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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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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霜降 - 《命定成妃 卷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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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6 12:20: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韓閬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尚宛妗還不到及笄的年紀,只是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小娘子罷了,韓閬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在尚宛妗身上,就已經化身為一個賭徒了。
  尚宛妗開口問道:「王爺,若是藥方證實了藥效,您打算怎麼做?」
  韓閬道:「自然是拿人來試藥。」
  他說的這個試藥不是試探尚宛妗寫的藥方的藥效是不是如她所說,而是要試一試這個藥是不是真的能配合著讓吃了五石散的人戒掉這讓人上癮的東西。
  尚宛妗自然是聽明白了的,她抿了抿嘴沒有去問哪裡能找來那麼多試藥的人。
  韓閬扭頭看到尚宛妗的神色,忽然開口解釋道:「牢裡有不少十惡不赦的死囚,從知曉酈陽吃那藥開始,我就選了一批人到錦王府養著。」
  養在錦王府,不但給他們錦衣玉食,還給他們吃不同劑量的五石散。都是要秋後處斬的死囚,本也沒幾個月日子可過的了。
  韓閬這是在告訴尚宛妗他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等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話之後,韓閬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他做事,什麼時候需要跟別人解釋了?再說了,在別人眼裡,他本來就是混世魔王一般的紈絝,名聲爛得跟泡了一年的稻草似的,難道還怕別人覺得自己不是好人不成?
  韓閬覺得自己有些尷尬,又見尚宛妗盯著自己看,忙轉移話題,問道:「京巴狗好玩嗎?」
  「你怎麼知道……」尚宛妗瞪大了眼睛,然後看向尚奚舟。尚奚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跟錦王爺說過京巴狗的事情。
  韓閬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長:「聽說你們三舅舅來武威侯府賀壽來了?他棄文從商,是一個妙人,走過的地方多,見識自然也就多了。你們儘快找時間跟他聊聊心裡話,把自己的為難之處說出來,他定然會給你們意外之喜的。」
  韓閬和尚宛妗前面說的許多話,尚奚舟都聽得一頭霧水。如今總算插得進話了,便道:「三舅舅難得來武威侯府一次,自然是要好好跟他敘舊的。至於為難之處,我們兄妹二人自己尚能解決,倒不用麻煩三舅舅。」他心裡想的是,這許多年未見了,說是三舅舅,跟個陌生人也沒有兩樣。已經得了三舅舅送的厚禮,別的事情怎麼好再去麻煩三舅舅呢。
  韓閬一聽這話,就知道尚宛妗什麼也沒跟尚奚舟說。於是玩味的笑了笑,對上尚宛妗阻止的眼神,倒沒有把事情捅到尚奚舟的耳朵裡去。只道:「你們心裡有個數便成,至於別的事情,就不勞操心了,本王自會準備妥當……有的事情,插手太多反而不好。」
  尚宛妗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甚是感激:「多謝王爺了。」
  韓閬點了點頭,然後琢磨了一下,除了說過了的和不能說的事情,好像也沒有別的事情需要跟尚宛妗說了。可要他立即告辭離去,似乎又有些捨不得。
  於是想起今日在內宅的所見所聞,忍不住提點尚宛妗:「尚大大似乎推崇老莊之道?莊子休這個人雖然是個連蝴蝶入夢還是蝴蝶生夢都分不清楚的糊塗人,可在某些方面,他卻又比誰都乾脆明白。」
  尚宛妗並不推崇老莊之說,可她知道錦王爺這話的重點不在她是不是喜歡老莊上面,而在最後那句話上。於是問道:「王爺指的是?」
  尚奚舟在一旁糊塗得很。錦王爺耍賴要見自家妹妹已經讓他跌破眼眶了,說了那麼多自己聽不明白的話之後,怎麼又談起莊周學問來了?
  韓閬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嗤笑了一聲,然後道:「今天晚上武威侯府請了戲班子來搭檯子吧,總是《西亭紀》、《玉榮華》之類的靡靡之音豈不膩歪,不如點一出《大劈棺》,說不定能領悟到一點什麼。」
  尚宛妗神色不變,點了點頭:「好。」
  韓閬怕自己說得不夠明白,還要再細說,可轉念一想,尚宛妗就是心太軟,又不是腦子蠢,哪裡用得著他多說。於是告辭離去。
  「元娘?」送著韓閬離開錦王府之後,尚奚舟心裡的擔憂這才浮現到臉上來。他有太多的疑問要問尚宛妗了。
  尚宛妗輕輕的歎了口氣,整件事情前後牽扯太多,她要跟尚奚舟解釋起來也困難得很。琢磨了一下,開口道:「哥哥信我嗎?」
  尚奚舟想也不想便道:「咱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哥哥不信你還能信誰?」
  「哥哥信我便好。」尚宛妗松了口氣,正色道,「哥哥也知道,在來錦都的路上,錦王爺于我有救命之恩,他並不是外面傳言中的那個混世魔王,至少不會暗裡算計我們兄妹二人。他剛剛跟我說的,也是一些瑣碎小事,因為哥哥準備秋闈,不想影響了哥哥的心緒,所以才瞞著哥哥的。」
  尚奚舟並不蠢,他仔細琢磨了一下便猜對了一半事情:「你們剛剛說到藥方,元娘這些日子忙得連漱春院都不出,是在忙著配那什麼要方?又要拿人試藥,是遇到什麼疑難雜症了麼?」
  然後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神色來:「若是疑難雜症,無論太醫院院判還是民間神醫,哪個不好找,偏偏找上了元娘……還是跟《天鄞論》有關係?」
  尚宛妗哭笑不得:「哥哥別亂猜了,左右藥方已經寫好了,若是不行,便再改改,若是能行,也就沒我什麼事了。哥哥專心念書,等秋闈之後我再把這些事情講給你聽好不好?」
  尚奚舟有些猶豫:「事情真的已經結束了?」
  尚宛妗想到韓閬提醒她去跟三舅舅談談的事情,點了點頭:「結束了。」韓閬知道她有一條京巴狗,京巴狗又是三舅舅送給她的,只怕韓閬跟三舅舅早就有過接觸了。
  外祖母的事情,三舅舅未必不知曉。
  尚宛妗本來還有些犯愁,不知道該怎麼幫外祖母戒了那五石散,現在卻是豁然開朗。有三舅舅在,哪裡還需要她勞心勞力去找藉口啊!
  尚奚舟知道尚宛妗的性子,她不想說的事情沒有人能逼著她說,於是點了點頭,勉強同意了尚宛妗的話:「那好,等我秋闈之後,元娘一定要跟我說是怎麼回事。」
  尚宛妗鄭重的答應了尚奚舟。她態度嚴肅而認真,這讓尚奚舟多多少少放了心。
  顧吟風還要在武威侯府住幾日呢,所以尚宛妗也不著急這會子去找顧吟風說話。跟尚奚舟又說了會兒話,便回了漱春院。
  一到漱春院大門口,尚宛妗的腳步就變得快了起來,一進屋子,就問澍香:「毛毛狗呢?」
  澍香覺得自己把京巴狗照顧得很好,激動得滿臉紅暈的跟尚宛妗邀功:「婢子喂它吃了些奶,又給它喝了肉湯,領著它在屋子裡走了一圈,這會子已經睡了!」
  尚宛妗臉上泛起笑意來:「睡在哪裡?我去看看。」
  澍香臉上有些得意:「婢子找了些過時了的花布,給毛毛狗做了一個小碎花的狗窩,又大又舒適。」
  說著就帶著尚宛妗去看放狗窩的地方。京巴狗睡得正香,仔細還能聽到小呼嚕的聲音,看起來可愛得緊。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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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6 12:21: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於是笑著誇澍香:「你這狗窩做得挺好。」
  澍香神色又激動起來:「最近天熱,等涼快下來了,婢子還能給毛毛狗做衣裳穿。」
  正說著,就聽到門口的方向傳來一聲輕響,像是有人在門框上磕了碰了似的。下人們知道主子在屋子裡,進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其他人進來則會敲門,來認識誰?尚宛妗等人猛地噤聲扭頭朝門口看去。
  然後便看到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人,不是顧吟風又是誰!
