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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青青綠蘿裙]真實副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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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41:17 |只看該作者
第80章 致命病毒18

  嚴以成還沒有說話,白雯雯先否認了:「你在胡說什麼?他不是那樣的人。」她竭力不去想他為什麼總是行色匆匆,為什麼總是神神秘秘,為什麼槍不離身,為什麼始終不肯告訴她他究竟是在做什麼工作。

  「雯雯,回去。」嚴以成淡淡道,「這裡的事和你沒關係。」

  狄雅輕笑一聲:「為什麼沒關係?女人對你來說難道只是一個物件,難道她沒有知情的權利嗎?白小姐,讓我來告訴你吧,你的阿成哥哥是墨西哥最大的毒幫的高層,每年經他之手的毒品要論噸來算,他有三個情婦,噢,不,加上你,應該是一共四個人,都可以湊一桌麻將了。」

  白雯雯的臉色越來越白,她幾乎站立不住,只能哀求說:「你不要再說了。」

  「他為了一步步往上爬,殺了無數的人,把孩子活活燒死,把女人肢解……你可以問問他,我有沒有說錯?」

  白雯雯顫抖著看著嚴以成,他沒有辯解,只是說:「雯雯,我希望你能一直把我當成原來的樣子,可現在是不可能的了。」他調轉了槍頭,對著她紅腫的雙眼說,「我會照顧好阿姨,對不起。」

  然後,他扣動了扳機。

  白雯雯到死都不明白,他怎麼會朝她開槍,怎麼會就這樣……殺了她。

  在場的其他三個人也愣住了,狄雅更是沒有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她見過的兇徒不計其數,但人非草木,伊萬懷疑她是間諜時,也最多只是嚴刑拷問,然而嚴以成對這樣一個跟著他那麼多年的女人竟然說殺就殺,論冷血程度,他是頭一個。

  嚴以成冷冷道:「你以為我會因此而動搖嗎?我早就知道回不去了,既然都被你毀了,那她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他喜歡白雯雯嗎?這很難說,畢竟他離開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小女孩兒,之所以和她在一起,更像是留戀從前的自己。

  在海城,在她身邊,他可以暫時不去想墨西哥的一切,可以假裝自己是個普通人,可知道真相的白雯雯注定不會把他當做原來的阿成哥哥。

  既然如此,她僅有的價值也消失了,與其被他們作為人質威脅自己,不如先下手為強,自己先斷了這個可能。

  「既然你不肯說。」他對著狄雅開了槍,「那就去死吧。」

  槍聲響起的瞬間,海百合的血液都凍結了,梁霄推了她一把:「快跑!」他撲過去想奪下嚴以成的槍。

  海百合被再次強行吵醒,頭疼欲裂,幾乎難以思考,她的整個大腦似乎還沒有從高燒中恢復,混沌一片。

  「百合,快走。」她聽見有人叫她。

  然後一切慢慢清晰起來,她看見了血泊中的白雯雯和狄雅,她聽見了一聲槍響,梁霄倒在了地上。

  她茫然地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大家都死了?

  梁霄呢,梁霄去哪兒了?他死了嗎?

  一顆子彈擦著她的肩膀飛了過去,嚴以成追過來了。

  啊,梁霄是死了吧。

  她雲清風淡地想著,身體卻比大腦更快做出了真實的反應,她的淚腺不可抑制地分泌出了淚水,她非但沒有逃跑,反而飛撲了過去,嚴以成毫不猶豫地開了槍,可子彈穿過她的身體,竟然沒有讓她喪命。

  「你殺了他。」她說,「那我殺了你。」

  她本能與理智原本分開,可這一刻,不管是本能還是理智,都告訴她,殺了他,殺了他,她要殺了他。

  漸漸的,她感覺不到自己在想什麼,身體好像越來越涼,大腦重啟沒到幾秒鐘又當機了,可殺戮的本能還在,弱肉強食的直覺不曾消失,她張嘴撕咬他的脖頸,硬生生咬下了一塊皮肉。

  嚴以成驚駭不已,他想要反抗,可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他漸漸不能呼吸。

  海百合也不知道自己維持著這個姿勢多久,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沒氣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覺得頭有點暈,肚子有點疼,她下意識地摸了一把,才發現自己的腹部全是血。

  好疼,非常疼,非常非常疼。

  她倒吸著冷氣,試圖按住傷口,不讓血液流出來,可這並沒有什麼用,血液滲出了五指,滴滴答答往下淌。

  她慢慢往回走,一小步,一小步,剛才混沌的記憶重新被大腦掌控分析,啊,原來白雯雯真的死了,就被嚴以成那麼突然地親手殺死。

  狄雅也死了,那太快了,她幾乎沒有來得及閃避,子彈穿透了她的額頭,不過萬分之一秒,她就徹底死去了。

  梁霄呢?他原本可以閃避到一旁,可那一秒鐘的時間,被他用來推了她一把,她完全沒有感受到。

  都是她不好,如果她可以早一點清醒,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她挪回了花園,狄雅和梁霄躺在地上,一點氣息也沒有了。

  ***

  嚴以成被噩夢驚醒,他猛地從床上坐直了身體,滿頭冷汗,他環視著四周,這是他的臥室,怎麼回事?他不是被那個女孩掐死了嗎?

  「怎麼了?」身邊的人也被他的動作吵醒,睡眼惺忪。

  嚴以成難以置信地看著白雯雯,她不是被他殺了嗎?怎麼還會在這裡:「雯雯?」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白雯雯溫柔地笑著,「肯定是你太辛苦了。」

  嚴以成按了按太陽穴,回憶起來了,沒錯,他昨天才從美國坐飛機到海城,那些什麼傳染病什麼死人,都是夢。

  他做了一個噩夢。

  「還很早,再睡一會兒吧。」白雯雯說。

  嚴以成揮了揮手:「沒事,你繼續睡吧。」他草草洗了個澡,剛想出門,他就覺得不放心,回去拿了把槍才出去散步。

  一個女孩在繞著湖晨跑,他漸漸看清了她的樣子,頓時目光一凝,怎麼回事,這是狄雅嗎?夢裡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現實?

  「嗨,」他和她打了一個招呼,「你是這裡的業主?」

  「不是,」狄雅十分意外目標會主動和他打招呼,「我住在那個酒店裡。」

  嚴以成的心立刻提了起來,這和夢裡一模一樣,他若無其事地問:「請問你的名字是……」

  狄雅暗暗詫異,烏鴉是會這麼輕而易舉上鉤的人嗎?難道她真的那麼像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兒?

  她心生警惕,含糊地說:「我姓狄。」

  「你好,狄雅。」嚴以成拔出了槍,二話不說朝她開了兩槍。

  正在監視的崔橋看到這一幕,驚得肝膽俱裂,他趕緊叫醒了在一邊打盹的梁霄:「狄雅出事了!」

  「什麼?」梁霄還沒有從夢裡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湊到窗邊一看,狄雅已經倒在了湖邊,他頓時清醒過來,明白這已經是穿越回來了,可不知怎麼回事,狄雅的任務出了問題……等等!

  難道嚴以成也記得?

  他們剛到度假村門口,就看見一輛車疾駛而去,梁霄顧不得許多:「你去叫救護車救狄雅,我去追他。」

  他立刻找到了自己的車,點火發動,緊追而去。

  崔橋一邊打120一邊向狄雅跑去,替她按住傷口:「聽得見我說話嗎?不要閉上眼睛,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我暴露了。」狄雅忍著劇痛,「快通知其他人,別管我。」

  「梁霄已經去追了。」崔橋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這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救護車呼嘯而來。

  崔橋送狄雅進了急診病房,法維諾和本匆匆趕來:「怎麼回事?」

  「不知道,他們倆剛說上話,目標就立刻開槍了,梁霄已經去追了。」崔橋渾身是血,「他和你們聯繫了嗎?」

  法維諾皺起眉頭:「沒有,電話打不通,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立刻查一下車牌,看人往哪裡去了。」

  「噢,對,他沒有帶手機,該死的。」崔橋趕緊掏出電話,「我馬上讓人去查,車牌號我們已經有了。」

  法維諾對本說:「你在這裡照顧迪莉婭,烏鴉離開後可能會立刻逃亡墨西哥,我必須馬上離開。」

  「沒問題。」

  所有人都被嚴以成的這一招弄得手忙腳亂,以至於他們都暫時遺忘了在度假村裡的海百合。

  海百合醒過來後,有十分鐘想不起自己是在哪裡,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原處,梁霄和狄雅死了,嚴以成被她殺了,崔橋聽見響動過來,看到這一切都驚呆了。

  他給她包紮了傷口,她沒有死,他說要把梁霄和狄雅的屍體掩埋了,以免腐敗發臭,她不同意,把他們搬回了車裡。

  就算是寒冷的天氣,屍體也會很快腐爛生蛆,她把車裡的東西搬回了房間裡,不敢去看一眼。

  紅顏到骷髏,不過是一剎那的事。

  她不敢去看,生怕自己無法忘記腐敗屍體的樣子,她想,我還是記得他原來的樣子就好,那等到一切都結束回到現實,她不會看著他就想起可怕的樣子。

  對了,回到現實。

  海百合終於明白了自己此時此刻身在何地,她飛快跳下床跑到樓上去,所有行李還在,手機也在,可人就是不見了。

  狄雅的電話也打不通,她也沒有崔橋的電話,她把整個度假村都找了一遍,但就算找不見他們的蹤影。

  海百合越想越慌,明明其他人死了也能活過來的,難道就他們那麼倒霉?

  「冷靜冷靜,這不代表他們失蹤了。」海百合想到崔橋,他明明沒事,但也失蹤了,他們三個人同時失蹤肯定是有意外發生。

  她心裡那麼說服著自己,但還是慌得坐不住,乾脆跑到白雯雯家別墅附近,這才發現她家門前停了好多警車,整個別墅都被封鎖了,警察進進出出像是在查證著什麼。

  她隨便拉住了一個人問:「你認識崔橋嗎?」

  她運氣不錯,隨便拉住的這個人和崔橋同屬一隊:「崔副隊嗎?你有什麼事?」

  「你有沒有他電話?」海百合擠出一個笑來,「我有事找他。」

  那個同事非常疑惑:「你認識他卻沒有他電話?」

  「拜託拜託,我真的很急。」海百合懇切地說,「大哥,麻煩你幫幫忙。」

  大概是看她一個小姑娘實在不像是壞人,同事還是把崔橋的電話給她了。

  海百合顫抖著輸入號碼,深吸一口氣後才敢按下撥出。

  電話占線。

  她等了兩分鐘,再打一次,還是占線。

  海百合焦躁起來,一屁股在湖邊坐下,不停打,她就不信打不通了!

  這麼狂轟亂炸了十幾分鐘,電話終於打通了,崔橋疲憊地問:「喂,哪位?」

  「梁霄去哪兒了,狄雅呢?」海百合脫口就問,「他們沒事吧!」

  「啊!」崔橋這才想起她來,「出事了,狄雅被槍擊,現在在醫院,梁霄去追了,他沒帶手機,我也聯繫不到他。」

  聽起來很糟糕,但海百合還是先鬆了口氣:「狄雅沒事吧?」

  「在急診室,醫生出來了,」電話那頭響起了騷動,話筒離得太遠她聽不清,過了一會兒崔橋才說,「醫生說已經穩定下來了,但還沒過危險期,我們這邊亂作一團,你自己想辦法回來吧。」

  海百合趕緊問:「哪個醫院,我去看她。」她要親眼看到狄雅沒事才能放心。

  崔橋告訴了她地址。

  海百合匆匆收拾了行李,打車去了醫院,一路上她一直在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嚴以成突然開槍襲擊,是他有穿越的記憶,還是現實中的人會被穿越後的經歷所影響?

  狄雅是因為這個才在現實中被槍擊嗎?

  她渾渾噩噩到了醫院,差點和迎面走過來的醫生撞了個滿懷,醫生大概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很快扶住了她:「你沒事吧?」

  「沒事。」海百合剛想道謝,話到嘴邊就停住了,她看著這個面熟的男人,又看了看他的胸牌,「李浩……醫生?」這不是那個在地鐵站裡死在她面前的前醫生李浩嗎?

  他居然回來重新當了醫生?

  「是的,有什麼可以幫你的?」李浩覺得這個女孩很是面善,不由多關心了一句。

  海百合回過神來:「我找重症監護室。」

  「前面左拐就行了。」李浩給她指了路,不知怎麼的,多嘴了一句,「會好起來的。」

  「謝謝。」海百合覺得自己稍微精神了一點,她快步走向了重症監護室。

  在那裡,她看到了戴著氧氣罩的狄雅,若不是儀器上顯示著她心臟跳動的曲線,她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海百合通過玻璃看著她,手指漸漸握緊。

  狄雅命懸一線,梁霄呢?他現在在哪裡,他會平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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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41:29 |只看該作者
第81章 校園驚魂1

  轉眼就是十二月下旬,海城下了今年第一場雪,雖然很薄,但大家都瘋了……畢竟南方下雪的日子屈指可數。

  牧歌在樓下興沖沖堆了一個小雪人拿上來:「百合你看!我的雪人可愛嗎?」

  海百合看著還沒有自己手掌大的雪人,把原本的吐槽吞了回去:「可愛,很可愛。」

  「居然就下了兩個小時,我還以為能下一整天呢,那就能打雪仗了。」牧歌喜滋滋地把小雪人放到了陽台上,又拿手機拍了好幾個角度的照片,P圖發朋友圈一氣呵成。

  海百合看了她兩眼,繼續托著腮對自己的電腦屏幕發呆。

  半個月前,花樣年華的酒吧又轉手了,新老闆挺喜歡這種老香港的調調,居然沒有換裝修,不過酒保換了,酒單也換了,她站在門口看了看就走了,覺得這段時間的相處就好像是夢一樣。

  他如同自己所說的那樣,在一個誰也不曾想到的時間裡突然離開,再也沒有回來。

  她又去過他家裡,正巧,有個紅頭髮的外國美女叫艾達的在收拾東西,關於「梁霄」這個人的人物設定都被一一抹去,包括他們曾經看過的那些王家衛的電影,她還記得,那一部片子,叫《愛神之手》。

  艾達問她:「你有什麼事嗎?」她知道她是誰,或許聽本或者是狄雅提起過。

  海百合說:「我來拿我的東西。」她去梳妝台上拿走了自己曾經留下來的那一套護膚品,那天早晨,為了能再來,也曾耍過小聰明,到頭來都是枉費心機。

  她離開時看了一眼,突然發現屬於梁霄個人的痕跡很少很少,他其實只帶了一個行李箱就來了,其餘的東西不是為了符合人物設定就是房東自己的。

  他什麼也沒有留下。

  海百合歎了好長一口氣,轉身走了。

  一周前,狄雅出院,她最後一次去探望她,狄雅和她說:「我要走了,謝謝你這段時間來看我。」

  她們都知道這些不過是客套話而已,狄雅知道她想問什麼,一直在等她說出口,那天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海百合想了很久,問她:「他還活著嗎?」

  狄雅沉默了片刻才說:「我不知道,艾達,你有消息嗎?」

  那個紅髮美女看了她一眼,淡淡說:「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海百合能感覺到這個艾達不喜歡她,可能是因為狄雅,也有可能是因為梁霄,但她無所謂了,她和狄雅說:「那你知道了,告訴我一聲吧,你有我的電話。」

  「好。」

  過了兩天,狄雅給她發了一條短信,「in life」。

  海百合覺得懸了大半個月的心就掉回了肚子裡,活著就好,平安就好。

  她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這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事,因為擔心過無數遍,等真的發生了,反倒沒有想像中那麼傷心。

