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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滄海無心
要給籠子裡的倉鼠吱吱餵食的時候,關九才想起來今天又忘了給蟲子們買新鮮的麵包。
她伸直了頭四面張望了一番,發現小芾蝶面前擱著一袋早上沒吃完的切片麵包。
她過去兩根指頭拎起麵包袋子,伸手擰了一把小芾蝶的臉蛋兒,說:「寶貝兒,你今天的午飯我請,這袋麵包歸我了。」
小芾蝶齜著牙抱著胳膊,「噝——」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指天發誓:「太噁心了,我以後再買麵包就胖十斤。」
關九白了小芾蝶一眼。她翻開座位邊上的小盒子,裡面密密麻麻地蠕動著白花花的蟲子。麵包一覆蓋上去,蟲子們扭動身軀一擁而上。關九挑了三四條餵給吱吱吃。
麵包蟲丟進吱吱的籠子,關九忽的眼珠子一轉,又揀出一條最肥最大的,握在手裡。走到小芾蝶身邊,她俯身,單手摟緊小芾蝶,臉頰貼近小芾蝶的臉頰,溫存地說道:「Yura——」
辦公室裡各個角落裡發出一陣噓聲:「籲——」
小芾蝶面紅心跳,心驚肉跳:「九哥——你想幹嘛?」
關九伸出右拳,張開手心在小芾蝶面前飛快地晃了一下,然後合拳放在了小芾蝶衣領的領口處。
「啊——」小芾蝶淒厲的叫聲瞬間爆發,回蕩在鳩白工作室的整個辦公室裡。
她像快死了一樣地掙扎,關九早有防備,死死地按住她,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寶貝兒,告訴我你表姐在哪裡,我就不把蟲子放進去。」
小芾蝶已經被嚇得失去理智,狂叫:「我不知道啊!九哥!我真的不知道!」
關九拳尾稍稍鬆開一個小孔,露出半截肉蟲,又肥又白,軟軟地在小芾蝶的鎖骨上掙來掙去。小芾蝶感受到那種柔軟又猙獰的觸感,整個人近乎崩潰,眼淚都出來了,哭著喊道:「九哥!我好怕啊!快拿走啊!拿走啊!嗚嗚嗚嗚——”」
關九問:「真的不說?我放了——」
小芾蝶只剩哭了,上氣不接下氣,幾乎下一瞬就要厥倒。
馬放南山捂住了雙眼:「太殘忍了。」
關九收回握著蟲子的手,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逼問小芾蝶也不是一天兩天。起初小芾蝶什麼都不肯說,她使盡渾身解數,小芾蝶才交代她表姐真名叫余婉儀,在北京唱京劇,很少回家。再問其他,就什麼也問不出來。
本能的反應不會騙人。現在來看,小芾蝶是真的對余婉儀知之甚少。
八個月前,四月九號Y市漫展演出完的那晚,白翡麗和余婉儀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曉的是,那晚非我工作室離恨天、陰度司等四個人被打成重傷。非我工作室報警,稱兇手和一個叫言佩珊的年輕女人有關。警方經查證,發現他們所指證的那個叫“言佩珊”的女人,實際年齡四十七歲,在案情發生當晚於Y市第一人民醫院病重去世,不存在犯罪可能。
由於案發所在地是古舊小巷,沒有安裝監控器,無法調出充分有效的監控錄影,所以此案最終不了了之。
那晚的事情,非我工作室的幾人絕口不提,白翡麗也不發一言,其他人於是無從得知。
但她那晚,是從醫院的花壇裡把白翡麗撿回來的。
慶功宴中她便覺得白翡麗心不在焉,隨後他便說有事要出去一下。隨後她便接到了Y市第一人民醫院的一個電話,通知她速來接走白翡麗,並鄭重警告她,既然你的朋友暈血,以後就不要讓他來醫院急診區,到處都是血淋淋的,他看了怎麼受得了?
