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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虎狼之爭
丁治回劍入鞘。
望月堡主鄭三江面帶微笑,顯得極其隨和地道:“朋友的尊號是'紫煙客'?”
“正是!”
“恕本人淺陋,朋友這外號在中原道上似乎……”
“從沒聽說過?哈哈哈哈,區區從未參與任何江湖是非,此番找黑儒算是頭一次走江湖,這'紫煙客'之號嘛……是區區自己封的,別說堡主,區區也是頭一次聽到,哈哈哈……”這種態度,不但狂而且傲。
“望月堡主”陪著打了一個哈哈,說道:“這就難怪了,朋友可以道出姓名麼?那樣好有個稱呼……”
“不必,姓名是代表人,一個記號而已,如果區區胡皺一個,堡主未必知道,亦名亦號,以區區紫煙客便成了!”
“很好,紫煙客,你還沒正式應承?”
丁浩故作姿態,皺眉苦思了片刻,才像是很勉強的道:“區區算答應了,不過有幾句話說在頭里……”
“請講?”
“區區加盟貴堡,目的在找'黑儒'算帳.一俟這件事辦完,區區便要告辭。”
“可以,本人決不強留,不過……名不正則言不順,本堡東卿之位,虛左以待,如此上下有個稱呼。尊意如何?”
丁浩明知東卿業已棄絕該堡,人是他救的,卻放意問道:“東卿!貴堡原來就只西卿麼?”
望月堡主不自然地一笑,說道:“有,本堡原有東卿,他叫'五方神東方啟明',最近叛離本堡!”
“哦!原來如此,東西二卿,想來地位極尊,區區不接受此位。”
望月堡主爽朗的笑道:“閣下忒謙了,本人有幸借重,此位非君莫屬。”
西卿冷冷地插口道:“堡主求賢若渴,以閣下之能,襄助堡主,正是牡丹綠葉呢,請俯允了罷!”
丁浩稱心如願,乘風轉舵,朝望月堡之一抱拳,道:“區區從命便是!”
望月堡主哈哈一陣宏笑,道:“閣下系下榻何處,令人去取行李……”
“區區是兩肩擔一口,一身之外無長物!”
“那就更好了,本人先行一步,請西卿伴客來堡吧!”
“堡主請使!”
“望月堡主”重新戴上了面巾,急急穿林而去,看樣子他不與人同路的原因,是為了要穩秘行逆。
丁浩自不在意下,他的第一步計劃成功了。
西卿一笑道:“老夫為堡主深慶得人!”
丁浩淡淡地道:“區區江湖無名小卒耳,豈敢當得人譽,閣下過獎了!”
“現在彼此已屬一體,恕老夫託大,稱你一聲老弟,使得麼?”
“該當的!”
“為表示歡迎之枕,老夫作東,到城里共酌三杯如何?”
丁浩想了想,道:“那區區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西卿拍了拍手,一名武上現了身出來。
西卿沉聲吩咐道:“本座與新進東卿進城小酌,不用乘騎,留兩騎在道上等候,其餘的先行回堡!”說完,擺了擺手。
武士恭諾一聲,施禮而去了。
西卿這才笑向丁浩道:“老弟,我們安步當車,邊走邊談兩人並肩緩緩而行,丁浩故意試探著道:“何以望月堡也與黑儒結上了梁子? ”
西卿微微地一笑,沉吟著道:因為'黑儒'與“酸秀才'是一路,專與本堡作對……”
“總有原因的吧?”
“這個……老夫不甚了了!”
話鋒一頓之後,又道:“不過'黑儒'遲早會拜訪本堡,因為他已提出過警告,'酸秀才'也會!”
“聽說本堡高手如雲,諒來已有應付之策?”
“這個……當然……不能不作準備,現在有老弟加盟,鄭堡主更加安心了,不過,仍有可慮之處…”吞吞吐吐,顯然害未盡意。
“還有什麼可慮之處?”
西卿深深瞥了丁浩一眼道:“老夫曾與酸秀才交過手,老夫不是他的對手,而黑儒的功力究竟高到什麼程度,更無人知,更可慮的是本堡與新崛起的金龍幫之間勢同水火,還有其他敵人,如果各方面聯手對付本堡,敵對的力量是驚人的。”
丁浩緊迫一句道:“這是閥下個人看法,還是堡主的顧慮?”
