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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龍人]霸漢[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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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3:11 |倒序瀏覽 | x 1
霸漢 作者:龍人

簡介:

    西漢末年,逆賊王莽篡漢,釀就天下大亂。漢室武皇劉正七次蹄踏皇城,以無可匹敵的武力屠盡王莽的各道勢力。但其仍不是宿命之敵,心灰意冷終讓復國大業由天而定。
    無賴少年林涉出身神秘,從小混跡於市井之中,一身痞氣卻滿腹經綸,至情至性,智深若海。偶涉武道以天縱之資無師而成絕世高手,憑就凡的智慧和膽識自亂世之中脫穎而出。在萬般劫難之後,恰逢赤眉綠林之亂,乃聚小城之兵,以奇蹟般的度在亂世中崛起。他巧造聲勢,妙借諸雄之力,更以無人能敵的勇猛與戰無不勝的軍事天賦,帶領一群忠心不二的部下征戰天下,懾服群雄。歷經千戰終獨霸大漢江山,成一代無敵皇者。他就是——東漢光武帝劉秀!



百科名片:龍人

龍人本名蔡雷平,著名「玄幻武俠」作家。於1983年開始武俠小說創作至今,共著有作品20餘部。龍人作品憑藉天馬行空的藝術構思、富有鮮明民族特色的語言表述,以玄幻武俠的形式,全景式地對上自洪荒下到魏晉的中國的歷史進行了奇幻的演繹。同時,他的作品還融合了當下最為流行的各種文學元素,被讀者奉為是「二十一世紀的武俠新經典」。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3-2 19:3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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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5:13
第 一 卷 序 章


    長安城。

    萬人空巷秋風肅殺陰雲層層。

    冷氣氤氳中偶有流浪野狗低吠奔竄卻被鐵蹄驚得瑟瑟抖。

    十萬都城軍駐於王渠之外卻無法阻擋劉正的腳步。

    九月初九正值重陽也是劉正第七次血洗皇城之日。

    距上次劉正大破長樂宮誅殺禍亂宮廷顛覆劉室江山的皇太后王政君之時只不過五十天。

    王莽的眼皮跳動更快心中不安之感更強他甚至有些後悔把儒子(劉嬰)拉下寶座。自登帝位以來王莽未曾有一日過得安寧劉正便像是他的一個惡夢永遠都難以醒來的惡夢。

    他的手心滲出了冷汗這次他在王渠外駐兵十萬再不想躲避這揮之不去的劫難。這十月來他連做夢都在逃都在躲這幾乎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王莽知道如果這次他仍殺不了劉正那他永遠都只會活在陰影之中。天下只能存在一個皇帝要麼便是他這順應天命的萬民之尊王莽要麼便是武林至尊武林皇帝劉正!

    劉正曾六破皇城出入禁宮如入無人之境破長樂宮燒明光宮踏桂宮和北宮連未央宮都在其足下化為一堆廢墟而劉正惟一的目的便是擊殺王莽!

    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王莽與劉正勢不兩立王莽篡奪了漢室江山劉正雖不喜政事但卻是漢室正統劉氏血脈更是哀帝劉欣親封的武林皇帝任何霸佔劉家江山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王莽成了劉正的敵人這是王莽的悲哀所以他躲了整整十個月劉正六破皇城殺了數萬禁軍但卻未能除掉王莽。這並不是因為王莽武功卓絕到可以在劉正手下不死的地步而是劉正並沒有找到王莽的蹤跡。因此長樂宮被毀明光宮被燒未央宮化為廢墟……

    武林皇帝的名頭在這十月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其聲威震懾九州大地。從沒有人能夠如劉正那般擁有如此不可抗拒的力量縱橫皇城如入無人之境以一人之力抗傾國之兵殺得王莽龜縮不出在武林之中諦造了一個不朽的神話。

掙扎在生化末日 目前修改到250章

末世行若有缺字漏字請短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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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coneye 當前離線
(小說沉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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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1 19:30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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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卷 第一章 蹄踏皇城


    九月初九劉正上一次提出的死亡約會之日於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天劉正會再破皇城。

    劉正說過若王莽再龜縮不出他必殺光王莽九族再另立新君。是以王莽不能不孤注一擲。

    王莽瞭解劉正的孤傲是以他在王渠外設下十萬大軍他幾乎可以肯定劉正定會策馬直闖王渠過清明門再殺入皇城。

    劉正是武林皇帝帝者入皇城從不會走偏門即使正門口有千軍萬馬也絕不會皺半下眉頭這便是帝皇之威。

    但是王莽的手心依然在滲汗沒有人會真的認為十萬都城軍能夠攔住劉正的腳步沒有人會認為天下有劉正無法抵達的地方。此刻王莽雖坐於未央宮的龍椅之上但在他的周圍卻是一片剛被清理乾淨的廢墟四周空蕩得可怕。

    他想了很多閉眸這數十年的經歷彷彿如流水般湧過腦海。他不止一次地見過劉正也曾與劉正有過交情但那一切都是過去。

    急促的腳步聲驚斷了王莽的思緒他悠然地睜開眼王興有些狼狽地奔進大殿。

    「報——劉正已經破都城軍碎清明門入了長安城!已至長樂宮!」王興的聲音很急促。

    王莽的身子震了一下劉正的腳步比他想像的還要快。

    「他們幾個人?」王莽吸了口氣問道。

    「一共六人劉正與其五僕!」王興神色有些難看地道。

    王莽抽了口涼氣這次劉正竟帶來了五僕看來確實是準備做最後的了斷了。

    「再探!再報!」王莽吸了口涼氣沉聲道。

    長樂宮外。

    哀章與平晏並騎其身後是一萬禁軍。

    靜!肅殺!惟秋風捲起敗葉在那空闊的廣場和死寂的長街之上飛旋幾隻覓食的寒鴉略略地撲騰了幾下又迅驚飛。

    暗雲壓得很低遠處的暗雲如錢塘江潮一般洶湧澎湃地湧向長安城內壓向長樂宮的方向隱有雷動電閃。

    平晏與哀章對視了一眼皆自對方眼神之中讀出了緊張又在同一時間收攏十指握成了拳頭。

    他們都感覺到手心冒汗在他們助王莽篡室江山登上大寶之時他們沒有這種感覺;在王莽封他們為輔政大臣給予榮華富貴時也沒這種感覺。但今日他們所面對的是除王莽之外的另一個皇帝——劉正。

    一萬禁軍分十隊而列以半弧形將哀章與平晏護於中間十大禁軍統領的目光一致那便是長街的盡頭。

    長街的盡頭依然什麼也沒有空空的只有幾片落葉在飛旋但自長街吹過來的風彷彿凝有霜露讓人心底滋生出莫名的寒意。

    「啪……」突地有一朵煙花在長安城外的天空中炸開、亮起。

    哀章和平晏禁不住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王舜所領的十萬都城軍也沒能阻擋住劉正的腳步。

    「錚……」一陣龍吟般的清嘯一萬禁軍的刀在同一時間出鞘彷彿只有一個聲音整齊得讓人心驚。

    殺意頓時瀰漫了整個天空整個長樂宮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讓人窒息的死氣!天空中的暗雲若煮沸了一般攪動起來數道電火劃過長樂宮的上空使天空更暗更陰沉。

    哀章和平晏心中苦笑王舜的十萬都城軍都不曾阻住劉正的腳步他們和這區區一萬禁軍又能夠阻止劉正的前進嗎?如果有人能告訴他們一個肯定的答案他們寧可將所有的榮華富貴都給這個人。

    在這種時候他們真希望能找到天機神算東方詠給他們卜上一卦問問吉凶。不過天機神算絕不會給他們卜卦這一點哀章和平晏心中有數。而那個姬漠然也是神龍見不見尾否則他們也不用如此緊張了。儘管姬漠然的卦不若東方詠那般神但也從未失算過只可惜在這前一個月之中哀章和平晏花盡了力氣也沒有找到這兩個人中的一個是以他們只好懸著心領著禁軍而出了。

    禁軍十萬但在劉正六次殺破皇城之時已經損失了四分之一是以哀章和平晏只能領著一萬禁軍臨敵。

    禁軍向來是最好的兵種也是待遇最高的門檻高得許多人削尖了頭想擠入其中。但在這十月之中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加入禁軍雖然有些人被強拉入禁軍隊伍卻仍不能使禁軍恢復原氣。

    劉正每次殺入皇城必會血流成河屍滿街巷而這之中最多的便是都城軍和禁衛軍。劉正沒能夠找到王莽這些人就成了替罪羔羊。

    沒有人想面對劉正因為沒有人想死是以沒有人願加入禁軍和都城軍。

    在這些人的眼中劉正已經不是人而是神!不可戰勝的神!

    密雲越壓越低蹄聲驚碎了長街的死寂由遠而近。

    哀章和平晏的心沉若重鉛彷彿感到一陣寒潮自虛空中淌過漫遍每一寸空間。

    「希聿聿……」哀章和平晏的戰馬低嘶不安地掀動著蹄子禁軍十大統領的坐騎也同樣低嘯不安。

    哀章揮了一下手十隊禁軍迅分開自長樂宮那被毀去的宮門之內以極滑出了百輛弩車在哀章與平晏的戰馬之前一字排開箭矢早已定於弦上對準長街的另一端。

    禁軍刀劍插於一旁執起大弓勁弩以快的度上弦、搭箭無不顯示出其訓練之精良。

    箭支幾乎封鎖了每一寸空間哀章自信即使是一隻蒼蠅也不可能飛得過長樂宮。

    當然劉正不是蒼蠅而是武林皇帝!

    一萬禁軍百兩弩車虛空幾乎全都是箭影自長街望去便像是一排排長有倒刺的厚牆!密密地擠滿了長樂宮外兩百丈方圓空闊之地。

    長街旁的每一道瓦棱上長樂宮的外牆之上也都探出了無數的弩箭在低而沉暗的天空之下顯得格外擁擠。

    正因為擁擠才使殺機濃得讓人窒息。

    每個人的心神都繃得極緊哀章和平晏的手不自覺地已經搭在腰間觸在劍柄之上只覺得涼涼的是手心出了汗。

    蹄聲仍在響彷彿有數個世紀那般漫長每一下蹄聲猶如響在每一個禁軍的心上彷彿這匹遲遲未至的戰馬正踐踏著他們的心在奔馳。

    長街風起沙石飛揚使本來雖沉鬱卻清新的天空變得一片渾濁。

    哀章駭然現天空那低垂的暗雲之中竟飛灑下一縷陽光如刀鋒一般迅將暗雲割開一道清晰的雲界若一條分於暗雲中的光河迅向長街移來。

    光河兩旁電閃加劇如千萬道銀蛇自天垂落在虛空之中交纏、糾結化成光球竟落在長街的盡頭爆起一層塵煙。

    淒迷的塵煙交纏的電火之中蹄聲驟然出現在那混沌迷茫的世界。人影越來越近蹄聲越來越烈那煙塵敗葉還有被烈風捲起的碎瓦使長街上空升起了異樣的風暴。

    是六騎!只有六騎!

    哀章和平晏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厲芒他數清楚了那風暴之中狂捲而至的人數。他們也知道該來的終於來了以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形式走入了他們的視野中彷彿是一個混沌迷亂的夢但卻揪緊了每一個人的心。

    一萬禁軍每個人的臉色都是一樣的蒼白像是剛剛敷上了一層薄霜冰寒的殺機如這深秋的寒意滲入每個人的心內然後化成懼意漫遍全身。

    「嗖嗖……」長街兩旁瓦棱上的箭手終於無法承受那無孔不入的殺機鬆開了手中的弦。

    箭矢如雨密密地封鎖了每一寸空間再密密地貫入那淒迷的風暴但卻在那風暴之中化成了碎粉然後隨敗葉瓦片一起飛旋於塵土之中使得那迷茫的風暴更混沌。

    「殺!」哀章揮手高喝他也受不了那越旋越狂的殺氣那越演越烈的壓力。是以再也不想沉默。

    「嗖嗖……」弩車之中的勁箭如漫天蝗蟲般灑下幾乎將長街的每一寸空間都封鎖。

    一萬禁衛軍也同時松弦數以萬計的箭矢只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便是卷在風暴中心的六人六騎!

    「嘩……」一個巨大的霹靂聲中天空之中那分開密雲的光河突地傾瀉而下化成一道亮麗卻又碩大無比的巨劍剖雲而過。

    虛空頓時化成兩半天地也一分為二無數的電火彷彿也隨光河瀉下聚成巨大的光柱齊落長樂宮的上空。

    「轟……」那遍彌虛空的羽箭在一剎那之間如見風的灰燼散成塵末。

    巨劍過處地面裂開百丈激起無可抗拒的氣流將那一字排開的百輛弩車若紙鳶般彈飛在虛空之中遇電火頓化成一團烈焰火球墜落。

    禁軍戰士也如草人般被震飛當其衝者則盡化血雨。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威力!

    哀章與平晏帶馬橫移十丈在虛空中相對望了一眼兩道目光擦出一道電火同時舉劍高呼:「殺!」

    禁軍十大統領也同時振臂大喝:「殺!」

    「殺殺殺……」一萬禁軍皆拔起插於地上的刀劍齊聲高呼若山呼海嘯響徹天地蓋過雷鳴電閃、牆倒屋塌之聲每個人都以無畏之勢向長街撲去也顧不了地面上鋪滿幾近尺厚的斷箭殘羽及血肉碎末。

    天與地頓陷昏暗混沌之中生命如赴死的螻蟻在若驚濤駭浪般的殺氣和戰意之中泯滅消亡。

    王舜心裡極苦澀雖有十萬都城軍布下五十里的人陣可是他卻不敢與劉正一戰居然無法讓劉正的腳步稍有停歇。他身邊的十大戰將也盡毀於劉正的劍下。

    劉正甚至不怎麼出手僅其五僕的力量便將他十大戰將除去其八沒能抗其鋒芒。在劉正的鐵蹄之下這十萬都城軍如被巨石碾過的蟻群屍橫遍野五十里地箭積三尺屍陳遍野鮮血與落葉結合成秋天的蕭瑟與戰爭的慘烈。

    都城軍如陷入了一個可怕的惡夢之中久久難以醒來。

    在這一刻他們才知道生命是如何的脆弱如何的不堪一擊但現實是不容改變的。

    人多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問題王舜這一刻已經很清楚這一點他對那守於長樂宮外的一萬禁軍也不抱任何希望。儘管禁軍戰士皆是戰士之中的精銳但是卻不是真正的高手。在遇到高手時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計算方式去累計力量。

    王舜策馬疾馳領著身邊尚存的親衛高手撇開那群殘兵直向長樂宮瘋趕。哪怕是戰死也要截住劉正的腳步這是他對王莽的忠心。

    這將是一場奇異的戰鬥一場絕不平衡、也絕不公平的對決但沒有人會猜到結果每一方都會出盡最後的力氣。因為這也許只是最後的決戰。

    生與死存與亡在這之後便會有一個具體的分曉。

    王莽感到那無形的壓力越來越重閉上眼睛他已經清晰地感應到了劉正的位置他知道劉正也已經感應到了他的存在兩人的思感便在虛空之中交結緊緊地纏在一起。

    王莽看到了那血肉橫飛的禁軍看到了那緊纏著武皇五僕的十大禁軍統領還有聯手合擊劉正的哀章和平晏甚至還看到了那自城外飛趕而來的王舜。

    王莽笑了他並不是孤家寡人更不是孤軍奮戰他擁有這麼多忠於他的大臣高手儘管劉正擁有通天徹地的武功但對方只是六個人。

    六個人的本領再大又怎能抗拒傾國的兵力和高手?

    戰意越來越濃已自長樂宮外瀰漫到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而殺機則隨著劉正的思感湧至了未央宮。

    暗雲越積越厚低低地壓在未央宮未倒的東塔之頂。當電火擦過塔身落於未央宮空地之時天地顯得極為詭異。未央宮內的親衛禁軍也一個個心神緊張每道落下的閃電都彷彿在燃燒他們的信心和鬥志隨著那越壓越低的密雲的接近他們的戰意幾乎已漸漸耗盡剩下的只有恐懼。

    天空中的異像在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都可以看到未央宮也不例外。所以這群守在未央宮的禁軍們也已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決定正視劉正王莽的心中反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儘管那份壓力有增無減但他已經找回了自己的王者之氣找回了久違的戰意。

    自從身處要位權傾一時後王莽便再也不曾動過手因為根本就用不著他動手在他的身邊有著無數的高手可以調遣只要他一句話就可以擺平一切的事情。於是在養尊處優的情況下他似乎疏懶了自身的武學幾乎都快讓人忘記了他也曾是天下間有數的不世高手之一。

    這一切因為劉正而改變了因為劉正才讓王莽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自身的力量也讓他知道在有些時候仍得靠自己。

    的確王莽身邊的高手多得許多人數都數不過來昔日總是無往不利但在這十個月來卻無一人能為他分憂同時也讓王莽知道了在這個世上也有他身邊那群高手無法辦到的事情。

    王莽身邊擁有數不清的高手但可惜遇上了武林皇帝劉正。劉正身邊的高手不多但只要他一點頭便有成千上萬的高手願意為他賣命不管劉正的敵人是誰。而這成千上萬的高手之中還包括了王莽身邊的一部分高手。

    這使王莽尷尬和無奈他本想讓自己身邊的力量除掉劉正但在劉正六破皇城後證明了一個問題那便是王莽身邊所謂的高手皆形同兒戲根本就不可能殺得了劉正反而讓劉正大試屠刀將其身邊的高手斬殺得所剩無幾。是以王莽不得不親自出手。

    劉正的武功已經達到了無法想像的境界至少王莽難以想像。那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神!

    武林皇帝天下第一這並不是因為劉正身為皇族宗親並不是因其為哀帝之弟而是因其武功本身就已為天下公認所以沒有人可以估計劉正在武林之中的號召力。

    王舜趕來哀章的軀體卻化成了碎片在電火之中焚成灰燼。

    哀章死了當他連擊出二十幾招後卻沒能接下劉正的第四擊在天雷電火的威力下一無所存。

    王舜的眼都紅了平晏的身上已被血染那無孔不入的劍氣割得他幾乎體無完膚但他沒死因為哀章擋住了劉正的大部分力量。可是在王舜如隕石般撞入劉正氣場之中時平晏的身子已經飛跌了出去他沒能避開劉正那隔空的一腳灑血十丈身子陷入長樂宮本已殘缺的宮牆之中。

    一萬禁軍如長樂宮的宮牆一般摧枯拉朽地潰散十大禁軍統領聯手也未能在武皇五僕的手下撐上五十招在五僕聯手的強大無倫的氣機之下被撕為碎片。

    王舜的身子撞空劉正的馬已經帶著他飛入了長樂宮之中。

    劉正並不與王舜交手敗軍之將並不足以引起劉正的興趣抑或並不想為這些無謂的人花費太多的力氣他的目標只是王莽!

