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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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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淳于流落]雙節棍與荷葉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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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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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10:43:39 |只看該作者
第39章 震驚

  第二輪無波面對的同樣是一個16歲的男生,他第一輪運氣好遇上了一個初學者輕鬆拿下,上場前已經得知這一輪對手實力非凡,絕不能輕敵,他還仔細打聽了無波剛才用的招數,光憑這些信息還推測不出無波的實力,所以比賽開始後他並沒有主動攻擊,而先小心謹慎地試探。

  無波上一場什麼都沒來得及體會就結束了,這一場她打算慢打穩打,所以對方一個跨步劈打過來,她沒直接攔擋,而是將花槍架在對方的槍上,一個側翻,翻到旁邊,對方緊接著雲挑槍橫掃過來,無波一個下腰閃過,不等對方的前點步崩槍打到,後空翻接著後弓步攔拿扎槍擋住,幾招之後,無波大致瞭解對方的實力。

  這邊無波氣定神閒,可她的對手費了那麼大力氣對她卻仍一無所知,心中不免著急,步法亂了,就在那一霎那,無波抓住了這個機會一個挑槍,穩穩地壓住對方的槍,然後一個扎槍就控制了雙方的節奏,於是,詭異的畫面就出現了。

  場外有不少外行人,他們只看到場內的兩個參賽者忽然感情很好似的一起耍著花槍,是的,耍著花槍,兩根槍頭靠在一起,你往左我左,你往右我往右,好和諧。

  和諧個屁啊,無波的對手可不這麼想,他寧願輸得慘一點,也不要這樣的結果,他根本沒有招架之力,人家要怎麼擺弄他就怎麼擺弄他,如同一個人偶般不能自己,普通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他呢?他乾脆破罐子破摔,使了個技巧把槍脫手打出去,想趁機擺脫對方的控制,奪回主動權,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饑荒,他連側空翻都是在人家的「幫忙」下完成的……

  無波很平靜地下了場,若不是關注這場比賽的觀眾都一臉呆滯的表情,李想他們還以為看了一場青春武俠電影呢,傅元行倒有些鬱悶,無波不是很老實的人嗎?這麼損人的事是誰教她做的呢?他嚴重懷疑地看向傅聚瀾,哪知道傅聚瀾也很詫異地看向他。

  經過兩場的比賽,傅家鎮的選手引起了現場的高度重視,實在是成績斐然,基本上參賽的選手都晉級了,雖然這次大賽並不算是很高層次的比賽,可能拿這種成績的團體實力不容小覷,為什麼之前聲明未顯呢?少年人才濟濟,成人的情況又怎麼樣?他們紛紛去打聽這傅家鎮的來歷。

  傅聚穎的比賽結束了,沒有意外地拿了冠軍,雖然早已預料到了,他還是很高興,興沖沖地過來找無波他們。

  無波正準備進行決賽,場外已經圍了三圈了,他們都聽朋友說場比賽會很精彩,趕緊過來佔位子,來得晚的人只好在後面踮腳伸脖子來看了,這不,他們紛紛在猜到底是那個叫廖平的大男生會贏,還是那個叫江無波的小女生能贏。

  「廖平……是不是那個3歲開始練武,曾經在XX比賽中拿過冠軍的廖平吧?很厲害哦,應該能贏吧。」

  「嗯,看了他剛才的比賽,我對他很有信心。」

  「那個小女生也不錯,幾場比賽都很輕鬆,實力應該不錯。」

  「我也看好她,江無波,江無波,聽起來就有一種武林江湖的味道。」

  江無波聽起來有江湖的味道?傅聚穎聽了差點沒笑到胃抽筋,不知道其他人聽到了會怎麼笑呢。他擠到了傅聚瀾身邊,無波已經在熱身了,他趕緊叫了一聲。

  無波回頭詢問地看著傅聚穎。

  傅聚穎比出了勝利的手勢,得知他贏了,無波高興地笑了,也回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感情真好!李想和凌大強忍不住想,果然是青春武俠電影,青梅竹馬,想殺相愛什麼的太感人了。

  廖平從小就對武術感興趣,家裡也很支持,給他找了好老師學習,從3歲到現在,他學了太極拳、八卦拳、洪拳,刀槍棍劍都有涉獵,參加過大大小小無數場比賽也有所斬獲,本來他並不想參加「長勝杯」,對手太弱他沒什麼興趣,可獎金還挺高的,他就抱著來玩玩賺點營養費的想法報名了,沒想到居然在這種小比賽裡遇到了這麼強勁的對手。

  江無波的第一場比賽他沒看到,是領隊提醒他關注的,他看了無波的第二場比賽,那時候他就明白,這個叫江無波的孩子最終會在這裡和他會面,奪取最後的勝利。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對自己多年的苦練有信心,對自己多年的求知慾有信心,就算江無波再有天分,在自己的堅持面前,都不算什麼。

  廖平正在評估無波,同樣地,無波也在觀察這廖平。她一直呆在場邊,有幸看了廖平的幾場比賽,知道廖平將會是她遇到的最棘手的對手,腦海裡將廖平剛才的招數過了一遍,覺得自己還是蠻有把握的,比了那麼多場,終於可以酣暢地打一場了,心裡雀躍了幾分,身體也隱隱不安分起來。

  時間到了,裁判上場,參賽選手就位。

  「無波,加油哦。」傅聚穎激動極了,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無波往這邊看過來,憨憨一笑。

  廖平被這個燦爛的笑容晃了眼,笑得那麼篤定,自負過頭了吧,他抓了抓手中的花槍,臉色一沉,下定決心要先發制人,不給江無波一絲表現的機會。

  裁判喊了開始,相互行了禮後,廖平不進反退,給自己一個足夠加速的距離後,以退為進,幾個跨跳步就衝上前,花槍緊握在手,蓄滿了力量,一抖即出!

  就在那時,無波也一改風格猛然衝到廖平面前,兩桿花槍硬碰硬地抗上了,場外的人都聽到那一聲撞擊聲,激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大的氣勢!廖平就不說了,沒想到無波的小個子竟然蘊含了如此大的能量。

  花槍同時分開,兩人又同時搶攻,竟然又是平分秋色!

  廖平咬牙切齒,怎麼會這樣?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不管是眼力、動作、力量還有對下一步的預判,那都不是所謂學過幾年的人能比得上的,江無波竟然能跟得上他……不,她還不止如此。

  廖平果然有兩下子,無波覺得心臟跳得好快!這是什麼樣的感覺?肌肉緊緊地繃著,手指忍不住輕抖,臉上的笑容繃都繃不住,好高興!

  她兩個單手後空翻,弓起身子衝上前,人還沒站穩,花槍已經如閃電般又密又快地扎向廖平,廖平只看到眼前出現一道道犀利的光芒,儘管他快速地躲避了,可從頰邊閃過的光芒帶起的風還是刮疼了他的臉,在閃過的那個瞬間,眼角的餘光看到發尾因轉頭而甩出的汗滴由於慣性濺到江無波的槍頭上,槍頭退回時又飛回他的臉上,這種經歷還是頭一次,他不知道該自傲自己還有閒暇注意這個,還是該稱讚江無波的槍法快。

  此時此刻,裁判正神情緊張不敢錯眼地盯著無波的槍,生怕一個不小心廖平沒躲過導致意外的產生,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的他們立刻出手阻止。

  場外的觀眾可沒有裁判的心理負擔,他們已經被無波炫目的槍法震住了,見過扎槍的,可沒見過扎得這麼快的,他們的眼睛根本跟不上,看都看不清楚,從另一方面說,廖平閃躲的功夫也很讓人佩服,若換了另一個人上去,只怕要被捅成馬蜂窩了吧。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可都坐不住了,槍法用得如此嫻熟,近些年已經很少看到了,在場的所謂的專家可能都不敢打包票說自己能比這個好。

  中國槍術基本由五種招式組成,分別是突、截、挑、擋、旋,江無波給廖平暴風雨般的扎刺就是「突」,在現代武術中,能把突做得如此酣暢的人,少了。因為對自己不自信,拿不準對手反應的人,沒那麼大的膽真的拿槍去刺別人的臉,可這個江無波還真敢,不僅敢,還很樂在其中,彷彿廖平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廖平自然也想到這一點,他不想淪落到江無波第二場對手被戲弄的下場,連續切換了擊腿、後腿、後跨步幾種步法後,終於找到了一個空隙,花槍倉促地拋出,勉強打亂了無波的節奏,他接回花槍,組織進攻,試圖在進攻中找到無波的疏忽。

  比賽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無波似乎猶有餘力,廖平更是意志堅定,究竟誰會贏呢?不管誰能贏,觀眾們都賺到了,這麼精彩的比賽不是隨時能看到的。

  就在廖平覺得抓到無波防守的空隙,打算發動突的時候,無波改變了步法,握槍的雙手突然分開了點距離,廖平登時凜然,這、這種姿勢,難道是那個!他屏住呼吸,飛快地打出一個橫槍,想要阻擋無波。

  廖平的槍頭眼看打到了無波的面前,無波以很詭異的姿勢避過了,雙臂一震,花槍如有生命般顫抖起來,「呼呼」地聲音在場內響起來,接著,廖平眼前就出現了一朵美麗的白色的花朵。

  全場嘩然!

  幾位裁判和專家都瞪大了眼睛!這、這是「旋」!

  旋,是槍術中最難練的一種基本招式,利用手臂對槍桿施加的旋轉力,使槍的殺傷直徑變大,用簡單的東西來解釋的話,一般的鋸子很鋒利沒錯,可是想要很快地鋸斷一根木頭比較難,但若換了電鋸就不同了,因為轉動帶來了速度的變化,槍術的旋也是同樣的道理。旋的動作極為隱蔽,幾乎無發力前的破綻,攻防一體,敵人很難突破,這是槍術強者一般把「旋」當成殺手緘的原因。

  練好「旋」一朝一夕的事,不僅對練習者手臂與腰部力量要求極高,也對練習者的天分有所要求,不像電視電影上演的那樣,現實中能練出「旋」的人並不多,可以說每一位都有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

  一個偏遠小鎮上來的聞所未聞的小女生,竟然練成了「旋」,這多麼令人震驚。

  輸給她也不算輸了,廖平最後想到。

  傅元行嘖嘖了幾聲,哎呀哎呀,這本事他還沒教她呢,現在的小屁孩,不要太能幹哦。

  傅聚穎已經麻木了,所以他很自然地接受了這件事,倒是傅聚瀾心裡滋味難道,原來,無波這麼厲害,有些不好辦了……

  李想和凌大強面面相覷,假的吧,怎麼會有人能這麼做?那不是電影特技嗎?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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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7 10:43:52 |只看該作者
第40章 震驚

  比賽結束,雙方行禮環節,廖平按捺住沮喪的心情,恭敬地給無波行禮,他真的需要感謝她,要不是她,他還不知道人外有人,自己這點本事實在拿不出手,還在暗暗自滿,一輩子恐怕就這麼毀了,一想到這裡不禁冷汗涔背,真的太感謝江無波今天給他的打擊了。

  無波下場後,周圍呼啦圍了一圈人,裡三層外三層,她不明所以,身體緊繃,如臨大敵。

  這本是失禮的動作,可在那些圍觀的人看來,這小姑娘真的是練到家了,武者該有的素質槓槓的,不錯不錯。

  傅元行聽到又好氣又好笑,不懂就不要胡說嘛,會教壞小孩子的,他趕緊拉了無波,對傅聚瀾使了個眼色,傅聚瀾清清嗓子,開口道:「各位,比賽也看完了,又不是奧運會冠軍,該散的還是散了吧,小姑娘第一次出來比賽,你們都杵在這兒,她沒辦法休息了。」

  觀眾一聽都樂了,說到底,還是小姑娘一個,被那麼多人圍著難免會緊張,大家都能體諒,對無波喊了加油啊我看到你哦之類的話就散了。

  無波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傅聚穎已經躥過來對她豎起大拇指了,無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真是人不可貌相,想到他們之前對無波的評價,李想難得承認自己看走了眼,好在只是在心裡想想,沒真說出來得罪人。

  「你們,幹嘛都不高興呀,都拿了冠軍了。」凌大強奇怪地問無波他們幾個。

  傅聚穎更是奇怪地反問:「高興呀,誰說我們不高興了?」

  「我是說你們怎麼都不興奮一下呢?」

  傅聚穎和無波相互不解地看著,還是傅元行回答了這個問題:「冠軍早就是囊中之物,有什麼好興奮的。」

  這個回答好自信!自信過頭了!李想和凌大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今天他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並不瞭解傅家鎮的恐怖實力,才會覺得無波幾個人自大了點,若他們知道在傅聚瀾心裡,這次比賽只算是熱身賽中的小試探,不知道他們將會如何反應。