“嗯!大概看法都差不多……”
“兵不厭詐,鬥智勝於鬥力!”
“不錯,這是一針見血的高論,老弟對付黑儒,是智取還是力敵?”
“這得視情況而定,力有不逮則輔以智,總之非使對方倒下去不可。”
“老弟的英風豪氣,令人佩服……”
“過獎了!”
“堡主一見老弟,便聘為東聊,確有知人之明……”
“區區目的只求對付黑儒,不在名位。”
“哦,那益發令老夫心折了!”
丁浩猜不透西卿對自己籠絡的用意是什麼。 但從他出手毀了鄭三江的親信方世宇這件事而論,他若非另懷鬼胎,是個十分陰險的人物。
這倒得提防一二,如不慎露了破綻,便功虧一簣了。 心念之中,故作不經意道:“原來的東卿叛堡,這令人駭異。”
“是的,很意外!”
“堡規沒奈其何麼?”
“他被神秘人物救走了,據判斷,可能是黑儒下的手……
“什麼,他也是黑儒一夥?”
“可能是的!”
“那本堡豈非內憂又加外患,說不定有第二個,第三個東卿?”
“極有可能,堡主已嚴密考察每一個有地位的高手,老弟對此有何看法?”
“區區新進,未便置啄。”
“我們現在是閒談……”
丁浩語含深意地道:“如果心懷異志者掩飾得宜,是很難發覺的,既已發生了事故,對方會更穩秘,要排除也必更難!”
“的確如此,盼老弟入堡之後,有所作為……”
“區區猜測黑儒不至時機成熟不會驚然行動。”
“老夫看法也是如此。”
“堡主與閣下約會區區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麼?”
“不瞞老弟,確是如此,因為老弟約鬥黑儒,這是相當驚人之事。堡主據報之後,立即與老夫商議,決定約見老弟。”
一路談談說說,不久來到了城中。 進入一家叫“鼎新”的大酒樓,“西卿”好像是此地的熟客。
小二不待吩咐,便引二人到後樓一間十分清靜的專廂中,兩人謙讓著,點了小酒菜,小二先奉上香茗。
工夫不大,酒菜陸續端上來了”,“西卿”吩咐小二不聞呼喚不必侍候,小二恭喏著出門而去了。
“西卿”酒量驚人,不斷殷殷勸飲。
約莫有了七八人酒意,西卿出掌招來小二道:“取老夫最喜愛的陳年'桑落酒'來!”
“區區量淺,已不勝酒力了!”
“不要緊,此酒溫醇,老弟一試便知。”
小二應命而去,不久,端來了一個瓷甕,約莫能容五斤左右,另外還帶來兩隻大瓷杯,開了封,替兩人各斟上了一杯,然後才退了出去。
丁浩心中不由有些嘀咕,看樣子對方有意把我灌醉,居心何為?
三杯下肚,丁浩忽感情形不對,這酒並不烈,怎會醉得如此快,頭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眼前陣陣發黑了。
心念一動,推杯道:“區區量淺,業已醉了,何處……可以淨手?”
西卿啊了一聲,道:“出門轉右角便是!”
丁浩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 踉蹌出房,轉到右角小房,見西卿沒有跟來,忙取出避毒珠合在口中,淨了淨手之後,忽覺頭腦一清。
心內頓時明白對方在酒中做了手腳,不由心中生殺意。
西卿因何要暗下毒手,在酒內下毒?
是鄭三江的授意麼?
但情理上說不過去,鄭三江並不知自己真面目,他離去時並未示意,而且既要謀算自己,但不必找上自己去假手於人?
問題仍在於西卿了。
腳步聲起,丁浩忙取出“闢毒珠”藏好,然後故作蹣跚之態出門,迎面碰上了西卿。 只見西卿老臉微變,不自然地一笑道:“老弟不妨事麼?”
丁浩醉眼朦朧地道:“還好……再喝便不成了!”
西卿窒了一窒,神色有些不正地道:“老弟先請迴座間用些湯菜解酒!”
丁浩心念電轉,目前不能發作,且混入堡中再說。
慢慢再設法弄清對方下手的意圖,於是笑了笑,道:“好!好!”踏著踉蹌的步子,回到了席上。
西卿很快地跟了進來,訕訕地道:“老弟盡興了麼?”
