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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天鷹之劫
春神強壓心頭悲切,頷首道:「希望還來得及。」她道:「君兒,你將所知道的告
訴娘,為何公孫斷會挾持你爹?」
君兒道:「公孫斷殺了柳西風,然後就闖入水晶宮,爹不會武功,又中了毒,只好
任由他擺佈。」
「爹還中了毒!」蘇喬詫異地問。
「嗯!是柳西風下的!」君兒很快將事情說一遍,但那時,小刀兒和飛霧搏鬥之事
尚未傳至水晶宮,是以她不知情,現在也隻字未提。
她還強調金福要她說的:公孫飛霧已練成了恨天劫,連柳西風都死在他手中。
春神臉色吃重:「這就難了……昔年恨天魔只練了八成,就已縱橫天下,那時你爹
才剛出道……沒想到竟有人如此年輕,就練成此功而刀槍不入……」
蘇喬道:「難道世上就沒人制得了他?」
春神道:「很難!雖然傳說少林易筋經練到十成,也有此火候,在邪不勝正之下,
才有辦法制住他。」
蘇喬突然喜悅道:「也許小刀兒可以!他的飛刀威力十分強勁,而且每個人都有罩
門,只要刺破它,就可破除金剛不壞之身。」
春神頷首道:「這也是一種辦法,不過聽君兒說,小刀兒並沒趕去公孫府參加戰局,
他不知去了何處?」
蘇喬道:「我想他還是會留在公孫府,只是他趕去時,已來不及阻攔戰局而已。」
君兒道:「可是……小刀兒他……爹曾經找他的麻煩,他會幫忙嗎?」
「會的!」蘇喬很有把握道:「若他記恨,當時就不會放過爹了!」
她指的是小刀兒奪藥,而以飛刀抵住天鷹咽喉一事。
春神道:「小刀兒心地仁慈,該不會見死不救,我並不擔心此事,倒是你爹中毒一
事,若要公孫斷解毒,恐怕十分不容易。」
蘇喬靈光一閃,道:「娘,你忘了百里神醫還在這裡?他一定有辦法。」
春神此時才綻出淺淺笑容:「或許可以邀他同行,也好順便看看你爹的傷。」
君兒道:「可惡的公孫斷!娘您該教訓教訓!他無惡不作,出而反而,十足怒徒一
個。」
春神歎道:「娘要是能懲罰人家,早就替你爹報仇了,何須要你妹妹代勞。」
君兒驚愕不已:「娘!你……」
蘇喬黯然道:「娘不會武功。」
這怎麼可能?名聞天下的天南春神笑,竟然一點武功都不會?難道傳言有誤?
君兒不信。卻又不得不信,十分不習慣的說:「怎麼會呢?」
蘇喬道:「娘天生就是玄陰脈,練不得武功。」
「但是……傳言……」
春神淡然道:「傳言該從你奶奶談起,她才是真的春神,娘只是承了你奶奶的福。」
她解釋道:「數十年前,你奶奶以高超的武學。擊敗了兩位魔頭,一位是七血神君,
另一個就是恨天魔,流言就此傳出,但真正見過你奶奶的人並不多。後來娘嫁給了你爹,
她也傳那套春神奪給你爹,所以你爹才能稱雄武林,沒想到卻因此害了他。活來娘只將
功夫傳給你妹妹,要她以春神名號行俠仗義,但是春神奪有上下兩段,喬兒只好學會上
段,是以功夫雖高,卻也不能如你奶奶那種無敵的身手,不得不找小刀兒來幫忙報仇。
一切事情,就是如此,」
原來她不會武功,難怪上次以琴聲制服公孫樓時,會比不上蘇喬,難怪蘇喬要急著
趕回來,難怪在治療公孫樓時,公孫樓發瘋,春神沒出手,事後還中了迷藥而昏倒。
難怪她一直住在此處,常年不離開。
君兒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道:「既是如此,娘還留在這裡,救人的事就由我
和妹妹去就可以了。」