  下午全部的比賽都結束了,傅家鎮可謂收穫滿滿,參賽的二十八個選手都拿了獎項,大部分都拿了冠軍,只有幾個人因為第一次比賽緊張了沒全部施展實力或者是傅家鎮有兩個人參加同一個項目的原因而拿了亞軍,可以說本次大賽專門為傅家鎮而設也不為過,這樣的結果讓多少人瞠目結舌,口乾舌燥。

  相對來說,傅家鎮的眾人淡定得過分了,除了那幾個沒拿到金牌的孩子有點沮喪外,其他人臉上都看不出什麼激動的神色,這讓不少裁判專家都暗暗點頭,寵辱不驚才是正道嘛。

  不是傅家鎮的眾人寵辱不驚,實在是這次必比賽沒什麼看頭,鎮上那些老爺子們不僅不高興,反而還有些氣急敗壞,還以為是多大的比賽呢,結果就這麼點水平,竟然還為此成立一個傅家鎮武協,真是笑話,傅清序那個孫子還以為自己上了大學就有多了不起了呢,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這些風言風語傅聚瀾當然有所耳聞,他自己倒不在意,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不管他們如何反對,他都要堅持自己的做法,只是覺得對不起家裡人,特別是他爺爺,傅清序為了他扛了多少壓力,不用說他都明白,心理默默地說了聲感謝,這也越發堅定他的決心,他不會讓爺爺白替他操心的。

  相對傅聚瀾的複雜心情,不少人都挺高興的,最高興的當然莫屬於傅元行這些武術老師,參加比賽的孩子們心態更好了,以前怎麼說都有些應付作業的感覺,現在嘗到了比賽勝利的好處,自我提高的想法就變得急迫起來,他們教起來也更加得心應手,沒能參加比賽的孩子也開始發憤圖強,想辦法提高實力爭取下次出去比賽的時候能選上自己。果然孩子都是需要獎勵的,看來是應該時不時出去比賽一次。

  傅元行這次特別關注了無波的比賽,無波沒有讓他失望,回來後他特別給無波進行了總結檢討,然後給無波開了小灶,特訓了無波的槍術。

  其他人倒不會小心眼,因為特訓都是公開進行的,而且還要與武術老師對招,滋味並不好受,不是每個人都是受虐狂的,再說了,無波學會了,不正好可以教他們嘛,有福同享嘛。

  要說這件事誰最不高興,當然非傅靖以莫屬,以往有什麼好事大事他雖然還差得遠,可總能找到借口跟著去湊熱鬧,這次他沒去成,看那些去參加比賽回來的人愈發不爽,其他人都知道他的厲害,看他臉色不好都紛紛遠離他一米遠,就連傅聚穎都不想去招惹他,在他與傅靖以多年的爭鬥中他領悟到一個道理:雖然他武力值比較高,可往往武力值並不能代表全部,至少在傅靖以面前就算不上個事。

  無波在這方面比較大條,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傅聚穎看得心驚動魄的,偷偷地問無波不怕嗎?

  無波卻很茫然:「啊?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同啊。」傅靖以的臉色一直都是這麼臭啊,沒什麼特別的。

  呃,你贏了,傅聚穎佩服地想道。

  傅元森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在鎮上找了份工作,聽說了傅聚瀾還在家裡,週末就從鎮上回來了。

  「你究竟怎麼想的?」傅元森問道。鎮上傳得紛紛揚揚的,傅聚瀾逼得鎮上成立武協去參加一場沒意思的武術比賽的事,他跟傅聚瀾從小玩到大,傅聚瀾是什麼樣的人連他都說不清楚,可他明白傅聚瀾是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他不明白為什麼傅聚瀾不解釋,任由別人這麼詆毀,他想要問個明白。

  「什麼怎麼想?」傅聚瀾打著馬虎眼反問道。

  傅元森白了他一眼,板著臉說道:「你若不把我當兄弟,你就儘管說瞎話吧。」

  「我們本來就不是兄弟哎,元森叔。」傅聚瀾差點沒笑出來,可他實在笑不出來,他就這麼好猜嗎?連元森都看出他別有用心了。

  他打開窗子,看著如古井無波般安靜的古平村,開口道:「元森,你有沒有想過換一種生活方式呢?」

  「生活方式?」元森不解。

  「嗯,換一種生活方式,推開門就可以看到全世界的生活方式。」傅聚瀾緩緩地說道,回頭看著傅元森,「元森,要不要來幫我?」

  傅元森很難描述那一刻傅聚瀾臉上的表情,依稀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眼神卻閃爍著毅然的光芒,他就是被這樣的傅聚瀾打動了。

  無波來找傅聚穎,看到傅元森露出的半個腦袋,高興地喊了聲「元森舅舅」,歡快地跑上來,笑瞇瞇道:「元森舅舅,好久都沒見你了。」

  傅元森飛了她一眼,說:「你去鎮上唸書,放學了也不見去找我,還好意思說這話?」

  無波有些不好意思:「放學了要練功的嘛,晚上還要回學校上自習呢。」根本就沒有時間嘛。

  傅元森假裝生氣了一會兒,想到無波表現得不錯心中一軟,說到底無波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呢,從剛來村裡時的小個頭,一眨眼就快長成大姑娘了,他心底沒由來地產生了一股慈父的心態來。

  「無波,聽說你很厲害哦,敢不敢跟我比比啊?」傅元森不懷好意道,慈父有時候也會對兒女心狠手辣那麼一點點的。

  無波眨眨眼:「好啊,要比什麼呀?」

  「你現在最拿手什麼?」

  「我啊?什麼都可以啊。」

  「大言不慚,也不怕羞羞臉。」

  「我說真的啊……」

  「那就來試試看。」

  傅聚穎終於把作業些完了,出來一看無波居然和傅元森在自家院子裡打上了,棍子舞得呼呼作響,打得好不暢快。

  「你們……在幹嘛呢。」

  無波和傅元森停下來,對傅聚穎嘻嘻笑道:「元森舅舅在指點我呢。」

  你就瞎說吧,傅聚穎心想,明明是打架嘛,說那麼好聽幹嘛。

  「怎麼樣?你要不要也來一場?」傅元森對傅聚穎笑得很奸詐。

  傅聚穎飛快地搖頭,轉身翻了個白眼,他可沒笨到自動送死的份呢。

  無波倒是還沒打過癮,目光閃閃地盯著傅聚瀾:「大表哥,要不要跟我打一場?」

  傅聚瀾有些意外,沒想到無波竟然想要挑戰他,一時也來了興趣:「哦?你想跟我比?想比什麼?」

  「雙節棍!怎麼樣?」無波眼睛都變成星星眼了,可見她有多期待與傅聚瀾的較量,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大表哥揮舞雙節棍時的感覺,怎麼會有人能把雙節棍舞得那麼利落灑脫,乾脆狠烈,等到她練習雙節棍時才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耍得那麼好看的,被自己的棍打了好多次後,她才逐漸掌握了雙節棍,可外公說雙節棍殺傷力太大了,女孩子練太過血氣就不讓她練了。

  「雙節棍?」傅聚瀾有些愕然,若是其他的還好,可雙節棍嘛,小時候看過李小龍的電影,崇拜得不得了,狠練苦練了一段時間才像那麼一回事,別人倒還好,無波他真的下不了這個手,實在是雙節棍太霸道了,關心則亂。

  「嗯嗯,就雙節棍,怎麼樣?」無波一臉期待。

  傅聚瀾為難地和傅元森交換了個目光,兩個人趕緊找拒絕但不會讓無波覺得掃興的借口,正在兩人絞盡腦汁的時候,門外冒出傅靖以幽幽的話來。

  「江無波,你在孵蛋呢,小雞都滿地跑了吧。」

  無波這才想起她是來催傅聚穎的,傅靖以肯定等不耐煩了,她趕緊擦了把汗,跟傅聚瀾兩個說了拜拜,拉著傅聚穎出門了。

  「對不起哦,我居然忘記了。」

  「對不起有用嗎?我都餓死了。」

  「那等會兒你就多吃點嘛。」

  外面的聲音漸行漸遠,傅聚瀾這才鬆了一口,和傅元森的目光對上,兩人哈哈大笑,他們兩個居然被一個無波弄得滿頭大汗,不得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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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8 10:14:22 |只看該作者
第41章 娛樂

  難得週末不用練功,師兄弟幾個商量好了去野炊,大家準備好食材和工具,浩浩蕩蕩出發了。

  秋收過後,田地裡的莊稼都收割入倉了,是個野炊的好去處,隨便找了塊地,一幫人就開始了各自的任務。

  無波帶的是紅薯和芋頭,自然要吃煨的了,首先要從田地裡挖出一塊塊土塊,壘成一個空心的小山,留一個小洞,往洞裡塞柴火,等到土塊都燒熱了,停火,然後把紅薯和芋頭全塞到小洞裡,注意要平鋪,不要堆放,然後用棍子把土塊小山用棍子敲碎,讓燒熱的土塊將紅薯和芋頭燜住,等到土塊的熱度散得差不多後就可以把紅薯和芋頭扒出來吃了,保準肉香皮脆。

  其他人有的帶蠶豆有的帶地菇,每個人都忙得不亦樂乎,這些花樣都是師兄師姐們以前教他們的,師兄師姐也是從前輩那裡學會的,古平村的孩子們都是這麼長大的。

  傅靖以不知道帶什麼好,出門時看到在院子裡飯後散步的小母雞,順手就就提來了,殺雞、除毛、開膛……傅靖以一邊吃著煨芋頭一邊看著無波嫻熟地弄著,還時不時地說著「哦~原來要這樣弄啊~這麼麻煩滴啊~」,無波默默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用鹽將雞子裡外擦了一層,再塗上蓖麻油,最後用路邊摘來的奶羊子的葉子裹住,放到早就挖好的坑裡,埋好,在上面又用泥塊壘砌一個小山,將剩下的紅薯全部煨掉。

  「這雞肉真嫩,不做荷葉雞可惜了。」無波說了一句。

  傅聚穎沒好氣道:「這時候荷葉早枯了,哪來的荷葉?奶羊葉也不錯了。」

  無波咂咂嘴,她還是覺得荷葉雞更好吃點,清香潤滑,口感十足。

  時間差不多了,該挖的全部挖出來,誘人的味道直讓人垂涎欲滴,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幾隻爪子飛快地伸出,你抓雞翅,我扯雞腿,大快朵頤。

  奶羊葉香甜的味道加上鮮嫩的雞肉,無波覺得舌頭都要被自己吞下去了,好好吃哦,沒想到她能做出這麼好吃的東西來,傅聚穎一邊吃一邊讚歎:「無波,真有你的,以後都要靠你了。」

  傅靖以也難得多吃了兩塊,他擦擦嘴,用食指戳戳無波的肩膀,說:「嗯,荷葉雞就靠你了。」

  「什麼荷葉雞?」

  「你不是說荷葉雞好吃嗎?我還沒吃過呢,你要負責任。」

  負什麼責任?無波一臉不解。

  傅靖以用一種「你是笨蛋嗎」的眼神看她,說:「你說荷葉雞好吃,總得讓我知道有多好吃吧。」

  無波張著嘴,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光,叫你多嘴!

  「交給你了哦。」傅靖以認真地說道,眼睛閃爍著不容錯認的「賴定你了」的目光。

  無波被他的那個一波三折的哦嚇得抖了三抖,然後把剩下的雞肉全部拿起來,狠狠地咬了一口,怎麼著也要把本吃回來再說。

  飽食後,娛樂活動開始了,這裡的娛樂很簡單,孩子們其實很容易滿足,今天他們要玩的是傳統項目:按圖索驥。

  說得好聽,其實就是抓田鼠。

  田地邊有一大片甘蔗地,甘蔗要到冬天才會砍掉,甘蔗枯掉的葉子也沒人去摘,都厚厚地掛在甘蔗上。幾個男孩子拉起衣服和帽子,盡量擋出臉,以免被甘蔗葉割到臉,然後貓起身子鑽到甘蔗地的茬道裡,他們是進去到田鼠道的。

  田鼠的活動很有規律,它們通常不會在窩邊覓食,而是會跑到比較遠的地方,找到食物後再拖回窩裡,一般它們走的都是同一條路線,所以地上會留下一條細細的滑滑的痕跡,這時候只要循著這條痕跡一直走,就會看到一個鼠洞,這只是老鼠洞的其中一個洞口。

  找到鼠洞後,一個人在這個洞口燒柴火,用扇子將煙吹到洞口裡面去,然後注意觀察這附近哪個地方會冒出煙來,那必定是鼠洞的其他出口,讓其他人站到這些洞口處,加大柴火,繼續把煙扇進洞裡去,田鼠被煙熏得不行了,必定會從其他洞裡竄出,這個時候只要眼明手快地將倉皇奔逃的田鼠夾住就好了。

  以前他們可沒這種本事,都是在洞口裝老鼠夾或是網子,現在手腳快了,只需要拿兩根小棍子就好了。

  不過這個要看運氣,運氣不好,田鼠外出覓食沒回窩,運氣好,有田鼠可夾,運氣爆好,嗯,恭喜你,捉蛇吧。

  有時候他們會再捉完田鼠後將他們的洞穴挖開,田鼠的洞穴往往都很長很深,挖到最裡面經常會看到很多食物,大家一看更加賣力地挖了,莊稼被田鼠吃了那麼多,不報仇怎麼行?

