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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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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鹿野修哉] 穿成女Alpha之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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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4:13 |只看該作者
卷四 大四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月上西樓(六)

   張三和胖老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院子裡。

  庭院中央,一隻透明的金雕正趴在噴泉旁邊,一隻小小的幼年Alpha從金雕的腹部裡鑽出來,伸手攥住一縷金雕腹部的羽毛。

  西晴的冰藍色圓眼睛看著張三和胖老板,摟住金雕的脖子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金雕的鳥頭親暱地蹭著西晴的小臉,還用鳥嘴啄了啄西晴的灰色頭髮。

  張三站在金雕面前,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嘴巴張大:「我的天,這是江月?」

  胖老板也見過金雕的精神體,此時他也呆住了,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金雕,激動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江江江江江月!」胖老板大喘了一口氣,才完整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金雕叫了一聲作為回應,胖老板大聲地吸了吸鼻子,眼淚唰地一下掉下來了。

  張三捂著腦門,他眼神迷茫,上前幾步蹲在了金雕面前:「以我的超絕智商還是沒有搞清楚你為什麼能回來啊,你不是已經成為蟲族的腦蟲了麼,怎麼又變成金雕飛回來了?」

  金雕抬起頭,深邃的鷹眸看著張三,西晴鑽到了它的翅膀底下,伸出小圓手rua著金雕的肚皮。

  張三說道:「大家都很想你,老潘的向日葵已經開滿了咱們那個小院,胖老板把這些種子照顧的很好。」

  胖老板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金雕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傷感。

  西晴拽著金雕的羽毛天真無邪地笑著,金雕低下頭,眼神溫柔地看了她一眼,龐大的身軀漸漸變成銀白色的光點緩緩消散。

  張三又想起了那場照亮了整個貝塔星的漫天光雨。

  胖老板哭得更大聲了:「她怎麼又走了,剛剛重聚就要分離。」

  張三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輕說道:「蟲族提前喚醒了輪迴木,輪迴木抽乾了多少人的精神力啊,現在都成為腦蟲的一部分了。」

  他發出一聲幽幽的感慨:「江月是蟲族歷史上史無前例的強大腦蟲,我原本以為她成為蟲族腦蟲後不會保留太多的人類情感。」

  胖老板擦了擦眼睛,把小西晴從地上抱了起來:「為什麼,雖然她成了蟲族的腦蟲,但她依舊是我們認識的江月啊。」

  張三摸了摸小西晴柔軟的髮絲,對胖老板說道:「蟲族和我們不一樣,人類有科技大爆炸,但是蟲族社會的科技一直都是勻速發展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胖老板一聽到這種帶有學術性的話題就腦袋疼,他從小在垃圾星長大,僅有的那點學問都是老潘手把手教的,問他這樣深奧的話題完全是在是難為他。

  張三很有耐心地說道:「人類的農耕文明持續了幾千年,但自從工業革命開始後,不過是短短幾百年的時間,我們已經可以在宇宙航行了。」

  胖老板聽明白了一部分:「那為什麼蟲族是勻速發展的?」

  張三說道:「因為蟲族的記憶可以傳承,從初代開始到蟲族完成種族進化,這些記憶都是腦蟲的一部分。」

  胖老板驚嘆:「那這得是多麼龐大的一部分記憶啊!」

  「對,很龐大,所以在這樣龐大的記憶面前,江月的人類情感和記憶只佔很小很小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胖老板愣住了。

  「不僅如此,江月還可以隨時讀取其他蟲族的記憶。」

  「打個比方,如果我是一隻蟲族,那我張三學習的所有知識也將成為江月的知識,她可以沒有任何障礙地,在不到0.01秒的時間內得到我的畢生所學。」

  胖老板抱著小西晴,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

  張三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樣的生命是不是很可怕?」

  「與這些相比,曾經在人類世界的記憶和情感就是一粒漂浮的塵埃。」

  「我們人類沒有見過那樣的世界,無法揣度她的思想和情感,她已經距離我們太遙遠了。」

  胖老板剛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嘩啦啦地往下流。

  張三頗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哭什麼,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胖老板淚眼朦朧地說道:「我呸,你又開始掉書袋,科學家了不起啊!」

  他抱著小西晴罵罵咧咧地走了。

  張三:「……」

  「我話還沒說完呢,現在看,人類的情感對她而言還是蠻重要的……」

  他看著庭院中的鯨魚噴泉,坐在池子邊上掬起一捧水,讓冰涼清澈的池水從指縫間慢慢流下。

  「但願你成為腦蟲後,能忘記我欠錢的事。」他嘴角上挑,像隻狡猾的狐狸。

  張三臉上的笑容還沒消失,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襲上他的後背,他整個人被狠狠地推進了冰冷的噴泉池裡。

  「我去!見鬼了!」

  張三像隻落湯雞似的從噴泉池裡爬了出來,他閉緊嘴巴,哆哆嗦嗦地回到了別墅。

  聯邦軍校津未校區2708宿舍。

  西薄雨正在對一個十分復雜的戰略分析數據建模進行進一步的完善。

  調試數據時,手腕上的終端突然一震,西薄雨低頭一看,發現是張三發來的訊息。

   那是一張照片,巨大的透明金雕站在院子裡的噴泉池旁,一個眼睛藍汪汪的小Alpha從金雕的肚子底下鑽出一個頭,金雕腹部的羽毛全被這個小家夥蹭亂了,還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鏡頭。

  張三:「西薄雨,江月回來哄孩子了,但是她只來了一小會,就又化作光雨消失了。」

  西薄雨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江月已經可以以精神體的形態短暫地出現一小會了。

  他還能期待更多麼?

  沉思間,江森往他桌子是放了一盒水果拚盤。

  「哇,你這個建模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江森發出驚嘆。

  西薄雨說道:「畢竟有小孩了,雙休日要回家陪著西晴。」

  西薄雨現在有了單獨的寢室,一個人住在2708隔壁的2710,但是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還是在2708住著。

  室友們一開始還會因為性別不同稍稍約束一下子的行為,比如會在西薄雨面前把衣服穿得嚴嚴實實。

  但是過了幾天後就逐漸放飛自我,又開始穿著大褲衩在寢室裡晃悠了。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當一個人的實力強大到一定地步,性別這個因素就會漸漸模糊。

  寢室裡最先放飛自我的是相睢。

  「有什麼好避諱的啊,西薄雨動動手指頭就能把我們碾死,我們才是弱者啊!」相睢扯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兩塊結實飽滿的胸大肌。

  庫裡上前拍了拍,十分羨慕:「我靠,又大了。」

  晚上十點鐘,西薄雨回到了2710。

  雖然身為最高指揮官的他並不想在聯邦軍校裡動用什麼特權,但是他確實不想給室友們帶來一些不必要的困擾。

  2710裝修的非常棒,就像一個溫馨的單人公寓,絕對比鴿子籠似的兩人間宿舍舒服很多。

  這裡還有一個雙開門的冰箱,隔壁的四個室友們經常來西薄雨這裡拿冰可樂。

  西薄雨把課表打印出來貼在了牆上。

  大四的課程並不像以前排的那麼緊,週二上午和週五下午都沒有課。

  這兩天,西薄雨都會在那張小木床上陷入那種詭異的半夢半醒的狀態,然後被翻來覆去地爆炒。

  某天週五下午,西薄雨一個人躺在2710睡午覺,因為聽力非常靈敏,他清晰地聽到了2708的四個室友正在放帶有顏色的小片子。

  庫里在隔壁激動地吶喊:「快啊!上啊!查他學歷!橄欖他!厚乳他!爆炒他!茶包他!超市他!」

  西薄雨:「……」

  庫里又放小短片給室友們觀賞了。

  大學這幾年,庫里成了他們的和諧導師,在江月成為腦蟲離開貝塔星後,她的終端成了遺物被西薄雨接管。

  西薄雨打開江月的終端後,發現有個文件夾叫「學習資料庫」。

  他神情黯然地回憶起江月坐在書桌前為了補考挑燈夜讀的模樣,心情陰鬱地打開了「學習資料庫」。

  打開之後,他覺得自己心裡的憂傷簡直是餵了狗。

  他搖搖頭,把寢室門鎖緊,打開衣櫃從裡面挑出一件透明睡袍穿在了身上。

  對著鏡子看了一會,然後就躺回了那張小木床上。

  大概過了五分鐘,那種昏沉的感覺又出現了。

  再一次醒來時,那件半透明睡袍已經濕噠噠地黏在了西薄雨的皮膚上,兩條濕漉漉的大長腿露在外面。

  西薄雨微微紅了臉,軟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然後扶著腰去洗手間洗漱。

  「江月,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回來啊。」西薄雨半是甜蜜半是惆悵的嘆了一聲。

  屋裡的白色窗簾無風自動,似乎是那個人的回答。

  又過了一段時間,大四的軍校生開始論文選題了。

  西薄雨的選題是關於精神力使用方面的,在和論文導師討論後定下了論文題目——《高能精神力場對撞後能量波動分析與研究》。

  相睢的論文題目是《CR戰略分析模型的風險的與路徑研究》,庫里當時看完他的選題後十分納悶。

  「你的戰略分析課也不是學得最好的,你幹嘛選這個?」

  相睢露出一個賊笑:「我哥的畢業論文就是和這個相似,這叫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江森對機甲比較感興趣,選完題之後就飛速地確定了論文題目——《水陸兩棲機甲發展現狀、改革方法及前景》

  庫里熱愛游戲,尤其是全息游戲,選擇了全息技術作為論題之後就定題了,他的論文題目是《基於全面風險管理的全息技術功能再造研究》。

  白望的論文題目選得比較隨意,他先在網絡上查了一下資料,然後選了資料查找比較容易的精神力探測技能應用,確定了論文題目——《精神力探測技能在實戰場景中的運用探討》。

  各自的論文題目都定好了。

  寢室五個人探討了一會論文相關的話題,然後江森突然說道:「就差江月了,即使是腦蟲又怎麼樣,不寫論文照樣畢不了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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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4:25 |只看該作者
卷四 大四 第一百八十章 月上西樓(七)

  大四第一學期的課程只剩下戰略分析、形勢與政策、精神力實操、精神力使用原理、精神力實戰這五門課程了。

  聯邦軍校更注重津未校區軍校生對精神力駕馭能力的培養和訓練,至於那些沒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留在歷越校區繼續讀大四的軍校生會更注重對重型機甲的操縱能力。

  周一一上午的課程都是精神力實戰對練,相睢抽到的對手是西薄雨。

  相睢嘴角一抽,流露出異常無奈的眼神。

  和人類最高指揮官進行精神力實戰對練,想一想都令人絕望。

  只能打個花裡胡哨的表演賽了。

  相睢和西薄雨站在對練台上,彼此鞠了一躬後開始使用精神力攻擊對方,兩股來自不同主人的精神力相互碰撞後發出一道道餘波,透明的小煙花在對練台上砰砰炸開,看起來特別賞心悅目。

  江森說道:「真是發大水了。」

  庫裡笑了一聲:「珍惜這個機會,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和人類最高指揮官進行實戰演練的。」

  白望打了個哈欠:「我抽到了12號,對手是三班的周曦。」

  「周曦的精神力也很不錯,爆發能力很強,但後勁不足,不適合消耗戰,是刺客型選手。」江森點評道。

  每個人的精神力都有自己的特色,江森適合打消耗戰,他的爆發能力不是特別強,但是續航能力十分一流,這也是植物精神體的一大特性之一。

  相睢的精神體是老虎,他是五邊形戰士,各方面都沒有太大的短板,但是續航能力和控制程度明顯不如江森。

  這也是動物精神體的特性之一,不如植物系精神體那麼好控制。

  至於江月,她現在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不能用人類的標準來衡量她。

  台上的相睢漸漸力竭,暈暈乎乎地走下對練台,底下傳來了一陣稀稀疏疏的掌聲。

  沒辦法,實戰對練大家的精神力消耗的很快,都處於極度疲憊神情渙散的狀態。

  兩節大課上完,Alpha們基本上要回宿舍補覺休息,把消耗一空的精神力迅速養回來。

  五個人勾肩搭背地回到了宿舍,西薄雨進了2710,相睢他們四個進了2708。

  這點精神力消耗對西薄雨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但是相睢他們幾個累得連飯都沒吃,直接脫了鞋子倒在床上睡覺。

