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發表回覆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青青綠蘿裙]真實副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1
發表於 2017-12-14 00:39:19 |只看該作者
第70章 致命病毒8

  去別墅區的路上,海百合把這個發現告訴了梁霄,他沉默著,心想,原本以為離開這裡但卻能記得是好事,他可以知道更多的線索,但換一個角度想想,不記得才是好事。

  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環境裡,人可能經歷的噩夢或許是從前人生的總和,只有忘記,才能更好地在現實世界裡活下去。

  「在這裡不能報警,她看起來也是那種軟弱的性格,不會反抗,就怕這只是個開始,」海百合喃喃說,「希望這一切早點結束吧。」

  梁霄下意識地牽住了她的手,海百合看了看,發現不遠處就是別墅區了,她心裡有點憋屈:「演戲的時候才想到我,我覺得我答應你太虧了。」

  「嗯?」梁霄回過神來才發現到了,他想說什麼,但又全都嚥了回去。

  到田今家的時候,白雯雯也在,他們似乎正在商量什麼事,梁霄略有意外:「是有什麼事兒嗎?」

  「陳老先生夫妻一直沒出門。」白雯雯皺著眉,「這不大正常,我想去看看,田姐勸我不要去。」

  田今點點頭:「昨天我一直記掛著巧巧的事,也沒怎麼注意外面,但現在想想,是有點不正常,我好像……半夜聽到過慘叫聲。」

  「那邊傳來的?」

  「記不清了,反正好像……有過那麼一聲。」

  這裡的別墅區一共規劃了三期,一期是最鄰近照月湖的別墅區,一共有十八棟別墅,據說只賣了十五棟,還有三棟風景極佳的始終沒有賣。

  二期距離照月湖就有點遠了,三期乾脆就是高層了,現在二期的別墅還剩下一點綠化沒弄好,三期剛剛動工。

  一期的十五棟別墅裡,也不是天天有人住在這裡的,畢竟去市區來回要耗費不少時間,大多數是週末的時候才來度假。

  白雯雯和陳老夫婦是常住,因此兩家人十分熟悉,兩位老人兩天不見蹤影,她總是有點擔心。

  狄雅想了想,勸道:「田姐,現在情況古里古怪的,能瞭解一下這裡的情況也不錯,也好早作打算。」

  「是的,我們那裡昨天還發生了一件事。」梁霄簡單地把王家母子的事情說了一遍,「他的妻子和孩子的屍體不知所蹤,自己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了,如果這裡還有別的住戶,也該提醒一聲。」

  田今被說服了。

  狄雅看出了她的擔憂:「田姐,我留下來幫你看著巧巧。」

  她和白雯雯都是這裡的業主,由她們出面會更好,梁霄就點了點海百合:「你和狄雅留在這裡照顧孩子吧。」

  海百合:「……我想和你在一塊兒。」我也想去看熱鬧啊!!!不要丟下我!

  梁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聽話。」

  「好吧。」海百合怏怏不樂。

  他們四個人出去了,狄雅在哄著田巧:「巧巧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我想喝牛奶。」田巧軟軟地說。

  狄雅笑了笑,拿了一盒牛奶出來倒進玻璃杯裡:「姨姨幫你去熱一熱,熱牛奶喝進去才舒服。」

  「謝謝姨姨。」田巧非常懂事。

  狄雅拿著牛奶去敲隔壁別墅的門,海百合又後知後覺,敢情剛才去看情況只是目的之一,更重要的是把白雯雯和田今支開,讓狄雅去打探消息。

  這個究竟是他們什麼時候打算好的?她和梁霄就沒分開過,也沒見他們商量啊!還是狄雅的臨場發揮?

  就在海百合腦補的時候,狄雅已經敲開了白家別墅的門:「你好,能借用一下你們的微波爐嗎?」

  「進來吧。」門內傳來一個人低沉的嗓音。

  狄雅推門進去,略帶好奇地看了一眼給自己開門的人,他戴著一個巨大的口罩:「微波爐在廚房裡。」

  「謝謝。」狄雅彬彬有禮,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她把玻璃杯放進了微波爐,定了時間。

  加熱期間,彷彿有點尷尬似的,她沒話找話:「雯雯說你感冒了……沒事吧?」

  「沒事。」他的視線掃過她的全身,狄雅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似的,尷尬地轉過了身,沒有再說話。

  加熱完畢,她捧著牛奶又道了次謝:「謝謝啊,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匆匆走回了田家別墅。

  烏鴉的形象在她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輪廓,亞裔,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體型修長,右邊眉毛上有一顆黑色的小痣。

  她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翻湧的戰意。

  田巧喝了牛奶又睡著了,她的體溫有些反覆,現在還沒有完全退下去,哄睡了田巧,她發現海百合一直站在窗邊。

  「分開這麼一會兒就不行了?」狄雅笑話她,「很快就回來了。」

  海百合:「……你過來看那隻鳥。」她指著的就是白雯雯家別墅房頂上的一隻麻雀,它偶爾展開翅膀的時候可以看見下面有一粒粒的小紅點,但暫時還沒有佈滿全身,而麻雀看起來也只是精神不濟的樣子。

  就比如現在,它撲騰了一下翅膀,飛了不到一米,就突然一頭栽倒在草叢裡,早已虎視眈眈的肥貓看準機會,一爪子拍死了它,樂顛顛地叼起了死麻雀竄進了草叢裡。

  狄雅一怔:「這隻貓是布偶,寵物貓吧?」

  海百合看見它往後面的一棟別墅去了,有點猶豫:「我去看看?」

  狄雅點點頭:「當心。」

  海百合從窗戶裡爬出去,跟上了那隻貓。

  它沒走多遠,目的地就是附近的一棟別墅,海百合從草叢裡鑽出去,正想敲門,突然發現窗戶開著,一個挺耳熟的聲音說:「一會兒你們把人埋我後院裡,沒人敢來搜我別墅。」

  把人埋了??海百合瞬間蹲下,偷偷探頭往裡看。

  客廳裡亂七八糟的,有翻倒的酒杯,灑落的紅酒漬,不知道哪個女孩的內衣,還有食物的殘渣,滿地狼藉,一看就知道是個非常瘋狂的趴。

  而坐在最中間說話的的確是個熟人,就是那天被她嚇唬了一次的閔少,他手邊放著一把手槍,腳邊散落一地的煙頭。

  對面的窗邊,倒著一具屍體,玻璃渣碎了一地,海百合辨認了好一會兒,覺得這個人有點像昨天失蹤的王銳。

  難道是闖進人家家裡的時候被殺了?這種擅闖民宅被擊斃國內算不算正當防衛?噢,肯定不算,國內禁槍。

  就在海百合發散思維的時候,門被敲響了,門外傳來白雯雯的聲音:「您好,有人在家嗎?」

  閔少示意所有人噤聲:「誰?」

  「我也是這裡的業主,有些事情想問一下。」

  閔少猶豫了一下,握著槍走過去把門細開一條縫:「有什麼事?」

  「您這裡有什麼異常情況嗎?」白雯雯委婉地詢問,指的自然是有沒有被傳染的人,他們剛才已經去過陳老夫婦家,他們夫妻連帶著那只哈士奇都慘死在家中,一推開門就能看到蒼蠅亂飛。

  但閔少顯然是誤會了,他瞇了瞇眼睛:「異常情況……是什麼意思?」他調整了槍的位置,把槍口悄悄對準了白雯雯。

  白雯雯看不見,但海百合看得清清楚楚,她正在想該如何示警,那只布偶貓突然出現,兩隻後腿踩到了她的腦袋一蹬,海百合吃痛摔倒在地,不可避免發出了響動。

  閔少緊繃的神經到了臨界點,一聽旁邊有聲音,還以為有人偷襲,二話不說立刻朝窗邊開了一槍,海百合飛快貼住牆壁躲開了,閔少的槍法也不怎麼准,子彈射進了牆壁裡,她安然無恙。

  一槍不中,門距離窗戶還有些距離,閔少沒有追過去,反而一把抓住了發愣的白雯雯,用槍抵住了她的太陽穴:「別動。」

  田今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懵了:「你幹什麼?」

  就在此時,布偶貓從窗外跳了進來,喵喵地叫個不停。

  閔少抿了抿唇,暗暗懊惱,他是太緊張了,但是……他不自覺地看向地上的那具屍體,白雯雯也看見了,不禁輕呼了起來。

  田今也看到了地上的屍體,驚恐地摀住了嘴。

  梁霄和崔橋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詫異,沒想到這裡居然會有人非法持槍。

  「把槍放下。」梁霄用盡量軟和的語氣說,「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商量,你先把槍放下再說。」

  閔少咬緊牙關:「你們是什麼人?」

  「你不要緊張。」梁霄輕聲說,「我們過來原本是想告訴你,這裡有人被傳染了一種奇怪的病,白小姐是想提醒你注意消毒清潔,我們沒有別的意思,你先放開她好嗎?」

  「奇怪的病?」閔少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王銳的臉上有明顯的潰爛。

  梁霄雖然看不見屋內的情形,但心裡已經有所猜測,他若無其事地說:「是的,這種病感染後會迅速死亡,有傳染性,但只要不接觸傳染體應該就沒事,被傳染的人身上會有很明顯的膿包,所以你不要緊張,我們都沒有問題……你把白小姐放開好嗎?」

  閔少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借口:「你們真的都是正常的?」

  梁霄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半,閔少已經沿著自己說出的話編織好了借口,於是十分真摯地說:「當然。」

  閔少鬆開了白雯雯,若無其事地把槍插回了後腰:「嚇我一跳,你們不早說,今天早上有個人莫名其妙闖進我家裡來了,我還以為是喪屍呢。」

  沒有早說?白雯雯一愣,正想說什麼,梁霄一把把她拉回身後,附和地笑了笑:「是嗎?那你真的很幸運,昨天度假村那邊就逃走了一個被傳染的人,我們正想提醒這裡的居民當心呢。」

  頓了頓,他說,「如果方便的話,最好趕緊把人掩埋,以免二次傳染。」

  「噢噢,是這樣啊,我知道了。」閔少很滿意對方的識趣,既然不會干涉到他,他也不想再多殺人,畢竟殺一個還能掩蓋過去,死的人多了也不好交代。

  離開了閔少的別墅,田今還驚魂未定:「怎麼回事?剛剛是……」

  「越來越亂了,」崔橋皺眉,「那個孩子居然會有槍,王銳就是被他打死的,他是以為我們看見了,想要殺人滅口呢,要不是有傳染病當借口,今天沒那麼容易脫身。」

  白雯雯花容慘白:「對,肯定是被打死的,我看到他流了好多血……太嚇人了。」

  本來就已經是被隔離在這個區域內,再加上傳染病就已經夠恐怖的了,但現在居然還有人殺人了……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2
發表於 2017-12-14 00:39:31 |只看該作者
第71章 致命病毒9

  回到了田今家的別墅,白雯雯發現她男朋友居然出來了,看見她面色慘白,眼神一沉:「雯雯?」

  「以成,我好害怕。」白雯雯快步走過去依偎在了他身邊。

  嚴以成也顧不得自己的名字被叫破,扶住她的肩頭,目光銳利:「怎麼回事?」

  「剛才我們去那邊的別墅。」梁霄滿臉歉疚,「有個小孩家裡死了人,和我們產生了一點誤會,現在已經沒事了。」

  嚴以成冷冷看了他們一眼,扶著白雯雯回了自己別墅。

  狄雅走出來,和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田姐?你怎麼了?」

  「沒、沒事。」田今不想嚇到狄雅,強顏歡笑,「巧巧呢?」

  「她吃了藥又喝了牛奶,已經睡著了。」

  田今猶猶豫豫地看著她:「小雅,你不如再留下來陪陪我吧?」原本狄雅說今天就回度假村不再打擾,她原以為田巧已經退燒,自己可以搞得定,但剛剛目睹的這一幕給了她很大的刺激,她不敢和女兒兩個人住在這麼大的別墅裡了。

  狄雅意外極了,她不多留就是怕田今起疑心,所以今早才提出一會兒就要離開,她扶著田今,輕輕拍她的後背:「當然可以,田姐,發生什麼事了嗎?」

  梁霄又把剛才的說辭重複了一遍,狄雅也裝作嚇了一跳的樣子:「什麼?他就住在這裡?天啊……」她看向崔橋,「你也留下來陪我們吧。」

  「當然,保護女士是我的榮幸。」崔橋一口答應。

  梁霄突然想起來了:「百合呢?」

  「我在這裡。」海百合面不改色從後院鑽出來了,「你們回來了?一切都順利嗎?這裡還有多少戶人啊?」

  她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讓梁霄不得不頓了片刻,最後挑了一個問題回答:「只有一戶人家開了門,其餘三戶人家應該有人在,但沒有人來應門,其他的就不能確定了。」

  海百合奇怪:「就那麼點人?」

  「這不奇怪。」田今稍稍回神,解釋說,「這邊本來常住的人本來就少,不在家也不奇怪。」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她就帶著女兒住到市區的房子裡了,要不是女兒堅強還是扛了過來,她會恨死自己的。

  「那你們小心點,我們先回酒店,我餓了。」海百合最後一句是對梁霄說的。

  梁霄點點頭,又問:「你們家裡的東西夠吃嗎?」

  「保姆阿姨很盡心,冰箱都是滿的,現在天冷了也不怕壞。」田今歎了口氣,「我就是擔心你們說的那個傳染病,還有,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最讓她不安的還是現在出不去的情況,有再多食物儲備也經不起這一天天的消耗。