  玩累了,盡興了,看天色不早了,大家招呼一聲,這才戀戀不捨地回家,大概田鼠君們要感謝神仙保佑小命終於保住了吧。

  無波三個人回到傅聚穎家,正巧傅聚瀾出來,他看三個人滿臉紅光就知道他們玩得很盡興,可惜過幾年他們長大了,就不會再玩這些單純的遊戲了。

  「阿穎,爺爺正要我找你呢,進去吧。」

  傅聚瀾又看著無波,說道:「無波,晚上有空嗎?」

  無波正要回答有空,旁邊傅靖以居然開口說:「沒空。」無波立刻轉頭怒視他。

  「哦?你們要去幹嘛呢?」傅聚瀾笑著問道。

  「幹什麼你管得著嗎?」傅聚瀾人人買賬的笑臉對傅靖以可沒有什麼作用。

  「傅!靖!以!」無波生氣了,大表哥又得罪他,他說話怎麼那麼沖?

  「無波別生氣,靖以跟我開玩笑呢,不要當真。」傅聚瀾好脾氣地勸道,「既然你們有安排了,那我就不打擾了,等你有空再說吧。」

  無波急忙說道:「大表哥別聽他的,今晚我有空,晚飯後我過來找你吧。」

  傅靖以拉了拉無波的袖子,埋怨道:「你忘了啊,之前說好的,你要去我家學下棋的。」

  「下棋?下什麼棋?」無波茫然道,她可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再說了,她沒想過要學下棋啊。

  「下圍棋,你說的。」

  「不可能!」無波直接說道,象棋還有可能,圍棋絕對不可能,圍棋她就聽過名字而已,見都沒見過呢,哪來的興趣?

  傅靖以一雙黑亮的眼睛幽怨地看過來,無波心裡一頓,不會吧,她真的說過?

  無波正滿腦子翻找回憶記錄呢,傅靖以哼了一聲,順腳就踢在無波的腿彎上,悶悶不樂地走了。

  無波苦哈哈地跟傅聚瀾揮揮手,快步跟上去,邊走邊問:「我真的說過嗎?真的嗎?什麼時候?」

  傅聚瀾看著他們的背影,一直等到他們轉彎不見,他輕輕笑了笑,手指動了動,這個傅靖以很奇怪,看向他的目光總是帶著一種敵意,可他卻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位祖宗。

  無波一路追問到了傅靖以家,他還是沒回答她的問題,結果剛好遇到傅成芳做好了晚飯,無波直接被傅成芳直接留下來吃飯了,外公不喜歡她去別人家吃飯,她也覺得在傅靖以家吃飯很彆扭,可看傅靖以使過來的眼神,她只得留下一起吃。

  吃完飯,無波跟著傅靖以回房間,一進去她就知道他的暗示了:他竟然買了電腦!

  買電腦若是放在市區那肯定不出奇,可傅家鎮家裡裝電腦的人卻沒幾個——實在是沒必要,眼睛一睜開就要去練功,練完功累得可以直接躺地上睡覺了,誰還有時間去玩電腦呀。

  傅靖以是個例外,他有時間——練功什麼的想去就去不想去就隨便哼哼兩聲保準沒人敢攔——誰敢攔呀,有過幾次以為他是裝出來的,結果直接暈倒了送醫院去了,他有硬件——村裡要說誰家最殷實,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說是他家,他有軟件——村裡哪個小孩最受寵?百分百的人都會說是他,綜上所述,如果傅靖以想要星星,恐怕老爺子都會想辦法去給他摘下來,不要說區區一台電腦了。

  就是區區一台電腦,看得無波半天沒反應過來,她指著電腦,難以相信道:「你該不會是上次去東歸山看人家的電腦好玩就鬧著要買吧?你爸能讓你買?」說實話,無波還真的有點怵傅明儉,血氣重不說,整天板著臉,很嚇人。

  傅靖以不滿地掃了她一眼:「什麼鬧?我不過是說了一句,他們知道了趕緊屁顛屁顛地給我送來了,生怕我一個不滿要回去搶他們家寶貝的那台似的。」

  「啊。」無波叫了一聲,「是那邊送來的啊。」

  如果是那邊的父母送過來的,就不出奇了,估計他們為了讓傅靖以乖乖待在傅家鎮,會想辦法滿足傅靖以的要求。

  計算機是個偉大的發明,與之並肩的因特網更讓人覺得神奇,初中課程上開設了計算機課,一周還有一節上機課,無波基本的電腦操作還是懂的。

  「網線牽了嗎?」無波來了興趣,根本忘了吃飯時她還想辦法要早點回家呢,也忘了追問她什麼時候說過要跟他學圍棋的事。

  「早上牽好了。」傅靖以指了指桌上的貓,拖著腮坐在床邊看著。

  「你玩過沒?」

  「中午不是出去了?」

  無波頓時佩服起來,野炊算什麼呀,如果是她,保準一天都坐電腦面前一步都不離開。傅靖以居然還能忍到晚上,白天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出來,定力真好。她趕緊開機,心情激動,這可不是在學校的機房,老師說一句底下才能動一步的電腦,而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的電腦,還是液晶屏的,她還是第一次見過呢。

  「傅靖以,賬號是多少?」

  「我家電話。」

  「你家電話是多少來著?」

  ……

  傅靖以買了電腦的事很快就傳開了,大家嫉妒了,大家亢奮了,大家有福了——才怪!人人想盡辦法找盡理由想要進傅靖以的房間,不說玩,就是看一眼也可以,可是傅靖以是什麼人呀,油鹽不進,他們只能去求無波幫忙,無波想幫也幫不到,電腦又不是她的,就連傅聚穎都是靠著他自己的體力和厚臉皮硬是擠進傅靖以房間的,這種聽說卻看不到摸不著的感覺真讓人憤怒啊。

  不過這個窘境很快地隨著傅元森在鎮上開了第一家網吧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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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中考

  網絡是個好東西,傅元森的網吧根本不需要打廣告就熱鬧起來了,蔓延到學生人群是無法避免的,「未成年人不能進入網吧」這條規定在鄉下根本就是形同虛設,索性大家都要練功,去網吧的時間並不多,但去網吧上網已經逐漸成為練功之後的首選休閒項目。

  「長勝杯」大賽過去了,傅家鎮也恢復了平靜,傅聚瀾心中歎氣,他就知道不能指望這些族老們,幸好他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過,還是靠自己比較靠譜。

  新的學期開始,無波他們進入了初中的最後階段,除了市裡的重點高中,傅家鎮也有一所高中,生源就在傅家鎮的兩所初中畢業中選拔,競爭並不算太激烈,無波他們沒有停止每天的武術功課,只是相應地減少了練功的時間。

  但高中招生的人數是有限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繼續念高中的,這部分人該怎麼辦?往常年都是到鎮上或外面去打工,今年則略有不同,「長勝杯」打出傅家鎮對外的第一印象,而在傅聚瀾的刻意宣傳下,省內不少職校,特別是武校、體校紛紛指派專人到傅家鎮兩所初中進行招生宣傳,這些學校本來就很重視招生工作,遇到傅家鎮這麼好的人才來源地,早就跟狗看到肉骨頭似的,不光在學校做了幾回招生演講,還下鄉進駐到每個村屯裡與武館進行交流。

  相對而言,學校的武術教學還比不上傅家鎮的武館,可架不住人家有執照有路子呀,他們不僅負責教學,還負責就業,從學校出來的人保證有去處,這個對家長來說很有誘惑,不少家長還真有幾分心動,跟著招生的人去看了學校。

  傅清庭暫時還不用考慮這個方面,無波的成績就擺在那裡,穩定發揮的話肯定是能上高中的,再說無波練武的天分高,去學校就浪費了,所以他直接跟無波說,學習去,考不上高中看我不打折了你的腿!

  傅聚穎成績一般,又聽說高中學習辛苦,心裡打了退堂鼓,可又想跟無波一塊上學,有些矛盾,傅聚瀾回來勸了他一通,他咬咬牙,拼了!

  這個時候有個上大學的大哥/大表哥的好處就很明顯了,傅聚瀾在省城買複習資料很方便,寄了不少回來給他們兩個,還針對他們兩個人的實際情況,專門整理了複習計劃,更體貼的是每個月都要回家兩次,給他們講解習題,真的是費心費力,把傅聚穎和無波感動得稀里嘩啦的。

  與此同時,省武協也開始重視與傅家鎮的交流,傅宏良接到的交流活動逐漸多了起來,還有不少人親自來到傅家鎮「考察」,這一來,人差點就在這生根不想走了,這簡直就跟《太極宗師》裡面的陳家溝裡人人都會太極一樣嘛,更讓人驚訝的是,傅家鎮的武術很系統,拳、掌、腳、器械,完整而細緻,最特別的是當地的教育模式:村裡以武館為單位進行強制教育,學校裡開設武術課,初中、高中的學生又有村裡特派的武術老師安排練武,直到停止學業。

  很顯然,傅家鎮判斷一個人是否成年並不以年齡來計算,而是看你工作了沒,一旦你不上學參加工作了,就算你13歲,你也算大人了。

  這樣的模式很傳統,但不可否認的是很有效率,至少傅家鎮的武術在傳承方面省內無出其右。

  這個情況反饋回省武協,引起了很大的重視,省武協指派了很多人過來切磋交流,傅宏良在與族長商量後,在鎮上騰出一間武館,專門作為對外交流場地。

  別說,傅家鎮還真有點自傲的本事,過來切磋的人無不是既佩服又不甘地回去了,這時候傅家鎮上場的都還是年輕一輩的人呢,館長級別都還沒上,別說那些老成精的傢伙了。

  無波他們到底還年輕,好奇心重,聽說有比武可看,就算扛著中考的壓力,還是忍不住覷了空子偷溜出去看,老師們拿他們沒辦法,誰叫他們自己都心癢難耐呢,在傅家鎮這個環境待久了,跟學生學了一兩招,他們都變成了武術迷了。

  「長勝杯」的層次跟現在台上的比起來根本就不算回事,無波看得口乾舌燥,心潮澎湃,什麼時候她才打到那種水平?出類拔萃,技冠群雄,好羨慕啊。

  再怎麼羨慕還是要面對現實的,班主任親自來抓人了,自然地被傅元行發現了,一頓好打,無波幾個人沮喪地回去了。

  因為沒有心理負擔,無波覺得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中考的日子就到了。

  傅清庭不放心,專門跑到學校來看無波,無波聽到老師說門口有人找的時候還很納悶的,看到老外公時下巴差點沒掉下來。無波驚訝的表情讓傅清庭尷尬起來,他想給無波加油,可又怕給無波增加壓力,想了半天居然什麼也沒說。

  最後還是無波先開口問了:「外公,你怎麼來了?」

  「來買點東西,正好,正好經過你們學校,順便——來看看你。」

  「哦……經過啊……」無波眨眨眼,奇怪地想道,學校就在鎮邊上,外公這是要去哪裡呢?