春神慈祥笑道:「娘不去,也放不下心留往這裡,還是去好了,也許你爹經過此次
教訓以後,會回心轉意。」
君兒正想再說話,忽已覺得有人走近無塵居,轉過頭,百里奇已含笑而至。
蘇喬急忙迎上去,笑道:「神醫,您來得正好,我們有事想拜託您。」
百里奇慈祥點頭,道:「老朽聽到聲音,就已趕來。上次是小刀兒出征,這次是怎
麼回事?」「神醫!我爹中了毒!」
蘇喬很快地將事情說一遍。
百里奇轉為吃驚,道:「令尊所中之毒……不知為何物?」
春神道:「君兒,你可知道?」
君兒搖頭:「當時情急。我也忘了問,不過聽金福說是柳西家最毒的毒藥,公孫斷
也會解,藥性在十天左右發作。」
百里奇精通各藥物,相對地也對各派獨物有所瞭解,聞言也猜出一個大概:「也許
是養魂引吧!」
蘇喬道:「神醫,您是否能和我們一起去?」
百里奇道:「本該可以,但公孫前輩這一,兩天將會醒來,我想若能留下來,對他
種種反應再徹底診斷一番,以免有所疏忽,若你們那邊事情過急,也只好放棄,與你們
同行了。」春神聞言,道:「既是如此,百里先生就留下,反正我們也須找到小刀兒,
再趕去救人,其中耽擱也不少時間,屆時您再趕去也不遲。」
百里奇沉思片刻,道:「如此也好,以免瞻前顧後,最遲兩天,我一定趕去!」
他拿出一白玉小瓶,交予蘇喬,慈祥道:「若你爹中的是養魂引之毒,就拿紅色丹
丸讓他服下,毒性自可解。若不知何毒,就服下三顆綠色藥丸,最少能再延續幾天時
間。」
對於百里奇考慮之周詳,蘇喬感激不已,連連道謝,捏緊的玉瓶,快碎了似地抖了
起來。
百里奇又道:「若找到小刀兒,就轉告他,公孫飛霧若已練成恨天劫上的五毒陰勾
爪,千萬別讓他傷著了,我也沒把握解此毒。」
蘇喬點頭:「我會的!」
然而他們卻不知此語已是過慢,小刀兒此時已在接受痛苦的煎熬了。
藥已在手,三人不再耽擱,立時動身前往公孫府。
天鷹崖已聚集了大批人馬,包括少林掌門無心,武當掌門木陽子,華山掌門劍南舟,
天山掌門關醉白,以及數十位。各派高手。
人來的愈多,公孫斷愈是過癮。
無心已宣佛號,運用獅子吼之內家其力,傳聲道:「公孫教主,少林無心求見——」
音雖不高,卻綿延不絕,顯示出無心功力十分到家。
公孫斷等的就是這一刻,兩天一夜之間,能趕來的高手都趕來了。
他坐在舒服的龍椅,心不在焉地瞧向綠金福,道:「綠總管,你留在此,本座要去
退敵了。」
金福拱手道:「稟教主,強敵已至,屬下豈敢偷安,自該挺身才對。」
「說是這麼說,你的主人怎麼辦?你捨得拋下他?」公孫斷調侃地說。
「傾巢之下無完卵。屬下明白事情輕重。」
公孫斷無奈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忠貞不二,本府也不願拂卻你的忠心。」轉向
五鷹道:「傳令下去,準備退敵!」
一聲令下,全宮皆動。尤其是公孫飛霧,皮肉之傷兩天就結了硬疤,可說完全好了。
那股瘋狂的爭戰慾望。充斥全身每根筋、每根骨,現在若有一頭虎,保證被他活活給咬
死。
兩天以來,他吃的全是活生生的狸、免、雞,元陽充豉得很。
公孫斷也有意試試他,到底能不能擊敗各大門派掌門之聯手——一對一那是甭談了。
陣勢擺開,公孫斷仍坐在椅子上,威風八面。
他冷道:「你們找天鷹崖,到底為了何事?是否想聯手圍剿?」
無心施佛禮,道:「老衲無心,執掌少林一派,想必公孫教主已猜出群雄來此之目
的?」
「嘿!我問你,你倒反問起我來了!」公孫斷冷道:「我不知道你們來此是何目的!