  梁霄也擔心這個,現在對烏鴉的調查有了重大進展,他也希望可以早點離開這裡好進行調查:「嗯,我和百合下午打算去看看情況,有進展了就來告訴你們。」

  海百合對這個探險表示期待。

  不過,出門前要先回酒店吃個午飯,今天的午餐是蛋炒飯,加了雞蛋、蔥和香腸,吃起來很香,海百合匡哧匡哧吃了個底朝天。

  梁霄看了看自己的碗,默默給她添了一點,認真考慮自己以後的工資能不能養得起她。

  海百合清了清嗓子:「吃飽了,不用了。」

  「沒關係你吃吧。」

  海百合笑瞇瞇地推了回去:「晚上你給我吃就好啦。」

  梁霄:「……拉倒。」

  餐廳裡吵吵鬧鬧,有說話聲,孩子的哭鬧聲,老人的咳嗽聲,客戶經理許業進來的時候心裡就先歎了口氣,廚房裡的糧食還是有一些的,畢竟麵粉和大米儲備都很充足,但問題是,水快要沒有了。

  「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他站到中間,拍了拍手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我們酒店的水和油都比較有限,昨天開水的時候,大家用得太浪費了,」他嚴厲地掃視著眾人,「現在交通和信號都沒有恢復,誰也不能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從現在開始,所有的水都會被用來做飯,飲用水我們也限量供應,為難的地方,請大家多包涵。」

  斷水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有人問:「還出不去啊?到底是怎麼回事?霧霾還沒散嗎?」

  「還有那個會傳染的病,」有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新的傳染病?」

  「能不能把隔壁的那幾個人燒了啊,怪嚇人的。」

  許業說:「還不能燒,要找到死者家屬才行。」國人很重視入土為安,如果隨隨便便把人家親人的屍體給焚燒了,到時候酒店擔不起這個責任。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問著問題的時候,一個聲音特別突兀地插了進來:「你媽是不是感染了?」

  「你胡說什麼?」

  短短兩句話迅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海百合也不例外,她發現出言發問的就是那個眼鏡男,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對母子,那個母親大約有五六十歲了,人極其瘦小,在她瘦骨如柴的手背上,有兩個異常明顯的水泡。

  眼鏡男振振有詞:「難道不是嗎?她和那幾個死了的人一模一樣,肯定是被感染了。」

  他那麼一說,大家的眼神都變了起來,那個老母親把手往袖子裡縮,囁嚅著說:「不,不是傳染,是疹子,老毛病了。」

  「你別胡說八道。」那個兒子氣憤不已,「我媽到了乾燥的季節就容易長疹子,不是被傳染的,我們從來都沒靠近過那幾個人。」

  眼鏡男與他們保持著距離,據理力爭:「你說不是就不是嗎?那幾個人也是突然就發病了,之前完全看不出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媽不是被傳染了?」

  「額的不是,」情急之下,老母親冒出一連串的家鄉話,其他人聽得半懂不懂,只能勉強聽出是在否認,「不是,不是病。」她撩起袖子,湊到眼鏡男面前給他看,眼角閃著淚花,「是疹子,疹子啊!」

  「你別過來!」眼鏡男看到她要靠近,駭得連連後退,可身後就是桌椅,他一屁股撞到了桌子,情急之下,竟然伸手就把那個老母親推開了。

  這位老母親年紀大了,顫巍巍地本就沒有站穩,被他一推就往後倒去,不偏不倚,腦袋磕在了桌角,一縷鮮血滲出了她花白的頭髮。

  在場的人全都被驚得呆立當場,完全反應不過來。

  「媽——」她兒子一個箭步衝過去把人扶起來,和手指顫巍巍地伸到鼻邊,卻一點呼吸也沒有了。

  他相依為命的母親死了。

  他好不容易掙了錢,想把母親從老家帶到大城市裡,讓享福的夢想,就這麼化為了泡影。

  滴答。血從頭髮上滴下來,落到了兒子的手上,他的眼前頓時一片血紅:「我和你拼了。」

  人在憤怒至極的時候會爆發出多大的潛力?眼鏡男從前不知道,但現在沒有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了。

  揮在臉上的拳頭好像打鬆了他的一顆牙齒,他覺得自己整張臉都變形了。

  這也就罷了,那個男人一把拽住他的領子,把他推到在了母親身邊:「你不是怕傳染嗎?」他把滿手的鮮血都抹到他臉上,陰森森地說,「現在,你還要說我媽被傳染了嗎?」

  「啊啊啊啊啊!」眼鏡男恐懼地大叫起來,根本沒有聽見那個人說了什麼,他連擦帶抹把臉上的血都給擦掉,怕的心都跳出來了。

  海百合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辦,論理,眼鏡男把人家母親失手殺死了,打兩拳也不過分,但誰也不能保證那個老母親沒有感染,如果把她的血隨意亂抹,極有可能造成感染。

  「好了。」許業一把拉住那個男人,「冷靜點。」

  「他殺了我媽,我怎麼冷靜!」

  「你放心,今天的事,在場的都是證人,等交通恢復了,我們幫你去警察局說個清楚,不管是賠錢還是坐牢,我們都給你作證!」

  許業暫時勸住了男人。

  可就在此時,眼鏡男爆發出了更為可怕的叫聲,彷彿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海百合情不自禁探頭去看,眼鏡男被男人糊上血的地方開始長出膿包,而那個男人也不例外,他的手心裡也開始刺痛。

  許業頓時鬆開了手,不露聲色地在衣服上使勁擦了擦。

  原本緊張的氣氛更是濃重,空氣的質量彷彿驟然增加,突然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梁霄拉住了海百合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一會兒有什麼不對的,你就趕緊跑,別去湊熱鬧。」

  「我又不傻,我只是喜歡看熱鬧。」海百合把腦袋擱在他肩膀上,小聲地回答。

  就在此時,眼鏡男瘋了一樣地抓住旁邊的人:「救救我!救我啊!」

  「放開我!!」被他抓住的倒霉蛋一把把人推開,慌不擇路往外跑。

  騷亂就是那一剎那發生的。

  如果有人經歷過火災或者地震現場,大概就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場景,有那麼幾秒鐘,人群沒有反應過來,別人不動,自己也不動,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但當突然有一個人——無論他是誰——開始尖叫著往外跑的時候,被暫停的人們全都開始動了,不管他們的大腦是否產生了反應,都本能地跟著動了起來。

  自助餐廳其實並不算小,足以容納員工和客人的用餐,但桌椅密佈,桌上還擺著杯碟碗筷,當一群驚慌失措的人往一個地方擁擠時,災難就發生了。

  有小孩子被人推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她的母親想要拽她起來,但被身後的人推倒,一個趔趄撲在了地上,立刻有人一腳踩在了她的胳膊上,她下意識地護住頭和身下的孩子。

  也有老人被推倒在一邊,身體撞到了桌角椅腿,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

  桌上的碗碟辟里啪啦掉了一地,叫嚷聲,推攘聲,碰撞聲,全都交織在一起,場面完全失控。

  海百合本來想仗著自己「身強力壯」衝出去的,結果被梁霄一把摟住,拉著她躲進了桌子底下。

  她旁邊有個女生被同伴推倒在地,海百合伸手把人拽了進來,女生小聲說:「謝謝。」

  海百合這才認出這應該就是那個被強暴的女孩,她心裡很同情,也不敢表露出來,只能把她往自己這邊拖了拖。

  混亂持續了不到一分鐘,餐廳裡的人就散了個乾淨。

  海百合想探頭看一眼,被梁霄粗暴地按了回去,他先鑽出去看了一眼,這才說:「出來吧,人都走了。」

  海百合迫不及待地爬出來看了一眼,滿地殘羹,桌椅翻倒,有幾個被踩踏的人在原地呻吟,一片狼藉之象。

  海百合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只覺得和做夢一樣,從那個眼鏡男人質問那位老母親開始到所有人失控,不過短短幾分鐘而已。

  這……真是太可怕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3
發表於 2017-12-14 00:39:43 |只看該作者
第72章 致命病毒10

  餐廳外的空地上,零零散散的人們呈現了一種極為詭異的狀態,大家既沒有四散逃走,也沒有擁擠在一起,三三兩兩之間保持著對峙。

  許業說:「大家先聽我說兩句,現在這個病是怎麼傳染的我們誰也不清楚,但有一點已經很清楚了,被傳染的身上會長紅色的水泡,為了我們所有人的人身安全,我想這樣,大家都互相檢查一下,沒事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有事的,我們酒店專門騰出一棟別墅來安置你們,不過大家放心,只要人沒事,一日三餐,絕不會少你一口吃的,我們酒店也不能背上人命,大家心裡都清楚。」

  「互相檢查是什麼意思?」有人問。

  「男的一邊女的一邊,大家互相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紅疹。」許業指了指自己,「包括我在內的員工也全部都要參加,這是為了大家的安全。」

  有個戴著墨鏡的時尚女人說:「我不同意,你們憑什麼搜身,這是侵犯我們的人身權利。」

  「你不讓搜是不是染上了?」靠近她的一個男人迅速往旁邊走了兩步。

  時尚女子被氣笑了:「什麼玩意兒,不讓搜就是染上啊?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人身權?」

  「這位小姐說得對,我們是沒有搜身的權利,這完全憑借自願。」許業平靜地說,「但同樣的,酒店也有拒絕客人入住的權利,我不能讓那麼多人一起冒這個風險,如果不願意的,就離開吧。」

  那個時尚女子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了。

  現在這個鬼情況,人出不去也進不來,住的吃的全要靠酒店提供,離開了這裡,去哪裡找一個棲身之所?

  海百合也不由感慨風水輪流轉啊,同樣是落難,在大樓裡,人人平等,各憑本事,可到了這裡,酒店方面掌握著絕對的權威,除非打算打砸搶偷,否則為了身家性命,只能忍了這口氣。

  她有點忍不下去,這輩子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氣呢,可如果一走了之,能去哪裡呢?田今家裡就算住得下他們,也未必有那麼多食物供人吃喝,而且,多大的臉才能在別人家毫無愧疚的蹭吃蹭喝?

  相比之下,酒店怎麼都讓人心裡舒服的多了。

  其實脫衣服檢查也不算什麼,畢竟也是為了保障所有人的安全,可就是不知道這件事一開頭以後,接下去會不會提更過分的要求。

  海百合心裡想著,抬頭看了一眼梁霄,他彷彿看懂了她的眼神,笑了笑說:「我無所謂。」

  她撇了撇嘴,心想,我很有所謂,我不介意自己和妹子們脫光,但很介意自己看上的東西被別人看光,都是男人也不行。

  她想著,又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丁香,她拽著自己的衣襟,瑟瑟發抖,也是,如果要脫衣服檢查,她身上被凌虐的痕跡怎麼能夠遮擋得住呢?

  想到這裡,海百合舉手說:「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這個病只是通過血液接觸才會傳染,也很難保證潛伏期究竟有多久,所有人互相檢查也不一定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許業被人質疑了也不生氣,涵養很好:「那這位小姐有什麼提議?」

  「不管是什麼類型的疾病,減少在公共場合的出入總是不會錯的,為了避免發生今天這樣的情況,我建議你們酒店送餐,大家盡量減少外出,如果管不住自己腿要亂走,那出了什麼事也就自己負責。」海百合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也沒像許業提議的那樣傷自尊,不管什麼時候,強迫性的指令總是令人不舒服。

  許業想了想,問其他人:「大家贊成嗎?」

  那個時尚女子立即說:「我同意。」

  其他人也沒有什麼意見,剛才發生的事太觸目驚心了。

  許業考慮了一下也同意了,他也害怕強制性把人隔離開會造成其他人的反彈,而且如果繼續一起用餐,今天的悲劇很有可能再度重演。

  「那就這樣吧,大家都回房間去,沒事盡量不要出門。」許業警告了一句,「如果你們發現有誰不對,我希望大家不要隱瞞,這個傳染病比非典和禽流感還恐怖,大家心裡要有數。」

  其實不用許業多說,在親眼目睹那麼多人猝死後,大家的警惕心都不低,在回房間的路上,也是彼此保持距離,親密的朋友也沒有手挽手了。

  海百合一點也沒放心上,照樣要和梁霄牽手,她在琢磨一件事:「奇怪了,就算之前不知道被感染上了,現在也不會隨便接觸那些小動物了,那個大嬸是怎麼被傳染的?」

  「潛伏期。」梁霄說,「而且萬一是空氣傳染,只是個人體質不同,爆發的早晚也不同,我們畢竟不是醫生,沒有辦法確定這些。」

  海百合更擔憂了:「還有,傳染源也不清楚,說不定動物和人都只是傳播的媒介而已。」

  就好像在胡楊鄉一樣,他們一直在猜喪屍誕生的原因,連外星人、輻射、生物病毒都想過了,沒想到只是普通的水污染。

  好吧,如果說這還能在理解的範圍中,那地鐵裡的怪物和那個莫名其妙的洪水,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那他媽都是什麼玩意兒!

  「在想什麼?」梁霄問她。

  海百合皺緊眉頭:「在想是不是地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淪陷,成為了外星人的玩具。」難道說,這是楚門的世界,掌控者隨即安排一些人進入副本遊戲,玩夠了再放出來,為了不被地球人發現,所以大家的記憶才會隨之改變?

  不然這要怎麼解釋這穿越來的莫名其妙,離開得也莫名其妙呢?

  梁霄跟不上她跳躍的思維:「什麼?」

  「沒什麼,胡思亂想。」海百合有點焦慮,她現在沒有辦法主動離開這裡,只能被動等待,然而鬼知道什麼時候能離開!

  萬一死了呢,萬一死了在現實世界裡活不過來呢?

  梁霄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能感覺得到她的情緒,他摸摸她的頭,安撫說:「沒什麼,生死有命,真到了那個時候也沒辦法。」

  海百合不服:「生死有命?誰是我的命?我不信命。」

  國人信命遠勝於信教,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可以用一句「這都是命啊」蓋戳定論。

  她不信命。

  「我要活著。」她說。

  梁霄點點頭,欣賞她的決心,但:「你要怎麼樣才能保證自己活下來?」她說過第一次胡楊鄉見面是遇見了喪屍,第二次地鐵裡是類似地精的怪物,這都是可以打敗的,可這一次,怎麼和病菌作鬥爭?