  傅清庭不自在地咳了咳,掏出錢遞給無波:「聽說你們要去市裡考試,拿著這錢,該買的不要省了。」

  「嗯。」無波咧嘴笑了。

  「坐車怕暈車記得帶上風油精。」

  「好啊。」

  「出去千萬不要怕事,有人惹事儘管打他。」

  「嗯嗯!」

  無波看著外公紅紅的耳朵,眼睛都彎了,她忽然覺得外公其實好可愛哦。

  中考一眨眼就過去了,無波就記得自己捲著鋪蓋去了市裡一個陌生的學校,在那裡住了一個晚上,考了兩天,然後就捲著鋪蓋回來了,就這麼簡單。

  考完試,之前照的畢業照也出來了,無波個子小,就站在第一排的左邊,笑得很甜,自己看著都覺得不好意思,再看看其他同學,無波又笑了笑,隨即安靜了下來。

  坐她旁邊看書的傅靖以沒聽到動靜,奇怪地看過來,正好看到無波一臉的感慨。

  「想什麼呢你。」

  「沒有啊,只是覺得今天大家都在一起,明天就分開了,好捨不得哦。」

  傅靖以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趣,又繼續看他的書去了。

  「哎,傅靖以,你寫了同學錄了嗎?」無波推推他。

  「沒有。」

  「為什麼呀?沒有人叫你寫嗎?」不可能,班裡有好幾個女生整天在宿舍裡討論他呢,說什麼他很酷啊之類的,她還幫忙傳過小紙條呢。

  「不想寫。」傅靖以直接回答。

  無波想說他冷淡,可轉念一想,傅靖以不就是這樣的性子嘛,要是他熱情地給其他同學留言,指不定就有人懷疑他精神失常了,再說了,傅靖以只怕沒跟幾個人說過話呢,讓他留言,留什麼言好呢?「不好意思,你誰啊」之類的?少開玩笑了。

  傅靖以可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他問無波假期有沒有什麼打算。

  「去武館練功,還能去幹嘛?幹嘛這麼問?」

  「我要跟我爺爺出行。」

  無波聽不明白:「什麼叫出行?去哪裡?」

  傅靖以不得不解釋一番。傅清棟是學中醫的,但更偏重跌打骨傷之類的,他覺得傅靖以天分好,不想傅靖以只拘泥於這一塊,決定趁著假期帶傅靖以去他的朋友那裡跟兩個月,讓傅靖以長點見識。

  「已經聯繫好了,後天就出發。」

  居然連成績都不看了,無波無語了,這傅靖以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自戀的氣息,自信過頭了啊喂,不過無波還是挺羨慕的,可以出去學習,雖說喜歡武術,可一想到漫長的枯燥的練功時間,她心裡難免會有幾分厭倦。

  無波厭倦得太早了,她親愛的大表哥早就把她的假期安排得滿滿的,豐富充實得她差點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聽傅聚穎說的時候,她正在和傅靖以搶QQ賬號呢。

  同學給無波寫的同學錄上面都要填什麼QQ號碼,無波不懂是什麼,問了傅靖以,傅靖以直接就幫她申請了一個。

  無波登錄QQ後,好友列表裡一個人都沒有呢,催著傅靖以也申請一個,傅靖以又申請了一個,兩人互加了好友,無波跑回家拿了同學錄來,對著一個個加了同學,研究了半天,還給每個人都進行了備註,結果呢?

  傅靖以這傢伙看了看,覺得無波的賬號比較順口,硬是要跟她換一個!

  無波想哭的心都有了,要換你早換呀,她辛辛苦苦加了那麼多人,一個個都備註了,還都打了招呼,這算什麼?

  無波不幹,兩個人就動起手來了。

  無波的手段就那麼點,還不好意思仗著武力高壓制,落了下風,傅靖以卑鄙啊,直接關了機,然後找張紙刷刷寫下他的那個QQ的賬號和密碼丟給無波。

  這手狠啊,無波還沒抄下她的號碼呢,她又沒那個好記性,她氣得臉都紅了,她恨恨道:「呸!我不告訴你密碼,看你能怎麼樣。」

  傅靖以斜睨了她一眼,不屑地報出一串數字。

  無波驚呆了,指著傅靖以怒道:「你!偷!看!」

  傅靖以更加不屑了:「我猜的。」

  「我才不相信呢。」

  「就你這腦袋,除了用生日做密碼還能用什麼?根本不用猜。」

  無波森森地被打擊到了,好過分!她又看了傅靖以的密碼,ASDFGHJKL,好直接……

  傅聚穎就是這個時候來告訴無波這件事的,無波這才打起了一點精神來,假期終於有期待了,心情好了點,就原諒了傅靖以的捉弄。

  傅靖以這會兒又開了機,登上QQ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暱稱改了,波斯貓,虧她想得出來,直接改成了「獨釣寒江雪」。

  我還凌寒獨自開呢,無波鬱悶地想道,她決定了,新的QQ就叫「我最很傅靖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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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志願

  傅靖以第二天就跟著傅清棟外出學醫了,傅聚穎可高興壞了,他終於不用看那傢伙的臉色玩電腦了,他亢奮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晨練時還喜不自勝的。

  無波不解地問道:「你高興什麼呀,大表哥不是安排了事做嗎?」

  「大哥給你安排的,沒說我。」

  無波更奇怪了,大表哥對她和小表哥一向是一視同仁,小表哥有的,她一般也會有,反過來也是一樣,沒道理這次沒給小表哥,她可不相信。

  果然吃過早飯,傅聚瀾過來找無波的時候,傅聚穎耷拉著腦袋跟在他後面呢,無波忍俊不禁,傅靖以該不會是早料到會這樣,所以小表哥問他可不可以玩電腦時他才毫不猶豫地點頭吧,怪不得呢,她正納悶他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傅聚穎不痛快地掃了無波一眼,嘴巴撅得老高,真是白高興了一場,無波不厚道地笑了。

  傅聚瀾是來找無波商量假期的安排的,無波對傅聚瀾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在她看來大表哥那麼厲害,他怎麼安排都是好的,她只要聽著做就好了,饒是如此,聽到傅聚瀾的提議後,她還是愣住了。

  「夏令營?」無波驚訝道,這三個字她在課本上見過,可到底是什麼她還真的不知道,「那是要幹嘛的呢?」

  傅聚瀾簡單地跟她解釋了一下夏令營的意思,無波想了想,問道:「那就是要跟一群不認識的人一起做活動咯?」

  「也可以這麼說,主要是可以一邊玩一邊學習,就跟興趣班一樣,不過學的東西都是學校沒教過的。」

  「假期還要學習啊。」傅聚穎有些不樂意。

  傅聚瀾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那你打電腦遊戲要不要學習?難道你生下來就會?」

  傅聚穎縮了縮腦袋,沒說話。

  無波有些猶豫:「那要去多久?」她的武術練習已經上了個台階,每天的任務都很重,外公對她要求很高,每天都不能斷,不然得不償失。

  「一個月。」傅聚瀾看出無波的猶豫,又誘惑道:「忘了說了,裡面會有好吃的哦,我聽說有蛋糕啊甜點什麼,沒準還有烤肉。」

  無波還沒說什麼,傅聚穎倒挺激動的:「這麼好?我要去我要去。」壓根忘了剛才他還滿腦子計劃著怎麼跟大哥唱反調呢。

  傅聚瀾好氣又好笑地瞄了弟弟一眼,繼續誘惑無波:「我們參加是海島夏令營哦。」

  海島!

  無波眼睛一亮,她還沒見過大海呢,更不要說海島了,好大的誘惑,加上傅聚瀾保證說可以說服傅清庭,無波更是招架不住了,和傅聚穎一起期待著去征服大海了。

  傅聚瀾說服家長的方法很直接:實話實說。

  無波和傅聚瀾的武術水平在同齡人中稱得上數一數二,特別是無波,可以說是鳳毛鱗爪,但資質不代表全部,這世上多的是庸碌一生的天才,傷仲永何其多!走到最頂端的人往往不是天才,而是那些原本不聰明卻能靠自身努力堅持下去的人,可見心性的重要性。在這點上,傅家鎮半封閉的環境有好有壞,可以讓人不被旁的誘惑,專心練武,可也缺失了世界真實的殘酷的那一面。

  溫室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好的苗子需要經過烈日暴雨狂風的洗禮才能長成大樹,無波本性安靜無爭,放在人堆裡絕對是不出頭被埋沒的那個,要想再進一步,必須讓她性子變得更主動更積極,而傅聚穎則正好相反,主動大膽,積極進取,喜歡領頭,可偏偏有點過了頭,不懂內斂,需要收收性子。

  兩個人正是磨練心性的好年紀,小了,既怕矯枉過正又怕長大了會改變,大了,性子已經定格,很難改變,此時正是最好的時期。這世界上沒有通行到底的準則,只有「優勝劣汰,適者生存」,這些事別人是教不會他們的,只能由他們自己去體會,傅聚瀾不想錯失良機,鎮內沒辦法實現,他就萌生帶他們去參加生存夏令營的想法,激發他們的本能,認識自己,瞭解自己,學會改變自己,完善自己。

  面對這樣的理由,不管是傅清序傅清庭這對兄弟,還是傅元行,都沒辦法說反對的話,孩子的天分就擺在那裡,誰能忍心糟蹋了?沒有人願意說出來,可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傅家鎮確實不能創造安置這些天分的平台。

  說服了各方人員,傅聚瀾就打電話去報名,一般都要提前報名,他卻沒有這方面的擔心,一是因為他之前就已經打了招呼,二是他們要參加的夏令營一般人參加不了,報名的人比較少。

  無波和傅聚穎聽說等中考成績出來,填了志願後就出發,心裡都喜壞了,滿心思都是盼著日子走快點,傅聚穎直接將電腦遊戲放在腦後,每天抓緊時間練功,爭取在出發前將新的東西記下,參加夏令營的時候就可以自己練習了。

  孩子的勁頭顯然不能沖淡大人的滿腹惆悵,傅清庭黑著老眼圈找傅清序商量,他想了好幾天,簡直沒辦法了,中考成績跟這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無波繼續這麼練下去,肯定能給他長臉,可問題是無波不姓傅,傅家鎮最後的看家本事她學不到,這是其次,更首要的問題是,看樣子孩子將來也是要出去唸書的,以後多半也是不會回鎮上工作的,按照祖訓,在外面討生活不能動武,一如傅明心,一如身在鎮外的所有傅家鎮人。現在拚命練功,為的是將來的放棄,這算個什麼事?

  早在傅聚瀾出事後性子改變後,這個問題早就在傅清序腦袋裡翻騰了,傅清庭這一問,將他這麼多年的糾結問出來了。一方面是祖訓,一方面是孫子,兩個都重要,能怎麼辦?

  「我們都老了,這件事就交給年輕人去頭疼吧。」傅清序心情複雜道。

  他看出來了,大孫子是下定決心要改變祖訓的,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好的是別人不敢想的他卻敢做,是條漢子,壞的是這可是大事,輕易改不得,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改變的,萬一做不好,就是欺宗背祖的惡名了。

  傅清庭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是說阿瀾他……」

  「先看看吧,看看再說。」傅清序只能這樣說道。

  中考成績終於出來了,傅聚穎超常發揮,要上鎮高絕對沒問題,無波更是高高在榜,好得讓老外公為難了,這種成績老師說可以大膽地報市裡的重點高中,市裡那麼遠他都不太捨得,無波也捨不得離外公那麼遠,堅持要報鎮高,把班主任氣得不行,上了高中就算在鎮高也沒時間經常回家,不得不苦口婆心地給無波做思想工作。

  傅聚瀾知道無波不想填報市裡高中的真正原因,給傅明心打了電話,然後又勸解無波道:「我也是鎮高畢業的,我不能說鎮高不好,只是上了大學之後我發現鎮上與市裡有很大距離,很多事情不是我們笨,而是我們沒有機會去瞭解,我希望你和阿穎都去市裡,多一點見識。」

  「小表哥……也要去市裡上學嗎?」

  「你去,他當然也要去。」

  彷彿老天嫌無波不夠糾結一般,傅明心居然回來了!她從武館汗流浹背地回來,推開門就聽到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是那個在電話裡在她腦海裡跟她說了好多話的聲音,她伸出的手一僵,緩緩地收了回來,過了老半天,她才微微吸氣,提起沉重的腿邁進了門檻,如常地大喊。

  「外公,我回來了。」

  屋子裡一片安靜,無波走進去,傅明心就站在跟前,她怯生生地抬頭看了一眼,然後低頭快步走到傅清庭旁邊。

  傅明心心裡一陣絞痛,她早料到了,可真正發生時還是覺得難受,看到這樣抗拒的無波,她不由得想起那天跟無波一起的男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他在譴責她,他在說,你遲早會後悔的,是啊,她會後悔的,她現在就後悔了。無波,她的女兒,她的帆帆,曾經是她和丈夫的掌上明珠,曾經是她生命的全部,這一切都已經是曾經了,她垂下眼,掩去心中的觸痛。

  誰也沒有開口,傅聚瀾清清嗓子,打破沉默:「無波,明心姑姑專門為了你填報學校的事回來的。」

  無波這才注意到傅聚瀾也在場,聽了他的話,她微微皺眉,看著傅明心道:「我想留在鎮上。」

  傅明心始終認為鎮上的學校硬件軟件都比不上市裡的學校,現在交通發達,想回家坐車就可以回來了,實在沒必要留在鎮上,可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跟無波解釋自己的想法,只好說:「我和你外公都商量好了,送你去市裡上學。」

  無波立刻看向傅清庭:「外公,你也想我去市裡?」

  傅清庭正抽著煙呢,被無波這麼一問,嗆了好大一口,咳了老半天,別過臉不敢看無波,嗯了一聲,他捨不得也沒辦法,無波的前途更重要。

  無波直愣愣地看著外公,然後低下頭,說:「你們大人都說了,我還能說什麼?」語氣七分認命,三分忿然。從來都是這樣,讓她乖,她就要乖,讓她來傅家鎮,她就要來傅家鎮,讓她不想家,她就是想也不能說出來,一直都是這樣。