    劉正已經感應到了王莽的位置他的精神已與王莽緊緊地鎖在一起。是以他知道王莽這次不會再逃那麼他便沒有必要與王舜這些人糾纏。

    王舜並不輕鬆因為面對他的是一位中年道人面目並不陌生一開始王舜便被對方的氣機緊緊地鎖住沒有任何機會再抽身去追劉正。

    「陰風道!」王舜自城外追進城內還是第一次與這位武皇之僕打照面也還是第一次認真審視這位隨劉正血洗長安的不世高手。

    「王舜!」老道也以同樣冷漠的聲調回應了一聲他同樣不會對這張面孔感到陌生。

    兩人目光相對周圍的虛空彷彿突然靜止嘈雜的喧囂和電閃雷鳴中的慘叫自一個世界抽離到了另一個世界那般遙不可及。

    在一個只有兩人的世界裡王舜的殺機不斷瘋長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個對手知道應該以怎樣的態度去對待這一切儘管他是王莽身邊第一高手。

    王舜從不會小看自己也從不會高估自己所以他能夠助王莽自黃門郎的小官而成今日之帝業。更成了王莽最為得力寵信的輔政大臣他對天下高手都瞭若指掌對武林之中的動態也如王莽的眼睛一般是以在他初與此道相對時便在心中泛起了一層異樣之感。

    陰風道乃是道教聖派崆峒劍派掌門師弟其劍道之精在崆峒派中屈指可數而崆峒派掌門乃是和邪神並列的天下第二高手除一個武林皇帝和那神秘不可揣度的無憂林之外崆峒派掌門與邪神為正邪兩道的極致。崆峒派更是正道之而陰風道身為崆峒派掌門師弟卻成了武林皇帝的五僕之一這讓王舜有些意外。

    陰風道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冷笑坦然而又深邃像是將殺機凝成了深深的皺紋以刀刻的形式在這兩人的世界裡綻放。

    「錚……」陰風道出劍裂風、破空切開那落下的閃電在電光盛得耀眼又突然滅了的那一剎那劍便已經掠入了王舜的氣場、刀網然後又有一道閃電驚落。

    驚落的閃電照亮了二人世界的虛空在萬籟俱寂之中蒙上了一層詭異的神秘再在刀與劍相觸之處耀起一團血色的異彩擴散、爆綻如破開地殼的陰火向四面輻射吞沒刀與劍吞噬人與天。

    「轟……」一陣焦雷隱起自四面密雲之中凝匯聚斂然後自那吞沒兩人的異火之中炸開。

    王舜和陰風道如兩顆擲出的巨石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彈出又各自在虛空打了個旋刀與劍同舉。

    以插天之勢接引下天空中那四處肆虐的電火在各自燃起一層奇異的亮彩之後又向同一點交匯。

    出劍、出刀!天開、雲裂!在密雲後那萬縷陽光灑落的一剎那又驚見彼此猙獰的面目但卻絕無法阻止他們這驚天動地的一戰而他們的戰意也如噴出地底的熔岩以不可竭止之勢瘋漲爆。

    一萬禁軍命運並沒有與十萬都城軍的結果有兩樣王舜身邊與其同趕回長安城的高手依然沒能阻止除陰風道之外的四僕跟在劉正的身後向未央宮的方向趕去。

    長樂宮處處斷瓦殘桓經曆數劫已面目全非古都之破敗並非因千軍萬馬的踐踏而是劉正一人一騎所為。

    神話是在破壞和毀滅之中建立起來的立於廢墟之上才能體現偉人之偉。劉正便是如此但他有他的原則如果可以選擇劉正也絕不會選擇破壞這裡畢竟是他的祖先創下的基業。

    破那一萬禁軍長樂宮中根本就沒有敢阻劉正腳步的人遠遠地便避開。畢竟生命才是最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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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5:28
直出長樂宮武庫大街寂若死域惟暗雲低壓閃電在虛空之中如結成蛛網閃滅不定使之若置身森羅絕獄。

    對於長安城諸宮的瞭解劉正若觀掌紋是以他根本就沒有讓戰馬停歇半步直奔未央宮。他自然不必等四僕同至也沒有必要王莽只是屬於他的任何阻止他擊殺王莽的人都必須殺這是沒有條件可以講的。

    道理就是手中之劍!誰的劍利誰就有道理就像王莽篡去他漢室江山一般沒有任何可以講的道理。

    「聖上請移龍駕!」王興與劉歆以極奔入未央宮未塌的大殿跪下急切地道。

    王莽緩緩地睜開了眼他知道劉正已經破了那一方禁軍已經闖過了長樂宮而且正向他所在的方向趕來已經快抵武庫大門之外。因為他的思感與劉正已經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劉正知道了他的位置他也自然清楚地感知了劉正的位置。

    「他不會這麼快能闖過武庫的。」王莽冷然而自信地道。

    「但皇上龍體豈能擔半點風險?因此還請皇上先移駕建章宮!」劉歆沉聲道。

    「是啊!皇上何等尊貴而劉正乃一介武夫豈容他驚擾了皇上……!」一干臣子附和道。

    「眾位愛卿先平身今日我與劉正之決形式已定無論我在哪裡都仍要與劉正決一生死。他數破我皇城已是罪不可恕我移駕建章宮也要讓眾愛卿明白今日的局勢存亡便看今日了!」王莽吸了口氣沉聲道。

    「皇上心思臣等明白臣等必誓死捍衛皇城的尊嚴絕不容許劉正匹夫張狂無禮!」劉歆懇然道。

    王莽悠然一笑吸了口氣道:「朕便不相信以蒼穹邪盟的天地十三邪的力量也殺不了劉正!」

    「皇上放心蒼穹邪盟的天地十三邪人人皆是江湖邪道之中的頂級高手當年劉正被哀帝封為武林皇帝后受到正道人士的擁護而武道邪門的數位高手不想邪道被正道欺壓自聯合組成了蒼穹邪盟而當年因邪道第一人邪帝未曾出現他們便共同推舉十三人中的『邪遁』歸鴻跡為但江湖人士認為他們仍不是劉正之敵今日十三邪聚到十二人即使是劉正有通天徹地之能也不可能勝得了這十二人聯手的阻殺!」王興自信地道。

    王莽點了點頭有些忿然道:「想不到那歸鴻跡這般不識抬舉居然連本皇再三邀請都不來助陣要是能聚齊十三邪結成天絕邪殺陣那天下之間又有誰能破?就是兩個劉正也不足道哉!」

    「皇上所說甚是這歸鴻跡確實是不識抬舉不過少了這天下第一遁也同樣可以組成天絕邪殺陣!」王盛出言道。

    王莽嘆了口氣他心中哪還不比王盛清楚此事少了天下第一遁歸鴻跡這十三邪之天絕邪殺陣便如老虎掉了牙這是一個絕沒有人可以代替的角色因為天下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遁地之術達到如此登峰造極的人。也只有此人才能把天絕邪殺陣聯串得天衣無縫即使是邪神也沒有這般能耐。

    歸鴻跡雖只能在邪派之中排在邪神之後但卻絕對是天下間最難纏的人物之一即使是邪神也會對其客氣三分只是王莽沒能請到歸鴻跡。

    當然王莽拿歸鴻跡也沒有辦法。

    「皇上起駕——」王興高喝一聲眾禁軍立刻排開隊伍在宮女太監及數位大臣的相護之下向建章宮行去。這建章宮是王莽最後安身之處建於皇城之外自未央宮出章門過穴水便至。

    長安城之內的諸宮都被劉正給鬧翻了天這使得王莽感覺不到一點安全感。是以便在城外再建一座巨大的宮殿這也是專為對付劉正所建只有在劉正殺入長安城遇上危險之時王莽才會選擇去建章宮暫避。

    不過這一次卻是王莽欲與劉正決一死戰之地。

    玄武橋驟然斷裂橋身炸成千萬塊碎石沖空而起。

    劉正與疾馳的戰馬騰空而起如插上了翅膀一般橫過虛空自斷橋之上向明渠的對岸躍去。

    「嘩……」明渠的河水之中激射起一道如倒垂瀑布般的白練直罩向虛空之中的劉正和戰馬。

    河水傾底倒瀉以不可竭止之勢溢上虛空天地頓時一片蒼茫。

    「希聿聿……」劉正的戰馬一聲長嘶雖然在劉正的氣勁相護之下但仍未能夠自那倒瀉的河水中掙脫而出。

    「水中無二!」劉正一聲怒吼如衝天之鳳騰上九霄自倒瀉的河水之中破出但他的戰馬卻已在河水之中化成碎片而浪頭未竭依然以奔湧之勢直射向身在虛空的劉正。

    劉正的身子一升再升竟擠入密雲之中在巨雷隱動之際化成一團亮麗之極的奇芒自虛空之中隕落而下牽著曳尾一般的電柱在即將觸及浪頭之時化成一柄插天接地的巨劍又如張牙舞爪的火鳳。

    「裂……」那沖上虛空的巨大浪頭如被撕裂的布帛自中而開自上而下在巨劍的衝擊之下裂開一道深邃的峽谷而巨劍的度未減以無堅不摧之勢直射水谷之地。

    「轟……」水谷驟分之際一道黑影以狂飆之勢閃身再次沒入那傾瀉激湧的河水之中掀起了遮天蔽日的浪頭模糊了劉正的每一寸視線但卻並沒有阻止那騰飛如火鳳一般的巨劍以綿綿不絕、洶湧霸烈的氣勢飛逐於浪尖巨滔中。

    整條明渠彷彿一分為二河水在空中裂開一條巨大綿長的峽谷河水外溢洶湧上岸岸邊的花柳竟在浪滔之中盡數折斷再化成截截碎片彷彿有十萬柄刀劍相切。

    河中之魚盡死在每一滴河水之中都飽含了無上的罡風劍氣沒有生命可以保持自己的完整。更奇異的卻是在那分開的浪頭之上可以看到一層層暗綠色的電火一**地向前推移天、地與河水彷彿被那一柄巨劍接通無窮無盡的電火透入河水之中再漫遍每一個角落。

    「轟……」河面再度炸開竟有十一葉小舟破開浪谷自四面電射而至拖起海嘯般的氣旋分割那柄插天巨劍。

    巨劍爆散化成無數火球如雨般飛灑而下。劉正的身形若破天蒼龍一般逆升十數丈在虛空之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跡斜斜地自數道電火之中逸向武庫內假山之頂。

    那十一葉小舟也若巨鳥般自浪尖滑過自不同的方位落於假山四周而那在水中一直逃逸的黑影也破出水面悠然落地與那十一葉著地而不碎的小舟成犄角而列頓時河中浪歇天地肅殺一片每一寸虛空皆若瀰漫著揮之不去濃於烈酒的殺機。

    「蒼穹邪盟的天地十二邪!」劉正的眸子裡爆出一絲驚駭淡淡地道。

    「武林皇帝果然是武林皇帝居然可以自我們十天九地無極殺中破圍而出!我雷霆威真是佩服之極!」一冷面中年人淡漠地笑了笑道。

    劉正的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脅四面肅立的殺手氣場竟切斷了他向外延伸的思感他與王莽的精神鎖結在剎那間被解他知道王莽要移駕可是卻再也捕捉不到王莽所在的方位他的心竟有一點亂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建章宮外四萬禁軍跪地齊聲高呼若海嘯山崩聲驚四野風雲色變。

    王莽乘坐於鸞車之上雍容而傲然眸子裡透出一絲無限狂熱而滿足的神彩。

    「眾卿平身!」王莽立於鸞車之上雙手平抬以丹田之氣高喝聲音頓時在數萬人的呼聲之中縈繞不絕。雖未壓住那呼聲卻也讓每一位禁軍戰士清楚地聽到了他的聲音。

    「謝萬歲——」眾臣及數萬禁軍起身謝恩。

    王莽放眼望去只見那避野的旌旗與那林立的槍戟心中豪氣頓生。大軍列陣於建章宮外中間留下十丈寬的鸞車大道。禁軍立如林木便若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蘆葦蕩那彌於空中的殺氣和鬥志足以讓每一個人熱血沸騰。

    四下一片沉寂每一個人的呼吸聲都似乎在秋風之中格外清晰這使得秋意更為肅殺。

    「朕今日決定與劉正決一死戰是以令爾等列兵於此知道爾等皆對朕忠心耿耿是敢為國為家為天下蒼生拋頭顱灑熱血的好男兒!劉正此賊數犯我皇城朕念在其為太皇之弟已容讓其六次卻仍不知好歹來亂我朝綱更害死皇太后其罪大不可恕!為振我國威清我天下不讓萬民恥笑是以你們必須為朕誅殺此賊!」王莽立在緩行的鸞車之上語氣激昂地高聲道。聲音如漫過虛空的激流在每一個人的心弦上都激起了沉沉的音波。

    「誓誅此賊!」王興振臂高喝眾禁軍將領立刻競相應合而後四萬禁軍也同時高呼。

    「誓誅此賊振我國威——誓誅此賊振我國威——」呼聲再如潮水遠遠彌至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數十里之外的山峰也回呼相應聲浪直衝霄漢激得暗雲翻騰竟在剎那間化成大雨傾盆而下。

    王莽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戰意和信心他不相信劉正以一人之力真能勝這數萬之軍。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就連上天也明皇上之志降聖露以清天下壯萬軍之雄心此次皇上得天心民心又有地利之助定當必勝!」劉歆見天降大雨立刻上前跪叩道。

    「是啊皇上必勝……!」眾大臣見劉歆如此一說立刻也上前拍馬附和。

    「好說得好劉愛卿真是朕之福將朕今日得以應人順勢焉有不勝之理?本皇今日必勝!」王莽頓時豪情萬丈地振臂高呼。

    「必勝!必勝!必勝……」數萬戰士再次高呼應合著雷雨之聲更多了幾分慘烈的氣氛。

    劉正自然知道蒼穹邪盟十三邪的名頭更聽說過蒼穹邪盟十三邪聯合所創的天絕邪殺陣乃是天下無敵的絕學是以他心驚。

    「沒想到王莽請來了蒼穹邪盟的諸位真讓我劉正榮幸了!」劉正淡然道。

    「劉正你應該高興才對你的頭大概是世上最值錢的了居然可以值一千二百萬兩白銀!我水中無二活了一輩子也就見到這樣一個大方的買主!」那自水中破出的人陰陰笑了笑道。

    「一千二百萬兩白銀?!」劉正怔了一怔旋又笑了起來道:「如此說來十三邪今日尚缺一位了!」

    水中無二一怔頓時色變雷霆威也變了臉色他身邊的儒生冷笑道:「久傳武林皇帝的劍道天下無雙已登神境江湖評價就連我們天地十三邪聯手也不是你的敵手而據我估計便是少了一位也照樣可以要你的命!」

    劉正笑了心中暗鬆了一口氣知道十三邪並未聚齊。他確實要放心一些深知天絕邪殺陣的可怕但這天絕邪殺陣卻要十三人才能夠天衣無縫差一人則力量會大弱甚至會出極大的破綻他自信應付這十二人聯手尚不會有問題。

    當然劉正絕不敢大意因為只有歸鴻跡不曾出現這個人的遁地之術天下無雙潛蹤匿跡更是邪派之中無人能比的所以這個人也許就在附近隨時都會顯身組成無懈可擊的陣式。不過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必要去考慮太多該面對的便必須面對要殺王莽便要衝破一切的阻礙包括蒼穹邪盟在內。

    任何擋住他腳步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武庫的天空比長樂宮的天空更詭異在那低低的暗雲之下彷彿透著一層血色一抹冷豔而慘淡的色調。

    蒼穹邪盟因抵抗劉正的正道力量而崛起江湖後確實做過許多驚天動地的事被稱為江湖中最為可怕的組織。雖然其組織中之人並不多但每一個人都足以讓江湖中一個門派絕跡而且其行跡詭秘沒有人知道他們確切的行蹤更沒有人敢去找他們的麻煩儘管蒼穹邪盟每一位高手的仇家多如亂麻但最多的是選擇放棄仇恨。

    自蒼穹邪盟組成之後天地十三邪從來都不曾聯手出擊過但他們的行動從來都不曾失敗過只要是他們認為可以做的事便擁有十成的把握。而一直以來蒼穹邪盟惟一不敢分散力量對付之人便是武林皇帝劉正。因為天下間沒有任何人單憑自己的力量可以勝過武林皇帝但今日卻是例外!

    今日是例外在最可怕與最傳神的兩股力量之間要分出高下。

    劉正的目光俯視眾殺手這些人之中每一個他都認識。在他的印象裡甚至對對方每一個人的特點都很清楚皆擁有各自的特點和可怕之處。他一直都不曾去找蒼穹邪盟的麻煩實是因為他並不想惹上這個可怕的組織另外這些人殺人雖然不講原因卻也有自己的原則絕不會亂殺無辜至於今日何以要來對付他他也並不太清楚其中原因。

    「劉正今日就讓我蒼穹邪盟與你這武林皇帝決一高下吧你可以出招了!」

    劉正望了一眼說話的吠天犬甘青一眼冷冷一笑後神色頓趨向一片平靜彷彿陷入了另一個完全靜謐的世界。

    「嘩……」數道閃電如自雲層之中探身而下的銀蛇落於假山四周狂舞不止。

    電火越來越炫眼越來越密由細變粗竟結成一張巨大而奇異的天網緊緊地罩住假山罩住劉正的身影。

    一股張狂之極的生機自四面八方向假山湧去。

    劉正的衣衫飄搖身上竟散出濃濃的紫芒如一塊奇異的隕石。

    一聲長嘯劉正振臂舉劍直插蒼穹暗暗的雲層中一道光柱自電網的中心垂直而落與劉正手中之劍對接頓時人劍俱化為一團七彩的異芒整個假山都透出一層奇異的光彩映著那巨網般的電場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強大無比的生機聚於假山再凝於劉正之身轉於那插之劍上天與地頓時連為一體能量在交流對換之中劉正的身體越來越亮竟有一道華光逆空而上破開蒼穹密雲直透天頂。

    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水中無二、雷霆威、劍無心、甘青等人他們知道劉正的武功是天下無敵但是卻絕對沒有想到一個人居然能夠讓自己的氣勢達到如斯的境界這一刻他們才知道自己仍然低估了武林皇帝的能力能被天下尊為舉世無匹並不是幸至。

    「天絕邪殺陣——」水中無二振臂周身頓彌上一層水霧般的氣場高呼道。

    「天絕邪殺——」圍守十二個方位的諸人同時震臂身形疾旋以假山為中心若風車般轉動起來越轉越快竟化成一片五彩的雲一團五彩的風暴強大無倫的氣機越結越緊越結越密形成無限內陷外張的引力如在虛空之中製造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那緊罩於假山的電場竟被吸扯得向外逸洩彷彿如八爪之魚般延伸至那五彩的風暴之中。

    風暴一漲再漲更是狂野無倫武庫百丈內外的宮牆如摧枯拉朽般化為粉塵假山、植木全都變為飛灰。明渠河中之水如九江倒瀉竟也被那風暴捲吸過去。

    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生命也不再是生命在混沌虛無之中一切都以完全乎想像之外的形式展。

    空間和時間都以一種無法理解的形式存在。

    「萬靈俱滅——」劉正的身子被那光柱吸上半空腫漲如一座巨山不!應該說是在其身影之後呈現如一尊巨大如山的身影當其聲音穿破九霄滲入天地的每一個角落之時劉正終於出劍了!

    「萬靈俱滅……萬靈俱滅……萬靈俱滅……」

    一個帶著無限空洞和穿透力的殺伐之音自武庫狂瀉而出在虛空激起無形的波紋如億萬支利箭向四周的虛空無限輻射。

    建章宮外王莽在山呼海嘯的尊呼之中緩緩移駕宮門之外。

    倏忽間駭然驚見建章宮的宮門和宮牆竟寸寸開裂在瞬間有如龜殼一般散落下滿地石土。

    「啊……」也是在此時那山呼海嘯的尊呼化成了山呼海嘯般的慘嚎。

    「萬靈俱滅……萬靈俱滅……萬靈俱滅……」聲音以一種奇異的形式鑽入王莽的心底如利箭般讓他的心一陣絞動腦子「嗡……」地一下彷彿一片空白。

    王莽駭然立時沉氣於胸以無上功力強壓住心中上升張狂的邪氣而坐下的鸞車竟塌於地上拉車的駿馬慘嘶而倒口鼻噴血。

    王興、劉歆諸人的臉色也灰白王莽不由得大呼:「護住心脈!」

    眾大臣也駭然就地盤膝運功那群禁軍卻慘了一個個拄著兵刃半跪於地呻吟不止有的甚至已開始自七竅之中滲出血絲。

    四萬禁軍若風雨之中飄搖的小草他們並沒有王莽及那一干大臣們的功力根本就無法在那種聲波的暗潮之中保護自己。

    王莽駭然建章宮的前殿彷彿是在承受著無與倫比的衝擊有些地方的宮牆竟開始傾塌那植於宮外的樹枝樹葉盡折甚至開始枯萎。

    望向武庫的天空只見一片五彩的異芒緊罩其上彷彿有無數的風暴在那裡狂捲天與地都在電火交替之中踱上了一層慘淡的銀色。

    在這片銀色的世界裡更有一股血潮自武庫頂上的天空向外擴張那濃如墨的烏雲竟也漸漸染成了紅色。

    天空中雨依然在下但降下的竟是血色的紅雨。

    王莽呆住了眾臣也在痛苦之中怔愕瞭望著那將自己衣衫染紅、自臉上滑下和身前淌過紅如血的雨水他們的心彷彿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罪孽之中便連那四萬慘嚎的禁軍也被這奇異的天象給震懾了心靈忘記了痛苦忘記了呻吟即使是在血雨之中倒下自己的鮮血與血雨合為一體之時目光依然有些呆痴地望著未央宮上空的天空如置身於一個魔魘般的夢境之中。

    天與地變得異常詭異在那血色的天空之中竟生出萬千的幻象如有千軍萬馬在廝殺又若眾神交戰般顯出龍蛇熊羆諸種光怪6奇的東西。

    那奇異的聲波不知何時消失如泛於空中的碧水漣漪由無至有又由有歸於平靜但所有人都陷入莫大的震驚之中根本就沒有人還在意這痛苦的存在與否除王莽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向那血色的天空跪倒彷彿是受到了無以形容的刺激與震撼讓他們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宇宙的浩瀚於是所有人的心神皆醉於其中忘了一切包括天與地生命與時間。

    長安城如遭颶風瘋狂肆虐房屋倒塌無數在血雨中裸露的百姓也皆為這奇異的天象所震撼所有人都頂禮膜拜。

    沒有人知道經過了多長時間的漫長等待和震撼生命彷彿在混沌詭異的世界裡殘喘了數個世紀漫長得讓萬物都在血雨中荒廢。

    血雨止雲淺淡天空依然泛著血色五彩的光霧斂去未央宮的天空也漸歸於平靜。當所有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駭然現劉正的身影已出章門悠然如鶴駕臨群山在過穴水金橋之時劉正立住目光悠然遠投。

    王莽驚覺也抬相望在萬軍之中兩道目光相觸天地再一次變色風雲再次湧動如潮。

    一道刺眼電火自天空垂落在兩道目光相匯之處擊出一片焦土。

    當代兩位頂級皇者終於還是相遇在這奇異的天象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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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6:02
第 一 卷 第二章 武林之神


    劉正終於出現在建章宮外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蒼穹邪盟的人並沒能截住劉正難道天地十二邪從此真的完了?在那奇異的天象之下究竟生了什麼?劉正與蒼穹邪盟的殺手之間究竟生了什麼?