  海百合:「……」帥不過三秒。她虛心求教,「那怎麼辦?」

  現在最保險的是待在房間裡哪都不去,可等待看起來是最輕鬆的,實際上也是最煎熬的,梁霄想了想還是說:「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先去探探路。」

  海百合勉強打起了點精神:「行吧。」有事做總比在房間裡枯等有趣一點,雖然她並不對此抱有多大希望。

  從停車場出發,以不快不慢的速度開了大約十分鐘,霧氣就漸漸濃重了起來,幾米外就難以分辨兩邊的景物。

  再開了不到五分鐘,視線就全都被迷霧遮擋,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沒有辦法繼續往下開了,梁霄問:「繼續開,還是掉頭?」

  「繼續開吧,反正結果都一樣。」海百合有氣無力地說。

  梁霄就繼續往前開了,他也有點好奇這所謂的「開著開著就開回去」是個什麼樣的體驗。

  漸漸的,濃霧散開了。

  海百合的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她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以至於看起來她整個人像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梁霄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駭了一跳:「幹嘛呢?」

  「不對勁。」海百合緊緊盯著前方,「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話音未落,只聽砰一聲,一隻巨大無比的老鷹重重摔在了車前的玻璃上,頓時把並不堅硬的玻璃砸出了網狀的裂紋。

  猩紅的血滑落在了玻璃上,梁霄懵了一下,條件發射先踩剎車。

  車停了下來。

  一陣微風吹來,逐漸吹散了霧氣。

  高速公路的入口就在不遠處,可他們誰也沒有高興起來,因為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如同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

  公路上到處橫臥著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屍體,它們統統都潰爛如同度假村裡的死者,濃重的血腥味從車窗的縫隙裡擠進來,令人作嘔。

  梁霄怔了片刻,一時不知道該慶幸並沒有開回去,還是要擔憂現在面臨的新情況。

  海百合也懵逼了,她結結巴巴地說:「回、回去!我們必須回去!」

  梁霄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反應,還記得那艘漁船嗎,當時她拼了命地叫其他人跳了下來,那艘船駛入了未知的光幕後就失去了蹤跡。

  回來以後,他雖然對海百合隱瞞了自己記憶的事,但並不代表他沒有去查過那些人的狀況,他比海百合的門路多,很快就查到了呂超、李阿姨、王家母女、趙大力都因為種種巧合而在眾人的視線裡消失了。

  呂超是神秘失蹤,趙大力是回老家了,李阿姨說要移民,王家母女去旅遊就再也沒有回來。

  他不敢冒這個危險,迅速踩下油門,一打方向盤,直接掉頭往回開。

  車子又一頭扎進了濃霧裡。

  海百合的一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衝出濃霧,又見高速公路。

  梁霄特別冷靜地掉頭又開了一次。

  第三次見高速。

  梁霄停了車,剛想說什麼,旁邊的海百合一頭就扎進了他懷裡,緊緊抱住他,他就算有幾分懼意也全部都壓下去了:「百合,別怕,沒事的。」

  他一手撫著她的腦袋,一手緊緊摟著她的腰,讓她感覺他的存在,他不住親吻她的額角,「百合不要怕,有我呢。」他想,海百合再怎麼厲害也只是個普通的小姑娘,從前的人生一帆風順,什麼挫折都沒有經歷過,他要保護她。

  「我沒怕,我要保護你。」海百合想的和他一模一樣,她想,梁霄只是一個普通人,可她不一樣,在這個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回去的鬼地方,她要好好保護他。

  名分這種東西很重要,但有時又並不重要,因為心意是不會因為所謂的名分而改變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4
發表於 2017-12-14 00:39:53 |只看該作者
第73章 致命病毒11

  就在梁霄和海百合出去了又回不來的情況下,白家的別墅迎來了一個新的客人。

  「雯雯啊,這是怎麼回事?」新客人是個高挑美麗的女性,嫵媚的臉盤,大而有神的眼瞳,在這種時候,居然依然畫著精緻的容妝,像是一隻被豢養的名貴波斯貓,「怎麼我一覺醒來,電也斷了,水也斷了,路上也沒幾個人聲。」

  在白雯雯家裡準備吃飯的一行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她,白雯雯吃驚極了:「小雀,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知道啊。」孔雀懶洋洋地說,「我喝醉了酒,剛醒。」

  白雯雯歎了口氣:「……你又喝酒了?」她勸她,「你是不是又和那個女人吵架了?」

  「呵。」孔雀冷笑一聲,「大婆我爭不過也就算了,那個黃臉婆能笑幾年?但是那個小賤人敢和我搶,我要她好看!」

  她的金主是個非常有名的富商,大老婆在老家孝順公婆帶兒子,兩個情婦在海城,還有一個小情人在國外,大老婆和小老婆鞭長莫及,在海城的兩個就總是掐架了。

  孔雀跟的時間早,算是二姐,三妹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比她有文化,最近很是得寵,經常被男人帶出去應酬,她心裡煩悶,撒嬌賣癡想讓人過來陪她,可對方只是答應再給她買個包包。

  她跟了這個男人快八年了,從十八歲到二十六歲,可這幾年她越來越不受寵,想起青春逐漸消逝,怎麼能不傷心?

  於是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回來,半夢半醒間接到家裡電話,原來是母親打來的,問她要錢,說弟弟要三十萬的彩禮。

  她掛了電話,搖搖晃晃爬起來哭了一場,又喝醉了,醒來就是一個小時之前,頭疼欲裂,家裡斷電斷水,連口熱水都喝不上,這才出來找平時唯一能說得上話的白雯雯問問情況。

  雖然並不全是為了男人,可孔雀怎麼會把家裡的事情表露出來,她寧可白雯雯認為她是個愛拈酸吃醋的小女人,她是孔雀,孔雀就該什麼時候都仰著頭。

  「進來喝杯水吧。」白雯雯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她和嚴以成也沒有領證,嚴以成總是推說不方便,她心裡多少也有點數,她和孔雀五十步也別笑百步,兩個人住得近,多少也有點同病相憐的感情。

  孔雀在沙發上坐下,這才發現別墅裡有好幾個生人,白雯雯給他們介紹:「這是我鄰居孔小姐,這是田今田女士,她就是之前上雜誌的那個女總裁,可了不起了。」

  孔雀這樣的金絲雀和田今這樣的女強人當然並沒有共同語言,她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崔橋:「小崔……哥哥?」

  崔橋懵了一下,仔細看看她:「你是?」

  「我是孔小鵲,現在改名了,就叫孔雀。」孔雀一下子熱情起來,趕緊坐到他身邊,「小崔哥,你也在海城呀,我前兩年回家,聽阿姨說你當了警察咧。」

  崔橋頭皮發麻,支支吾吾:「呃……」他下意識地看向了狄雅,狄雅免不了歎口氣,崔橋是從公安大學一畢業就進了局裡,也沒做過臥底這樣的事,這不,露馬腳了吧?

  她沒有去看嚴以成,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毛:「警……察?」語調上揚,滿含疑惑。

  崔橋雖然經驗不足,但反應夠快,立刻苦笑著道歉:「對不起小雅,我騙了你。」

  孔雀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看了看狄雅,問:「小崔哥,這是你女朋友?」

  「是啊,我給你介紹一下,她是狄雅,學音樂的。」崔橋說,「這是孔小鵲,我們家鄰居,小時候住一個院裡,她生下來那天喜鵲叫個不停,所以叫小鵲,小時候可煩人了。」

  他不是海城本地人,老家在中西部的一個小縣城裡,和海城差了十萬八千里,在海城讀大學後就考了這裡的公務員,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種關鍵時候碰見小時候的鄰居,真是天意弄人。

  嚴以成佯裝不經意地問:「你是警察?剛才不是說是事業單位嗎?」

  崔橋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之前朋友給我介紹,說我是公務員,那還有挺多姑娘答應和我見面的,可知道我是警察以後就把我微信都刪了,我也理解,嫌我們工資低又忙唄,所以我沒敢和小雅說實話,對不起啊小雅,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再過段時間就和你坦白。」

  狄雅咬了咬嘴唇:「我倒是不覺得工資低什麼的,就是……太危險了。」

  「我就是一小民警,每天管的最多的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崔橋下過基層,抱怨起來有模有樣,「就是鄰居漏水了怎麼辦,貓下不來了能不能去抓,當街抓小三扒衣服……都是這種事,能有什麼危險啊,而且海城的治安還不錯,這些年都沒聽過有什麼大案子。」

  嚴以成笑了笑:「原來是這樣。」也不知道是信了沒信。

  狄雅沉默了片刻才說:「那你該早點和我說的。」

  捅了簍子的孔雀還全然不知,她揉了揉太陽穴:「雯雯,你家有沒有止疼藥啊,我頭疼死了,這電話也打不通,這是怎麼了?」

  白雯雯簡單把事情講了講,嚇得孔雀一愣一愣的:「什麼?傳染病?」

  「不止是這樣,那邊,就是住在你斜後面那棟別墅裡的人,還有槍呢。」白雯雯叮囑她,「你一個人住千萬要當心。」

  孔雀嚇得花容失色:「不、不會吧?」她看向崔橋,「小崔哥,不然你一會兒陪我回去吧,我害怕。」

  「呃……」崔橋看了看狄雅,她低著頭數米粒,一眼都沒看他,崔橋想著怎麼都該給烏鴉製造機會,便答應下來,「那好吧。」

  孔雀喜笑顏開:「謝謝小崔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以前人家都揪我辮子,就你給我吃糖。」

  崔橋還有點不好意思,小時候幾個鄰居裡,就這個妹妹長得最漂亮還會撒嬌,其他人欺負她也是想得到她的注意力而已,他比較膽小,只敢偷偷把自己家裡的糖給她吃。

  白雯雯聽著不禁笑了笑:「我也是,我小時候膽子小,不敢過馬路,都是以成帶我走的,老人說遠親不如近鄰是有道理的。」

  狄雅眼睫一顫,鄰居?他們查過白雯雯從小到大可能接觸過的親戚同學,但鄰居倒還真沒有怎麼關注過。

  孔雀當了一回豬隊友後又不自覺來了一次神助攻:「雯雯,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和你老公是怎麼認識的呢。」

  白雯雯看了一眼嚴以成,他眼角的餘光掃過狄雅,臉上不露分毫:「我是雯雯的鄰居,我們從小就認識。」

  「哇哦,青梅竹馬呀。」孔雀挺羨慕的,「這太不容易了。」

  白雯雯笑了笑,沒有說話。

  嚴以成是單親家庭,父親有了情人以後就飛快和他母親離婚,也沒有分給她多少財產,更糟糕的是,離婚沒多久,他的母親就染上了重病,每個月靠政府的補貼過日子。

  她媽媽很心疼這個男孩子,總是叫他來自己家裡吃飯,她也很喜歡這個成績很好的鄰居哥哥,他會牽著她的手過馬路,會去接她下補習班,雖然家庭貧困,但嚴以成身上的衣服總是乾乾淨淨的,態度也不卑不亢,她媽媽說,這孩子遲早是有出息的。

  而就在她小學畢業的時候,嚴以成的母親死了,他高中沒有讀完就輟學了。

  白雯雯現在還記得他離開的前一天,他來家裡和她們告別,送了她滿滿一盒的巧克力。

  他說:「我不唸書了,我要去別的地方掙錢,以後可能不能常來了。」

  她媽媽勸了他很久,臨別時又給他塞了兩百塊錢,嚴以成推辭不過,收下了:「阿姨,我以後掙錢了一定還你。」

  他說到做到,兩年前,她的母親得了尿毒症進醫院,消失多年的他突然出現,替她母親轉院,找好的醫生,用進口的藥。

  他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出現在了她的生命裡。

  白雯雯知道他出了國,在國外有了出息,掙了很多錢,後來,他問她願不願意做他女朋友,抱著類似於感恩的心情,她答應了。

  也不是說不喜歡,他在那個特殊的時間裡出現,給了她依靠,給了她安全,而知道他們在一起後,她的母親也很放心,告訴她說:「以成是個好孩子,媽媽把你交給他,就算死也放心了。」

  嚴以成對她很好,金錢上非常大方,他給她買了別墅,買了珠寶,讓她享受優渥的生活,只是永遠行色匆匆,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很少。

  有時候,白雯雯覺得他肯定非常愛她,但有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其實和孔雀沒有什麼區別。

  而她愛不愛他呢?她也不知道。

  別墅裡的刀光劍影看不見,但梁霄和百合面臨的危機卻是實打實的。

  再無數次嘗試回去失敗後,海百合說:「我們往市區開吧,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好。」

  上了高速後,他們沒有看到任何一輛行駛的車輛,但卻在各個路段看到了路障,地上有很多飛鳥的屍體,但沒有人的,這無疑讓他們鬆了口氣。

  梁霄沉吟著說:「這裡爆發過一場非常嚴重的疫情,可能死去的人全都被焚燒了。」

  「那還算幸運。」海百合乾巴巴地說,「至少不是生化危機。」

  就算不是喪屍佔領地球,事情也沒有好上半分,如果人類和動物都已經被這種神秘的病毒打敗了的話,那很難想像它現在會以怎麼樣的形態存活。

  是沒有寄生體自然滅絕了呢,還是存在在這無形無味的空氣裡?