  2710現在只住著他一個,寢室裡十分安靜,午後的陽光灑滿了小小的房間,西薄雨走到陽台打開窗子,一陣風將長生樹的花瓣吹落進來,悠悠飄盪在西薄雨的掌心。

  西薄雨看得出神,思緒飄盪到了很遠的地方。

  小時候他的父親帶他去公園裡玩,那時正值秋天,公園裡有一顆特別高大的紅楓樹,西薄雨想抓楓葉,父親就把他抱起來,讓西薄雨騎在他的肩膀上。

  年幼的西薄雨很喜歡父親的大鯨魚,總是騎在鯨魚身上,和它一起穿過西家老宅的走廊。

  這些記憶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讓西薄雨懷念。

  他嘆了一聲,一個人在床上坐了一會,又和張三發起了視頻通訊,問了問小西晴的近況。

  張三說道:「挺好的,我正在教她算數,這娃娃好聰明,是個搞學術的好苗子。」

  胖老板說道:「誰搞學術,小西晴這麼小就有精神體,將來也是要當最高指揮官的。」

  張三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當最高指揮官有什麼好,七個星球上的事都要管,也就現在西薄雨沒有畢業還能空閒一陣,等他完成學業那得忙得團團轉,想一想都要累死了。」

  西薄雨笑了笑,聊了幾句後就關掉通訊躺在小木床上睡覺。

  睡了三十分鍾後醒來,西薄雨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一低頭,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藍色。

  他瞪大眼睛,看著枕頭旁邊不知何時出現的藍色小玩偶。

  那是一隻肚皮圓滾滾的藍色小鯨魚,只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大。

  西薄雨確定自己沒有買過這個小玩偶,在他睡覺之前這隻玩偶還沒有在他的枕邊出現。

  他拿起小鯨魚玩偶,戳了戳它軟綿綿圓滾滾的肚子,眼眶一下子紅了。

  「父親,是你回來看我了嗎?」西薄雨輕聲問道。

  小小的宿舍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西薄雨的話。

  他又想起那天相柳擺放西家老宅時對他說過的話。

  「他們擁有強大的精神體,也許人類認知裡的死亡並不是他們生命的終點。」

  西薄雨把小鯨魚掛在了自己的背包拉鏈上。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十一月中旬,距離期末考試只差一個月了。

  西薄雨復習之餘還要抽空去看小西晴,每週回去,小西晴都會長大一點。

  她生長的速度異於普通孩童,一歲多點的孩子,個子已經像五歲的幼童了。

  她的頭髮長得尤其快,灰色絲緞般的長髮一直垂到腰間,長長的睫毛也是灰色的,她繼承了江月的相貌,但皮膚的顏色像西薄雨,都是那種幾乎透明的蒼白色,一雙眼睛藍汪汪的,嘴唇殷紅如血,不眨眼睛的時候像一個精致的假娃娃。

  因為樣貌太精致,很像一隻小Omega。

  西薄雨想讓梳短髮,但是小西晴喜歡留長髮,還喜歡粉粉嫩嫩的東西,尤其喜歡那種可以紮在頭髮上的粉色蝴蝶結。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西晴很喜歡那些漂亮的小裙子。

  簡直是江月的翻版。

  西薄雨每次雙休日從軍校趕回來,都會給小西晴買一車的漂亮的小裙子。

  他對這事很看得開,趁著孩子年紀還小,還沒有長成人高馬大的Alpha,小裙子要趕緊買,一天換一件,讓小西晴穿個夠。

  給小西晴紮好兩個馬尾辮,別上精致的草莓小夾子,西薄雨親了西晴一下,把她抱在懷裡,聲音溫柔地說道:「晴晴,爸爸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下個週末不能回來陪你玩了,爸爸希望你開心,不要因為這件事難過,你能做到麼?」

  西晴眨眨眼,奶聲奶氣地問道:「那爸爸回來後會給我帶來雙倍的小裙子麼?」

  西薄雨說道:「會的。」

  「那拉鈎鈎。」

  西薄雨笑了:「好啊,拉鈎鈎,一言為定。」

  把小西晴哄睡著,西薄雨看著孩子的睡顏,萬般不捨地回到了津未校區。

  考試週開始,地獄模式開啟,2708宿舍又開始整夜刷題背題。

  西薄雨白天和他們一起在2708復習,淩晨一點回到2710睡覺,日子過得很有規律。

  考試那天早晨西薄雨起得早,下樓給他們買了早餐。

  相睢啃著三明治,坐在椅子上說道:「大四過得好快,我還沒反應過來呢,期末考試就到了。」

  江森喝著豆漿,頂著兩個黑眼圈說道:「這才哪到哪,等畢了業開始工作,時間過得更快,你們看看,西薄雨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就是一代又一代人嘛,你們說這時間都去哪了?」白望喝著楊梅味的營養液,眼裡帶上了一絲惆悵。

  庫裡拿著能量棒比劃:「我們還要去實習呢,蟲族雖然離開了貝塔星,可是最近異變種很猖獗,還有一些在蟲災中發生變異的昆蟲,比如雙尾食人藍蟻,最近又在禍害農田了。」

  「像我們這種精神力比較強的軍校生,大概會被軍部帶去清理危險的異變種。」相睢說道。

  江森:「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五個人吃完早餐一起去考場,第一門是形勢與政策,幾個人押了一會題,考試鈴聲響起後開始答卷

  為期一週的考試終於結束,考完試的五個人在宿舍裡睡得昏天黑地,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坐著飛行器來到了西家老宅。

  胖老板和張三往院子裡搬了一個燒烤架,相睢最愛燒烤,立刻擼起袖子上前幫忙。

  江森抱著西晴來到院子裡,一隻透明的小鳥從西晴的長髮裡鑽出來,飛到了庫里的肩膀上。

  小鳥長出了羽毛,不再是光禿禿的模樣了,庫裡盯著小鳥看了一會,打開終端對準小鳥開始智能識圖。

  過了一秒鍾,識圖結果出來了。

  庫裡臉色怪異地看著西晴,又臉色怪異地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小鳥。

  白望說道:「你怎麼了,識圖結果出來了沒,小西晴的精神體是什麼物種?」

  張三正在往烤串上灑調料,一雙狹長的狐狸眼微微一挑,吊兒郎當地說道:「是猛禽。」

  相睢:「那必然是,虎父無犬子,西晴的精神體也是雕麼?」

  庫里的神色依然很微妙。

  張三拿起一根烤串吃了一口:「是。」

  江森看向張三,用腳踢了庫里一下:「你別賣關子,我的心跟貓撓似的,到底是什麼雕。」

  庫里神色詭異地說道:「是一種側臉很帥的雕。」

  「側臉很帥,那正臉呢?」白望問道。

  庫里摸了一下肩膀上的小鳥,神色憂傷:「啊這正臉確實不怎麼好看。」

  相睢一臉納悶:「什麼雕側臉很帥,正臉不好看,我怎麼沒想起來呢。」

  他看向一旁的西薄雨,西薄雨抿著嘴唇,輕輕地咳了一聲。

  過了一會,相睢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一聲怪叫後,他瞪圓了眼睛:「我靠!不會是角雕吧!」

  庫里一臉沉痛地閉上眼:「你猜對了,確實是角雕。」

  白望抹了一把臉,看著頭上別滿了彩色小夾子的西晴:「這娃可是很愛美的」

  西薄雨說道:「沒關係,以後可以讓她的精神體只露出一個帥氣的側臉。」

  眾人在院子裡吃了一頓露天燒烤,酒足飯飽閒話家常之後各自回到房間裡休息。

  西薄雨把西晴哄睡,躺在床上卻睡不著了,睜著眼睛看了許久的天花板後終於躡手躡腳的下了床,一個人來到了地下室。

  黃金時代人類最後的偉大傑作——神之軀體,就放在地下室的冷凍倉裡沉睡。

  銀色的冷凍倉像一顆大型膠囊,上面有一個圓形的小窗口,能看到神之軀體沉睡時的面容。

  西薄雨趴在冷凍倉上,食指的指尖輕輕地敲打著那個小窗口,語氣有些悵然:「期末考試結束了,我們的論文題目也定好了,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他的指尖描繪著神之軀體的面容,輕聲說道:「你以前是什麼模樣呢,我都不知道,我好像並不是很了解你。」

  西薄雨的眼中染上了一抹倦色,他托著腮,趴在冷凍倉上睡著了。

  在他閉上眼陷入沉睡的那一刻,冷凍倉中的神之軀體突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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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大四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月上西樓(八)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西薄雨睡著的時候做了一個很迷亂的夢。

  夢裡的他完全化為精神體的形態,進入了深不見底的蟲井。

  透明的煙花在黑暗的世界裡炸開,耳邊響起了孤獨的鯨叫聲,冰冷的海水蔓延過來倒灌蟲井,透明的水幕下一隻巨大的透明鯨魚突然向他遨游而來。

  西薄雨伸手觸摸它,鯨魚卻化為透明的泡泡,砰的一下消散了。

  他轉過頭,看見水幕下站著渾身濕淋淋的江月,霧靄般的灰色眼睛凝望著他,正在對他溫柔的微笑。

  他的心裡突然生出了巨大的驚喜,大聲喊道:「江月,你回來了嗎?」

  水幕下的江月依舊微笑著,但一直不說話,他們好像距離很近,但是西薄雨走向她,手指穿過水幕時,才發現水幕下的江月只是一個虛渺的影子。

  驚喜轉瞬間就化作巨大的失望,他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看著這些濃稠如墨水般的黑暗凝聚成一隻巨大的黑色怪獸,張著血盆大口向他撲過來。

  西薄雨被可怕的寒冷淹沒了,他的身軀不受控制地顫慄起來,猛地睜開了眼。

  地下室的燈關掉了一半,穹頂上的弧形月亮燈發出皎潔的白光灑在西薄雨身上。

  西薄雨心跳如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微微一垂眼,卻見到一縷綢緞般的灰色長髮正垂在他的眼前微微晃動著。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又使勁地眨了眨眼睛,帶著巨大的惶恐和期待慢慢抬眼。

  一張染著白霜的熟悉面容映入了他的眼簾。

  冷凍倉的艙門劃開了,江月坐在冷凍倉裡,左手托著腮,正趴在冷凍倉的倉蓋上垂眸看他。

  她剛從低溫狀態中醒過來,身上的溫度很低很低,地下室裡的熱氣一遇到她就紛紛凝華,化作一層薄薄的白霜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

  西薄雨暈暈乎乎的,一瞬間竟然覺得自己還在夢中沒有醒來。

  要不然怎麼會看見江月的臉?

  他神色恍惚地伸出手,掌心貼在江月的臉頰上,冰涼的溫度激得他手掌微顫,江月眨著掛滿了霜花的睫毛,低聲說道:「西薄雨,我回來了。」

  她的聲音很低沉,語調莫名有些晦澀,應該是很久沒有用聲帶發聲,所以一時之間有些不習慣。

  西薄雨看著她,他都不敢眨眼睛,生怕眼睛一閉,眼前的幻想變成浮沫消失,又是一場夢幻泡影。

  耳邊傳來幾聲低笑。

  西薄雨的鼻尖被兩根冰冷的手指捏住了,江月眨著眼睛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在做夢?」

  西薄雨嘶啞著聲音說道:「難道不是夢麼?」

  江月說道:「不是。」

  她睫毛上的白霜開始融化,化作一滴滴細小的水珠懸墜在她灰色的長睫上。

  她依然這般俊美,似乎是從那些壯闊瑰麗的遙遠神話中走出來的天神。

  紅色的細絲在她的皮膚上快速地游走著,漸漸匯聚在她的掌心裡,織成兩隻血紅色的眼球掛在她修長的手指上。

  兩隻眼球興奮地蕩來蕩去,銀色的漩渦瞳仁飛速地收縮著。

  西薄雨終於找回了一點真實感,他坐直了身體,抿著殷紅的嘴唇凝視著江月。

  江月的身上的白霜繼續融化,她的皮膚濕漉漉的,灰色的緞子長髮也掛滿了細小的水珠。

  她單手撐著冷凍倉的倉蓋,以一個十分矯健的姿勢從倉裡跳了出來。

  江月轉動了脖子,甩了一下灰色的長髮:「人類的身體真的很笨重,哪怕是神之軀體。」

  兩隻眼球伸出八根白色的鬚鬚,順著她的手腕爬到她的頭頂上,銀色的漩渦瞳孔飛速旋轉,緊貼在她的頭髮上,像兩個惡搞的眼珠髮飾。

  這一幕略有些滑稽,西薄雨還在發愣,江月已經俯下身,一隻手按住他的後腦勺,毫不客氣地親上了他那誘人的紅唇。

  自從兩人結婚之後,西薄雨那被江月徹底佔有過的身體非常敏感,非常容易情動。

  一個漫長又激烈的吻結束,西薄雨已經臉頰緋紅地倒在了江月懷裡。

  江月環顧著地下室,伸出大長腿一踢,非常乾脆俐落地把冷凍倉的蓋子給踢上了。

  西薄雨被她按在了冷凍倉上,他迷茫的眼神漸漸聚焦,表情也不恍惚了,冰藍色的眼睛亮的驚人。

  他伸出雙臂擁抱著江月,顫抖著手指撥開她垂下來的長髮,再一次親了上去。

  冷凍室被他們兩個弄得亂七八糟的。

  雖說以前也沒少親熱,但有了軀體的江月還是不一樣的。

  在那雙灰眼睛的注視下,西薄雨發現自己更加容易羞恥激動。

  差不多過了兩個小時,這裡激烈的戰鬥才漸漸停歇。

  西薄雨一身泥濘地癱在冷凍倉上,江月拿起一旁黑色長風衣裹住他,把他抱在了懷裡。

  走出地下室,路過客房的時候一間臥室的門吱嘎一聲打開了,穿著黑色大褲衩的相睢狗狗祟祟地從門縫裡鑽出半個腦袋。

  江月的目光和相睢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西薄雨臉上一紅,乾脆把頭埋在了江月懷裡。