她匆匆趕到的時候白翡麗已經不在,急診區外面的大花壇裡密密麻麻種著一米多高的美人蕉,花繁葉茂,氣味香甜,仿佛試圖掩蓋醫院裡散發出來的濃重消毒水味道。
她在這花叢中找到了藏在裡面的白翡麗——他的狀態已經非常不好——這不是簡單的暈血了。她趕走追隨過來的尹雪豔和鬼燈等人,把白翡麗帶了回去。
解鈴還須繫鈴人。她知道這事情肯定和余婉儀有關,但那時候余婉儀已經無法聯繫。恕機除了一個微博,也沒有留下聯繫方式。她去微博上私信恕機,恕機的回復就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四個字:隨緣而行。
線索斷得就剩下了小芾蝶。然而小芾蝶在那段時間失聯,高考結束之後才和她恢復聯繫,說是被母親沒收了手機。但除了余婉儀的真名實姓,小芾蝶也給不出其他有價值的資訊。
她始終不死心,在小芾蝶考上北服來到北京之後,她和小芾蝶勾搭在一起想引余婉儀出來,結果三個多月過去,余婉儀始終沒有出現。余婉儀也並不是沒有去看過小芾蝶,但據小芾蝶交代,余婉儀每次出現都是沒有任何徵兆的突然襲擊,還留給小芾蝶一句話:看到你越來越胖我就放心了。
這句話說得讓她莫名覺得余婉儀是個負心人。
白翡麗那一晚之後閉門休養了一個月,回來時消瘦了許多。她拉著他每天去健身房,吃營養餐,過了許久才恢復回來。
余婉儀徹底失去消息,他也閉口不提這個人。但是《湖中公子》的舞臺劇項目,卻徹徹底底被擱置了下來。微博上的怨念滔滔不絕,至今仍有人天天在鳩白工作室的官方微博下面求出下半部,還揚言要給鳩白工作室寄刀片和死老鼠。
工作室也不是沒想過換人,還推薦了圈內不少人來接替劉戲蟾這個角色。然而白翡麗始終一言不發,其他人也就覺得無趣。那些自薦或者被推薦的人都對這個角色十分感興趣,然而看了她們投遞的試戲視頻之後,工作室的人也便全都一言不發了。
曾經滄海這種事,本來就十分可怕。更可怕的是,滄海不曾意識到自己是滄海。
滄海無心。
小芾蝶還伏在桌上嚶嚶嚶地哭:「我恨你……你再也不是我九哥了……」
關九說:「小美人兒別哭了,我就算不是你九哥,也可以是你九媽呀。」
小芾蝶的哭音放大了一聲,爬起來抱著電腦跑到了馬放南山那邊。
馬放南山點評:「小夫妻吵架氣回娘家的既視感。」說完靈感造訪,啪啪啪敲出了一大段歌詞。
夢入神機來找關九:「九哥,《龍鱗》那邊試演的初步回饋出來了,無論是遊戲公司還是粉絲,評價都很好。這算個階段性的大成果了,咱們中午出去撮一頓大的唄?」
關九看了眼電腦,剛蹦出個郵件提醒,正是《龍鱗》所屬的“王者之翼”遊戲公司發送過來的試演回饋,她粗略掃了一眼,對方的確表示相當驚喜,同時也提了一些修改意見,實施起來難度不算太大。
她問夢入神機:「去哪吃?」
夢入神機喜孜孜地說:「地鐵站那邊的購物廣場新開了一家重慶火鍋,我們剛訂了個大桌。」
關九斜了夢入神機一眼:「重慶火鍋?你們問過關山的意見了嗎?」
夢入神機朝排練廳努了努嘴:「虎妞在裡面呢,誰敢進去?」
關九哼了一聲:「別盡拿虎妞當擋箭牌!明明知道關山口味清淡,你們還點重慶火鍋,我看你們就是故意不想讓他去,怕他吃飯的時候念叨你們是不是?」
夢入神機頭都大了,苦著臉說:「九哥,關山不喜歡《龍鱗》這個項目你又不是不知道?從一開始寫劇本他就不停挑刺,咱們項目上的所有人這幾個月都快被他逼瘋了,還以為接了這個項目能輕鬆些呢,誰知道還是這麼苦!這都已經試演了,他提出來的修改意見比遊戲公司還多!……」
夢入神機一倒苦水就開始滔滔不絕。這也不怪他們,白翡麗從一開始在這個工作室就不怎麼受這些人的待見。只不過那會他還在國外念書,和工作室的人大部分時間都是線上交流,大家感覺還不明顯。去年七月份他回國開始做《湖中公子》的舞臺劇,整個工作室的人才領略到這個人的龜毛。這些人本來都是關九拉進來的人,一個個的都把關九當保護傘,動不動就對著她大吐苦水,對關山千重橫加抱怨。
關九豎起眉毛,說:「要不是關山一開始就挑那麼多刺,現在挑刺的就是咱們的大金主了。你覺得是讓關山挑刺好,還是讓金主挑刺好?」