  梁霄看了一眼路牌:「前面就是內環了,下嗎?」

  「下吧,我們……不如先去趟超市弄點吃的,然後再去醫院看看?」真要死,那也希望做個飽死鬼,她實在受夠了忍饑挨餓還要打怪了。

  梁霄下了高速,一上普通公路,海百合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個海城……陌生又熟悉。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5
發表於 2017-12-14 00:40:05 |只看該作者
第74章 致命病毒12

  「啊,好懷念啊。」海百合趴在車邊看著旁邊的一個少年宮,「看到那個沒有,我跆拳道就是在那裡學的,大概是8歲左右吧,因為要讀小學了,我爸決定不出海了,那會兒都流行報興趣班,他聽說這邊的少年宮是最好的,就帶我來這裡報名。」

  「畫畫書法鋼琴我都不喜歡,他說『那你報芭蕾吧,女孩子學那個會好看』,我聽了半節課,特別討厭芭蕾,讓我想起小美人魚在陸地上走路一樣,看著就覺得疼,最後想來想去,報了跆拳道,學了兩年吧,這少年宮就因為規劃問題要拆了,06年拆的。」

  梁霄懂了:「06年啊。」

  「前面停一停,我記得這裡有家超市,我以前經常來買好吃的。」

  車剛剛停穩,海百合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可雙腳接觸地面的一剎那,她又感覺到了一種恐懼,她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踩到了地面上,些微的灰塵揚起。

  那地面還是地面,腳踏實地的感覺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海百合很快把恐懼感拋之腦後,直奔超市。

  超市外面被那種捲簾門鎖著,海百合在旁邊找了個撬棍,直接把捲簾門撬了開來,梁霄左右看看,生怕有人看見:「你這樣算入室搶劫啊。」

  「你看這大街上還有人嗎?」海百合嘩啦一下拉開捲簾門,又指了指牆上貼的告示,「這裡寫著暫停營業,裡面肯定沒人了。」

  拉開門,一股灰塵的味道撲面而來,她揮了揮手趕走灰塵,不出意外看到了一地的死老鼠。

  她跳過它們的屍體,有點懷念地打量著這家超市,還是小小的,和記憶裡一模一樣,她找到了好多十幾年後看不到的懷舊零食:「咦,有這個辣條啊,還有這個,戒指糖,噢噢,大大卷……」

  梁霄看到她這樣興高采烈逛超市的樣子哭笑不得,他在收銀台上抹了一下,桌子上有積灰,但不厚,牆上的日曆還是論月份的那種,2005年11月。

  他正想著,海百合已經摟了一懷抱的零食出來,熟門熟路扯了一個紅色的塑料袋裝了起來,然後很瀟灑地說:「男朋友,付賬。」

  梁霄:「……」他掏出皮夾翻了翻,只有最新版的人民幣,這個是幾幾年發行的?他想了會兒,想不起來,乾脆直接把錢壓在了杯子下面。

  不管怎麼說,反正是付錢了╮(╯▽╰)╭

  上了車,梁霄有點不認識路了:「往哪開?」

  「市立醫院搬過一次,我想想,」海百合回憶了一番,「前面第二個紅綠燈左拐。」

  梁霄開著車,發現她把戒指糖拆了,這是很有童年痕跡的一種小零食,一顆糖果鑲嵌在指環上,像是鑽石一樣熠熠生輝,海百合把它套在手指上添了會兒,看他在看,就湊過去問:「吃嗎?」

  梁霄嘗了一口,濃濃的一股糖精味兒,海百合問他:「好吃嗎?」

  「甜的。」他很狡猾地說了一句不會出錯的評價。

  海百合看穿了他的小把戲,她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不好吃,但小時候臭美嘛,覺得可好看了,我從小就喜歡打扮得特別好看,我爸說我小時候公主裙就買了七八條,上學不方便也要穿著去。」

  梁霄想像她小時候的樣子,覺得應該是個又臭美又可愛的小姑娘:「你小時候一定很可愛。」

  「當然可愛了,不知道多少小男生要和我做同桌呢。」海百合洋洋得意,「那你呢,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是不是很多女生都很喜歡你,晚上偷偷去約會嗎?」

  梁霄搖了搖頭:「我小時候是在寄養家庭,規矩很嚴,每天下課準時回家,只有一個小時看電視的時間,九點之前必須睡覺。」

  海百合:「……好慘。」她可是會半夜睡醒爬起來再看一會兒電視結果被海有餘拎著衣服丟進被窩裡的那種小孩兒,「會虐待你們嗎?」

  「那倒不會,就是每個人每頓飯都有定量,不能浪費也不能多吃,每週去做禮拜,經常帶著我們去做義工。」梁霄在第一個寄養家庭生活最久,印象也最深刻,日子不能說艱難,但很枯燥無趣。

  海百合對他的過去很有興趣,但醫院已經到了。

  醫院門口設立了許多個崗亭與帳篷,路障、警戒線亂七八糟倒在地上,場地十分混亂。

  「看起來撤離得非常匆忙。」梁霄簡單觀察了一遍後得出了結論,「我們去裡面看看。」

  海百合吃過了糖果,不知怎麼的,就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有了聯繫,恐懼感大大消退,正打算來一次冒險,結果一開門就被裡面撲面而來的惡臭轟了出去,那味道絕對不只是一兩具腐爛的屍體,海百合原本嗅覺就非常敏銳,被這個味道一熏直接熏吐了。

  梁霄也受不了裡面的氣味,這比生化武器還可怕,他扶著海百合走到了空地上,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吧?」

  「太太太太噁心了。」海百合嘔出了胃裡所有的酸水,「一路上都很臭,就這裡最噁心。」

  「你在車裡等我吧,我到處看看。」

  「不行,我還得保護你呢。」海百合用袖子摀住口鼻,甕聲甕氣地說,「這樣就行了,我們一塊兒去。」

  梁霄也不是很放心讓她一個人待著,於是拉著她另一隻手:「那我們從後面繞過去,可能會好點。」

  「往這裡走。」海百合給他指路。

  醫院的草木無人修剪,瘋狂亂長,海百合聽覺敏銳,不遠處嗖一下有什麼東西閃過,她馬上就跳了起來:「誰?」

  「別緊張。」梁霄心裡也不是不慌,但拉著她的手就覺得安心很多,「是什麼小動物吧。」

  海百合覺得有點丟臉:「噢。」她的神經繃得太緊了,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那腐臭的味道更濃了,她努力忍住想要吐的慾望,跟著他往前走。

  兩個人繞到了大樓的後面,從窗戶上看,正好有幾間是辦公室,梁霄也顧不得什麼道德不道德,直接用石頭砸碎了玻璃,爬進去拿了一疊桌面上的文件出來。

  「有什麼內容嗎?」海百合還是沒忍住嘔了幾口,趕緊拿礦泉水漱了漱口,總算覺得好多了。

  梁霄快速閱讀了一下資料,簡單總結了一番:「2003年發現的感染者,歷經兩年的時間,一直沒有研究出特效藥,病毒卻不斷變異,死亡人數一直在增加,這是政府通知撤離的文件。」

  海百合看到了死亡曲線圖,驚得一口水嗆到了氣管裡:「死了那麼多?」

  「看這裡。」梁霄翻到了後面一頁,「這裡寫著,傳染方式是血液傳播……感染體的血液具有腐蝕能力,沾到皮膚的話也會被傳染……潛伏期12-78小時不等。」

  雖然挺糟糕,海百合還是鬆了口氣:「也就是說,不沾到身體就沒關係對吧。」

  「是這樣的沒錯。」梁霄翻完了所有的資料,給海百合拉了拉衣領,「你在這裡待著,我去看看有沒有口罩和手套。」

  海百合實在沒勇氣進去:「那好吧,我在外面等你。」

  在醫院裡找口罩和橡膠手套並不是難事,梁霄拿了一打出來,海百合拿了一個口罩戴上,也許是因為心理作用,她覺得好多了。

  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這裡已經全部斷電了。」梁霄緊緊拉著她的手,「晚上開太危險,我們先找地方住下來。」

  「醫院附近有小旅館。」海百合對這裡很熟悉,很快帶著他找到了一家看起來還湊合的旅店。

  為了避免半夜被老鼠騷擾,他們選了比較高的樓層,趁著還有光,找了一間還算乾淨的房間。

  晚飯是童年的小零食和餅乾。

  因為光線太暗,只能摸黑吃飯。

  梁霄給她塞了一片餅乾:「是哪一個?」

  「小王子巧克力夾心。」海百合嚼完,拿手機一照包裝,果然是,「還是小時候的東西良心啊,這個挺好吃的。」

  梁霄也吃了一塊,陪她回憶童年:「是最喜歡吃的嗎?」

  「不是,最喜歡的是奧利奧,只喜歡吃餅乾不喜歡吃夾心,那個時候不是流行在牛奶裡泡一泡吃麼,我就喜歡把奧利奧掰碎了放牛奶裡。」

  有了喜歡的人在身邊,就算吃乾巴巴的餅乾也覺得有趣了。

  吃過了「晚飯」,黑暗完全降臨了,今晚的雲層很厚,露不出月光,房間里拉不拉窗簾似乎都是一個樣,黑漆漆地看不見人。

  梁霄在樓下的前台抽屜裡找到了幾根蠟燭,在房間裡點了一支,白色的蠟燭燃起了一小簇的火苗,驅趕了方寸的黑暗。

  外面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沒有蟲鳴,也沒有鳥叫。

  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可以清晰地聽見對方的心跳與呼吸。

  海百合第一次發現,原來寂靜是如此可怕的事,遠勝於在胡楊鄉被喪屍包圍。

  這種無孔不入的靜謐令她毛骨悚然。

  啪!樓下傳來一聲巨響,她迅速坐直,瞪大眼睛機警地看著窗外。

  梁霄一回身就看到了她渾身肌肉緊繃的樣子,趕緊坐到她身邊,把她摟進懷裡,知道她好強,也不說破,把被子抖了抖蓋在她身上:「外面的風有點大,冷嗎?」

  「有一點。」她摟著他的脖頸,臉頰貼臉頰,感覺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就覺得好多了,「你冷不冷?」

  「我抱著你就行了。」因為害怕半夜睡著了出狀況,梁霄也不敢睡,甚至連躺下都不敢,鞋襪和衣服都不脫,就這樣靠在床頭休息,「你困就睡吧。」

  「不睏。」海百合熬夜通宵都是家常便飯,這點夜還熬得起,她打起精神,「我們來聊聊天吧。」

  「好啊,聊什麼?」

  海百合對著他就想起一些污污的話題:「唔,我們互相說說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啪啪啪好不好?」

  梁霄:「……行吧。」他一點都不意外是怎麼回事,「你先說。」

  海百合在記憶裡搜尋了一番:「唔,第一次,這是我花費心思最多的一次,一波三折。」

  梁霄來了興趣:「怎麼了?」

  「咳咳,自從我看了些少兒不宜的書之後,我一直想找機會試試,所以,我做了很全面的準備,首先,我去瞭解了一下避孕的事,我不敢和我爸說,偷偷摸摸上網查的,有的說要用套,有的說選安全期,有的說不弄裡面就行了。」海百合回想那段歲月,覺得國內的X教育真是爛得一塌糊塗,「最後我決定保險起見,在安全期用套。」

  「嗯,有道理,然後呢?」

  「然後就是物色對象,我覺得我要有一段很美好的回憶,所以一定要挑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小男生才行,我花了一個月追到了我們學校當時的校草,高高帥帥的,打籃球,我有一天和他說,週末能不能去他家裡寫作業,他同意了,第一次,真的和我一起寫作業。」

  海百合扶額,「寫完作業送我回家,也行吧,我又多等了一周,他大概開竅了,拉了我的手,又親了我一下,然後說他有新買的碟片,問我要不要一起看,我當然答應了!」

  「成功了?」

  海百合幽怨地說:「衣服還沒脫,他已經結束了。」

  梁霄忍俊不禁:「哈哈,男生以前都這樣的,咳,很正常。」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我當時以為他不行,所以就提分手了。」海百合面無表情地說,「他大概以為是唐突了我,也沒敢說復合,正好要期末考了,我們倆就算是分了。」

  「後來呢?」

  「我買了個道具……」海百合清了清嗓子,「自力更生,豐衣足食,就是經驗不足,有點痛。」

  梁霄摸了摸她的頭:「真可愛。」

  「輪到你了。」

  梁霄答得很爽快:「這還用問,就前幾天被你……」他攤了攤手,「生平第一次被做。」

  「……都說了不是故意的,這個不能算。」海百合岔開話題,「別的呢,有沒有特別印象深刻的?」

  梁霄陷入了回憶:「這個我得想想。」

  海百合有點好奇:「你都試過什麼姿勢,地點呢,有沒有特別刺激的?」

  「差不多吧。」他清了清嗓子,很含蓄地說,「都還可以。」

  海百合有點羨慕:「國外地廣人稀真好,國內想玩個車內play都不行,哪裡沒有人啊。」

  「那下次帶你出去玩。」梁霄的眼神溫柔了下來,輕輕在她耳邊說,「下次帶你去我最喜歡的一家情人旅館,很好玩。」

  海百合頓時精神了:「是嗎,哪裡的,日本嗎?我去那裡旅遊過!但是是和我爸去的,我沒能溜出去見識一下,下次你帶我去啊!」

  「好,都帶你去。」

  等此間事了……她想怎麼樣都可以。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6
發表於 2017-12-14 00:40:18 |只看該作者
第75章 致命病毒13

  海百合朦朦朧朧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梁霄的側顏,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潤澤了一下乾涸的眼球,這才發現外頭天已經亮了。

  而他維持著昨夜的姿勢,讓她靠在肩上睡了一整夜。

  海百合怔怔看著他,雖然從這個角度看,他還是非常養眼,可奇怪的是,現在她看他,已經不是在看色相了,這一刻她很確定,如果他有一天老了,臉上都是皺紋了,沒現在那麼好看了,她可能還會這麼喜歡他。

  這……這已經不僅僅是那種簡單的喜歡了呀。

  人這一生可能會喜歡上很多人,這種喜歡因為一個眼神,一次對視,一句話就能開始,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愛上一個人的。

  海百合有點悵惘。

  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可他沒有任何回應,她應該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要等到萬劫不復的那一天,到時候變成那種深閨幽怨女就太可怕了。