  就是……就是有點緩不過來。

  她現在看所有小帥哥都像是看青菜豆腐一樣無趣,所以乾脆搬回了宿舍裡住,好歹還有閨蜜做個伴,不會形單影隻太寂寞。

  「百合~」牧歌一巴掌拍在她桌子上,「我和你說話呢。」

  海百合這才反應過來:「你和我說什麼了?」

  「你是不是傻了,快一點了,比賽要開始了。」牧歌戴上圍巾,「游泳比賽啊!」

  「噢!對!」海百合趕緊保存寫了兩行字的論文文檔,匆匆關機穿衣服準備去游泳館看比賽。

  和平大學有海城最好的游泳館,因此有許多比賽都在這裡進行,近水樓台先得月,和平大學就會有內部票給學生。

  想想看,大冬天,人人都裹成一隻隻粽子的時候,有一具具年輕鮮嫩的肉體可以看,何等賞心悅目。

  海百合就算是失戀也不願意錯過這樣的福利。

  她們到游泳館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要不是倪萱萱早就佔了位置,恐怕她們還沒有地方坐。

  是的,倪萱萱,半年前有人告訴她她和會海百合處的不錯,她肯定嗤之以鼻,因為海百合是她最討厭的那一種人,網上的傳聞她也聽了不少,就算她本人並沒有網上說的那樣不堪,但事情絕不會是空穴來風,她本人必然有被人詬病的地方。

  因此,當今年暑假裡她們一塊兒去胡楊鄉的時候,她是對她很看不慣的,但不知道是一同經歷過了那場可怕的車禍,回來的路上她們相處得還不錯。

  有那麼一會兒,她發現原來海百合併沒有那麼討人厭,她活得太自我,做了很多別人不敢做的事,或許正因為如此,被別人所影響的人才會那麼看不慣她。

  回到海城以後,她們交換了微信,雖然沒有聊過天,但倪萱萱發現自己已經不討厭她了。

  尤其是最近,海百合天天和牧歌同進同出,一樣準備奮戰考研的她也時常會和她們一起泡在圖書館裡,海百合和她們一樣埋首書海,沒有一點走捷徑的意思。

  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她對她的成見已經放下了。

  這次牧歌想拜託她佔兩個位置的時候,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

  游泳館裡的溫度很高,海百合和牧歌擠過去坐下,趕緊先把衣服脫了,牧歌看著烏泱泱一片人頭,瞠目結舌:「我滴媽,那麼多人?」

  倪萱萱說:「都是來看黎君的,你們知道黎君嗎?」她推了推眼鏡,難掩激動之色,「以前拿過世錦賽的冠軍,後來因病不得不隱退了,真可惜啊,還那麼年輕,今天聽說是當評委來著。」

  「黎君?」牧歌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轉頭問海百合,「是不是我們初中的那個?」

  她們初中學校裡有個傳說中的學長,畢業幾年了學校裡還流傳著他的傳說,就是因為他在讀書的時候就在全運會上拿了冠軍,學校宣傳了一次又一次,都不帶疲勞的。

  只可惜海百合和牧歌入學時這位學長已經畢業,無緣一見。

  「是你們初中的?」倪萱萱來了興趣,「一個班嗎?」

  牧歌搖了搖頭:「大了我們三屆,正好錯過,不過百合好像見過他很多次,是吧百合?」

  海百合點了點頭:「是啊,我之前還在游泳館裡碰見過他,說是病毒性胃炎,可能會引起癌變,所以只能保守治療,如果治好的話,還是希望能回去的。」

  牧歌大為訝異:「你什麼時候碰見的他,我怎麼不知道?」

  「就上個禮拜吧,市裡的游泳館。」

  海百合和黎君很早就認識了,她小時候愛游泳,不下水就渾身不舒坦,海有餘就給她辦了游泳卡,她三天兩頭就往那裡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黎君,據說他很小就被教練相中,一直在接受訓練,十分刻苦,逢年過節也不閒著,游泳館裡時常看見他。

  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認識了,後來勉強還算是師兄妹,關係就更緊密了一點。

  「那你有沒有他微信?」牧歌好奇地問。

  海百合說:「上次見面的時候加了,我知道你想看什麼,沒有自拍,我已經翻過了。」

  牧歌大失所望。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這種省內的游泳賽當然不如奧運會好看,但……年輕活力的小鮮肉還是挺有看頭的。

  牧歌完全是看臉支持:「我覺得左邊第三個能贏!」

  倪萱萱白她一眼:「你會不會看啊,明明是右邊第一個最有可能贏,百合你說呢?」

  海百合看了她一眼:「我支持鴿子,那個小哥長得比較不錯。」

  「你們倆個顏控!」倪萱萱扭過頭,不理她們了。

  海百合摸了摸下巴,覺得挺奇怪的,倪萱萱和她的關係什麼時候好起來的?她不是應該對她有偏見嗎,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了?

  「啊!」她神遊時,倪萱萱和牧歌同時爆發出哀嚎,她探頭一看,樂不可支,搞了半天,兩個人都猜錯了,中間那個才是黑馬,最後時刻反超右一奪得了冠軍。

  比賽結束後,牧歌慫恿倪萱萱:「我們去找黎君簽個名吧。」

  倪萱萱是黎君的粉絲,聞言非常心動,但她素來內向,有點猶豫:「就這樣去啊……不大好吧。」

  「走走走,難得遇見,作為東道主,我們得請客吃飯啊。」海百合一手推一個,把兩個靦腆的小姑娘推到了黎君面前,「嗨,學長,又見面了。」

  「百合。」黎君剛剛和學校領導說完看,看見她就打了個招呼,「你也來了?」

  「看熱鬧。」海百合笑瞇瞇地說,「這兩個是我朋友,她們是你的粉絲,能簽個名嗎?」

  黎君愣了一下,四處找筆,倪萱萱遞給他一支水筆,還有一本本子,黎君猶豫了一下,才端端正正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牧歌湊熱鬧:「還有我的。」

  黎君也認真地給她簽了自己的名字,還有點不好意思:「不大好看,不好意思啊。」

  他這樣的性格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牧歌就立刻路人轉粉了。

  海百合說:「學長,難得你來我們學校,我做東請你吃飯,你可一定要賞臉。」

  黎君笑著說:「應該我請你們吃飯才對,請你們以後多多關照。」

  「什麼意思?」海百合反應很快,「難道你要來我們學校唸書?」

  黎君搔了搔頭:「嗯,以前一直忙著訓練,沒怎麼好好唸書,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跟得上了。」

  「學長念哪個專業啊?」

  「歷史,」

  牧歌激動壞了:「哎哎,萱萱,和我們一個專業啊,我太激動了,學長你會和我們一塊兒上課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

  海百合欣然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更應該吃飯了,我知道有一家不錯的館子,哎哎,學長,不,以後就是學弟了,先學妹請,等你成了學弟你再請吧。」

  黎君想想也有道理,同意了:「那好吧。」

  四個人於是去學校附近的館子吃了一頓,牧歌嘰嘰喳喳把所有授課老師的八卦都說了一遍:「我和你說,老曾的課你千萬不能逃,逃一次掛一次,一點情面都不講,但老孫就比較好說話了,只要你期末考過關,肯定不會掛你的……」

  倪萱萱比較矜持:「我有所有專業課的筆記,到時候可以借你。」

  黎君都很認真地聽了,還問他們打聽了一下學校的食堂和圖書館,海百合就一邊聽他們胡侃一邊喝酒,等吃得差不多了,她發現自己喝空了六瓶啤酒。

  牧歌:「……你膀胱真厲害呀姐姐。」

  「太高興就喝多了。」海百合靠在她肩膀上咯咯笑,「把我扛回去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牧歌捏著鼻子:「一股酒味,當你閨蜜我容易嗎我,不許吐我身上,不然和你絕交!」

  「我什麼時候喝吐過?」海百合翻了對白眼,六瓶啤酒是放不倒她的,她就是心裡煩,悶酒是最容易喝醉的。

  牧歌知道她前段時間和梁霄「分手」了,想想還是忍住了:「好吧好吧,搭住我的肩膀別滑下去,你可真重。」

  黎君原本不大好意思插手,但看牧歌那麼吃力的樣子,還是搭了把手:「我來吧,你們宿舍在哪兒?」

  牧歌實在扶不動一個喝醉酒的人,也不和黎君客氣了:「不遠,就在那邊,謝謝你啊。」

  「別客氣。」黎君想想,把海百合橫抱了起來。

  作為一個常年在訓練隊裡,基本上沒接觸過女孩的純情大男孩,黎君懷抱著這麼一個溫香軟玉的大美人,無法抑制地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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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校園驚魂2

  黎君在和平大學唸書的事只掀起了一丟丟的波瀾,他畢竟不是什麼大明星,大家好奇幾天就平常對待了。

  他本人也和一般的大學生沒什麼兩樣,上課記筆記,偶爾走神,有時也答不出問題,下了課去食堂吃飯,唯一比較勤快的是去游泳館。

  他習慣一大早就去,海百合也是,她現在對男人性致缺缺,只能靠游泳抒發多餘的精力了。

  有的時候黎君圍觀海百合游泳都覺得不可思議:「你這樣的人,怎麼沒進國家隊,都能去奧運會了。」

  「你不懂。」海百合心想,我這靠的是血統天分,和你們這些努力訓練的人比簡直是在作弊,這太不公平了。

  尤其是她自從度假村回來以後,在水中更如魚得水,要不是習慣了在陸地上生活,她都覺得自己能住在海底。

  黎君想想,也對,訓練沉悶又無聊,海百合看起來很愛玩,不喜歡也是正常的,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說:「你游泳的樣子真漂亮,天生就是在水裡的。」

  「可不是。」海百合哈哈一笑,「有時候覺得做人還不如做魚,簡簡單單,比較快樂,不過再想想,人類世界有那麼多好玩的東西,做魚太可惜了。」

  「你真有趣。」黎君的視線不自覺地追逐著她,「和以前一樣。」

  只不過以前覺得她是個臭美調皮的小丫頭,她長什麼樣都記不清了,也就是在游泳館裡遇見的時候會說兩句話而已。

  可現在隔了七八年再一看,驚覺原來是這麼漂亮可愛的姑娘,和她在一起,就情不自禁去關注她。

  「好了,」海百合從水裡爬上來,「我要去實驗室了,你還繼續游嗎?」

  黎君也上了岸:「我也要上課了,英語真難。」

  「那你出國比賽的時候怎麼搞定的?」

  「有翻譯啊,而且跟著教練就行了。」

  兩個人說著話,一塊兒出了游泳館,外頭一片銀裝素裹,樹木上積了雪,遠處的湖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不知何處飄來了梅花的香氣。

  冬天如果不下雪,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似的,早起去食堂的學生們原本步履匆匆,看見葉片上的雪花也忍不住慢下腳步,在積雪的地方抓一把雪揉成球,看著雪團在手心裡緩緩融化。

  海百合長長出了口氣,熱氣凝結成白霧:「又下雪了啊。」

  黎君看見細碎的雪花窸窸窣窣飄落在了她的肩上,他伸出手,替她撣了撣雪花,做完才覺不妥,面對著她疑問的眼神,忐忑地問:「呃……你冷嗎?」

  「不冷。」今年她彷彿格外不懼嚴寒,哪怕是零下的天氣,她也只穿了一件呢子大衣。

  黎君去扯自己圍巾的手稍微頓了頓,海百合對他說:「那我先走了。」實驗室和教學樓在不同的方向。

  「等等,」黎君叫住了她,「忘記問你了,明天就是平安夜了,你有安排嗎?」

  海百合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大概和鴿子一起去吃飯吧,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本來是想,」黎君耳朵微微紅了,「要是你有空的話,想請你吃個飯,你幫了我不少忙。」

  這都是胡說八道,雖然她是發微信告訴了他幾個學校裡的常識,但僅此而已,哪裡用得著專門請客吃飯。

  不過是別有目的而已。

  海百合「噢」了一聲,大大方方地笑著說:「我晚上有空。」

  黎君欣喜地說:「那我請你吃飯吧,嗯……地點你來定。」

  「請女生吃飯還要她費心找地方,這樣可不行。」海百合對他揮了揮手,「今天結束前告訴我時間地點,我真的要走了,遲到會被罵的。」

  「好的。」黎君目送她遠去,覺得春天已經來了。

  牧歌很快就聽說了這件事,她對此表示十分不滿:「好過分哦,不是說明天和我看電影的嗎?」

  「我們中午吃飯下午看電影不就行了?」海百合游刃有餘,她從衣櫃裡拿出一件大衣,「我們明天都穿這件吧,閨蜜裝,怎麼樣?」

  穿閨蜜裝也不能安撫牧歌,她氣哼哼地說:「說,你是不是看上黎君了啊?」

  「就那樣吧,有帥哥請我吃飯,我一般不會拒絕的。」海百合聳了聳肩,看她欲言又止,便說,「有話直說好了。」

  牧歌瞅瞅她:「我是在想,雖然你這樣挺沒良心的,但說實話我鬆了口氣,前段時間你不出去約會,一天到晚和我在一起,我還以為你彎了呢。」

  「喲,你擔心我對你做什麼呀?」海百合突然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胸,「小妞,跟大爺回家去。」

  牧歌推開她,惱羞成怒:「滾滾滾,我白擔心你了。」這段時間海百合的消沉她都看在眼裡,她還有點擔心她走不出來,現在願意重新開始約會,是代表治癒了嗎?