我也不想猜,太浪費本座時間了。」
「如此老衲就直說了。」無心道:「傳言昔日歹徒董仟,匪號神鷹藏在天鷹崖,可
有此事?」
金福聞言,臉色已變,二十年前主人含冤,二十年後又要再遭劫難,一份怒意到沸
騰,心中暗自決定,除非戰死,決不讓人將天鷹帶走。他盯向公孫斷。希望他能遵守諾
言。
公孫斷輕輕一笑,道:「大師恐怕聽錯了,本派是天鷹而非神鷹!」
他回金福一個微笑,表示信守諾言不二,金福也為之放心不少。
木陽子冷道:「天鷹就是神鷹,天鷹崖本是他所創,後來卻被你所篡奪,貧道眾人
看在你為惡不及外人之下,才以禮待之,否則早已兵刃相見,你還是將人交出來吧!」
公孫斷雖惡名昭彰,但他大部分只對自家人下手,基於此乃家務事,別派自不便興
師問罪,省得落個多管閒事之嫌。
公孫斷冷笑道:「好個天鷹就是神鷹!好個以禮待之!看你們勞師動眾,今天要是
不讓你們滿意,想必你們是不想回去了?」
木陽子冷道:「除非交人,否則不惜動干戈!」
公孫斷假笑道:「這可是你們要動手,不是本座想動粗!看樣子不動手是不行的
了!」
飛霧狂笑道:「要動手找我!來呀!來呀!」不停捶打自己胸脯,真如野人。
無心喧個佛號,道:「恕老衲失禮了!」右手一揮,五位僧人已長棍開出,直往飛
霧身上砸去。
飛霧狂笑,身軀一動不動,硬接下五棍。若常人,非得被打得粉身碎骨不可,但落
在他身上卻如打在軟泥上,一點效果也沒有,反彈力道震得他們兩手發麻,不知所措。
還來不及由他們思考,飛霧已然出手,左手如攬女人柔腰般,攬住五根木棍,右手
如菜刀狀,一切,五棍斷得整整齊齊。
「哈哈……」
飛霧狂笑不已,雙手推出掌風,像在推小孩般,輕而易舉地將五僧打得滾滾而去。
眾人見狀,不禁豎眼直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還有誰要來?全都上來好了!啊——」
飛霧忍不住,已撲往無心,其勢之猛,快逾虎豹。
無心大驚,想盡所有方法,就是想不出一個退敵招式,不得不運起神功,準備硬接。
也談不上什麼準備,雙掌都還沒舉穩,狂風已至,啪地,已將他擊出丈五開外,蹬
蹬連退數步,無心方穩住身軀,更是駭然。
木陽子已看出對方武功過於高強,登時喝道:「貧道也來陪你玩兩招!」馬上揮出
拂塵,掃向飛霧。
「什麼,你陪我玩?你不配!」
飛霧反手一抄,很容易將對方拂塵給抓住,往左一帶,再切出一掌,木陽子已避無
可避地非鬆去拂塵不可。否則右手難保。不得已,只好鬆手,改掌劈向飛霧,企圖想挽
回一點顏面。
然而飛霧一動不動,硬接他一掌,右手拳勁已搗向他腰際,快而猛。
木陽子悶哼,人已倒撞而退,臉色發青,這拳打得他血氣翻騰,差點吐出血來。
無心見狀,冷喝:「敵人武功高強,我們一起上!」
活未落,他再次出掌而攻。
華山掌門劍南舟以及天山掌門關醉白,也同時出劍、出掌,罩了過去。
飛霧此時才感到敵我相當,方自盡情出招,想將受小刀兒的怨氣。全出在四人身上。
四人聯手,其勢何等猛銳?可惜卻奈何不了飛霧,十招一過,已是汗水淋漓,氣血