丁浩哈哈一笑,醉態可掬地道:“盡興了,盡興了,區區一向自律勿飲過量的酒,酒最能誤事,今天感於閣下盛情,多喝了幾杯、還好,沒有即席出醜,閣下酒量,無妨再飲幾杯,區區坐陪!”
西卿臉皮抽動了數下,道:“老夫也過量了,老弟能上路麼?”
“大概不致有問題!”
“我們連夜回堡,以免堡主懸望……”
“路程遠麼?”
“不算近,中途換馬,天明可以趕到!”
“好,上路吧!”
“西卿”交待櫃上記了他的帳,然後與丁浩揚長出店,已是黃昏時分,街上亮起了流落的燈火。
出城不久,手下人已備了兩騎駿馬佇候道旁,兩人上了馬,由西卿前導,放轡疾馳,半夜到了中途,略進飲食。 又有人牽來了兩騎馬,換乘上路。
晨光曦微中,望月堡已在望了。
丁浩目光掃過荒涼的曠野,想起當初被毒打致死,棄死荒野,命不該絕、被“煙雲客沈剛”所教的那一幕。
仇與恨在血管裡奔騰,他心裡想:“索債的日子來到了。
顧盼,馳到堡前,這傷心之地是他最熟稔的地方,但他裝作陌生,左顧右盼。 下了馬,與西卿並肩入堡。
甫入堡門,鄭三江已朗笑著迎了出來,在一般人來說,這是難得的殊榮,但丁浩此刻的心在滴血。
他想起了受辱而枉死的娘,至今不知道骨歸何處。
他盡量抑制著將爆炸的情緒,強顏一笑,疾行轉步,抱拳道:“不敢當堡主親迎!”
望月堡主拱手還禮,又是一連串震耳的朗笑,道:“哪裡話,東卿惠然加盟,為本堡增輝不少,今後仰仗之處甚多,請!”說著側身肅客。
丁浩忙道:“堡主先請,區區豈敢僭越!”
“如此我們並肩而行!”
“請!”
進入客廳,一陣謙讓之後,望月堡主坐在正首,丁浩與西卿側坐,下人獻上了香茗。
望月堡主悠然啟口道:“稍停本人召集堡中上下人等為'東卿'引介,並正'東卿'之位!”
丁浩欠了欠身,道:“區區實不敢當如此厚愛!”
“那裡話,本人認為委屈東卿了!”
“這一說,區區更不敢當了!”
雙方談了一陣閒話,一名相貌威梭的黑衫老者,出現廳門,恭施一禮,道:“恭請堡主移駕令廳!”
“人都到齊了麼?”
“均已齊集候駕!”
望月堡主站起身來,朝丁浩一指,道:“這位是'紫煙客',本座已經聘為'東卿'。”說著,又朝黑衫老者一指“這是本堡總管何景揚!”
丁浩起身,與何景揚互道了久仰。
然後一行四人,步向令廳。 丁浩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現在是與仇人扮演一場很精彩的戲。
進入令廳,只見黑壓壓一片人頭,直排到廳外,廳中兩側,多排了約二十張座椅,居中長案後一把虎皮高背椅。
望月堡主迳自到案後站定,丁浩在“西卿”示意下,分立長案兩側,所有的人默然肅立,鴉雀無聲。
望月堡主目光一掃廳內外眾高手弟子,然後一抬手,道:“請坐下。”
站在椅前的兩排十餘名有地位的人物,齊齊躬身,然後落坐,那些排在正面及廳門外的沒有座位,行禮之後,仍然肅立。
丁浩目光徐徐掃過廳內眾人,大部分是新面孔,看來堡內的堂主以上人物,曾有過很大的變動。
兩側首位坐的是地獄尊者與縹渺真人,其次為藥王,棋痴,均屬護法;再以下便是堂主身份的高手了。
有的位子空著,想是不在堡中。
其餘的便無暇—一辨認了。
望月堡主逐個引介了堂生以上高手,然後正式宣告聘'紫煙客”為東卿。
當說出“紫煙客”三個字時,所有高級人物,均投丁浩以驚疑的目光,誰也沒聽說過江湖中有這麼一號人物。
丁浩當然不在乎他們的反應,他是有為而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宣告完畢,由總管何景揚發令,所有下級弟子,向東聊廳見面禮,然後散了下去,堂主以上的,仍留廳中,丁浩這才在案旁椅上落坐。
望月堡主簡略地敘述了丁浩受聘的經過,各人的神色又隨著話聲在轉變。
散壇之後,丁浩由何暴揚總管引導,安置在外堡一間精舍之中。
正午,堡中設宴為丁浩接風。 丁浩與“西卿”、四大護法,陪堡市坐了首席,其餘的依地位入座。
席間,鄭三江對“紫煙客”備極推崇,只苦了西卿,因為他敗在丁浩手下。
恍惚過了半月,這一天,丁浩奉召進入內堡,鄭三江在密室中接見,坐定之後。
鄭三江開門見山地道:“東卿,為了對付'黑儒”,本堡聯合了遭受威脅的各大門派,戮力周旋……”
丁浩眉頭一揚,道:“這很好,不過,本卿準備獨力應付。”
鄭三江一笑道:“當然,行動時以貴卿為首,各門派高手只在必要時協力,要他們出面的目的,只是取其代表武林天下,以公道對黑儒加以製裁,因為本堡行動的目的不是為了本身,而是衛道!”