  傅聚瀾無奈地和傅明心交換了眼神,把無波叫到房間裡開解了半天,一向聽話的無波卻一反常態,始終不能開懷。

  傅明心留了兩天,去學校幫無波報了市裡排名第二的江南中學才回市裡,雖然無波一直悶悶不樂,可好幾個人都松下心來:傅聚瀾放心了,阿穎和無波都去了市裡,如他所願了;傅成芳安心了,公公一直交代無波報什麼學校就給靖以填什麼學校,她真怕無波執意要留在鎮上,那她還得照顧傅靖以不能回市裡;班主任舒心了,傅家鎮出重點高中生不容易,千萬別再填志願時出岔子,傅靖以還是全市前十呢,如果真留在鎮上,他不得氣得半死也死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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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游泳

  填報了志願,三人各自準備行囊,即將出發,無波無奈地看著外公使勁地往剛買的大行李包塞東西,吃的、穿的、用的,這是無波第一次出遠門,他生怕無波短了東西。

  「外公,吃的真的用不上,營裡會發的,不讓自己帶。」

  「發的哪有自己家做的好吃?帶著,藏好,晚上餓了可以偷偷吃點再睡覺,記得瞞著別人。」

  「棉衣就不用帶了吧,大熱天穿不上。」

  「傻孩子,海邊的夜冷著呢,聽外公的準沒錯。」

  ……

  無波心都融了,這就是所謂的「甜蜜的負擔」吧,最後她還是把外公的心意扛上了,結果當然用不上,報名時直接被沒收了。

  坐了一天的汽車,終於到了集合點,無波和傅聚穎兩人此時才知道他們要參加竟然是海島野外生存訓練夏令營。

  「野外生存……」傅聚穎喃喃道,無波也看著報名表沉吟不語。

  「怎麼了?」傅聚瀾奇怪地問道。

  傅聚穎摸摸腦袋,不好意思說道:「看到野外,我就只想到村外面的田野,野外生存嘛……」

  「野炊啊,」無波接口道,「上次野炊時吃的煨紅薯還挺好吃的,傅靖以那隻小母雞好嫩啊。」

  傅聚穎十分同意,拚命點頭,坐了一天的車本來就餓了,聯想到上次的小母雞,兩人胃裡一陣翻騰,餓得慌。

  傅聚瀾無語了,能把生存的嚴肅話題變得這麼富有生活氣息,看來真是餓壞了,趕緊辦完手續帶他們去找吃的。

  報名處的兩個工作人員都聽到了那一番話,臉上閃過一陣鄙夷,敢情他們把夏令營當郊遊活動了?抱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是沒有,下場都不是很好,這兩小鬼一個15歲,一個13歲,最後肯定是哭著鬧著要回家的結局。

  夏令營的主辦方是輝煌俱樂部,該俱樂部對此類野外訓練很有經驗,本期夏令營共有十五個人報名,人員在俱樂部本部集合後,俱樂部統一安排了住宿,未來一周學員們要在本部接受基本的野外求生技能培訓,後三個星期則開拔到營地,開展野外生存的實踐訓練。

  參營的就三個女的,安排在同一個房間,兩張床上下鋪,無波人最小,很自然地睡了上面,張璐和李一丹睡了下鋪,張璐年紀大點,大概二十五歲,李一丹更年輕些,兩個人都是陪男友來的,一交談發現彼此有很多共同愛好,相見恨晚。她們聊的話題無波插不上話,鋪好了床就安靜地躺著,有些無聊。

  第二天吃了早飯,學員們在操場集合,由俱樂部安排的老師給大家上課,傅聚瀾見無波沒什麼精神,小聲詢問她跟室友相處地怎麼樣。無波有些不好意思,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跟那兩人打交道,基本上和她們沒說什麼話。

  「恐怕她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這種小女生說話呢,小孩子臉皮沒那麼薄,你先跟人家問好嘛。」傅聚瀾鼓勵道。

  無波想想也覺得是這樣,晚上洗了澡回宿舍,張璐和李一丹又說上了,說什麼誰誰居然跟誰誰閃婚,真是沒想到啊,娛樂圈水好深之類的,無波遲疑了下,開口打斷她們的交談:「張姐、李姐,你們還沒洗澡吧,澡堂十點就斷水了。」

  張璐李一丹一愣,抬手看表,都九點半了,哇哇大叫,趕緊收拾東西奔向澡堂。

  雖然沒說上話,可是幫忙了,無波鬆了好大一口氣,擦擦頭髮,伸伸懶腰,就在宿舍不寬裕的地方打了套拳,「拳不離手,曲不離口」,練武必須每天堅持,不能鬆懈。

  張璐和李一丹回來時,無波正打到精彩處,揮拳灑汗,衣袂翻空,砰砰作響,看得兩人眼前一亮。

  「小妹妹,你居然會武功?你打的是什麼拳呀?」張璐一臉驚訝。

  無波平氣息,作手勢,呼出一口氣,被人以熱烈的目光看著,她有點不好意思:「叫我無波就好了,我打的是傅家拳。」

  李一丹馬上稱讚:「你打得真好看。」雖然她不懂武術,可無波剛才打的拳,跟電視上那些有些不一樣,感覺更帶勁,剛才那碰碰響的聲音可一點也不假,她問出自己的疑問,「剛才那些響聲,是氣功嗎?」

  氣功?無波愣住了,她看著李一丹,疑惑地震了一拳,問:「是這個聲音嗎?」

  「嗯嗯,就是這個。」李一丹一臉崇拜與期待。

  「不是氣功。」無波解釋道,真正習武的人都會修習氣功之道,只是每個人的氣功強弱不同,大部分人都意識不到體內的氣功存在,氣功用於調心、調身、調息,主要反映在氣息的鍛煉上,跟武功發力的關係不大,實際上武者發功時伴隨的呼呼作響的聲音,多半是衣服與空氣發生了快速的摩擦產生的,並不是氣功或內力造成的。

  李一丹聽了有些失望,可一看到無波這麼個小傢伙一本正經地跟她解釋,這個畫面怎麼看怎麼歡樂,便拉著無波嬌嗔道:「無波啊,你那麼厲害,教教我嘛,好不好?」

  張璐也跟著說要學,無波立刻就呆住了,教?她可不能教,傅家祖訓她記得可牢了,可要怎麼回復她們呢?她們會不會生氣呢?

  無波的為難與不知所措成功地讓張璐和李一丹笑出來的,張璐眼淚都笑出來了,她拍拍無波的肩膀道:「一丹姐跟你開玩笑的呢,別當真,別當真。」

  無波傻了,是開玩笑的嗎?

  李一丹看到無波這樣,肚子差點沒笑到抽筋,她連連擺手:「哎喲,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我說笑的呢,哎喲,我不行了。」

  無波發窘,這大人的世界真的好難懂,她得快點長大才行。

  經過這一遭,三個人都熟悉起來了,沒了隔閡,無波漸漸能接上話了,傅聚瀾也放下心來。

  野外求生技能有很多,俱樂部教的是最基本的,首先是五種必須的求生技能:生火、水和食物、尋找遮蔽物、發出信號、急救。

  生火有四個要素,分別是燃料、溫度、氧氣、持續發熱,這些無波在初中物理就學過了,可真正運用到實踐中就很費力,她要學著分辨不同材質的燃燒情況,要學會利用天然環境的物品來代替生火工具,還要學會如何生火條件不足的情況下湊齊條件。這些知識物理書上可麼有,無波每每總有恍然大悟的感覺,越發有學習的興趣。

  學到急救這個主題時,無波忽然發現一個大問題:她連游泳都不會,還談什麼海島野外生存?

  老師的臉當下就臭了,游泳都不會來湊什麼熱鬧?又不是過家家,他拿起筆直接就想劃掉無波的名字,還是傅聚瀾攔下了,打包票在出發前能利用休息時間讓無波學會游泳,不耽誤大家的時間。

  無波好想哭,大表哥有自信,可她沒有啊,自從那年滿節被傅靖以拖下水後,外公就不准她再靠近水邊一米遠,村裡的池塘和村邊不遠的小江都是她的禁地,她根本就沒機會學游泳。

  傅聚穎更是鬱悶,以前天熱時他去池塘游泳前總會笑話無波一兩句,現在後悔死他了,早知道……早知道拖也要把無波拖下水啊。

  張璐和李一丹都帶著男朋友過來給無波打氣,她們跟無波說了很多自己學游泳時的心得,越說無波心越慌,她換了泳衣,手續無措地站在游泳池邊,可憐兮兮地看著傅聚瀾,她好想去野營,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等他們回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麼游泳,此時此刻,她忍不住在心裡大叫一句「傅靖以好可惡啊——」。

  傅聚瀾沒換衣服,直接來到無波身邊,跟她講解了游泳的幾種姿勢及重要注意事項,發覺無波很緊張,他想了想,說:「光說沒用,還是邊看邊說吧,阿穎,下水。」

  傅聚穎早就做好了準備,一個俯身前衝,漂亮地入水,然後手腳划動,流暢地往前游。傅聚瀾就根據傅聚穎游泳的姿態對無波進行點評:「你看,就是這樣,手腳要放開,不要拘謹,水有浮力,全身放鬆下來,人可以浮起來不會沉,記住,要放鬆,不要緊張,划水時要注意節奏,四肢要協調,不能亂化,嗯,游到岸邊也不能鬆懈,直到出水後才能放鬆。」

  傅聚穎游到頭爬上來,無波伸手向他打招呼:「小表哥,過這邊來……呃,啊!」

  無波話還沒說完,不提防地傅聚瀾一腳踹過來,她匆忙一避,傅聚瀾一記橫掃腿,她就掉水裡去了。

  「啊!大表哥……大……我、我不會游泳啊!」無波慘叫著,手腳慌亂撲騰,臉色都白了。

  傅聚穎一驚,飛奔過來,剛要撲入水中卻被傅聚瀾攔下了,他大怒道:「哥,你幹嘛呢?無波不會游泳!」

  旁觀的張璐幾個也趕了過來,都想要下水救人,傅聚瀾大喝一聲:「誰也不能下水去救!想要她早點學會游泳,誰都不要去救。」

  求生的本能是最好的老師,從理論上來說無疑是最快捷的教學方式,可是……所有人都看著傅聚瀾堅定的表情,心想,真絕啊,你還是人大表哥嗎?

  無波越掙扎身子越沉,水下好像有怪物一般死死地拖著她,脖子就跟被掐著一樣,難以呼吸,鼻子火辣辣的,難受極了,倉皇間她想起練氣的口訣,一個激靈,趕緊定下心來,默念口訣,手腳終於不那麼僵硬,死活讓她喘了口氣,折騰回了池邊,手剛搭上池沿,整個人就像從地獄回到了人間般,終於得救了。

  可是,下一刻傅聚瀾就蹲在她旁邊,無波神色大驚,拚命搖頭,尖銳地叫起來:「大表哥,不要啊啊啊——」

  得,又被丟到水裡了。

  過程是有點慘不忍睹,結局還是挺好的,至少無波趕上了大部隊的腳步,這件事讓她有了一個深刻的認知:壞人狠起來十分尋常,好人狠起來慘絕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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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競賽

  游泳這件事無波只覺得傅聚瀾變嚴格了,等營地分組時,她就察覺到大表哥的不對勁,粗枝大葉的傅聚穎也有所察覺。

  本期的領隊是徐年,具有國家登山協會持證戶外指導員資格,幹這行好些年頭了,隨行的還有三名教官,他們的經驗也很老道。

  營地就設在東海岸線外的荒島上,遊艇將一行人送到荒島後就往回開,看著陰沉沉的天空和洶湧撲騰的海水,無波心裡隱隱有種不安。

  「這就是你們未來三周要生活的地方。」徐年等大家都從剛到海島的新奇情緒中擺脫出來後開口道,「這裡可不是什麼世外桃源,抱有隨便玩玩態度的人明天就坐補給船回去,不要忘了你們參加夏令營的目的是什麼,下面我說的,打起精神給我記牢了。」

  這座叫黃沙島的荒島雖然面積大,可遠離海岸,補給不便,島上岩石多,土地貧瘠,沒有人煙,更不要說水電信號網絡這些了,在這裡,一切現代手段都毫無用處。從地圖上看,黃沙島形狀很像一條自東南向西北遊動的魚的側面,營地就設在魚頭的位置,靠著海邊,每天都會有遊艇送補給,基本的生存沒什麼問題。

  所謂的營地,說白了就是地勢比較平坦的空地而已,旁邊有個燈塔,燈塔下面搭建了一間小屋,專門用來放置信號設備的,只有俱樂部的人才能用。

  徐年將所有人召集起來,下達了訓練的指令:15個學員要分成兩組,進行競賽,比賽期間會有工作人員隱蔽追蹤拍攝打分,表現最好的可以拿到優秀學員獎。

  大家一聽,鬧哄起來,無波小聲地問旁邊的張璐大家怎麼了,張璐解釋說,拿到優秀學員獎就可以拿到一筆獎金,雖然不算太多,也差不多能抵報名費了,誰不想拿?