  「話說,你還喜歡他嗎,還是已經徹底治癒了?」

  「不啊,我還是很喜歡他。」海百合選好了大衣,又翻箱倒櫃找裙子搭配,「大概永遠不會再那麼喜歡一個人了,可那又怎麼樣,日子總是要繼續過的,我還能因為喜歡他就再也不和別人約會吃飯了嗎?」

  愛情很美好,生活同樣,既然得不到愛情,那至少要把生活過好,她一向都是一個特別實際的人。

  牧歌想想覺得很有道理,只不過她難得喜歡一個人卻不能在一起,總是有點心疼,她想了想,慫恿她說:「其實黎帥哥也不錯啊,有顏有肉,還和你一樣喜歡游泳,有共同語言,人也不錯,他要是對你也有意思,你不如試試啊?」

  海百合終於找好了明天的搭配,心滿意足:「等我明天先和他吃飯試試,有感覺的話我就考慮一下。」

  ***

  同一時間,華盛頓。

  梁霄提著自己的行李,挨個向醫護人員打招呼:「Happy holiday。」他在醫院裡只住了半個月,但已經得到了所有女性的青睞。

  護士長嚴肅地提醒他:「雖然允許你提前出院,但你必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絕不能做劇烈運動,以免傷口破裂。」

  「我一定聽從醫囑。」他再三保證,這才得以順利離開。

  充當他司機的是艾達,他問:「迪莉婭怎麼樣了?」

  「比你好不了多少,她可不能那麼快出院。」

  梁霄笑了起來:「別生氣艾達,難得的假期,我不想在醫院裡度過。」

  「呵。」艾達回以迷之嘲諷,「大家做了那麼久的同事,你是要去哪裡,我們都很清楚。」

  梁霄坐直了身體:「艾達,你是因為迪莉婭的事在怨恨我,對嗎?」

  「沒錯。」艾達冷冷瞥他一眼,「難道不該嗎?」

  梁霄沉聲道:「這件事我已經和迪莉婭談過了,我們已經和平分手,我想這不是她的想法,對嗎?」

  「這是我的個人情感,與她無關。」艾達頓了片刻才說,「你不應該在迪莉婭遇到這樣的問題時和她提出分手。」

  梁霄沉默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對此我很抱歉。」

  「你說抱歉有什麼用?」艾達乾脆將車停在了一邊,與他對峙。

  梁霄說:「如果有什麼是我可以為她做的,我義不容辭,但是艾達,喜歡不喜歡是沒有辦法欺騙的,我欺騙迪莉婭才是對她最大的不公平。」

  「我知道。」艾達何嘗不明白,她是心理醫生,自然明白迪莉婭只能依靠自己走出來,梁霄總不能欺騙她一輩子。

  可迪莉婭是她的好朋友,她沒有辦法做到不偏不倚,她知道不應該,可還是遷怒他了,艾達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抱歉,霄,是我太激動了。」她重複了一遍,「我很抱歉。」

  說罷,她緊緊閉上了嘴巴,沉默地發動了車子朝機場開去。

  登機前,梁霄和她擁抱:「艾達,如果有什麼是我能做的,隨時給我電話好嗎?」

  艾達已經調節好了自己的情緒,也給了他一個擁抱:「你不說我也會那麼做的……那麼,假期愉快。」

  「你也是。」

  梁霄走向了登機口。

  ***

  國內的聖誕節與其說是一個宗教節日,不如說是一個由商家炒起來的狂歡節,每逢平安夜聖誕節,各種活動層出不窮。

  海百合先和牧歌去一家網紅餐廳吃了午飯,因為名氣太大,排了半個小時的隊才輪到,食物的味道一般,但店舖很有特色,所以她們倆在聖誕樹前擺了無數的自拍然後發朋友圈,再彼此點贊。

  牧歌發完十分鐘後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說:「我有二十個讚了。」

  海百合啪一下把手機拍在桌子上,牧歌湊過去看了一眼,起碼八十個贊,她的臉頓時垮了:「你哪來那麼多好友啊?」

  「你仔細看看下面的評論,暗示我約不約的起碼占一半。」海百合瞄了幾眼,「男人啊,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牧歌幸災樂禍:「桃花債啊桃花債,不過我提醒你,你今天晚上約了黎帥哥,我還是很喜歡他的,比你那些小鮮肉靠譜多了。」

  「你喜歡他?」海百合想歪了,「那我不撩他了。」

  牧歌趕緊阻止:「不是不是,不是那個喜歡,我要是有喜歡的人肯定第一個告訴你好吧,我就是……覺得他比較靠譜。」她斟酌著用詞,「怎麼說呢,他比較有可能發展成你的男朋友。」

  「我懂了,你是說他像個好男人,對吧。」海百合吸著草莓奶昔,搖了搖頭,「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覺得會和他有什麼。」

  黎君當然很好,符合很多女孩子對男朋友的幻想,可她接觸的男生太多了,她已經不會為這些表象而著迷,尋歡作樂是尋歡作樂,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過來說,就算黎君喜歡她,他瞭解她嗎,他知道她有過那麼精彩豐富的過去後會有什麼樣的想法,會覺得她放蕩嗎?

  海百合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女孩兒,普通男人可能很難接受她的一切,這沒什麼,大家觀點不同,沒有必要強求,她可以和合得來的人玩兒。

  喜歡梁霄,或許就是因為他們實在太合拍了,你有過去,我也有,大家彼此彼此,他們可以拿從前的性愛經歷開玩笑,她在意他的過去,卻從不介意。

  只可惜,他不喜歡她,不然多麼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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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41:54 |只看該作者
第83章 校園驚魂3

  海百合和黎君的約會……中規中矩。

  黎君真的就是請她吃了一頓飯而已,但海百合能看出來他非常用心,地點是特意挑選過的,很安靜,菜色也好,她的確享受了一頓不錯的晚餐。

  也給她準備了聖誕禮物,一個……蘋果,雖然是被商家特別包裝的平安夜的蘋果。

  雖然很有槽點,但海百合面對著他忐忑的表情,還是欣喜地收了下來:「謝謝,我晚上吃。」

  吃過飯,他又小心翼翼地提議:「晚上有什麼安排嗎?我聽說有部電影很好看……」

  海百合久經風月,知道這種時候分寸該如何拿捏,單獨去看電影太過明顯了,她笑著建議:「電影就算了,今天是平安夜,學校裡每年都有活動,學長還沒有參加過吧?」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現在應該算你們的學弟了。」黎君悄悄擦了擦手心裡的汗,「那我們現在就去?」

  「好。」

  所謂學校裡的平安夜,其實是學生自發舉辦的活動,學生會向學校借了一個小禮堂佈置一番,要有槲寄生,要有聖誕樹,學生們可以自己做一些甜點或者是小吃在一邊售賣,什麼舞蹈社、漢服社、戲曲社的學生則安排了節目準備表演。

  總的來說,還是很具有大學特色的一個節日活動。

  牧歌早就在裡面了,她看見海百合和黎君進來就衝他們揮揮手:「這裡這裡,我佔好位置了。」

  坐在她旁邊一邊吃沙拉一邊看書的倪萱萱抬起頭來,一看十分驚訝:「他們倆是……」

  「不知道。」牧歌還記得倪萱萱是黎君的粉,有點擔心,「你不會介意……」

  「介意什麼?」倪萱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牧歌抬起下巴示意,倪萱萱恍然:「噢,才不會呢,我有男朋友了啊。」

  「噫,李文恆是吧,你們倆到底是什麼時候好上的?」

  「就是那次他受了傷,我陪著他,他就突然和我表白了。」倪萱萱竭力想用平淡的語氣描述,可微微透粉的臉頰早已將她的喜悅與羞澀袒露無疑。

  海百合在一邊買了手工蛋糕、鮮搾果汁和烤串,捧著滿滿一盤擠到了牧歌身邊坐下:「人真多。」

  「大家無聊嘛,難得可以吃吃喝喝玩玩,哎,你剛吃完飯你就吃烤串,把這個鵪鶉蛋給我吧。」牧歌下手搶了海百合的烤串。

  海百合很大方:「給你給你,萱萱要不要來一個,烤得還可以啊,我們學校還是人才輩出的嘛。」

  「聽說一晚上可以賺不少呢,哎,我還在花爹媽錢的時候,人家就已經自己掙錢了,自愧不如。」

  海百合說:「掙錢開心,你花錢不開心嗎?」

  「也……開心。」

  「那不就得了。」海百合看見那邊的槲寄生佈置得不錯,把牧歌拉過去,「來,我們拍一張。」

  兩個人拍了張合照發了朋友圈,牧歌才找到機會悄悄問:「你們不是晚上去吃飯了嗎,怎麼又過來了?」

  「吃過了啊,這不是來找你了嗎?」海百合對她拋了個媚眼,「我像是重色輕友的人嗎?」

  牧歌震驚:「你不是嗎?」

  海百合作勢要打她:「你說什麼?我是這樣的人嗎?」

  「哎喲,救命!」牧歌跑回了位置上坐下,「算我錯了行嗎姐姐?」

  「這還差不多。」海百合把另一串鵪鶉蛋也給了她,「多吃點,好好補補,明年生個大胖小子給我玩。」

  牧歌頓時面紅耳赤:「你胡說什麼!啊呸,你才早點生孩子呢,我要當乾媽!」

  「生個女兒讓你當乾媽,生個兒子你可以考慮考慮,我是很開明的。」海百合逗她,「以我找男人的眼光,我兒子肯定是玉樹臨風美少年啊,怎麼樣鴿子?」

  牧歌:「……不要臉!你以為是《賢者之愛》呢?」

  「哈哈。」

  黎君看到她們倆拌嘴,實在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三個女孩不約而同地都看向他,他擺擺手,忙說:「對不起,不過……你們這樣相處真溫馨,是好多年的好朋友了吧。」

  「交友不慎。」牧歌痛心疾首,「現在只能『沆瀣一氣了』。」

  海百合偷吃了一塊牧歌買的水果,忍不住感慨:「我頭一次看到罵人把自己罵進去的,鴿子你也是個人才。」

  「呸。」牧歌去撓她癢癢,「都是你帶壞我的。」

  海百合看到桌子上的碗碟開始震動,笑著躲開:「別鬧,當心打翻了……誒?」

  她突然發現,不止是他們的桌椅,其他人的碗碟也都在微微跳動。

  她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一把扯起牧歌:「地震了。」

  「什麼?」牧歌懵逼,她下意識跟著海百合走了幾步,回頭看見倪萱萱還茫然地坐著,海百合一手拉著她,一手把倪萱萱拽了起來:「愣著幹什麼,還不跑?」

  她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其他人也不慢,一感覺到震動,又看見有人奪門而出,立即意識到是地震了。

  「大家快走,地震了。」

  舞台上表演節目的人還袖手看著,搞不清楚狀況,更多人是茫然地跟著人流行動,看到有人走了,也就迷迷糊糊地往外走。

  直到震感不再是上下,變成左右時,所有人才反應過來「地震」是什麼意思。

  大家還是爭先恐後地往前跑。

  這個時候,海百合已經一手一個姑娘,把人拽下了一層樓。

  牧歌站立不穩,嚇得都要哭出來了:「百合……」

  這棟大樓估計是豆腐渣工程,這麼震了一會兒,天花板往下砸,粉末差點飄進眼睛裡,樓梯開裂,露出了鋼筋本體,牧歌腳下的樓梯突然斷裂,要不是她緊緊抱著樓梯扶手,差點就要掉下去了。

  海百合看了看,找了一塊還算結實的台階跳下去,腳下的台階晃了晃,好歹沒碎:「乖,別怕下來,我會接住你的。」

  牧歌關鍵時候還是非常信任閨蜜的,哆哆嗦嗦翻過扶手,閉著眼一跳,海百合把人接了個滿懷:「你踩到下面那塊,對,別等我們,趕緊走,萱萱下來。」

  倪萱萱比牧歌還瘦弱,她連扶手都翻不過去,腿肚子直打顫,黎君一把把她抱起來,海百合在下面伸出手,兩人合力把倪萱萱接了過去。

  黎君人高腿長,手在扶手上一撐就翻了過去,他拉起海百合:「快走。」

  到達底樓的時候,已經有天花板往下砸了,各種櫃子桌子辟里啪啦往下掉,海百合看牧歌要被櫃子砸到,趕緊推了她一把。

  牧歌踉蹌著逃出了門,只來得及喘一口氣,又把裡面摔倒在地的倪萱萱拉了出來,她扭頭去找海百合,一看這情景,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百合!」

  砰!吊燈好巧不巧,直接砸在了海百合背上,她被直接砸趴下了。

  黎君跳過障礙物,幫她把吊燈抬起來:「你沒事吧?」

  海百合迅速爬了起來:「我沒事。」個鬼,感覺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這燈真TM重死了。

  要知道禮堂為了好看,底樓入口處的燈可是水晶燈,好看是好看,但巨沉無比。

  她沒有被砸得內出血完全是因為血統強大好麼。

  牧歌一把拉住她:「你沒事吧?有沒有不舒服?」

  「還好,就砸到了一點點。」其實是直接砸到脊椎骨了,但她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自己被砸到脊椎還能爬起來,正常人已經癱瘓了。

  黑燈瞎火的,牧歌黎君都沒看清,還以為她真的沒事。

  接著,又陸陸續續跑出來幾個反應快的學生,大樓裡不斷聽見尖叫聲和哭泣聲傳來,海百合從外面看得清楚,大樓的樓梯都有了裂縫,恐怕撐不了多久。

  幸虧這裡的都是大學生,基本都有過地震逃生演習,沒有人傻到直接從三樓的窗口直接跳下來。

  海百合想想,都是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能把一把是一把,她對牧歌他們說:「你們離遠點,去空曠的地方等我。」

  這棟樓在學生裡叫「自習樓」,屬於文學院,一樓和二樓是自習室,在期末的時候通宵開放,一般座無虛席,三樓是一個小禮堂,學院內部的活動就在這裡召開,這次活動是文學院和商學院聯合舉辦的,地點自然就定在了自習樓的小禮堂。

  自習樓格局和教學樓相似,最左邊是小樓梯,三分之一處是電梯,三分之二處是大樓梯,這三處承擔了絕大部分的人流,最右邊是安全出口,通常沒有學生會走。

  她們下來是左邊的小樓梯,那裡樓梯出現了斷層,很有可能困住了一些人。

  她猜得沒錯,有幾個人特別倒霉,剛剛下了半樓,樓上樓下都出現了斷層,他們被困在了半截樓梯上。

  更倒霉的是,這幾個是漢服社的成員,今天特意穿著曲裾打算跳古典舞,現在腿都邁不開,一看到海百合就連忙呼救:「同學,救救我們。」

  海百合踮著腳尖踩著搖搖欲墜的階梯往上爬,對她們伸出手:「別磨蹭,跳下來,我接著你們。」

  有個圓臉的女孩看她的小身板,十分猶豫:「你能接得住我們嗎?」

  「那我走了。」海百合轉身轉得非常爽快。

  「哎等等!」那個女孩急了,「你怎麼能走啊,幫幫我們。」

  「你們不信我我當然就走了。」海百合不耐煩,「下不下來,不下來被活埋,自己選?」

  有個短頭髮的女孩咬牙:「我跳。」她把裙子往上拉拉,眼一閉就往下跳。

  落地點不大對,幸好海百合伸手一撈把人接住了,「趕緊走,這裡說不定要塌了。」

  其他人看她順利落地,膽氣也大了不少,海百合就一個個把四個姑娘都接下來了。

  但最後一個是個男生,海百合去接他,被他啪一下打掉了手:「我不用你幫忙。」

  聲音一聽還很耳熟,海百合拿了手機照照,還真是熟人,和她爭直研名額的賈卓。

  這也就算了,他居然還嫌惡地補了一句,「噁心。」

  海百合:「……」早知道就讓他摔進坑裡去死了。

  看看樓上沒人下來,海百合不敢多在室內停留,趕緊出去,外面的空地上聚著不少人,有幾個學生受了些小傷,被壓到了腿,或者是額頭擦破了一塊。

  總的來說,不算嚴重。

  牧歌正舉著手機不斷撥打電話:「百合,我打不通我爸媽電話。」

  「正常的,現在通信堵塞。」話是那麼說,但海百合還是掏出手機準備給海有餘打個電話。

  一格信號也沒有。

  她悻悻收起手機,環顧四周,突然感覺到了不對:「我們的……圖書館大樓呢?」

  和平大學的圖書館建於2010年,是海城最大最完善的圖書館,位於大學的正中心,佔地極大,還有模仿倫敦的大鐘,可現在,原本該有圖書館的地方……只有一棟小矮樓。

  她心裡升起不祥的預感。

  連牧歌都有所察覺:「奇怪,地震的話,怎麼就我們這裡塌了?」她看著遠處完好無損的教學樓,撓了撓頭,「難道是豆腐渣工程?」

  海百合:「……」心情好複雜,她需要緩緩。

  有個高個子的男生看到不遠處有幾個身影徘徊,還以為他們出了什麼事,好心過去詢問:「同學,你們那邊……啊!!!」

  海百合聽見叫聲猛地一扭頭,只見那邊一個矮個子的黑影猛地咬住了那個高個子男生的脖子,男生很快就癱軟在地。

  可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那個男生又搖搖晃晃從地上爬了起來,慢吞吞地往這裡走過來。

  牧歌艱難地吞了吞口水:「這、這怎麼有點像……」

  「喪、喪屍!!」離得最近的兩個學生連滾帶爬叫了起來,「是喪屍啊!」

  厚厚的雲層被風吹走,月亮千辛萬苦露出了個頭。

  於是,遠處黑壓壓一片的喪屍群就徹底暴露在了這幾個劫後餘生的學生眼前,腐敗的肉身,惡臭的氣味,行屍走肉的形容再恰當也沒有了。

  最令他們膽寒的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個,就是剛才熱心去詢問情況的學生,也是他們的同學、朋友。

  昨天還在追的美劇變成了現實,昨天還在寫的小說劇情就在眼前上演。

  幾秒鐘,整個世界都好像按了暫停鍵一樣,鴉雀無聲,並被無限拉長。

  「我肯定是在做夢。」牧歌一把拽住了海百合,喃喃說,「我不就昨天看了一部喪屍片嗎?不至於那麼真實吧。」

  海百合也有點懵,因為從前幾次穿越都沒有重複過,突然又來喪屍她也有點反應不過來。

  黎君冷不丁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學長你連喪屍都不知道?」牧歌驚訝極了,「你平時看電影小說嗎?」

  黎君搖了搖頭:「訓練很累,很少有時間看這個,那是什麼東西,怪物嗎?」

  「喪屍……」牧歌還想解釋,海百合一把抓住她:「一會兒再科普,趁它們沒注意到我們,快走!」

  看主角有異能打喪屍並不意味著自己想那麼幹,看主角泡妹子收後宮不意味著自己有命那麼做。

  事到臨頭,不跑難道要正面剛嗎?!