  尚宛妗心裡詫異得緊,面上不動聲色的迎了上去:「三舅舅怎麼來了?錦書,看座,澍香,沏茶!」
  顧吟風擺擺手:「不必招呼我,你們先出去,我跟你們小姐有話要說。」
  澍香聽了有些遲疑,扭頭去看錦書,見錦書不動聲色的站著,便也跟著不動聲色的站著。她們這是等尚宛妗拿主意呢!
  尚宛妗想著之前韓閬說的話,於是道:「都出去吧……不必走太遠,留一個人在門外守著。」
  錦書答應著,取了新杯子,給顧吟風斟了茶,這才迅速帶著澍香出去了。
  等人走了,尚宛妗猜測道:「三舅舅剛從外祖母那邊過來?」
  顧吟風點了點頭,他眼裡有些猶豫,落在尚宛妗眼裡便是欲言又止了。尚宛妗搬了錦杌與顧吟風面對面的坐著,正色道:「三舅舅,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三舅舅。三舅舅這次來給我和哥哥準備了那麼豐厚的見面禮,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想來心裡也是有我們兄妹二人的。」
  她頓了頓,繼續道:「若是有話不能直說,豈不是生分了甥舅感情?」
  顧吟風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心裡有些得意,他就知道自己姐姐的孩子肯定不錯,這天下間的小娘子,有幾個有他外甥女這般伶牙俐齒!
  尚宛妗話說得真誠,顧吟風就微微放鬆了一些,然後只聽到他問:「不管怎麼說,三舅舅都是三舅舅,那外祖母呢?」
  這也是顧吟風心裡最擔心的事情。他不曾做過為難兄妹二人的事情,兄妹二人認他這個三舅舅無可厚非,可顧老夫人卻是腦子糊塗做了不少蠢事,兄妹二人,尤其是妗姐兒,受罪頗多,能心無芥蒂嗎?
  錦王爺說尚宛妗為了救顧老夫人想了不少辦法,做了不少事情……顧吟風這會子又試探尚宛妗,倒不是不信任尚宛妗,而是無法百分之百相信錦王韓閬。
  尚宛妗不知道三舅舅到底知道多少,也不知道錦王爺是怎麼跟三舅舅說的,於是也不多說,徑直點了頭:「外祖母自然也是外祖母的。」
  尚宛妗說得認真,顧吟風這下是徹底松了氣。開口問起藥方的事情來。
  尚宛妗回憶著上次在宮裡見董天行時,董天行說的那些話,斟酌著開口道:「三舅舅或者不清楚,這五石散,並不是喝藥就能戒了的。戒丨癮過程痛苦無比,一要狠得下心來,二要尋一個安靜的所在。」
  顧吟風聽了這話,神色凝重起來:「你外祖母年紀大了,能受得住嗎?」
  尚宛妗想說「受不住也得受著」,可看到三舅舅滿臉的擔憂,又把這話咽回去了……外祖母跟她感情不深厚,她不覺得有什麼,可對三舅舅來說,外祖母受罪,無異于在三舅舅心尖上紮刀。
  於是尚宛妗改口道:「董天行是習武之人,單靠著他自己的毅力就熬過了這一關。就是考慮到外祖母年紀大了,身體底子不如董天行,才開了藥方配合著來。」
  顧吟風明白了,外甥女寫的那藥方是保證他娘能夠熬過這一關的,該受的活罪,還得他娘自己受著。
  他素來比自己的兩個哥哥果斷,因此,分析了一下利弊之後,顧吟風立馬拿好了主意:「行吧,這事就這樣吧。我會暫時住在武威侯府,等藥方確定好了之後,再帶著你外祖母一起回彭州。等到了半路上,我再哄著你外祖母悄悄折回錦都,找個清靜的地方安頓下來。」
  他說悄悄回錦都,便是要跟所有人斷了聯絡的意思了。尚宛妗很是理解,五石散的事情都已經牽扯到了皇族,自然是需要保密的,所以三舅舅不能大張旗鼓的帶著外祖母在彭州顧府做戒斷五石散的事情。
  至於回錦都,外祖母在戒五石散,酈陽也在戒五石散,離得近點兒,總好有個照應。
  尚宛妗點了點頭:「三舅舅做決定就好。只是這麼一來,大舅舅和二舅舅那邊未免擔心。」
  顧吟風撇了撇嘴,挑眉道:「這事兒他們知曉得越少越好,擔心就擔心吧!再說了,從小到大,他們擔心我的時候多了去了。」
  尚宛妗見他這樣,忍不住失笑,又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於是把到嘴邊的那句「我是怕他們擔心外祖母」給咽回去了。
  這事情談妥之後,尚宛妗扭頭看到睡得正香的京巴狗,忍不住問道:「三舅舅是從哪裡得來這京巴狗的?」
  顧吟風笑道:「說來也巧,宮裡顏太后賞賜了錦王爺這麼一條小奶狗,錦王偏說這是給小娘子玩的。於是發狠說要賣了它。我聽見了,就想著咱們家妗姐兒可不就是小娘子,便花錢給買了回來。」
  尚宛妗目瞪口呆,這太后賞賜的東西也是能隨便買賣的?再想到韓閬那個人,尚宛妗又覺得這似乎很正常了。
  今日顧吟風一行人來得早,顯然他昨日是早就到了錦都,不然哪來的時間跟錦王爺交談,更別說買狗的事情了。
  顧吟風伸手摸了摸尚宛妗的頭,他想表現得慈愛一些,可他自己尚且年輕,還不到而立之年,又沒有兒女,所以摸起尚宛妗的頭來,倒有些像尚宛妗摸京巴狗的樣子。
  尚宛妗忍不住要躲開,就聽見顧吟風歎息了一聲:「不怕,以後有三舅舅呢!」
  尚宛妗就抿緊了嘴巴不說話了。她沒有去問顧吟風既然心裡有他們兄妹二人為什麼這麼多年不曾來看過他們,這一刻,她是相信顧吟風是真心對他們兄妹二人的。
  顧吟風是從顧老夫人房裡直接過來的,也不好久待,尚宛妗剛送他出去,就見一個小丫鬟興沖沖的往隔壁跑。
  尚宛妗沒有多想,抬腳就要回自己房間,然後就聽到那小丫鬟激動的聲音:「是呢是呢!姨娘請您過去呢,說是世子爺要見您,給您請安!」
  世子爺……哪個世子爺?尚宛妗頓住了腳步。
  那邊聲音又地下去了,尚宛妗什麼都聽不到,沒一會兒,就見顧老夫人換了身時興的花團錦簇深色褙子,臉上帶著歡喜,由如嬤嬤扶著,朝抄手回廊這邊走過來。
  知道顧老夫人會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五石散之後,尚宛妗面對顧老夫人時的情緒已經能夠平和下來。因此,見顧老夫人朝這邊走來,尚宛妗便上前迎了兩步,乖乖巧巧的福了福。
  「外祖母。」
  顧老夫人停下腳步來,有些詫異:「你今兒個吃錯藥了?還是憋著什麼陰謀詭計呢?」
  如嬤嬤似乎並不想讓顧老夫人跟尚宛妗多接觸,開口提醒顧老夫人,道:「老夫人,世子爺還在外面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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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顧老夫人一聽,果然不理會尚宛妗了,抬了抬下巴,就矜傲的往前走。尚宛妗轉過身看著顧老夫人的背影,倒也沒有為此氣惱。
  顧老夫人走到漱春院大門口,回過頭來,看到尚宛妗還在目送她離開,不由得抖了抖。
  出了漱春院大門,撇撇嘴,顧老夫人自鳴得意的對如嬤嬤道:「那孩子,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早先對我態度那麼不好,這會子又來裝孝子賢孫,心裡肯定憋著壞呢!」
  如嬤嬤點點頭,臉上帶了些笑意:「老夫人明鑒!這妗表小姐已經快及笄的年紀了,品性是好是壞已經定了下來了。老夫人剛到侯府的時候,不過讓她扇會兒扇子考驗她,她就不跟老夫人親近了,可見是個勢利眼。」
  顧老夫人點了點頭,很是認同:「我之前都白疼盼霜了,要真論起好來,還是盼雪好,盼雪還給我尋仙藥呢!」