浮動,愈戰愈是心驚,不知天下怎麼會有此怪物存在?飛霧似乎玩夠了,大喝一聲,右
手抓住劍南舟長劍帶向左邊,格開木陽子拂塵,再踢出一腳點向關醉白,將他逼向左側
緊緊靠著無心,然後他狂笑一聲,雙手往左右直翻劈,嘩啪數響,四位掌門人已跌得人
仰馬翻,尊嚴盡失。
此時此刻也顧不得什麼尊嚴,四人滾落地面,都以高超內力硬拔而起,喝然出口,
四道人影又噬向飛霧。此時方見飛霧臉色吃重,不敢大意地封向左側無心,想以各個擊
破方式,分散對方強大內力。
豈知無心早有準備,不攻反撤招,一個騰身掠過他後背,雙手抵住關醉白背心,齊
往前推。緊接著木陽子也以同樣方法掠向無心背心,劍南舟也不落後,如此四人連成一
線,各找背心命門穴,同運數十年修為,四人合起來,至少有四甲子功力,任公孫飛霧
修為再高,也無法超越四甲子——兩百四十年的威力。
而天山派混元真氣,自屬武林一絕,四人聯手,真能逼出一道白氣,直截飛霧心窩,
其勢足以穿金裂石,所向披糜。
飛霧方轉身,就遭此突襲,自大的他,馬上嘗到結果,沉呢一聲,已抱胸倒樁而退。
公孫斷大驚,已站起來:「飛霧——你怎麼了?」
還好,飛霧只吃了點暗虧,落滾地面過後,馬上扭身而起,更加狂猛地攻了過去。
「我要撕爛你們……」
他罩的方向是專門劈向四人中間,以想搗散他們合力。
然而四人不但武功精湛,歷練更豐富,知道此方法有效,已然凝結如蜈蚣,矯捷騰
掠翻轉,就是不讓飛霧有下手之機會。
飛霧數擊不能得手,氣地哇哇大叫。紅腫眼珠似要噴出火來,當下不再專找對方中
央下手,硬就硬,誰怕誰?怒吼一聲,已身掌合一,再次衝向關醉白。
說也奇怪,他似乎全在拼內力,忘了傷人,也許是想發洩情緒,也許是氣昏了頭,
練了這門功夫,腦袋有時都轉不過來,否則只要他使出毒爪,就是關醉白髮出掌力再大,
也無法逃避被抓傷的噩運。
雙方再觸,轟然巨響,飛霧竟又被撞出三丈餘,身形砸在大腿粗之柳杉,硬將此樹
給撞斷,自己也因此被撞昏。
「飛霧……」
公孫斷正想掠向愛兒,但驚惶聲剛起,數位掌門人已罩過來,他不得不下令攻擊。
「上!」
右手一揮,金福和五鷹已兵刃齊出,迎了上去。
金福為了主人安全,一出手就是震天奪,此種高絕武學,與他對仗的木陽子頓感壓
力驚人。拂塵揮得如蜜蜂振翔,拂、點、掛、掃,只要能奏效的,全都用上,頓時也利
用拂塵之軟柔,以克長劍之剛硬,而使金福攻勢受阻。
金福並不氣餒,再次退身於後,尋求有利時機,復又撲身而上,突見他已衝至木陽
子不到七尺時,驀地來個迴旋,右腳很快掠去拂塵,長劍卻脫手飛掠他頭頂而過,直取
木陽子天突穴。
「震天奪!」
木陽子雖未和董仟交過手,但他師父天荒道長就曾敗在這招之下,天荒也將此武學
狀勢告訴過他。現在他乍看就已猜中,驚惶之下,又想躲閃,談何容易?只好往地上滾
去,希望能逃過此劫。
突又有三名高手,齊罩向身在空中的金福,這三人分別就是無心、關醉白和劍南舟。
他們突聞木陽子叫出震天奪,已認為金福就是神鷹董仟,是以捨棄敵人,全向金福攻來。
金福武功雖了得,卻非公孫飛霧,怎能接得住三人聯手?閃過劍南舟和無心攻勢,