  「去哪兒啊?」牧歌很佩服自己居然可以邁動腿而不是被嚇得腿軟。

  海百合也有點懵,她跑了一段時間就發現了不對,這TM和他們學校很像,但又不一樣!

  自習樓很靠近西門,她們住的就是西門外面的新宿舍,可是現在她往宿舍的方向跑卻什麼都看不見。

  一整條街的路邊攤不見了,甜品店文具店打印店一個都沒見著,遠處根本看不見宿舍樓的影子。

  她頭皮發麻,一樣是喪屍,她不得不想起胡楊鄉的1997年來,她停了下來,問道:「我們宿舍是什麼時候建的?」

  牧歌跑了那麼遠的路,已經是小宇宙爆發了,她上氣不接下氣:「我、我怎麼知道?」

  「08年,」倪萱萱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們宿舍是新建的,校內宿舍是老宿舍,怎麼了?」

  海百合:「……宿舍沒了。」

  宿舍沒了,吃的沒了,睡覺的地方也沒了,而且肯定時間和現實對不上了,這樣一來,連主場優勢都沒了。

  遠處傳來幾聲尖叫,或許是有躲閃不及的學生被喪屍分而食之,然後,再變成它們中的一員,加入了喪屍大軍。

  如果有上帝視角,或許這些倒霉的學生會發現,整個學校都已經被喪屍所佔據,不,整個世界都是如此。

  鮮活的人類就好像是熱油裡的一滴水,將原本沉寂已久的喪屍大軍徹底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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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42:08 |只看該作者
第84章 校園驚魂4

  如果在學校裡爆發了喪屍危機,躲哪裡比較安全?

  「百合,你說句話啊。」牧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知道為什麼,學校裡的路燈一個都不見了,遠處也不見亮光,月亮被遮在雲層後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這比恐怖片裡的場景還要滲人。

  「噓。」海百合拿出手機,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孔子雕像,趕緊拉著她和倪萱萱躲了過去,燈光一偏她又看見個人影,嚇了她好大一跳,還以為是喪屍,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黎君,他居然也跟著她們跑過來了。

  黎君跑是跟著跑了,還很茫然:「我們是要去哪兒?」

  「先過來。」海百合對他招手,示意大家先躲到雕像背後,牧歌抓著她的手都在發抖:「百、百合。」

  海百合握著她的手:「別怕,深呼吸,冷靜一下,我們已經跑出一段路了,這裡喪屍很少了。」

  「說起來,」黎君環顧四周,有點納悶,「學校這邊是這樣的嗎?」就算他對學校不大熟悉也看出不對勁來了。

  「這裡好像從前的老校區啊。」倪萱萱推了推眼鏡,細聲細氣地說,「我大二那篇田野調查的論文就是寫我們學校校區歷史變遷的,00年的時候,學校大修過一次,新修了教學樓,後來又建了三棟實驗樓,文理科就分得很開了,08年校內宿舍改建完以後,又在校外建了新的宿舍區,就是我們現在住的那地方。」

  海百合摸了摸下巴:「理論上來說,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爆發了喪屍,人少的地方肯定比較安全,學校外圍建的比較早的有什麼?」

  倪萱萱說:「學校南面都是宿舍,只有西北面,體育館建的很早,美術大樓也有點年頭了。」

  海百合決定去碰碰運氣:「那我們就去那邊看看,繞路走。」

  其他人沒有主意,都點頭表示聽她的。

  他們剛才慌不擇路往北門外的新宿舍樓跑,現在要去西北方就等於在學校外圍繞了個圈子,路上的喪屍只有小貓兩三隻,海百合隨手撿了根棍子就把它們打得腦漿迸裂。

  黎君喃喃問:「這、這還是人嗎?」

  「這當然不是人,是活死人。」牧歌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小聲地和黎君科普了一下所謂的喪屍,說完她還開自己玩笑,「看美劇還是有好處的啊,你看我現在就很快適應了。」

  海百合說:「單只的喪屍是不恐怖,又沒有異能速度也不是開了掛,恐怕的是喪屍群,剛才我們要是跑得慢了,死都逃不了,不過我提醒你們一下,別正面剛,你們都打不過一個成年男人,別說打喪屍了。」

  牧歌一驚:「很難打嗎?」她看海百合打起來和切菜一樣,還以為很好殺呢。

  「力氣很大,超過一般人。」海百合發現這裡的喪屍和胡楊鄉的很像,聽覺不錯,視力就差了點,但力氣極大,被它抓住了一般人肯定無法掙脫,「還有,雖然肌肉腐爛了沒錯,可頸椎和頭蓋骨都很結實好嘛,等會,讓我歇歇,手好酸。」

  黎君實在不好意思讓海百合一個小姑娘對付喪屍,自告奮勇:「我來吧。」

  「你試試。」試試就知道老娘血統開掛開得真心大!

  黎君看著聽見說話聲湊過來的一隻喪屍,猛地一棍敲過去,他確定自己是敲到了腦袋,可那只喪屍僅僅是晃了晃腦袋,又搖搖擺擺走過來了。

  海百合給黎君鼓勁:「fighting!學長再試一次!」

  黎君這次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氣,總算砸爛了它的腦袋,喪屍的四肢抽動幾下,終於不動彈了。

  牧歌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好、好頑強。」

  倪萱萱躲在海百合身後看了幾眼:「關於喪屍的來源有很多種說法,我個人比較傾向於寄生蟲,畢竟在動物世界裡已經有所證明。」

  「我明白你的意思,比如冬蟲夏草、殭屍真菌、雙盤吸蟲……但是你看,好像沒有寄生蟲吧?」海百合抬起下巴示意倪萱萱看看那被砸爛的殭屍腦袋。

  倪萱萱認真地說:「有可能只是我們肉眼難以分辨而已,不然為什麼喪屍被爆頭就死了呢,如果只是因為神經中樞被破壞,四肢應該還能動,可它現在已經是徹底死了的。」

  牧歌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悚然問道:「萱萱,你怎麼也會關注喪屍這種東西?」

  倪萱萱說:「我上次偶然看見了,覺得很想研究一下,就去找資料來看了。」

  牧歌:「……」她也對喪屍很感興趣,但只是去找電影和小說來看,難道這就是學霸和學渣的分別?

  幾個人小聲說著話,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美術大樓的後面。

  牧歌:「……原來以前的美術樓那麼破啊?」

  16年,美術大樓裡常年舉辦各種美術展,建築本身也是一位知名的建築設計師所設計,非常現代……好的,說人話就是造型一般人不是很能看懂,像是一朵倒扣的荷葉,據說靈感來源是「亭亭的舞女的裙」。

  但現在,這棟樓就只有兩層,看起來是在有點寒磣。

  海百合貼著牆根查探了一下情況,長鬆了口氣:「不錯,附近沒幾隻喪屍,我們趕緊進去避避。」

  繞到正門有風險,對付這種她就拿了飯卡在窗戶上劃了劃,順利開了窗進去,她跳下去先轉了轉,這才對後面三個人招招手:「來。」

  牧歌、倪萱萱,黎君三個人矮著身體,悄悄溜了進去。

  海百合又把門輕輕關上了。

  老舊的美術樓裡撲面而來一股灰塵氣,海百合咳嗽了兩聲:「這裡只有兩層,我們要檢查一下有沒有喪屍,你們誰和我去?」

  「我去吧。」黎君自告奮勇,「你們兩個女生在這裡待著。」

  美術樓很小,教室也很少,大部分是美術教室,堆著畫架石膏,亂七八糟的,還有兩個房間居然擺著鋼琴,看來是和音樂合併到一起了。

  這棟樓裡只有一隻喪屍,在一個小畫室裡,海百合隨手拿起一支畫筆戳進了它的眼眶,結束了它的生命。

  巧合的是,它倒地的剎那,眼眶對準的方向是自己的畫架,上面是一副沒有臨摹完的畫,是米雷斯的《奧菲利亞》。

  一陣冷風從窗戶的縫隙裡鑽進來,海百合打了個冷戰……這只喪屍畫風不對,搞得和鬼片一樣,嚇死人了!

  除了這個小插曲,美術樓裡很安全,海百合回到原先的教室裡:「來,分配一下任務,大家去檢查一下門窗,能反鎖的都反鎖一下。」

  四個人分頭行動,把門窗的鎖都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找了一個教室休息。

  海百合對於這個臨時避難所還是比較滿意的:「我們挺幸運的,就是這裡沒有吃的。」

  一時半會兒的,還沒有人想到食物的問題,一聽沒有喪屍,牧歌原本緊繃的神經立刻鬆弛了下來,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突然有喪屍,還那麼多,和做夢一樣。」

  她擔憂地問,「百合,我們要不要回家去看看,我不放心我爸爸媽媽,他們不會出事吧?」

  海百合肅了神色:「鴿子,你冷靜點聽我講,這應該不是現實世界爆發了喪屍病毒,第一,當時只有我們一棟樓的人跑出來了,旁邊一點動靜也沒有,一路上也沒看到其他人,今天可是平安夜,大家都在外面浪呢。」

  「第二,就算是喪屍病毒,總得有個傳染爆發的過渡吧,但你看,我們幾乎一瞬間就面對了這麼多喪屍,這是不合邏輯,除非我們這些人幸運得不得了,除了我們,其他人全都瞬間變異。」

  倪萱萱第一個點頭表示同意:「百合說得對,最重要的是,學校現在這個樣子和原來根本不一樣,時間好像一下子倒退了十幾年。」

  海百合點頭同意:「我同意,我覺得我們真的是穿越了,現實世界應該不受影響,你別擔心。」

  牧歌陷入了沉思:「我也沒聽說歷史上爆發過喪屍潮啊?難道我們是穿書?以我們學校為藍本寫的末世小說?那作者肯定是我們學校的,把她千刀萬剮還來得及嗎?」

  海百合從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她發現牧歌的思路總是那麼清奇,很有啟發性:「說不定。」

  「那、那我們怎麼出去啊?」牧歌平時看末世小說看得很起勁,輪到她了,就算給她空間異能她都不要,「一般穿越除非是有系統或者主神,不然都回不去了。」

  海百合拍了拍她肩膀:「你幹掉女主角迎娶男主就行了。」

  「唔,這是女配文的套路啊……啊呸,百合你居然笑我!」牧歌反應過來了,惱羞成怒,「那你說怎麼辦?」

  海百合攤手:「活下去。」

  牧歌沒有當回事:「當然要活下去,但是,誰要在這裡活下去啊,我想回去,我們怎麼才能回去呢?完成什麼任務,或者打敗喪屍王什麼的?」

  海百合:「……你以為是殭屍王將臣嗎?」她閨蜜大概是恐怖遊戲玩多了,猜來猜去都猜到了同一個套路上去,可就算當時胡楊鄉能用找真相的模式解釋,後面幾次就根本沒有來由,沒有結果,全都是莫名其妙開始又結束。

  她現在唯一的經驗就是活下去,活到回去的那一天。

  黎君很少看類似的作品,好不容易明白了喪屍,殭屍王又是什麼?他關心的是比較實際的問題:「會有人來救我們嗎?軍隊什麼的。」

  海百合用並不期待的語氣說著反話:「也許可以期待一下吧。」

  昏暗的美術樓裡,月光泠泠,眾人陷入了沉默。

  海百合抱住牧歌:「小鴿子別怕,姐姐會保護你的。」

  「我才沒怕呢。」牧歌心虛,但也緊緊抱住了她。

  倪萱萱看著有點羨慕,她推了推眼鏡,有點想念男朋友了。

  「萱萱也別怕。」海百合也安慰著她,怎麼說她們三個也算是在胡楊鄉一起吃過苦打過喪屍的,革命友誼還是有一點的。

  倪萱萱有點不好意思:「我沒事。」像是為了掩飾,她飛快說,「你們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她都聽見了,海百合自然也聽到了:「有人在叫……這是找死啊。」她跑到一樓和二樓中間的窗邊往外看,其他人跟了過去。

  有兩男兩女一邊往這邊跑一邊高喊:「救命!有沒有人能救救我們!」

  黎君一看就推開窗戶對他們招手:「來這裡!」

  「學長!他們那邊那麼多喪屍呢!」牧歌趕緊說,「萬一全都衝進來怎麼辦?」

  「都是同學,怎麼能不救呢。」黎君沒有看過喪屍電影,也不看末世小說,比起牧歌更快地進入了末世逃生模式,他的行為思路依舊和平日裡一樣。

  這就好像是他路上看到一輛起火的大巴車,也一定會去幫忙救援一樣,並不需要去思考得失利益。

  那些跳下河去救溺水者的人,也從沒有想過自己是否會因此而喪命。

  這是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不應該以末世為借口而抹殺。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永遠都能做旁觀者,而不是那個等待被救的人。

  海百合撓了撓臉,歎氣:「那好吧。」

  救人當然是要救,但得想個辦法。

  「救你們可以,閉嘴!它們對聲音很敏感。」海百合說著對牧歌和倪萱萱說,「你們倆給我找點筆啊顏料什麼的來。」

  那幾個人看到了美術樓裡有人就死命地往這裡跑,後面跟了一群喪屍,海百合覺得他們估計是一邊跑一邊叫救命……才會把那麼多喪屍引過來的。

  這TM都是人才!