  如嬤嬤臉上笑意不變:「盼雪小姐知恩圖報呢!」
  兩人說著就到了外面見客的花廳。
  尚宛妗站在抄手遊廊,久久沒有動彈,然後扭頭問錦書:「外祖母說的是哪家的世子爺?」
  錦書琢磨了一下,茫然道:「咱們家似乎也沒有與哪家世子爺交好啊,再說這錦都城的世子爺也沒有幾位,大約是與錦王爺交好的那位吧!」
  「難不成是來尋錦王殿下的?」她猜測道。
  尚宛集心神一凜,想起上輩子的事情來。上輩子淩王世子韓懷瑾心儀尚宛儀,三天兩頭的往武威侯府跑。他留在錦都城雖然是當今聖上用來牽制淩王的籌碼,可好歹是皇室血脈,尊貴無比。他為了尚宛儀開心,竟然願意去學皮影戲,然後在武威侯府搭起戲臺子來,親自表演給尚宛儀看。
  韓懷瑾是在長興侯府的螃蟹詩會上對尚宛儀一見鍾情的。當時尚宛儀彈了一首曲子,陰差陽錯剛好貪了淩王世子母妃生前最喜歡的一支曲子,從此一段「錦繡良緣」。
  可這一世,尚宛儀被她弄去了家廟,這才放出來沒多久,兩人根本就沒有相見相識的機會啊!韓懷瑾這會子來武威侯府做什麼!
  尚宛妗皺起眉頭來,抬腳就走:「咱們看看去。」
  錦書連忙拉住她:「小姐,您沒見剛剛顧老夫人的態度麼,咱們這會子過去,難免不妥。」
  尚宛妗自然知曉這個,可是她心裡很不安,必須弄清楚韓懷瑾的來意才行。
  錦書急忙道:「小姐先回房間歇息一些,婢子找人過去打探……不找咱們院子裡的,找松夏或者團兒。」
  尚宛妗想了想,松夏是常青院的丫鬟,團兒是曲嬤嬤的孫女,找她們倆去打探消息,確實比她自己去要好。
  於是笑道:「你給出去那麼多糖,總算是有回報了。」
  錦書抿了抿嘴:「回報多著呢,豈止在這會子。」說完送尚宛妗回了房間,然後轉身親自去尋松夏或者團兒。
  錦書作為尚宛妗的貼身一等大丫鬟,每個月的月例銀子並不少,只是每次都要花一大半來買糖果,分給武威侯府裡面的小丫鬟們,倒把她自己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武威侯府裡面並沒有尚宛妗的勢力,她們入府完,要討好拉攏那些管事的下人們有些困難,從這些小丫鬟入手,倒是效果斐然。畢竟,武威侯府的小丫鬟,有至少一半是家生子。做爹娘的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也不會防著她們。小丫鬟們吃了錦書的糖,對錦書產生了很大的好感,讓幫忙做點什麼事情,打聽點什麼消息,錦書總能如願。
  尚宛妗回到房間,京巴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尚宛妗進去的時候,它正追著自己尾巴咬著玩,樣子看起來又傻又可愛。
  這小京巴是宮裡娘娘們的狗產的崽,被人訓練了幾天才送到錦王府上的,因此親人得很。看到尚宛妗進來,小京巴立馬顛顛的跑到尚宛妗腳邊,圍著尚宛妗的腳轉圈,似乎想要尚宛妗抱起來。
  尚宛妗彎腰抱起京巴狗,走到黃梨木雕花椅上坐下來,然後把小京巴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她之前明明還喜歡這小奶狗喜歡得不行,這會子卻沒有心思逗小奶狗玩了,兀自出神。
  不知怎麼的,尚宛妗眼皮跳得厲害,還覺得有些心慌,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發生了,她卻摸不到事情的真相。
  尚宛妗眉頭皺得死緊,很有些不解,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韓懷瑾的到來?不,她跟上輩子已經不一樣了,韓懷瑾就算是對尚宛儀有了好感,兩人感情尚淺,她想要拆散二人都不必費太大的力氣,總不會教尚宛儀借著韓懷瑾的勢力來對付她的!
  只要韓懷瑾還沒有心悅尚宛儀到為之拋生死的地步,就威脅不了她,那她心慌個什麼勁?
  尚宛妗想了想,找出一本顏錫止的字帖來臨摹。一開始心慌,下筆總是出錯,寫廢了五六張宣紙之後,總算平靜了下來。
  錦書回來見尚宛妗在臨摹字帖,稟報了一聲之後,就站在尚宛妗旁邊開始研墨。
  一個研墨,一個臨摹字帖,倒也安靜。這般安靜的環境下,有什麼聲音,再輕微都顯得有些突兀了。
  窗戶哢噠一聲響,尚宛妗和錦書扭頭看去,來人正是每次翻窗都悄無聲息不被人發覺的長邪。
  他怎麼又來了?尚宛妗心裡有疑問,然後轉念一想,哥哥說長邪去了韓懷瑾那兒,韓懷瑾這會子來了在花廳,長邪跟了過來也是有的。
  尚宛妗收拾了表情,轉身對著長邪福了福,板著臉道:「長邪上師走錯路了?這是小女子的閨房。」
  錦書這是第一次看到長邪翻窗,心裡又氣又怒,皺著眉頭擋在尚宛妗面前,怒道:「上師,這裡是內宅!」
  「我自然知道這是內宅。」長邪笑了笑,然後道,「淩王世子在前面花廳。」
  尚宛妗心裡正生氣,所以也沒注意到長邪的笑容裡面藏著苦澀,乾脆道:「既然淩王世子在花廳,上師還請快快過去,不然傳出去了,人家說我尚宛妗沒一點兒規矩禮儀也就罷了,若是說我和淩王世子搶人,宛妗可擔不起這罪名。」
  「你怎麼如此說話?」長邪皺了皺眉頭,「我敢來看你,自然是敢保證不會被人發現。你我乃是舊識,本該比別人多……」
  「上師,宛妗哪有資格做上師的舊識!」尚宛妗急聲打斷了長邪的話。
  長邪頓了一下,道:「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尚宛妗簡直被他氣樂了,把剛臨的字揉成一團丟在廢紙簍裡面,轉過身不看長邪,吩咐錦書:「送客!」
  「你怎麼這麼……」長邪也生氣了,脫口而出,「要不是因為你身上有我的術法……」他說到這裡,猛的回過神來,趕緊把後面沒說完的話又憋回去了。
  長邪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他站著不動,錦書也沒辦法送客,只能站著等長邪。最後長邪歎了口氣,似是妥協:「你……小心淩王世子。」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仿佛多呆一刻鐘就會要他的命似的,腳步匆匆,左拐右拐,倒避開了院子裡所有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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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錦書看著人出了漱春院,立馬就轉身回了房間,關上門之後,看著尚宛妗氣得胸口起伏,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倒了一盞茶給尚宛妗順氣。
  然後腦子裡靈光一閃,問道:「小姐,長邪上師這是第幾次翻窗了?」
  她怕尚宛妗瞞著她,所以問話問得很有技巧。
  尚宛妗聽出來她的小心機,卻沒有計較的心思了,老老實實道:「這是第三次,前兩次都在夜裡,你睡熟了。」
  錦書氣得額角青筋畢露:「小姐該叫醒婢子。」話音剛落,就發覺自己說了一句傻話,叫醒她又能怎樣,今日她就站在小姐跟前,長邪還不是我行我素。