丁浩暗罵一聲:“好奸狡的老賊,話說得冠冕堂皇,掩蓋了武林同道的眼目。”當下深深一頷首,道:“堡主此舉,可謂造福群倫,有天下盟主的胸襟! ”
鄭三江哈哈一笑道:“本座只是想為武林盡一份力而已!
丁浩裝聾作啞地道:“是否由本卿赴各大門派聯絡……”
“哦!不必,各門派掌門為了躲避黑儒凶焰,早已安居本堡。”
“噢!”
“本座想請東卿移住內堡,與各門派掌門及高手代表等共處,以便利日後的行動,不知尊意如何?”
丁浩心中暗喜,表面上卻故意沉吟了一會,才道:“本卿遵命!”
丁浩口裡應著,且先裝著不經意地瀏覽這秘室。
據老哥哥樹搖風上次入堡查探的結果,說是“九龍今”藏在秘室之中,但眼前卻不見有什麼可疑之物,是鄭三江另置他處,還是別有秘室?
如果鄭三江毀了這唯一的證據,這公案便難以了結了,沒有證據,便無法取信於各大門派了。
這老匹夫矢口否認,甚或反咬一口,該怎麼辦?
鄭三江緩緩起身,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古典,翻開來,攤在桌上,說道:“請來參閱一下本座的佈置!”
丁浩站起身來,走到桌邊,只見書裡夾著一張素箋,上面畫了圖形,還有些古怪的記號,不由心中一動,道:“這是什麼?”
“是本座對付黑儒的佈置,準備在無人能以武功對抗他時使用的!”
“哦!”
“請聽本座解說,這是本堡的全部略圖,圖中繪有十字記號的是伏擊的位置,三角形記號的是預埋的炸藥,梅花形記號是代表毒藥……”
丁浩暗自打了一個冷顫暗忖:“好歹毒的手段。”眉毛一軒,道:“這已包含內外堡所有通路?”
“不錯,全在內了,無論黑儒從任何方位入堡,均在被控制之中。”
“這個……使用炸藥難免殃及堡中弟子?”
“那是無法避免的事,不過,除了身手特別佳者外,其餘弟子一律不現身。”
“堡主的佈置可稱萬全,但……”
“怎樣?”
“本卿仍想獨力對付他!”
“當然,當然,這佈置是預防對方脫免,東卿能對付得了他是最好!”
鄭三江收起了佈置圖,道:“我們去見各派掌門!”
丁浩點首應道:“好!”
出了密室,來到西跨院,只見院門朝內反鎖,鄭三江叩動門環,院門開啟,應門的是個虎面僧人,看來是少林寺高手。
虎面僧一見來的是鄭三江,忙合十為禮,恭謹地道:“小僧白雲見過堡主!”
“大師免禮,請通禀各掌門人,到正廳一聚!”
“尊令!堡主請!”
院內僧道俗俱全,鄭三江一甫人院,所有在室外的,齊齊施禮招呼。
丁浩心中大是激憤,這些自命名門正派的高手,竟被老匹夫玩弄於股掌之間。
越院走身正廳,首先迎出的是武當掌門'靈虛上人',丁浩一眼就認出他,他卻認不出丁浩來。
“靈虛上人”打了穩首,道:“無量壽佛,堡主請進!”