    也許這只有劉正知道;也許那群殺手也知道。但是他們還能證明什麼嗎?

    劉正依然活著看上去依然灑脫霸絕在萬軍心中依然以神的姿態存在四萬禁軍根本就不再存在戰鬥力。在血雨之中他們的生機似乎已經被洗去了大半若大病一場無人能夠屹立不倒。

    眾大臣能夠未受半點損傷者也寥寥無幾那奇異的聲波還有這詭異的血雨使他們功力耗損近半他們絕沒有想到世間會有如此可怕而詭異的聲音。

    血雨過處草木皆枯建章宮的前院在那奇異的聲波之下已經毀去近半這種威力確實駭人沒有人能夠想像到未央宮還存在著什麼。

    王莽心中嘆了口氣劉正終於還是殺到了他的面前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結果但是宿命似乎注定要安排這樣一個結局他不得不面對劉正——大漢江山最後一個也是最具威脅的人一個江湖中的神!

    劉正是江湖的神王莽成全了劉正成為神的一切條件而這一切是用數以萬計的生命築起的神壇於是劉正踩著屍骨越升越高俯視天下無出其右者包括王莽。

    沒有人能夠阻擋劉正的鋒芒四萬禁軍形同虛設。

    儘管王莽與劉正相隔數里但目光的盡頭卻穿越了這短短的空間也可以說空間並不存在於劉正與王莽之間。

    王興諸人皆驚劉正的出現雖並不太意外但他們依然似有措手不及的感覺。一時之間他們竟不敢阻於王莽與劉正之間。

    劉歆等大臣也同樣是如此雖然此刻建章宮外有數萬之眾可是戰爭只是生在王莽與劉正兩人之間沒有人能插入他們兩人所存在的世界那是一種彷彿已完全自這層空間抽離而出的感覺。

    劉正的嘴角牽出一絲奇異的笑容便像是天邊泛起的晚霞有種滄涼卻又不失優雅的味道。王莽終於不再躲了所以劉正略有些欣慰至少在今日他可以了卻一樁心事然後無牽無掛地去趕赴另一場絕對重要的約會。在他與天地十二邪對決聚斂天地生機之時他的思感已經感應到了那人的存在雖在遙遠的異地那人卻似乎已在呼喚他的名字。

    冬至日距現在並不是太久想到那場決戰劉正便有點急切。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敵手了在這漫長的歲月中他總是孤獨地屹立於武道的最高處不敗的感覺讓他寂寞成為神並不是一件真正快樂的事對於劉正來說他更喜歡找一個真正可以成為對手的對手。

    那是一個可以成為對手的對手為了讓這個人能成為自己的對手劉正甚至親自指點過此人的武功幫助對方提升功力於是在這些年過去之後他終於可以不再寂寞了。

    破皇城並不是劉正所欲可以說是一次極為無奈的抉擇但他身為劉氏江山最後的代言人又豈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將他先祖一手創下治理了數百年的江山篡奪過去?是以他要殺王莽儘管他知道王莽極富才華儘管他知道劉家這幾代皇帝確實沒有能力但他仍不會讓王莽好過哪怕是逆天而行他也不會在乎!所以劉正六破皇城加上這一次已經是第七次他的手中所染之血腥沒人能想像。

    即使是劉正也絕沒有想過會是這個樣子。

    江湖中不再只是有人尊劉正為武林皇帝還有許多百姓都已暗稱劉正為殺人魔王了。古往今來尚沒有一個人在短短的十個月之中如劉正一般親手殺人數萬這使人感動瘋狂但卻沒有人能夠阻止劉正的殺戮。

    與王莽相對劉正心中有恨如果不是這個人那麼他便不必殺死那麼多無辜如果不是這個人他就不會毀去那麼多他先祖花了無數人力物力所興建起來的宮殿。但是這一切卻都因為王莽而生了。

    王莽感覺到了劉正的恨那像漫在空中的水一般流入了他的思感之中於是他有些得意和歡迎因為能讓武林皇帝生出如此強烈的恨意這確實是一件讓人快慰的事所以王莽笑了。

    王莽笑劉正的心彷彿被深深地刺痛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他的腦海終於他還是出手了。

    兩人雖相隔數里但彼此都在對方的目光之中。劉正出手不因空間距離的侷限。當你想到了他出手之時他便已在你的面前。

    王莽便是那種感覺當他感到劉正出手之時劉正已經越過了那數里的距離破過四萬禁軍的防護直接攻向了他。

    飄飄灑灑的一劍歪歪斜斜像只是一根被風吹動的垂柳沒有半點氣勢也彷彿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空無、縹緲、簡單之中似乎又透著無限的玄機沒有人能看懂這是怎樣的一劍彷彿只是在另一層空間裡游動的蛇。

    王莽心驚他終於見識了劉正的劍但與他想像的那種轟轟烈烈的場面有些不同不過卻更憑添了幾分詭秘和靈奇。

    甫一出手王莽便選擇了退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阻住劉正這一劍。他有種感覺那就是無論他怎樣躲避都不可能擺脫這一劍的威脅和殺傷力。是以他惟有選擇退他想用拉長的距離來研究這一劍所存在的意義。

    「叮叮……」王興與劉歆兩人合力擋了這一劍但這劍仍自他們的中間穿過而他們手中的劍碎裂成無數的小塊身子如觸電般被彈了出去在虛空之中灑出了一片血花為這一劍更憑添了幾分悽慘。

    那四萬禁軍的統領急趕上來但是他們根本就無法趕劉正的度便像是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劉正越過他們封鎖的空間一般。

    「轟……」密雲上飛下第一道閃電那是一道光柱。

    王莽和劉正終於對接了一招兩位王者在這沉悶而瘋狂的世界裡引下了第一道天外的力量在兩人的身上暴起了一團亮彩後兩條人影又疾彈開。

    王莽的身子射上了那建章宮的頂樓而劉正的身子卻彈射入那攻至的禁軍統領之間那猶帶電火華光的劍劈風、裂氣再在那群人之間炸起一道光柱衝向天空與密雲對接彷彿是將那剛才引落的電火又歸還給蒼天。

    沒有人能抗拒劉正的攻擊在那群統領們被彈開之時天空之中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大雨頓時如彌上了一層霧氣使整個天空有點朦朧。

    劉正沒有刻意要避開雨水而是讓雨水在劍上凝出一排玉珠般晶瑩的顆粒然後若漫天星光般迎風斬出。

    天空就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一半是王莽所在的天上一半是劉正所在的地下而在這之間則是劍——劉正的劍!

    王莽竄得很高像是飛昇的雲雀因為劉正的劍氣幾乎將他所在的簷頂上半部分完全割裂開了宮殿在那傾塌的簷頂和破空的劍氣之中顫慄。

    當王莽升上天空最高處時他現劉正也在那裡像一隻幽靈又像是一尊自密雲之中探出的魔神。

    電火再一次撕裂了天空撕裂密雲變得瘋狂起來。

    當世兩大王者對決那群傷弱之人根本就插不上手那些禁軍更被兩人所散出的殺氣和戰意激得傷疲只好駭然退出數里之外。

    王莽慶幸他知道劉正受傷了否則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有資格成為劉正的真正對手。沒有人能在天地十二邪聯合之下仍能完好無損劉正也不例外但是王莽依然苦澀劉正此時的狀態殺他仍是綽綽有餘只是他能撐上多久的問題。

    武皇四僕也以極趕到建章宮但迅被受傷的王興諸將所阻形成了另外一個戰局。

    而在此時王莽的身子卻自電火之中離析而出如隕星一般撞開建章宮的琉璃頂沒入建章宮中在空中噴灑出一蓬鮮血。

    劉正半步不松似一顆劃落天際的流星以極隨王莽之後遁入建章宮的大殿之內。大殿之頂如遭隕石撞擊爆碎出一個巨大的空洞自空洞之中可以看到一幕極大的天空。

    建章宮內深邃、寬闊似有氣吞山河之像那洞開的破頂直通天外。

    劉正在沒入建章宮的一剎那驀感一股沛然的邪氣狂漲若破出地面的地火熱氣直撞而至他想避已是不及。

    「轟……」一股強大無匹的震盪使建章宮的整個頂部完全掀飛如漫天的鳥雀一般遍佈十數里的天空合在雨水之中在電與風中起舞、飄落。

    劉正的身子也被彈上了天空。

    劉正居然被擊退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但仍有許多人不明所以弄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而在這一刻建章宮內外之人皆感受到了無數股張狂的邪氣自四面八方的地底向建章宮湧了上來偌大的建章宮如吸水長鯨無限地吸納天與地之間的邪氣。

    那浩瀚無邊的邪氣漫過每個人的心頭使每個人都感到一陣奇異的寒意。

    天空在驟然之間泛上了一層奇異的紫氣與未央宮上空那血色的天空涇渭分明而在紅紫兩片世界的界限之間彷彿有一縷霞光透下詭異而離奇。

    「邪帝!」劉正的身子倏然飄落如一片紙鳶停在風中在那堵已無遮掩的宮牆之上斜立成一種滄桑。

    是的在建章宮中相候的人正是天下武林之中公認的邪門第一高手也是僅排在劉正之後的天下第二高手邪帝。

    邪帝攻得十分出奇確讓劉正有些措手不及。

    劉正掃了建章宮內的環境一眼頓時明白這建章宮實是為他而建的宮內的設置全依八卦九宮之陣式所建。於是邪帝在其中便可以斂盡邪氣便連他這樣的無敵高手也無法感應其存在。或許這也是王莽何以能夠數次逃過他思感搜捕的原因。如果他知道邪帝也存在於這建章宮之中就絕不會如此大意但這建章宮欺騙了他的感覺所以竟吃虧了一招。

    「武皇沒想到吧?」邪帝的表情依然掩飾在他那招牌式的血色面具之中但周身彷彿罩了一層奇異的邪火而且仍在不斷地膨脹。

    王莽落座於一張巨大的皇椅之上輕輕地咳著他在劉正的劍下已受了傷。

    「就連你也要助這亂臣賊子與我為敵?」劉正的語氣之中有些忿然反問道。

    「我並不想與武皇為敵以我們多年的交情本該袖手旁觀但是我卻必須告訴武皇一件事王莽乃是我的師弟是以我只好來此了。不過我只想化解彼此之間的仇恨並不願弄得兩敗俱傷!」邪帝淡淡地道。

    劉正冴然驚問:「王莽是你的師弟?」

    「不錯這個世上邪門便只剩我師兄弟二人所以我不想看到他也毀在武皇的手中我希望武皇能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放他一馬!」

    「笑話!我身為漢室子孫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地看著劉氏江山被外人奪去?雖然我們交情不薄但比起國仇家恨若我劉正放棄原則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我還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劉正忿然道。

    「一切因果自有天定如果天意如此定要逆天而行對你我都不會是一件好事。如劉室江山氣數未盡必有能人再興而眼下的劉家除武皇之外誰能讓眾臣心服?能讓百姓擁戴呢?如果武皇要親自登基稱帝那我邪帝不再多說立讓我師弟還位於劉家。但如果是他人那只好請武皇先殺了我!」邪帝說話極為平和。

    劉正一怔惱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政事更過誓不登帝位的!」

    「那是武皇的事武皇已讓長安城百姓陷入一片苦難之中這無休止的殺戮只會寒了民心並不利於劉家的聲威而今武皇有傷在身如果今日要戰的話其結果只可能兩敗俱亡。那樣便連劉家的最後一點希望也絕了我看武皇還是三思!」邪帝語氣誠懇地道。

    劉正的眉頭掀了一下邪帝確實說到他心坎上去了如果不是邪帝的出現劉正或不會在意因為並沒有人可以阻止他殺擊殺王莽但是此刻邪帝卻出現在這絕不該出現的時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邪帝是劉正的朋友相交了多年的朋友劉正絕不會對邪帝的武學陌生。是以他深深地知道邪帝比他此刻的實力只會強而不會弱如果他不曾與天地十二邪交手之前他不懼邪帝儘管非要在五百招左右才可勝過對方但他仍能有剩餘的精力殺王莽但是此刻他受了傷。

    那天地十二邪所組成的天絕邪殺陣雖然少了歸鴻跡生出了破綻但那仍然是具有無窮威力的可怕殺局絕不會比邪帝的力量遜色。

    邪帝知道劉正受了傷所以才會這麼說劉正受傷王莽又何嘗不知?只是他根本就沒有與劉正談判的條件。

    王莽望著邪帝想說些什麼但卻又嚥了下去他不想放劉正走如果劉正此次走了也許仍會來第八次那時誰又能阻?誰又能夠再像天地十二邪一樣讓劉正受傷?但是他依然是選擇不說話他明白邪帝會有自己的主張有自己的道理更不會被他的思想所左右。另外邪帝也絕對不會不關心他這位師弟所以他認為他說話只是多餘的。

    劉正冷冷一笑道:「邪帝目光如電不錯我劉正是受了傷但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如果今日能死在你的手中也不枉我今生來世一遭!廢話少說請出手吧!」

    邪帝臉色微微一變深吸了口氣又問道:「武皇真的如此決絕?」

    劉正不屑地笑道:「我七入長安根本就沒想過要活著若不能了結此事我活著又有何意義?邪帝說的好我的出現給長安城帶來了無邊的劫難若不及時了結此事他們只會陷入更深的劫難!因此我不想自己再有第八次入長安的藉口!」

    「武皇既然心意已決那就出手吧不必念及我們昔日的情分鹿死誰手便由蒼天決定——」

    「嘩……」邪帝話未說完便有一道驚雷自天外響起電柱自紅紫兩色天空之間透落直射入建章宮的八卦卦心之上驚起一股似煙似霧的氣體升空而去天上的雨已漸止而那閃出電柱之處竟透出一道奇異的光彩將血紫兩色天空悠然分開露出一幕華麗而奇異的天空彷彿是感應著邪帝與劉正的氣機那道光華徑直垂落在劉正與邪帝之間。

    邪帝與劉正皆驚天像極怪讓他們吃驚。

    「紫徽帝星!」王莽突然低呼。

    邪帝與劉正不由得皆抬頭望天自華光之中他們看到了黯淡的太陽還有一彎淡月而在太陽與月亮之間竟閃爍著一顆極為明亮的星星在太陽與月亮交輝的天邊彷彿給這顆星星渡上了一層華潤。

    「紫徽帝星!」劉正和邪帝同時低呼他們也看到了那顆夾於黃昏的太陽和那淡月之間異星。

    天空之中的華光卻並不是來自那些徽星而是來自天空之中的東南方在那裡彷彿有一奇異物質竟在這一刻使天空渡上了一層怪異而朦朧的光華。

    本作品獨家文字版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那縷光華分開紅紫兩片詭異的雲層光華流轉掃過紫徽星所在之處紫徽星與太陽和月亮頓時消失光華過後天空再次黯淡太陽、淡月及那紫徽星竟同時失去光彩在深邃的天空中染上了夜幕的色彩。而在東南的天空竟出現了另一顆星星如早晨的啟明之星明亮之極閃爍間牽動著無限的生機和靈氣。

    當眾人心神忍不住強烈震撼之時紅紫兩片雲層又悠然而合天空又是死寂一片暗雲壓得極低極低讓人分不清是黑夜還是白天。

    「異星獨秀天空帝出東南斂日、月、紫徽之光華集天、地、人之大成……」邪帝喃喃自語掐指疾算臉色卻變得極為難看。

    劉正的神色數變眸子裡竟閃過一絲喜色但卻又生出一絲憂色。

    王莽也微怔住了神色間數變再看劉正卻見劉正的目光已投向了他冷厲的殺機只讓他心中寒。他知道劉正依然是殺心堅決。

    邪帝也感受到了劉正那瘋漲的殺機頓時側目與之相對三道目光竟在虛空之中交叉。

    三人各自一怔彷彿被重擊了一記輕哼一聲。

    建章宮之中頓時風起泛起森森寒意血紫兩色天空也開始動盪若有異物於其間使之洶湧澎湃。

    「砰……」建章宮的巨大鐵門突然應聲而開在昏暗的光線之中一道頎長的身影極不協調地立在那巨大的門洞之間沉鬱而詭秘。

    天地極靜靜得只有風嘯劍鳴雷聲更是顯得驚心動魄建章宮尤是如此偌大的巨殿中只有三人成犄角遙立所以那一塊鐵門被推開的聲音也顯得格外響亮。

    沒有人向門洞方向看一眼或者是不值得看或者是根本就無須看抑或是沒有人敢移開自己的目光。

    三道目光以奇異的方式糾結在一起又以奇異的方式封住對方的心神和一切思緒。

    那道人影並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瞟了那立於大殿之中的三人一眼腳步輕輕地邁出自台階之上悠然踱下彷彿不知道這大殿之中充斥著極為奇異的力量。

    是的建章宮的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奇異的力量緊緊地糾纏在一起旋動、膨脹絞碎了空氣喚起了強風而這旋動的暗潮如風暴一般足以絞碎堅實的軀體。

    那人不怕腳步輕閒得如遊山玩水只是長衫飄飄若御風駕雲瀟灑自在。

    殿中三人自然感應到有人步入殿中當門一打開之時他的氣機便已觸到那人心靈深處的思想感受到那股外來卻強大浩瀚的生機但他們知道來人沒有敵意沒有半點殺機。

    一個沒有半點殺機的人居然進入一個充斥著無限殺意的世界裡卻沒有半點驚懼和不安。

    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對方內心的坦然和平靜如一陣溫和輕緩的風。是以沒有人會在意這一個全沒有敵意的人但這人卻徑直向三人目光交匯的中心走去……

    「轟……」那人揮掌如刀直插蒼穹竟有一股乳色氣芒直上九霄插入密雲之中竟引下一道強霸的電火直擊在那三人目光交匯之處。

    天地似乎在剎那間搖晃了一下劉正、邪帝和王莽皆震了一下自一種極玄的世界裡又回到了現實之中。

    「天機神算——」

    「東方詠!」

    「東方兄!」

    王莽、邪帝和劉正同時驚呼在這一刻他們才真正地看清了那打開重鐵大門悠然而入之人的面貌。

    有人居然可以引開三大級高手的心神封鎖解開其糾纏這使三大高手都駭然但在見到了東方詠之時所有人的吃驚又都略為釋然。

    來人竟然是東方詠算盡天機的武林第一奇人其神秘和傳奇比武林皇帝、邪帝都還要吸引人。

    江湖之中並沒有人知道天機神算的武功如何但卻知道天機神算擁有算盡天機的神奇算法被傳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通古知未來的神話人物。

    武林皇帝是武道的神話那麼東方詠便是另一個神話共同受著天下武林所有人的尊崇和擁戴無論是正邪兩道。

    知道天機神算擁有極好武功的人並不多而知道天機神算武功究竟有多好的人更少。

    邪帝是其中一個劉正也是一個王莽只是聽說但在這一刻他相信了。

    天機神算怎麼會來到這裡?沒有人知道但只要是東方詠出現便必定有其理由至少他自己明白是在幹什麼這個世間沒有比天機神算更清醒的人!