  主僕二人怒極之後,反而冷靜下來。尚宛妗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第一次他問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第二次給我送了傷藥,這次又提醒我小心淩王世子。」
  錦書搖頭:「那又如何,小姐是未出閣的小娘子,他就算是道士,那也是外男,不該進小姐閨房的。」
  尚宛妗道:「在永平伯府的時候他替我解圍,提醒我玉佩的事情,後來在咱們府上,他又提醒過我一次戴玉佩。這裡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婢子愚笨,婢子只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就不該無視小姐的閨譽。」錦書冷笑道,「在這一方面,就連錦王爺都比他做得好。」
  顏太后那邊的事情,錦王韓閬是沒有辦法,可在別的地方,別的人面前,韓閬一直跟尚宛妗保持距離,免得別人誤會他們,帶累了尚宛妗的名聲。
  錦書見尚宛妗神色鬆動,似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又道:「小姐,這事要不要跟大少爺說一說,大少爺當初陪著長邪上師下棋聊天,總有些交情。再說,大少爺是小姐的哥哥,做哥哥的總要護著妹妹才是。」
  「他如何護?哥哥如今沒有功名,又沒有父親的喜愛,對上長邪上師就跟對上淩王世子一般,咱們再多的理,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的。」尚宛妗聽著錦書的話,腦子變得清醒起來,「先不跟哥哥講,再看吧,這次也就罷了,再有下一次,就別怪我恩將仇報心狠手辣了。」
  尚宛妗的手段,錦書是見識過的,見她這麼說,便不再提這事。
  花廳那邊,錦書找了松夏去打聽,誰知一直到花園裡戲臺子搭好,松夏都沒有過來說話。
  晚宴是擺在花園戲臺子下面的,尚家一大家子人和親近的賓客分坐,男客坐了三張桌子,由尚老爺子、尚知章、尚二老爺和尚奚舟作陪。女客也坐了三張桌子,由尚老夫人帶著一干女眷作陪。男客與女客中間隔了幾面屏風。
  大家說笑著,丫鬟們行雲流水般上菜,女先兒就拿了摺子到武威侯那邊,請壽星點戲。
  尚知章武將出身,最不耐的就是聽戲了,哪裡知道該點什麼,於是擺了擺手,讓女先兒拿到屏風對面,讓女眷們點。
  女先兒於是又把戲摺子呈到尚老夫人面前來。按理說,三張桌子女眷,只有鐘老夫人一個人是有誥命在身的,又是武威侯府的親家夫人,尚老夫人應當讓她先點一曲才是。誰知尚老夫人竟自己先點了,然後讓人把戲摺子送到了二娘面前去。
  誰都看得出來這很不妥,卻不好說尚老夫人。尚宛妗也不蠢,當下便笑著用雙手把戲摺子遞到鐘老夫人面前,道:「還請外祖母先點。」
  她這話一出來,大家臉色就變得微妙起來了。顧老夫人也在桌子上坐著呢,她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繼母的母親為外祖母。
  鐘老夫人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心裡更加惱怒了,想著,她一個庶女,有什麼資格叫自己外祖母!
  武威侯府的家教規矩真讓人意想不到!
  鐘老夫人接過戲摺子來,看著尚宛儀臉上露出來的笑容,轉手就讓身後的丫鬟把戲摺子送到了尚宛妗面前去,道:「我年紀大了,也不知道大家喜歡看啥。今日是好日子,你們姐妹就一人點一出吧!」
  她倒不是為尚宛妗出頭,就是更加看不慣尚宛儀而已。
  尚宛妗想起之前韓閬說的話,也不推辭,翻了翻戲摺子,就指了一出《大劈棺》。
  黃夫人和顧夫人還沒有死心呢,見尚宛妗點了這一齣戲,立馬就笑著誇道:「平日裡聽戲,大家都愛點個《玉榮華》、《西亭記》之類的,都聽膩歪了,這《大劈棺》就很好!」
  「《大劈棺》名字聽著有些不好,可講的卻是老莊的故事,比那些個鶯鶯燕燕好看多了。」
  準備點《玉榮華》的尚宛儀:「……」
  準備點《西亭記》的尚宛逑:「……」
  尚老夫人卻皺了皺眉,對女先兒道:「這出咱們不點,什麼棺啊木啊的,是今兒個能擺在檯子上演的麼,也不嫌忌諱!」
  尚老夫人轉身對表情有些訕訕的黃夫人和顧夫人道:「妗姐兒不懂事,你們也不能寵著她。」
  黃夫人和顧夫人都是看過這齣戲的,自然知道這齣戲名字裡雖然有個「棺」字,台上演起來卻是一點忌諱都沒有的。只是又不能跟尚老夫人爭辯,只好閉了嘴巴不說話了。
  男人們和女眷們中間就只隔了幾面屏風,這邊的動靜那邊自然聽得清清楚楚的。就在女先兒拿了摺子要尚宛妗重點時,屏風對面忽然有人開口說話了:「本世子倒覺得《大劈棺》很好,莊周的故事怎麼演都討人喜歡的。」
  竟是淩王世子在為尚宛妗說話!
  尚宛妗跟錦書面面相覷,眼裡都帶著難以置信,長邪之前才提醒過她小心韓懷瑾,韓懷瑾這會子怎麼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為她出頭了!
  尚宛妗下意識的又扭頭去看尚宛儀,只見尚宛儀眼裡也帶了震驚之色,桌子下麵的手死死的絞著衣袖,扭頭對上尚宛妗的視線參雜著憤怒。
  尚老夫人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尚知章已經開口了:「既然大家喜歡,便點一出大劈棺吧!」
  尚知章都發話了,尚老夫人自然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給他面子,於是立即鬆口點了一出《大劈棺》。
  戲摺子接著往下傳,尚宛儀、尚宛逑、尚宛宛等人分別點了出什麼戲,尚宛妗已經沒有心思去注意了。她的心思還落在長邪和淩王世子身上,在尚宛妗看來,淩王世子是一個很冷漠的人,上一世的時候,除了尚宛儀是他的軟肋,他對誰都能狠得下心來。從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要他名義上的妹夫陸展塵的命這件事就可以看出。
  這樣的韓懷瑾,就算是真的覺得《大劈棺》好看,也不會這個時候說出來給尚宛妗解圍才是。
  尚宛妗攏了攏袖子,覺得自己有些糊塗了。一直到戲臺上咿咿呀呀的唱起「肝腸斷,心痛膽裂。日月無情天地黑,悲悲切切先生去也。」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大劈棺》是由《莊子休鼓盆成大道》改編而成的,講的是,莊週一日見一寡婦用扇子扇亡夫墳上的土,只等土幹了就再嫁的故事。莊周因此回家試探己妻田氏,偽病死,成殮,幻化楚王孫,攜一家僮來家。田氏見王孫,頓生愛慕,擬嫁之,洞房中王孫忽患頭痛,謂死人腦髓可治。田氏乃劈棺取莊周之腦,莊周突然躍起,責駡田氏。田氏羞愧自殺,莊周棄家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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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若是別的小娘子聽韓閬的話來聽這齣戲可能會覺得莫名其妙,尚宛妗卻是聽懂了。韓閬這是叫她果斷些呢,莊子休若是一味的忍讓,如何能夠成大道!