  她動了一下,梁霄立刻就醒了,他看了看天色:「這麼亮了啊。」

  「我睡著了你怎麼不把我放床上。」海百合用手指扒拉幾下頭髮,坐直了給他捏了捏肩膀,「肌肉都僵了,其實我隨便哪兒都能睡得很香。」

  梁霄看了她一眼:「枕頭上都是灰,萬一有細菌呢。」

  她憤憤爬下床:「……行吧我自作多情了。」

  梁霄活動了一下肩膀和頸椎,心想,我才是自作多情了。

  兩個自作多情的人用礦泉水漱了口,拿濕巾擦了臉,海百合還在抱怨:「幸虧前天卸妝就沒畫,不然就完蛋了。」她算是得出結論了,以後包裡還要常備卸妝濕巾,穿越總是來得那麼猝不及防。

  梁霄忍不住輕笑起來,海百合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沒什麼。」

  就是覺得,就算是在這樣荒蕪的地方,有一個喜歡的人和你在一起,分享彼此所有的高興和不高興,是多麼好的事。

  連死亡都無所畏懼了。

  海百合皺了皺鼻子:「奇奇怪怪的,你最近很奇怪啊我和你說。」

  「哦。」梁霄面不改色,「本來事情就很奇怪了,人奇怪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海百合翻了翻大白眼:「……你說繞口令呢?」

  「小妹妹,今天起床氣有點大啊。」

  「要你管。」

  兩個拌了兩句嘴,還是回到了正題上,海百合說:「我們不管怎麼樣都得回去,但回去之前先去趟超市買點東西,酒店裡不知道能撐多久。」

  「好。」梁霄贊同她的說法。

  其他邊邊角角的零食拿了也容易令人起疑,所以主要在後備箱裡放了些飲用水和乾糧,海百合最後在包裡塞了好幾條巧克力和棒棒糖。

  梁霄算了算時間:「要拿點衛生巾嗎?」

  「拿一點吧。」海百合又折了回去,心想,如果真的要等到來大姨媽的那一天,她覺得不想活了。

  路過加油站的時候,梁霄還加滿了油,覺得他們兩個很有穿越到《行屍走肉》裡的感覺。

  當然了,他們比主角幸運的是沒有喪屍,不幸的是,當整個城市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有一種被世界遺棄的孤獨感。

  人畢竟是社會性動物。

  他們還是希望回到那個鮮活的、正常的現實世界裡去。

  上高速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一直到下了高速口,才看見前面濃郁的霧氣,海百合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形,覺得不對勁:「你有沒有覺得,霧氣是在往度假村那邊移的?」

  梁霄想了想:「好像是,昨天我們出來的時候,大概距離高速口五十多米,今天大概有一百米了吧?」

  海百合覺得有點不安,如果這個霧氣是移動的,那意味著什麼呢?

  「我們快走吧。」她說,「希望這次可以成功。」

  車子再一次進入了迷霧之中。

  從車內看去,只能看見濃郁的灰色霧氣,猶如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海百合每隔幾秒鐘就看一次手錶,覺得一秒鐘被無限拉長。

  「深呼吸,別緊張。」梁霄騰出一隻手來握住了她濕漉漉的手心,「放鬆點。」

  海百合深吸口氣:「你不明白,我覺得我們要是回不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梁霄想安慰她,一次不行就再試一次,可話未出口,霧氣開始變淡,視線漸漸好了起來,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還是高速公路。

  海百合失望地歎了口氣:「果然。」

  「沒事,我們多試幾次,如果那麼輕易就能回去,之前也不至於那麼多人都出不來了。」梁霄心裡不是不失望的,但還是笑著安慰她,「這是概率的問題,我們試的越多,機會就越多。」

  海百合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第十次,還是失敗。

  海百合已經有點焦躁了,雖然不說話,但不安分地在座位上動來動去,梁霄看了她一會兒,乾脆停了車。

  「我沒事。」她立刻坐好,「你繼續開,還是你累了我來開?」

  梁霄解開了安全帶:「過來。」

  海百合坐直了,目不斜視:「我是正經人,好好開車。」

  「拉倒吧,快過來。」梁霄調了一下座椅,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好,海百合半推半就被他拉過去,還想表示一下:「這可不是我主動的。」

  梁霄彈了彈她的腦門:「想什麼呢,就這麼抱一會兒。」

  海百合難掩失望:「啊……」她怏怏不樂地歎了口氣,「早說啊。」

  梁霄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小百合,別擔心,有我呢。」

  「我……唉,其實你要是讓我打喪屍,我還不至於這樣,我就是覺得現在,現在有勁兒沒處使,特別煩躁。」海百合被他有一下沒一下拍著背,心情慢慢平靜下來,「我就是心煩。」

  梁霄輕輕吻了她一下:「我知道。」

  這個死亡的城市裡,除了他們,或許連第三個活著的生物都找不出來,海百合覺得孤獨又恐懼:「如果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怎麼辦?」

  梁霄想想,無奈極了:「那就回不去吧。」相比於之前在大廈裡的時候,他的心情已經平和許多,就算離開了這裡後其他人都失去了記憶,那他們也距離烏鴉很近了。

  只不過,如果可以,還是希望自己親手了結這段恩怨。

  海百合蹭了蹭他的頸窩,心想,回不去是絕對不行的,她要是和尾巴天各一方,那就是屍首分離,死了都不能投胎轉世。

  君不見那些太監死的時候還要和自己的器官埋在一起,來世做個完整的人嘛!

  她強打起精神來:「好了,我現在好多了,我們繼續吧。」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直,「只要能回去,讓我和外星人打都行!」

  梁霄被她的話給逗笑了,他重新發動了車子,車駛入了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然後,霧氣逐漸散去。

  他們看見了公路兩邊鬱鬱蔥蔥的樹木。

  海百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我們這是回來了嗎?」

  「好像……是的?」梁霄也覺得有點太突然,但實打實鬆了口氣,有心思和她開玩笑了,「看來你不用和外星人搏鬥了。」

  海百合的心慢悠悠地落回肚子裡:「居然回來了,心情有點複雜,剛剛這一次和之前有什麼區別嗎?」

  「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梁霄說,「不管怎麼樣,回來就好。」

  「你說得對。」

  不出十分鐘,度假村到了。

  梁霄說:「我們先去田今家裡一趟,和他們打個招呼。」昨天下午他們離開後就沒有再出現,狄雅和崔橋聯繫不上他們恐怕會擔心。

  可車剛剛開到別墅區門口,就聽見不遠處一陣喧嘩,海百合克制不住看熱鬧的心態:「好像是有人在吵架啊。」

  「等等我。」梁霄把車停穩鎖好才拉著她走過去,沒走多遠就看到了狄雅他們,不敢情形有點奇怪,嚴以成摟著白雯雯,田今抱著女兒,奇怪的是,狄雅一個人孤零零站著,崔橋的手臂被一個陌生女人抱住了。

  海百合在仔細思考這是什麼神展開。

  「怎麼回事?」梁霄匆匆掃了一眼崔橋,沒有多問。

  狄雅看到他們鬆了一口氣:「你們終於回來了,這幾天你們去哪兒了?」

  「幾天?」海百合眨眨眼,有點不安,「我們離開了很久嗎?」

  「三天。」狄雅看著他們,「我們三天沒找見你們了。」

  海百合一臉懵逼。

  梁霄正思索著該如何回答,那邊傳來女人的尖叫聲,他正好岔開了話題:「這是怎麼回事?」

  「事情說來話長。」

  這三天裡,酒店的食物儲存以驚人的速度消耗著,前天夜裡,酒店內部開會,主廚說:「我們已經提供不起那麼多人的食物了,再這麼下去,大家早晚都得餓死。」

  許業沉默了半天,問:「真的不行了嗎?」

  「真的不行了。」

  許業對此也有心理準備,聞言歎了口氣:「我明白了,那就停下吧。」

  於是昨天早晨,在房內等待送餐的住客沒有等到他們的早飯,到了十點左右,忍饑挨餓又擔心受怕的人們終於忍不住走出房間,三三兩兩去大堂詢問。

  作為大堂的1號別墅大門緊閉,窗簾拉嚴,酒店方面已經無聲地宣告了他們的抉擇:放棄這些萍水相逢的客人。

  住客們憤怒了,他們用盡手段砸開了大門,敲碎了玻璃,衝了進去。

  可裡面一個人都沒有,也找不到任何食物儲備。

  海百合已經明白了:「所以,他們把目標放在了這裡?」

  他們點了點頭。

  在酒店裡找不到吃的,只能想其他辦法,別墅區就那麼杵著,當然成為了不二之選。

  一開始,騷動的人們只是想找點食物,可別墅區裡住的都是什麼人?非富即貴!

  一砸開門,發現家裡還有那麼多值錢的東西,誰能不動心?

  丁香的朋友們也不例外,男生們看到車庫裡勞斯萊斯、蘭博基尼的豪車眼睛都亮了,主人的車鑰匙就隨便放在抽屜裡,一找就找到了,他們迫不及待把車開了出去,在別墅區周圍轉悠起來。

  「我們只是開著玩玩而已。」他們嘴上是這麼說的。

  可開著開著,他們就忍不住想,這些為什麼不是我的呢?一樣是人,憑什麼人家有個有錢的爹就能開這麼好的車,住這麼好的房子?

  不過是家裡有幾個臭錢而已,說不定就是貪污來的,那都是他們納稅人的錢!

  就當是劫富濟貧了。

  輕輕鬆鬆的,他們給自己扣上了「正義」的帽子,心安理得地做起了強盜的勾當。

  丁香和於小彤、姚蘭走進了女主人的臥室裡,姚蘭隨意打開了一扇門,不可置信地輕呼起來:「那麼多衣服?」

  丁香好奇地探頭一看,被琳琅滿目的衣裙鞋包晃花了眼睛,整間房掛滿了精緻美麗的衣裙,全都是她只聽過但從未親眼見過的大牌子,整整一面牆都是高跟鞋,美得不像話。

  她不知道公主是什麼樣子的,但知道只有公主才能有這樣一個衣帽間。

  姚蘭已經拿起了一條漂亮的裙子在鏡子前面比劃:「你們看,好看嗎,這條裙子是不是把我襯得特別白?」

  於小彤也像是著了魔似的撫摸著一件晚禮服裙:「這料子真好啊,我只在雜誌上見過這樣的裙子,真好看。」

  丁香完全被吸引了,她也想摸一摸那幾件衣服,但剛伸出手去,就像是被咬了一口似的縮了回來。

  姚蘭看見了,似笑非笑地說:「膽小鬼,你要不要來試試?」她說著已經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把裙子往身上套。

  丁香覺得她們變得陌生極了,她瑟縮著搖了搖頭,頭也不回地跑下了樓去。

  不遠處,萬軍幾個男孩子一人開著一輛跑車競賽,時不時發出歡呼聲、叫喊聲,風吹起他們的頭髮,遠遠看去,只見豪車,誰能分辨車內的人究竟是窮小子還是高富帥呢?

  又或者說,怎麼能分辨究竟是人,還是魔鬼呢?

  被室外的冷風一吹,丁香發熱的頭腦慢慢冷靜了下來,她覺得這棟別墅像是一個吃人的怪物,一口吞噬了他們作為人的部分,留下的軀體已經被怪物支配。

  這樣的場景,在別墅區各處上演。

  孔雀別墅也不例外,她正在沙發裡喝酒,後窗突然被人砸破,有個男人闖了進來,看見只有她一個人,頓生邪念,撲過來就要侵犯她,要不是孔雀反應快逃跑了,恐怕難逃毒手。

  然而,就在幾個男人闖進閔少的別墅時,槍聲響了起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7
發表於 2017-12-14 00:40:29 |只看該作者
第76章 致命病毒14

  閔少的槍法其實不太準,他也就跟著父親去美國玩的時候用過真槍,這把槍與其說是他的,不如說是他父親藏在保險櫃裡以防萬一的。

  他是為了和小夥伴炫耀才拿了出來,可沒想到前幾天會開槍殺了一個人,要不是恰好有傳染病做借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照理說,事情過去後他就該把槍放回去,可他沒有,他把槍留在了身邊,時不時就拿出來把玩一下,這很好地震懾了其他幾個朋友,沒人敢在他面前唱反調。

  他是leader。

  他漸漸愛上了這種大權在握的滋味。

  所以,當有人闖進來的那一剎那,他再一次扣動了扳機。

  第一個子彈只擦過了一個人的肩膀,但順利地讓入侵者愣住了。

  足足三秒鐘,閔少沒有開第二槍,入侵者也沒有離開。

  這樣的情形和家裡遭到小偷十分相似,當主人奮起反抗時,歹徒也會衡量是該逃跑還是殺人滅口。

  入侵者緊張,閔少也同樣,幸運的是,他的幾個朋友聽到槍聲都匆匆忙忙下來了,他不再是勢單力孤,那個受傷的入侵者說:「誤會,都是誤會,」他忍著劇痛解釋,「我們只是想找點東西吃,以為沒有人在家。」

  其他兩個同伴也反應過來了,他們現在這樣最多算是誤會,但如果繼續,那就是搶劫,萬一秩序恢復,說不定要坐牢的!