    「罪人罪人哪!」天機神算沒有問候諸人也沒有對三人的叫喚應答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憾然道。

    東方詠的話讓三人都呆住了他們不知道東方詠在說什麼或是話中是何意思但三人都沒有動他們並不想對東方詠無禮。至少東方詠是劉正最好的朋友而又是邪帝尊重的人物還是王莽最想要的人物。

    「東方兄怎會突然現身於此?」劉正冴然問道。

    他問出了所有人想問的問題。

    東方詠歎了口氣道:「我還是來遲了!來遲了……也許這是天意!」說完這才將目光投向劉正淡淡地吸了口氣道:「這並不突然我早該來此了!」

    眾人又怔不明白東方詠此話何意但並沒有減少對對方的敵意東方詠的出現只是個意外。

    「相信三位曾聽說過一個很古老的傳說!」東方詠吸了口氣道。

    「一個傳說?」眾人微愕不知道東方詠何以在這種時候仍有閒情談傳說。

    「傳說在上古之時軒轅黃帝與魔帝蚩尤大戰魔帝蚩尤引天外天之力而釀下蒼生大禍後禹神治水百年才漸平息此禍。相傳在軒轅黃帝殺了魔帝蚩尤之時天降血雨血雲遮天。後軒轅黃帝將蚩尤魔魂封於天外天的結界之外而使血雲擴散這才釀就禹神治水的傳說!」說到這裡東方詠長長地嘆了口氣竟抬頭望瞭望天空。

    劉正、邪帝和王莽全都心神大震他們確實聽過這個傳說雖然他們僅是將此當作一個神話傳說而並未真正的相信但是今日所生之事卻與傳說中極相似。天降血雨漫遍血雲這便像是一個奇怪的咒語一般讓人心驚是以劉正諸人也跟著仰望天空那片血雲竟無語。

    東方詠吸了口氣又道:「前些日子我便已感應到有天外天的魔氣外洩之象據我一門相傳的典法所載蚩尤魔魂每隔兩千餘年便有可能重生一次因為其在天外天不斷地凝集自己的魔力就等某一天破開結界重返人間如果真讓其魔氣外洩的話天下蒼生將再一次陷入苦難之中。今日看來天外天的魔氣已大量滲入了我們這片天地劫難只怕是在所難免了!」

    「那傳說難道是真的?」劉正微感吃驚地問道。

    「任何傳說都不是空穴來風而這個傳說確實是真的這不僅載於我門的法典之中更在無憂林的法典之中也可以找到。在前些日子我便算到如果長安城再有第七次劫難的話必將引天空異象觸動天地之中最神秘的力量這樣將極有可能誘結界之外的魔氣滲入天地之間只可惜我仍是來遲了!」東方詠歎了口氣道。

    王莽和邪帝也呆了王莽想了想問道:「就因為這一場血雨?」

    「也許這血雨之中帶著無限的魔氣侵蝕了長安的每一寸土地用不了二十年這片龍氣所在之地將不再擁有龍的生機而會成為災難之地在這天外魔氣所侵的日子裡將會使天下多災多難百姓也將受苦受難而你們都將成為罪人!」東方詠感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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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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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正不語他並不太相信這些神鬼之說但他卻相信東方詠因為他瞭解東方詠之為人更知道此人絕不是喜歡危言聳聽之人。

    王莽看了劉正一眼有些恨意但他更關心長安的問題不由得問道:「那有什麼方法可以挽救長安或者是天下呢?」

    「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天命不可違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這一切除非新一代聖主長大成*人才能夠澄清天下的戾氣。上天安排了一些什麼樣的命運如果我等凡夫俗子硬要強求的話只能徒遭天劫!我只希望大家不要一錯再錯若讓魔魂重返人間那是誰也無法承擔的責任為了天下蒼生我希望武皇和邪帝能夠拋開私人成見去應對將來的劫難才是正理!」東方詠道。

    「難道東方兄也要讓我將漢室數百年的基業拱手讓人嗎?」劉正反問道。

    「家國之事早由天定以一人之力阻天命所歸那逆天而行的後果只能禍及蒼生如果天意未絕漢室自然會有再興之時而武皇定要逆天而行只會適得其反。請武皇看看長安城內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而這一切都是武皇一手造成的難道武皇認為自己做得對嗎?這數以萬計的生命不是草芥武皇也該反省了!」東方詠懇然慨嘆道。

    劉正神色有些難看目光只是遙望著天空似乎讓思緒陷入了另一層空洞的世界之中。天空之中似乎飄蕩著無數的孤魂在靜下來的時候他才感受到自己所殺之人太多了多得讓他自己也心寒而在這之前仇恨一直充斥著腦海在殺機之中並未反省此刻東方詠的話便如晨鐘一般敲醒了他讓他思忖殺戮之外的東西。

    劉正知道自己確實過於感情用事就算他殺了王莽又讓誰來登基呢?在他的心中到目前尚沒有合適的人選如果讓帝位空著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他根本就不適合稱帝儘管他對漢室江山的利益極為在乎卻也不是全不為天下百姓考慮的。在他的內心深處更多的則是對百姓的憐憫。也正因此他這人不適合在官場和政治上玩手段這也是他身為皇叔而甘於處身江湖的原因之一。

    當然讓劉正深思的並不只是東方詠的話更是那奇異天象之中那顆異星的出現這使他本來忿怒的殺心多了一絲寄託。

    「蒼生之劫東方兄還請指點一下迷津劉正已知所犯之錯若真是如此我劉正只好罷手!」劉正怔了半晌才長長地吁了口氣黯然道。

    「蒼生之劫天意自有安排我等只能盡心盡力該來的自然會來該止時自然會止錯已釀成惟聽天命吧!東南方向異星突起當是應天劫而生只要找到此人自然便能阻止天劫。」東方詠悠然道。

    「那顆異星?」

    王莽、邪帝和劉正的眼睛同時亮起。

    劉正走了帶走了五僕也帶走了殺戮及禁軍、眾臣的恐懼。

    王莽鬆了口氣劉正居然因東方詠的一席話而放過他更答應往後只要他不荒淫無道便不會再來長安這讓他放心。儘管劉正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敵人但他的話也一定是可以相信的就回他是武林皇帝是武林至尊。

    劫後餘生的眾臣對天機神算東方詠更是感到神秘莫測整個長安城的高手和大軍都沒能阻止劉正殺王莽的決心但是東方詠卻勸阻了劉正這怎不讓他們驚冴和惑然?

    邪帝鬆了口氣在劉正走開的一剎他居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師兄!」王莽吃驚地叫了一聲。

    邪帝揮了揮手靜靜地坐在八卦圖中間半晌才長長地吁了口氣道:「想不到天下除了劉正之外還有能讓我受傷的人!看來我是要再閉關苦修灌天注地**了!」

    「師兄要修灌天注地**?」王莽吃驚地問道。

    「不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勝過劉正和秦盟的武學!」邪帝深深地吸了口氣。

    「秦盟真的變得那麼可怕?」王莽有些疑惑地道。

    「他是我見過的人當中武功進步最快者只怕已不在武皇劉正之下了我懷疑他的武功源自傳說中的《霸王訣》!」邪帝吸了口氣道。

    王莽沉默了半晌他對這個名字很敏感。他自然知道秦盟更知道當年西楚霸王項羽便擁有這種武學而所向無敵若非韓信用盡計謀項羽只憑其武學確也是天下無敵。如果秦盟真的得到了這種絕學那其擁有這麼可怕的實力並不讓人意外。

    「可是灌天注地不滅**從沒人敢嘗試這只不過是本門祖師想像中的武學師兄有把握嗎?」王莽擔心地問道。

    「如果讓我永遠居於人下我又有何臉面居於邪宗之主的位置?」邪帝沉聲道。

    「可是此次劉正與秦盟秘密決戰於泰山之頂只要我們能在其兩敗俱傷之時除掉他們誰還能是師兄的對手?」王莽眼珠一轉道。

    邪帝白了王莽一眼漠然道:「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沒有人能同時對付得了這兩人如果弄巧成拙你的江山將永遠都只是泡影我要在武功上真正地勝過他們!」

    王莽心中一陣寒想像也確是如此一個劉正已經讓他十月來沒有安心地睡過一覺且險死於建章宮如果不是東方詠及時出現邪帝只要稍一露出破綻讓劉正知道其有傷在身那麼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了如果再加上一個武功更勝邪帝之人王莽根本不敢想像那會是什麼後果。

    王莽只好苦苦一笑道:「那師兄準備要閉關多長時間?」

    「快則五年遲則只怕要十載二十載都有可能!」邪帝輕輕一嘆道。事實上他心中也沒有一點底畢竟這灌天注地不滅**乃是邪宗最高武學從來都沒有人練成過也是邪宗門徒從不敢觸及的東西他能練成嗎?邪帝也不知道。

    王莽心中也微感不安他也明白這之中的道理只是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

    邪帝望瞭望王莽淡漠地道:「你是不是想找到那顆異星所示的那個人?」

    王莽眼睛一亮點了點頭道:「也許他真的是應劫而生的人!」

    「你要除掉這個人?」邪帝又一次問道。

    王莽怔了怔半晌才道:「此人如果真的存在那麼他一定是命犯紫徽將來極有可能危及我的江山所以我必須殺了他!」

    邪帝嘆了口氣並沒有再說什麼他很明白王莽的性格自然也知道這顆異星確實是命犯紫徽連日月之光華也為其所吸若將來此人真的出現必非等閒之人。

    「師兄不想我殺此人?」王莽惑問。

    「我只是要提醒你此人是應劫而生天命相護絕不容易對付你還是小心為好。至少在目前有三個人你絕不能惹!」

    「劉正、秦盟還有一個又是誰呢?」王莽冴問。

    「東方詠這個人你絕不可以惹他與無憂林關係極密又是劉正最好的朋友如果你得罪了此人便是得罪了劉正和無憂林!」邪帝肅然道。

    王莽微微皺了皺眉邪帝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這才提醒他。他本想抓住東方詠讓東方詠為自己測算那顆異星的來歷經邪帝這樣一說他只好打消此念了。

    「過幾日我便去太白頂沒有出關我就不會再來找你你要好自為之!」邪帝淡淡地道。

    「我明白師兄放心去吧我知道該怎麼做!沒有東方詠我也不擔心還有姬漠然和司馬計此二人對星相之學的研究不會比東方詠差多少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個應劫而生的人!」王莽自信地道。

    邪帝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知道沒有人能改變王莽的思想。

    「東方兄可知那顆異星起於何處?」劉正淡淡地吸了口氣後望著一片蕭瑟的秋色悠然問道。

    「武皇不用問我你應比我更清楚劉室氣數未盡雖有劫難但龍氣依然歸於漢室異星當出於南陽之地!」東方詠悠然望著那有些詭異的天空淡漠地回應道。

    劉正神色間泛起一絲喜色是的他確實比東方詠更清楚此事。

    「不過我要提醒武皇異星突起紫徽星暗但帝星仍附於紫徽只有當帝星在特殊的時日轉移於異星那顆異星才有可能重複漢室江山否則應劫而生卻也會受劫而亡!」東方詠又道。

    「那東方兄認為該如何做?」劉正肅然問道。

    「此異星乃是新星當是生機尚幼就算能得紫徽相護也是十餘年之後的事可此刻因武皇引動了天外天的魔氣而致使異星過早地明亮這只能招來劫難。而異星更斂日、月、紫徽之光華若不能克制必會夭於三年之內。就若讓一個小孩背上了他成年後才能背動的東西那不僅不能顯示他的力氣只會傷其筋骨!」

    頓了頓東方詠又接道:「惟一解劫之法便是隱其光芒在其未有能力承受一切之前絕不可讓人知道其命格!」

    「隱其光芒?這該如何做到?」劉正冴問。

    「讓世俗最陰暗的痞氣掩其外表使其光華被俗氣沖淡!」

    「世俗痞氣沖淡其帝氣?」劉正冴問。

    「對!也只有讓其處於最陰暗最世俗之地才能隱其光芒去其劫難得以安全成長!否則必應天劫即使是王莽也不會放過他!」東方詠吸了口氣道。

    「我明白該怎麼做如果我將他交給東方兄呢?」劉正問道。

    東方詠悠然一笑道:「我已洩露了天機不想再沾塵俗之事今日事了我便會隱於世外以避天劫。所以只怕要讓武皇失望了!」

    劉正確有些失望但他絕不會強求東方詠為其做什麼他明白東方詠的為人。

    「如此我也就不麻煩東方兄了。」

    「武皇手下奇人眾多相信任何一位都能夠勝任此事何用我費事?」東方詠笑了。

    劉正也笑了扭頭向身後緊立的五僕喚了聲:「繼之!」

    「主人有何吩咐?」一個三旬左右的儒生緩步而出恭敬地道。

    「你拿我的信物去舂陵見我弟劉良和我侄兒劉寅!」劉正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塊泛有華光的紫玉令遞給那儒生。

    儒生接過紫玉令卻被劉正抓住了手也便在此時只覺一股奇異的感覺湧入腦海彷彿是無數的念頭和聲音奔向他的腦海。剎那之間他明白了劉正想說的一切甚至是腦子裡的每一點思想。因為劉正在與他握手的那一刻已將兩人的思感和精神完全連在一起。

    「去吧如果泰山之戰歸來早的話我會找你的!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劉正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主人請放心繼之絕不會讓主人失望的!」那儒生肯定而堅決地道。

    劉正悠然笑了對著那依然詭異的天空長長地嘆了口氣半晌才瞟了東方詠一眼道:「我希望能與東方兄有再見之期!」

    東方詠也笑了也將目光投向那詭異的天空在這空闊的原野裡悠然嘆道:「世事無常天命難逆如果有緣相信將來一定仍有相見之日!」

    「只怕到時候你我已都是白蒼蒼了!」劉正說完不由得苦苦一笑。

    東方詠也只是澀澀地一笑。

    陰風道的眼中有些黯然立於他身前的這兩個天下最為傳奇的人物就像兩棵依山而生、植於孤崖上的古楓在秋風之中意興索然竟多了幾許蒼涼的味道。

    公元十四年王莽改制失敗。西漢後期本已不斷出現的農民起義在王莽掌權後起義軍有增無減。

    天鳳元年(即公元十四年)因王莽用兵不顧百姓苦難「三邊盡反」。

    次年北方受難百姓「起為盜賊」。

    天鳳四年(即公元十七年)呂丹起義於山東從此四方不斷出現大規模起義。

    同年又有瓜田義起義綠林起義。八月王莽親自到南郊監督鑄造威斗。所謂威斗是以銅及其它原料合鑄像北斗王莽妄想以此壓制各種反叛勢力。

    這年攀崇起義於琅邪游擊各地因其作戰時將眉毛塗成紅色作為標誌史稱「赤眉軍」。

    天鳳六年(即公元十九年)春王莽見起義軍眾多便玩迷信把戲下令改元佈告天下宣傳應合符命又以寧始將軍為更始將軍以順符命。

    地皇元年(即公元二十年)王莽見四方「盜賊」眾多一方面為了鎮壓而擴大軍事編制朝庭設前、後、左、右大司馬各州牧號為大將軍郡縣長為偏將軍、裨將軍、校尉。另一方面同歷代皇者一樣希望自己創下的基業能傳至萬世而下令建築宏偉的九廟窮極百工之巧「功費數百萬卒徒死者萬計」。

    地皇二年(公元二十一年)王莽大量徵糧調兵打算征討匈奴。而鎮壓農民起義的官軍作戰無能放縱掠奪使百姓不得安生。

    中原大地完全處於一片混亂之中……

    六福樓在宛城算是數一數二的雖比不上萬興樓的豪華但卻擁有宛城最好的美味。

    今日的六福樓顯得極為忙碌那是因為朝中有經濟大總管之稱的姓偉駕臨宛城所以李輝選定了六福樓為招待這位王莽身前最紅的經濟大臣之一。

    這是六福樓的盛事也是在今天宛城的富商大賈們都會光顧於此。

    吳漢坐在鐵五的茶館裡喝茶這裡是王府到六福樓的必經之路。

    對於宛城的一切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樹每一座橋以及每一棟房子他都像是看自己的掌紋一般清晰。

    鐵五茶館側對著的是拱如彎虹的大石橋橫跨過四丈寬的河面。

    沒人知道這橋叫什麼名字當初建橋之人似乎並沒有想過要給這石橋起個名字因此當地的人都稱其為石頭橋。

    吳漢啜了一口茶才瞟了石頭橋一眼橋上行人不是很多。

    吳漢又收回目光遙遙地透窗望向百餘丈外六福樓那高高聳起的屋脊和伸展而出的斜角在這方圓三條街中六福樓畢竟是最具氣魄也是最高的建築。

    「哐哐……」一陣銅鑼開道之聲驚醒了吳漢的思緒他又收回了目光。

    石頭橋對面傳來了衙役們的隱約呼聲:「行人閃開嘍御史大夫姓大人到……」

    鐵五的茶館之中立刻鬧騰起來有些人吐口水有些人低罵也有些人立刻伸出腦袋向外張望還有一部分人幹脆走出茶館站在路邊等候隊伍過來一睹其風采。

    吳漢瞟了一眼館中小聲議論的百姓心中湧起一陣異樣的情緒他負手信步順著木階走上二樓。

    「哐哐……」二樓的陽台之上立了十餘人都伸著腦袋望著由數十名差役前後開道十餘騎都騎軍相護的八抬大轎自石頭橋上緩緩行來。

    「行人閃開了……」差役們舉著牌子驅趕道路之上的行人。

    吳漢目光瞟了一下那乘大轎綻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踏踏……」「啊……」

    正當眾人的目光都聚中在石頭橋上之時街頭觀看的行人一陣大亂尖聲驚叫起來竟有四頭尾巴上紮著火把的公牛嚎叫著狂衝向那正行過石頭橋的官兵和大轎。

    行人皆慌忙避開有幾人險些成了公牛的蹄下之鬼。

    「攔住它們攔住它們……」一群差役見那低頭凶神惡煞地衝來的幾頭大公牛也都慌了想上前阻止這瘋了似的大公牛但是卻不自覺地嚇得紛紛避開。

    「呀……啊……」

    四頭大公牛受著火勁的驅使只知狂奔見擋路者便頂、挑、撞哪管這是什麼御史大人的大駕更不管這些官兵人多一時只沖得官兵隊形大亂更有的被尖利的牛角頂得開膛破肚或被掀入河中。被公牛撞到者頓時被牛蹄踏得骨折血崩場面亂成一團糟。

    「殺了這幾頭畜牲保護大人!」都騎軍急忙驚呼他們也被眼前突然而至的變故給弄懵了。

    「通通……」橋面並不太寬這四頭公牛橫衝而過哪還有人站的地方?有些官兵見面前的人在牛蹄下化成了冤魂頓時嚇得扭頭跳入河水之中不敢正面迎擊幾頭公牛的來勢。

    「希聿聿……」戰馬也受驚低嘶。

    那些公牛皮堅肉厚砍上一兩刀根本就不當回事反而更是激怒了它們。

    「快快快護住大人後退!後退!」縣尉左清揮手呼喝道他也急了!他乃是宛城負責保護姓偉大人安全的負責人若是讓這幾隻畜牲傷了御史大人他這顆腦袋便保不住了到時候不僅是他只怕連縣宰李輝也要人頭落地了。