  相睢結結巴巴地說道:「呃對不起,我開門的方式有點不對。」

  說完就哐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江月抱著西薄雨在走廊站了一會,若有所思道:「相睢也太平靜了吧。」

  西薄雨說道:「他是大腦短路了,你等五分鐘再看看。」

  江月笑了一聲,把西薄雨抱回了臥室。

  五分鐘後,只聽哐當一聲,相睢在走廊上扯著嗓子喊道:「我的媽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到江月了啊啊啊啊!!」

  江月和躺在床上的西薄雨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室友們被化身為尖叫雞的相睢吵醒,江森走出臥室,頂著一頭亂毛朝著相睢喊道:「你大晚上發什麼神經啊你!再這樣我就聯合白望一起打你了啊!」

  相睢說道:「我沒發瘋,我剛剛看見了,江月抱著西薄雨直挺挺地從我眼前走過去的!」

  庫里也被相睢的大嗓門弄醒了,叉著腰走過來:「你們倆大晚上不睡覺幹嘛呢,還江月回來了,你倒是挺會做夢。」

  又是吱嘎一聲,白毛淩亂的白望披著黑色睡袍睡眼惺忪地過來了,看著光著膀子站在走廊上的三個室友,他不禁揉揉眼睛,打著哈欠說道:「你們在搞什麼神秘聚會麼?」

  相睢氣憤無比:「我說她回來了,她就是回來了!不信咱們一起去敲西薄雨的門!」

  白望往他的胸大肌上捶了兩拳:「你在說什麼屁話,大晚上四個赤身裸體的Alpha去敲一個Omega的門,不怕西薄雨把咱們的胳膊腿卸了啊。」

  相睢暴躁,直接跳起來大喊:「江月!是Alpha你就給我出來!」

  江月甩了一下肩膀上的長髮,只好站起身走出了西薄雨的臥室。

  她推開門,倚著牆壁說道:「我回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四個Alpha愣住了。

  三秒過後,四個人像炮彈似的朝著江月猛衝過來,狠狠地把她抱住了。

  江月真是左右為男。

  過了一會,她伸手拍了拍相睢的胸大肌,讚美道:「真好,又結實了啊!」

  又順手摸了一把江森的腹肌,誇讚道:「身材保持的不錯,繼續努力。」

  白望和她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江月拍了拍他結實的背肌:「不錯不錯,一如初見啊!」

  庫里走上前,狠狠地拍了一下江月的肩膀,江月抱住他:「最近人類世界開發出什麼好玩的游戲了麼?」

  庫里說道:「全息技術還沒解封,再精彩的游戲也差了點意思。」

  江月感嘆道:「還是沒變啊。」

  江森說道:「你這甦醒的太突然了,完全不讓人有一絲絲的準備。」

  江月:「我這叫悶聲幹大事,給你們一個大驚喜。」

  六個人再次相聚,相睢他們幾個仍舊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他們怕吵醒西晴,都壓低了聲音交談。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大家都默契地避開了蟲族的事情。

  激動了半個小時,江月把興奮的室友們趕進他們的臥室裡睡覺,一個人懶洋洋地回到了西薄雨的臥室。

  西薄雨臉上潮紅未退,看見江月回來就伸出手拽住了她的一縷頭髮。

  他心裡仍舊是不安的,眼前的江月讓他陌生。

  雖然看向他的眼神仍舊溫柔,但是她身上屬於人類的情感變得很稀薄。

  兩人之間好像隔了一層什麼似的。

  江月脫了衣服換上睡衣擠進了西薄雨的被窩。

  剛剛瘋狂過,這會卻規規矩矩地躺在大床上沉默著。

  一分鐘的寂靜後,西薄雨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大四上學期結束了,我們正在寫論文,各自的論文題目已經定好了。」

  江月:「我知道。」

  西薄雨看了她一眼:「你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江月說道:「會很久很久,不會輕易離開了。」

  這種陌生的感覺令西薄雨如鯁在喉,他覺得眼前的這個江月沒有以前可愛了。

  「我覺得你變了很多。」沉默幾秒後西薄雨再一次說道。

  「時間流速不一樣,我是跨越了兩個千年之後重新來到你身邊的江月。」江月翻了個身,把他抱在了懷裡。

  「無論時間過去多久,我還是你的江月。」

  西薄雨發現自己真得很好哄,他蹭了蹭江月的肩膀,低聲說道:「我知道,我只是突然變得很沒有安全感。」

  江月嘆息道:「我也很沒有安全感。」

  西薄雨愣了:「為什麼?是蟲族在星際航行中遇到了更強大的種族了麼?」

  江月搖頭:「那倒不是,我本來是想快點回來的,但是我的意識太強大,剝離的過程不是那麼容易,所以錯過了期末考試。」

  她幽幽嘆息:「我現在有了胃,我一想到自己還要補考,胃裡就開始冒酸水了。」

  西薄雨說道:「你已經是強大的腦蟲了,軍校畢業證對你來說應該沒有什麼用吧。」

  江月神色嚴肅地說道:「怎麼能沒什麼用呢,要是讓宇宙中的其他種族知道蟲族的腦蟲連一張大學文憑都沒有,我的臉還往哪放?」

  「要知道我手底下的一隻蟲子都拿了海莉歐大學應用心理學博士學位呢!」

  江月憤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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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4:49 |只看該作者
卷四 大四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月上西樓(九)

  其實江月經歷了什麼,西薄雨真的不知道。

  兩千年的時光對於人類來說是一個很絕望的數字。

  這中間隔了太多。

  西薄雨躺在江月的懷抱裡問她:「見識過那麼廣袤的世界後還會想著回來麼?」

  江月說道:「這裡一切的起源,有我最深刻和最快樂的記憶,即使是兩個千年,這些記憶也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忘。」

  西薄雨有些開心了,江月撫摸著他的肩膀,一臉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在這兩個千年裡都經歷了什麼?」

  「不想問。」

  「為什麼?」

  「因為我深愛著的人不是蟲族的腦蟲,不是宇宙的霸主,不是一個更高階文明的主宰,她只是我的江月,這就足夠了。」西薄雨慢慢說道。

  「西薄雨。」

  「嗯?」

  「我愛你。」江月說道。

  僅僅只是短短的三個字,可是西薄雨卻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他趴在江月的胸膛上,聲音慵懶地說道:「那你打算怎麼愛我?」

  「那你要是說這個,我可就不睏了啊。」

  一個是人類最高指揮官,一個是蟲族有史以來的最強腦蟲,兩個人的精神力和體力都是一等一的強,廝混一夜都不是什麼問題。

  天亮的時候江月終於滿足,摟著西薄雨睡著了。

  早餐的餐桌上自然沒有兩個人的身影,餐桌上的人神色微妙地交換了一下眼色,最後是江森開口:「我們就不用等他們兩個了吧,畢竟小別勝新婚。」

  庫裡露出一個賊笑:「江月可是從我這拿走了好幾個g的學習資料呢,我們先吃,反正他倆也餓不死。」

  白望已經開動了,叉了一塊煎好的牛排大吃特吃,一邊咀嚼一邊說道:「人家小倆口恩愛著呢,我們先別打攪了,普通Alpha和Omega在發情期的時候還能大戰七天七夜呢,他們兩個那身體素質,大戰一個月都不稀奇。」

  四個人聊得起勁,胖老板和張三抱著小西晴走了過來。

  張三說道:「西薄雨呢,他怎麼沒出來吃早飯?」

  相睢說道:「昨天晚上江月回來了。」

  張三的狐狸眼瞪圓了:「啊?江月回來了?」

  抱著西晴的胖老板也愣住了。

  倒是小西晴睜著一雙藍汪汪的大眼睛說道:「江月是西晴的父親,西晴的母親是一隻威武帥氣的金雕,西晴也有一隻雕,西晴希望自己的雕可以和母親的金雕一樣威武帥氣。」

  她的眼睛裡全是亮晶晶的小星星,即使還沒有睡醒,也要睡眼朦朧地挑好漂亮的小裙子,然後坐在梳妝鏡前打扮自己。

  西晴今天穿著一條漂亮的天藍色小裙子,長長的灰色頭髮紮成蓬鬆的雙馬尾,頭上別著亮晶晶的鑽石蜻蜓小夾子。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愛美的小孩子。

  連腳上穿的小襪子都要帶漂亮的蕾絲邊邊。

  她對美的追求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

  說起母親的金雕,她的大眼睛裡全是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餐桌上的知情人全都沉默了。相睢痛心疾首地說道:「小西晴啊,你的精神體長大之後側臉還是很能打的,反正比你母親的金雕帥!」

  江森也覺得有必要給這個愛美的小Alpha打一針預防針:「但正臉吧就不是特別的完美。」

  「這世界上沒有特別完美的事物,老天給你開了一扇門,就會給你關上一扇窗。」江森又說道。

  年紀幼小的西晴明顯不懂這些大道理,她睜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說道:「不要完美,要美麗漂亮。」

  已經知道小西晴的精神體是一隻角雕的眾人:「……」

  完了,這隻骨灰級的小顏控算是沒救了。

  胖老板和張三恍恍惚惚地坐在餐桌上吃飯。

  胖老板還把叉子拿倒了,用叉子柄一個勁地戳著盤子的牛排。

  張三心不在焉,把桌子上的鹹菜當成了糖,一股腦地倒進了豆漿裡。

  只有小西晴無憂無慮,在她的記憶裡,她的金雕父親從來沒有離開過。

  他們艱難地吃完了這頓早餐,等到午餐的時候餐桌上還是沒有兩個人的影子,眾人心照不宣,紛紛拿起筷子干飯。

  胖老板做的毛血旺和清蒸鱸魚非常好吃,這位來自垃圾星的垃圾站小老板在這幾年練就了一手絕妙的廚藝,相睢他們幾個時不時就來西家老宅蹭飯。

  其實老潘離開後胖老板的精神狀態一直不怎麼好,這些日子西家老宅人一多熱鬧起來,他這才從陰霾中走了出來。

  晚餐的時候餐桌上依舊沒有江月和西薄雨的人影,四位室友聳聳肩,開始埋頭幹飯。

  小西晴倒是好奇得很,奶聲奶氣地問張三:「我的爸爸去哪了?」

  張三摸了摸小西晴的頭:「乖乖,你的爸爸正和你的母親快活呢,我們乖乖吃飯飯,吃完飯飯叔叔帶你拚積木。」

  相睢驚訝:「小西晴也會喜歡積木麼,我還以為她只喜歡漂亮的布娃娃呢。」

  張三言簡意賅地說道:「那套積木叫公主小屋。」

  相睢沉默了。

  晚上大家在客廳裡陪小西晴拚她的公主小屋,那是一套粉色的積木,一共有四千多塊。

  庫里拿著那張巨大的圖紙震驚了:「誰這麼喪心病狂,給一個一歲多點的孩子買這麼復雜的積木?」

  胖老板坐在沙發上,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張三。

  張三一臉無奈:「我也沒辦法,誰讓這個積木特別粉呢。」

  於是六個成年人外加一隻幼年期的Alpha坐在客廳裡拚了一晚上的公主小屋。

  晚上十點半大家各自回到房間裡睡覺,西薄雨的臥室門依然緊閉著。

  「可別把床搖散架嘍。」相睢小聲嘀咕。

  屋裡的兩人翻雲覆雨,第二天的清晨,早餐桌上依舊沒有這兩位的身影。

  江森嘆氣:「江月這是飢渴了多少年啊,都成腦蟲了怎麼還貪戀這點肉體之歡?」

  白望瞥了他一眼:「你都有了葉淺了,不也是沒有戒掉手沖麼。」

  胖老板捂住小西晴的耳朵,念叨著:「少兒不宜,少兒不宜啊!」

  「本來還想好好聚聚,結果他們倆只顧著自己快活了,大後天我們就要跟著軍部實習去了。」相睢舀了一勺橘子醬塗在麵包片上,鬱悶地幹掉了一大口。

  大後天他們幾個收拾東西準備去軍部報到的時候依然沒有見到這兩位的人影。

  除了感嘆一句見色忘友還能怎麼辦呢,只好一臉憋屈地坐上飛行器去了軍部。

  飛行器飛向遠處的天空,西薄雨的臥室裡雲雨停息。

  已經不知天地為何物的西薄雨半睜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說道:「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

  智能居家機器人在此時適時提醒道:「小主人,今天是您去軍部報到準備實習的日子,是否劃掉這項日程呢?」

  西薄雨半閉著的眼睛完全睜開了。

  實習!