鄭三江哈哈一笑,拱手道:“掌門人好,不必拘禮!”
“這位是……”
“本堡主新聘東卿,號'紫煙客',特來向各位引見!”
“哦!請!請!”
入廳落坐,各掌門人相繼來到,見禮坐定之後,鄭三江為丁浩—一引介,並極力把丁浩的身手吹噓一番。
然後話入正題:“預計黑儒不久便會現身,本堡東卿負主責出面對付,望各位掌門人協力共同戮力除此大害,以靖武林,行動的方式,由東卿與各位協商,由今日起,他將與各位共處一院。”
各掌門人深深望了丁浩一眼,少林掌門“悟因大師”宣了一聲佛號道:“本座等入堡已有相當時日,黑儒迄未現身,前此'靈虛'道兄曾與黑儒有約,一年之內查明'九龍今'公案,本座等商議結果,凝備返本門,聯合派出弟子,查探這陳年公案,料想黑儒當不致食言向各門派採報復行動,不知堡主對此有何高見?”
鄭三江面色微微一變,沉吟著道:“如果黑儒猝然行動,各門派勢將無法互相呼應。以本人之見,黑儒現身之期已在不遠,他既知各位齊集本堡,其來已屬必然,他也曾傳言不日拜訪,本堡協力對付,當強於各自為戰,方丈還請三思?”
“終南”掌門“弄月老人”接口道:“本座等是慮及'九龍令'公案如不求水落石出,即使毀了黑儒,這公案並不算了結,他可能還有傳人或同路人,這冤結便更深了。”
鄭三江眉頭一緊,道:“他的傳人很可能是'酸秀才',不難對付,倒是二十年前的公案,要查很不容易查的。
而依本人想法,當年盜令殺人,是他毫無疑義,他不但報了號,且有人目睹,現在東山再起揚言查舊帳,不過報復邙山之事的藉口,各位不要為其所惑。 ”
丁浩在心中暗罵一句:“該殺的老匹夫!”'悟因大師流緩地道:“依堡主之見,還是再等些時日為上?”
“這比較穩妥。”
“只是長期攪擾不當?”
“那裡話,鄭某忝為武林一胍,同舟共濟,份所應為!”
悟因大師是此中的首腦,其餘的都唯他的馬首是瞻,他這一改了口氣,別的無話說,全都閉口不語,算是默認了。
驀在此刻,忽聽一陣“轟隆!”震天巨響,傳了進來,屋搖地動,十分驚人。 所有在場的全都勃然變色,紛紛離坐而起。
鄭三江粟聲道:“東卿,請隨本座前去查看!”
說完,匆匆舉步出廳,丁浩朝各掌門人拱了拱手,跟著奔了出去。
剛出院門,便見堡中人倉惶奔走,像是大禍臨頭般的,丁浩大是困惑,竟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到了分隔內外堡的中門邊,總管何景揚迎面奔來,神色十分難看。
丁浩突然睹見空中飄著黑煙,鼻中嗅到硝磺之味……
鄭三江迫不及待地道:“何總管,發生了什麼事?”
何景揚施了一禮,喘著氣道:“派往洛陽的……四輛馬車回堡……”
鄭三江面孔一沉栗聲道:“怎樣?”
何景揚定了定神,道:“四輛馬車出了岔子……”
“出了什麼岔子?”
“車中裝的全是炸藥,入堡即行爆炸,堡門全毀,堡牆坍了五六丈,附近房舍也損了數間,二十餘名弟子罹難……
鄭三江身軀一額,厲聲道:“有這等事,為什麼事先沒有發覺?”
“因為……總監坐在頭一輛車上,一切毫無異狀……”
“駝子總監呢?”
“車毀人亡,屍體已被炸碎!”
丁浩心中一動,駝子總監當是“梁山神駝”無疑,自己入堡之後,從未見過他的面,他接替“白儒”做總監察,是最適當的人選……”
鄭三江片言不發,一跺腳,疾步奔去,丁浩與何景揚隨後,穿堂越屋,到了外堡大院,只見現場一片狼藉不堪。
巍峨的堡樓,已變成了一堆瓦礫了,隆起如小丘,殘肢斷體的,還有馬車的殘骸混雜在其中!