  剛才上頭的熱血頓時冷了下來,他們重複著:「對對,只是個誤會,我們馬上就走。」

  閔少也不敢再開槍,因為……彈夾裡已經沒有子彈了,可他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冷冷道:「快滾。」

  三個入侵者立刻退了出去,但其他人已經被開槍的響聲吸引,三三兩兩圍攏過來看情況,那個受了傷的男人安慰妻子:「我沒事,小傷。」他想握住妻子的手,但看到滿手的血跡,還是收了回來。

  妻子卻一點也不嫌棄,一把扶住了他,淚光閃閃:「老公,你沒事吧?」她看著圍觀的人群,哀求道,「有沒有人能救救我老公?」

  白雯雯聽著有點不忍,她看向嚴以成:「以成,我是護理……」

  「你不能去。」嚴以成冷冷道。

  白雯雯努力爭取:「如果不止血的話可能會死。」

  「不。」嚴以成對人命並不關心,「我們該回去了。」

  「阿成哥。」白雯雯哀求他。

  嚴以成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撫著她的臉頰:「雯雯,聽話,我們該回去了。」他拉著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別墅。

  梁霄和狄雅、崔橋交換了一個眼神。

  崔橋看了兩眼:「我去看看。」他學過急救,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他剛打算走過去,那個男人卻發出一陣可怕的呻吟:「啊……不,你別過來。」他對妻子說,「不要靠近我。」

  那個年輕的妻子摀住了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不怎麼會……」

  那個男人沾了血的手上,已經冒出了大量的紅色囊腫,是發病的徵兆。

  「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男人的呼吸漸漸困難起來,他每呼吸一次都能感覺到肺部的劇烈疼痛,但他還是用盡所有的力氣,看了一眼妻子尚未隆起的腹部,「照顧好爸……媽……照顧好自己。」

  傷口開始迅速潰爛,旁邊有個大嬸拽住了哭得撕心裂肺的妻子:「不能過去。」

  「老公——」她呼喚著,嘶喊著,卻無法挽留死神奪走心愛之人的性命。

  那個男人死了。

  死亡讓頭腦發熱的人們冷靜了下來,彼此對視,總覺得不自然。

  「媽媽。」田巧小聲說,「我餓了。」

  「媽媽這就去給你弄吃的。」田今哄了兩句,「小雅,我們回去吧。」

  孔雀不敢一個人回家:「小崔哥哥,你陪我回去吧。」

  崔橋一臉為難地看著狄雅,狄雅淡淡道:「我陪田姐先回去了。」

  路上,田今歎了口氣:「小雅,姐姐是同意你給他點顏色看看的,男人都賤,但你也要掌握好這個度,該大度的時候別小氣,回頭算賬就行了,除非你真的打算分開了,那要是這樣,姐姐也支持你。」

  「田姐,我明白,只是……」狄雅微微垂下眼,「我想好好想一想。」

  田今同情地拍了拍她的手,孔雀那樣的女孩就是靠男人吃飯,對男人的心理拿捏得牢牢的,狄雅怎麼和人家比?人家還是青梅竹馬呢。

  要是擱在平時,孔雀未必看得上崔橋這個小警察,可現在這麼亂,她怎麼會放過手裡的這根救命稻草?

  一回來就圍觀了好戲的海百合左看看右看看:「我們倆呢?」

  「我們倆?」梁霄歎了口氣,「回酒店吧。」

  酒店裡的人好像少了一大半,他們這棟樓裡好像一個人都沒有,梁霄說:「可以理解,別墅那邊住得更舒服。」

  沒有人的大別墅,有泳池(哪怕這個季節不能用),有娛樂室,有健身房,有酒窖,臥室裡還有各種各樣的珠寶和衣服,這些現在都是「免費」的。

  誰還會回到這個酒店裡來住這種逼仄的客房呢?

  海百合。

  住過不知道是幾幾年的破酒店,海百合就覺得這個度假村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是2016年。

  「你覺得酒店的人都躲到哪裡去了?」海百合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梁霄指了指下面:「還有別的答案嗎?」

  「我同意。」

  別墅有門有窗還有後花園,很容易被擊破,但酒窖不同,首先,它的位置並不是所有客人都能知道,只要做適當的掩護,就不容易被發現,其次,現在的酒窖為了保證合適的溫度,通常都有不錯的通風條件,有些還有隔音措施,很適合躲藏以及儲藏食物。

  以及,大量的酒水儲備也能為生存提供更有力的保障。

  前提是,他們不會內訌,也不會死人。

  「算了,他們怎麼樣我們也管不著。」海百合打了個哈欠,「我要補個覺,你要不要一起來?」

  梁霄看她一眼:「就睡覺?」

  「當然,我困死了。」她挪挪枕頭,留出一個位置來。

  梁霄脫了外套躺下,一轉頭發現海百合已經睡著了。

  ***

  夜色漸漸降臨,丁香終於改變了自己維持了三個小時的蜷縮姿勢。

  這三個小時裡,她完完全全、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從一個寢室的人歡歡喜喜商量著出去玩,到那天夜裡,那個人闖進了房間。

  他一直沒有出過聲,她開始還哭,次數多了,她就再也沒有吭過一聲,雖然很痛,很痛。

  她一直在想,那個人是誰呢?是同一個人嗎?她看過一部電影,叫《西西里的美麗傳說》,裡面的女主角很美,可她一點都不漂亮,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丟在人堆裡也找不見的那種。

  為什麼這樣的噩運會落到她頭上呢?是她什麼地方給了別人錯覺,讓人以為她是一個輕浮放蕩的女孩兒嗎?不是的,她不是!

  餐廳死人的那一天,她被人撞到摔在地上,眼看就要被人一腳踩在臉上,旁邊的一個女孩子把她拉進了桌底,她記得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她總是特別自信,特別大方,好像什麼事都沒什麼了不起的。

  她還有一個好看得不像話的男朋友。

  丁香對這種女孩討厭又羨慕,討厭她們的張揚,又羨慕她們可以表現自己。

  後來人都走完了,她把她從桌子底下拉出來的時候,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她說,「這不是你的錯」。

  沒有人知道,她當時差點就哭出來了。

  是嗎?原來不是我的錯。

  她走了以後,丁香在口袋裡發現了一盒避孕藥。

  她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既覺得感動,也有秘密被人知曉的羞恥,她想丟了這一盒藥,可最後還是沒有那麼做,只是,她再也不想看見那個女孩了。

  但現在,丁香挺想對她說一聲謝謝,可是大概沒有時間了。

  她摸了摸胳膊舟裡冒出來的一粒粒疹子,下定了決心。

  「丁香,快下來。」於小彤喊她。

  丁香理了理衣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沒有換上別墅女主人漂亮的裙子,還是原先最樸素的打扮。

  鏡子裡的女孩第一次抬起頭來觀察著自己,她的臉圓圓的,外婆說她是個有福氣的,可她不喜歡,她覺得看起來臉太大了,以至於眼睛好像特別小,不過她的鼻樑很挺,嘴型很好看,像是櫻桃一樣。

  她人並不矮,但因為不習慣太突出,總是微微縮著肩膀,現在挺直了看,也是個很精神的小姑娘。

  她理了理毛衣裡的襯衫領子,把扣子扣好。

  她走下了樓去。

  「丁香,你也來一杯。」姚蘭對她晃了晃酒杯,他們發現了別墅主人的酒櫃,那裡有很多他們見都沒有見過的紅酒,也不知道怎麼喝,只是倒進高腳杯裡晃一晃,紅酒折射出艷麗的光澤,那一剎那,他們獲得了極大的滿足,覺得自己就和電視劇裡的名媛一模一樣。

  丁香慢慢走過去,拿起了那瓶紅酒,萬軍正好伸出手去拿桌上的一條巧克力,手好巧不巧地摸過了她的大腿,她嚇得手一鬆,把酒瓶摔了個粉碎。

  「哎喲對不起啊,我給你擦擦。」萬軍抽了張紙巾,裝模作樣地替她擦身上的酒漬。

  丁香不停躲閃,眼淚都要出來了,其他兩個男生看著,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

  「我、我去再拿一瓶。」丁香慌慌張張轉身逃跑了。

  她一走,姚蘭的男朋友就說:「軍子,你急什麼?」

  「就是,已經到手了,還有什麼好急的。」另一個男生笑了笑,「她還能不同意不成?」

  姚蘭靠在男友懷裡,嬌聲嬌氣地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啊?」

  萬軍嘿嘿一笑,沒有正面回答。

  於小彤坐立難安,他們謀劃這件事的那天,她並不知道,姚蘭騙她去打牌,後來她說困了想回去,他們才告訴了她真相,怪不得那天萬軍說去尿尿一去就沒有回來……她有點害怕,想罵他們瘋了,可是她不敢。

  她怕自己反對,那就會輪到自己,是丁香總比是她自己好,對嗎?

  可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萬軍已經得到了丁香,另一個男生似乎也總是圍繞著她打轉。

  下一個倒霉的,會是她嗎?

  可她不敢跑,也不敢說出來,她離開他們,能去哪兒呢?酒店已經不提供食物了,外面的路又出不去,還隨時可能得病死去。

  她不敢。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8
發表於 2017-12-14 00:40:43 |只看該作者
第77章 致命病毒15

  丁香從地下室裡拿了一瓶新的紅酒上來,萬軍拔掉了軟木塞,給她倒了一杯:「你也喝點,這裡沒有什麼吃的,不過有巧克力,全都是進口的,這家人可真會享受。」

  丁香沒有拒絕,她掰了一塊巧克力放進了嘴裡,這可能是塊黑巧克力,她覺得舌尖全是苦味。

  萬軍給自己倒滿了一杯,很豪氣地說:「來,我們大家乾一杯。」

  其他人紛紛加滿高腳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萬軍放下酒杯,做了一個有話說的手勢:「大家給我做個見證,」他看向丁香,「丁香,我很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丁香木然地說:「我不喜歡你。」

  「你都是我的人了,不當我女朋友,還有誰要你?」萬軍哈哈大笑,酒意給了他膽量,「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丁香眨了眨眼,眼淚從眼角滑落:「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他信誓旦旦。

  丁香抬起頭來,伸出手去摸他臉,萬軍感覺到臉頰上一陣濕熱,還以為是她手心出汗,直到血腥味鑽進鼻子裡才意識到不對勁,他抹了抹臉,藉著蠟燭昏黃的光線,才發現丁香是把一手的血抹在了他臉上。

  「你、你……」他驚恐地說不出話來。

  「跟我一起死吧。」丁香緊緊盯著他,眼中迸發出怨毒的光,「既然喜歡我,和我一起去死吧。」

  她看著其他人,「蘭蘭,小彤,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我都陪你們來這裡了,你們也一起來陪我吧。」

  跳躍的燭光下,她的臉上出現了大片的紅腫。

  於小彤完全愣住了,她哽咽著說:「對不起丁香,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對不起……」說到最後,她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姚蘭抓住了她話裡的重點,她看著丁香流血的手掌,又看了看那瓶紅酒,終於反應過來了,她伸手進喉嚨裡挖剛才喝進去的酒,可酒水下肚,怎麼可能還嘔得出來。

  「哈哈哈,大家一起死……」丁香的笑聲戛然而止,她瞪大著眼睛,就這樣停止了呼吸。

  萬軍的臉上也開始冒出大片的疹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滿佈全身,他開始感覺到呼吸困難,皮膚刺痛。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都來不及了。

  ***

  田家的別墅。

  崔橋一直沒有回來,田今很擔心狄雅,等哄睡了田巧,她就在後院裡找到了獨自一人的狄雅。

  田今一看不好,趕緊安慰她:「小雅,別太擔心了,孔雀一個女人是不大安全,小崔一看就是特別有責任感的,你別想太多。」

  狄雅低聲笑了笑:「田姐,我沒事,我去檢查一下門窗。」

  「不給小崔留門了嗎?」

  「不用了。」狄雅說,「就像你說的,孔雀一個女人太不安全了,我瞭解他,他不會丟下不管的。」

  田今不知道該怎麼勸。

  狄雅自顧自地往下說:「好幾次約會,他都說突然有事不能去了,我其實心裡一直有怨言的,這次出來玩,也是我磨了很久他才同意,那個時候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知道了,他的工作就是這樣,人也就是這樣,太有責任感了。」

  「孔雀害怕,我也害怕啊。」她忍著哽咽,「他覺得我很堅強,所以我就不需要人陪了,我可以一個人去上班,一個人回家,所以也就放心我一個人了。」

  田今唏噓:「小雅啊,男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你不告訴他,他不懂的。」

  「我要好好想一想。」狄雅擦掉了眼角的眼淚,「你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田今歎了口氣:「那好吧,我去陪巧巧了,你自己當心點吧。」

  狄雅就一直保持著抱著膝蓋坐在吊椅裡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她不知道嚴以成會不會來,也許會,也許不會,但她有把握他在看。

  過了一個多小時,就在她眼淚都要流乾了的時候,她聽見他的聲音:「你怎麼還在這裡?」

  來了。

  「嚴先生,」這兩天裡,他們終於得到了他的全名,嚴以成,狄雅慌忙擦乾眼淚,「沒什麼,睡不著,在這裡透透氣。」

  嚴以成笑了起來:「透透氣會哭嗎?」

  「讓你看笑話了。」狄雅擦了擦眼淚,勉強扯出一個笑來,「嚴先生怎麼出來了,白小姐睡了嗎?」

  嚴以成微微點點頭:「她受了驚嚇,已經睡著了,我聽到有聲音,就下來看看。」

  有聲音?狄雅心裡微笑起來,她可是一點抽噎聲都沒有發出過,只是悄悄變了幾個姿勢,裝作擦淚的樣子而已。

  嚴以成肯定已經注意她很久了,只希望這個注意不是因為懷疑。

  「我可以坐這裡嗎?」嚴以成問。

  狄雅點點頭,鼻音濃重:「嗯。」

  嚴以成坐下來,輕輕問:「說起來,還不知道你和崔橋是怎麼認識的?」

  「他來聽我唱歌。」她把臉埋在了手臂裡,「說我唱的很好聽。」

  「什麼歌?」嚴以成最喜歡的歌是《500 miles》,那個救過他一命的女孩總是唱起這首歌,而他觸景生情,只覺得是在說自己。

  那個時候,他剛剛飄零到異鄉,離故鄉已經很遠很遠,衣衫襤褸,身無分文,如果不是那個美國女孩救他一命,他大概剛剛踏上那片土地就已經死了,沒有身份,沒有來歷,屍體腐爛在異國他鄉,留下孤零零的一縷幽魂徘徊,渡不過太平洋,回不了家鄉。

  他想知道狄雅說的,會不會是這一首。

  狄雅當然知道他最喜歡的是哪一首歌,但巧合太多就是破綻,她微微笑了笑:「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嚴以成的戒心稍稍消退,是《Yesterday Once More》。

  「這是很老的歌了。」他笑了起來,「你是唱得很好。」

  狄雅苦澀地笑了笑:「或許吧。」

  「別太難過了。」嚴以成說。

  狄雅顯然沒有被安慰到,她沒有接話,只是說:「謝謝你,我沒事。」

  嚴以成主動提出來:「你會唱《500 miles》嗎?」

  「會是會。」狄雅面露疑惑,內心卻十分警惕,反常為妖,她不覺得事情會如此順利。

  「你能唱一次給我聽聽嗎?」嚴以成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似的解釋,「我很喜歡這首歌,我的初戀……特別喜歡。」

  狄雅點了點頭,沒有伴奏,她就清唱,還故意唱得不順,以免他懷疑:「這首歌不常唱……忘詞了。」

  「沒關係。」嚴以成露出了一個深深的笑容,「謝謝你。」他也在懷疑,一個恰好是他喜歡類型的女孩子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男友」還是偽裝成普通人的警察。

  會是衝著他來的嗎?