  實習!

  要跟著軍部去往罕時大沙漠清理雙尾食人藍蟻啊!

  西薄雨完全清醒了。

  他顧不得還在發軟的腰,從床上一躍而起,江月被嚇住了,視線隨著忙碌的西薄雨來回轉動。

  「怎麼了?」

  「大四實習!」西薄雨語氣急促地說道。

  「什麼!實習!」江月破音。

  她也從床上一躍而起,迅速撿起那些扔了一地的衣服穿戴整齊。

  兩人旋風一般衝出臥室,匆忙地跑下樓,閃電般地衝出別墅,飛似的登上了飛行器。

  當江月和西薄雨趕到軍部時,軍部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兩人這些天顛鸞倒鳳不知道天地為何物,完全忘記了蟲族腦蟲出現在人類世界中,對於軍部來說是一個多麼巨大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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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5:03 |只看該作者
卷四 大四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月上西樓(十)

  由於2708寢室是聯邦軍校裡的頂尖戰力,所以到了實習的時候基本上被各個特種小隊搶著要。

  俗話說肥水不漏外人田,九頭蛇小隊以非常快的手速把2708的軍校生弄到了自己的小隊裡。

  相柳已經成了聯邦上將,陸更自然就成了九頭蛇小隊的隊長。

  他們報到的地方是聯邦軍區指揮部大廳,前來實習的軍校生正在這裡報到登記,提交電子表格後遞交檔案,等著實習任務結束後軍部給他們這些天的表現打分。

  這裡不僅有津未校區的學生,歷越校區的學生也在這裡填寫資料。

  能打的軍校生跟著特種小隊出任務,不能打的去其他部分做一些文職,實在比較差勁的就去檔案部整理資料打打下手。

  每年的實習季節軍部的指揮大廳都亂糟糟的,與這裡莊嚴肅穆的氛圍十分格格不入。

  江月和西薄雨飛速奔到指揮大廳,在機器窗口前填寫完資料後立馬走出大廳去找他們的室友。

  他們的室友穿戴整齊,正站在花壇前低頭交談,看見他們兩個急匆匆跑來,不由得都是一愣。

  「喲喂,太陽今天打西邊出來了,你們兩個人快活夠了,終於捨得從那一方小小的臥室裡出來了?」相睢毫不客氣地挖苦他們兩個。

  江森賤兮兮地笑著,指著江月的脖子說道:「喂喂喂,就算出門很急也要注意一下形象吧,怎麼不穿一件高領的衣服,脖子上全是吻痕,看得老夫老臉一紅。」

  西薄雨看了一眼江月的脖子,江月穿著一件低領的衛衣,修長的脖頸露在外面,上面全是深深淺淺的吻痕。

  出來的太匆忙,西薄雨完全忘記了兩人之間的床上戰爭進行的多麼激烈,此刻看到江月脖子上的吻痕,兩隻雪白的耳朵瞬間就紅了。

  江月摸了摸脖子,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西薄雨,西薄雨脖子上的吻痕更明顯,明眼人一看見就知道怎麼回事。

  兩人面面相覷,對著雙方脖子上的吻痕默然無語。

  一位男Alpha軍官從他們身邊大步流星的走過,走了兩步後又倒了回來,直勾勾地看著江月的臉。

  他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嘴巴張大,雙目圓瞪,英俊堅毅的臉龐微微扭曲,顯然處於一種極度震驚的狀態。

  這位英俊的軍官和江月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後,又一位軍人朝這裡走過來,他看上去是想和江月面前這位出於震驚狀態的軍官說話。

  可是一轉頭便看到了江月的臉,於是這位軍人也直勾勾地盯著江月,場面一時間非常尷尬。

  自從帶領蟲族開始星際遠航後,江月差不多兩千年沒有進行過人類社交了。

  剝離一部分意識重新回到這具身體之前還要溫習一下已經落灰的人類記憶,以免自己曾經的母語都不會說。

  由此可知她現在的社交能力爛成了什麼樣。

  沉默繼續蔓延,又一位軍官路過這裡,他看見同行站在花壇旁對著一個實習生發呆,一時間好奇心大起,也闊步走了過來。

  這位軍官看到了江月的臉,也原地石化了。

  江月像一尊俊美的雕像一動不動地任由他們審視。

  過了許久,當第四位軍官走到這裡陪著先前三位軍人一起石化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麼了。

  於是江月伸出一隻手,一板一眼地說道:「各位軍官好。」

  那位長相堅毅的軍官一個激靈,立馬說道:「不敢不敢。」

  讓蟲族腦蟲向自己問好,這位軍官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擁有這麼刺激的體驗。

  其他幾位軍官如夢初醒,舌頭打結地問好:「腦蟲……啊不……江月少校好。」

  「江月少校好。」

  「江月少校好!」

  江月笑呵呵地說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這幾位軍官像是聽到了什麼重要的訊息,立即肅正起神色對江月敬了一個軍禮,齊聲說道:「收到!」

  四位軍官對一個實習生行禮,又引來一大片人的注意。

  目送四位軍官走遠後,江月納悶地問她的室友們:「他們四個收到什麼了?」

  「我什麼也沒說啊!」

  相睢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不怨你,你現在是蟲族腦蟲,位高權重身份敏感,每一句話的每一個字都會被人進行多重解讀。」

  江月說道:「比如?」

  「比如,死魚的眼睛裡閃過一道詭異的光。」江森說道。

  庫里也來勁了:「我也舉個例子,文章的末尾那句「藍色的窗簾在微風中輕輕搖擺」 表達了什麼樣的涵義?」

  江月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白望舉起一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明白了吧,一切盡在不言中了吧!」

  江月說道:「那我閉上嘴不說話?」

  西薄雨說道:「如果你一語不發,人類就會認為你陰沉的臉色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江月說道:「那我盡量高興一點?」

  庫里搖頭:「那也不行,蟲族腦蟲頻頻露出詭異笑容是為哪般,是人性的缺失,還是蟲性的淪喪?」

  江月有點頭大:「那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到底該怎麼辦?」

  西薄雨摸摸她的腦袋,有些憐愛地說道:「沒關係,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江森攤手,朝著江月擠眉弄眼:「嗨呀,人類最高指揮官都這麼說了,那就該怎辦就怎麼辦吧!」

  六個人倒是雲淡風輕,可是軍部內部已經炸開了。

  四個軍人匯報之後,軍部的高層全都被驚動了,這些人火速召開會議,各個神色凝重地坐在會議桌上。

  相柳一臉倦色,他坐在會議桌首位,雷織穿著防護服坐在他的下手位置。

  一位中將言辭激烈地說道:「腦蟲回來了!這次回來有什麼目的!難道還是想著吞噬人類麼?」

  又一位中將字字泣血,嘶聲喊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相柳往會議桌底下瞟了一眼。

  雷織正在桌子底下織毛衣,兩根寒光湛湛的毛衣針勾著淺灰色的毛線,動作快得都出現了殘影。

  因為腦蟲和相家淵源頗深,大家都暗搓搓地把目光投向了相柳。

  相柳腦子裡都是那兩根舞出了殘影的毛衣針,心不在焉地說道:「你們怎麼看?」

  盧休溫和地說道:「江月今天已經表明了態度,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想她是無意侵入人類世界的。」

  相柳點頭:「說得對,人類世界畢竟也是她的家園。」

  一位上了年紀的中將大聲說道:「只是曾經而已,她現在已經不屬於人類了。」

  這位中將名叫鄒振德,這是一位觀念保守的老派軍人,他的聲音非常洪亮,震得人耳膜發疼。

  雷織的手微微一抖,精密的操作出現了差錯,勾錯了一根毛衣線。

  她抬起頭,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不然呢,我們誰能干掉腦蟲,你們的爭論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

  面具後那雙璀璨的紫色雙眸微微眯起,把手裡織了一半的毛衣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她把會議桌拍得震天響,十分暴躁:「人類最高指揮官西薄雨是她的合法伴侶,你們就算想干幹掉江月人家西薄雨能同意嗎,哪個Omega年紀輕輕就想當小寡夫!」

  會議桌上鴉雀無聲。

  雷織站起來,拿起桌上的半成品毛衣揮了揮:「實在沒事幹就向我學習,找點業餘愛好陶冶情操!」

  她拿著毛衣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一片詭異的沉默中,相柳揉了揉額頭,低聲說道:「雖然雷織的言語表述很粗俗,但其中也有一定的道理。」

  「我們不能讓一個年紀輕輕的Omega成為寡夫,也不能讓一個幼小的孩童失去父親。」

  頓了頓,相柳抬起頭,再次補充道:「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們確實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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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5:15 |只看該作者
卷四 大四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月上西樓(十一)

  九頭蛇小隊要去罕時沙漠清理泛濫成災的雙尾食人藍蟻,這種螞蟻有成年人小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通體深藍,尾部有兩根熒藍的短觸鬚。

  雙尾食人藍蟻成群出現,它們口器鋒利,攻擊性極強,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對農作物的危害性極大。

  雙尾食人藍蟻對環境的適應能力極強,繁殖能力異常驚人,在罕時沙漠是沒有天敵的存在。

  目前雙尾食人藍蟻正從罕時沙漠向綠洲泛濫,一旦雙尾食人藍蟻侵入綠洲,僅僅一個月就能讓綠洲寸草不生。

  目前罕時地區的土壤沙漠化非常嚴重,植被覆蓋率非常低。

  防風固沙口號喊了好幾年,最近剛剛有了點起色,可不能讓雙尾食人藍蟻把人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防沙林毀於一旦。

  九頭蛇小隊派出了兩位隊員,因為實習生的隊伍裡混進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所以陸更愣是從百忙之抽中出時間帶隊,帶著聯邦軍校的六位實習生一起乘坐飛行器前往罕時沙漠。

  隨著陸更一起的還有葉淺,葉淺一襲及腰長髮,身上滿滿的古典氣質,比起鐵血軍人,她更像一位長髮飄飄的藝術家。

  陸更金子般燦爛的長髮在風中飄揚,那聖潔華美的面容如天使降臨,頭上的透明光圈歪在一旁,陸更一邊和江月打招呼一邊伸手把光圈掰正。

  「真沒想到我們還會再次見面。」陸更感慨萬千。

  葉淺走上前擁抱了一下江月:「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還沒祝你們新婚快樂。」江月說道。

  葉淺溫柔地微笑著:「現在祝福也來得及。」

  她和江森已經在江月回來的前一天了婚,現在是合法夫妻了。

  都是老熟人,見面的時候也沒那麼多禮數,大家都很隨意,相睢還帶了一堆零食,白望把他的折疊泡腳桶帶了過來。

  庫里說道:「你清醒一點,我們要去的地方是罕時沙漠,不是什麼洗浴中心,哪來多餘的水給你泡腳。」

  「不是有綠洲麼,實在不行用沙子也可以,我現在老了,一天不泡腳渾身難受。」白望把泡腳桶裝進了飛行器的儲物倉裡。

  西薄雨帶了一支防曬霜和解暑噴霧,江月躺在他的肩膀上在飛行器裡睡了一覺。

  江月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奇妙的體驗了,宇宙中不是所有生物都需要睡眠,成為蟲族腦蟲後,她的休息方式是關掉意識鏈接,放空自己的意識,讓自己得到短暫的安靜。

  但意識鏈接關閉的時間不能太長,否則會讓蟲群陷入惶恐之中。

  人類是一種很會享樂的生物,這與他們的身體構造有很大關係。

  比如他們需要睡覺,一天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會用來用來睡覺,也因此延伸出了多種需求。

  比如一間安靜而整潔的屋子,比如支撐力更強的床墊和更貼合人體脊椎曲線的枕頭,還有一床溫暖輕盈的被褥。

  除此之外人類還擁有味覺感知,為了他們的口腹之欲,他們能把入侵物種吃成瀕危,甚至可以在廚房裡忙碌三到四個小時,就為了做出鬆軟可口的小蛋糕。

  這在其他文明眼裡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江月覺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罕時沙漠。