  海百合門是不願意開的,因為是從外頭鎖上,要開必須繞去正門,她把一扇窗戶開了:「從這裡進來。」

  「這裡怎麼進得來?」有個女孩脫口就問。

  美術樓的窗戶很小,大概只有40公分寬,雖然窄了點,但女生進來肯定沒有問題。

  海百合神色不虞:「那你別進來!」

  別進來是不可能的,眼看就要被喪屍給抓到了,那個女孩牙一咬,爬上了窗戶擠了進來,她身形瘦小,倒是順利進來了,還有一個女孩骨架稍微大一點,是海百合拽了她一把才進來。

  兩個女孩一進來,喪屍就很近了,海百合抓起一把顏料就往遠處丟,辟里啪啦的聲音暫時吸引了幾隻喪屍的注意力,趁著這麼個空隙,她粗暴地把離得近的男生拽進來了。

  其中有一個甩著胳膊:「海百合你有病啊,我都要被你拽脫臼了。」

  海百合才發現她又救了賈卓一次……真是倒霉。

  斷後的是一個高大的男生,揮舞著棍子驅趕喪屍,海百合把手遞給他:「過來。」

  他握住她的手,從窗戶裡擠了半個身體進來,眼看露在外面的喪屍就要抓住他的手,海百合抓起一把畫刀,直接斬斷了喪屍的手,男生立刻藉機鑽進了教室裡。

  黎君趕緊把窗戶關上,喪屍用力拍打著玻璃,海百合刷一下把窗簾拉上,失去了目標的喪屍就不再和玻璃過不去了。

  其他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那個男生和她道謝:「謝謝你……百合?」

  海百合定睛一看:「薛禎?」哎喲,又是個熟人,她笑了起來,「這麼巧啊!」

  她說著看向另外兩個女生,兩個女生一個穿金色舞裙,一個穿銀色舞裙,外面套著羽絨服,看起來是拉丁舞社的,今天還沒跳舞就遇到了地震,衣服也沒來得及換。

  那個金色舞裙的女孩第六感敏銳極了,立刻過來挽住了薛禎的胳膊:「阿禎,她是誰?」

  「你好,我是海百合。」海百合對她伸出手。

  金色舞裙女孩輕呼一聲,臉色頓時就變了:「啊,你就是那個……海百合啊?」

  海百合在學校裡很有名氣,一來是因為專業就她一個人,二來是因為她漂亮,三來嘛……因為她有太多的男朋友,有不少是本校的。

  有好事者曾開過帖子八她交往過的男生,發現人數還真不少,又有真真假假的人爆料她經常和人去開房,名氣怎麼會小?

  她的男朋友薛禎比海百合小了兩屆,是金融系的學弟,高富帥,性格也好,兩個人早就有過一段過去,後來海百合興趣轉移,他也交了別的女朋友。

  要說是前任,那太認真,可要說是清清白白,那也未必。

  「這是我女朋友,衣依,衣服的衣和小鳥依人的依,叫她依依就行了。」薛禎為他們做介紹。

  依依一語雙關:「我的名字是一心一意的意思,我媽媽說我一定要找一個對我一心一意的老公。」

  海百合言不由衷:「好名字好名字。」

  她又去看其他兩個人,銀色舞裙的女孩說:「我是甘朵,花朵的朵,我和依依都是商學院的。」

  「你好你好。」海百合一點都不想和他們打太多交道,連忙轉移了話題,「這裡我們都檢查過了,還算安全,你們休息一下吧。」

  她也想休息一下,一晚上這麼折騰累都累死了,關鍵是,她今天為了約會又是高跟鞋……以後看來有必要隨時在包裡放一雙平底鞋了。

  這麼老是打怪吃不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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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4 00:42:20 |只看該作者
第85章 校園驚魂5

  夜已經深了,但牧歌一點睡意也沒有,她緊緊靠著海百合:「百合,你有沒有覺得好冷啊。」

  「夜裡本來就冷。」海百合摟住她,「靠著我吧,當心感冒。」

  牧歌覺得現在的海百合特別能給她安全感,她瑟縮到她身邊:「百合,你不怕嗎?」

  「怕有個鬼用。」海百合扯過蓋在石膏像的防塵布蓋在身上,雖然薄了點,但聊勝於無,「但我知道你怕,所以准你靠著我睡。」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來吧,我有偉岸的肩膀。」

  牧歌抱住她的胳膊,把頭靠在她並不寬的肩膀上:「百合你真好。」雖然很多時候總是很想和她絕交,但這個時候真的超級喜歡她的貼心。

  海百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我找不到男朋友是不是因為我男友力爆表?」

  牧歌:「……對不起我的取向是正常的。」她看看海百合好像是認真的,瞥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發呆的黎君,戳了戳她的腰,和她咬耳朵,「今天的飯吃的怎麼樣?」

  「就那樣。」海百合也小聲說,「沒感覺。」

  牧歌噢了一聲:「還惦記著梁……」

  「別和我提他。」海百合扭過頭,「我們已經完了。」

  牧歌覺得,如果這個時候梁霄在她面前,她會一腳把他踹進下面的喪屍群裡,讓她知道辜負她閨蜜的下場。

  那這個時候梁霄在哪裡呢?離他們不遠,但也不近。

  他和杜琰被困在了另一棟樓裡。

  這件事還要從他到海城開始說起,他下了飛機,海城已經是晚上了,他翻著海百合的朋友圈,發現她白天和牧歌出去玩了,晚上又約了人去網紅餐廳吃飯,沒有他的日子裡,照樣過得有滋有味。

  她拍照的時候可能沒有注意,只拍了今晚吃的東西,可從玻璃杯上可以看到對面有個影子,他把照片放大了一看,就知道那是個男生。

  這個年代,人們的朋友圈把隱私出賣得乾乾淨淨,在有心人眼裡,毫無秘密可言。

  等他打車去了和平大學之後,她又更新了一條朋友圈,有聖誕樹有槲寄生,一看就知道是個禮堂。

  梁霄就找了一個學生問舉辦平安夜活動的禮堂在哪裡。

  那個女生很熱心地給他指了路:「往那邊走,繞過那個湖就能看到我們學校的禮堂了,半圓形的那個就是。」

  「謝謝。」

  那個女生沒有指錯路,禮堂裡的確也在舉辦著平安夜的活動,只不過主辦的是外語系和留學生,校方素來給留學生面子,因此大方地批了學校的禮堂使用,不像海百合他們參加的那個,只是兩個學院內部的活動。

  一言以蔽之,找錯地方了。

  梁霄一進去就知道自己走岔了,佈置完全不一樣,他掉頭往樓下走,走過旁邊的小房間時,他聽見裡面有哭聲傳來,他推門進去,發現是個小姑娘捧著一個蘋果禮盒在哭。

  看到有人進來,她慌忙別過了頭,梁霄想了想,假借問路:「同學,你們平安夜的活動就只有這裡嗎?」

  「這個是外語系的,其他學院不在這裡。」她悶悶地說。

  「謝謝。」他看了她一眼,走過去蹲下來,「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嗎?」

  梁霄的容貌讓絕大部分女性都沒有什麼抵抗力,杜琰同樣,她吸了吸鼻子:「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我來看一個朋友,但是忘記今天是平安夜了,我沒有準備禮物。」梁霄猜也猜得到這個時候會在這裡哭的女孩不是告白失敗就是失戀了,「我這裡有幾塊巧克力,可以和你換這個蘋果嗎?」

  杜琰帶著濃濃的鼻音說:「你拿去吧,反正我也沒用了。」

  梁霄又不是真的要那個蘋果,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巧克力糖來,這還是他今天出院的時候醫院裡的護士送給他的:「給你糖。」

  「不用了,你拿去就行了。」

  「生活可能會是苦的,但糖永遠都是甜的。」他微笑著鼓勵她,「哭也哭過了,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

  杜琰這才明白他是在安慰她,一時窘迫又難為情,她擦了擦眼淚,伸手去拿糖。

  就在這個時候,整棟大樓開始震動起來,梁霄馬上反應過來:「好像地震了,走。」

  那個女孩哭得頭暈腦脹,剛站起來就被晃得摔倒,梁霄去扶她,他和海百合大概是心有靈犀,吊頂好巧不巧往他們身上砸,那個女孩嚇得呆立原地,梁霄只來得及推開她,自己被砸到了後腦勺,頓時暈厥了過去。

  他大約昏迷了不到十分鐘,清醒過來的時候地震已經結束了,他費力從廢墟中爬出來,那個女孩居然還沒有離開,看見他甦醒破涕為笑:「你沒事吧?」

  「還好。」梁霄的話並沒有多大的說服力,他肩膀上有一處槍傷,胸腹部有兩處刀傷,剛才這麼一來,未曾癒合的傷口全部崩裂,鮮血一下子滲透了紗布,他疼得喘不上氣來,「我們最好先離開這裡,會有餘震。」

  杜琰滿臉驚恐之色:「我們、我們可能出不去了?」

  「你受傷了?」他問。

  「不是。」杜琰顫巍巍地伸出手,指著窗外,「外面,外面都是喪屍。」

  「喪屍?」梁霄走到窗邊一看,可不是,樓下遊蕩著不少喪屍。

  杜琰說:「剛才有好多,其他人逃出去看見就跑,它們就追了上去。」

  「那真是太糟糕了。」梁霄摸了摸腦袋,一手都是血,他最近受傷都受習慣了,也不以為意,「那我們也得趕緊離開,這棟樓已經不安全了。」

  杜琰慌亂之下也沒有主見,聽見他那麼說也就跟著點頭。

  幸運的是,樓雖然已經是危樓,但右邊的安全出口沒怎麼塌,樓梯斷了幾節,但還可以走動。

  到了樓下,梁霄示意杜琰先不要輕舉妄動,他在地上撿了幾塊石頭丟向遠處,看見喪屍被聲音吸引就鬆了口氣。

  看起來這些喪屍和胡楊鄉的很像,對聲音敏銳,現在是晚上,有利於他們的逃跑。

  「一會兒不要出聲音,再害怕都不要叫,它們對聲音很敏感。」梁霄壓低聲音,「對鮮血恐怕也一樣,我受了傷,一定會是它們的目標,一會兒我把它們引開,你自己跑吧。」

  杜琰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不能拋下你不管,你是為了救我才……」她想起他說的血腥味,趕緊掏出濕巾來,「你擦擦吧。」

  梁霄接過來擦掉了臉上的血跡,外面有喪屍聞到了血腥味想要進來,可地震把室內震得亂七八糟,入口處堆滿了吊頂、天花板和櫃子,包括裝飾在大廳裡的一匹銅馬,這些雜物擋住了他們出口的同時,也把喪屍擋在了外面。

  杜琰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外面那麼多喪屍,救援還會來嗎?是不是地震把喪屍都放出來了?還是大家都變異了?」她越想越心慌,眼眶迅速紅了。

  梁霄把手上的血也一一擦乾,打斷了她的問話:「你叫什麼名字?」

  「杜琰,杜鵑的杜,蔡琰的琰。」

  「很好,杜琰,你聽好,你問的這些問題我也沒有答案,可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談其他問題,不要哭,好嗎?」

  杜琰忍著眼淚點了點頭,她又問:「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我叫梁霄。」他說,「你們學校你比我更熟悉,這邊附近有什麼地方是人比較少的建築物嗎?」

  外面現在聽起來一片靜謐,如果是整個學校都遭遇了地震,不可能這麼安靜,按照以往的經驗,極有可能只是他們這棟樓裡的人發生了穿越。

  ***

  第二天的七點多,海百合被凍醒了,她扭頭看了看左邊靠著的牧歌,右邊靠著的倪萱萱,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左擁右抱的偉績。

  唉,最近對男人失去了興趣,難道是真的要彎的節奏?

  她把蓋在身上的布給她們蓋蓋好,走到窗邊掀起一點點的窗簾觀察外面的情況,也許是因為沒有別的目標,昨天被薛禎他們四人引來的喪屍群並沒有散去,就徘徊在美術樓附近。

  這真是讓她無比蛋疼。

  更讓她覺得不妙的是,外面只有灰濛濛一點亮,和胡楊鄉一樣,但那個時候是夏天,現在是寒冬,一直不出太陽他們會凍死的。

  「百合?」牧歌打了個噴嚏,也醒了,「你在看什麼?」

  海百合讓開位置:「情況不大妙。」

  雖然天還不亮,但總比晚上烏漆墨黑好得多,牧歌看著這喪屍密佈又完全陌生的學校,不由喃喃自語:「難道我們真的穿越了?」她頓了頓,歪了歪頭,「怎麼感覺有點熟悉的樣子,難道是我玩過的哪個遊戲有同樣的設定?」

  「你想太多了,」倪萱萱也醒了,走過來看了一眼,說道,「人有的時候總是會有這樣的錯覺,好像有什麼事情似曾相識,其實都是錯覺而已。」

  海百合:「……」她們倆這對話怎麼細思恐極?

  黎君也醒了,走過來問:「這麼多喪屍?我們該怎麼出去?」

  一提起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留在這裡安全是安全,可沒有食物,人是支撐不了多久的。

  「想想辦法咯。」

  薛禎他們也在想同樣的問題,上樓來找他們商量,他說:「我們不能一直在這裡待下去,還是要想辦法去找救援。」

  牧歌眨眨眼:「穿越了會來救援嗎?」

  「穿越?」賈卓看著她,「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牧歌翻了個大白眼:「你自己看啊,這還是原來的學校嗎?」

  海百合假惺惺地笑了笑:「鴿子,人家昨天忙著叫救命逃跑呢,哪來的功夫看學校,你也別欺負人家。」

  賈卓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他走到窗邊看了一眼,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黎君感覺到海百合和賈卓有矛盾,連忙打了個圓場:「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想該怎麼出去,不管是不是穿越,我們都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的。」

  海百合思忖片刻,說道:「首先,直接衝出去是不現實的,這裡少說也有一百多隻喪屍,正面剛肯定行不通,必須繞開它們。」

  依依處於對情敵的反感,嗆她:「那你倒是說說該怎麼辦?」

  海百合覺得美術樓最有利的是地理位置,雖然三面都是喪屍,但背後靠著和平大學的鴛鴦湖,鴛鴦湖是活水,貫穿整個校區,她說,「從後面翻出去直接下水應該可以離開這裡,前提是你們會游泳嗎?」

  牧歌舉手:「我會!」閨蜜是游泳愛好者的結果就是她每年夏天都要被海百合拽去游泳館,那麼多年下來,怎麼都學會了。

  倪萱萱搖頭:「我不會。」

  薛禎說:「我會,但依依好像不會。」

  甘朵也搖頭說不會,賈卓冷冷丟下兩個字「沒學」。

  「我可以帶萱萱。」海百合攤了攤手,「其實也不用多久,就算不會屏氣,只要游出一段距離離開這裡就行了。」

  賈卓看著她:「離開這裡,然後呢?」

  海百合沒有說話,以她的經驗來看,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待在這裡不要亂走,然後等到回去的那一天,但這些話說了又有誰能相信呢?