卻閃不過關醉白雙掌,砰然一響,硬是被擊中胸口,吐出鮮血,倒撞丈餘遠的林樹,一
時不易站起,傷勢頗重。
關醉白並沒有就此歇手,趕忙一個轉身,混無真氣掃向木陽子,希望能加速帶開其
身軀,以避開長劍。
然而飛劍何等快捷,只聽木陽子悶哼,天突穴是躲過去,但左肩卻不折不扣地被長
劍插中,痛得他冷汗直流。傷得不輕。
突然,公孫斷大喝:「住手——」
所有在場之人都已停手。
自雙方開始纏戰到現在,三招不到,能見傷亡者,只有金福和木陽子。
公孫斷走向金福,概然道:「我已盡了力。你也盡了力,該怎麼辦,你自己決定。」
金福抹去嘴角血絲,惶恐道:「你要毀諾言?」
公孫斷叫道:「我毀什麼諾?你自己決定啊!只要你有辦法,你若保不了,我還能
保?你要我為一個廢人拚命?」
金福感觸良多,不錯,公孫斷沒拿天鷹開刀,已是萬幸,而且他也為天鷹拼過力,
甚至飛霧都已不敵,他更沒有理由要為天鷹賣命,這樣的諾言,對公孫斷這種人來說,
已是難如登天。自己若再強求,恐怕就得自取其辱了!但是若撤手,天鷹將又如何?
「不行!我不能放棄!」
金福怒吼,又攻向無心,然而他傷勢不輕,攻出掌勁,已十分薄弱。
蘇喬、春神和君兒,匆忙抵達公孫府。
紅地毯紅悵幔,寬敞的大廳被左右兩恨象頭大的紅石柱壓得沉甸甸,快要窒息。
秋月寒與慕容天匆急走出後門。
蘇喬已道:「娘,他就是秋月寒!公孫府的主人。」
春神一笑,拱手道:「公孫大俠,妾身唐突打擾,祈請恕罪。」
秋月寒和藹笑道:「哪兒的話!久仰春神俠名,今日一見,果真絕世風采!在下神
交已久!」
相互介紹一番,雙方坐定後,蘇喬已說明原因。
秋月寒歎道:「也許你們還不知小刀兒已和飛霧對過手,他受傷了。」
三人驚愕不已,君兒急道:「小刀兒傷得如何?人呢?」
秋月寒歎道:「十分嚴重,他已自行去採藥,他說三天之內一定趕回來,現已過了
兩天又一個上午。」
蘇喬怔悸不安:「怎麼辦?百里神醫明明交代,要轉告他對陰勾爪要小心,如今話
還沒傳到,他就受了傷!怎麼辦?這毒,連神醫都沒辦法治……」
方纔她只擔心她爹,現在反而整頗心都懸在小刀兒身上了。
秋月寒悵然道:「也許小刀兒自有辦法,他自幼常年活在大漠、森林中,對些不知
名的藥物,有獨特之見解,希望能有奇跡出現。」
本是想解決問題,卻又多了一事,逼得她們實在不知所措。
慕容天道:「事情總該有個結果,三位不妨暫時留在此,等小刀兒回來,然後再決
定救人之事,以免兩頭落空。」
春神悵然道:「也只有如此了。」
眾人在等小刀兒。
午時的太陽,在多雲的冬天,也顯不出一絲溫暖,連光線都有點昏暗。
金福雙掌已罩向無心,只見無心右手一揮,流雲袖強勁氣流已迫退他,逼得他連退
帶撞,鮮血更吐。
「不能!你們不能帶走天鷹!惡徒——」
金福狂厲如瘋子,飛霧那股血淋淋野獸模樣,也在他身上出現,他又撲上。
無心不願再下重手,輕拂衣袖,阻住他,但劍南舟實是見不得他如此一再纏鬥,猛
然劈出強力掌勁:「躺下吧!我們要的不是你!」
金福並沒閃避,搗亂的銀髮染滿紅血,像個厲鬼,竟用整個身體去纏住劍南舟右手,