  飛行器停在沙丘上,江森和相睢開始搭帳篷,西薄雨和庫里給他們打下手,白望搭起了太陽能灶台開始煮飯。

  江月站在一旁,眼神有點發愣。

  陸更踩著沙子走到她身邊,打趣道:「重新做回人類,這種感覺是不是很陌生。」

  江月沒有否認,揚起頭看著遠處的紅色警戒線。

  陸更摸了摸下巴,把臉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問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江月的眼神微微有些迷茫:「什麼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陸更:「......」

  他愣了愣:「這可是你親口說的,你不能不認賬啊!」

  江月一臉問號:「我認什麼賬?」

  陸更深吸一口氣,看上去快要窒息了:「那你這次回來幹什麼?」

  江月:「我老婆孩子都在這,你說我回來幹什麼?」

  陸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猛地一拍腦門:「對啊,你的老婆孩子都在這呢,你要是想侵略這裡,那也是採取比較溫和的殖民手段,我在這擔心個什麼勁啊!」

  他哈哈笑了兩聲:「哎呀,畢竟是拯救了整個人類的英雄,我就說軍部那幫人想多了,大家根本就不在一個賽道上,擔心這些有什麼意思呢,根本就是殺雞用牛刀,打蚊子用大炮嘛哈哈哈。」

  江月總算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有點無語,走上前去幫西薄雨一起給相睢他們打下手。

  帳篷是雙人帳篷,結了婚的自然住一間。

  帳篷十分簡陋,江月鋪好了保溫毯蓄熱,躺在帳篷裡用看著終端,她的神情無比專注,還帶著一絲虔誠。

  西薄雨心裡好奇,忍不住湊過去看了一眼,搜索欄裡赫然是幾個大字:「本科畢業論文該怎麼寫。」

  西薄雨:「......」

  他順手點開了江月的搜索記錄。

  「本科畢業論文題目該怎麼取。」

  「本科畢業論文的格式該怎麼弄。」

  「找人代寫畢業論文的嚴重後果。」

  「你不得不看的十個降重小妙招。」

  西薄雨臉色微妙,趴在江月的胸口上說道:「你比較特殊,人類的社會法則對你無效,所以你不寫畢業論文也是可以的。」

  江月關掉搜索界面,捧著西薄雨的臉,嚴肅而認真的說道:「西薄雨,你仔細想一想,如果有一天西晴長大去上小學,別的小朋友問她的父親是什麼學歷,難道小西晴要說她的父親連本科都沒有讀完麼!」

  西薄雨:「......倒也不必如此。」

  江月說道:「必須如此,你看看現在,大家都捲成什麼樣了。」

  「同樣是軍校生,綜合排名前十的瞧不上十名開外的,前十名裡Top3瞧不上後幾名,Top3夠牛了吧,但是Top1和Top2都瞧不上Top3,就說咱們Top1的聯邦軍校吧,有精神體的瞧不上沒精神體的,津未校區瞧不上歷越校區的,有背景的瞧不上沒背景的。」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一錘定音:「無論如何,這個大學我必須要讀完!」

  西薄雨驚呆了。

  他愣了很久,直到江月撩起了他的衣擺,用幽暗深沉的眼神看著他。

  西薄雨的呼吸漸漸急促,他閉上眼睛,享受著江月親吻。

  第二天,綠洲的警察給他們送來了一車屠宰場的廢料。

  這堆廢料味道大,隨著風能散播很遠,雙尾食人藍蟻嗅覺靈敏,嗅到血腥味就會聞風而動,成群趕來。

  看著那一大車的屠宰場廢料,江月捂著鼻子說道:「你們打算怎麼對付雙尾食人藍蟻?」

  江森坐在沙子上,眯著眼睛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喝了一口水後才舔著乾燥的嘴唇回答江月的問題。

  「我們派出了十萬穿山甲大軍,普通藍蟻交給穿山甲處理就可以了,我們負責找到蟻后降低雙尾食人藍蟻的繁殖速度。」

  「空運的穿山甲不能消滅蟻后麼?」江月問道。

  西薄雨恰好從帳篷裡走了出來,回答道:「不能,你知道藍蟻的蟻后有多猙獰麼,它長得和藍眼蚰蜒差不多,足肢非常鋒利,而且這蟻后上還寄生著一種叫做死亡觸手的異變種,非常非常危險。」

  相睢打著遮陽傘走過來,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喂喂喂,江月可是腦蟲,什麼猙獰的蟲子沒見過。」

  他把髒兮兮的爪子搭在江月的肩膀上,旋轉著手裡的遮陽傘:「要不咱哥幾個打個商量,你派幾隻蟲子過來把藍蟻給消滅了,咱們也不用在這裡吃沙子了。」

  江月沉思了一會,點頭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眾人也沒有當真,都以為她在開玩笑,江月從本體剝離一部分意識回來已經夠難了,哪有那個閒情逸致捎上幾隻蟲子帶回來。

  晚上大家一直在等藍蟻,所有人都沒有睡覺。

  沙漠溫差大,江月捧著保溫杯,時不時喝一口熱水,西薄雨披著小毯子坐她身在邊,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相睢坐在一旁打哈欠,庫里抱著相睢的小老虎,手欠地捏了一下小老虎的蛋蛋,小老虎嗷嗚一聲,在他手背上留下五道爪印。

  庫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白望拍著大哈哈大笑,笑到一半,他的動作突然停住,抬手揪了一下耳朵。

  「喂喂喂,你們聽到沒有,藍蟻過來了。」

  沙漠裡傳來了一片令人牙酸的沙沙聲響。

  陸更說道:「藍蟻的蟻后一般潛藏在沙漠深處,當蟻群死傷慘重,蟻后缺乏食物後就會從沙子中鑽出來覓食。」

  「穿山甲消滅藍蟻需要幾天?」江月問道。

  陸更:「至少要半個多月吧。」

  江月蹙眉:「我們要在罕時沙漠待上半個月?西晴會想我們的。」

  「我們應該採取一種效率更高的方式。」江月說道。

  一隻藍蟻爬到了的鞋沿上,紅色的細絲從江月手腕上伸出,刺入到藍蟻體內。

  葉淺喃喃念道:「腦域頻段感染,我都快忘了。」

  陸更咋舌:「我的天,我居然有點同情藍蟻了,看來那十萬隻穿山甲不用背井離鄉在罕時沙漠安家了。」

  僅僅只用了一天,2708的六位軍校生的大四實習之旅就完美的結束了。

  六個人當天晚上就回到了西家老宅,大家洗完澡坐在客廳裡討論怎麼寫他們的實習報告。

  「我靠了,過程如此簡短迅速,這實習報告該怎麼寫啊!」相睢抓著腦袋。

  江月說道:「挺容易的,我先是虛構了一場巨大的沙塵暴描寫實習之旅的坎坷,又把藍蟻死亡的過程描寫的冗長一些,然後又寫了個戰略分析模型安上去水字數,內容看上去還是挺豐富的。 」

  她把實習報告發到群裡給室友們作參考,又開始和室友們討論她的論文選題。

  相睢:「在你的時間裡,你都離開兩千年了,你寫個屁的論文啊!」

  江森:「這太詭異了,蟲族腦蟲在聯邦軍校讀大四,還在深夜和我們討論她的畢業論文?」

  庫里:「這是什麼魔幻現實主義,我玩幻想游戲都沒遇到過這麼離譜的劇情!」

  白望:「如果真要寫的話,還是寫點牛掰的內容吧,好歹是腦蟲了,論文寫的不好人和蟲都會笑話你。」

  六個人在客廳裡嘰裡呱啦地說了兩個小時,最後終於確定了江月的論文題目。

  ——《邪眼寄生生命體時腦域頻段感染情況的分析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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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大四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月上西樓(十二)

  確定完論文題目之後江月就和西薄雨回到臥室裡睡覺了。

  她關掉了搜索欄,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手和腳都縮在了被子裡,睡姿十分安詳。

  其實江月不太想睡,但是這會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她這回沒有再折騰西薄雨,想讓他睡一個安穩覺。

  做回人類之後回到自己老婆身邊,江月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有些慾求不滿,這種事一旦開閘就很少有滿足的時候。

  夫妻生活進行到最後西薄雨總是哭著求她,但她一聽到西薄雨的嗚咽和哀求就更不想做人了,西薄雨往往會被她欺負得更慘。

  她這會逼著自己清心寡欲,其實一聞到西薄雨身上那股冰雪玫瑰味的信息素內心裡早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西薄雨也雙手交疊在被子上平躺在床的另一邊。

  為了迎接接下來的狂風暴雨,他在入睡前專門洗了個澡,在床上躺了半天,江月卻偃旗息鼓,令人分外不解。

  西薄雨沒什麼睏意,這幾天被江月折騰慣了,一旦她老實起來反倒覺得不習慣,身體總覺得空虛極了,忍不住貪戀起被肆意侵佔的滋味。

  俗話只有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可能江月也會累的吧。

  今晚讓她休息好了。

  他閉著眼躺了一會,還是沒有感受到絲毫睏意,看見江月完美的側臉心裡微微發癢,便趴在江月的腹肌上,伸出一根手指劃了一下江月的人魚線。

  江月一個激靈,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真是要命,你再這麼撩我,要麼合不攏嘴,要麼合不攏腿,自己選一個吧。」

  西薄雨發出幾聲低低的笑聲,震得江月耳廓酥麻,他掀開被子,翻身坐到了江月的身上。

  第二天中午餐桌上自然沒有這兩人的身影。

  江森揉揉額頭,十分無奈:「咳咳咳,我們先吃吧,別去打擾人家的好事。」

  相睢往麵包片上塗著橘子醬,狠狠咬了一大口,罵道:「真是沒完沒了,真擔心他們會精盡人亡。」

  下午兩點,江月和西薄雨終於從溫柔鄉出出來了。

  小西晴剛剛睡完午覺,張三好和胖老板正坐在噴泉池邊陪著她玩耍。

  她正拿著吹泡器吹著泡泡,穿著一件非常漂亮的滿是亮片的白色小裙子,長長的灰色頭髮被胖老板紮成了雙馬尾,頭上戴著一個閃閃發光的鑽石髮卡,柔順的髮絲在太陽下閃閃發光,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天使。

  江月莫名有些緊張。

  西薄雨握住了她的手,這種無聲的鼓勵讓江月鼓起了一些勇氣,她慢慢走到小西晴旁邊,在她面前蹲下,直視著小西晴那雙和西薄雨一模一樣的藍眼睛。

  透明的肥皂泡泡撞到江月臉上,啪嘰一聲碎掉了。

  西晴歪著腦袋看著江月,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用稚嫩的嗓音問道:「你是誰?」

  江月下意識說道:「我是你的媽媽。」

  西晴的眼睛裡滿是疑惑:「可你是一個Alpha,書上說女Alpha是母親,男Alpha是父親,男Omega是爸爸,女Omega才是媽媽呀。」

  這復雜的ABO世界啊!

  這復雜的倫理稱呼啊!