  領會了韓閬的規勸之意之後,尚宛妗又覺得有些好笑,越是接觸得多,她就越覺得韓閬跟傳聞中的很不一樣。大約是從心裡沒有把自己當作好人,所以提點別人的方法都這般的讓人哭笑不得。若她再愚笨一點,沒有領會到他的苦心,豈不白費了一片好心。
  尚宛妗又想起下午的時候錦書說的韓閬比長邪做得好的話來,心裡也深以為然起來。
  除了哥哥和錦書外,韓閬大約是第一個真心為她好的人。
  晚宴之後,大家由著下人們收拾桌子,移步到前面的小梨花木桌旁邊坐著看戲,小桌子上擺了草餅、棗泥山藥糕、雙色馬蹄糕、蟹米分酥等各色點心以及葡萄、水蜜桃、雪花梨、荔枝、龍眼等各色新鮮水果。
  尚宛妗吃了兩顆荔枝之後,發現尚宛儀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尚宛宛和秦婉正告辭要回自己的院子。尚宛妗想了想,等尚宛宛和秦婉走了一會兒之後,這才跟尚老夫人說自己身子不大舒服,要回漱春院。
  尚老夫人看戲看得入港,自然不管她的,擺擺手讓她自去了。
  今兒個的天氣算不得晴朗,天上無星無月,走出了花園就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路。好在澍荷是個穩妥的,猜著尚宛妗這會子要回院子了,就提了燈籠在路口處等著。
  澍荷打著燈籠,錦書挽了尚宛妗的手,朝著漱春院的方向走去。這邊種了好幾棵槐樹和榆錢樹,戲臺子那邊的燈光已經看不見了,倒是咿咿呀呀的唱腔和拉二胡敲小鑼的聲音,似乎還近在耳邊。
  錦書笑著逗澍荷:「怎麼站在這兒等了?都是蚊子,你該去花園那邊等,點了驅蚊草不說,還可以看會兒戲。」
  一說到這個,澍荷就覺得自己有些委屈:「回去了小姐可得賞婢子一盒清涼的藥膏,婢子脖子上和胳膊上都是蚊子咬的包,可癢了!」
  尚宛妗也問:「怎麼不過去等?」
  澍荷四周看了看,下人們都去花園那邊看戲去了,周圍並沒有旁人,於是壓低了聲音道:「婢子倒是想去花園那邊等,可是婢子不敢。小姐,等回了房間婢子再跟你講。」
  尚宛妗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心裡卻是明白了,澍荷這是撞見了什麼。
  尚知章的逢九壽宴,來赴宴的雖然只有尚家的親戚,可來往的人到底不少,又是準備演習,又是搭戲臺子,府裡今日亂著呢!一亂就會出事,也不知道澍荷到底是撞見了什麼。
  回到漱春院之後,進了屋子,錦書立馬關了門窗,然後親自站在門外替尚宛妗和澍荷望風。
  澍荷這才小聲道:「婢子看到了二小姐和世子爺。」
  尚宛妗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澍荷道:「錦書姐姐今天下午是不是找了松夏去花廳打探世子爺的消息?晚宴的時候,松夏來漱春院尋錦書姐姐,沒找到人,就把事情跟婢子說了,說一下午的時間,世子爺都在顧老夫人和顧姨娘面前逗趣,二小姐也陪著。丫鬟婆子們都說世子爺這是看上了我們家二小姐了。」
  「婢子是有些不信的,二小姐剛從家廟回來才多久,怎麼就被世子爺看上了呢!」澍荷說著神色間帶了些後怕,「剛剛婢子看時間也不早了,外面黑,就帶著燈籠想要過去找小姐。這條路是婢子平日裡走慣了的,剛剛去的時候一路聽著戲臺子那邊的聲音,也就沒有點燈籠。」
  「誰知剛走進花園沒多遠,就看到那合歡樹下面站了兩個人。本來天就黑,是看不出是誰的,偏生其中一個突然哎呀了一聲,喊了聲’世子爺’,聽聲音正是二小姐。婢子一害怕,腳步聲就重了點,怕被人發現了,婢子抬腳就跑,轉了幾條小路甩掉了他們,然後站在花園門口,點了燈籠,假裝一直在那裡等著小姐。」
  尚宛妗扭頭看到澍荷的臉色有些白,顯然是被嚇壞了。便道:「沒事,他們沒有抓到你,那咱們漱春院也沒有辦法。」
  澍荷這才松了口氣。
  尚宛妗叫錦書進來,找了藥膏給澍荷擦蚊子叮咬了的地方,然後又讓錦書叫人打水來洗漱。
  自個兒則歪在軟塌上想事情。
  韓懷瑾的品性雖然算不得光風霽月,可在某些方面卻有著自己的原則。比如說,他不打算給名分的小娘子,就算是倒貼上來,他都不會搭理的。
  如今他和尚宛儀這樣,顯然是篤定了自己娶定了尚宛儀。
  明明尚宛儀才剛從家廟回來,在此之前兩人都沒有說過話,怎麼就看對眼了呢?
  點戲的時候他為自己說話,又是什麼意思?
  尚宛妗猛的想起長邪的話來,越琢磨越覺得糊塗了。
  她突然從軟塌上站了起來,然後拿起一張紙箋,用小毛筆在上面寫下一個一個的名字,想要靜下心來找到其中的關聯。
  然而,不管她怎麼琢磨,情理上都有些說不通。最說不通的便是,韓懷瑾為什麼突然對尚宛儀有了心思。
  毛毛狗在尚宛妗的腳邊繞來繞去,澍香進來見了,便把它抱起來放在了桌子上。澍香放下小奶狗之後,轉身就去找剪子來剪燈花。
  一個沒注意,小奶狗湊到尚宛妗面前,就被尚宛妗無意識的畫了一臉的墨水。偏它還覺得好玩,不斷的往毛筆上蹭著。
  澍香回來見到滿臉黑的小奶狗,嚇了一跳,哎呀驚呼了一聲,尚宛妗這才看到被自己畫得跟什麼似的毛毛狗。
  哪裡還有心思繼續琢磨下去!