    那八名轎伕本也嚇壞了聽到這吩咐立刻欲調頭但是橋身並不太寬這大轎夾在這混亂之中轉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遠處的百姓看到這亂成了一鍋粥般的石頭橋心中都禁不住大叫痛快他們也都想看看這大貪官怎樣應付這種場面。

    都騎軍橫馬於橋頭在轎後方護轎之人也忙趕到前方幫助擋住瘋牛。

    「生了什麼事?」姓偉似乎感到極為不對在轎中沉聲問道。

    「回稟大人有幾頭瘋牛阻道!」轎邊的親衛淡然道。

    都騎軍雖壓制了瘋牛的狂勢但是也被撞得人仰馬翻最後才在後面趕來相援的護衛相助下重創了這四頭大牛。

    轎身迅打橫官兵們正鬆一口氣之時驀見兩道巨大的浪頭自河中激湧而上直衝向八抬大轎。

    「保護大人!」那守在姓偉轎邊冷靜如水的四名親衛臉色大變地喝道。

    這四名親衛乃是隨御史大人自京城同來的高手對剛才怒沖而來的瘋牛根本就沒在意但對這兩道自河中衝來的水柱卻是駭然色變。

    那數十名官兵剛自那幾頭瘋牛的衝擊中回過神來還沒弄清怎麼回事浪頭狂衝之下便有幾人慘叫著跌入河水中。

    橋面之上仍能戰鬥的官兵卻只剩下二三十人一部分人正在橋下的水中看得目瞪口呆。

    「轟轟……」在巨大的浪頭之下竟是兩隻小船破浪飛上船頭狂撞向大轎。

    「呀呀……」幾名衝來的都騎軍立被這兩隻小船拖起的氣勢撞飛而出。

    那四名護轎高手揮掌狂擊但這兩隻小船來勢何其狂野雖然在掌勁下碎裂可仍撞上了大轎。

    「轟……」大轎驀地炸射而開一道暗影自轎中斜射而出出一陣狂傲的長笑。

    兩隻小船隨著轎身的爆裂也皆化成碎片如被暴風狂捲般向四面八方如雨點般灑落。

    天空之中頓時一片朦朧一片零亂木屑猶如漫天的蝗蟲。

    漫天木屑之中兩條人影猶如蒼鷹一般撲向破轎而出的人。

    「狗官拿命來!」出手之人竟是剛在船頭磕煙斗的漁翁。

    「保護大人!」那四名護衛高手也大驚縱身向兩名漁夫掠去。

    「還有本大小姐在——」一聲嬌喝之中那四名護衛高手頓覺眼前一暗一隻巨型之物當頭罩下。

    「裂……裂……」那罩下的物體應劍而裂卻是兩床巨大的床單被套。

    床單被套裂開卻是「嘩……」一陣水珠灑落那四名護衛高手吃了一驚終於看清了這嬌滴滴的聲音乃是一名容顏清麗的女子。

    此女正是剛才在橋下洗衣服之人此刻端著木盆就著滿盆的河水傾覆而下。

    河水一衝四名護衛頓時視線受擾只覺勁風壓頂而至不由得低吼一聲揮刀而出。

    「轟……」那迎頭壓來的木盆頓時化為碎片壓力一輕四名護衛驟覺一股銳風襲體頓時駭然飛避。

    「呀……呀……」四名護衛在倉皇之間仍能顯示出其過人的機警但是他們在這一連串的干擾之下仍失去了平時的靈動。

    「殺……」都騎戰士和官兵這才在這突然的巨變中回過神來策馬衝殺向那自空中落下的女子。

    「去死吧!」那女子手若拈花在空中以優美之極的姿勢撒出漫天的寒星猶如天女散花一般。

    「呀……」寒星灑落官兵和都騎兵慘嚎著跌出。

    「沈青衣!」四名護衛有兩人再也沒有站起來但仍有兩人僥倖逃過一劫肩頭之上各深深地釘入一口五寸餘長的怪異釘子這一刻在那女人出手之際不由得脫口而呼道。

    「轟轟……」空中傳來兩聲沉悶的暴響三條人影在空中驟合驟分向三個不同的方向紛紛落下。

    同時那女子嬌喝一聲冷笑道:「正是你家姑奶奶你們也給我去死吧!」說完衣袖一擺自袖間滑出兩條飄若靈蛇的綵帶向那兩名護衛高手捲去。

    三人成三角方位分立在石頭橋之上的三根石欄柱上三雙目光在虛空之中緊緊地鎖在一起。

    「杜茂沈鐵林!」姓偉的眸子裡閃過兩道冷厲的目光口中卻有如吐冰塊一般崩出兩個名字。

    「不錯今天便是你這貪官的末日!」沈鐵林聲音也冷漠之極。

    「納命來吧!」杜茂低吼身子也隨刀鋒破空而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來就讓本官將你們就地正法好了!」姓偉長笑狂傲地道。

    四周的百姓都看傻了但卻沒有人敢上前都被剛才三大高手交手的氣勢給怔住了。事實上便是眼前之人不是高手也沒有人敢上前誰敢冒掉腦袋的風險去得罪這巨貪御史大夫呢?只是許多人沒想到這天下聞名的巨貪還是一個極為可怕的不世高手也難怪天下那麼多人想殺他而他仍能活得逍遙自在。

    姓偉出手了他不能不出手沒有人敢對沈家的暗器視而不見儘管他曾經擊殺了沈家的主人——沈家的第一高手沈聖天可是對於沈聖天的兒子沈鐵林他仍不敢有半點疏忽。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深切地體會到沈家暗器的可怕之處而與沈聖天那一戰更是他這一生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戰他勝了並不是因為他真的比沈聖天高明只能算是一次僥倖!而眼下沈鐵林出手了與昔日沈聖天如出一轍。

    漫天的光雨使整個天地變得像夢一般。

    杜茂先出手但是他卻落在光雨之後他彷彿看到這光雨之中劃過的流星燦爛、美麗驚心動魄得讓他心悸。

    姓偉感受到了殺機在這漫天光雨之中他還感受到了深切之極的仇恨這種深刻的仇恨是他在沈聖天身上所找不到的但就是這種深刻的仇恨使得這漫天光雨般的暗器充盈著無限的生機。

    「好個雨流星但比起你父親尚差上一籌!」姓偉談笑間雙手已經在身前劃開了一層猶如浪濤一般的虛影在他的身前彷彿突地升起了一股濃濃的霧氣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出這層霧氣上泛起猶如波紋的東西。

    漫天光雨驟然而聚開合之間凝成一個人頭狀帶刺的光球便像破碎虛空的流星。

    「轟……」流星在那層霧氣波紋中心炸開隨那層霧氣一起再次化成無數的光點射向在霧氣之中露出原形的姓偉。

    姓偉低嘯而退大袖疾旋彷彿在身前形成一個巨大的真空黑洞在他飛退兩丈之際漫天光雨盡數沒入他雙袖之中。

    「哈哈哈……彫蟲小技本官萬源同流乃天下任何暗器的剋星連你爹都耐何不了我何況是你?」姓偉狂傲地大笑道。

    「還有我!」杜茂聲若焦雷刀化虛影如天崩地裂一般洩下封住了姓偉每一寸移動的空間。

    「好!」姓偉也不能不為這一刀喝彩但他抖手間竟把沈鐵林射出的所有暗器又倒射向杜茂。

    數以百計的暗器在方圓兩丈餘的空間炸開整個天空頓時暗了下來。

    「叮叮……」杜茂的刀勢未變強大的刀氣竟將密如驟雨的暗器切開一道可以容身而過的裂隙虛空頓碎。

    姓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冴但更多的卻是從容。

    「叮……」姓偉出劍猶如一道自地底升起的極光橫過虛空迎上了杜茂的刀鋒。

    杜茂身子一震倒射而起悶哼聲中卻是被兩支暗器射中。

    姓偉腳下猶如踩著風火輪般沿著石欄倒滑兩丈。

    「暴風驟雨!」沈鐵林身形騰掠而起身形幻成一團風影無數的光點自他的身上如出籠的狂蜂般飛出以各種各樣的弧度各種各樣的前進方式攪亂了虛空。

    有飛刀、有硝石、有針、有刺、有珠、有鐵片、有銅錢、有鐵釘……有直射的有側繞的有螺旋而出的有迂迥而進的有貼地上竄的……

    沒有人能夠看清這之中究竟有多少種暗器有多少種不同的攻擊路線……更沒有人能夠數得清這一擊之中究竟含有多少暗器!

    天黯淡無光;

    地如崩似陷;

    水激浪成滔……

    每一個人都在心悸每一顆心都在顫慄每一種顫慄都因為這驚天地、泣鬼神的暗器。

    這便像是個不可思議的奇蹟沒有人能想像得到沈鐵林身上怎麼能夠藏著這麼多的暗器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沈鐵林怎麼能夠在這一瞬間出這麼多的暗器……這一切完完全全地出了每一個人思維的極限以至於每一個目睹這一切的人都恍如置身夢中無法醒來。

    要知道人只有兩隻手只有十根手指即使是每一根手指單獨運用單獨射出一種暗器也只能射出十種各不相同的暗器但是人只有一顆心只有一個腦袋怎能讓十種暗器在同時之間以不同的力道將之揮到極限呢?若能做到這一點這人已經是個絕世天才。

    沈鐵林不是絕世天才但他比任何絕世天才都難以想像他在同一時間不止用十種暗器十種手法更不是十件而是千百種暗器千百種手法千百種不同的力道而且每一件暗器都揮到了極限的殺傷力……這不是神話也不是夢話和痴言妄語而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這便是關東沈家的曠世手法「暴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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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7:10
第 一 卷 第三章 巨奸之死


    天下間沒有比沈家暗器手法更可怕的暗器招式也沒有比「暴風驟雨」更讓人心馳神搖的暗器招式這是沈家的神話也是江湖的神話。

    姓偉領教過「暴風驟雨」那次他中了一百七十九件暗器但是他僥倖活了下來反而殺了沈聖天!他知道「暴風驟雨」並不是以手所而是以心所凝聚了精、氣、神然後由心所。這不再是暗器而是一種生命包含了一種無可抵禦的生機沒有人能夠擋他也不例外。

    姓偉能殺死沈聖天是因為「暴風驟雨」只能使一次至少在三個月之內無法再使出第二次。這是一種讓人心膽俱裂、有來無回的絕世殺招但這也是一種最耗功力和心神力的絕世殺招。因此沈聖天那次沒殺死他他便拼著最後一口氣殺了沈聖天而他也為此修養了兩年才恢復過來。讓他慶幸的是沈家暗器絕不沾毒否則他中了一百七十九件暗器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他。不過那次是他一生之中受傷最重的一次。

    此刻再次面對「暴風驟雨」姓偉同樣是沒有破解之法惟一可做的便是退!能退多遠是多遠。他沒想到沈聖天死後世間居然還會有人能使此招他也沒想到沈鐵林的功力已達這般境界。

    姓偉知道該怎麼保住自己身體上最為重要的部位他明白無論他度多快都快不過「暴風驟雨」快不過這漫天的流星他惟一可做的便是不讓這些暗器射入他致命的要害。以不重要的部位去硬生生地承受這無毒的暗器看似最蠢但卻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若是別人定會躍入水中但姓偉知道這樣只是找死他與沈聖天決戰前曾對對方的暗器招式有過深入的研究而惟一可讓自己少受威脅的方法便是貼緊地面這樣射來的暗器只會從三面八方攻來而不是四面八方形成一張天羅地網。因此姓偉不敢有半點躍上高空的念頭這是死亡的教訓!

    天地間彷彿一切都完全窒息所有遠觀或近望的人全都停住了呼吸就像他們的心和靈魂全被這漫天的光雨給吸了進去。

    燦爛、輝煌、詭異像透著魔異般的力量。

    姓偉在退出丈許之際便已感到全身如被千萬隻黃蜂蜇過一般他的護體真氣雖然抵消了暗器的大部分力道但這些暗器仍如雨點般狂射入他的身體他的身子仍在退。

    姓偉再退了五丈以最為堅強的意志退了五丈光雨已經盡散那群官兵已沒有一人活著地面之上星星點點散滿了無數的暗器包括他的身上。他感到一陣虛脫就像是一隻長滿刺的怪獸但他知道他沒死。沈鐵林的功力比不上沈聖天他所受的傷只是皮肉之傷與精力極大的耗損。

    「大哥……」沈青衣驚呼著掠向沈鐵林。

    沈鐵林立於石頭橋上如一尊泥塑高大的軀體透著風雨之後的寧靜但在他的嘴角卻滑出了一絲淡淡血水臉色蒼白得可怕但他的目光卻不甘心地緊盯著七丈外的姓偉他也知道這一擊並未能殺死姓偉。

    姓偉沒死但是他卻感到了絕望因為還有一把刀杜茂的刀。

    杜茂受了點傷但比起姓偉來說這一切又根本不算什麼而他的刀又是那般狂那般野。

    杜茂也難以相信姓偉居然能夠在「暴風驟雨」瘋狂的一擊之下仍活著。不過他絕不會給姓偉任何喘息的機會他的刀已拖著他的身子橫掠過五丈的空間向已立在大街之上的姓偉橫斬過去。

    姓偉身子再退他不敢再硬接杜茂這一刀他雖然自負但杜茂和沈鐵林都是江湖之中的頂極高手而這一刻他與沈鐵林可算是兩敗俱傷又如何能勝杜茂?但他卻知道這裡距六福樓不遠這裡生的事定會很快驚動六福樓中的人只要他能支持半刻便會有一群高手趕來那時便是杜茂有三頭六臂也插翅難逃不過他沒料到沈鐵林這麼快便出「暴風驟雨」這致命的殺招。

    「叮……」杜茂的攻擊度大快快得使姓偉根本就沒機會退讓畢竟他受了傷手上、肩上、腿上、前胸、背上……全都釘滿了大大小小的暗器一動就會痛徹骨髓。

    姓偉被這一擊震得橫跌而出但一支冷箭卻在杜茂落刀之際破入他的刀鋒之內。當他的刀斬在姓偉的劍身之際這支冷箭已深深地釘入了他的肩胛之中。

    杜茂慘哼跌出他倒沒防到會有這樣一支要命的冷箭。

    姓偉大喜他看到了數條人影如風般飛掠而至正是在六福樓苦候的宛城眾豪強這些人無一不是高手而為之人正是宛城縣宰李輝那一支救命的箭正是李輝的傑作他知道若不是這一箭杜茂這一刀絕對可以讓他再受重創甚至一刀致命。

    「大人休驚……」來自六福樓的高手遙聲呼喝。

    姓偉哪敢再停?向李輝踉蹌奔去。但他才奔出兩步便覺頭頂勁風狂起一股讓他窒息的壓力當頭壓下。

    姓偉大驚抬頭之際卻見一蒙面人如一隻巨鳥般自天而降一襲寬大披風如同一片黑雲。

    「大人小心!」李輝在遠處見之大驚餘者也全都駭得心膽俱裂哪想到在這種關頭又殺出這樣一個要命的蒙面人?

    「奸賊納命來!」蒙面人低吼掌落如山崩氣勢之烈比之杜茂的刀意更強。

    姓偉心中感到一陣絕望眼下這蒙面人比之杜茂甚至是沈鐵林的功力還要高上一籌但他怎甘心束手待斃?挺劍斜切而上。

    「當……」「哇……」

    劍、掌相觸長劍應聲而折那隻大掌以無可匹御之勢印在姓偉的天靈之上。

    姓偉慘哼一聲身子頓時靜止而立而那蒙面人借手掌印上姓偉天靈之力倒彈向杜茂抓起杜茂低喝一聲:「走!」

    沈青衣見那蒙面人一退立刻會意拉上沈鐵林縱身躍入橋下的河水之中。

    當李輝趕到姓偉的身邊時那蒙面人已帶著杜茂以同樣的姿勢躍入河水之中。

    「大人!」李輝見姓偉依然靜立如故不由得驚呼但即刻又駭然再尖叫:「大人——快!給我將那群逆賊抓回來!」

    姓偉的眼睛瞪得極大彷彿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死了天靈蓋上緩緩滑出一絲血水。那蒙面人的一掌不僅斷了他的劍還碎了他的天靈蓋一代巨奸便這樣死得不明不白。

    李輝趕到橋上但是杜茂諸人彷彿永遠沉入了水底根本就沒有看到人影。當他看到橋上灑滿了成千上萬的暗器以及姓偉身上插滿的暗器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用任何人告訴他他也知道天下間除了沈家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能夠製造這樣的場面。姓偉死了而這個罪責誰又能擔當得起呢?他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寒意。

    宛城整個都翻了底幾名殺御史大夫的兇手並未能找到。

    李輝終於知道沈鐵林諸人是自哪裡潛走的那是與這條河連通的一個城區的排水道。

    每座大城市都會有自己的地下排水系統而沈鐵林諸人便是利用這個地下排水系統潛走的致使敵人連他們的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沈鐵林怎會如此熟悉這地下水道呢?這一切顯是早有預謀早就計劃好的但他們怎會知道御史大人會自這座橋上走過呢?還有那個殺死御史大人的蒙面人又是誰?顯然沈鐵林是不可能如此清楚宛城的地下排水系統。這幾人中只有那蒙面人最可疑而那人又是誰呢?杜茂和沈鐵林皆不曾蒙面但那人為何要蒙面呢?

    蒙面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人是宛城地頭上極有頭面之人且這人還知道地下排水系統而這些人中又有誰的掌法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呢?

    另外還有那四頭擾亂官兵陣腳的火牛那肯定不是杜茂、沈鐵林這幾人所為因為這幾人都潛在橋下也不會是那蒙面人的傑作因為那蒙面人也是潛在石頭橋附近的某處。也便是說尚有人接應沈鐵林諸人且一直未現身那這放火牛之人又是什麼樣的人物呢?

    這些還不是最頭大的問題最讓李輝頭大的是如何向安眾侯交代如何向皇上交代御史大夫在他的轄區被害而且是在去赴他酒宴的途中這一切豈是他這七品縣宰所能擔當得起的?

    姓偉的死自然會有許多人歡喜這樣的巨貪奸臣欲奪其命者不可勝數而天下百姓更是對他恨之入骨。就是因為這樣的巨貪大奸攪得天下風雨飄搖民不聊生而今有人殺了這巨貪大奸自然讓天下百姓拍手稱快。

    宛城四門俱閉所有的路口都在盤查過往的行人甚至開始挨家挨戶地搜尋殺人兇手。

    兇手是誰並不用猜疑至少他們已經知道是關東沈家的人沈聖天死了兇手只可能是沈聖天的後人。

    對於沈家的後人李輝並不陌生宛城的諸豪也不會陌生不知道沈鐵林和沈青衣的人並不多但每個人都知道沈家的人絕不好惹沈家的暗器可在天下間排名第一便是姓偉也難以在沈鐵林的暗器之下倖免。儘管姓偉最致命的傷只被擊碎了天靈蓋但他所中的那一身暗器無論是誰見了都會為之心寒。

    事實上每一個上過石頭橋的人都為之深深地震撼了那一地散落的暗器幾乎遍佈了每一寸地面這便像是一個奇蹟一個人如何能夠在短短的剎那間出如此多的暗器呢?又是用什麼東西帶來這麼多的暗器呢?