  西薄雨站在小西晴身後笑了一聲,江月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吧,小西晴,我是你的母親。」

  小西晴說道:「可我的母親是一隻雕。」

  江月說道:「那隻雕就是我。」

  西晴又露出了十分茫然的神色,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揪住了裙子上的蝴蝶結,十分糾結地看著江月。

  江月使出了殺手鐧:「我會給你買好多小裙子,要多少有多少。」

  小西晴不茫然了,也不糾結了,藍汪汪的眼睛亮晶晶地,脆生生地喊道:「金雕母親!」

  江月心裡一軟,也顧不得什麼稱呼問題,立刻抱起了自己的小崽崽將她舉高高。

  透明的漣漪以小西晴為中心蕩漾開,一隻毛絨絨的小鳥從漣漪裡鑽了出來,揮舞著小翅膀很努力地飛到江月頭上,纖細的小鳥爪子踩著江月的腦袋,用喙啄著江月的頭髮。

  一隻威武的金雕從天空上俯衝而下,它從江月頭頂上飛掠而過,一爪子勾走了江月頭上的小角雕。

  張三感慨:「你們一家三口終於團圓了啊。」

  胖老板多愁善感,這會又流出了兩滴眼淚,一臉感動地看著一家三口團聚的畫面。

  大四實習結束之後的日子就比較單調了,江月和西薄雨一邊帶孩子一邊寫論文,日子過得簡單而充實。

  小西晴是那種天使寶寶,她很少哭鬧,江月和西薄雨寫論文的時候她就靜靜地坐在一旁給娃娃梳頭。

  江月給她買了很多精緻漂亮的球形關節人偶娃娃,這些娃娃價格非常昂貴,身上的一套小衣服需要專門訂製,一件小裙子比成年人的衣服還貴。

  胖老板節儉慣了,看到那些娃衣的價格登時兩眼一黑,連夜下單了一台縫紉機。

  他把縫紉機踩得冒煙,終於連夜趕工出六件樣式各異的華美娃衣,一臉得意地送給西晴。

  差不多過了一個星期,江月發現胖老板已經打入了娃媽娃爹們的內部,開始接活了。

  張三依舊無所事事,吊兒郎當地在西家老宅晃悠,這貨看著不靠譜,其實常常在深夜裡肝論文。

  他肝的論文發表後在學術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私人郵箱裡收到的信件多到數不清。

  江月說道:「現在人們都認為你是繼張若蘅之後正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這句話不知道哪裡戳中了張三的笑點,他笑得打滾,擦著笑出來的眼淚說道:「你都不知道的,論壇上還有一些人討論我和張若蘅誰更厲害,說跟張三一比,張若蘅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張三狂笑不止。

  笑完之後他看著江月,突然端正了姿態,十分謙虛地說道:「當然,我不能跟你比,你們蟲族的意識鏈接能力簡直是個大bug,一蟲得道雞犬升天。」

  江月搖搖頭:「我常常關閉意識鏈接,在宇宙中生存,智慧並不是必要因素。」

  張三:「你這句話我很認同,論智慧的話,當年的蟲族和黃金時代的人類差得遠呢,不也還是兩敗俱傷。」

  提起黃金時代,張三有些出神。

  江月說道:「每次提起黃金時代,你們這些搞科學的人都會露出這種悠然神往又帶著一些悲傷的神色。」

  張三說道:「你不知道黃金時代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們窮盡一生就為了推導出一個正確的公式,就為了在歷史中留下我們的名字。」

  「可是在黃金時代,偉大的科學家就像天上的星星那麼多,他們各自閃耀,共同照亮了那個時代的夜空。」

  「黃金時代是神話,是不可複製的輝煌,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是我爸一生的憧憬和追求。」

  張三深吸一口氣:「你想想AlphaGo,每次啟動它我們都會消耗巨量能源,蟲族入侵時軍部一共啟動了三次,三個反應堆就這麼沒了。」

  「你是腦蟲,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黃金時代吧。」張三說道。

  江月說道:「天才多如狗,神仙遍地走,人類的身軀無比孱弱,完全依靠智慧成了一方霸主,可惜遇到了蟲族。」

  「這才是最令人意難平的地方。」張三長嘆一聲。

  他眼裡泛起了一層淚花。

  江月走出他的房間,輕輕地關上了門。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江月的論文很快就寫完了。

  寫完論文,她一邊哄著西晴一邊準備補考,回去睡覺後還得負責餵飽西薄雨。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她第幾次在檯燈下準備補考了。

  縱然她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數千年,但趴在書桌上翻看學校教材的時候突然感覺還是曾經的江月,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三月上旬聯邦軍校開學,江月回到津未校區補考。

  津未校區人來人往,軍校生們坐著雲朵車在樹蔭下穿行。

  相睢用終端刷了一輛六人座的超大雲朵車,雲朵車駛向鯨雲區,隔著很遠就看到了那一片連綿不絕的粉色花海。

  鯨魚區的宿舍樓下滿地落花,江月和室友們踩著這些落花走進了宿舍大樓。

  他們一起回到2708,打開門的一瞬間,擁擠狹小的寢室傳出一股淡淡的陳舊氣味。

  依舊是熟悉的景色,一抬眼就能看到窗外開滿了花朵的長生樹。

  相睢打開燈,動了動鼻子:「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發黴了?」

  江森打開洗手間的門:「哎呀,洗手間的拖布上長了一朵蘑菇誒!」

  六個人頭挨著頭擠進了洗手間,一個藍色的拖把豎在洗手間牆腳,一朵乳白色的蘑菇在發黑的拖把頭上靜悄悄地生長。

  「這蘑菇還蠻可愛的嘛,像一把白色的小傘。」白望走進洗手間,伸手扒拉了一下。

  庫里說道:「我打開智能識圖識別一下,看看有沒有毒。」

  西薄雨說道:「就算沒毒,長在拖把上的蘑菇你也能下得了口麼?」

  江月指著拖把說道:「什麼時代了,怎麼還會出現拖把這東西,咱們寢室的衛生不是都交給掃地機器人麼?」

  江森嘆氣:「戰後物資緊張嘛,有個拖把就不錯了。」

  他把桌子上的白單掀開,開始整理桌面上的物品,大家擼起袖子開始打掃寢室,江月則抽空去了2710。

  2708是狗窩,2710則是一個五臟俱全的單身公寓。

  江月看著那個一米二的小木床,不禁發出一聲嘆息:「這麼小的床,兩個人睡會很擠吧。」

  西薄雨瞥了她一眼:「江月,你注意一下影響,大學寢室並非法外之地。」

  江月頗為幽怨:「還有好多東西沒有解鎖呢,陸更那本寫真集我們才做了四分之一。」

  「以後……有很多時間。」西薄雨氣息不穩。

  「不要,就要現在。」江月把他按在了小木床上。

  一個星期後江月在室友們的簇擁中走進了考場。

  考試過程很順利,就是監考老師們的目光總是黏在她身上。

  江月心態平穩地答完了題,至於監考老師們是什麼心態。這個江月就不知道了。

  江月的補考成績是第一個出來的,前腳剛剛考完最後一門戰略分析走出考場,不到二十分鐘她的終端就收到了補考績單。

  全部都是高分通過。

  江月看著自己漂亮的成績單微微鬆了一口氣。

  大四的學生都會感受到一種不知從何而起的茫然和空虛。

  回到西家老宅後江月鬱悶了一陣,然後和西薄雨一起給西晴的娃娃們做了一個手工小衣櫃,用來放娃娃們的小裙子。

  看著西晴開心的模樣,江月心尖軟得像塊草莓小蛋糕。

  某種意義上,孩子是人類生命的一種延續,是個甜蜜又沉重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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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大四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月上西樓(十三)

  津未校區的軍校生是5月16號答辯。

  答辯日期定下來之後大家又離開了津未校區。

  相睢準備回家,讓他哥相柳幫忙指導論文。

  白望的父母最近很想他,再三催促下白望回到了白家老宅和父母團聚。

  江森要和葉淺布置他們的婚房,最近軍部給葉淺放了長假,江森離開西家老宅的前一晚把陸更送給江月的寫真集借走了。

  庫里家裡正在開發一個征戰手游,由於庫里有著豐富的游戲經驗,被他的表哥求著去當游戲顧問。

  江月和西薄雨則繼續在家裡帶孩子,有了孩子之後就多了一層牽絆,不能像過去那樣隨心所欲了。

  目前江月的生活非常有規律。

  早晨五點鐘醒來,然後和西薄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廝混一個鐘頭後起床,下樓和西晴吃早餐。

  早上八點開始修改論文,十一點鐘去餐廳吃午餐然後哄西晴睡覺。

  西晴睡著之後江月和西薄雨回臥室午休,兩點鐘之後帶著西晴出去逛街,去給她買漂亮的小裙子。

  西晴被他們養的比較嬌,性格也文靜內斂,西薄雨對西晴的性格有些擔憂。

  江月倒是心大得很:「西晴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她就是我的翻版,喜歡穿漂亮的小裙子有什麼錯,我也挺喜歡小裙子的,現在不也成一方霸主了麼。」

  「而且我們這麼努力,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隨心所欲的活著,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不違法,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給她摘下來。」江月拍著脯說道。

  西薄雨一想也對,他是人類最高指揮官,江月是蟲族的腦蟲,小西晴就算不用努力,她這一輩子也會過得很好。

  只要西晴快樂就行。

  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西晴能夠快樂。

  不需要像他這麼堅冷,不需要像江月那樣偉大,他只希望西晴能夠做一個快樂的小孩,無憂無慮,沒有煩惱,永遠被數不清的愛包圍著。

  四月份,西晴的小雕開始長大了。

  爪子鋒利,體態健美,眼神銳利逼人,側臉深邃帥氣,是一隻一看就很威武的猛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隻鳥小小年紀就開始發腮,所以正臉看上去不是很漂亮。

  西晴對美已經有了一定認識。

  一天晚上,江月買了一個草莓蛋糕,西薄雨的衣服已經被江月扒了一半,正當江月往西薄雨身上塗奶油的時候,西晴突然敲響了他們的臥室門。

  兩個成年人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衣衫凌亂地打開門時,就見西晴抱著開始發育的角雕,一隻小圓手正戳著小角雕那豐滿的腮幫子。

  「寶貝,這麼晚還沒睡,是有什麼事情要問媽媽麼?」

  西晴已經懶得糾正江月的口誤了,她仰起那張比人偶娃娃還要精緻的臉龐,皺著小臉說道:「我的雕臉很大,正臉一點都不精緻了。」

  角雕趴在西晴懷裡發出一聲充滿委屈的叫聲。

  江月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想起她在千度上搜到的角雕正面照,她不禁心裡一涼。

  側臉吳彥祖,正臉趙本山。

  側臉和正臉完全就是世界的參差。

  站在她身旁的西薄雨也沉默了,他看著皺眉的小西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西晴十分委屈地捏住角雕的鳥頭,好像這樣就能把角雕的大圓臉捏成金雕一般的瓜子臉似的。

  角雕拼命撲棱著翅膀,從西晴懷裡竄了出去。

  西晴拔腿就追,雕在叫,西晴也在叫。

  「你站住!」

  「別跑!」

  「別啄我!」

  「小臭鳥!」

  「嗚哇!」

  一人一雕把西家老宅弄得雞飛狗跳。

  西薄雨和江月目送一人一雕相互追逐著的身影漸漸遠去,身邊似乎有枯葉飄落,兩人臉上全是滄桑的味道。

  「是誰和我說這孩子的性格文靜過頭的?」江月看向西薄雨。

  西薄雨:「......」

  為了轉移西晴的注意力,江月和西薄雨開始讓西晴發展其他的興趣愛好,比如畫畫和音樂。

  西晴學了兩天畫畫,她對畫畫興趣平平,但是能耐著性子畫下去,因為胖老板很喜歡向日葵,小西晴就把畫好的向日葵拿給胖老板看。

  胖老板正在他的工作室裡趕製娃衣,因為做工精湛價格合理,胖老板的訂單非常多,最近要做幾套異域服飾,所以胖老板買了很多漂亮美麗的珠子,西晴拿著畫找他的時候,新買的珠子被他隨手放在了旁邊的小凳上。

  西晴的目光黏在了那堆五光十色的珠子上面,然後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興趣愛好——縫製娃衣。

