這是仙魔女的神針絕技,凝冰針,用內力將空氣中的水分凝成一根細如牛毛的尖針,扎入了肩中要穴,要說刺是不會痛的,但痛的卻是肩上的痛穴,而冰針遇熱即化,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發現痕跡的

    「好,你安心去吧。本將軍會頭善待你的家人的。」

    那女人只聽到說安心去,以為讓她走了,大喜過望地磕了個頭就向門口走去,腳還未到門前就被一掌打中了後背,未及呼出聲就死去了。

    「你好自為之」莫問冷冷地看了眼瑟瑟發抖的杜詩詩,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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