有些傷而未死的,已被抬在一邊,口裡發著淒厲的哀鳴,近百名的弟子,在現場清理善後,掘死救傷。
慘霧悉雲,籠罩了全堡。
丁浩內心暗地裡稱快。
鄭三江面如吐血,肌肉陣陣抽搐,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地獄尊者等一些有地位的。 全趨近前來。 丁浩冷眼一掃地獄尊者的殘掌,暗忖:“你這老苗子還能逞兇否?”
鄭三江一堡之主,不能不顧面子,努力鎮定了一下心神,咬牙道:“各位判斷這檔子事是那一路的人所為?”
縹渺真人立即接口說道:“會不會是'黑儒'所為的,總監顯然已受制,別人恐無此功力的……”
鄭三江沉聲道:“不可能,黑儒生平從未使過任何詭計。”
地獄尊者嘎聲道:“如非黑儒,那便是金龍幫所為無疑了。”
鄭三江點了點頭,道:“本座的想法也是如此!”
藥王沉聲哼著道:“如係金龍幫所為,必須謀對策,該幫既已發動,詭謀必接踵而來。”
鄭三江路一思索,道:“請各位到令廳共商對策”
說完,又轉向何景揚道:“何總管,此地善後由你指揮料理,立派得力弟子,到洛陽查深這椿意外陰謀真相。”
何景揚恭應了一聲道:“遵令諭!”
丁浩與鄭三江等匆匆轉到客廳,商議之後,決定一方面查明下手的人,一方面嚴陣以待,另外派出精子弟子,不分日夜,嚴密監視望月堡四周大小通道。
這一來,人人緊張,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夕陽四下,大地一片怵目的猩紅,丁浩一個人徘徊在堡後壘壘的墓塚間,這是望月堡的雜葬墳場。
沒有墓碑,盡是荒草侵蓋的土丘,間雜著一塊塊新土狐鼠出沒,極盡荒涼。
丁浩的目的足希望能找到母親的埋骨之所,然而她失望了,根本沒有墓碑可辨認。
正在要淒惶哀傷之際,只見一條人影從墳場的另一角轉來,不禁心頭一震,如果自己的形跡被鄭三江懷疑的話,可能使會影響復仇大計。
這周圍,都伏有暗椿,形跡根本無可隱秘,這倒是自己疏忽。
心念之間,那人影愈來愈近。
來的,竟然是西卿,丁浩只好故作不經意地迎了前去。
西卿哈哈一笑道:“老弟雅興不淺,是閒步散心麼?”
丁浩陪著一笑道:“大塊假我以文章,閣下也是麼?”
兩人相對站立,西卿笑容一斂,道:“好一個大塊假我以文章,可惜這裡是墳場。”
丁浩一聽話中有話,面色一凜道:“閣下認為不適宜麼?”
西卿略一沉吟道:“老弟是別有懷抱的吧?”
丁浩正色道:“閣下這話……”
“比如說……老弟在找某一個人的遺骨……”
丁浩心弦一震,強打了一個哈哈道:“閣下怎會有此想法?”
“據理而斷罷了,沒有人願意到這種噁心的地方散心的。”
“古語說:“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 '各人的想法未盡相同。 ”
“這話不錯,不過,你我都是江湖人,情況便不同了!”
“有何不同?”
“比如說,老弟貼出招子,公開向黑儒挑戰,十足表現了武林中罕有的豪雄,但結果卻又投靠了本堡,沽名乎?釣譽乎?另有所圖乎?”
一連三個“乎”,使丁浩心頭大震,看來這西卿是個頗不簡單的人物,如他是鄭三江的忠實走狗,日前的情況便需要考慮了。
這顯示出自己未被對方所信,而“投靠”兩個字,更是刺耳,心念之間,冷冷的道:
“區區可以立即上路,如果這是出於鄭大堡主授意的話……”
“不,不,這純是老夫的個人想法!”。
“閣下的想法令人駭異?”
“老夫認為是理所當然,只是別的人沒有宣諸於口罷了。”
“照這麼一說,區區是不適合留在堡中?”
“老夫沒這麼說?”
“等於已經說了!”
“老弟忒多心,我們的閒話到此為止,回堡吧?”
丁浩暗自一咬牙道:“不,我們把話談清楚,閣下的話決非無因而發!”
西卿淡淡的一笑道:“要老夫說得更清楚些麼?”