  他在國內鮮少有痕跡,除了每次來看看白雯雯之外並不多做停留,這邊的警方應該不會注意到他才對。

  如果是他多心了,那他可不願意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

  海百合是被蚊子吵醒的,這種討人厭的小飛蟲嗡嗡嗡在耳邊飛個不停,她下意識地一巴掌拍過去,然後清淨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她從夢裡突然驚醒:等等,蚊子?

  她睜開眼跳下床衝進廁所裡,只覺得心臟砰砰亂跳,她顫抖著伸出手來一看,手心裡一灘蚊子血。

  她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迅速洗掉手裡的蚊子屍體和血,然後剝掉自己的衣服,在鏡子面前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除了前兩天啪啪時留下的吻痕之外,她身上並沒有奇怪的痕跡。

  她這才長長鬆了口氣,把衣服穿上,大腦因為從睡夢中猛然運轉還有點發脹,她用礦泉水擦了擦臉,覺得太陽穴上還是一跳一跳的。

  深呼吸深呼吸,她對自己說著,調節亂飆速度的心臟,她安慰自己,肯定是想多了,沒說蚊子也會傳染……草!怎麼不會呢?

  如果不是因為蚊蟲,那酒店裡的人在沒有接觸到其他動物屍體或者是人類屍體的情況下,怎麼會頻頻有人發病?

  最開始還好說,但後來她敢保證沒有人會枉顧自己的性命隨意觸碰那些屍體,既然如此,發病率怎麼還會那麼高?

  那只有一個可能,昆蟲也是傳播的媒介。

  這個秋天原本就暖和,這裡又靠近山水,空氣濕潤,是昆蟲繁衍的好地方,她一開始也沒把小蟲子放在眼裡,尤其是當發病症狀是囊腫時,大家極有可能忽略了蚊子叮咬的痕跡!

  但這顯然是一個致命錯誤!

  別慌別慌,說不定她拍死的那只蚊子並沒有攜帶病毒,不然她肯定會有反應了。

  海百合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洗乾淨蚊子血後,潔白滑嫩如舊,沒有絲毫變化,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呼吸都變困難了。

  深呼吸,深呼吸。海百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看著鏡子裡臉泛紅潮的自己,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艱難。

  梁霄被她這一番折騰吵醒了,走過來敲敲門:「百合?」

  「拉肚子,你去隔壁。」

  梁霄:「……你吃什麼了?」

  「踢被子著涼了。」海百合暴躁地敷衍他,「別煩我。」

  梁霄:「……」吃炸藥了嗎?他腹誹了一句,又問,「我去拿點吃的上來,你要吃什麼?」

  「隨便。」

  海百合強撐著說完這句話,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她勉強伸出手,把掛在架子上的浴巾拽下來蒙在臉上——她絕對,絕對不要死的那麼難看!

  不過看他們死的那麼快,她怎麼就那麼慢呢?她覺得臉頰發燙,人也發燙,好像是發了高燒一樣,四肢都綿軟無力。

  昏昏沉沉間,她聽到梁霄似乎在敲門,可她再也沒有力氣應答了。

  梁霄敲了十分鐘的門,聽她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越想越不對勁,把門踹開後卻哭笑不得。

  海百合用浴巾嚴嚴實實蒙著臉,整個人窩在牆角,他小心翼翼走過去一看,她整張臉紅得異常,伸手一摸,要死,都燙得能煮雞蛋了。

  「居然發了高燒……」梁霄好氣又好笑,把她抱回床上,用濕巾擦臉給她降溫,可那只不過是杯水車薪,她難受得呻吟起來。

  梁霄想起田今那裡有退燒藥,想去那邊拿了給她用,可想想不行,這裡太亂,不能留她一個人,只能背起她一起去別墅區。

  此時已是深夜,幸好有月亮,不至於看不清路。

  遠遠的,梁霄看見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抬了什麼東西從1號別墅裡出來,他往旁邊避了避,躲開了他們的視線。

  那兩個人看著周圍無人,在6號別墅後面的花園裡挖了一個坑,把東西丟了進去,然後澆上汽油點燃。

  做完這一切,他們又悄悄溜回了1號別墅。

  梁霄知道他們是誰了,那應該是酒店的員工,而躲在酒窖裡的他們,也沒能避免被感染的命運。

  奇怪……照理說,病毒只通過血液傳播,只要不直接接觸屍體或者發病者的血液就不會有問題,那麼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突然發病死亡呢?

  還有海百合,她身體一向不錯,怎麼就這個時候生病發燒了?

  這只是巧合嗎?他心底浮起深深的擔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9
發表於 2017-12-14 00:40:53 |只看該作者
第78章 致命病毒16

  酒窖外,兩個員工輕輕敲了敲門,兩長一短一長,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

  門很快就開了,開門的是許業,他問:「處理好了?」

  「嗯。」兩個員工感到深深的不安,「經理,我們都在這裡躲好幾天了,大家下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個接一個……」

  許業眼睛裡全是血絲,眼底烏青,他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你們問我,我也不知道。」

  他是一個素來有遠見的人,準備躲藏的前一天,他就叫廚師們準備好了乾糧,現在這個天氣,饅頭和餅放幾天也不會壞。

  前兩天,他們只敢安安靜靜躲在酒窖裡喝冷水吃乾糧,這兩天,找不到食物的住客基本都去了別墅區找吃的,他們這才趁著夜色悄悄出來做飯。

  可就是因為這一點,昨天晚上突然有人發病了,還把血濺到了身邊同事的身上,酒窖太小,避都來不及避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倆哀嚎著打滾死去。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空氣裡也有病毒。

  「經理……」有個女孩子紅著眼睛問,「我們還要躲多久?」

  「別灰心,也許很快就會沒事了。」許業知道這樣無關痛癢的話並不能安慰到誰,他馬上轉移了話題,「有誰願意去樓上把空氣淨化器搬下來,可能是空氣的問題。」

  對於兩個同事是如何感染的,大家也有自己的猜測,最大的可能就是上面的空氣也被污染了,這樣一來,還有誰肯上去?

  「我去吧。」有個女孩子主動站了起來,她叫苗歡,是主廚的遠方親戚,所以也被安排在廚房工作,算是個幫傭,「我想去透透氣。」

  沒有人和她搶這個工作。

  苗歡到了地面上卻沒有直接去搬東西,她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最旁邊的一間休息室裡,那原本是個員工休息室。

  裡面已經有個男孩在等了,看見她立刻笑著贏了上來:「小歡你可來了。」

  「喏,你要的東西。」苗歡把藏在懷裡的包子遞給他,那個男孩剛要去拿,她突然收回了手,「你答應給我的東西呢?」

  「我還能騙你不成?」男孩二話不說,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鑽戒,「給你。」

  苗歡發出驚喜的歡呼,迫不及待地把戒指套在了手上,她抬起手,迷醉地欣賞著月色下璀璨的鑽石:「金哲,這戒指真好看。」

  「這算什麼,我以後給你買最好的。」金哲滿不在乎地說。

  苗歡搖了搖頭,眼裡閃過狡黠:「我不信,你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我只是個鄉下來的丫頭,等事情過去了,你肯定會和我分手的。」

  金哲心裡暗罵一句「臭丫頭」,表面上還要深情款款裝作無奈的樣子說:「你呀,就是不肯信我,我騙你幹什麼?我昨天和你說送你一個大戒指,今天食言了嗎?」

  苗歡摸了摸手上的鑽戒,想想也對,趕忙露出一個笑容,挽住金哲的胳膊:「哎呀,人家是沒有安全感嘛,誰能想到你會喜歡我呢?金哲,你喜歡我什麼?」

  「你和其他女孩不一樣。」金哲說,「她們虛榮物質,還懶惰傲慢,連做飯都不會,我喜歡的是傳統女人,洗手作羹湯的那種。」

  苗歡被他哄得開心極了:「金哲,我好愛你。」她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下,臉頰上浮現出一絲紅暈。

  金哲也親了她兩口:「我也愛你。」他說著,就要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去。

  苗歡掙脫了,她紅著臉說:「這個不行,我媽說結婚的時候才可以。」

  「我明白,你這樣的才是好女孩兒,我會等你的。」金哲一臉理解和贊同,他轉移了話題,「小歡,你們那裡,還有多少吃的呀?」

  苗歡想起這個就覺得憂心忡忡:「也不多了,我們也沒辦法。」

  「要是真不夠吃了,他們會不會先藏起來?」金哲擔憂地問,「你又不知道有多少東西,萬一他們藏起來了說沒有怎麼辦,餓著你我可捨不得。」

  「那……」苗歡眼珠子一轉,「我偷偷藏點東西?」

  金哲心裡狂喜,臉上還要裝作擔心的樣子:「那萬一你被發現了怎麼辦?」

  「沒事,我知道他們東西藏在哪裡。」苗歡也有點擔心到時候自己會吃虧,決定先下手為強。

  金哲盤算著怎麼樣能讓她偷出更多的東西來,又說了好一番甜言蜜語才戀戀不捨地分開了。

  苗歡回到酒窖裡的時候還想,就算最後真的吹了她也不算虧,人沒給他,鑽石總歸是真的,至於吃的?誰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樣偷藏了東西,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金哲就更不當回事兒了,他甚至還暗暗慶幸,幸虧這個鄉下妹腦子簡單,不然讓他為了口吃的還要賣身,就她那樣的臉和皮膚,他怎麼下得去嘴?

  他一邊想著,大口吃完了包子,還用水漱了漱口,免得別人聞見味道,等做完這一切,他才規規矩矩回了閔少的別墅。

  「金哲你去哪兒了?東西沒找到嗎?」問話的是一個高挑艷麗的女孩兒,是閔少這次帶來別墅玩兒的「朋友」。

  金哲心裡不耐煩,可臉上完全不敢表現出來:「嫣姐,我真找不到了,其他那幾家人都被人佔地方了,我都不敢進去。」

  「真沒用。」嫣兒撇了撇嘴,湊到閔少身邊搖晃著他的胳膊,「閔少,人家餓了。」

  閔少正心煩,一把把她推開:「滾一邊兒去。」

  嫣兒被她推得一個趔趄也不敢吭聲,她可不是什麼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大小姐,為了巴結上閔少她可費了不少功夫,其他那兩個雖然是閔少的跟班,但也不是他得罪的起的。

  唯一一個和她一樣是普通人出身,為了擠進他們的圈子裡撈好處的,也就只有金哲了,他是跟班的跟班。

  她對金哲橫眉冷對,金哲也早就看這個臭八婆不順眼了,可沒辦法,人家靠著臉和身材爬上了閔少的床,他就得賠著笑。

  圈子裡的規矩,嚴著呢。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要不是他們對他看不上眼,他怎麼能輕易而舉進入閔少母親的臥室裡,偷偷把她的珠寶拿出來換東西呢。

  不僅如此,他還偷偷拿了一塊伯爵的男表,反正那塊手錶就被隨意丟在抽屜裡,他拿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就讓他們挨餓苦惱去吧。金哲找了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蜷縮起來,心裡暗暗盤算還可以偷點什麼不引人注意卻值錢的玩意兒。

  ***

  梁霄背著海百合到了田今家裡,狄雅聽見了敲門聲,奇怪地去開門,看到梁霄大為意外:「這是怎麼了?」

  「發燒了。」梁霄說,「還有藥嗎,酒店裡的藥箱都不見了。」

  她原本還繞路去了1號別墅,但裡面一片狼藉,有用的東西全被拿完了。

  「有,巧巧應該沒吃完。」狄雅拿了藥過來,讓梁霄喂海百合吃下,她有點奇怪:「下午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發燒了?」

  梁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下午的時候嚇到了吧。」他看著狄雅,意有所指,「你怎麼還不睡?」

  「剛才有點事。」狄雅給他使了個眼色,「那你們還回去嗎?」

  話音未落,田今就起來了:「小雅,怎麼了?」她被下午的事情嚇到了,一直睡不踏實,聽見響動就起來看看。

  梁霄一臉歉意:「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百合突然發燒了,我過來借點藥。」

  「沒關係沒關係,」田今連忙說,「我家裡還有客房,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去休息一下,人多我也放心。」

  梁霄也不想再來回搬動折騰海百合,道謝說:「那真是太感謝了,麻煩你了。」

  「不要緊。」田今對他們幾個年輕人都挺有好感,也看得出他們的為人品性不錯,這才願意把他們留下來,也好給自己和女兒多添一重保障。

  梁霄抱著海百合進了客房,客房裡的被褥帶著一股常年不洗曬的霉味,他也顧不得許多,給她嚴嚴實實蓋上,看她幹得嘴唇爆皮,又用棉簽沾了水替她潤澤唇瓣。

  可海百合併沒有感覺好多少,她覺得糟糕透了。

  她覺得有人在咯吱咯吱把她的骨頭壓彎掰碎,變成另一個形狀,手腳都不在原位,又覺得肌肉被撕裂,整個人被劈成了兩半,每一個細胞都在造反,免疫系統徹底罷工,要不是還能喘氣,她都覺得自己是已經死了。

  還是被車碾死的那種死法。

  可是,真的太疼了,她怎麼還沒有死透?讓她死透算了,明明看別人死掉的時候挺快的,輪到她自己了,怎麼那麼慢?