    「報大人小的已經查出了那幾頭火牛的頭緒!」廷椽劉壘前來相報導。

    [註:西漢時期縣廷及基層官吏設置縣級設最高長官縣令(長)若縣內有萬戶以上則為縣令萬戶以下的縣則為縣長。按奉祿縣令要多於縣長。而在王莽執政間縣令又更名為縣宰縣令之下又設縣丞和縣尉都是佐官。縣丞除佐縣令(長)之外還兼署文書並主倉事和刑獄囚徒。縣尉設置大縣設一人小縣設二人主要是維持境內治安掌一縣的軍事有一定的獨立性有時還可以直接與郡廷直接聯繫有自己的屬吏。

    另外縣廷還設主要屬吏功曹和廷椽為第一關。功曹職總管內外是縣廷(衙)主要屬吏也稱主史屬吏中地位最高權力最大上可代表縣令(長)下可指揮游繳、亭長等。廷椽相當於郡的五官椽。第二類是親近吏為主薄、主記、錄事、掌記事和文書。小府又稱少府主出納、餉糧及金銅錢布門下游繳門下賊曹掌督盜賊。第三類是列曹。]

    「快快報來!」李輝精神一振喜問道。

    「那四頭牛是自小長安集買來的犛牛這種犛牛隻有北方才有聽說是一個買牲口的剛從北方帶來小的已經把這人給抓來了!」劉壘沉聲道。

    「好給我重審此人!一定要查出其餘黨不容有半點閃失!」李輝沉聲道。

    「有沒有查出這幾頭牛是如何抵達六福街的?」李輝又問道。

    「當時六福街的人太雜好像有人說看見有虎頭幫的人曾帶著牛入六福街。」劉壘有些謹慎地道。

    李輝的臉色變得很冷輕哼道:「虎頭幫!你立刻讓人把李心湖給我找來!另外讓左清立即把街頭的混混全給我抓來盤問!」

    「阿渺不好了!」混混阿四急步趕入林渺的家中呼道。

    林渺是宛城混混中小有名氣的角色開門的是林渺的新婚夫人梁心儀。

    阿四望了梁心儀一眼喚道:「嫂嫂阿渺在家嗎?」

    「他在吳大哥家中!」梁心儀道了聲隨即又問道:「究竟生了什麼事情?」

    「街上的許多兄弟都被抓了起來聽說官兵要把宛城的所有兄弟都抓起來這可怎麼辦?他們遲早會查到天和街來的!」阿四急道。

    「啊快去見吳大哥!」梁心儀也吃了一驚急道。

    吳漢家的門閂得很緊梁心儀和阿四敲了一陣才有人打開。

    「大嫂大哥他們不在嗎?」梁心儀見開門的人是吳漢的夫人陳素不由得忙問道。

    「進來再說吧我正要讓人去找你呢。」陳素道。

    「讓人找我?」梁心儀有些冴異地問道。

    「不錯我剛接到消息官兵可能會來天和街查兇手你與阿渺幾人最好先出去避一避風頭宛城之中不是久留之地他們遲早會查到火牛是阿渺放的!」陳素道。

    「心儀來了?」吳漢也自屋內行了出來道。

    「大哥!」梁心儀喚了聲。

    「你趕快回家收拾東西先與阿渺一起出城避避風頭!」吳漢立刻吩咐道。

    「沈大哥和沈姐姐呢?」梁心儀問道。

    「他們已經秘密出城了不會有問題的。」吳漢道。

    「那我爹該怎麼辦?」梁心儀有些擔心地問道。

    「你爹由我照顧不會有事的。」吳漢肅然道又扭頭向阿四道:「你也和阿渺一起出城虎頭幫只怕有難了!」

    「好的阿渺呢?」阿四冴問道。

    「他出去辦點事去了李心湖被抓阿渺去了六福樓等他回來你們便立刻動身!」吳漢道。

    梁心儀微有些擔心她知道李心湖對林渺一向都很好若是李心湖有事林渺自不會袖手旁觀不過此刻擔心也沒用吳漢既然讓他們先離開宛城一段時間自然有其道理。當下應了聲:「那好吧我爹便有勞吳大哥了。」

    離開六福樓林渺的心中輕鬆了許多李映答應過的事情應該不會有很大的漏子何況李心湖並沒有真個犯法沒有證據李輝也不敢亂來。

    才走出六福街林渺便感到了一些異樣因為他的面前橫著四匹健馬。

    「少都統!」林渺抬頭有些吃驚地低呼了一聲或許是他感到有些意外。來人竟是宛城都統之子孔庸。對於這個一直欲不擇手段得到梁心儀的二世祖看到此人林渺心中總有些恨意。

    「你好呀!」孔庸皮笑肉不笑地道。

    林渺心道:「看來老子今日是走霉運了這王八糕子定沒安好心!」望著孔庸身邊的幾名一身戎裝的偏將這架式也夠嚇人的不由得勉強笑了笑道:「看來是我擋住了少都統的路真不好意思!」說著林渺便轉身欲擦身讓過。

    「想走嗎?」孔庸身邊的一名偏將大槍一橫擋在林渺的身前冷聲問道。

    林渺駐足冷望了那偏將一眼淡淡地問道:「這位將軍有何指教?」

    「這位乃是廉丹大將軍手下的後勤征丁將軍寅虎他覺得你小子身子骨不錯欲征你入伍報效國家難道你不高興嗎?」孔庸冷冷地笑了笑道。

    林渺吃了一驚頓時明白孔庸的來意他自然聽說過廉丹派人來宛城征丁去戰赤眉的消息卻沒到孔庸會借這個機會對付他。

    孔庸一直都在找機會對付他這一點林渺是知道的只是一來礙於吳漢的面子二來是怕梁心儀知道真相一直不敢真個下手否則以孔庸的身份想對付林渺絕不是難事。而此刻若是孔庸借朝中徵兵之機讓人把他送上戰場若是戰死沙場梁心儀和吳漢都沒話說而以徵兵為理由將林渺驅出宛城這是誰也不敢阻止的事若要阻止便是擾亂軍紀犯國法那樣孔庸也就可以明正言順地去對付天和街的一群人了。

    「原來是寅虎將軍真是失敬林渺這廂有禮了!只是林渺現在還有重要事情待辦將軍能否讓我先把事情辦完再向將軍負荊請罪呢?」林渺也不敢太過不給寅虎面子極為客氣地道。

    寅虎微微一怔不由得望了孔庸一眼林渺的這番客氣與合情合理的話使他一時也難沉下臉來這才想詢問孔庸的意見。

    「誰不知道我們的林大少乃是宛城出了名的滑頭若是這一走只怕沒人能再找到你的蹤影了。」孔庸揶揄地譏諷道。

    林渺心中大怒他恨不能一把掐死這個孔森的雜種可是他卻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若是孔庸讓寅虎立刻殺了他宛城的官府也不敢拿這位前線的將軍如何何況又有孔森在後撐腰他死也只是白死了。

    「少都統說哪裡話雖然林渺不敢自甘菲薄卻絕不是言而無信之輩少都統不知道你屬下的兒郎也應該知道!何況隨寅將軍征討赤眉正是我心中所願報效國家匹夫有責。能得寅將軍所賜機會我感激都來不及呢!」林渺違心地道心中卻罵道:「媽的姓孔的雜種總有一天小爺定會讓你後悔居然想讓老子上戰場送死!」

    「噢……」寅虎微冴林渺說的話倒確實中聽先不管林渺所說的是真是假僅這份泰然自若的表現也可見此人並不簡單。便是他也很難找出理由來為難林渺一時之間倒不知是否應該繼續留難對方。

    「好那我給你兩個時辰去辦事兩個時辰之後你再來見本少都統!」孔庸冷冷一笑詭秘地道。

    林渺心頭一震幾乎氣得要捏斷孔庸的咽喉:「兩個時辰怎麼夠呢……」

    「休要囉嗦少都統給了你兩個時辰已經夠給你面子了別在這裡不識抬舉!」孔庸身後的一名家將沉聲不耐煩地喝道。

    「孔良你領三十人跟他去辦事兩個時辰後帶他來見我若是他沒來你也不用回來見我了!」孔庸沉聲道。

    「是!」孔庸身後的一名家將應了聲瞟了林渺一眼露出一絲冷漠而殘忍的詭笑。

    林渺頓時感到一個頭兩個大孔庸做得也夠絕居然讓三十人看著他如此大的排場也夠嚇人的同時他也知道再說什麼也是不管用了看來孔庸已經下定決心要對付他了。他也不想再出言相求只是冷冷地笑了笑道:「多謝少都統如此看得起我那就請吧!」

    孔庸有些冴異林渺的鎮定不過話既已出口自不便再反悔只是向孔良打了個眼色淡笑道:「去吧!」

    林渺與孔庸相對的對話已早林渺一步傳到了天和街。

    關於林渺的事林渺的兄弟們和朋友們比林渺本人還要著急因此他們繞近道飛奔至天和街傳出了消息。

    林渺一入天和街便被老包擋住。老包並不怕都統府的家將和官兵至少在特殊的時候不會害怕。

    老包擋路林渺並不意外消息早他一步傳入天和街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他知道有人看見他與孔庸之間所生的事情。

    「兄弟你要去參軍了做大哥的替你高興我和幾位兄弟商量了一下準備給你弄個餞行宴設在西城的城隍廟外!」老包淡笑道對一切彷彿並不在意。

    孔良卻大為驚冴他不知道老包是怎麼這麼快知道消息的而且還早設了餞行宴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而那一群相隨的家將不由得也盡皆愕然。

    林渺卻會意地笑了笑道:「有勞大哥了我尚有些事待辦你先讓其他人在城隍廟外等我吧我就來!」旋又回頭對孔良笑道:「諸位也辛苦了呆會兒便和我同去吧。實不相瞞像我這等出身之人如想展最好的去處便是軍營因為那裡認的是實力所以我早有投軍的念頭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當廉大將軍派人來宛城徵兵的消息一傳來我便已作出了決定是以請眾位不要奇怪便是少都統不讓我去我都不肯呢!」

    說著林渺不由得笑了起來。

    孔良諸人不由得恍然心道:「難怪這老包早準備好了餞行宴原來這小子早就想去參軍看來少都統的擔心全是多餘的還要派我們這麼多兄弟來監視真是多此一舉。」

    「既然如此我們自不客氣不過我們還是先隨你去把正事辦好吧。」孔良也訕笑道。

    「好吧!」林渺別過老包笑了笑道。

    行不多遠林渺在一草棚外駐足道:「諸位官爺先容我出恭再說如果哪位官爺也要出恭不妨一起進去裡面反正可容兩三個人!」

    孔良眉頭一皺沉聲道:「林渺你少想跟我耍什麼花樣!」

    林渺神色一冷反問道:「我說孔爺你也太小瞧我林渺了雖然我林渺上不了檯面但是在宛城也有數百兄弟朋友更是道上混過來的說話也還算是一言九鼎!」

    孔良大怒欲出言相斥但卻被身後的另一名家將拉住了這人自然知道林渺的話也不全假在宛城的混混之中林渺還算是小有名氣尤其是在天和街這裡的人幾乎都支持林渺若是在這裡與林渺鬧起來說不定他們還會吃虧儘管他們是都統府的人可是連孔庸每次入天和街都弄得灰頭土臉他們又算什麼?

    「快點!」那拉住孔良的家將冷然道。

    「誰身上有草紙?」林渺反問道。

    眾官兵和家將愕然但都搖了搖頭林渺不由得「哈哈哈」大笑扭頭便進了茅棚之中。

    ……

    一陣「隆隆……」的屁響之後是好長時間的靜寂孔良諸人等了很久都沒見林渺出來不由得微急喚道:「林渺!」

    茅棚之中沒有半點回應之聲。

    「嘩……」孔良頓感不妙一腳踹開茅棚的門衝了進去可裡面哪有林渺的影子?只有幾個大糞桶和一個糞坑。

    「不可能給我搜!」孔良大吃一驚他們把這個茅棚四面都圍了起來根本就不曾見到林渺出去而眼下林渺居然消失了。

    茅棚被翻了個底朝天但是根本就沒有見到林渺的影子惟一的現就是在那幾隻大糞桶之下有一道短地道通到兩丈外的牆邊。顯然林渺是從這裡溜了眾官兵和孔府家將的目光都只是停留在茅棚之上而忽視了潛到牆下的林渺這便使得林渺順利溜走。

    孔良心中的那個恨呀那可是沒法形容了不過他也沒辦法人都已經逃了他還得向孔庸交差是以他必須找回林渺。

    「去西城城隍廟!」孔良沉聲道。

    ……

    西城城隍廟外什麼也沒有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更別說是餞行宴了地上只有亂亂的果皮、木屑這還是前日廟會所留下的。

    孔良趕到西城城隍廟才知道自己上當是多麼厲害明擺著是被林渺和老包耍了一招其心中的氣惱自是無以形容等他們再自城隍廟趕回天和街時老包店裡一個人也沒有門緊鎖著他們找到林渺家中也同樣是空無一人而連屋子之中的東西似乎也全都搬走了這下子孔良可傻眼了。

    「我已跟劉秀公子說了你們便同他的運糧車一起出城官兵也不敢留難你們我們自然還有相見之日!」吳漢拍了拍林渺的肩頭道。

    林渺心中黯然但他知道離開宛城暫時避避風頭是最好的選擇。

    「到了小長安集記得和沈兄弟聯絡與他們一起去北方歷練歷練宛城這小天地裡翻不出什麼大浪!」吳漢又叮囑道。

    梁心儀和陳素也是依依不捨擁在一起流淚泣訴。

    「幾位準備好了嗎?我們的運浪車就要出城了三公子讓我來摧一下幾位。」劉秀米行的夥計劉新走了進來道。

    「哦就好了!」吳漢應了聲向林渺道:「好了別如婦人般走吧大哥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去北方看你們的!」

    「好!那我們走了!」林渺扭頭向梁心儀喚道:「心儀我們該動身了。」

    梁心儀的眼睛微紅依順地點了點頭來到林渺的身邊戴上深紗遮住其絕世芳容。

    「走吧!」阿四提上行李他也必須與林渺一同離開宛城同時路上也好有個伴。

    劉新見到幾人出來了不由得欣慰地笑了聲道:「林公子跟我來吧!」

    「劉新代我向你家三公子問聲好!」吳漢趕出來道。

    「一定會!」劉新回應道。

    「一路上還望你好好照應他們!」吳漢又叮囑道。

    「亭長的事情便是我們公子的事情以亭長和公子的交情說什麼我也得送林公子安全出城!」劉新肯定地道。

    吳漢點了點頭幾人依依道別。

    「林渺我等你好久了你終於還是來了!」

    林渺諸人才出天和街不遠便聽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只將林渺諸人嚇得魂飛魄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陰魂不散的孔庸。

    劉新也吃了一驚老包等護送林渺的眾兄弟頓時如臨大敵一般。

    「我早就知道孔良那飯桶看不住你果然沒出我所料。不過你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孔庸策馬而來傲然不可一世地道。

    寅虎也並馬而至望瞭望林渺冷冷笑道:「一轉身就能把三十人都耍了你這樣的人才本將軍喜歡要你是要定了!」

    林渺瞟了一眼正圍攏而來的大隊都騎軍心頭不由得涼向老包小聲道:「你們帶心儀先走我來對付他們!」

    「不行要死一起死!」梁心儀急道。

    「不他們不會傷害我的只是想抓我去參軍所以我不會有事的。」林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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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7:24
.   孔庸的目光落在以深紗斗篷罩面的梁心儀身上眸子裡閃過一股火熱的神彩有嫉妒有熱戀有貪婪。

    「給我將這些人全都抓起來!」孔庸低喝道。

    「慢!」劉新挺身而出道。

    「你是什麼人?」孔庸不屑地冷問道。

    「我是劉秀公子的書僮劉新敢問少都統我們犯了什麼罪?」劉新斥問道。

    孔庸微冴「哦」了一聲道:「原來你是劉秀兄的書僮這裡不關你的事本少都統抓的是想開小差的逃兵若是你要相阻休怪我不念你家公子的情面將你當包庇逃兵者一起看待!」

    劉新一怔他知道孔庸不是說假話他並不知道林渺是不想參軍潛逃。而此刻孔庸人多他根本就不能夠阻止其行動不由得扭頭望了一下林渺。

    林渺笑了笑道:「不關劉兄的事他們是想抓我去當兵請劉兄帶其他的人走!」旋又扭頭向孔庸高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現在兩個時辰還未過我也不算是逃兵無違國法之理。其他人與此事無關我跟你們走!」

    「不是逃兵何以甩開孔良欲獨自逃走呢?」孔庸冷笑道。

    「我不是說過我有要事待辦嗎?我覺得有那麼多人跟著辦事不方便自然要甩開他們他們沒跟來只是他們的失職與我何干?而此刻我並非逃走只是在做我那未完成的事既然少都統等不了兩個時辰那就算了這件事情不辦也罷就讓劉新兄弟幫我辦了我跟寅將軍走好了。」林渺沉聲道。

    「狡辯!」孔庸大惱。

    寅虎卻笑了他覺得林渺這小子確實很有意思說話句句佔理連狡辯都讓人無法反駁。

    「事實便是如此林渺不敢狡辯!」林渺不卑不亢地道。

    「很好!本將軍答應你只要你跟本將軍走便不再為難其他的人軍中就缺你這種伶牙利齒的傢伙!」寅虎開口道。

    「謝謝將軍!」林渺喜道。

    「寅將軍!」孔庸微怨。

    寅虎笑了笑道:「就算少都統給我一點面子!」

    孔庸沒法他可不願與這軍中紅人過不去只好點點頭狠狠地瞪了梁心儀一眼無可奈何地道:「好吧!」

    「阿渺!」梁心儀一把拉住林渺擔心地呼道。

    林渺拍拍梁心儀的肩頭安慰道:「好老婆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先回吳大哥那兒再想辦法吧。」

    老包和阿四、祥林諸人也大感擔心但卻知道眼下除了屈服外便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們這幾號人怎能敵過這麼多都騎軍?若是沈鐵林和沈青衣、吳漢這些人中有一個在那就好說了此刻只好先忍一時之氣待將此事告知吳漢後再想辦法了。

    「心儀我們回去吧!」老包拉了一下樑心儀低聲道。

    「劉兄弟你回去告訴劉秀公子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林渺道。

    「少囉嗦還不走?」孔庸身後的一名家將吼道。

    林渺無奈只好與眾人依依作別他只恨自己沒有凡的武功否則他定殺死孔庸!