  所以她很實際地說:「找東西吃,找出路。」就算是要待在原地,那也得偵查一下環境,看看是不是和之前一樣有奇怪的地圖限制。

  對於這兩點,哪怕是一向看她不順眼的賈卓都沒有辦法反駁。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體育館距離鴛鴦湖還是有一定距離的,大約七八米,海百合拿了幾把畫刀和畫筆當武器,然後開始拆畫板:「一會兒我給大家掩護,薛禎先過去接應,然後你們自己安排順序,黎君辛苦點,一路看著。」

  薛禎和黎君都沒有意見。

  「OK。」

  「沒問題。」

  但是依依不同意:「為什麼要阿禎先過去?」

  「我隨便你們啊,那你們安排。」

  薛禎皺起眉頭:「依依別鬧了,就這樣吧。」

  依依大概不敢惹男朋友生氣,只能委屈地同意了。

  黎君擔心她:「還是我來開路吧。」

  「放心吧,我很厲害的。」她說,「現在,大家把外套鞋子全部脫掉。」

  「什麼?」依依抱住了胳膊,「你有病啊。」她和甘朵走的時候太過匆忙,只來得及在舞裙外面套一件羽絨服,一晚上下來凍得嘴唇都白了。

  「你穿著羽絨服下水,一會兒會凍死的。」海百合把防塵布平鋪在地上,「全丟這裡,上岸以後再穿。」

  她第一個脫衣服表態,她把外面的大衣一脫,在場的人就發出了意味不明的聲音,賈卓冷笑了一聲,薛禎吹了聲口哨,結果被依依掐了一把,黎君耳朵都紅了,尷尬地轉過頭去。

  牧歌:「你今天穿得真性感。」

  「謝謝。」

  因為最近對溫度越來越不敏感,海百合今天只在大衣裡穿了一件低胸的黑色絲絨連衣裙,裙長只到大腿,下面是一雙黑色蕾絲絲襪。

  這也沒什麼,但她的絲襪是長筒襪而不是褲襪,為了避免滑落,她還佩了吊襪帶,黑色的絲帶牽引住長襪,與雪白的腿部肌膚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對比,不僅如此,帶子從大腿延伸到了裙擺內部,令人遐想無限。

  依依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脫口而出:「你真不要臉。」

  海百合:「……親,這只是普通的配飾,避免絲襪滑下去的,和你腦子裡想的那種情色畫面一點關係都沒有,請客觀對待好嗎?」

  她是襪圈和吊襪帶的忠實愛好者,但明明只是普通的絲襪配件,搞得好像穿成這樣不檢點一樣,真是不能更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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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校園驚魂6

  「我脫完了,趕緊的。」海百合催促她們。

  牧歌為了支持閨蜜,先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了,她穿得就中規中矩,毛衣牛仔褲和羽絨服:「毛衣脫嗎?」

  「你裡面穿了嗎?」

  「背心。」

  「那就脫吧,毛衣吃水會很重。」

  倪萱萱和她穿得差不多,但她死活不肯脫毛衣,海百合也不勉強。

  依依和甘朵就只有一件羽絨服,脫起來比她們還要方便很多。

  黎君就更爽快了,他外面的羽絨服一脫,裡面居然只是一件T恤,海百合吹了聲口哨,他的臉就更紅了。

  薛禎和賈卓也把外套都脫了,海百合把大家的衣服包好紮緊,然後放在了畫板上:「黎君你帶他們做一下準備運動,一會兒大家的衣服薛禎先帶過去,上岸了用布把水擦乾馬上穿上,不然這天氣肯定感冒,OK?」

  依依依偎在男朋友懷裡取暖:「能不能快一點,凍死了。」

  海百合先爬了出去,,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動,裡面露出了黑色蕾絲的一角,像是一隻翩飛的蝴蝶。

  不管承不承認,那一刻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她所吸引了。

  海百合猶不知曉,她一刀戳進了喪屍的眼眶裡,再猛地抽出來,喪屍倒地,牧歌喃喃著說:「愛麗絲翻版啊,酷!」

  海百合如法炮製解決了最近的兩隻喪屍,然後對他們招手:「速度!」

  薛禎率先跳進了水裡,寒冷的湖水讓他打了一個哆嗦,他抓著木板當做漂浮物,勉強動了起來,游了不到二十幾米就不得不上岸,爬上岸後手忙腳亂解開包袱,哆哆嗦嗦把衣服穿上,這才覺得手腳能動了。

  依依不敢下水,黎君說:「我會帶你,但你千萬不要掙扎,懂嗎?」

  她勉強點了點頭,黎君帶著她下了水,接下去是甘朵,黎君不虧是游泳健將,雖然水溫極低,他還是做到了。

  牧歌做好了準備活動,哆哆嗦嗦下水了,海百合在圍攏過來的喪屍奮力搏殺時扭頭和她說:「別怕,不行了就喊我,我來帶你。」

  牧歌游了一半,水太冷,抽筋了:「百合!」

  海百合一腳把喪屍踹開,縱身跳進水裡,她彷彿不受到水溫影響,一眨眼就游到了她身邊,一把把牧歌撈了出來,帶著她游到了湖邊交給了薛禎。

  然後返回去接倪萱萱,黎君已經把賈卓接了過來,大家齊齊上岸。

  海百合到水裡游了一回,覺得舒爽得無以復加,也不穿大衣,站在岸邊把頭髮擰乾。

  絲絨裙子浸透了水,牢牢粘附在了她飽滿而玲瓏的曲線上,她猶不知曉,只是擰著裙角,把多餘的水分擠出來。

  這個動作讓她大腿上裸露的肌膚更多,隱隱約約已經可以看見蕾絲的一角,也不知是吊襪帶的,還是內褲的。

  依依看到薛禎的視線牢牢黏在她身上,恨得牙癢癢,狠狠一把掐在了他的腰上,薛禎回過頭來,佯裝自己什麼都沒有注意到。

  可就算是迫使他轉開了視線,那也抹不去他腦海中浮現的綺思,畢竟……他們曾有過那樣親密的接觸。

  等眾人都穿好了衣服,海百合才問倪萱萱:「你記得哪個以前的食堂是建在哪兒的嗎?」

  和平大學大小食堂一共有八個,水平參差不齊,分佈在大學的各個區域。

  倪萱萱思索了一會兒才說:「其他不好確定,但我記得我寫論文的時候翻到過一篇校報,應該就是九幾年的時候,是吐槽食堂的,說『五味食堂』雖然說的是酸甜苦辣鹹,但其實是『無味食堂』更確切一點,因為菜燒得超級難吃。」

  「原來第五食堂那麼早就有了啊。」牧歌好奇,「那前面四個應該更早吧,不二食堂好像就在附近。」

  倪萱萱擦了擦眼睛上的水漬,認真地說:「不對,其實五味食堂才是學校裡第一個食堂,其他食堂的名字都是跟著它取的,所以才有『一心、不二、三思、四海、五味、六合、七步、八音』八大食堂的說法。」

  其中,第五食堂在教學樓後面,方便學生課間就餐,距離美術大樓並不遠。

  海百合想了一下路線:「第五食堂不遠,那我們去看看吧。」

  這時,已經是早晨八點多,雖然天還不是很亮,但溫度已經有所上升,黎君帶著他們一路小跑:「不要停,跑一會兒身體就暖和了。」

  依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我跑不動了。」

  「別怪我沒提醒你,這種時候感冒,都沒地方給你找藥。」海百合白了她一眼。

  依依臉一陣青一陣白,剛想出聲反駁,牧歌就突然出聲:「咦,你們看,那個是不是我們的大禮堂?」

  大禮堂在體育館的斜對面,牆體上已經出現了裂縫,看起來也經歷過地震。

  「這也太奇怪了吧,怎麼就大禮堂在那裡?」這次不用倪萱萱解釋,大家也知道大禮堂是12年的時候才新建的,海百合他們入學那年正好建成,開學典禮就在那裡舉行。

  然而,此時大禮堂旁邊應該是新操場和游泳館的地方依舊是一片空地。

  其他的建築物都沒跟來,就自習樓和大禮堂裡的人那麼倒霉過來了,問題是,這兩棟建築並不相近,像是獨立的兩個點,而不是一個完整的面。

  海百合的神色凝重起來,又出現與從前不同的情況了,她必須時刻小心,並不能以從前的經驗來行事。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落在最後的甘朵和依依在說悄悄話,依依憤憤道:「她肯定是故意針對我,她肯定和阿禎有過什麼,肯定!」

  「別擔心,薛禎不會和她在一起的,你不知道海百合在學校裡的名聲有多壞。」甘朵和她咬耳朵,「我看到過好幾次有人爆料她,說她作風特別不檢點,隨便和男人上床,薛禎家裡怎麼可能同意她這樣的女朋友。」

  依依稍微安心了一點,「不檢點」的評價讓她感覺到羞恥的同時,又難免起了刺探之心:「很不檢點嗎?」

  甘朵知道朋友想聽什麼,自然不遺餘力說她的壞話:「可不是,說她特別不自愛,看見有錢的男人就貼上去,被人睡完了就甩,這不,黎君剛剛入學,她就把目標打到了人家身上,超級不要臉的,對了,賈卓和她是一個老師,他肯定知道得更清楚,是不是啊賈卓?」

  賈卓放慢了腳步,聞言點了點頭:「對,她還很會討好老師,之前為了讓一個師兄幫她說好話,還和他單獨出去過,誰知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甘朵立刻激動起來,下了結論:「他們肯定那個了。」

  「哎呀,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依依嫌惡地皺了皺眉,「這不就是公交車嗎?」

  她最後一句話聲音有點大,海百合都聽見了,但她已經學會對這種閒言碎語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嘴長在別人身上,每個都去計較還不累死了。

  要活得讓所有人都喜歡都稱讚那也太難了,人活這一生,不是為了得到別人隻言片語的稱讚,對別人來說,不管是誇獎還是貶損,不過是嘴皮子一碰的事而已,根本無關緊要。

  最重要的是自己活得高興,她自己選擇了這樣的人生,並且義無反顧,那麼不管旁人說什麼,都不能動搖她分毫。

  風刀霜劍嚴相逼,就當她們是傻X。

  倒是牧歌罵了一句:「有病!」

  「你說誰呢?」

  「誰應說誰。」

  眼看著這就要吵起來,薛禎聰明地轉移了話題:「別吵了,食堂到了。」

  第五食堂近在眼前。

  從外面看,食堂的大門上著鎖,這下海百合可以確定喪屍爆發的時候是在晚上,白天食堂的門不大可能會關。

  和16年的第五食堂不同的是,食堂只有兩層樓,外面牆體上鋪著那種古老的長方形白色瓷磚,年頭久了,看起來就髒兮兮的。

  黎君抿了抿唇,問海百合:「撬鎖嗎?」

  「這玻璃門不大結實。」海百合觀察了一番後放棄了撬鎖的想法,要是鎖沒了,就普普通通兩扇玻璃門怕是擋不住喪屍的攻擊。

  她繞到後面去一看,發現後面的玻璃碎了一塊,她爬進去左右看了看,招手示意他們進來。

  牧歌問:「是不是已經有人來過了?」

  「看起來是,廚房裡都亂七八糟的。」海百合看著撒了一地的麵粉和大米就歎氣,這不知道幾幾年的糧食還能不能吃,可浪費了就肯定不能吃了。

  她抱著撿漏的心態把櫃子一個個抽出來,雞蛋已經發臭變質,但還有不少麵粉和大米完好無損。

  「怎麼樣?」黎君走進來,看見她拖出來的幾袋糧食鬆了口氣,「還好啊,不過……」他欲言又止。

  海百合對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能不能吃對吧?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吃就得餓死,不如賭一賭。」

  「嗯。」黎君點了點頭,又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她們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

  海百合抬起頭,看到他臉上複雜難言的神色,微笑起來:「我從沒有放過心上。」但黎君會不會放在心上就很難說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她拍了拍手,走到外面問,「有人會做吃的嗎?」

  薛禎:「不會。」

  依依:「我怎麼可能會做飯。」

  甘朵:「我也不會。」

  倪萱萱:「我也……不會。」

  牧歌:「在家我就負責吃。」

  黎君:「我都是吃食堂的。」

  賈卓:「我會。」

  海百合頓時刮目相看:「是嗎?那你來做吧,有麵粉和酵母,做個饅頭吧,方便吃也容易帶,大家到處看看有沒有水,兩個人一塊兒去,當心有喪屍。」

  依依和甘朵沒動,倪萱萱和牧歌很自覺地往裡面的休息室去了,一分鐘後,牧歌歡天喜地跑出來:「熱水壺裡有水。」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喝,但總比沒有好。

  「你們再去找找有沒有別的吃的。」海百合把一個長桌推到窗邊,準備豎起來擋住破碎的窗戶,黎君忙說:「我來幫你。」

  薛禎看著完全沒動的女朋友和女朋友閨蜜有點不好意思,催促她們:「你們也去幫幫忙,百合,我和黎君來抬吧。」

  海百合很樂意給她們添堵,爽快地同意了,還對薛禎笑了笑:「那麻煩你了,我到處看看。」

  「不麻煩不麻煩。」

  依依跺腳:「阿禎。」

  薛禎看她一眼:「你們去幫賈卓吧,別在這裡愣著了。」也別擺千金小姐的架子了,他都挽起袖子幹活了,她們在一邊看著坐享其成像什麼話。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依依眼裡泛出了淚花,她哽咽著問,「你是不是對她餘情未了?」

  薛禎一看她的眼淚頭都大了:「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你凶我!」依依的眼淚流得更凶了,「你從來沒有凶過我,現在你為了這個女人,你凶我!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她?」

  「依依,你別總是疑神疑鬼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海百合:「……」她還是上樓看看吧,真是躺槍。不過她不信薛禎不明白,這並不是依依一個人的問題,他的態度才是她真正不安的原因。

  但,關她屁事。

  二樓的吃飯區域比一樓小一點,三分之一被劃為了辦公區,裡面都挺乾淨,沒有任何喪屍出現的痕跡。

  她翻著抽屜,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小零食,最後發現了幾包大白兔奶糖,她全都順手裝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裡。

  「百合。」黎君跟著她上樓來了,「我們……能聊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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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校園驚魂7

  「好啊。」海百合聳了聳肩,「你想聊什麼?」

  黎君沒有立刻回答,海百合也不催促,她很好奇,黎君在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是什麼樣的人後,還會喜歡她嗎?

  「其實,我之前就聽說過一些你的事。」漫長的沉默後,黎君以這樣一個她不曾料到的話題開了頭,早在他剛剛入學時,就有人看見海百合來找他,有好心的朋友來提醒他,把海百合的一些事說給他聽。

  聽說,海百合有過很多「男朋友」,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們說她放蕩不自愛,可他不信。

  他所看到的海百合是認真努力的,是開朗活潑的,是可愛俏皮的,和印象中那些和男人勾勾搭搭糾纏不清的壞女孩是不一樣的。

  黎君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希望從她口中得到回答,「我不相信他們說的,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海百合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對待,心裡有點溫暖,也有點好笑:「你覺得壞女孩應該是怎麼樣的?」

  黎君愣了愣,還沒有開口,海百合就先說道:「我是很多人眼裡的壞女孩,我讀初中就交男朋友,我也會抽煙,也很能喝酒,去夜店比去圖書館多,我交過很多男朋友,薛禎就是其中一個,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我並不是白紙一張,黎君,你只看到我其中一面而已,但那並不是全部的我。」

  黎君張了張嘴:「我……」

  海百合笑著打斷了他,「黎君,我們也認識很久了,我知道你媽媽是歷史老師,爸爸是數學老師,你家教很嚴,你應該去找一個沒有經歷過太多事的,純真簡單的小姑娘,我不合適你。」

  黎君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好半天,他才像是想通了似的和她說:「我爸媽都很尊重我的意見,如果是我喜歡的女孩,他們會同意的,百合,我不知道你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但我可以去試著瞭解你,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把我完全否決。」

  海百合意外極了,她沒想到自己說到這個份上他還沒有放棄,她心裡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感動,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她說:「你是真的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嗎?」

  「是的。」他有點羞澀地移開了目光,可過了幾秒,又轉移回去,「本來想平安夜和你說的,我知道可能有點突然,但是……」

  海百合走過去把門關上,然後坐到了辦公桌上,抱著手臂問,「你想和我交往,對嗎?」

  「如果,如果你同意的話。」黎君到了這個時候居然笨拙了起來,「其實,我們倆有共同的愛好,你的其他事情,也可以慢慢說給我聽,我會努力……」

  海百合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等一等,」她微笑著說,「你過來一點。」

  黎君靠近了她一點,她的頭髮還沒有干,濕噠噠的水珠沿著雪白的脖頸往下淌,流進了深深的事業線裡,他覺得臉如火燒,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瞟。