  尚宛妗笑著對澍香道:「你快去廚房說一聲,多端點熱水過來,咱們趕緊給毛毛狗洗個澡!」
  這墨水是上好的松香墨,一旦幹了,就很難洗乾淨了。
  澍香也不想以後看到個包公一般的小狗,於是拔腳就往外面跑。
  澍荷在隔間的茶水房給自己抹藥,抹完藥出來,看到興奮異常的小奶狗也吃了一驚,問道:「小姐,這毛毛狗怎麼變成這樣了?」
  尚宛妗用墨水劃掉面前紙箋上面的名字,然後哭笑不得的解釋道:「有些出神,誰知道澍香把它抱桌子上來了!」
  澍荷聽了這話,也哭笑不得了,趕緊拿了手帕蘸著茶水給毛毛狗擦臉,嘴裡道:「澍香也真是的,打咱們院子裡來了這麼條小奶狗,就跟來了她的心肝似的。今日傍晚小姐不在,她飯也不吃了,非要守在小姐寢閨裡面看著毛毛狗。婢子好心給她端了飯菜過來,你猜她怎麼著?」
  尚宛妗有些好奇:「怎麼著?」
  澍荷恨恨道:「她張了一張小桌子,同毛毛狗面對面坐著,她面前放著飯菜,毛毛狗面前放著羊奶和半碗肉糜。」
  尚宛妗噗嗤樂了:「那晚上她還要抱著毛毛狗睡覺不成?」
  澍荷覺得很有可能:「今晚不是澍香當值,小姐只管等著她來討要吧!」
  沒一會兒,熱水就送了過來。澍香搶著要親自給小奶狗洗澡,錦書和澍荷便一個伺候尚宛妗洗漱,一個將明日要穿的衣裳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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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等尚宛妗洗漱完畢,換上中衣,小奶狗也洗完澡了。之前三舅舅來的時候說了一些養京巴犬的禁忌與常識,給小奶狗洗澡,是不能用皂角的。因此,澍香洗廢了三盆水,小奶狗臉上的墨漬也沒有洗乾淨,有種灰撲撲的感覺。
  就算灰撲撲的,澍香還是喜歡得不行。
  她一邊用幹布給小奶狗擦身子,一邊對尚宛妗道:「小姐,毛毛狗身上還濕著呢,就這麼不慣怕是要生病。而且小奶狗多動,晚上放在小姐的寢臥,怕是要打擾小姐的睡眠。」
  澍香抬起頭來,眼巴巴的看著尚宛妗:「小姐,讓婢子照顧毛毛狗好不好?」
  尚宛妗和澍荷對視一眼,忍不住失笑。
  澍荷促狹道:「小姐,別給她,這丫鬟大膽得很,說不得就據為己有了。」
  澍香不知道澍荷是在打趣自己,聽她這麼說,立馬就急了:「小姐,婢子不是,毛毛狗是小姐的,婢子怎麼敢跟小姐搶?澍荷她太壞了。」
  尚宛妗笑盈盈地看著她,並不說話。
  澍香更著急了,急忙道:「婢子跟府裡的老嬤嬤們打聽過了,這小狗聰明著呢,小姐給了它名字,又供它吃喝,每日再陪著它玩一玩,它心裡肯定是只認小姐一個主人的。別人對它再好也搶不走。」
  「再說了,婢子自個兒都是小姐的,還跟小姐搶什麼狗啊!」澍香一著急,就有些口不擇言了。
  她這樣,尚宛妗居然有些不好意思逗下去了。擺了擺手,笑道:「你願意帶在身邊就帶在身邊,明兒個當值可不許犯困!」
  「婢子精神好著呢!」澍香心裡松了口氣,臉上露出傻笑來。
  等花園那邊戲班子結束時,時辰已晚,外面已經開始了宵禁。那些來不及回家的賓客,都被二夫人安排著在武威侯府住了下來。
  尚宛妗躺在床上剛眯眼,就聽到房門被敲響了。
  錦書睡在外間的軟榻上,聽到聲音,忙對著裡面道:「小姐,婢子出去看看。」
  然後起身,點了油燈,就去開門。
  一開門,就對上了顧老夫人那張吊梢著眼睛看起來有些刻薄的臉。
  顧老夫人皺了皺眉:「這才多早,就睡了?」
  錦書訕笑:「小姐近日乏了。」
  說話間,尚宛妗已經自顧披著衣裳走了出來,恭謹的行了禮,道:「外祖母可要進來坐著喝杯茶?」
  心裡卻有些奇怪顧老夫人的來意。
  「不用了。」顧老夫人撇撇嘴,伸手從身後拉出兩個小娘子來:「今日人多,沒有準備那麼多客房,這兩個丫頭,今晚就跟你一起睡了,你安排一下。」
  偌大的武威侯府,豈會連這麼點客房都沒有!
  尚宛妗心裡嘀咕,然後扭頭朝兩個小娘子看過去,正是黃悠和顧菱。
  黃悠笑嘻嘻的跟尚宛妗打招呼:「妗大表姐。」
  顧菱則懂事知趣一些,盈盈福了半福:「妗大表妹,今晚要打擾你了。」
  「什麼打擾不打擾的。」顧老夫人有些不耐,「她是主,你們是客,接待你們本來就是她的本分!」
  顧老夫人扭頭對尚宛妗道:「人已經給你帶過來了,看在你武威侯府大小姐的名頭上,也要多用些心。我這便回去睡覺了。」
  尚宛妗被她這話氣得不行,可又想到外祖母會這麼對待她都是因為五石散的緣故,只好把心裡的不悅憋在了心裡。
  目送顧老夫人進了隔壁房間,尚宛妗才把顧菱和黃悠往屋裡讓,嘴裡問道:「黃表妹和顧表姐是洗漱了過來的,還是要再洗漱一次?」
  語氣不顯熱絡,也不顯得冷落了客人。
  「尚未曾洗漱,我們是直接從花園那邊過來的。」顧菱道。
  尚宛妗便吩咐了錦書去隔間的茶水房叫當值的婆子去打水。今日當值的正是沈嬤嬤,尚宛妗這幾日要沈嬤嬤打聽顧老夫人那邊的消息,所以又把她提拔到了身邊伺候。錦書叫醒沈嬤嬤,沈嬤嬤立即出門叫了粗使丫鬟一起去廚房打熱水。錦書則帶了顧菱和黃悠身邊的丫鬟下去洗漱。
  顧菱和黃悠確實是打著和尚宛妗夜聊的目的來的。大家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同齡小娘子,繡花樣子啊,平日裡都學什麼功課啊,自己的丫鬟都會梳什麼樣的髮髻啊,自己的哥哥會給自己帶什麼小玩意兒進府來啊等等,只要想聊,可以聊的話題總是特別多的。
  誰知尚宛妗等她們洗漱完畢之後,招呼著都躺在了寬大的朱床上,打了個哈欠,說了聲「睡吧」就沒聲兒了。
  「妗大表姐?」黃悠說了好幾句話,等等不到尚宛妗的回音,不由得喚了起來。
  錦書在外面值夜,她聽到黃悠的喊聲,起身走到隔斷處,掀起珠簾,小聲問道:「黃小姐有什麼事情嗎?我家小姐最近實在有些辛苦,今兒個又起得早,這會子怕是困得睡著了。」
  黃悠啞然,半晌,不情不願道:「無礙。」
  錦書這才放下珠簾轉身回了榻上。
  顧菱和黃悠總算是安分了下來……人家又累又困已經睡著了,總不好把人家再弄醒吧!那就不是來做客的了,那是來當大爺的!
  不提未達目的的顧菱和黃悠心裡有多憋屈,聽到旁邊兩人安靜下來之後,尚宛妗心裡閃過一絲舒爽的感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尚宛妗一大早就醒了。讓錦書伺候著洗漱更衣,等她都穿戴好了,顧菱和黃悠才醒了過來。主人家都已經起床了,她們還賴著像什麼樣子,顧菱忙拉了還想睡個回籠覺的黃悠一把,一邊致歉一邊起身。
  尚宛妗抿了抿嘴,道:「顧表姐和黃表妹不必著急,我先去給爹爹請安。」
  尚知章不待見她,鐘雪盈也不喜歡她,所以平日裡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今日卻不一樣,武威侯府裡面還有不少外人,尚知章一定不願意讓外人看到家裡的真實情狀,自己今日若真的不去請安,只怕尚知章又要找藉口沖著她發一通火了。
  到了武成院,便見鐘雪盈坐在梨花木太師椅上靠著,性子有些懨懨,尚宛儀和尚宛逑在她跟前伺候,顧姨娘坐在一邊的錦杌上冷冷的看著,嶽姨娘卻跪在地上,她頭挨著地,看不出表情。
  尚宛妗有些訝異,然後一扭頭就看到正被丫鬟束髮的尚知章。
  心裡更奇怪了,鐘雪盈一心想要籠絡自己丈夫的心,所以尚知章在家裡的時候,不管什麼事情,鐘雪盈都喜歡親力親為或者親口指導。
  比如說束髮這件事,她雖然很少親自給尚知章束髮,可每次束髮用的紫金冠或者別的什麼,都是她選好丟給丫鬟的。
  今日這是什麼情況?