  無波第一次聽說報名費的事,問了報名費要多少,張璐覺得奇怪,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她跟無波說了一個數字。

  這個報名費對還是初中生的無波來說如同天價,竟然要花那麼多錢,印象中大表哥並沒有跟外公說過報名費的事,那就表示費用是大表哥幫她出的,她心裡很不舒坦,這怎麼行?

  徐年接下來就從15人裡挑了經驗相對豐富朱宏宇和何寧分別為山隊及海隊的隊長,然後讓兩位隊長從剩下的13人中挑選自己的隊員,挑了10個人,剩下傅聚瀾三個人時就停下了。傅聚瀾不用說了,傅聚穎也勉強了,無波就是個難題了——13歲的小女生,連游泳都是剛學會的,選了她就相當是給自己帶了個累贅,朱宏宇和何寧誰都不想選。

  徐年提出建議,身體素質上哥哥比弟弟好,選傅聚瀾的隊伍要帶上無波,儘管多了一個人,實力不會相差太多。

  傅聚穎和無波也都認同這樣的安排,兩位隊長也沒什麼意見,可傅聚瀾卻堅持不跟這兩個小的同一隊,態度異常堅持。

  「他們是來鍛煉的,跟我分開才能得到真正的鍛煉。」

  無波和傅聚穎交換了眼光,聯想到大表哥之前的表現,她心裡微微一緊。

  最後還是何寧選了傅聚穎和無波兩個人,張璐是他的女朋友,他聽她說過無波略懂武功的事,也知道無波怎麼學會游泳的,在他心裡,無波比一般的同齡人更堅強些,而且有些事情小孩子比大人做得更好——比如穿山洞之類的,誰保證不會有這樣的需求呢,有備無患,更主要的是他對他自己很有自信,就算無波真的是個累贅他也有勝利的把握。

  山隊的成員分別是朱宏宇、杜安、周呈明、李一丹、李康、趙磊、傅聚瀾,海隊則是何寧、宋軍、黃雲新、楊步堅、張翔、傅聚穎、張璐、江無波。

  分好隊後,徐年宣佈了競賽的規則:兩隊隊長會得到一份海島地圖,地圖上標注了各自比賽的任務道具,各隊要做的是要在未來三周內拿到所有的任務道具,先完成的隊伍贏,如截止時間到雙方都未完成,則以收集數量多的一方勝利;俱樂部每天會在地圖上指定的幾個地點投放適量的食物,保證基本的能量補充;到了截止時間後,不管任務完成情況,所有人都在黃沙島東南角的A基地匯合;每個人都配備特製的帶有感應系統的衣服、模具搶及相應的彩彈;每個人都在腕上戴上俱樂部的追蹤器,領隊可以根據追蹤器反饋的位置調動附近的觀察工具進行觀察,以便在特殊情況實施急救;如有人員因體力不支、意志不堅、胸口/後背的感應器被彩彈擊中三種情況脫隊,則扣減該隊的相應的人頭分,如有人員因不可抗力原因脫隊,則視實際情況扣減零至對應個人頭分。

  徐年又補充了不少細則與注意事項,然後宣佈解散,各自搭建帳篷,給一個晚上的適應時間,第二天正式開始競賽訓練。

  大家開始找地方,他們在俱樂部已經學過如何搭建帳篷,倒不用教官們指導。無波自然是挨著大表哥兩個搭的,別看她人小,可她手腳快,力氣也不小,很快就搭好了自己,還去給李一丹幫忙,弄得李一丹的男朋友周呈明好沒面子。

  無波去找傅聚瀾時,他正坐在帳篷前面研究地圖,這份跟隊長的任務地圖不同,人手一份,傅聚瀾抬頭看見是無波,對她招招手,又把不遠處遠眺大海的傅聚穎叫過來。

  「這份地圖你們要記下來,記不來也要記得回營地的幾條大道。」

  記地圖?傅聚穎有些不情願:「拿著地圖就好了,幹嘛費事去記?」

  傅聚瀾看著他:「地圖掉了怎麼辦?」

  「別人不是還有嘛,總不見得大家的都掉了吧。」傅聚穎頂了一句。

  傅聚穎瞪了他一眼:「萬一別人不給你看呢,萬一你和別人分開行動呢,就你這種敷衍的態度,你想贏?我看你還是留下明天坐船回去吧。」

  傅聚穎有些不服氣,可大哥的拳頭比較大,他嘟囔了幾句,不情不願地拿起地圖來記。

  無波卻沒動,傅聚瀾覺得她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

  無波遲疑又遲疑,還是問了出來:「大表哥,我的報名費是你幫我的出的吧?」

  傅聚瀾沒想到無波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哎呀,我們無波長大了,知道關心這些了,比阿穎好多了。」

  傅聚穎咬牙,他真無辜,跟他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他自己要參加的,他幹嘛要關心這個。

  無波嘴角微翕,半晌才說:「大表哥,等我以後工作掙錢了再還你吧。」

  無波這麼見外,讓傅聚瀾有些不舒服,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不用以後了,就這次吧,你拿到優秀學員獎,用獎金還我就好了。」

  無波恍然大悟,這個法子好,她之前怎麼沒想到呢,她心中立刻燃燒起熊熊的求勝欲,二話不說,拿起地圖開始記。

  傅聚穎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說實話,無波有的時候真的很好哄,這樣的人能拿獎金?還好有他這個體貼偉大的小表哥跟她同一隊。

  在營地睡了一覺,數了一個晚上的星星,無波得出海邊的星星跟家裡的星星沒什麼不同的結論後,大家拆了帳篷,收拾行囊,準時集合,準備出發。

  徐年再次宣佈了競賽的幾項原則:一、盡量避免衝突,有分歧時可採取投票或拋硬幣的方式解決;二、適當原則,珍惜生命,愛惜自己,有危險及時求救;三、發揚人道主義精神,樂於助人。

  待大家都表示準備好了,比賽就開始了,山隊從北線出發,海隊從南線出發。

  「你們兩個,相互照應。」傅聚瀾再一次囑咐道。

  傅聚穎和無波都很激動,沒計較傅聚瀾的婆媽:「知道了。」

  「小心哦,」傅聚瀾笑了,目光別有用意地掃過他們兩個,「真要對上,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哦。」

  傅聚穎被這種眼神刺激到了,氣呼呼道:「要小心的是你吧,你一個人可打不過我們兩個。」

  「走著瞧。」傅聚瀾穩操勝券。

  「走著瞧就走著瞧!」傅聚穎信心爆棚。

  「大表哥,拜拜。」無波毫無壓力。

  出發一段時間後,何寧讓海隊的隊員停下來討論下步安排。任務地圖上一共標有200個任務道具,何寧讓大家把這200個任務道具標到自己的地圖上,然後將整個黃沙島根據任務道具的分配分為20個區域,一天一個區域進行尋找,一天的目標只有10個,即是一個人一個目標的任務量,不會太重,也避免了人員分散帶來的減員情況。

  接下來大家拿出自己的登山包,檢查自己的東西是否帶齊,俱樂部給每個學員準備了帳篷、睡袋、登山繩、軍用水壺、打火機、瑞士軍刀、消炎藥等物品,確定無遺漏後,一齊前往第一個區域。

  在行進過程中,大家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然後給隊伍分了小組,行動必須小組進行,不能單獨行動,何寧和張璐一組,黃雲新、楊步堅一組,傅聚穎、宋軍一組,無波和副隊長張翔一組。

  張翔是張璐的弟弟,愛好登山,有過野外生活經歷,無比委託給他,張璐很放心。張翔本來對自己要帶一個拖油瓶挺不樂意的,可一轉眼就對上了無波燦爛中帶著小憨的笑容,他一愣,撓撓頭。

  分配今天的任務後,四組人分開行動。

  「找到目標後,直接前往最近的食物投放點,所有人在那裡集合,如果遇到山隊的人,人少就躲,人多就搶,道具也要搶過來。」何寧嚴肅地說道,「我們搶走了,就意味著他們得不到。他們也是這麼想的,不要猶豫。」

  無波聽了,精神一震,讓對手減分就是給自己加分,難怪會發槍和彩彈,如果遇到了大表哥……那就好玩了,她忍不住壞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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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改觀

  海隊將20個區域按照ABCD的順序排下來,又將每個區域的目標按1到10分配,張翔和無波今天的任務聽起來相對容易,將此前放置在A8點某個鳥窩裡的拿到手,然而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首先,從出發點走到A8就很不容易,別看地圖上就拇指長的距離,走了一個小時都還沒到,日頭已經升高了,周圍又沒什麼大樹遮擋,曬得人不舒服。張翔抬手擦擦汗,回頭看了一眼無波,別說,這小姑娘體力好,沒吭過一聲不說,連水都沒喝一口,這會兒還有閒情去撥弄路邊的野草。

  「就荒草而已,有什麼好看的?」他忍不住說道。

  「這是草藥,指不定用得上。」無波笑了笑,挑了一株拔了,抖掉根部的泥土,放到登山包的隔袋裡。傅靖以跟她說過一些草藥的用處,這島上別的不多,藥草挺不少,沿路看到了好幾種,有的是消腫的,有的是止血的,有的是防蚊蟲的,她拔了不少。

  終於到了A8點,無波拿出水壺喝了幾口水,一邊觀察,這裡很多大岩石堆成的小山,小山那邊低了下去,形成一片斷壁,斷壁下面是平地,樹木長得相對茂盛。

  兩人歇了歇,分方向找,張翔有點不放心,叮囑無波不要走遠了,有什麼事大聲叫他,無波乖乖點頭。

  鳥窩一般都在樹上的吧,張翔就是抱著這種想法找的,他把每棵樹都找了個遍,矮的直接翻,高的爬上去看,從南到北,從西到東,上躥下跳,搞得滿身臭汗,鳥窩卻沒見幾個。他又喝了一次水,抬頭看太陽,已經過午了,竟然過了那麼久,他心一驚,四下看看,沒看到無波人,立刻大喊:「無波!你在哪裡?」沒聽到無波的回答,他慌忙又喊了一次。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無波的回答,他定定神,趕緊往那邊走過去。走到那裡一看,膽子差點沒嚇破!無波正趴在斷壁邊,半個身子懸著呢!

  「無波!」張翔驚呆了,尖叫聲在空曠的環境響起了回聲,他飛步上前一把將無波拉起來,大聲訓斥道:「你找死啊!」

  無波愣了愣,指指下面:「我看到卡片了。」

  張翔一呆,訕訕道:「是嗎,我看看。」伸頭出去看,一開始沒看到,在無波的指點下,他瞇起眼睛,終於看到在斷壁突起的小石壁上,一張小卡片趾高氣昂地躺在那兒,嘲笑他的無能為力。

  張翔看看斷壁,又看看四周的環境,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怎麼發現的?」

  「小鳥告訴我的呀。」無波開了個玩笑。她把這附近的樹都找過了,還把岩石區也翻了個遍,最後只剩下斷壁底下的小樹林,她試著攀下斷壁,不過繩子差得遠了,壁上的石頭也風化得嚴重。幸好她發現底下的小樹林裡有好多鳥,那些鳥喜歡從底下飛上來找吃的,她就在想卡片那麼明顯的東西,鳥兒指不定不喜歡留在窩裡,沒準會叼出來,所以她嘗試著找了斷壁附近的地方,就給她找著了,剛才她正拿著竹竿測距離呢。

  「你剛才試著下去?就你自己?」張翔長大了嘴巴。

  「嗯。」

  「就你自己?」張翔的表情好像看到外星人一般。

  無波不明所以,還是老實回答:「是啊,怎麼了?」

  「怎麼了!」張翔簡直要瘋掉了,她一個小孩子,未接受過任何專業攀巖技巧訓練,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事兒呢?萬一綁繩子的岩石鬆動了,繩子綁不緊,人不就啪嘰了嘛?不過這時候顯然不是說教的好時候,他們還要盡快去投食區集合呢。

  張翔拿出登山繩,對無波說:「專業的怎麼做的,認真學著點。」然後找了一顆比較穩固的樹木將登山繩綁住,「這是登山繩專業的打結方式,看著,」他慢慢地示範了一次,又解開,再示範了一次,綁緊後,他又拿出掛鉤,將自己掛在登山繩上,站在斷壁邊上目測了一下高度,伸手試探了風速,又對無波說:「把你的登山繩解下來給我,等會兒我下去了,你就幫我看著這繩子,不要讓它脫了。」無波遞過來後,他將無波的登山繩用一個超級複雜的結綁在自己的那根上,再三確認綁緊才放下斷壁。

  岩石風化的程度確實比較嚴重,難以找支點,張翔小心翼翼地試探,盡量讓全身的重量放在繩子上,這樣一來速度就有點慢了,無波在上面等著挺無聊的,可張翔才爬下去那麼一點點,又過了好久,張翔問無波知不知道他現在下來多遠了,無波拿著之前的竹竿比了比,大概七八米,張翔洩了氣。