    換上軍裝林渺的心絕不踏實他知道孔庸絕不會放過他絕不想讓他好好地活下去。而寅虎與孔庸又是一丘之貉只怕結果可以預見了。因此他必須逃離軍營只要一有機會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點可能性只要還在宛城之中便還會有希望要是出了宛城只怕他怎麼死的都不會有人知道。

    軍營之中有許多新丁與林渺一樣有些是被強徵入伍的有些則是自願的林渺便分在新丁營之中在營盤之外重兵把守遠近的哨口密切地監視著營中的情況。新丁是絕不可亂走的若想逃走者格殺勿論!沒人快得過強弩硬箭是以這些人只好都認命了抑或都只是在等待和尋找機會。

    「林渺……誰是林渺?」一個老兵步入營中高呼道。

    林渺微愕心道:「媽的這麼快就來找老子麻煩了!這下可真要完蛋大吉了!」但仍不能不硬著頭皮應了聲:「我就是!」

    「哦……」那老兵望了一眼林渺那高大威猛的體型那虎背熊腰彷彿透著無限的張力微感驚冴道:「你就是林渺呀寅將軍請你去一下。」

    林渺為之頭大果然是寅虎要找他不用說也是孔庸讓他來殺自己在這軍營之中要殺死個把新丁還不是像捻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可是他又不能不去不去便是有違軍令現在只求路上能有機會逃走。

    「請老哥帶路!」林渺道。

    老兵還算是很客氣但是他卻根本就不知道林渺心中所想和林渺的擔心。

    營地周圍挖滿了戰壕守軍十步一哨盤查極嚴這並不是對外敵而是防止新丁逃走因此對每個人盤查都極嚴到寅虎的營外這段並不長的路卻被盤查了四次之多這讓林渺極感洩氣因為他知道除非他插上翅膀否則休想逃走。

    「報將軍林渺帶到!」老兵在營外高聲稟報了一聲。

    「帶他進來!」寅虎的聲音透著一絲冷漠和嚴峻聽不出其喜怒哀樂彷彿並未包含任何感情。

    林渺只好硬著頭皮行了進去。

    營中只有寅虎一人並無兵衛自然也不可能有孔庸的蹤影兵衛都在帳外相候。

    「見過將軍!」那老兵恭身行禮。

    林渺卻冷然不動心道:「要殺便殺要剮便剮老子沒有必要跟你這些龜孫子假客套反正遲早都是死路一條!」

    寅虎淡淡地望了林渺一眼並未出言相責那老兵倒有些冴異卻被寅虎揮退出去。帳中很快便只剩下寅虎和林渺兩人一坐一立地相對凝視。

    林渺的目光毫無畏怯之態直視寅虎神情極為平靜此刻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反正要死他反而豁了出去是以也不想與寅虎講什麼客氣。

    「將軍喚我不知有何事?」林渺淡淡地問道。

    寅虎深望了林渺一眼不慍不火地反問道:「你可知道這樣是對本將軍的極度無禮當以軍規治罪?」

    林渺冷笑了一聲道:「將軍要殺林渺便像是捻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根本就不必談軍規。何況這裡本就是將軍說了算誰也不敢說將軍亂殺無辜。」

    「你對本將軍很有成見?」寅虎依然語調平緩地反問道。

    「也不是特別有說實話也許這並不是你的錯朝中的官哪個不是官官相護?誰能夠保證自己有多麼正派的作風?你助紂為虐也並不值得奇怪。」林渺橫下一條心也便不再顧忌口舌冷笑道。

    寅虎的臉色微變一拍桌案怒叱道:「大膽難道你不怕本將軍將你斬示眾嗎?」

    「我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生有何歡死有何懼?將軍讓我來不就是有此打算嗎?」林渺神色平靜地反問道。

    寅虎不由得又恢復了冷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還真有些個性你知道孔庸要殺你?」

    林渺一怔他倒不明白寅虎的話意了。寅虎的口氣之中似乎對孔庸並不滿而且是直呼其名不過他也沒有考慮太多不屑地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他想除掉我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他為什麼要殺你?難道他想殺你還會是一件難事?」寅虎又反問道他似乎對這之中的問題極感興趣。

    「這只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也可以說有些人要殺人並不需要理由!」林渺依然不冷不熱地道。

    寅虎不由得淡淡地笑了悠然道:「他是讓我殺了你但是我拒絕了他因為你來到了軍營之中你的生命便是屬於國家要死也只能戰死沙場任何人都沒有權力私自剝奪你的生命!」

    林渺大冴地望著寅虎那認真的表情卻不知道他的話是否是真的。

    「你可以放心地呆在軍營之中本將軍絕不會無故處死自己的屬下一個好的將軍他所有的榮譽不是他自己所創造的而是他手下的每一位戰士的功勞只有與戰士同甘共苦的將軍才能夠有所作為這是嚴尤大將軍教導的話。是以只要你好好地盡一個戰士的職責別說是孔庸便是孔森也不敢到軍營中來為難你但國有國法軍有軍規如果你有違軍規本將軍絕不會輕饒!」寅虎傲然而冷肅地道。

    林渺頓時對這位將軍的印象大為改觀不由得道:「謝謝將軍!」

    「本將軍是愛才之人我將推薦你去嚴尤大將軍的精銳營中希望我沒有看錯你!我會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讓他們放心。」寅虎肅然道。

    林渺心神一震此時他才知道寅虎實際上是名震天下的嚴尤大將軍的下屬。他自然知道嚴尤治軍有方不畏強權其手下將領都是精英寅虎拒絕孔庸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不由得大喜謝恩但是心中卻仍想找機會偷偷開溜。

    寅虎似乎看穿了林渺的心思淡漠地道:「這是一個歷練的機會如果你能夠得大將軍賞識說不定他日也可成個萬戶侯大丈夫當建功立業否則你永遠只能是混混受人藐視和欺辱你想好了!」

    林渺心中再震不由得猶豫了寅虎所說的話沒錯若是逃回天和街還不是一名小混混?仍是受孔庸的欺辱!他林渺一向自命不凡難道就不可在軍中創一番功業?日後回來讓孔庸給自己提鞋?心道:「他孔庸算哪根蔥不過是個二世祖罷了就仗著有個好老子我林渺也曾是書香門弟文采風流也許不及劉秀、鄧禹之流但比那孔庸豈不強百倍?老子自要創一番功業給世人看看老子不只是混混……」想到這裡忙誠懇地謝道:「多謝將軍提醒林渺定不負所望!」

    宛城相傳最早為夏人所居之地開之早可見一斑。此地平原廣闊物產豐富又「西通武關、鄖關東南受漢、江、淮」交通便利可算是西部一大都會。

    今宛城乃南陽郡中心聯城數十多聚富商大賈其繁榮不言而知。

    雖天下漸亂但烽火狼煙猶未能燃至此地周圍數十城層層相護宛城可謂是固基金湯。

    不過宛城也有亂子。

    亂世之中渴求平安只是痴人說夢世間酷吏冤民自不在少數。

    亂世人情冷落世態炎涼雖宛城乃富饒豐裕之地但在天下酷政之下也不免民心沮喪百無聊賴加之四方難民相聚而至不免也使宛城魚蛇混雜更是熱鬧非凡。

    最為熱鬧之處莫過於西城刑場。

    血腥似乎已是惟一可以激起人們心潮的事物。雖然白骨遍野無時不在死人但是法場之上的刺激仍能使人麻木的神經稍感興奮。

    法場之上一刀斷魂血濺五步對於茫然度日的閒人來說確實是一場好戲絕不遜於街頭血鬥。

    今日西城法場依然有好戲上台要斬之人乃是杜茂沒人能忘記幾個月前這個在石頭橋上力殺姓偉的英雄人物。因此西城法場今日比昔日任何時刻都要熱鬧。時近午時人潮如海皆翹以待囚車到來。

    劉秀米行早市大開但中午也不免關門大吉。

    買米之人微有怨詞但劉秀卻以囚犯將至怕煞氣相沖而不吉利是以關門不賣穀米加之平時劉秀人緣不錯自也沒人相怪。

    其實劉秀自不怕煞氣相衝他也並非第一次見到死囚上法場。當然這個原因只有鄧禹知曉。

    鄧禹乃劉秀最好的知交昔日同在長安求學、習武文采風流可謂讓宛城眾儒刮目不過他比劉秀卻要小上數歲。

    鄧禹已經備好了上好的谷酒這可是他自家所釀其味之佳便連南陽侯王興也對這谷酒讚賞倍至。

    昔年安眾侯劉崇與相爺張紹在南陽起兵討伐王莽後安眾侯被滅而王興助王莽奪得帝位立下了汗馬功勞又因是皇帝宗親是以王莽封其為南陽侯統轄十縣之眾。

    王興可謂是宛城的小皇帝今日之斬令便是王興親自所下。

    「哐……哐……」一陣鑼響之後頓時人聲鼎沸不看便知是囚車行過。

    推開窗子鄧禹和劉秀打量了一下街頭行過的押解囚犯的隊伍。

    隊伍極長人人皆是全副武裝約有兩百人之數開路的是二十名侯府的騎衛在囚車後面還有二十餘名都騎軍餘者盡為步兵。

    [註:漢時步兵皆稱之為材官乃是郡國兵的基本成分人數最多諸如「銳士」、「陷陣」、「奮擊」、「虎賁」皆形容材官之多力;又如「蹶張」、「引強」、「弓關」、「射士」、「趣強」皆形容材官之善射。總之器械擊技與弓弩箭矢是材官的主要軍事技術裝備。本書後文皆將材官以步兵或步卒稱之。]

    [另註:都騎軍和騎衛皆是秦漢之時的「騎士」這是一個獨立的兵種秦代之時稱為「騎士」漢循秦制也在郡國兵中設立「騎士」。不過本書之中不以「騎士」稱當時之騎兵是以無須究其兵種之名。]

    「哇這麼多人!」鄧禹不由得低叫了一聲。

    「你這斷頭酒還送不送?」劉秀在一邊打趣問道。

    鄧禹白了劉秀一眼肯定地道:「我鄧禹決定了的事情從不會半途而退大哥你太小看我了就憑他杜茂這個名字我也要敬他這一碗斷頭酒!」

    「看來了!」劉秀小聲地提醒了一聲。

    鄧禹循劉秀的目光望去果見一輛鑌鐵所鑄的大囚車緩緩使來頓時滿街俱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輛三馬所拉的囚籠車。

    只見囚籠中之人衣衫盡裂蓬頭垢面渾身血痕雙手與雙腳全以鐵鏈相鎖頭顱卻是露在囚籠之外。

    這才是今日真正的主犯杜茂也便是殺死貪官李輝一家五口和讓都統衙門中好手折損十餘人而不得不勞動齊家高手的兇手。

    「杜茂!杜茂……」不知道是誰領頭高聲喊了一句。

    頓時滿街的百姓全都跟著喊起了這個名字喊聲之中充滿了敬佩和惋惜激昂而又讓人感到熱血沸騰。

    杜茂本來靜閉的眼睛睜了開來目光竟顯得無比的柔和略帶疲憊的面容綻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笑容牽動了臉上的傷口雖然略顯猙獰但更多的卻是滄桑與無奈。

    「杜茂……」呼聲依然是一浪高過一浪。

    杜茂的心彷彿也像冰一樣融化了對於死亡他並不在意自從他懂事以來還從來都未曾害怕過死亡他只害怕這個世界越來越黑暗人情越來越淡薄他害怕這個世態炎涼的世界將芸芸眾生推向萬劫不復之境。是以他奮圖強他懲奸除惡浪跡江湖……他一直在尋找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尋找什麼東西。

    不過這一刻杜茂知道了自己所尋之物是什麼所以那雙虎目之中竟淌下了兩行熱淚。

    「謝謝謝謝鄉親們!」杜茂突然之間高聲呼道:「得見鄉親們如此我杜茂雖死無憾……」

    「好!好漢子!好漢子……」有人高呼百姓也全都跟著高呼一時間人潮湧動隨著囚車湧擠而上。

    「讓開!讓開……」王府騎士馬鞭高揚擋路者皆不免挨受鞭韃之苦那些護著囚車的官兵一個個都極為緊張若是這裡出了什麼亂子的話他們還真無法向都統衙門交代。不過讓他們微微放心的便是這回由齊府高手親自監送囚犯當然這還是侯爺王興親自向齊家要求的。

    宛城齊家乃是南陽郡富不僅富甲一方其府中更是高手如雲即使是南陽侯侯府也沒有齊府的高手多而齊府之主齊萬壽更有南陽第一高手之稱其地位之尊便是朝中之人也無不知曉王莽昔日也曾與齊萬壽交好過而今日之宛城齊萬壽與侯爺王興親如一家這是眾所周知的。

    鄧禹與劉秀相視望了一眼劉秀讚道:「果然是一條漢子!」

    「只可惜這個世上好人不長壽!」鄧禹有些憤然道。

    「不過能見鄉親們仍可辨明是非為他喝彩也應該是一件喜事至少百姓善惡觀仍然健在!」劉秀若有所思地道。

    「不說了走吧我們也去法場為他老兄送行讓他在黃泉路上好有美酒相伴也不枉其英烈一場了。」鄧禹出言道。

    西城法場佔地十畝西靠城牆東為一小山坡法場實為山坡後的一塊平地而山坡之上建著宛城的司役廟。此地也是主持祭祀之所同時也可作為監斬官的暫休之處。

    法場之上豎著二十根梓木大柱不過今日卻無二十名死囚。

    死囚共十二名杜茂便在中間那根最粗的大木柱之上被綁著手腳皆鎖了重鐵鏈。

    沒有人敢疏忽杜茂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即使是齊萬壽也不敢疏忽這個人的存在。

    其餘的死囚只是跪在木柱之前雙手反綁後插斬標只待午時一到便人頭落地。

    此刻太陽正烈監斬官只是坐在司役廟外的廊簷之下。

    都統軍和騎衛在四面擋住洶湧的人群看得監斬官額頭微微有些冒汗。

    四面的百姓也漸漸安穩下來了隨著太陽漸漸升上中天人們變得鴉雀無聲彷彿預示著一切將在下一瞬間生。

    也或許這只是人們在以一種另類的形式為死犯默哀他們好像少了往日觀看處死重犯的漏*點。或許只是因為杜茂那不可磨滅的氣概和那份坦然自若的豪情。

    人們並不是是非不分他們也有恨只是「恨」被麻木的心給深埋在最深處而杜茂卻激活了他們的恨。他們知道李輝絕對該死身為宛城的五均官非但不思為百姓造福反而以最苛刻的方式欺炸百姓貪髒枉法宛城之中沒有平民百姓不詛咒他死而杜茂卻出手殺了李輝這自然不能不讓百姓感激。可是這個世上的好人似乎都注定不能有個完美的結局。

    「午時已到開刀問斬!」監斬官拔出令箭望瞭望天空高聲喧道。

    「慢!」一聲高喝自人群之中傳出。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聲音傳來之處望去只見鄧禹捧著一罈酒分開官兵踏入法場之中劉秀緊隨其後。

    官兵一震他們自然不會不認識鄧禹和劉秀是以他們並未阻擋。

    「來者何人?」監斬官令箭將拋未拋有些惱怒地喝問道。

    「草民鄧禹!」「草民劉秀見過司吏大人!」鄧禹和劉秀同時對著監斬官恭敬地道。

    監斬官本欲怒問罪但聽到這兩個名字頓時怒氣稍減聲音變得和緩地問道:「原來是二位不知二位阻止本官執法究竟是何用意?」

    「回稟大人草民並無意阻止大人執法只是我二人敬重杜茂是一條漢子是以欲送上斷頭之酒以壯其行色而已!」劉秀客氣地道。

    劉秀的話頓時引得四面百姓議論紛紛許多人都聽說過劉秀和鄧禹的名頭這兩人不僅與南陽的士人相熟更喜交遊加之劉秀又開米行是以市井百姓也極熟絡。劉秀和鄧禹之文采極為絕妙南陽士人無不欣賞是以上到達官顯貴下至市井小民對劉秀和鄧禹皆有耳聞更有許多人知道劉秀與鄧禹乃是文武兼修武功之高即使是齊府之中也沒幾人可比。因此這兩人出面立刻引來了一陣騷動。

    監斬官聽兩人這麼一說也便釋然儘管他不想節外生枝地鬧出一些什麼事來但是礙於劉秀和鄧禹的面子之上他只好故作大方地道:「好吧本官便准你二人向死囚送上斷頭酒!」

    「謝大人!」鄧禹高舉酒罈謝恩這才與劉秀舉步向杜茂行去。

    監斬官身邊的齊家高手目光卻移也不移地盯著鄧禹和劉秀雖然他們知道侯爺和齊萬壽對這兩個年輕人也都很欣賞但是他們更明白若是這兩個人搗亂事情可就會很複雜了。

    當然監斬官卻沒有這麼多的疑慮劉秀和鄧禹在宛城可是有家當而且是極有名望的年輕人就算是這兩人搗亂他完全可將責任推到這兩人身上是以既然劉秀與鄧禹雙雙出面他也便懶得操心。

    杜茂一直都在昂打量著鄧禹和劉秀兩人他在宛城之時當然聽說過這兩位的名字。

    鄧禹的目光與杜茂的目光一觸兩人同時爆出一抹異彩。

    劉秀的眸子之中卻只有惋惜在他的眼裡杜茂確實是一個人物但其生不逢時。

    「杜兄這是我鄧禹與吾兄劉秀同敬之酒以壯杜兄赴黃泉之膽色!」鄧禹將酒罈雙手送上。

    「當啷……」刀斧手為杜茂解開一隻手的鐵鏈。

    杜茂接過酒罈再次打量了劉秀和鄧禹一眼仰頭便將一整罈酒全部倒入喉中並順手摔破酒罈朗聲大笑起來。

    鄧禹和劉秀心中暗讚。

    「好酒!好酒!以五穀精釀想來便是鄧公子家中所釀精品了。」杜茂伸手一捋鬍須之上的酒滴又放入口中其態甚豪。

    「杜兄果是識酒之人正是小弟所釀之物。」鄧禹也不作掩飾地道。

    「酒好人更好!兩位之情我杜茂只有來生再報了兩位請了!」杜茂說話之間依然不減半分傲氣彷彿根本就不將死亡放在眼裡。

    劉秀和鄧禹心頭一震同聲道:「好漢子!如果真有來生我們定要與你共謀一醉!」

    「好!那我們就來生再見吧!」杜茂又爽朗地笑了起來。

    「杜兄可有何遺言或遺願我劉秀不才若能盡力之處定不吝嗇綿薄之力!」劉秀肅然道。

    「哦劉兄弟好意心領了我之心願你無法完成遺言也免了不過我的心願自會有人為我去實現!」杜茂愴然道。

    「哦?」鄧禹也有些訝然。

    杜茂再次仰天大笑聲震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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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7:51
第 一 卷 第四章 法場風雲


    劉秀拉了一下鄧禹鄧禹立刻明白兩人在杜茂大笑聲中向法場外退去。

    半晌杜茂才歇住笑聲向劉秀所退的方向高喊道:「劉兄弟你看著吧殺我杜茂一人會有千萬個杜茂站起來終有一日乾坤定會恢復朗朗清明的……」

    「好!好漢子……」一時之間四下百姓群情高漲皆被杜茂那視死如歸的豪氣所感。

    「午時已到行刑!」監斬官斬令高舉立身而起揚言高喝道。

    「嗖……」就在監斬官斬令剛拋之際一支冷箭自暗中直射監斬官的面門。

    「啊……」監斬官大驚尖叫起來他似乎忘了身邊尚有齊家高手。

    「叮……」出手的乃是齊萬壽的五弟子啞虎齊衝!

    「杜大哥我來救你了!」一聲高喝響起人群之中一道灰影如大鳥般向杜茂撲去。

    「守護法場!」監斬官死裡逃生頓時慌了手腳高聲呼道。

    「嗖……嗖……」四面的官兵一抖袍袖自寬大的袖口之間竟滑出了一張張弩機。

    官兵全都是有備而來彷彿他們早就知道會有人劫法場。

    劉秀和鄧禹大吃了一驚他們倒沒有估到在守衛如此嚴密的情況下仍有人膽敢劫法場。他們抬頭向空中那道灰影望去只見那人雙臂一展自袖間飛射出十數支短矢那些正張弩欲射的官兵立刻倒下十餘人。

    劉秀和鄧禹更驚劫法場之人的手法之妙角度之精準分毫不差。

    「快斬!」監斬官高喝道。

    刀斧手們也急了哪裡還猶豫?大刀急揮落眼看杜茂便要人頭落地驀地那刀斧手慘嚎而倒仆地而死。

    「杜老大我們來救你了!」四周人群全部騷亂起來一群身著民裝的漢子紛紛亮出刀來斬殺身邊的官兵向法場上衝去。

    劉秀望著斬殺杜茂的刀斧手仆地而亡之際臉色大變一拉鄧禹驚問道:「四弟你做了什麼?」

    鄧禹神秘地一笑輕聲道:「我只是不想這般英雄人物就這般死了所以只好助這群人一臂之力。」

    「四弟你闖下大禍了難道你忘了齊家許多人都識得你暗夜流星的手法?若是他們看出來了你如何脫離干係?」劉秀大驚失色道。

    鄧禹也神色大變他一時之間倒忘了改換其它的手法暗器此刻一聽劉秀所言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可如何是好?」鄧禹急問道。

    「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宛城否則定無法走脫。」劉秀斷然道。

    「可是我們的生意?」鄧禹急了。

    「這也沒辦法立刻讓人搬走東西!」劉秀果決地道。

    鄧禹也知道自己闖下大禍了要知道李輝乃是當朝巨貪薛子仲的女婿薛子仲乃是王莽寵臣之一舉持全國各地五均六院之事不僅權大更富可敵國與齊萬壽這等富商也關係密切而杜茂更是朝中重犯他這個一時的衝動竟釀成如此大禍。

    「不我去把那刀斧手的屍體毀掉。」鄧禹道。

    「你瘋了你進去了根本就出不來!」劉秀一把拉住鄧禹急道。

    鄧禹扭頭望了一眼只見司役廟門口的啞虎齊衝和眾齊家的高手已飛身而下。

    「吳漢!」鄧禹不由得低呼了一聲。

    劉秀也看清了那劫法場之人竟是與他們極為相熟的亭長吳漢。在宛城之中吳漢雖身份地位不很高可聲望卻不小而且吳漢所轄之地正是他們所居之處。

    [註:古時候的一個亭長相當於今日的一個鎮長他們的戶籍管理以十戶為一個單位十戶為一什十什為一里十里為一亭各設什長、里長和亭長。即便是說亭長所轄之地為一千戶左右。也有說以五戶為一個單位五戶為一伍十伍為一里十里為一亭。因此亭長所轄應在五百戶至一千戶之間。不過讀者無需深究這個問題。]