  海百合捧著他的臉:「不要動,」她的聲音絲滑如蜜,「你想當我的男朋友不是不可以,但我交男朋友之前,一定會先確認一些事。」

  她的手按上了他的胸膛,她把羽絨服的拉鏈往下來,將手心貼在了他的腰上,作為運動員的黎君身材自然不必多說,身上一絲贅肉也無,肌肉的手感極佳。

  黎君慌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海百合輕聲笑了起來,像是在嘲笑他的笨拙與青澀,隨即,她的手緩緩往下,又拉開了牛仔褲的褲鏈,伸進去的一剎那,她感覺到他最炙熱的反應。

  「不錯,」她誇獎著,撩起了自己的裙擺,黎君這下看到吊襪帶連著的究竟是什麼樣一個神秘的地方了,層層疊疊的黑色蕾絲映襯著雪白的肌膚,他的心越跳越快,海百合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喜歡嗎?」

  黎君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猛地收回手,往後退了幾步,臉紅得不像話:「不行,我不可以,百合,這不是現在,不是現在應該做的。」

  海百合看著他慢慢清醒過來,問道:「你覺得我們現在不可以做,對嗎?」

  「當然。」黎君回答得很快,「就算、就算不等到結婚,也應該……反正現在不可以。」

  海百合笑著歎了口氣:「你看,你並不是真的能接受全部的我,不是嗎?我交男朋友一定會先試一試,如果身體合適再談感情,或許我剛才說得還不是特別清楚明白,我很抱歉,那我重新和你說一下我說我有很多男朋友是什麼意思。」

  黎君抬頭看著她,嘴唇微微顫抖,他心裡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我說的交男朋友不是牽牽小手,兩個人一塊兒去圖書館看看書或者看看電影的那種,確切來說,那不是男朋友,我和他們只談慾望不談感情,有些不認識,在夜店裡見了一面就能上床,和我睡過的男人可能比你認識的女孩子還要多。」

  海百合慢慢說著每一句話,確保他都能理解,「我享受慾望,享受身體,快樂就好,不一定要有感情了才行,可你不是,你慎重很多對嗎?你喜歡我,你都不願意那麼輕易和我發生關係,黎君,你很珍惜我,我知道,只可惜我們在這方面並不契合,希望你再考慮考慮。」

  黎君臉上的紅暈已經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極為複雜的神色,還有一些茫然,他是以為她所謂的交男朋友是談感情的那一種,那他不介意,有過男朋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原來不僅如此。

  他敢確定自己並不是處女控,可那麼那麼多,有些甚至是不認識的人,她對性愛的態度如此隨意,這一切的一切,他都能接受嗎?他不知道。

  他希望自己的女朋友簡單一點,不一定要是處女,但希望她對待性愛的態度如同他一樣慎重,只和喜歡的人做那樣親密的舉動。

  「對不起百合,」他艱難地開口,「我不知道,我不想騙你,」他抬起頭來,誠懇地請求她,「百合,你能給我一點時間嗎,讓我想一想。」

  海百合心裡有些微的失望,但更多的是輕鬆,她笑了起來:「當然。」她注視著他的雙眼,「不管怎麼樣,黎君,謝謝你。」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開門出去了。

  走到樓下的時候,薛禎和依依的爭吵也已經進入了尾聲,薛禎的語氣比剛才柔和了不少,他說:「依依,你相信我,海百合她……我只是和她玩玩,我們甚至從來沒有真正交往過,我們沒有什麼,你才是我的女朋友,你明白嗎?」

  「真的嗎?那你真的不喜歡她嗎?」

  「當然,我從沒有喜歡過她,只是玩玩而已。」薛禎再三保證。

  海百合清了清嗓子,悠悠下樓去:「咳咳,這麼巧啊,我還以為你對我餘情未了,嚇死我了,」她挑釁似的看了一眼依依,「畢竟,我也只是玩玩你而已啊。」

  ***

  醫務室。

  杜琰站在門外,小心翼翼敲了敲門,小聲問:「梁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梁霄開了門出來,雖然醫務室的醫療器械落伍了一點,但繃帶紗布總還是有的,他重新包紮了傷口,以免喪屍被他身上的血腥味所吸引,「走吧。」

  杜琰問:「我們是要去食堂嗎?」

  「嗯,找找看有沒有東西吃。」梁霄問,「離這裡最近的食堂是哪個?」

  「第五食堂。」杜琰說是這麼說,心裡還是很擔憂,「可不知道還會不會在那裡,之前游泳館和操場都沒了。」

  梁霄笑了笑:「死馬當活馬醫,去看看才知道,沒有我們就再想辦法。」

  去第五食堂的路十分順利,偶爾遇見的幾隻喪屍都被梁霄解決了,杜琰躲在一邊,既覺得自己這樣太過懦弱,又像是鴕鳥一樣不想真的直面喪屍。

  她咬著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一句「我來幫你吧」。

  到了第五食堂附近,杜琰看見裡面似乎有人影晃動,她忙說:「裡面有人。」

  「確定是人嗎?」

  杜琰探頭看了兩眼,確定是人而不是喪屍:「嗯,是活人。」

  梁霄看見門從外面鎖著,猜測大概後面另有入口:「我們從旁邊繞過去看看。」

  繞到後面,玻璃渣碎了一地,一個桌子被豎起來擋住了入口。

  杜琰看見了裡面的人,拍了拍玻璃窗:「看這裡。」

  牧歌正和倪萱萱在樓下說話,看到有人求救,馬上喊人:「有人要進來。」

  薛禎和賈卓走過來合力把桌子放下,梁霄托了杜琰一把讓她先進去,自己這才翻進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牧歌,牧歌也認出了他:「梁、梁先生?」

  她懵逼了,不是分手了嗎?那梁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在這裡。那……」梁霄也沒想到牧歌會出現,她如果在這裡,那海百合難道會不在嗎?

  牧歌一想起海百合這段時間以來的消沉就立馬沉了臉:「她不在。」

  「鴿子,怎麼了?」海百合渾然不知自己打了閨蜜的臉,她在樓上翻找東西,黎君默不作聲幫著她的忙,海百合讓他去休息他也不去,欲言又止,她沒辦法,一聽到樓下的聲音就找了個借口下來了,誰知黎君也跟著她一塊兒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像極了是在樓上約會,連牧歌看到了都誤會了,她飛快睃了一眼梁霄,故意大聲地說:「吵到你們了,沒事!」

  這一幕自然也被梁霄收入眼底,可他只用了半秒鐘去看黎君,之後,他的目光始終牢牢流連在海百合身上。

  「小百合。」他微笑起來,「原來,你也在這裡。」

  他聽見她的聲音才明白什麼叫做「柳暗花明」,兜兜轉轉,以為錯過,沒想到峰迴路轉,還是見到了她。

  海百合有那麼一會兒覺得自己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今天做白日夢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你……怎麼在這裡?」

  「嗯,讓我想想該找一個什麼理由。」他說著慢慢走過去,俯身撫摸著她的臉,海百合沒有躲開,她微微側著頭,像是在納罕他的出現,又像是在享受他的愛撫。

  可她什麼都沒有說。

  梁霄的手指一接觸到她柔軟的肌膚,綺思便綿延不絕,他的手順著她的脖頸往下撫摸,手指輕按她的頸椎,然後沿著身側的曲線到達腰部,海百合不得不又想起來王家衛的那部《愛神之手》,不過是指腹的磨蹭,竟然可以讓人心猿意馬到這樣的地步。

  在腰上纏綿片刻後,他輕巧地解開了她大衣的繫帶,裡面穿著的潮濕的裙子和吊襪帶顯露出來,梁霄略微訝異,不曾想到會有這樣刺激的視覺效果,他若有所思地抬起頭,終於正正經經看了一眼黎君。

  黎君也看著他,神情十分複雜。

  海百合也注意到了他的這個眼神,她笑了,帶著某種惡意的快感:「你,想,上,我?」她歪頭看著他,「可我對你已經沒有興趣了,抱歉。」

  說完這句話,她覺得揚眉吐氣,格外痛快。

  他不喜歡她,強求不來,拉倒,他不告而別,好,本來就沒有諾言,愛走不走,拉倒。

  可是,他竟然敢再回來,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然而梁霄一點兒也不生氣,他鬆開了她,拉過她大衣的繫帶,手指靈活地翻動,沒一會兒就替她重新綁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還覺得不滿意,反覆調整蝴蝶結的位置。

  海百合冷眼旁觀,看他玩兒什麼花樣。

  梁霄終於滿意了,這才輕笑著喟歎:「真無情啊小姑娘,那麼快就喜新厭舊了?」

  「能讓我厭倦那就只有一個理由。」她甜甜地笑起來,「那就是你還不夠有魅力。」

  「真令我傷心。」他那麼說著,偏偏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邊輕輕吻了一下,「不過可以原諒你,小女孩總是容易變心的。」

  海百合發現他吻她的時候,她有那麼一點不爭氣的情動,但她掩飾好了:「所以,你到底來幹什麼?」

  「說來話長。」梁霄收起了所有的輕佻,正色道,「我們得單獨聊聊。」

  海百合看了他兩眼,點頭:「上樓去說。」

  她吃過飯後就清理了樓上的一個辦公室,現在也適合兩個人單獨聊聊,她相信梁霄千里迢迢從美國回來不是專門來撩她的,他一定有不得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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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校園驚魂8

  梁霄和海百合自顧自上了樓去,被留在樓下的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倪萱萱問:「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牧歌深沉地說:「不是很懂的樣子。」

  吵架了?可真的生氣又摸又抱是什麼意思?百合還沒推開他!那要是想復合?感覺又不怎麼像……她是真的看不懂了。

  「打情罵俏?」倪萱萱蹦出來一個詞。

  牧歌握拳一錘手心:「沒錯!」

  打情罵俏的兩個人一進辦公室就格外正經,海百合坐在了辦公桌上,抱著手臂問:「你沒事吧?」

  「你自己來看。」梁霄掀起衣服,捉起她的手腕摸過去,海百合一摸就摸到了紗布,她十分驚訝:「你受傷了?」

  「嗯,有槍傷有刀傷,傷口還沒有癒合,所以等等不管我說什麼,你千萬手下留情。」梁霄坐到了沙發上,「我剛剛已經裂過一次了。」

  海百合奇怪極了:「受那麼重的傷你來海城幹什麼?」

  「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就提前出院了。」梁霄溫柔地注視著她,「我要先和你道個歉,對不起,小百合,讓你擔心了,那個時候我就這樣走了。」

  他是真的對此很抱歉,他沒在海城追上嚴以成,被他跑了,在機場借了電話打給法維諾,他讓他立刻飛最快的一班飛機回美國,落地後又馬不停蹄追趕嚴以成的行蹤,完全是連軸轉。

  那麼,是真的抽不出時間給她打一個電話嗎?那也未必。

  他就是想著,等一切結束了,像現在這樣面對面的把話說清楚。

  海百合低著頭說:「沒必要道歉,你說過的,你會隨時消失,隨時離開,我不意外。」

  這種曖昧關係原本就是看似美好,但脆弱如紙,一碰就壞,既然早晚要離開,以怎麼樣的方式離開她並不在意,畢竟結局不會有任何改變。

  「當然不是。」梁霄想想,覺得繞彎彎沒有意義,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低頭看著她的眼睛,「我是想說,小姑娘,如果我喜歡你的話,你能當我女朋友嗎?」

  海百合:「哈?」她狐疑地看著他,「又來一次?人還沒死?還是有別的事情要我幫忙?我不幹了。」她搖了搖頭,再三明確,「我不幹了,別找我。」

  她不是狄雅,說演就能演,一次真假女朋友就讓她陷了進去,再來下一次還了得?

  梁霄好氣又好笑,他歎了口氣:「小百合,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我昏迷了三天,住了十天的院,好不容易求爺爺告奶奶讓我出院,趕在聖誕節前到海城來見你,難道會是為了任務嗎?」

  海百合微微震動,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已經結束了,嚴以成已經死了,」梁霄直視她的雙眸,語氣懇切,「這是我個人的意願,我是認真的,百合,我再說一次,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

  海百合看了他一會兒,語氣軟化:「你、你這個我、我覺得有點突然,其實有事你可以直說的,我可以考慮考慮。」

  梁霄沒想到那麼不順利,他想了想:「你為什麼不信我是真的在和你告白呢?」

  「我該怎麼才能相信啊。」海百合其實是有點信了,但就是這樣,才覺得不可置信,「你喜歡我什麼?」

  梁霄清了清嗓子:「聽起來是有點不可思議,畢竟我們倆認識了不到幾個月,見面的次數也屈指可數……那你把在胡楊鄉的時間,在地鐵站裡的時候,在大樓裡的日子,在度假村裡的一切都加上呢?」

  海百合懵逼了:「你、你都記得?」

  「是想起來了。」梁霄糾正她,「我昏迷了三天,醒過來的時候就都想起來了。」他吹了一段口哨,就是當年在礦洞裡,她吹的茉莉花,「那個時候我就想,這小姑娘還真的挺可愛的。」

  海百合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聲音微顫:「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梁霄頓了片刻,還是選擇實話實說:「很早,還記得嗎,我消失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我想不起來從前發生過的事,就覺得對你的感情超乎預計,所以想迴避一段時間,只是沒想到那次在超市會遇到那樣的事,後來我去接近白雯雯……就知道了,一瞬間的事。」

  海百合覺得十分心酸,原來之前的一切並不是她的錯覺,她就說梁霄怎麼後來突然那麼親近她,可既然喜歡,為什麼不說呢。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怕我告訴你我今天卻回不來。」梁霄輕聲說,「如果我死了,我寧願你永遠不知道,就當我消失了,沒有開始過,總比重新開始來得容易很多。」

  海百合拚命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你既然記得,那就知道我說過喜歡你,但是你以為我這樣就會答應你嗎?」

  「當然不是。」他拉住她的手,柔聲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我一直在騙你,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

  海百合沒有吭聲,她知道自己應該答應,因為她也仍然喜歡他,可是心裡真的十分難受,如果今天他是被她鍥而不捨地追到了手,她一定會歡呼慶祝。

  可他居然那麼早就喜歡她,又不告訴她,看她一個人在那裡掙扎,這又不得不讓她生出怨氣。

  然而,當她再想到他的屍體在她面前一點點變冷的時候,這些怨氣又隨之消散了。

  「小百合,不要哭。」梁霄親吻著她的眼淚,「現在,選擇權在你了,I'm  your captive。」

  最後一句話讓她破涕為笑,海百合把眼淚擦掉,清了清嗓子:「那你先把衣服脫了。」

  梁霄看了她一眼,把最外面的毛呢大衣脫了,海百合抬了抬下巴:「繼續。」

  下一件是毛衣,穿著它還看不出來,一脫得只剩裡面的襯衫,海百合才發現他最近的瘦得厲害,說起來,受了那麼重的傷都傷到哪兒了……她一想到這裡就忍不住往下瞟。

  梁霄握拳咳嗽了一聲:「別看了,沒事。」

  海百合立刻收回目光,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襯衫。」

  梁霄覷著她的臉色,認命地歎了口氣,開始一顆顆解扣子,與此同時,她也把自己的大衣和裙子脫了。

  內衣是成套的,這毋庸置疑,就算偶爾混搭,海百合也都是把同類型的混在一起,黑色紫色紅色的性感蕾絲,鵝黃天藍粉色的純棉少女,但今天這套顯然與眾不同。

  比基尼的基本款,但卻是少女式的性感,內衣蕾絲和蝴蝶結妙就妙在恰到好處,只在舉手投足間隱隱可見溝壑,原本內褲上兩側的點綴太少,難免有過於性感之嫌,但若加上同套的吊襪帶,在腰上又墜了層層疊疊的蕾絲下來,那就是恰到好處。

  一言以蔽之,初見是少女的純真,可若是有心多看兩眼,便能看到隱藏起來的誘人之味。

  再直白點,挺用心的。

  當然了,給誰看也很重要,黎君是絕對看不懂的,薛禎會讚一句好看,但梁霄一見,便自嘲道:「看來我今天出現得不是時候啊。」

  那麼用心,是為了赴誰的約會?