夢入神機癟著嘴。關九看看窗外,灰色的天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起了小雪。她說:「這麼冷,關山估計不想出門。你帶著大夥兒去吧,開開心心吃一頓大的,記關山賬上。我去跟關山談談心,解救一下你們。」
夢入神機歡天喜地,一聲招呼之下,整個辦公室瞬間就空了。
又只剩下關九,和桌子上吱吱吃東西時窸窸窣窣的聲音。吱吱已經兩歲了,在倉鼠中已屬年邁,不但開始變瘦脫毛,捧著麵包蟲的兩隻小爪子還不停發抖,肥大的麵包蟲扭動著掉到木屑上。
關九用剪子剪斷面包蟲,用鑷子餵給吱吱吃。
吱吱是鳩白工作室註冊成立的當日,她在工商局外面從一個小販手裡買的。這已經是第三只吱吱,前兩隻沒養多久就夭折了,這一隻吱吱,看來終於能夠壽滿天年。
白翡麗之前說,在辦公室養一隻倉鼠也挺好。一隻倉鼠的壽命,也差不多是現在大多數舞臺劇的壽命。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這就是週期。看著倉鼠在辦公室裡天天爬輪子,人也應該知道時時刻刻不可懈怠。
她比白翡麗要早兩年畢業。當初就是衝著他這句話,她放棄掉之前學了五年的建築設計,轉而來和白翡麗做這麼一個工作室。
關九拿著剛列印出來的《龍鱗》舞臺劇回饋郵件,進了辦公室旁邊的排練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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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月前《湖中公子》演出成功之後,鳩白工作室就被好幾家風險投資基金給粘上了。
他們看上鳩白工作室的原因很簡單:如今文娛產業雖然風生水起,但在二次元這個版塊中,符合現代企業管理制度的工作室少之又少,股權結構上的混亂,給風險投資的進入造成了很大的不便。
但鳩白就有點神奇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雖然掛著工作室的名號,背後卻有著非常清晰的股權結構,儼然就是一家規範的小型文化公司。再加上他們做出來的舞臺劇的水準,有什麼理由不投?
在這些投資基金中,有一家名叫Se的公司鶴立雞群。Se是一家世界級的頂尖風投,能獲得Se的投資,幾乎意味著一種榮譽。不僅會獲得資本界很高的關注度,在公司管理、人脈、商業資源上面都將得到Se很大的幫助。
Se的投資經理很誠心,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架勢,前後三次拜訪鳩白工作室,和關九、四大神獸等人面談。
Se開出的條件也很豐厚,對鳩白工作室的估值高出每一個人的意料。
關九、四大神獸等核心人物,沒有一個人不想爭取到Se的投資。
但Se唯獨有一個特別的要求:他們要簽對賭協議。
這個對賭協議的大概條款也很簡單:鳩白工作室必須從簽訂協定之日起,連續三年實現盈利,否則Se將有權要求鳩白工作室以30%的溢價回購Se所持有的股權。如果中途有核心成員出走,例如再次發生綾酒那種事件,也將有可能觸發回購條款。
這個對賭協議就像是唐僧取經取到了一大堆經書,但裡面還有一個緊箍咒。
只是這個緊箍咒,看上去也不是那麼緊。雖然鳩白工作室成立三年,就虧損了三年,但只要願意接商業項目,要扭虧為盈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關九於是去和白翡麗商量。
白翡麗那段時間正在閉門療養,很長時間沒有給她回復。最後關九等不及了,帶著投資協定上門去催,追著白翡麗接連講了三個小時其中的利弊,白翡麗把整個瞻園裡的花木都打理了一遍,依然一言不發。
關九最後終於急了,說了句:「就算你不在意名氣和錢,也要為工作室裡的其他人想想吧?他們都年紀輕輕的,賺錢的正經工作不做走上這條路,是想靠這個活一輩的啊!大家有情懷歸有情懷,但誰想當一輩子窮鬼呢!」