  她年紀太小,大人們不敢讓她碰針,胖老板就教她串珠子。

  西晴很快就串好了五串手鏈,給家裡的每個人都送了一條。

  張三嘴角抽搐地看著西晴送他的那條粉色櫻桃手鏈,齜牙咧嘴地戴在了手上。

  江月的手鏈是灰水晶,西薄雨的手鏈是一串克萊因藍寶石,胖老板的手鏈是粉水晶,西晴做得很用心,成品非常不錯。

 她自己的手鏈是一串粉瑪瑙,中間有一個藍水晶鯨魚掛墜。

  西晴喜歡粉色,喜歡藍色鯨魚,喜歡吃甜食,喜歡精緻的人偶娃娃和華麗精美的娃衣。

  江月已經摸清了西晴的審美,這小家伙的審美和西薄雨很像,都是完美主義者,眼裡容不下一點不精緻的東西。

  做手鏈的珠子她能挑上整整一天,做不好的東西絕對會拆開重做,哪怕不睡覺也要做到完美為止。

  西晴這樣的性格讓江月有點憂慮。

  尤其是她一想起角雕那個十分不完美的正臉,江月都會為寶貝女兒感到萬分心痛。

  五月份,江月他們開始為答辯做準備了。

  相睢往寢室群裡發了好幾個PPT模板,江森開始往群裡發畢業答辯準備流程。

  江月把論文梳理了一遍,在書房裡做完了她的論文PPT。

  5月6日,論文答辯的場地和時間安排完畢,江月是6號,5月16號下午在鯨雲區第一教學樓多維展示廳進行畢業論文答辯。

  5月9號津未校區戰鬥系的軍校生開始拍畢業照。

  軍校生的學士服是黑色金邊,學士帽的穗子也是金色的,胸前的圖案是兩把交叉的長劍。

  軍校生們身姿筆挺,畢業照片拍的非常漂亮。

  5月10號所有軍校生開始為論文答辯做準備。

  答辯需要穿正裝,軍校生答辯的正裝有點和軍部的制服有些相似,黑色為主,但花邊是銀色的,看起來十分肅殺沉靜。

  距離答辯還有六天,江月和室友們開始滿學校亂跑,津未校區非常大,很多軍校生都有自己的秘密基地。

  奈何江月和室友們體質清奇,光是補考就經歷好幾次,沒有多餘的時間探索津未校區。

  六個人帶著一堆東西去鯨雲區的後山野餐,江月抓兔子的時候還在一棵長生樹下發現一個木質鞦韆。

  江森摘果子的時候發現一個很大的樹洞,裡面不知被誰改造成了一間巧妙的樹屋。

  西薄雨還發現了一個打理得很精細的葡萄架,庫里摘了一顆葡萄扔進嘴裡,驚嘆道:「咱們鯨雲區的學生可真是多才多藝,這位兄弟不去農學院真是可惜了。」

  白望和江森在草地上鋪好了藍白條紋的餐布,江月把一束燦爛的向日葵和鬱金香放好,當食物和花束擺放好之後,庫里支起了攝影架開始找角度。

  一切準備就緒,庫里開啟了遠程遙控,六個人留下了好多張野餐合影。

  庫里還拿了一個無人機給他們六個拍畢業短片,從雲朵車拍到長生樹,又從長生樹拍到2708寢室的每個角落,拍著拍著,大家的眼睛都有點濕潤了。

  5月16號開始答辯。

  江月上台在多維屏幕上展示她的PPT時,台下的老師們神色都非常緊張嚴肅,他們身體緊繃,坐得筆直,好像他們才是進行論文答辯的學生。

  「各位老師好,我是3112級戰鬥系的江月,我的畢業論文題目是《邪眼寄生生命體時腦域頻段感染情況的研究與分析》。」

  「下面我將從這篇論文的主要研究內容及研究結論這兩個角度,向各位老師做出簡要陳述,懇請各位老師批評指正。」

  一根白色的鬚鬚從江月正裝的衣領下悄悄探了出來。

  繡著銀色麥穗花紋的衣領被掀開一角,一隻紅色的眼珠露了出來,銀色的漩渦瞳孔緩緩旋轉,有些好奇地看著台下的老師。

  台下鴉雀無聲。

  江月開始闡述研究背景及意義時,另一隻紅色的眼球爬上了她的高馬尾,趴在她的腦殼上俯瞰眾生。

  台下的教授們開始坐立不安。

  …………

  …………

  「以上就是本次報告的全部內容。最後感謝各位老師的傾聽,還請各位老師批評指正。」

  江月站在台上,等待接下來的提問環節。

  過了一會,一位頭髮花白的老教授問道:「江月同學,擁有邪眼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江月愣了愣,很快回答道:「就像養了兩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它們的神智相當於六七歲的孩童,或許還要更聰明一點,能給我的生活中帶來許多歡樂。」

  這位老教授又問道:「我能摸摸它們麼?」

  江月又愣了一會才回答道:「當然可以。」

  另一位中年女Beta教授有些興奮地問道:「真的可以摸麼,不會感染孢子吧?」

  江月說道:「不會,我剛餵了它們兩隻野兔,它們不會隨意釋放孢子吸取能量的。」

  江月拎起一隻邪眼放在老教授的手心裡,老教授顫抖著手掌輕輕捏了一下這枚紅色的眼球。

  幾位教授輪番捏了幾下邪眼過了過手癮,問了幾個問題後江月的論文答辯就以這種非常喜感的方式結束了。

  走出多維展示廳,江月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兩隻眼球趴在她的頭頂上,伸出白色鬚鬚開始打架。

  她的室友們正在第一教學樓的長生樹下等她,午後的陽光熱烈刺眼,穿著正裝的室友們青春洋溢,眼裡飛揚的神采比太陽還要燦爛幾分。

  江月走了過去,和他們一起並肩站在長生樹下,看著藍天上的白色雲朵。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我們就畢業了。」江月喃喃說道。

  相睢大笑道:「畢業啦!」

  江森眉飛色舞:「從此天高海闊,前程似錦,新的篇章即將開始啦!」

  白望和庫里開始擊掌:「嗚呼!畢業快樂!」

  西薄雨微笑著,牽上了江月的手。

  六個人笑著往前走,陽光給他們的輪廓鑲上了一層燦爛的金邊。

  正是鮮衣怒馬少年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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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點番 第一百八十七章  織雷成柳(一)

  手腕上的終端輕輕一震,正在處理公務的相柳點開訊息,一張畢業照片被投影在他的眼前,身穿學士服的軍校生們笑容燦爛,學士帽上的金色長穗在在風中飄蕩。

  相柳在畢業合照裡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弟弟相睢和他的室友們。

  六個人站在一起,臉上都帶著開心的笑容,就連一向冷冰冰的西薄雨都笑容明媚地看著鏡頭。

  相柳唇邊露出一絲微笑,不禁想起他在聯邦軍校讀書的時候。

  相比他的弟弟相睢,他的軍校生活非常平淡,他的日常就是按部就班的讀書,軍部需要他的時候偶爾去軍部幫幫忙。

  他很小的時候就能獨當一面,是所有人都會稱讚的天才。

  天才都是早熟的。

  他們會比普通人更早的認清事物的本質,從而更理智、更成熟、更冷漠、也更克制。

  相柳是一個性格很冷淡的人,他喜歡安靜,喜歡獨來獨往,喜歡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靜靜地看書。

  他當然也會感覺到無聊,每當他覺得寂寞了,就會回到家裡照顧年幼的弟弟,順便給父親相炎做幾道他愛吃的菜。

  身為一個強大的Alpha,相柳也是一個戰鬥欲很強的人,當這種渴望燃燒、渴望鮮血的欲望無法得到有效排解的時候,他就獨自一人去禹城貧民窟的角鬥場裡和那些身材魁梧的角鬥士進行純粹的肉體搏鬥。

  他父親相炎對他這種性格有些頭疼,每次空閒都會和他促膝長談,關心一下他的心理健康。

  有次和父親吃晚餐,相炎感嘆道:「你和雷家那個Alpha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相柳知道「雷家那個Alpha」名叫雷織,是個從小就非常叛逆,天天和雷蒙德對著幹的女Alpha。

  相家和雷家屬於兩個不同派系的家族,因為政治理念不同,兩個家族暗流洶湧,少不了那些明爭暗鬥。

  相家是猛虎,雷家是毒蛇。

  雷家做事一向以陰損出名,比如當年的完美寄生者事件。

  雖然實驗成果大幅度提高了軍部的戰鬥力,但是這個代價實在是太慘重了,而雷蒙德那一套甩鍋動作又太過完美,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幕後推手,卻也無可奈何。

  相柳和雷織很小的認識就知道對方的存在了,因為身邊的人總拿他們兩個作比較。

  因為精神力很強大,腦域負荷過重,所以幼年的相柳經常頭疼,嚴重的時候甚至會疼暈過去。

  所以他經常需要長輩精神體的安撫,每次頭痛發作,相炎都會把他帶在身邊,讓大老虎陪著自己的大兒子。

  雷織也總是頭痛,她每次頭痛發作,雷蒙德也會把她帶在身邊。

  如果相柳是天使孩童,那雷織就完完全全是一隻不折不扣的小惡魔。

  相柳第一次見到雷織時是七歲那年,他因為頭疼發作被相炎帶到軍部。

  相炎忙著處理公務,就把他留在休息室,讓自己的精神體留下來陪伴相柳。

  相柳跟著大老虎閒逛的時候路過會議室的時候,就看見會議室的大門開了一條縫,他不經意地一抬頭,就看一個紫色頭髮的女Alpha孩童站在會議桌上,手裡拿著一管膠水。

  他站在門縫前,就看見那個女Alpha孩童跳下會議桌,把手裡的膠水往雷蒙德的椅子上塗。

  相柳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看了一眼後轉身就走了。

  當天晚上,軍部人人都在吃瓜,所有人都在小聲討論到底是誰這麼不怕死,居然往雷蒙德的椅子上塗了強力膠水,以至於開完會後雷蒙德上將的椅子牢牢地黏在了屁股上。

  相柳繼續看繪本。

  看完了兩本繪本後,他揉著眼睛離開了相炎的休息室,這一片都是軍部高級將領的休息區,偶爾能看見其他小孩。

  相柳路過一座假山時,他又看見了那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小Alpha。

  她正坐在假山上啃蘋果,一雙紫色的眼睛漫不經心地朝著相柳看過來。

  那雙眼睛很特殊,深紫色的眼睛裡似乎鑲嵌了很多小碎鑽似的,一閃一閃地發著光,似乎把一整片繁星閃爍的夜空裝在了裡面。

  幼年相柳神色漠然地從假山旁走過,但雷織從後面喊住了他。

  「喂,蘋果分你一半,要不要一起看星星啊?」

  相柳沒理她。

  他的父親和雷織的父親是死對頭,他沒必要和雷織交好。

  後來又在軍部碰見幾次,基本屬於眼熟但很陌生的狀態。

  相柳17歲那年考入了聯邦軍校,雷織和他都是戰鬥系一班的學生。

  和陸更一樣,雷織入學的時候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

  她和陸更都是華麗風格的長相,陸更是屬於光明的華麗,猶如聖潔的大天使,雷織是黑暗風的華麗,猶如引人墮落的惡魔。

  實戰對練課上偶然能抽到雷織,兩個同樣強大的Alpha打起架來就像兩頭野獸在廝殺,場面往往非常暴力。

  除此之外,兩人再無交集。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他們從軍校畢業進入軍部後也會成為勁敵。

  但是意外發生了。

  事情要從雷織捅了馬蜂窩說起。

  相柳喜靜,所以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在鯨魚區後山找到了一個很滿意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棵很茂盛的長生樹,生長在鯨雲區非常偏僻的一個位置,平時很少有人來,周圍的草木鬱鬱蔥蔥,樹下有一條用石子鋪成的小路,被長勢良好的粉黛草遮住一大半。

  那條石子路通往一個很美麗的小石潭,潭水十分清澈,相柳有時候會從長生樹上跳下去,沿著石子小徑走到小石潭前,往水裡扔石子玩。

  一天下午,相柳正躲在長生樹上看書。

  雷織從遠處狂奔而來,後面跟著一大群黑壓壓的馬蜂。

  這種馬蜂名叫黑寡婦殺人蜂,釀出的蜂蜜非常甘甜,這種馬蜂對氣味非常敏感,即使相柳躲在長生樹裡也沒有用。

  躺著也中槍的相柳只好跳下樹和雷織一起奪命狂奔。

  正好前方有個小石潭,兩人想也不想就跳了進去。

  四處飛濺的水花中,他們的目光在清澈的譚水中相遇。

  水的波光在雷織的臉龐上晃動著,她看上去像一隻蠱惑人心的海妖。

  兩人在水裡憋氣,咕嚕嚕地吐著泡泡,潭水隔絕了兩人的氣味,憤怒的馬蜂們找不到目標,在小石潭上盤旋一陣後便飛了回去。

  兩隻落湯雞從小石潭裡濕漉漉地爬出來,雙雙癱倒在岸邊,胸膛急促地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呼吸。

  岸邊的鵝卵石被太陽曬得滾燙,相柳從岸邊爬起,甩了一下頭上的水。

  雷織從地上坐起來,撩起了濕噠噠的衣擺,露出六塊漂亮的腹肌。

  女Alpha的身體曲線大都非常的優美,她們的腰肢會比男Alpha纖細一些,但駝峰又非常飽滿,視覺衝擊往往非常強烈。

  雷織懶洋洋地說道:「喂,相柳大校草看夠了沒有?」

  相柳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雷織跟了上去:「喂,生氣了?」

  相柳說道:「你好煩。」

  雷織打量著他的臉,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樣子。」

  相柳沒搭理她,繼續往前走。

  雷織在他身後喊道:「喂,蜂蜜分你一半要不要?」

  相柳還是沒理她。

  第二天,雷織敲響了他的寢室門,提著一個白色的小籃子遞給他。

  「我親手烤的蜂蜜糕餅,當作賠禮了。」

  相柳說道:「不需要。」

  話音剛落,一隻透明的小老虎嗷嗚一聲,飛快地撲進籃子裡打起了滾。

  氣氛一時間非常尷尬。

  相柳怒了,他面色一沉,拎起小老虎後頸那塊皮,猛地關上了寢室門。

  「嘖嘖嘖,惱羞成怒了。」相柳聽見雷織在門外小聲嘀咕。

  相柳覺得自己更氣了,沉著臉狠狠狠地揪了一下小老虎的耳朵。

  小老虎拉平飛機耳,發出一聲很委屈的叫聲。

  陸更坐在書桌前說道:「雷織這人真是貓嫌狗憎的。」

  相柳嗅著空氣中殘存的糕餅香氣,冷冷說道:「煩死了。」

  陸更說道:「控制一下情緒嘛,雷織也不能天天去後山。」

  雷織還真就天天去後山。

  他和雷織目前不用上課,因為為他和雷織的精神力增長過快腦域不穩定,所以學校給他們批了一段長假。

  相柳基本上天天躲在鯨雲區後山看書,雷織則滿後山亂竄,時不時打隻兔子烤來吃,要不然就偷烈焰鷹的鳥蛋,然後被憤怒的烈焰鷹追得滿後山亂跑。

  還有一次又偷了一隻野豬崽,這隻野豬以前就被雷織偷過崽,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整隻豬都殺紅了眼,偷它豬崽的雷織被這隻野豬從中午十一點追到下午兩點。