  海百合心裡莫名很爽,故意不理他,伸手問他把襯衫要過來,梁霄遞過去:「你想怎麼樣?」

  「穿啊。」她把他的襯衫套在身上,把頭髮撩出來,「裙子全濕了,濕噠噠的不舒服,借你一條衣服穿怎麼了,不行啊?」

  梁霄:「……行。」行當然行,她能不能早點說,早知道就不看了,看了就有感覺。

  海百合計謀得逞,很是得意,還要坐到他腿上親他兩口:「忍住哦,畢竟受了傷,好好禁慾吧。」說完就想走,被梁霄一把拽回了懷裡,摁下腦袋親吻她。

  不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吻,是纏綿而熱烈的舌吻,唾液一交融,似乎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活躍了起來,都雀躍著想要與對方再親近一些。

  漫長的接吻後,梁霄鬆開她,在她耳畔呢喃:「記得嗎,Te amo,百合,我沒有忘記過,你呢?」

  「本來是想放過你的。」海百合不輕不重咬著他,「現在我可沒那麼好心了。」

  「求之不得。」

  然而,光天化日之下,並不是進行和諧運動的好時機。

  牧歌在外面敲了敲門:「百合,有點事情,我和萱萱進來了啊。」她等了三秒鐘,沒聽見海百合否決,就放心地開門進去了。

  三秒鐘後,她砰一下關上了門:「喂!!!」

  「算你運氣好。」海百合從他身上坐起來,把他的毛衣丟過去,梁霄拿過來穿好,再把大衣也穿上,還給她整理了一下襯衫的領子,很遺憾地說:「真可惜。」

  海百合冷笑一聲:「你自己跑回來的,我有的時間收拾你。」

  「好啊,那我等著。」他撿起她揉作一團的絲絨長裙,抖開來掛在了一邊的椅背上。

  海百合去開了門:「怎麼了?」

  牧歌一臉「我真是[嗶——]了汪了」的表情:「你、你們……我真是服了你了。」

  「咳咳,其實沒發生什麼。」她一臉正色,「你叫我幹嘛呢?」

  牧歌已經無力吐槽,她和倪萱萱進去坐下:「萱萱發燒了,你摸摸看。」

  「我沒事。」倪萱萱無力地反駁著。

  海百合摸了摸倪萱萱的額頭,果然滾燙滾燙的:「肯定是剛才從水裡上來的時候太涼了。」她皺起眉,「醫務室在哪兒?」

  「發燒了嗎?」梁霄從口袋裡摸出一盒藥來,「我剛剛去過那裡,拿了消炎藥和退燒藥。」

  海百合接過來給倪萱萱,斜了他一眼:「這麼巧啊。」

  梁霄神色自若:「不用客氣。」

  海百合:「我沒謝你。」

  梁霄:「我們不能在這裡過夜,現在天太冷了,一直這樣你們都會感冒的。」

  「對!我們趕緊離開這裡!」牧歌氣憤地說,「你們不知道,剛才萱萱不舒服,那個依依居然冒出來一句『該不是要變成喪屍了吧』,我去,我看那麼多小說也沒中毒成那個樣子啊!」

  倪萱萱臉色蒼白,不知道是因為難受還是被嚇到了:「我會不會真的……」

  「不會,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嗎,那個男生被咬了一口就很快轉變了,雖然被咬才變喪屍是爛大街的設定,但看來現實的確如此。」海百合安慰她,「不用太過擔心,你吃了藥就好了。」

  牧歌咬著嘴唇,有點不甘心:「我們一定要和他們在一塊兒嗎?」

  「誰說的?」海百合摸了摸下巴,「我也覺得我們得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休息。」

  問題是,去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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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校園驚魂9

  根據以往的經驗,白天不是行動的好時機,因為喪屍的視力似乎不大好,但聽覺和嗅覺更為敏銳,為了驗證這個觀點,海百合用一根窗簾掛桿和一個破麻袋做了一個實驗。

  她把麻袋綁在掛桿上,伸出去釣喪屍。

  「喪屍的視力差成這樣?」牧歌對此深表懷疑。

  可它們的視力貌似就是爛成這樣,一隻喪屍看到晃動的麻袋,搖搖晃晃地過來撕咬它,海百合往旁邊挪挪,它就緊追了上去。

  但當她保持麻袋不動時,喪屍又對它視若無睹。

  「看起來是對動的東西反應比較大啊。」牧歌忍不住感慨,「那是不是被發現只要裝木頭人就行了?」

  「理論上可行,但只要你發出一點聲音那就完了。」海百合把麻袋收了回來,托著下巴想,「我們還是等晚點再動身比較好?」

  她最後一句看向了梁霄。

  他說:「你決定就行了。」

  她皺了皺眉鼻子,扭開了頭:「就算你這麼討好我我也不會同意的。」

  梁霄唇角上揚,眼中蘊藏笑意:「這不是討好,sweet。」

  海百合:「……」

  牧歌更關心另一個問題:「那我們要不要和他們商量商量?」

  「商量個屁!那個依依看我和看情敵一樣,被害妄想症,賈卓一天到晚覺得我想討好師兄師姐把他擠掉,拜託,直研看的是平時的績點和導師的評價。」海百合一開始吐槽就停不下來。

  牧歌冷不丁問:「黎君呢?」

  「額……」海百合卡了殼。

  牧歌替她說下去:「認識那麼多年了,最近關係也不錯,他也一直很護著你啊,游泳又很厲害,」她邊說邊瞪梁霄,「關鍵是還喜歡你,你要拋下他嗎?」

  「我……去和他說。」海百合訕訕一笑,速度溜下樓去。

  趁著她不在,牧歌立刻審問梁霄:「我和你說,分手就是分手了,不要隨便對我們家百合動手動腳的,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梁霄無辜地攤手:「……不是我先動的手。」

  牧歌:「……」好、好吧,這也是有可能的。

  沒過三分鐘,海百合又上來了,她身後跟著黎君:「黎君說和我們一塊兒走。」

  黎君點了點頭,先忍不住看了梁霄一眼,隨之發現他也在看他,還對他微微笑了笑,態度很是友好,他別過頭說道:「那其他人呢,不和他們一塊兒了嗎?」

  「其他人就一會兒走的時候再說。」海百合看了看手錶,「才兩點多,起碼要等到四五點等天暗了才行,萱萱你趴著睡一會兒。」

  牧歌同意,催促說:「你休息一下,別怕,我們一定會叫你的。」

  「謝謝。」她沒有拒絕,趴在桌子上休息了起來。

  之後,氣氛有些微妙,海百合故意不看梁霄也不看黎君,對著窗戶一本正經曬太陽(雖然並沒有太陽),牧歌也覺得不大妙,她低著頭用指甲鉗開始剪分叉。

  黎君坐在椅子上發呆,梁霄撐著頭,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漫長的兩個多小時終於過去,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是時候準備動身了。

  離開的決議讓其他人大為不滿,倒不是不滿離開這件事本身,而是海百合他們居然不聲不響內部商量好了。

  甘朵問:「你怎麼都不問問我們?」

  「我……問你們幹嘛?」海百合懟她,「我們又不是要一起行動,你們要是也一塊兒去,那就走,不去那就隨便。」

  賈卓冷笑著說:「還不明白嗎,他們幾個已經私底下商量好了。」

  「你怎麼能這樣啊?」依依說著去看薛禎。

  牧歌冷笑著問:「怎麼不能這樣了?」

  她們爭執著,杜琰問:「梁先生,你們是準備離開嗎?」

  「是,我們打算去宿舍那邊看看,這裡太冷了,不能過夜。」

  杜琰有點不安:「那我能和你們一塊兒走嗎?」

  梁霄把目光轉向海百合,她有點不習慣這種套路,退後了一步:「幹嘛又看我?想一塊兒走的就一塊兒走啊,人多力量大。」

  「她同意了。」梁霄對杜琰點點頭。

  這樣一來,依依薛禎他們四個人自然也不願意再留下,食堂全是透明的玻璃窗,又冷又沒有安全感,誰也不想留在這裡。

  海百合選擇先去宿舍看看其實也是無奈之舉,她覺得喪屍爆發時是晚上的可能性更大,宿舍理論上來說比教學樓危險。

  但晚上說不定也要上課,教學樓也未必安全,宿舍裡有吃有睡,就算危險係數高一點也是值得冒險的。

  老學校的宿舍很好找,就是原來的校內宿舍,但要從西北方去東南邊的宿舍群樓顯然路途遙遠,正常情況下大約需要走上十五分鐘,需要穿過現實世界的圖書館現在的校內操場。

  很難描述操場上到底聚集著多少喪屍,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操場就好像是一個剛被搗毀的螞蟻窩。

  以此類推,宿舍很有可能就是十年沒有打掃過的舊櫃子,一開門,喪屍就是櫃子裡傾盆而下的蟑螂群,咯吱咯吱爬過腳邊,淹沒腳踝,無窮無盡。

  牧歌都快哭出來了:「我密集恐懼症要犯了。」

  這樣的喪屍群,看一眼都是勇氣,相比之下,美術樓和食堂絕對是因為半夜沒有人去才變成了easy模式。

  「橫穿顯然不現實。」海百合打了個寒顫,不是冷的,是被噁心的,「要麼試試看繞路,從學校旁邊走,我們走過那邊的路,喪屍不多,就是很遠,正常走要走40分鐘。」

  甘朵狠狠打了一個噴嚏,牧歌幸災樂禍:「喲,你也被感染了吧,嘁。」叫她們剛才諷刺倪萱萱!這回風水輪流轉了吧?

  依依不服氣:「明明是海百合叫我們下水才會感冒的。」

  「girls,不要吵架。」梁霄居中調停,他對海百合說,「現在的溫度越來越低,去宿舍太遠了,你們學校的倉庫在哪兒,離這裡近不近?」

  海百合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完全不知道倉庫在哪裡,「我們學校的倉庫在哪兒?」

  牧歌回憶了一下:「入學的時候好像是在體育館裡領的吧。」

  倪萱萱捂著嘴巴咳嗽了兩聲,低聲說:「體育館就在美術樓那邊,但是不是倉庫就很難說了。」

  海百合說:「那還是去體育館吧。」

  同樣是有風險,體育館應該比宿舍樓更安全一點。

  從第五食堂到體育館有近路可以走,但同樣要經過操場的一角,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喪屍群,大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繞遠路。

  繞遠路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必須經過美術樓。

  美術樓附近,也有一小群的喪屍。

  喪屍不離開的情況下,他們是沒有辦法去往體育館的。

  可能噴嚏有傳染性,依依也開始流鼻涕了,她有點不耐煩:「去宿舍你說不行,現在去體育館又去不了,到底要怎麼樣?」

  「那你說怎麼辦啊?」海百合翻了好大一對白眼,「你可以走啊,又沒人攔著你。」

  薛禎苦笑一聲:「別吵了,還是想想辦法吧。」

  海百合說:「辦法不是沒有,有人去把喪屍引開就行了。」引喪屍她很有經驗了,但總是她自告奮勇,容易讓某些人得寸進尺。

  沒想到,黎君開口了:「如果非這樣不可的話,我去吧,我把他們引到湖對岸那邊再游過來就行了。」

  有人自願當英雄,其他受益者自然不會表示反對。

  就倪萱萱不大同意:「這麼冷的天,現在又黑,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

  甘朵忙說:「黎君可是世界冠軍,這點信心我們還是有的,除了他,沒人能辦到了。」

  「我不同意。」海百合抿了抿唇,「再想想別的辦法。」

  黎君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不要……」

  「別逞強了,現在湖水零度以下,不凍死你才怪,你比賽的泳池是恆溫的好嗎?」海百合開始掏包,「大家看看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用的。」

  牧歌問:「手機?定時嗎?」

  手機倒是可以,但現在黑夜時間太長,手機作為重要的光源,海百合有點肉疼。

  「你這個是什麼?」梁霄指著牧歌背包上的一個蛋問。

  牧歌連忙說:「報警器,就是那個一拉下來就會嗚嗚響的,百合推薦我買的。」

  「你把這個解下來給我,小心別拉響了。」梁霄掏出了錢包,從夾層裡拿出了一團釣魚線。

  牧歌把報警器給他,他把釣魚線綁在了拉環上,然後走到操場邊的一個花壇前,把報警器卡在了樹木中間,然後慢慢放著線走回了原地。

  然後,拉響。

  黑夜裡,報警器高分貝的聲音頓時吸引了大片喪屍的注意力。

  嘩啦啦,湖邊的喪屍們開始成群結隊往那邊跑,操場上的喪屍開始往花壇邊擠,兩撥喪屍潮匯聚在了一起。

  梁霄收了線,趕上了前面往體育館跑的大部隊。

  引開了喪屍群,落單的就只有小貓兩三隻,兩個人合力就很容易解決。

  體育館終於到了。

  和美術樓一樣,它也十分具有年代感,一看就是上個世紀的建築模樣,比較良心的是,它有兩層,左邊一半是兩層樓的平房,右邊是尖頂,估計是一個聯通兩層樓的場館。

  海百合拿棍子暴力撬了鎖,推門進去,灰塵鋪天蓋地,她捂著口鼻揮了揮,解鎖了手機。

  這麼做的不止她一個人,其他人也紛紛掏出手機來查看情況。

  體育館的大廳很小,只起到一個緩衝作用,正對著的是一個貫穿兩層樓的場館,四周是一圈座椅,中間空白的場地上畫著籃球場的線,但同時還架著打羽毛球的網,旁邊是許多堆積的籃筐。

  這裡除了打比賽,應該還是召開全校會議的地方,大約佔了二分之一大小。

  這並不是他們的目標。

  海百合看了一眼之後就往左邊走,左邊是單層樓的小房間,先是兵乓球室1和乒乓球室2,然後是倉庫1和倉庫2,最後是男女兩個廁所。

  倉庫都上著鎖,海百合故技重施,還是暴力砸壞了。

  倉庫1里堆著大型包裹,上面印著和平大學的logo,她拉開一個看了兩眼:「哇哦,真幸運,是發給新生的大禮包。」

  有些人千里迢迢來海城唸書,不可能被子鋪蓋都帶著,學校裡會統一發放,有一厚一薄兩床被子,一條墊絮,一個枕頭和一把熱水壺,以及配套的床單被套。

  除了大禮包之外,還有軍訓用的迷彩服,應該是跳舞用的但看不出來是什麼款式的舞蹈裙,薛禎拿了兩捆迷彩服給依依和甘朵:「你們倆換一下吧,太冷了。」

  依依和甘朵也顧不得好看不好看,接過來就去廁所裡換衣服了。

  除此之外,還有幾箱東西,海百合全都翻了個遍,這可能是教師福利,好幾箱蘋果都爛了,但果汁還完好無損,還有桂圓和紅棗這樣的乾貨。

  還有一箱拆開了的礦泉水,上面印著和平大學第十二屆運動會。

  海百合對此非常滿意,她去隔壁倉庫串門:「這裡都有什麼?」

  「課桌椅,不知道幹什麼用的架子,還有這個。」梁霄示意她過來看,「燒杯、量筒酒精燈。」

  海百合眼睛都亮了,酒精燈!這就意味著,可以吃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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