“當然,那是最好不過。”
“比如說,老弟這'紫煙客'之號,江湖中前未所聞……
“區區說過是自封的。”
“話雖不錯,但老弟不肯道出姓名,便足以啟人疑竇,而最重要的一點,鬼影西施並非死於黑儒之手,這謊話編得不高明,好在這秘辛沒幾人知道,也許僅老夫一人曾目睹,她是喪命在離塵子手下……”
丁浩心頭劇震,想不到自己的秘密被西卿戳穿。
當初隨口道出“電影西施”的名號,實在欠考慮,這一來,情況便大變了,對方不速而至塚場,決非偶然,定是盯踪自己而來的,目的何在呢?
他為何不和鄭三江拆穿呢?
當下冷冷地道:“閣下乾脆說出目的來吧?”
西卿仍是好整以暇地道:“老夫沒什麼特殊目的,只是提醒老弟身份可能被懷疑而已。”
“真是如此麼?”
“不然該怎麼說?”
“閣下沒有理由要提醒區區,你我前此素昧平生。”
“現在我們結識,雖嫌交淺言深,但老弟的英風豪氣著實令老夫心折。”
“這恐怕不是由衷之言?”
“老弟要作如是之想,也是沒辦法的事。”
丁浩心念一轉,道:“區區有件事也要提醒閣下……”
“什麼事要老弟提醒?”
“閣下押解本堡前任副總監斐若愚時,曾下手殺害了一個自己人……”
西卿面色大變,左右顧盼,栗聲道:“你是酸秀才丁浩?”
丁浩陸地一震,向後退了三個大步,目中抖露一片栗人的殺機,沉聲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西卿抑低了聲音道:“老夫殺死方世宇的事,除了你無人知道。”
丁浩寒聲道:“現在閣下準備怎樣?”
“你知道'草野客關一塵'麼?”
丁浩又是駭然大震,雙目暴睜,瞪視著對方,冷厲的道:“知道又怎樣?”
西卿語音突變激動這:“賢侄,老夫叫莊克成,與關大哥是刎勁之交,為了你家的沉冤,受大哥之命,潛伏'北堡',他則隱'南莊',你南下認父骨的一切經過,我已盡知,本不願抖露身份,但時機緊迫,不得不說了!”
丁浩雙目一紅,正持行下大禮……
西卿一抬手道:“遠處有人監視,說話無妨,行動可不能大意。”
丁浩心頭一凜,淒聲道:“小侄該稱您莊伯父?”
“對,該這麼稱呼!”
“小侄已改變了容貌,莊伯父怎認得出?”
“我原先只是存疑,未敢確定,目的只想激你離開望月堡,減少一名勁敵,及至你說出殺方世宇一節,才確定是賢侄,我從關大哥那裡得的消息,曾說到你會'易形之術',加之以你沒有明白交代來路,所以早就留上了心。”
“哦,莊伯父來堡多久了?”
“兩年多!”
“鄭三江對小侄已起疑了麼?”
“他在調查你的來路,原因是金龍幫對本堡的行動,他懷疑你是該幫的人,以他的心性為人不能用則毀之。”
丁浩咬了咬牙道:“小侄隨時皆可應變,只是有件事還沒查明……”
“什麼事?”
“亡母的遺骨!”
“不必查了,我為此事曾秘密殺了兩名前任總管'獨霸天黃強'的親信,據供承令堂遺骸是隨便草草埋葬在這荒場中的,時隔數年,早已湮沒,誰也無法辨認。”
丁浩心頭一慘,淚水忍不住滾滾而落,母親死得已夠淒慘,死後竟屍骨無歸,咬牙頓腳道:“我不把鄭三江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西卿莊克成愴然道:“賢侄,你還得忍耐,如果抖明了索仇,會打草驚蛇,'雲龍三現趙元生'仍無下落,這問題相當棘手,你……最好能配合'黑儒'的行動。”
丁浩突地靈機一動,道:“小侄與黑儒有聯絡……”
“這我知道。”
“他遲遲不下手,是為了一體事未查明,小侄此番入堡的另一件大事,便是代替黑儒查這件事。”
“什麼事,你說說看?”
丁浩低聲道:“年前小侄的忘年交樹搖風曾潛入堡中,探知'九龍令'在秘室之中,不知是那一間秘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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