  神色不變的給尚知章和鐘雪盈請安,二人今天居然立馬就開口叫她起身了,難得的沒有為難她的心思。
  倒像是吵架了!尚宛妗心裡想著。
  不過,尚宛妗心裡覺得有些古怪,尚知章這個人在家裡有些唯我獨尊,對鐘雪盈素來是管教多於疼愛,鐘雪盈這幾個月又樂意服從他,這兩人能吵什麼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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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她低頭看了眼地上跪著的嶽姨娘,額角青筋跳了跳,難不成是為了嶽姨娘吵架?
  嶽姨娘那麼個人,能做出什麼讓當家人和主母不和的事情來,說是為了顧盼雪吵架她還能相信兩分。
  尚宛妗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自顧自的斟了杯茶,眼前的一切本來就跟她無關。
  不多時,尚知章已經束好了頭髮,出來看到神在在的尚宛妗,冷哼了一聲。然後提聲道:「走吧,都過去給母親請安。」
  顧盼雪聞言,立即站了起來,卻沒有靠過去。坐在鐘雪盈腳邊給她按小腿的尚宛逑立馬起了身,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尚宛儀卻一點都不敢動彈。
  尚宛妗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然後就聽到鐘雪盈開口道:「你們先去吧,我留元娘說兩句話再去。」
  「她是嫡又是長,給祖母請安,怎麼好比妹妹們還要去得晚!」尚知章皺了皺眉。
  尚宛妗略一沉思,開口道:「父親,顧小姐和黃小姐還在漱春院,聽說顧夫人和黃夫人住在常青院的廂房,女兒怕是要回一趟漱春院,把她們叫上一起。」
  尚知章聽了這話,袖子一甩,不耐道:「那你快點。」
  一行人匆匆而去,屋子裡除了下人,就只剩下尚宛妗和鐘雪盈。
  鐘雪盈擺擺手,曲嬤嬤立即帶著一干下人們出了門,鐘雪盈又看向尚宛妗身邊的錦書,示意尚宛妗將錦書也支出去。
  尚宛妗搖了搖頭,嘴裡道:「錦書同我形影不離,有什麼事情是我能知道的,她便也能知道。」
  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鐘雪盈應當是有事求她。既然要求她,她幹嘛還要傻乎乎的把錦書支走。
  聽尚宛妗這麼說,鐘雪盈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然後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到底沒敢堅持讓錦書出去。
  外面的門被曲嬤嬤拉上了,曲嬤嬤支開旁的下人,自個兒在門口守著。
  鐘雪盈這才開口問尚宛妗:「你上次跟我說那話,是看出來我不能懷孕了對不對?」
  尚宛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鐘雪盈恨恨道:「沒想到顧盼雪那麼狠!」
  看來,她不僅是知曉自己身子狀況了,還知曉了讓自己懷不了孩子的罪魁禍首是誰。
  尚宛妗看著鐘雪盈眼睛下面厚厚的脂粉也遮蓋不住的青影,心裡歎了口氣,嘴裡問道:「你這會子才覺得她狠?」
  她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勾了勾,很是嘲諷。
  她一個做繼室的,不善待原配兒女也就罷了,還看著小妾打壓原配兒女,自個兒也沒少擠兌原配兒女,那小妾的手段落在原配兒女身上,她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小妾用了不及對付原配兒女一小半的手段對付她,她便覺得小妾狠了!
  這樣子的鐘雪盈,尚宛妗完全沒有辦法同情起來。
  聽了尚宛妗的話,鐘雪盈臉上表情一僵,然後穩了穩心神,道:「你當初既然能看出來我已不能有身孕,是不是也有辦法讓我懷孕?」
  「我又不是大夫!」尚宛妗看著鐘雪盈,半晌,嗤笑了一聲,無盡嘲諷。
  鐘雪盈滿臉的難以置信:「你當初提醒我,不就是等著我來求你幫我?」
  「那你求我了嗎?」尚宛妗扯了扯嘴角,問道。
  鐘雪盈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掙扎半晌,低聲對尚宛妗道:「求你!」
  那模樣,像是瘦了極大的屈辱。
  尚宛妗點了點頭:「哦。」
  鐘雪盈有些急了:「你就說一個哦字?我要怎樣才能懷孕?」
  尚宛妗撇了撇嘴:「夫人怕是弄錯了一件事,我不是醫女,劉家小姐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夫人還敢找我開藥方不成?」
  鐘雪盈情緒變得有些崩潰:「我都求你了,你現在跟我說不行?你是不是記恨我當初侯爺打斷你胳膊的時候我沒有攔著?那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叫侯爺打斷你胳膊的!」
  她一邊又想求人家辦事,一邊又覺得自己委屈得不行。
  尚宛妗早就知道鐘雪盈是什麼人,所以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她跟鐘雪盈提身孕的事情,是想讓鐘雪盈把精力拿去跟顧盼雪鬥智鬥勇的,而不是讓她變本加厲的來糾纏自己。
  因此,尚宛妗抬頭看向鐘雪盈,正色道:「夫人,你可還記得當初顧姨娘被打了家法送到莊子裡去的事情?」
  鐘雪盈如何不記得,這件事就發生在她的大喜之日,攪合了她人生中最美滿的一天,她怎麼可能不記得!
  見鐘雪盈點了點頭,尚宛妗繼續道:「夫人既然記得那天的事情,便也應該記得,顧姨娘手裡有一本書,名叫《天鄞論》。」
  鐘雪盈皺眉沉思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尚知章當時雖然只提了一下,她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尚宛妗道:「別說我了,就是夫人去外面請回名醫來,只怕拿夫人這肚子也是沒有辦法的。那《天鄞論》是顧姨娘從我外祖母那裡得來的,聽說一半是醫經,一半是毒經,秘傳了幾代人的東西,誰奈何得了?顧姨娘,怕是用那毒經裡面的藥斷了夫人懷孕的可能。」
  鐘雪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
  尚宛妗又問:「夫人可知道這毒是怎麼進您肚子裡面的?」
  鐘雪盈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然後苦笑道:「若是查出來了這毒是怎麼進我肚子的,我又怎麼會只能處置一個嶽姨娘出氣!今日早上,我不過是說了顧姨娘幾句,侯爺便說我不能容忍,我哪裡敢讓侯爺知道我不能生產了的事情。」
  尚知章不喜歡尚奚舟,所以私心裡是極想要一個小兒子的。不是那種沒資格分家產的庶子,而是正兒八經可以繼承爵位的嫡子。若是讓他知道鐘雪盈不能生了,只怕心裡更加不待見鐘雪盈了。
  尚宛妗問鐘雪盈:「那你打算怎麼辦?」
  鐘雪盈搖頭,臉上帶了些絕望:「沒有證據,我又能奈她何?不過是瞞一日是一日了!」
  「她可不會讓你瞞一日是一日。」尚宛妗失望的搖了搖頭,鐘雪盈硬氣起來的時候,就像瘋狗一樣亂咬人,根本不看仔細誰是敵人誰是無辜人士,如今敵人就在眼前,需要她硬氣了,她又慫了起來。
  怪不得上一世顧盼雪沒費什麼勁兒就壓了鐘雪盈一頭,這就是個沒腦子的。
  尚宛妗冷笑:「你是主母,她不過是一個妾,你爹鐘太傅在朝中根基深厚,門生滿天下,你還拿捏不了她?」
  鐘雪盈神情依舊很淒切:「拿捏住她又能怎樣?她還會給我解藥不成?沒有孩子我如何能在這個家立穩腳跟!」
  這下別說事尚宛妗了,就是錦書站在一邊聽著,都覺得頭疼不已,深深覺得,鐘雪盈這腦子,別說是沒孩子了,就是有十個八個兒子,也不一定是顧盼雪的對手。
  尚宛妗已經絕了鐘雪盈找她治療不孕的心思,也把顧盼雪送到了她面前給她恨,想著以後鐘雪盈怕是沒什麼精力找她麻煩了。於是起身,打算告辭回漱春院,顧菱和黃悠還在等著呢!