  花了好半天,張翔只好爬上來了,滿頭大汗,越到下面青苔越後,更難找到支點,他又目測了一下兩條繩子拼起來的長度,離目標還有不少距離。

  去找人拿繩子花時間不說,指不定還找不到人呢,繞道走到谷底然後往上爬,似乎也不太靠譜,光看著斷壁綿亙的距離就夠累的了,可時間沒剩多少了,再拿不到天黑前就趕不到匯合點了。他對黃沙島可不熟,就他和無波兩人在這荒山野地露宿,那太危險了,張翔一時之間陷入了困境。

  「要是我是蜘蛛俠多好,直接爬下去。」張翔嘀咕道。

  無波聽了,想了想,說:「超人不是更快嗎?可以飛著去。」

  「會飛的不一定是超人,」張翔心不在焉道,「有可能是鳥人。」

  「鳥人?」無波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就是長得像鳥的人嗎?還是長得像人的鳥?帶翅膀的那種?不是天使嗎?」

  無波一連幾個問題,張翔才想起剛才自己說了什麼,暗暗慚愧,他跟一個小姑娘說這個幹嘛呀,還好無波不知道那兩字還有罵人的意思。

  無波見張翔一臉苦惱,也跟著苦惱起來,要怎麼才能拿到卡片呢,她坐在斷壁邊,看著底下的樹林發呆。

  「啊!我想到了。」無波叫道。

  「想到什麼?」張翔打起精神來。

  「下去的辦法。」無波笑瞇瞇道。

  現在的問題是繩子的長度不足以讓他們直接從這裡下到目標所在地,可換個地方,繩子就夠長了,無波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先用繩子從這頭「飛」到谷底突起來的那座小山上,然後再從小山「晃」到斷壁中間位置,目測距離剛剛好。

  聽了這個計劃,張翔只能用「匪夷所思」四個字來形容,這種想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比國足拿世界盃冠軍還難,超人指不定都做不到呢。

  無波嘿嘿笑了,或許她真的能做到哦,基本的動作老師都教過,她只需要組合起來,連貫起來,應該不難。

  無波拿出一件厚實的衣服套在頭上,以防行動間被樹木枝葉刮傷,戴上皮手套,讓張翔把繩子綁在自己腰上,另一頭仍舊綁在那棵樹上,然後她拿著竹竿往後退。

  事後張翔回憶起來,他好像在無波起跑那一刻整個人就傻了,到了匯合點才回過神來,他沒跟太多人說這件事,實在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不說別人不會相信自己,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件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無波退到繩子最長的距離後,在原地蹦了幾下,然後往前加速跑,步子漸漸加大,速度由慢至快!張翔只看到一陣風從自己眼前刮過,再一看,無波還有幾步就到崖邊了,他的心一緊!小心肝提到了喉嚨裡,緊緊地盯著看,然後他的腦海裡就閃過一組慢鏡頭:無波立竿、撐桿、彈起、飛躍……他腦袋裡空白了幾秒,他趕緊跑過去,無波已經站在對面的小山上興奮地對他招手了。

  「張哥!把繩子解開扔過來吧。」

  張翔瞠目結舌,她竟然跳過去了?她怎麼做到的?他竟然錯過了!他恨不得捶胸頓足起來。

  無波接到繩子後綁在了小山的樹上,如法炮製躍出去,快貼到斷壁時利用竹竿往小山那邊用力一支,她就穩穩地貼在牆壁上了,順利拿到了卡片。

  張翔這時候才意識到那根竹竿還穩穩地拿在無波手裡,思維崩壞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狀態了,靠著兩根綁起來的登山繩「飛」到十幾米遠的地方,穩穩著陸不說,撐竿跳的竹竿還一起帶過去,電影科技做起來都嫌費事呢,她怎麼能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完成起跳、抓竿、落地這幾個高難度動作的?這、這不科學!

  無波在撐桿使了個暗勁,氣貫竹竿,讓竹竿彎到最大的程度,彈起時又根據風向選了個不正面迎風的角度彈出,落地時又利用竹竿來進行緩衝,減輕了身體的負擔。聽起來複雜,其實這些技巧在武館經常用到,實戰對打時他們經常從武館二樓打到一樓,從窗子上跳下來跟這個差不多,就是距離沒那麼長,用的是棍或長槍而不是竹竿罷了,況且還有繩子綁著呢,出不了什麼事。

  拿到卡片後,,無波鬆開竹竿,順著繩子爬回小山上,然後用繩子綁著竹竿,直接將竹竿帶著繩子打過來,張翔已經想不出什麼形容詞來形容她了,默默地將繩子在樹上綁緊,默默地看著無波蕩了過來。

  膽色過人(人家都敢飛過去了),身手非凡(人家都能飛過去了),力大無窮(人家都能把竹竿飛過來了),深不可測(人家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姑娘),張翔徹底對這個叫江無波的小姑娘改觀了。到了匯合點,他迫不及待地找到張璐,滿心委屈地抱怨:「姐,我被你坑慘了!你說她會一點武功,這一點,究竟是跟誰比呀,跟黃飛鴻比嗎?」

  哈?張璐一臉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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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不安

  海隊全部人員在投食點匯合後,帶著食物轉移到一個小山谷裡搭營留宿,傅聚穎偷懶,直接鑽到無波的帳篷。他將分到的肉乾遞給無波,無波撕了一小塊。兩人相互交流今日的收穫,傅聚穎跟宋軍的目標是在一大片鵝卵石裡找到那塊刻了俱樂部圖標的,無波笑得差點咬到舌頭,好枯燥的活兒,小表哥肯定不耐煩。

  傅聚穎被笑得有些臉紅,他確實煩透了,差點撂擔子了,可後來他在石頭中找到一塊好看的彩石,他覺得無波應該喜歡,就想多搜集點,這一上心感覺就不一樣了,連著七八個小時都彎著腰都不覺得累。

  無波驚喜地看著他從登山包倒出來的彩色石頭,她愛不釋手地拿著,火光那麼暗都這麼絢麗亮眼,天亮了看豈不是更加出彩?

  傅聚穎問起無波今天的表現,無波心不在焉地說了,沒注意到傅聚穎一臉震驚和後怕,媽呀,無波知不知道她究竟做了多麼驚人的事?居然還這麼鎮定,換做是他,絕對是事前腿軟,事後狂喜,他再看了一眼心思全在石頭上的無波,心情超複雜,這是幾顆彩石就能取悅的人做的事嗎?難道大哥讓他和無波一組的目的,就是讓他向無波學習?這太強人所難了。

  這邊傅聚穎糾結著,另一個帳篷裡張翔也很糾結,他不知道該怎麼讓何寧相信他說的話,說實話,要不是他親身經歷,他也覺得假,就江無波那憨丫頭,指不定一個蟑螂就能嚇暈她呢。

  其實何寧的懷疑只是一閃而過,來參加這個夏令營的絕對不是一般人,他自己就有從警的背景,黃雲新是一家健身俱樂部的拳擊教練,宋軍好像是混道的,傅家這三個真是練家子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這樣,對他來說反而是大好事。

  姐夫的冷淡反應讓張翔有些失望,不過第二天他就知道何寧把他的話放心上了,因為分給他這一組是比較難的任務,還讓他們盡可能完成第二個任務。

  這個舉動代表了隊長認可張翔無波小組的實力,引來讓其他人的紛紛注目,張翔的實力之前大家都瞭解了,那讓何寧這樣安排的自然就是江無波了。

  傅聚穎心裡樂壞了,頗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無波的一臉平靜讓何寧和張翔暗暗稱讚,遇事能波瀾不驚,泰然處之,果真是個好的,殊不知無波心思簡單,雖然察覺到打量的目光,卻猜不到大家有這麼複雜的想法,她只是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有口水的痕跡。

  他們第一個目標是到B6點去採集一株叫紅巖草的植物,B6點地圖上顏色很深,現場一看果然就是峭壁,黃沙島上別的不多,峭壁到處都是,他們又不是鳥人,沒辦法,自由攀登唄。

  張翔作為專業攀巖人員的素質終於得到發揮了,他自己就能搞定,無波要做的只是等他在峭壁上打進掛片建立保護點後拉住繩索的一頭,在他意外脫落後起到緩衝作用。沒幾個小時,張翔就爬到頂採了紅巖草,剛要扔下去給無波看看是不是,一低頭,得,這小姑娘一聲不吭地往上爬呢。

  遇到這樣好學又肯吃苦的孩子,一股被後浪催趕的前浪之感油然而生,張翔心情頗為複雜,他不是小心眼的人,難得時間早,無波又有心,他便客串起無波的攀巖老師來了,認真指導,親身示範,傾囊相授,講著講著竟然上了癮,要不是時間不多,他還真捨不得打住。

  張翔和無波的關係也由此親密了不少,他趁機問出自己的疑惑:「無波,你的武功是不是很厲害呀?」

  無波想了想,說:「我會武功,可厲害不厲害就說不准了。」她的比賽經歷只有一次,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確定自己的水平,她自我感覺跟小表哥差不多,或者更弱一點,畢竟小表哥更有力氣。

  想知道還不容易?張翔馬上指著一塊扁平的石塊,問:「你能一掌把它劈開嗎?」

  無波看了看石頭,又看了看張翔,張張嘴,最後搖搖頭,紅磚塊她還有膽試試,這石塊一看就是花崗岩,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張翔用這樣的方式來判斷一個人的武術實力是很有問題的,鐵砂掌代表不了武術的全部,有的人力量不足但勝在技巧,有的人氣血不盛但靈活有餘,就像武俠小說裡的那些劍法大師,一旦手中沒有了劍,跟普通的習武者沒什麼區別,可誰也不能說他的武功不厲害。

  解釋起來要涉及到傅家鎮的武功,無波乾脆就讓張翔誤會,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們的第二個目標是收集海島上一種鳥的羽毛,任務地圖上寫著這種鳥有著灰色和白色的羽毛,個頭偏大,鳥喙是黃色的,很長,一看就知道了。兩人到處了,果真一看就知道了,這地方就只有這種鳥,樹從上、岩石上,礁石上到處都是,雖然何寧之前提醒過這種鳥好鬥,喜歡攻擊外來勢力,張翔一開始還真沒當回事,可等他走進鳥兒的活動範圍,被滿天的鳥兒群起攻之,不得不抱頭鼠竄後,他才明白任何能稱得上「好鬥」的物種都不是善茬,沒事兒千萬別惹!

  太搞笑了!無波笑得前俯後仰,張翔有點惱怒道:「笑!再笑我就不去了,換你去挨叮。」

  無波努力忍下笑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沒事兒,我去。」

  「算了,太危險了,還是我去吧。」張翔立刻攔下她。

  無波擺擺手:「不危險,不危險。」她彎下腰隨手撿了顆石子,定睛往鳥群看去,看到一隻體型較大的鳥飛出來,看樣子是只雄鳥,羽毛很長。

  張翔猜到無波的打算,莫名緊張起來,死死地盯著無波看,生怕這次又錯過了。

  無波一直等到這隻鳥停止鼓翼進入滑翔的那一刻,身子一偏,手一揮,石子倏地破空而出,下一秒飛得很哈皮的大鳥一聲慘叫,連撲騰都沒有就這麼掉下來了。

  張翔嚇住了,這招好、好塞雷啊,如果被打中的不是那隻鳥,而是他,比如腦袋,比如眼睛,比如兩腿間的某個寶貝……省略號都不足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不能想不能想,也不敢想!

  半晌,張翔才幽怨地說道:「無波,你還有什麼本事統統都告訴我吧。」剛才他問她武功高不高,她說什麼來著?不知道?真的典型的扮豬吃老虎啊,還好他是她的同伴,不是老虎。

  無波刮刮臉,有些不好意思。

  收集到了羽毛,無波看著地上死透的鳥,想了想,問張翔這種鳥算不算保護動物。

  「什麼保護動物,害鳥還差不多!」剛才被鳥啄的地方還疼著呢,張翔沒好氣道。

  無波哦了一聲,然後在張翔已經快成常態的目瞪口呆中,幾隻大鳥應聲而落,她等了一會兒,確保沒有其他鳥兒來報復後,樂顛顛地去撿回來,提在手上,對張翔眨眨眼:「今晚可以加餐哦。」

  海風一吹,張翔瞬間領悟了一個真理:永遠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hello kitty也有可能很黃很暴力,他不動聲色地離無波遠了一點點。

  無波興高采烈地收拾著東西,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像什麼機器嗡嗡的聲音,距離很近,她仔細聆聽,卻只聽到遠處海浪翻騰和鳥兒嬉戲的聲音。她沒太在意,跟著張翔後面走,沒走幾步,她又聽到那個奇怪的聲音了,她猛然回頭。

  「怎麼了?」張翔回頭問道。

  「聽到奇怪的聲音了。」

  張翔仔細聽了聽,疑惑道:「沒啊,我光聽到鳥叫了。」

  「哦,可能是我聽錯了。」

  「那趕緊走吧,你水壺還有水嗎?地圖上那邊有條小溪,等會兒過去取點水吧。」

  「好。」無波說著跟上去,彩彈槍和木棍卻拿在手上暗暗堤防。

  看到小溪後,張翔將周邊打探了一遭,確定沒什麼蛇蟲後,解開腰上的水壺,正要彎腰去打水,他身後的無波卻幾步衝過來給了他一腳,他一頭紮到水裡去了!