白翡麗又把瞻園裡的松鼠洞都檢查了一遍,終於說道:「也好,簽吧。」
關九鬆了口氣。
拿到了Se的投資,也就很快有了《龍鱗》這個商業定制舞臺劇項目。白翡麗回到鳩白工作室後,立即馬不停蹄地開始籌備。
《龍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遊戲公司“王者之翼”所出的一個大型競技遊戲。“王者之翼”現在在電競這塊推得很猛,為了配合宣傳和擴大影響力,他們找了鳩白工作室來幫他們出官方cos、廣告短片和舞臺劇。
這就是個穩賺不賠的項目。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下旬,關九之前翻了翻工作室財務發給她的簡報,今年要實現盈利幾乎已經毫無懸念。
十月份的時候,因為工作室規模擴張,鳩白搬到了現在這個辦公室,位於市區東部的文化產業園區,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實現Se在對賭協議中要求的盈利,關九心中著實有幾分暗爽。
推開排練廳的門,只見臨窗那邊的捲簾全都放了下來,整個排練廳中都暗暗的。
空蕩蕩的大廳正中放著練功墊,背對著她坐著一人一貓。貓和人對面的投影幕布放了下來,上面正在播放著一個舞臺劇視頻,全日語無字幕,關九聽不懂,但從上面的logo和時間來看,應該是寶塚劇團上個月新出的舞臺劇。
白翡麗穿一件白色T恤,看著是純白的,背後細看卻有一條彩色的小魚,特別小,也不知道放在衣服上有什麼意義。他在練功墊上盤腿而坐,手裡拿一根黃瓜蘸豆瓣醬吃。緊挨在他身邊蹲坐著一隻貓,低頭吃面前小盤子裡的貓糧。這只貓看上去是一隻銀虎斑,但不知為何比一般的貓要大很多,體型十分健壯,四肢和尾巴短粗有力。
一人一貓一起吃得咯吱咯吱的。
感覺到有人進來,那只貓倏然放下嘴裡的貓糧,轉身瞪著關九,渾身散發出濃厚的“生人勿近”的氣勢。
看見那雙飛機耳關九就緊張了。她扒著門框,試圖和它溝通:「噓——虎妞?」
虎妞見她非但不走,還試圖說話,頓時渾身的毛都炸開來,拱起腰身,眼神兇殘,一副隨時準備撲上來將關九撕碎的架勢,嘴裡還發著嗚嗚的低吼聲。
關九嚇得渾身汗毛豎起,叫道:「白翡麗!收好你的貓!」
白翡麗背對著她一勾手,把虎妞拎進了懷中。這貓被他一抱,整個人就溫順了,舒服地在他肚子上蹭。
關九小心翼翼在他身邊坐下,看見他的T恤胸前,是那條小魚的另一面。
關九問:「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帶虎妞來上班?來了三個月,我倉鼠都被嚇得早衰了。」
白翡麗仍目不轉睛地盯著投影螢幕,說:「快了,我姥姥、姥爺耶誕節回來。」
關九低頭看了眼手機,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二號,耶誕節是二十五號,也就是說再過兩天,虎妞就可以不用來工作室了。她長長舒了口氣。
這只貓的到來,最早是在九月九號。關於這件事,白翡麗的官方解釋是「姥姥姥爺要去日本某大學做一個學期的客座教授,虎妞一個貓待在家裡會得抑鬱症,所以帶到工作室來上班。」
但鳩白的每一個人都知道,白翡麗這個人冠冕堂皇的官方解釋之外,必然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真實故事。
大家一致認為,白翡麗此舉是為了婉拒工作室中一個對他展開熱烈追求的姑娘。
那個姑娘是《龍鱗》項目上新來的一個唱見,模樣兒和綾酒不相上下,為人更乖巧可愛些。她每天殷勤地給白翡麗端茶倒水,給他買禮物、送花,還不時拿著劇本去請教他,有一次甚至還在排練中佯裝不經意地抓了白翡麗的手。
工作室裡的每個人都看得出,這個姑娘對白翡麗很有意思。