  誰知鐘雪盈腦子裡面念頭一轉,居然靈光了一次,急切的開口阻止了尚宛妗離開:「元娘,我知道以前是我錯了,以後只要你幫我在武威侯府站穩腳跟,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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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我要什麼你都給我?」尚宛妗果然坐了回去,明顯意動。
  鐘雪盈已經算是病急亂投醫了,她想也不想就點頭:「對,只要我有,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尚宛妗心思百轉,然後就點了頭:「也不是不可以……你如今不能有身孕了,鐘家不是普通人家,父親斷不會休妻再娶,我哥哥便成了父親唯一的嫡子。你若是事事為我們兄妹二人著想,處處幫我們防著點小人,我哥哥是孝順的人,定然願意伺候你安享晚年。」
  這便是要鐘雪盈萬事聽尚奚舟和尚宛妗的意思了。
  他們不過是兩個孩子,憑什麼讓她聽他們的!鐘雪盈心裡氣得不行,心裡卻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她心裡有些害怕,萬一自己不答應尚宛妗,尚宛妗把她不能懷孕的事情告訴侯爺,她該怎麼辦!
  所以縱然心不甘情不願,鐘雪盈還是點了頭。
  表示同意之後,鐘雪盈心裡想著,她還年輕,說不定哪天就遇到一個神醫治好了她呢!到時候她有了兒子傍身,哪裡還會被一無母親二無娘家撐腰的尚奚舟和尚宛妗牽制!
  且忍幾年!鐘雪盈這樣對自己說。
  尚宛妗心裡則盤算著,哥哥這次秋闈定然高中,尚知章雖然不喜歡哥哥,卻只有哥哥一個可以繼承家業的嫡子,自然是不可能放哥哥出府的。到時候兄妹二人少不得同尚知章一場硬仗要打。鐘雪盈雖然性子有些難以言喻,有她幫忙的話,出府單過說不定就容易多了。
  兩人各懷心思,暫時達成了一致。
  離開武成院之後,尚宛妗立即回了漱春院,叫上早早就侯著的顧菱和黃悠前往常青院。常青院裡面已經來了許多人,尚宛妗等人剛進院子,就聽到了誇張的說笑聲。
  大家說笑了一會兒,就移步松鶴堂用早膳。
  早膳之後,顧夫人和黃夫人同其他人一起跟尚老夫人等人告辭,打算回家了。
  尚老夫人有些感歎道:「好不容易這麼熱鬧,下次大家再相聚,也不知道是何時了。」
  黃夫人笑道:「姑母這話說得!且不說年節的時候要過來給姑母請安,就是明年侯爺大壽,咱們還是要來的。就是她們幾個小娘子,今日一別,也不知道何日再見了。悠姐兒剛剛跟我說捨不得她妗大表姐呢!」
  顧夫人也道:「孩子們都大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許了人家,年底大家又忙,等到明年,還不知道都在哪裡呢!」
  黃悠還小,顧菱已經及笄了,尚宛妗今年年底也要及笄。一家好女百家求,那些冰人們就等著小娘子及笄後好上門呢!說不定就有中意的,立馬許下了人家。
  尚老夫人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看出來她們的目的,還是樂見其成,開口就道:「既然如此,左右小娘子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菱姐兒和悠姐兒就在侯府住一段時間吧!正好給元娘做個伴。」
  她說著看了一眼尚宛妗,尚宛妗心裡冷心,並不放在心上……她知道顧夫人和黃夫人打的什麼主意,可顧菱和黃悠不是她的對手,就是留在武威侯府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顧菱和黃悠經過與尚宛妗一日相處,已經知曉她不是一個好糊弄好哄騙的小娘子,如今又被自己的母親委派了這樣的任務,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勉強。
  人到底是留了下來。
  等送走了一干客人,尚老夫人帶著大家回了常青院。當著外人,尚老夫人的臉色總是和顏悅色的。
  尚知章今日只得了半天假,送走了客人之後匆忙換了朝服去上朝。他本使喚鐘雪盈給他更衣,誰知鐘雪盈竟拒絕了,把自己身邊的雀兒給派了過去。
  尚知章皺了皺眉,想著早上鬧的不愉快,到底沒有說她,由著雀兒替自己換了衣裳,匆匆出門去了。
  尚老夫人為顯自己慈愛,拉著顧菱和黃悠說了小半會兒話,才對尚宛妗道:「二娘和三娘住在一起,四娘和秦五娘住在一起,元娘,你外祖母這兩日便要離開了,菱姐兒和悠姐兒又跟你談得來,她們就暫且住在漱春院吧!」
  武威侯府的空院落多的是,昨日才給人住過,又不用多收拾!
  尚宛妗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盯著尚老夫人看。
  尚老夫人被看得後背發毛,荷草喚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她眼前是尚宛妗,是沒有靠山任人拿捏的元娘,她怎麼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尚老夫人喝道:「元娘?」
  尚宛妗嘴角彎了彎,彷佛剛剛只是尚老夫人的錯覺。尚宛妗笑道:「元娘自然是沒有意見,只是,這也得問問顧表姐和黃表妹吧,說不定她們想和老祖宗親近呢,又說不得她們想要同別的姐妹住一起呢!」
  她這話是對尚老夫人說的,眼睛卻看向顧菱和黃悠。她不是一個喜歡與人為敵的,可要是人家想算計她,就別怪她心狠手辣先下手為強了。她此時,便是在給顧菱和黃悠改變心意的機會。
  尚老夫人只好轉頭去問顧菱和黃悠:「你們想要同誰一起住?」
  黃悠看向顧菱,顧菱恭謹笑道:「我和悠妹妹跟妗大表妹最是熟絡呢!」
  顧菱和黃悠到底是在漱春院住了下來。
  又說了一番話之後,尚宛妗起身告退,顧菱和黃悠自然跟著告退出了常青院。一出常青院,黃悠就仰著頭問尚宛妗:「妗大表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和菱姐姐啊?」
  「哪能呢!」尚宛妗回答得不鹹不淡,也不至於失禮。
  顧菱看著尚宛妗古井無波的神色,心裡歎了口氣,心知潛移默化的勸說這一招已經不管用了。她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自己身後的丫鬟,松了口氣。潛移默化不行,自然還有別的手段。
  黃悠還要繼續說,就見一個丫鬟匆匆而來,對尚宛妗福了福,道:「大小姐,大少爺請您去鶴鳴院。」
  尚宛妗點了點頭,扭頭對顧菱和黃悠道:「你們先回漱春院吧,我去哥哥那裡看看。」
  黃悠想說回去也是無聊,不如一起去鶴鳴院看看,然後就被顧菱拉了一把。顧菱笑容得體:「你快去吧,我和悠妹妹自便便是。」
  尚宛妗也不深究她們的小動作,點了點頭就匆匆走了。

  【卷三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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