  這種劇烈的痛楚讓每一分每一秒都無限拉長,海枯石爛都沒有這麼久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麻木了,她又開始做夢。

  夢也被身體影響,變得奇怪起來,她始終是第一視角,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只覺得渾身疼痛,只能不斷地扭動身體,可痛苦並沒有減弱分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發現自己的視線離開了大海,她看見了澄澈的天空,無邊無際的天空。

  她似乎變成了靈魂的狀態,不斷往上升,她徹底離開海面了,她御風而行,扶搖直上。

  海百合還有心思想:口頭禪不能亂用,我TM真的是上天了。

  她覺得身體的痛苦似乎被減輕了,她睜開眼,去看頭頂廣闊的天空和下方無際的海洋。

  難道這就是人死後的感覺嗎?那還不賴。

  她覺得舒服了,梁霄都要被她嚇死了,他打了個瞌睡,醒過來試一試她的溫度就覺得燙手,這已經不止是40度了,他想給她量一下體溫,但找不到溫度計,只能先借用了一下田今家裡的白酒,給她擦身降溫。

  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艷麗的粉紅色,就好像是一隻煮熟的蝦子,梁霄每過一段時間就給她物理降溫一次,吃過的退燒藥一點用也沒有。

  他一方面擔心她會不會燒壞腦子,另一方面又奇怪海百合這突如其來的高燒,雖說病來如山倒,可她的身體素質一向不錯,不大可能就這麼平白無故地病得那麼厲害,一點前兆也無。

  會和那個病毒有關嗎?雖然之前所見的所有感染者全都立刻暴斃,可並不意味著沒有人能產生抗體,海百合這樣的高燒,倒是很像自身在抵抗外來病毒。

  然而,她一直和他在一起,她感染了他會不知道?

  何況她身上也沒有皰疹。

  是他想太多了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0
發表於 2017-12-14 00:41:04 |只看該作者
第79章 致命病毒17

  凌晨四點的別墅區,有一棟別墅裡還有幾個不曾入睡的人。

  他們的名字在這一刻失去了原本的意義,只有人才有名字,他們沒有。

  「媽的,真是晦氣,咱們不就從工地上溜出來喝個酒麼,就碰見了這種破事兒!」

  「我去隔壁看過了,吃的全被那幾個小兔崽子糟蹋了。」

  「一點沒剩?」

  「全他媽死了,你敢吃?」

  「死了?之前不還好好的鬧騰嗎?」

  「誰知道,這病來得蹊蹺,我從沒見過死那麼快的病,你見過嗎?」

  「聽都沒有聽過。」

  「這病那麼嚇人,指不定咱們什麼時候也就死了,真不甘心。」

  「誰甘心?這麼多錢,現在都沒地方花!」

  「說起來,這婆娘家裡可真有錢啊,要是能出去,就能娶老婆了,你們是不知道,我們村現在娶個媳婦沒有8萬根本討不來,一個個就知道錢!」

  「就是,我們辛辛苦苦掙上一年都沒個一萬塊,這臭婆娘隨便一件衣服就不止這個價了吧,是吧?」問話的人踢了踢縮在牆角的女人。

  那個女人又餓又渴,啞著嗓子說:「錢都給你們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無聊,上你。」那個男人解開了褲腰帶。

  其他三個男人已經從興致勃勃地加入到無趣地扭過頭,有一個說:「這娘們太鬆了,沒什麼勁兒。」

  又有一人說:「我今天在那邊看到兩個漂亮的小姑娘,那是真好看,胸大腰細。」

  還有一人便提議:「既然早晚都是個死,要我說,我們就幹一票大的,死了也過癮。」

  這句話說進了其他人的心坎兒裡,從偷溜喝酒,到入室行竊,到被主人發現後強暴搶劫,現在,他們已經無法滿足這一點樂趣了,一個年過四十的女人,怎麼比得上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呢?

  反正都是個死,不如死得痛痛快快,讓他們也享受享受。

  目標很快就定了下來。

  「那家的女人我知道,是個集團的老總,女強人啊。」

  「嘿嘿,我見過她女兒,那閨女可漂亮了。」

  「好像還有一個女人,年輕的,胸大,我喜歡這個。」

  他們準備好了作案工具,趁著天色未亮,闖進了田今家裡。

  凌晨四點多,正是人一天中最疲憊的時刻,滿懷心事的田今失眠了一整夜,現在也迷迷糊糊睡著了。

  直到她在睡夢裡被人突然摀住了嘴巴,她猛然睜大眼睛,看見有個男人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還有一個把魔爪伸向了田巧。

  「媽媽!」田巧被嚇醒,放聲大哭。

  梁霄也被驚醒了,他開門出去,聽見樓上有響動,然後砰地一聲,狄雅房間的門開了,她冷著臉走了出來:「有人夜襲。」她房間地板上有一個暈過去的人影。

  然後她也聽見了田巧的哭聲,臉色一變,「巧巧!田姐!」她飛奔上樓。

  兩個歹徒一人挾持田今,一人挾持田巧,田今勉強保持鎮定:「錢和卡、存折都在保險箱裡,你們全都拿去,不要傷害我的女兒。」

  要是還是在原來的社會環境裡,說不定他們就拿了錢直接走了,可現在不一樣,沒有警察,沒有法律,什麼都沒有,他們為什麼還要走呢?

  挾持田今的人鬆開了她,指使她走到一邊:「過去把衣服脫了,不然就殺了你女兒。」

  田今被鬆開了也不敢反抗,顫巍巍地開始脫衣服:「我願意做任何事,你們不要傷害我女兒。」

  「媽——」田巧被一個人掐住脖子,哭也不敢哭,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田今不願意女兒看到自己被人糟蹋的樣子,忍著淚說道:「巧巧別怕,把眼睛閉上。」

  那個歹徒也不急著拿錢和珠寶,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他想看到的是這個女強人在自己胯下婉轉呻吟的樣子。

  門沒有被關上,梁霄和狄雅聽見了裡面的動靜,兩個人對視一眼,神情凝重。

  狄雅示意:「我去。」

  「小心。」

  狄雅點了點頭,裝作很急的樣子:「田姐……」她衝了進去,訝異地停下了腳步。

  田今衝她喊:「快跑!」

  「不許動。」挾持田巧的男人示威似的揚了揚手裡的刀,「過來我就殺了她。」

  狄雅放柔了神情:「這位大哥,她還只是一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我來代替她好不好?」

  那個歹徒有點猶豫,狄雅慢慢靠近他,一顆顆解自己衣服的扣子,柔聲說:「我們願意做任何事,只希望你放過孩子,孩子是最無辜的,求求你了……」她在靠近他的一瞬間,立刻出手制服了他。

  與此同時,梁霄從門後竄出來,瞬間制服了另一個欲對田今不軌的歹徒。

  田今劫後餘生,抱著女兒大哭起來:「巧巧,巧巧你沒事吧。」

  「媽媽我沒事。」田巧很懂事地抱著母親,給她擦掉眼淚,「媽媽你別哭。」

  狄雅看著這一幕鬆了口氣,沒想到被她制服的男人突然抓起旁邊的刀,反手刺到了她的手腕,狄雅吃痛,手上的力氣一鬆,他就掙脫她逃跑了。

  梁霄想起海百合還在樓下,可他沒有手銬,無法控制住另一個歹徒,只能對田今說:「有沒有繩子?」

  狄雅立刻說:「我去追。」

  田今如夢初醒,這才翻箱倒櫃找出了繩子,梁霄把人綁在了床腿上:「你們走,別留在這裡。」

  剛離開房間,他就聽見狄雅的聲音:「你放開她,不然我開槍了。」

  梁霄一聽就知道不好,他趕忙下樓,發現居然還有第四名歹徒,他和剛才僥倖逃走的男人挾持了昏迷的海百合,刀刃已經在她脖子上劃出了血線。

  他們慌不擇路,逃到了花園裡,這一次,狄雅的美人計再也沒用了,她只能拔槍對準他們:「放開她,不然我就開槍了。」

  「你別嚇唬人了,哪來的……」話音未落,狄雅立刻朝地上開了一槍,子彈射入泥土裡,濺起了幾點泥土。

  那個膽小的說:「他們居然有槍啊,怎麼辦?」

  「不怕。」另一個把海百合豎起來當擋箭牌,「你要開槍就開吧,大家一起死。」

  狄雅投鼠忌器,轉頭看著梁霄,這種情況下,她沒有把握可以不傷害到海百合的同時把人救出來。

  「人放下,你們走。」梁霄按捺住狂跳的心臟,勉力冷靜。

  「我們又不傻。」他們知道惹到了棘手人物,堅決不肯鬆手放人,笑話,他們敢殺人,他們就不敢了?都死了那麼多人了,誰知道是怎麼死的,把人放了他們再開槍怎麼辦?

  就在僵持時,海百合突然醒了過來。

  她非常,非常,非常不高興。

  就好像是你在天上飛,然後匡嘰一下,有人把你從天上拽了下來,就好像是靈魂瞬間回到了沉重的肉身裡,總之非常不爽。

  更讓她不爽的是,居然有人拿了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Excuse me?

  她捏住了那個人的腕骨,卡嚓卡嚓,那個歹徒握著自己碎掉的腕骨哀嚎起來。

  另一個眼看不好要去幫忙,被她一個後肘擊擊中了太陽穴,死了。

  海百合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她懶洋洋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人類真是脆弱的生物,這樣的生物怎麼能夠活下來呢?

  內心深處,她又為自己的想法而覺得奇怪,她沒有殺過人,怎麼可以用這樣雲清風淡的態度看待這件事呢?

  梁霄什麼也不知道,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海百合瞇著眼睛看著他,隨著他的靠近,她聞到他身上自己的味道……哦,沒有危險,她打了個哈欠,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起來。

  梁霄一把把她抱住,摸了摸發現安然無恙後才長舒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身上的味道令她覺得安穩放鬆,海百合把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咳咳。」狄雅清了清嗓子,「現在這個情況,我們是不是先下手為強?」

  剛才開槍是為了震懾歹徒,迫不得已,雖然裝了消音器,但難保嚴以成不會聽見,動靜那麼響,要瞞就很難了。

  雖然和計劃中的接近不一樣,但現在大家都被困在這裡,反而給他們提供了一個逮捕的好機會。

  只可惜,嚴以成也是那麼想的。

  狄雅的話剛剛說完,嚴以成就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他的手上,拿著一把霰彈槍:「真巧,我也是那麼想的,你們偽裝地可真不錯。」

  梁霄下意識地把海百合擋在了身後,他看著嚴以成,突然笑了:「你才是,Crow。」

  「把槍放下。」他指了指狄雅,「然後,告訴我你的名字。」

  狄雅慢慢把槍放在了地上:「嚴以成,你逃不掉的。」

  「知道我是誰的,也就是你們而已。」嚴以成漫不經心地說,「何況我逃不掉,你們難道能出去?」

  梁霄把海百合藏在身後,低聲說:「百合,醒醒,一會兒情況不對你就跑。」

  海百合就覺得有什麼聲音在耳邊吵,可是隔得太遠了,她的意識繼續往下沉,什麼都沒有聽見。

  「說吧,你們是什麼人?」嚴以成走近了一點,仔細端詳著她,「你是特地為我找來的,我知道,你和她真的很像。」

  狄雅笑了笑,被槍指著依舊神色自若:「想要你死的人那麼多,你猜我是誰?」

  「噢,那我先來猜猜他是誰吧。」他看著梁霄,「你的眼睛,和你母親一模一樣,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我第一次殺人,她那雙眼睛看著我的時候,我還有點不忍心,聽說她以前是香港的艷星,真是名不虛傳。」

  梁霄只覺得喉嚨乾澀:「為什麼要殺他們?」他從前對那個探員的說辭深信不疑,若非是重要的名單,怎麼會殺他們滅口?可是後來他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是不是真的有那份名單,因為他從沒有見過。

  這導致了他家破人亡的東西,真的存在嗎?

  「原來你一直不知道,你母親偷了勞爾的東西,」嚴以成笑了笑,渾然不在意那是兩條人命,「勞爾非常生氣,讓我把人處理掉。」

  那個時候,他剛剛開始加入那個幫派做事,只不過是個跑腿的小嘍囉,而勞爾已經是被警方重點關注的對象了。

  他要往上爬,就必須拿出自己的價值來,所以,他主動請纓,要為勞爾把這件事辦了。

  他完成地很完美,殺人的過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雖然依舊沒有把那件東西找回來,可他的狠辣與冷靜徹底取悅了勞爾,勞爾把他帶在身邊重點培養。

  他的綽號是烏鴉,因為烏鴉出現的地方就有死屍,他為勞爾賣了多年的命,替他殺掉的人不計其數。

  勞爾入獄後,他接替了他的位置,這才有了今天的烏鴉。

  正在此時,白雯雯聽著響動走過來,看見這一幕頓時呆若木雞:「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狄雅笑了笑,看著嚴以成:「其實我也挺好奇的,白小姐是否知道你一共有三個情婦,是否知道你殺過的人數不勝數,又是否知道,你害多少人家破人亡?」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19 12:26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