任由他甩,就是不放,突又猛狠咬他手臂。
劍南舟大駭,左手馬上出劍,就要刺向他心臟。
無心及時出手攔了過去:「劍掌門劍下留人!」
他攔住長劍,也劈開了金福。
「此人忠心耿耿,我們豈能對他下毒手?由他去吧!」
劍南舟俯視右大臂深陷而流血的齒痕,冷冷地哼出聲音:「奴才就是奴才!只會咬
人!」
金福已無力再戰,幾次想爬起來都力不從心,立了又倒,只好十指扣地,艱苦地爬
向劍南舟,似想再戰。
天鷹已緩緩走向霧區,走向金福,悵然而落寞地將他摟入懷中:「金福……由他們
去吧……」
金福老淚如清泉般冒出,一切代價、犧牲,都認為是值得了,只怨自己不能盡責,
保護主人安全。
「老爺……小的恐怕……無能為力了……」
「金福!你已盡了力……」
天鷹摟得更緊,妻女友人都離他而去時,只有金福仍在他身邊,乃是他唯一的夥伴。
無心不禁長宣佛號,想掩飾內心激動,畢竟如此忠僕並不多見。
公孫斷卻見得甚為噁心:「好啦!好啦!成為王,敗為寇,已成定局,你該早作決
定,我管不了那麼多!」
天鷹能決定嗎?若要他決定,他會揮刀剮向在場所有的人,以消心頭之恨,然而現
在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就連那股不甘屈服受辱,準備東山再起的心靈,都已然無
存。
金福的失敗比他自己倒下更使他絕望,而金福現在卻昏沉沉,不省人事地趟在他懷
中,他整個人也虛脫,沉淪了。
無心長歎道:「帶他走!」似有不忍,又道:「連那老人!」
眾僧架起天鷹和金福,已準備押回少林寺。
無心轉向公孫斷,道:「公孫教主,希望你能以俠義為本,切毋多造不義之事,否
則必自食惡果。」
公孫斷笑:「我的事,你少管!別以為你贏了這一仗,就賣起老來!什麼叫正義?
就像你們以強欺弱,硬抓走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本是武林公敵!」無心道:「老衲不得不捉他歸案。」
公孫斷冷笑:「這都是你們自己說的!有朝一日,我也說你是武林公敵,老和尚你
又有何感想?」
無心不想再辯,道:「是非自在人心,老衲只想略進忠言,聽與不聽,閣下咎由自
取,老衲告辭了!」
數十人隨無心,架著天鷹和金福,己離開此地,往少林方向行去。
公孫斷登時哈哈大笑不已:「好個咎由自取!老禿驢!遲早你會為這句話付出代
價!」
群雄消失後,飛霧從笑聲中爬了起來,他笑得更狂、更大聲,根本就無受傷模樣。
難道他是假裝敗陣?
公孫斷奸黠直笑:「霧兒!你果然表演得如此逼真!」
飛霧狂笑中,含有戲謔和狂傲,道:「若非爹您的計策,孩兒早就將他們擺平了!」
公孫斷到底又耍了什麼詭計?
他笑道:「當時爹也真為你捏了一把冷汗,如何?四派聯手,功夫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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