有老成員心疼這姑娘,隱晦地拿綾酒的前車之鑒去勸這個姑娘不要重蹈覆轍,說當年綾酒剛進鳩白工作室的時候,作為一個新人,也是用這些招數去追白翡麗。那時候白翡麗還在國外念書,綾酒便在網上向他請教很多東西,包括出cos、唱歌、古風戲腔,等等。那時候白翡麗的脾氣還不像現在這麼溫和,為人喜怒無常、忽冷忽熱。但儘管如此,也沒嚇退綾酒。
那一年綾酒過生日,全工作室的人都在YY頻道上給她慶祝,她卻折騰了好大一個意外出來——在她許生日願的時候,她帶著哭腔向白翡麗表了一個很長的、很真心實意的白。
她說話的聲音顫抖,誰都聽得出,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氣。如果白翡麗當時不答應的話,她一定會毫無懸念地哭出來。後面還會有什麼後果,誰都不知道。
那會的氣氛很緊張。YY裡都沒人敢講笑話。
白翡麗沉默了很久,說了一個字:好。
綾酒費盡心思把白翡麗追到手了,但這又怎樣呢?到底是強扭的瓜不甜,最後的分手,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白翡麗,可不是吃一塹不長一智的人。
老成員勸那個姑娘一句話:「關九一早就說過,鬆關山千重此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那姑娘卻偏生不信這個邪,放話稱她和綾酒不一樣,她堅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也相信再冷的冰塊,也能被她給捂化嘍。
見初生牛犢不怕虎,孺子不可教,老成員們搖頭長歎,只能退後一步,作壁上觀。
果然,不出一週,虎妞隆重登場。
這貓極其地粘白翡麗,白翡麗去哪它去哪,連去洗手間也要跟著。十七八斤的巨大一隻,卻身手敏捷,最喜歡往白翡麗肩膀和背上跳。對生人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看到有人靠近白翡麗五米以內就撲。
尹雪豔一開始不信這個邪,根本不在乎這只貓的恐嚇,走過去拍了一下白翡麗的背。結果就在他的手碰到白翡麗的那一瞬,就被那只貓撓出了五道深深的血痕。
白翡麗背對著他,淡定說我這貓從小打針的不要緊,但還是給了他七百塊去醫院打狂犬疫苗,說算工傷。尹雪豔欲哭無淚。
但尹雪豔那次回來之後,信誓旦旦地說,白翡麗帶這只貓來也很慘,我聞到他身上的味兒都變了,以前是崖柏香氣,現在變成麝香龍骨止痛膏的味兒了。你看他動不動就揉後頸,肯定是被那只貓騎出頸椎病來了。
但無論如何,那個姑娘真的再也沒能靠近過白翡麗。
不光是那姑娘,整個工作室的人都沒能再靠近過白翡麗。
關九抱怨了句:「養這麼一隻貓,就算是余婉儀回來,只怕也會被嚇跑。」
剛才一直盯著螢幕看的白翡麗,這時候忽然橫了她一眼。
這一眼有點深,有點銳利,關九一時間竟覺得有些抵擋不住,拿手遮著臉說:「別這樣看我,大夥兒都看出來了,怕你面子上過不去不跟你說。《湖中公子》下半部也不排了,跑去人家住的地方問不說,還偷偷去把北京戲校和劇團裡所有年齡相符的女演員都查了一遍——偏偏就是查不出來。還記得那天晚上在Y市,我把你從醫院花壇裡撿回來的時候你有多喪嗎?還以為人家真死了,嘖嘖,談個戀愛談得腦子都沒了,丟人!」
白翡麗放出了手中的貓。
關九尖叫一聲,彈簧一樣地跳了起來。「白翡麗——」
白翡麗又收了神通。
關九坐穩在墊子上。終於有機會把列印出來的郵件拿給他看。白翡麗暫停了視頻,開亮燈,掃了郵件一眼。
關九道:「你看看,‘王者之翼’提的意見都沒你多。你就別對馬放南山他們吹毛求疵了吧?大家都已經盡力做到最好了。」
白翡麗不置可否,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起來看,挺長的一條資訊。過了一會,他問關九:
「繕燈艇是什麼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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