  氣喘籲籲的雷織跑了一圈後又跑回了相柳這裡,她一邊跑一邊脫了身上的衣服包起豬崽掛在身後,然後光著膀子飛速爬上了相睢看書的長生樹,抱著吱哇亂叫的小豬崽一屁股坐在相柳旁邊。

  野豬在樹下怒吼,雷織的腦門往下滴汗,卻還是笑哈哈地坐在樹上往野豬頭上扔樹枝,賤兮兮地說道:「追不上了吧!追不上了吧!啊哈哈哈哈哈!!」

  相柳實在看不慣雷織這副小人得意的樣子,他合上手裡的書,狠狠一腳把雷織踹了下去。

  一聲慘叫過後,雷織在地上滾了一圈後又開始奪命狂奔。

  「相柳!你個老陰比!」

  「我和你不共戴天!」

  她的聲音在這片蔥鬱的森林中迴蕩。

  相柳坐在樹上看著雷織朝著遠處狂奔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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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6:31 |只看該作者
卷五 點番 第一百八十八章  織雷成柳(二)

  相柳的秘密基地被雷織霸佔了。

  相柳爬上那顆長生樹,就看見雷織穿著黑色背心,翹著一條二郎腿躺在樹枝上,手裡拿著一本《精神力使用技巧》,時不時翻過幾頁。

  她看上去十分專注,一副沉迷學習無法自拔的學霸模樣。相柳打量了一會,不鹹不淡地說道:「雷織,你的書拿倒了。」

  雷織咳嗽了一聲,啪地一聲把書合上,強行嘴硬:「拿倒了也能看。」

  她單手撐著樹幹跳了起來,揪了一把長生樹的樹葉。

  「這地方不錯,你倒是挺會享受的,但是一個人多少有點冷清,我就勉為其難給你做個伴,陪著你一起看書,你覺得怎麼樣。」

  相柳說道:「你有病吧雷織?」

  他狠狠踹了一下雷織站立的那根枝幹,枝幹搖晃起來了,雷織張開雙臂站在樹上,像耍雜技似的來了一個後空翻,穩穩地站在了另一根枝幹上。

  「你別趕客嘛,這顆長生樹這麼大,多一個人少一個又有什麼區別。」

  相柳看了她一眼,拿著手裡的書跳下樹,一語不發地走了。

  坐在樹上的雷織看著相柳的身影逐漸沒入蔥鬱的樹木中,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髮。

  相柳在後山逛了一會,順便用石子打暈了一隻灰色的野兔。

  他把書隨手放在草叢邊上,拎著兔子看了一會,伸出兩根手指捏了捏柔軟的兔耳,還揉了一下兔子的三瓣唇。

  被樹木的枝條遮住一半的小路上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相柳拎著兔子一轉頭,就見雷織小跑著過來,看見相柳手裡的兔子,她的眼睛頓時一亮,特興奮地問道:「你要烤兔子麼,這個我最擅長了!」

  相柳看著他,緩緩吐出幾個字:「雷織,你有病吧你。」

  因為家世顯赫,軍校內想接近相柳的人很多,即使是宿舍裡的室友,除了沒心沒肺執意要去娛樂圈就業的陸更之外,接近他的目的也並不單純。

  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連最耀眼的太陽都有黑斑,人心自然也有陰暗面。

  相柳懶得處理這樣的關係,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

  雷織的家世並不遜色於他,相柳想不出雷織接近他的理由。

  他是一個喜歡把麻煩扼殺在搖籃中的人,不管雷織有什麼目的,他只要不接招就行了。

  身旁的雷織正用那雙十分璀璨的紫色眼眸看著他,她眨著眼睛,盯著相柳的臉說道:「我沒有病,我就是無聊,恰巧又碰見一個和我一樣無聊的人,我怎麼能無動於衷呢,你說是吧,親愛的相柳校草?」

  雖然陸更聖潔如天使,雖然雷織糜豔如惡魔,但是相柳依舊以壓倒性的票數力壓二人,成功奪得校草之位。

  據陸更說:「現在的Omega都喜歡高穹冷月這一掛,俗稱美A如花隔雲端。」

  想起雷織滿後山亂竄的樣子,相柳說道:「我覺得你一點都不無聊。」

  相柳把野兔放在草叢裡繼續往前走,雷織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後。

  「那是因為我們無聊時的消遣方式不一樣,你喜靜,我喜動,雖然消遣的方式不同,但本質上都是殊途同歸。」

  她非常自來熟地把手搭在了相柳肩膀上,嘴唇湊在他耳邊說道:「其實我內心很孤獨的,只是別人不知道。」

  相柳愣了愣,以他和雷織的關係,兩人的交情還沒到敞開心扉這種地步。

  他下意識地問道:「你為什麼孤獨?」

  雷織仰天長嘆:「因為我不僅擁有一張華麗無比的皮囊,還擁有一個可愛又有趣的靈魂,如此優秀而不凡的我,在這庸俗的塵世間,總會感到如雪的寂寞啊。」

  相柳:「……」

  他一把拍開雷織的手,獨自走遠了。

  風穿過鬱鬱蔥蔥的樹林,樹葉嘩嘩作響,雷織站在樹蔭下,盯著相柳後頸那塊在太陽光下白到發光的的皮膚。

  直到相柳的身影消失,她才收回了目光,意興闌珊地看著被相柳隨身扔在草叢裡的那隻灰色野兔。

  一本書靜靜躺在草叢旁邊,雷織撿起書,看著花裡胡哨的封面。

  《那些不為人知的烹飪技巧》

  雷織的眼睛瞪圓了。

  她隨手翻開一頁,赫然是小蔥拌豆腐的三種做法。

  真的很難想像相柳這種人穿著圍裙站在灶台前炒菜的樣子。

  雷織把那本書抱在懷裡,隨手揪了一根草叼在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回到了寢室。

  她敲響了2706的寢室門,開門的是陸更,懶洋洋地說道:「你怎麼又來了?」

  雷織說道:「我找相柳。」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找我幹什麼?」

  雷織一轉身,就見到相柳端著水盆站在她身後,一頭黑髮濕淋淋地垂在額頭前,一滴透明的水珠順著他的側臉流淌下來,看得雷織微微一愣。

  「你的書,落在草叢邊上了。」

  相柳又露出了那種想要鯊人的目光,雷織後背一涼,大步走進相柳寢室把書扔在了他的床上,腳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相柳回到自己的床鋪上看著那本書,心裡簡直要煩死了。

  隔了一天,相柳拿著一本比較正經的書去了後山。

  爬上那顆長生樹時,雷織果然捷足先登,騎在樹上專注地看書。

  她手裡那本書的封面是異常浪漫的粉色,上面畫著一個笑容邪魅的男Alpha和一個面容純潔如小白花的女Omega。

  男Alpha的手臂摟著女Omega的腰,女Omega的雙手抵著男Alpha的胸膛。

  女Omega的粉色長髮飄滿了整個封面,書脊上寫著書名。

  《仲夏之戀:霸道黑幫少爺愛上我》

  相柳的目光變得奇怪了起來。

  雷織揮舞著手裡的書向他打招呼:「嗨,今天天氣真好啊,就適合一起看書呢!」

  她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相柳手裡的書,看著那個很莊重的灰色封面,飛快地瞄了一眼書脊。

  《精神冥想》

  或許昨天只是一個意外,這才是相柳這種人該看的書,雷織在心裡想道。

  相柳身姿矯健地在這顆巨大的長生樹上穿梭,終於又找了一個很適合看書的位置。

  他選的枝幹在雷織的上方,茂密的樹葉徹底遮住了坐在下面看書的雷織。

  如果雷織不說話,相柳倒是可以忽略她的存在。

  畢竟這是一個絕佳的位置,相柳很喜歡前面的那個小石潭,即使這裡來了一個吵鬧的雷織,他有點捨不得這裡。

  《精神冥想》是一本非常實用但很枯燥的工具書,相柳那本就負荷過重的腦域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他倚著樹幹,把手裡的書合上,看著眼前的無邊綠葉發起了呆。

  過了一會,雷織在下面嘀咕道:「什麼鬼,這Alpha是個腦殘麼,為什麼會認錯救命恩人啊,這波操作沒10年腦血栓絕對幹不出來。」

  又過了一會,雷織又嘀咕道:「我靠,這個女Omega是怎麼回事,她沒長嘴麼,為什麼不告訴那個男Alpha她才是她的救命恩人啊的!錢吶!拿著錢和家人過上幸福的日子不香嗎!」

  「噢噢,原來她有喜歡的貧窮校草,覺得Alpha陰鷙冷漠,心裡不想惹麻煩啊。」

  「我靠,女Omega配角利用少爺的權勢欺壓女Omega的家人,讓人家父母丟了工作,我的天,這個操作簡直超神!」

  相柳把枯燥的《精神冥想》放在了腿上,凝神細聽著。

  雷織開始碎碎念:「我靠我靠,女Omega配角還把人家的父母打傷了,這家人沒錢治病了,太慘了,這不是逼著女Omega去找少爺麼!」

  又過了一會,雷織語氣沉重地念道:「濕淋淋的夏小暖走進了那個金碧輝煌的別墅,她海藻般的長髮貼在蒼白小巧的臉頰上,在昂貴的地毯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

  「那雙琥珀色的雙眸看著那個坐在真皮沙發上的Alpha,那個殘忍肆意又華麗璀璨的男人正漫不經心地看著她,他手裡拿著一杯紅酒,修長的指尖敲擊著紅酒杯,一雙紫色的深眸玩味地看向眼前濕淋淋的如小兔子一般的女Omega!」

  「我靠了,怎麼都是紫色眼睛,這個顏色有什麼特殊的嘛,怎麼十個黑幫少爺,九個人的眼睛都是紫色,明明黑色的眼睛才更深沉更漂亮啊。」

  「真踏馬的刺激,這少爺聽完真相就怒了,在沙發上就開始強制愛,這口味也太獨特了,怎麼也該讓女Omega洗個澡吧,Omega們身嬌體弱,這麼折騰一定會生病的。」

  相柳開始猜測那個叫夏小暖的女Omega會不會生病。

  「天吶,居然昏迷進了醫院,少爺懊悔不已。」

  「不是吧,他懊悔個屁啊,這情感的變化也太快了吧,前一天還對欺騙他的女Omega配角關懷備至,今天知道真相就把人家吃乾抹淨,這東西就不能帶腦子看。」

  精神力增長過快,腦域本就不堪重負,這時候看帶腦子的東西幹嘛?

  相柳心裡這麼想著,看了一眼腿上的《精神冥想》。

  雷織又念道:「纖弱的女Omega用被子裹緊了自己,一滴淚落下,在潔白的床單上緩緩綻開。」

  「天啊,少爺逼女Omega和貧窮校草分手,女Omega為了家人不得不和少爺在一起。」

  「她承受不住少爺的霸道和強烈的控制欲,更承受不住他無盡索取,於是她灌醉了少爺,帶著事後的滿身痕跡步履蹣跚地逃走了!」

  「江北城!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夏小暖撕心裂肺地喊道。」

  「她逃,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

  相柳漸漸入神。

  雷織一邊翻書一邊念叨:「這玩意雖然沒什麼乾貨,和漢堡炸雞一樣屬於垃圾食品,但這玩意讓人爽啊,一邊尷尬一邊爽,一邊吐槽一邊爽,一邊無語一邊爽,挺適合放鬆的嘛!」

  「喂,相柳你要不要看看,真的很過癮的!」

  「不需要。」相柳跳下了樹。

  據說這種實體書來自久遠的黃金時代,也屬於研究資料的一種。

  相柳跳下樹,本想去食堂吃個飯,但是半路鬼使神差地來到了圖書館,搜索那本《仲夏之戀:霸道黑幫少爺愛上我》。

  他去書架上拿走了書,回到那顆長生樹上看了起來。

  這一看就從中午看到了傍晚。

  黃金時代的人類在文化造詣這方面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寫出的故事真是叫人欲罷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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