  撲騰間,張翔隱約聽到「彭」地一聲,他覺得這聲音好熟悉啊,好像是……彩彈槍的聲音,敵襲!他一驚,立刻滾了幾圈,躲到一塊溪石後面,迅速掏出彩彈槍警戒,餘光掃過剛才他站的位置,地上留著幾顆彩彈呢,好險!

  無波踢翻張翔後,一個後空翻閃過打過來的彩彈,她直接撲倒,爬到旁邊幾米高的岩石後面,然後對張翔打手勢:兩個人!

  張翔打了個問號詢問敵人方向,無波拿了個石頭丟了過去,傳來一聲「哎呀」,張翔差點沒失笑,還真是一丟一個准啊,如果以打石子代替打彩彈槍的話,他們贏定了。

  張翔對無波打了個手勢,無波開始不明白,張翔又比劃了幾次,無波終於理解了,點點頭,她收了槍,直接徒手往岩石上爬,她從這邊繞過去,張翔正面進攻,兩邊包抄他們。

  張翔看著無波很賣力地攀巖,無力地掩面,他明明是說兩人先戰略性撤退,引蛇出洞後再打回來的呀,她究竟是怎麼理解的?

  張翔只好配合著無波從正面突擊,然後無波從天而降落到敵人的背後,直殲了敵人。

  「喂,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李康鬱悶道,他自認為和趙磊兩人的埋伏挺好的,連小鳥都無視他們停在他們面前呢。

  張翔比比無波,無波眨眨眼:「聽到的呀,你們剛才說話了吧。」

  李康和趙磊無語了,什麼耳朵呀,嘴唇都沒動,還逆著風呢。

  「你們耐心真好,」無波蹲著托著腮看著他們,稱讚道,「從白鳥區跟著我們到了這裡才動手。」

  「什麼白鳥區?」趙磊一臉不解。

  無波一愣:「你們不是一路跟著我們的嘛?」

  「不是啊,我們的目標就在小溪這裡。」李康急忙回答。

  四個人面面相覷,無波手一動,瑞士刀就拿在手上,她警惕地四下查看,四周靜悄悄的,可她心中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放佛有什麼人盯住了他們四個人。

  「喂,或許是我們兩個隊的隊友來幫忙的。」李康不確定道。

  「我聽到機器的聲音了。」無波平靜地說道,「開始我以為是俱樂部的監控……」

  這下子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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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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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8 10:15:46 |只看該作者
第48章 危機

  俱樂部的監控只有學員發生異常時才會啟動,比如學員的位置連續24小時沒發生改變,比如學員的追蹤器沒信號等,無波聽到的絕對不是俱樂部監控的聲音。

  「你確定你聽到機器的聲音了?」張翔嚴肅地問道,如果是真的,可能是俱樂部非常規的活動,也可能是夏令營以外的人,如果是後者,那他們這幫學員就面臨著潛在的威脅,誰知道上島的是哪路的凶神惡煞呢。

  「我也不是很確定。」無波不敢托大,「我只聽到兩次嗡嗡的聲音,然後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們。」

  四個人趕緊把周圍都找了一遍,趙磊找到了一組可疑的足印,他們四個人都是兩兩行動的,足印都是一起的,可這組卻是一個人的,四個人進行了對比,這足印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

  陰霾閃過四個人的臉龐,張翔想到事情的嚴重性,鄭重其事道:「這件事一定要通知到所有人,海隊由我和無波回去通知,山隊你們回去通知,我們沒有減員不能聯繫領隊,你們向領隊報到的時候一定把事情匯報上去。」

  得到李康二人的肯定後,四個人才分開。

  張翔二人帶來的消息,成功地沖掉了他們圓滿完成兩個任務,成功讓山隊減員兩人的好消息。何寧仔細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又問了無波幾個關鍵問題,在地圖上標出事情發生的地點,然後給全體隊員下了指令:提高警惕,全面戒備,等候俱樂部回復。現在還不未排除俱樂部的可能,不能自亂陣腳。

  是無波發現這件事的,何寧不僅給無波口頭上的表揚,還在隊長考評上給無波一個加分,無波卻高興不起來,她有一句話並沒說出來:曾有一瞬,她感覺到了殺意!她曾在館長的對決中見識過。

  隊伍依舊要行進,沉重的心情籠罩在每個人的頭上,他們參加夏令營是為了鍛煉自己,可不是來玩兒命的,如果真的有危險,他們沒必要留下來。

  抱著這樣的想法,大家沒有之前那麼積極了,何寧看在眼裡,可也拿他們沒辦法,這是人趨利避害的本能。

  「今天早點匯合,完成不了任務也沒關係,下午六點準時集合。」

  無波張翔組今天的任務是在將固定在某個海蚌上的瑪瑙石取到,因為之前的是就發生在海邊附近,其他人都不太願意接這個任務,最後張翔抽到了。

  因為無波游泳技能還有待開發,她只能在淺水邊找,張翔才是主力。不得不說這種任務很折磨人,那麼大的地方找一個小海蚌,海蚌又不會呆在一個地方永遠不動,況且他們還沒有任何潛水裝置,只能一次次短暫嘗試。

  後來無波也加入了搜尋,結果兩人都是無功而歸,沒辦法,這任務實在太變態了,張翔很果斷地中止了搜索,把過多時間投入到不可能的任務太不明智了,還不如去找下一個目標呢。

  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一塊「石中石」,提供的信息是藏在黑色圓形光滑的石頭中。

  「張哥,你說他們是怎麼知道石頭中有石中石的呢?」無波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張翔頂佩服這個俱樂部的策劃的,竟然能想到這麼多變態的任務,肯定是從小被虐大的,沒變成反社會算幸運的了,他不是很確定道:「可能是有專門的儀器。」

  「哇,真厲害。」

  又黑又圓又滑的石頭很容易找,可要怎麼知道裡面有沒有任務目標呢?張翔和無波一時犯了難,這石頭雖說比不上花崗岩那麼堅硬,可也不是肉掌就能劈開的,要怎麼劈開呢?

  嘗試過砸、摔、錘、敲各種手段後,張翔氣喘吁吁,黔驢技窮了,他覺得這個任務比剛才的還變態,因前兩天的順利剛產生的那點小得意已被殘酷的現實打擊得體無完膚了,他看向旁邊:「無波,盡全力啊,你不是很厲害嘛?」

  「你看,手腫了。」無波出了八分功力嘗試著去劈一塊,結果手就這樣了,幸好角度用得巧,只是皮肉傷,沒傷到骨頭,張翔一看就說不出話了,無波這孩子……著實誠實了點。

  這些石頭要怎麼才會裂開呢?無波可不覺得俱樂部會給他們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定會有辦法的,既然蠻幹不行,那就偷點巧吧。

  無波手一拍,笑道:「張哥,你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怎麼樣?」

  張翔恍然大悟,既然石頭那麼硬,如果用石頭對石頭呢?

  說到做到,他們把所有的圓石堆到大岩石旁邊,然後登山繩及用砍來的樹木將一顆最大的圓石搬運到大岩石上面,最後將大圓石推下去,砸在那堆小圓石上,希望能用重力及圓石本身的堅硬砸開裂口。

  理論很完美,實際上……

  「小裂縫也是裂縫,說明我們方向想對了,再來幾次,肯定能砸開的。」看到無波撅起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張翔趕緊安慰道。

  「可是……」無波瞄了瞄登山繩,「這繩子不知道還能支持幾次。」

  這也是個問題,總不能在這環節就讓登山繩報廢了,那可是吃飯的傢伙,不能沒了,張翔也苦惱了,內心不斷地咒罵著策劃者家的各種女性親戚,然後不得不認命搜刮腦袋中所有的物理化學知識,火光一閃,「啊,我想到了!」

  「什麼什麼?」

  「火!火!用火燒啊。」張翔激動道,「火燒水激!先用火燒,然後用水澆,石頭很容易裂開的。」

  無波一臉受教,長知識了。

  生火的方法他們第一天就學會了,很快收集了旁邊叢林的枯枝生了火,等石頭差不多都變紅了,無波用帳篷去裝了一大袋海水回來直接澆在石頭上,「滋——」一陣白煙升起,水煙散去,那堆小圓石果然每塊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裂縫。

  「這回總能砸開了吧。」張翔得意地說道。

  兩人又如法炮製,將大圓石搬高推下來,總算在一堆裂石中看到一顆血紅色的小石塊。

  無波拿起來,對著天空仔細看:「好漂亮啊,會不會是不是什麼寶石啊。」

  「要是寶石他們還會留給我們發現?」張翔可沒這種想法,這會兒在慶幸他們的運氣好呢,幸好這石中石不在那顆大圓石裡面,否則他去哪裡找更大的石頭來砸開呢?他看看手錶,招呼無波趕緊回去。

  「時候不早了,趕緊去匯合吧。」

  無波意猶未盡地將石中石放好,抬頭看看天空,天空雲層變厚了,快要下雨了。

  他們回到匯合點沒多久就下雨了,開始稀稀落落幾點,後來就傾盆而下,帳篷根本沒辦法支起來,他們只好躲到附近的山洞裡。

  他倆是最先到匯合點的,接著何寧和張璐回來了,因為沒來得及收集柴火,沒辦法生火,四個人在昏暗中等待。

  傅聚穎還沒回來,無波越等越心焦,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腳步聲,何寧打了招呼,人便往這邊過來,是傅聚穎和宋軍回來了!無波立刻高興地迎上去。

  傅聚穎居然還背了柴火回來,本來是傅聚穎想著無波可能又會帶野味回來才準備的,現在派上了大用場。

  生了火,溫暖讓大家緊繃的心情放鬆了些,張翔和何寧冒雨去投食點找吃的,他們沒帶回食物,看來是被山隊的人截胡了。幸好大家前兩天的都還有點剩的,堅持一個晚上不成問題。

  可是等了一個晚上,黃雲新和楊步堅始終沒回來。

  大家才發覺事情不對勁,他們去黃雲新和步堅昨天的任務點,大雨沖刷了所有的痕跡,他們看不到什麼端倪,這很不尋常。如果他倆昨晚因暴雨沒有及時歸隊,今天也該看到腳步,可如果他倆昨天就被減員了,今天何寧就該收到領隊傳過來的通知才對。

  這會兒誰也沒心情去想什麼任務了,找人要緊,何寧可不敢再冒險將人分散,六個人一起搜尋。可別說這塊任務點,就是周圍十公里的地方都找遍了,一點痕跡都沒有。

  「難道是出了什麼……」張璐臉色發白道。

  「別胡說!」何寧打斷她的話,這時候隊伍要是出現什麼負面的情緒,只會加重行進的負擔,有害無益,他果斷地大家前進到下一個投食點,先補充食物再進一步打算。

  古怪的事情再度發生了,投食點一點兒食物都沒有!地上昨晚被暴雨沖刷出的泥沙上卻一個足跡都沒有,這說明什麼?要麼是食物被一個會飛或會踏雪無痕輕功的人拿走了,不然就只剩下一個解釋——俱樂部根本沒有投食。

  先是人員非正常消失,再是食物供給出現問題,難道這是夏令營的隱藏鍛煉嗎?鍛煉他們面對突發事件的反應能力。可這也說不通呀,畢竟他們參加的是訓練,不是生存探險活動,俱樂除非有百分之三百的自信,否則不可能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

  「現在要怎麼辦呢?」宋軍提出大家心中都想問的問題。

  何寧打開地圖,沉吟許久,終於下定決心道:「現在有兩個選擇,一,贊成這是訓練項目的,那我們繼續按照計劃完成任務;二,認為這是意外的,那就提前結束比賽,直線回到營地找領隊確認。」兩種選擇都有風險,前者有背負面對不明意外危險的風險,後者有競賽失敗的風險。

  不管怎麼說,生命最重要,大家還是相當愛惜自己的小命的,集體投票後決定直線返回登島時的營地。

  結果他們花了一天時間回到營地,營地裡居然是空的!徐年不在,三位教官也不在!食物,沒有!水源,沒有!就連那座放置發射信號機器的小房子也空了!現場還明顯有打鬥的痕跡。

  「大家聽好了!」何寧神色嚴厲道:「我們有大危險了!」

  所有人的臉色隨著他的手指落在門上的幾個凹洞後變得蒼白,無波愣了愣,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子彈留下的?無波想到那時候感覺到的殺意,心中一緊。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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