    「吳漢你膽敢大鬧法場給我一併拿下!」監斬官也認出了吳漢大喝道。

    「哈哈哈……」吳漢大笑著朗聲道:「今日擋我者死!」

    「逆賊敢口出狂言我要讓你知道宛城不是沒有能人!」啞虎如風般撲至。

    官兵的弩機一陣狂射但才射一箭有些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射便紛紛慘嚎著拋下弩機摀住雙眼。

    劉秀低低地驚呼了一聲鄧禹卻驚冴地叫了出口:「葉落無聲針!」

    「看來今日還真是熱鬧我們或許可以不用離開宛城!」劉秀微有些僥倖地道。

    「連沈青衣也來了這杜茂的面子還真大。」鄧禹自語道。

    吳漢望著啞虎撲至右手一揚兩顆黑影直射而出。

    啞虎齊衝冷哼出劍準確無比地擋住兩點黑影。

    「噗噗……」兩道黑影一觸劍身立刻爆裂成兩團黑色的煙霧。

    「看不毒死你!」吳漢哈哈大笑道同時以刀護身撥開射來的箭矢直向杜茂撲去。

    杜茂一聲低吼身後的大木柱應聲而折那纏著鐵鏈的梓木全都震成碎片雙手和雙腳立刻自木柱之上鬆脫開來雖然尚不能夠震開鐵鏈但他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

    「殺呀……」吳漢似乎帶來了數十人之多一時之間形勢混亂之極吳漢更是見官兵就殺。

    啞虎齊衝遇上那黑霧不禁嚇了一跳聽吳漢那麼一說雖明知吳漢可能只是嚇唬人的但是他哪裡敢親身犯險?只得疾退。

    事情變化得太快那兩團黑煙迅擴散很快將方圓六七丈都罩在其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好!」鄧禹望了劉秀一眼道:「大哥我想去將那具屍體毀掉!」

    劉秀見法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若想趁混水摸魚確實是個很好的機會而只有毀掉那具屍體他們才能夠真正地高枕無憂。雖然劉秀有些暗怪鄧禹太任性而為但既然事情已經生他便只好想法解決了正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記得那屍體的方位嗎?」劉秀低聲問道。

    「自然記得!」鄧禹自信地道。

    「好!我在這裡為你接應。」劉秀點頭道。

    鄧禹聞言趁煙霧散來之際掠身投入黑暗的煙霧之中。他知道吳漢所用的並不是什麼毒煙而是瘴彈最多只會使人欲嘔吐而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傷害以他的見聞自然清楚這一點。

    百姓四散而逃數以千計的人相互擁擠、踐踏死傷不在少數自四面趕來法場的官兵也全都被人潮沖得七零八落東倒西歪那些胡同和街道也都堵滿了劉秀也在人潮之中緩移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投向煙霧之中。

    鄧禹極橫移他的記憶力極為驚人認方位更是一絕所以他絕不擔心會在煙霧之中迷失方向。可是當他快到那名刀斧手的屍身邊時突感一股強大的勁風自側面衝來。

    鄧禹吃了一驚黑暗之中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只好側身相擋。

    「轟……」鄧禹和那人雙手相觸兩股巨力相沖之下各退數步。

    「好掌力!」

    鄧禹吃了一驚他聽出了這是吳漢的聲音不由得微急他可不想與吳漢交手不禁小聲道:「你找錯人了。」

    吳漢在黑暗之中似愣了一下鄧禹卻又感到另一股銳風襲來顯然是一個用劍的高手。他也顧不了許多只得側身而避但黑暗之中那柄劍如長了眼睛一般隨鄧禹之動而動。

    「你跑不掉的!」那劍手似乎對這一劍極為自信並感覺到鄧禹的窘態冷哼道。

    鄧禹再吃一驚他聽出這是啞虎齊衝的聲音顯然啞虎齊衝也把他當成了劫法場之人而他剛才與吳漢一對話齊衝立刻誤以為他是與吳漢一夥的。在黑暗之中齊衝根本不敢亂出手可是既知鄧禹與吳漢相熟他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鄧禹換了十八種身法退了兩丈仍無法避開這一劍的追勢知道若是還不出手只怕真會死於啞虎的劍下。他之所以一退再退便是不想暴露武功但在危急之中他也顧不了這許多了。

    鄧禹出手指如蘭花一般彈出若是有光亮定可見其指優美若靈蛇輕舞但在黑暗之中卻只有無數道勁風破空。

    啞虎齊衝倏覺無數道勁風破過劍網反襲向他的身體不禁吃了一驚在剛才他這一口氣緊逼之下對方似乎沒有還手之力誰知又突然反擊而且一出手便如此兇猛!齊衝一驚之下手中的劍勢一滯竟被蕩至一邊。

    啞虎暗叫不好之際一縷指風直襲他前胸他駭然暴退之時揮手疾擋。

    「哧……」啞虎一聲慘哼握拳的手背差點沒被戳穿。

    啞虎慘哼之際那股勁風又至駭得他一退再退。

    鄧禹也不再緊逼迅疾退也不再去找那具屍體了。

    而此時的劉秀正在著急倏見白影一閃鄧禹已到了他的身邊。

    「大哥快走!」鄧禹一拉劉秀的手便向人潮之中鑽去。

    「有沒有毀掉屍體?」劉秀問道。

    「這下可真是更糟了我剛才和啞虎交了手就是他不識我的天一禪指只要他一說齊萬壽也定會立刻知道是我出的手!」鄧禹急道。

    「啊!」劉秀一呆。

    「大哥都怪我不好為你惹了這個麻煩!」鄧禹滿懷歉意地道。

    劉秀不禁嘆了一口氣道:「我們兄弟哪用說這種話?看來我們只有離開宛城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去投案大哥便不必離……」

    「胡說!我們兄弟五人曾共同立過誓我這點家業又算什麼?我看還是去舂陵我兄長那裡好了。」劉秀打斷鄧禹的話肅然道。

    鄧禹見劉秀這樣子只好不再說什麼突地他低叫了一聲:「沈青衣!」

    劉秀循聲望去果見一眉目清秀的女子正與杜茂混在人群之中向外衝去不時回頭揚手而官兵一個個地倒下吳漢也自黑霧之中殺了出來。

    吳漢所領的近二十餘人只剩下七八人殺出在官兵的弩矢之下能僥倖不死皆是好手。

    劉秀忍不住讚道:「好漢子!」

    「他的武功不比我差!」鄧禹道。

    「哦。」劉秀望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拉著鄧禹也隨人群紛散而去。

    宛城內大亂吳漢諸人竟帶著杜茂逃出了法場而劉秀回到米行立刻喚來老賬房劉忠。

    劉忠乃是劉秀的本家原是其叔父劉良的管家曾隨其叔父走過許多地方便是劉良任蕭縣(今江蘇蕭縣北)縣令之時也把劉忠帶著。而那時劉秀隨其叔父在蕭縣唸書劉良罷官之後劉忠又隨其返回家鄉成為劉家管家後劉秀到長安求學遍訪名師後學業完成更習得一身絕學返回家鄉便在宛城開了一間糧店而劉忠便來幫劉秀理賬。是以劉忠乃是劉秀極為信任之人。

    劉秀沒有隱瞞鄧禹之事全都向劉忠說了。

    劉忠聽完臉色微變但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更對劉秀十分瞭解自小便看著劉秀長大哪還不明白劉秀的意思?

    「少爺是要離開宛城去舂陵?」劉忠問道。

    「不錯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遲恐不及!」劉秀斷然道。

    「好!我立刻打走阿福少爺你放心這裡便交給我打理好了。」劉忠淡淡一笑道。

    「可是他們不會放過忠叔的你也要盡快離開宛城才是。」劉秀叮囑道。

    「我不會有事的都這麼多年了。公子一出城我便立刻開門將糧食以公子的名義分給難民即使是官府想查也不會留下半點東西!」劉忠平靜地道。

    「忠叔之話正合我意!齊家對我這個糧店早就眼紅了定不會放過這些糧食與其給官府還不如給難民!」劉秀欣然道。

    「我立刻為少爺去收拾東西我會將這裡的金銀送到二姑爺莊裡。」劉忠道。

    劉秀點點頭劉忠做事他極為放心。「忠叔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二姐她會很擔心的。」

    「我知道。」

    宛城四大城門緊閉任何人都不得隨便出入除非有都統衙門的文書或侯爺的手諭。當然齊府中的重要人物又當例外。

    劉秀和鄧禹本欲快出城現在看來已經不可能了除非他們自城頭躍下否則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城去。

    「怎麼辦?」鄧禹問道。

    「我們只好等到晚上再行動但願他們不會這麼快便現你出手之事!」劉秀吸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

    「有了我們可以去西城法場!」鄧禹突地面顯喜色道。

    「西城法場?」劉秀眼睛也一亮。

    「不錯若是我們在司役廟中他們保證一時想不到只要到了晚上我們便可以自西城而出!」鄧禹道。

    「好!那我們就來個置之死地而後生賭他一次吧!」劉秀同意道立刻拉著鄧禹向西城法場而去。

    而此刻的西城法場遍地血跡屍體皆已被人拖走現場顯然已被清理本來熱鬧之極的法場此時像死域一般沉寂。

    劉秀可沒敢自法場正面行入司役廟無論什麼時候司役廟之中都有人看守只不過是或多或少的問題。

    司役廟之中所放的一般都是死囚的屍身以及一些刑具與祭物因此並沒有多少人看守今日應該裡面會放著許多屍等待處理。是以鄧禹選擇這樣一個地方藏身確實絕妙越是危險之地就越安全自然不會有人懷疑到這裡。

    而鄧禹在自南城門向西城趕來之時便聽說了他的酒坊被封知道自己的僥倖已經不存在了他和劉秀只會被當作與吳漢這等兇犯同等對待。

    劉秀也知道劉忠開始向難民散糧只看那些難民湧動的方向就可猜到。劉忠行事之利落劉秀極為放心。

    只憑司役廟中的那幾個護衛自是不會現劉秀和鄧禹悄悄潛入他們是自廟後方偷潛而入的而這裡正是停屍房自然沒有人願意到這種地方來巡邏。是以鄧禹和劉秀輕易地潛了進去。

    劉秀和鄧禹剛潛入司役廟的停屍房便聽得一串腳步之聲漸漸傳來。

    「有人來了!」鄧禹向劉秀遞了個眼色低聲道。

    劉秀望了一眼四下襬著的數十具以白布掩蓋的屍體眉頭微微一皺指了指那木架之下。

    鄧禹立刻會意一人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藏於木架之下雙手抓著木架底板的橫樑。由於木架離地僅尺半若不是有人刻意低頭相看絕難現有人藏於其下。

    劉秀和鄧禹剛藏好身便有人打開停屍房的鐵門只聽一護衛的聲音傳來道:「齊副總管請進所有的屍全都在其中。」

    「好了沒你們的事了。」

    劉秀識得這是都統府的教頭胡彪的聲音他頓時也明白這護衛口中所說的齊副總管乃是齊府的第五高手齊子叔不禁心中暗驚。

    劉秀自然知道此人的武功可怕雖然在齊府之中排名第五但在江湖之中已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即使是他全力而為恐怕也不一定能夠勝齊子叔一招半式只是他沒有想到齊子叔會這麼快便來到這裡。

    「這些屍體的傷痕他們可有動過?」齊子叔的聲音微有些蒼老卻很渾厚。

    「諒他們也不敢亂動乃是都騎軍將人拖進來的!」胡彪道。

    「嗯。」齊子叔的腳步聲幾乎是輕不可聞但他似乎開始掀死者身上的白布。

    劉秀和鄧禹不敢有絲毫的喘息之聲生怕被齊子叔覺聽那腳步之聲在這個房間之中倒有五人走動另外三人要麼是都統府的要麼是齊家的。

    齊家派出齊子叔看來南陽侯王興還真的非常在意此事。

    「我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宛城劫法場原來沈青衣這賊婆娘也來了!」齊子叔冷哼著道他似乎在驗檢著屍身的傷口想必欲自傷口或兵器的特徵來查知敵人究竟是何人。

    「這個吳漢倒讓老夫看走眼了他竟是段老怪的傳人!」齊子叔自言自語地道。

    劉秀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所幸齊子叔只是稍看了一眼他上面架子上的死者並未停留便徑直走了過去。

    「這人是死在暗夜流星的暗器之下宛城中會暗夜流星手法的人只有鄧禹那小子看來沖兒倒沒有冤枉他想不到這小子居然也是與杜茂一夥的活該劉秀那小子跟著倒霉!」齊子叔似是在審視那刀斧手的傷口搖頭自語道。

    鄧禹心中反倒平靜了下來他早就知道他的暗器手法瞞不過齊子叔何況他早已是通緝犯也不會在意齊子叔怎麼說他只是有些後悔當時不該太過衝動以至於拖累了劉秀不過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齊子叔看遍了每一具屍體似乎並不打算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轉頭向胡彪道:「教頭可以讓人去抓劉秀並操他的家了!」

    「是!」胡彪領命而去現在證據確鑿他也不能袒護劉秀儘管平日裡他與劉秀的關係不錯。

    劉秀心中好笑對方此刻趕去的話只怕早已人樓兩空不會有任何東西留下了。他也明白若單憑齊衝的那點猜測沒有誰敢輕易對他出手就憑他在宛城的影響力便是齊府想動他也要先估量一下。是以他很放心劉忠的處理。

    「哐當……」大鐵門又關了起來。

    劉秀和鄧禹暗鬆了一口氣但在倏然之間劉秀聽到一個極為輕微的呼吸便在自己身邊不遠處傳來。

    以他的聽覺自然不會出錯一時之間即使是膽大如他者也禁不住毛骨悚然。劉秀循聲望去卻駭然現與他不到一丈遠的架子底下如壁虎一般倒附著一人卻絕不是鄧禹。

    劉秀的目光才投注過去便現那人也在望著他目光銳如利刃。

    「你是什麼人?」劉秀小聲問道。

    「你又是什麼人?」那人反問劉秀。

    鄧禹於此時也現了這第三者的存在迅自架子之下滾出。

    「只好對不起了!」鄧禹冷哼著出腿疾掃架底的第三者。

    那人微怒卻也如樹懶一樣自架底滾落在出架子範圍之時身形迅彈起。

    鄧禹腰一借力如一張大弓般彈射而起雙手化成千萬朵蓮影直取那第三者。

    那人的年齡不大與鄧禹似乎也相差無幾。見鄧禹再次攻來他神色間露出一絲憤然冷哼道:「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那最好!」鄧禹也不理會他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兄弟二人藏於此地而對方的身份不明若是向外透露了他們的行蹤只怕他們還真的會困死於宛城之中是以他不能不用殺人滅口的手段來對付這個對手。

    鄧禹自不會將對手放在眼裡在宛城之中他極為自負雖然城中高手如雲各行各業之中都可能隱居著許多高手不過在同齡人之中鄧禹可還沒有遇上幾個加之他文采過人除劉秀之外他還從不服誰。

    那年輕人見鄧禹的攻勢眼中顯出一絲冴異之色但卻沒有半點慌亂雙手一圈在空中畫了半個圓指心一吞一吐之間有若靈蛇出洞形象之極。

    鄧禹眼見便要擊中對方的胸膛倏覺右手臂一沉他雙手所化出的千萬朵蓮花頓時幻滅對方的手如蛇一般搭在他的腕部又像一條吸血的螞蝗黏而不脫。

    鄧禹大吃一驚急忙撤手側身以左肘相撞一切都快若疾電。

    那人似也沒有料到鄧禹變招如此之快他只好撤招而退事實上他也太過輕敵正如鄧禹輕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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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8:08
.    鄧禹也不追與那人同時後退兩步鄧禹卻現自己手腕之上多了幾道紅印顯然是剛才對方手指搭上來的結果。

    「好功夫!」鄧禹低讚了一聲同時再次出手這次他再也不敢稍有輕敵之心剛才險些吃了大虧。

    「你也不賴!」那年輕人也低叫了一聲不退反進直迎鄧禹。

    「嘩……」正在此時倏聞窗外傳來一聲炸雷般的爆響暴風雨似乎也要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

    劉秀沒有出手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冴之色驚冴於這年輕人的武功雖然他知道鄧禹不會有事可是他也看出兩人的第一個回合鄧禹實際上已吃了一些虧而且鄧禹不一定便能勝過這年輕人。

    劉秀驚冴於這年輕人那古怪的招式彷彿有著難以想像的威力。

    鄧禹這次學乖了自不會再給對方黏腕的機會出拳如風快進快攻。

    那年輕人也絕不示弱僅在最初退了兩步後又立刻穩住身子卻是不緊不慢以緩制快整個身子彷彿是沒有骨頭一般任意扭曲雙臂劃動著大大小小的圈子泰然自若地接下鄧禹所有的攻勢。片刻之間兩人便交手了數十招在架子上的屍體之間如蝶飛蜂舞般躍動但都盡力不出任何聲音而這陣及時的雷雨也給他們作了很好的掩飾使外面的人根本聽不見這停屍房內的動靜。

    「嘩嘩……」雨點灑落在瓦面之上出一陣脆響這場雨也確實很大而光線亦逐漸變暗。

    劉秀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鄧禹與那年輕人的交手冴細地觀察著年輕人的招式和出手的角度越看越驚。

    這年輕人所學之博竟不遜於他甚至有許多劉秀從未見過的武功若非鄧禹所學極純只怕會敗在這年輕人怪異的武功之下。

    正在此時劉秀耳朵一動隱隱聽到又有腳步之聲傳至不由大驚忙低聲道:「住手!」同時出手插入兩人之間將兩人力分而開。

    鄧禹與那年輕人一驚一怔之際立刻明白劉秀分開他們的意圖因為他們也聽到了腳步之聲而且來人似乎不少。

    三人一怔心頭全都一沉。

    「他們現了我們的行跡?」鄧禹微急道。

    「都是你們!」那年輕人似乎也有些惱。

    「你……」

    「都別爭了先看看動靜再說!」劉秀打斷鄧禹的話小聲道。

    鄧禹向那年輕人瞪了一眼卻只好依劉秀之意藏身於原地。

    「這些屍體必須盡快掩埋掉若京城來查問死傷多少人你們應該怎麼說?」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了進來。

    「死了五人傷了七人!」幾名護衛異口同聲道。

    「嗯不過還要報少一些死了三人傷了五人!」那陰冷的聲音又傳了進來顯然是在與眾官兵串口供。

    「那些劫匪又是些什麼人?」那陰冷的聲音又問道。

    「只是幾個不登場面的小賊。」一隊護衛又齊聲道。

    「那為什麼他們能夠大鬧法場而去?」那陰冷的聲音又問道。

    「是因為逆賊劉秀和鄧禹使毒這才趁亂劫走了重犯!」那隊護衛道。

    「好!你們說得很好!」那陰冷的聲音讚道但隨即又問道:「如果有人問聽說這裡賊亂挺多民不聊生你們又該怎麼回答?」

    「那只是謠言而已我們南陽郡可是百姓安居樂業人心安定!」

    「很好不日欽差便要來宛城查問此事時你們便依今日所述之法說後果自有侯爺和都統大人承擔若有誰敢說半句壞話者定斬不恕!」那陰冷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劉秀和鄧禹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似乎沒有料到這些人乃是來串通口供的更將罪名嫁禍到他們兄弟的頭上。他們當然明白王興這樣做的目的那便是報喜不報憂欺瞞欽差而製造出他治理南陽有方的假象。

    其實這種行為蔚然成風天下各地都極為常見。

    此際烽煙四起王莽暴政已使四方動亂每日王莽所聽到的都是壞消息這使王莽更暴戾更瘋狂一些奸佞之臣則揣摸著王莽的心思盡做一些偏安的假象哄上欺下。王興如此做劉秀也不覺得意外。

    「好!你們便將這些屍體運到西城之外埋掉動作要利索不許讓太多人的知曉!」那陰冷的聲音又吩咐道。

    「屬下明白!」

    劉秀與鄧禹相視望了一眼立時大喜過望目光同時投向另一年輕人那人也會意地笑了。

    兩輛馬車迅自西城門行出雖然城門口把守極嚴但是這兩輛拖運屍身的馬車有著都統的手諭自然無人敢阻。

    馬車左右還有十餘騎相隨人人披蓑帶笠像一群會動的大稻草人一樣。

    坑早就已經挖好就在西城外三里地的一個土坡之上不過此時坑中積滿了水當然眾官兵可不管這些反正這群人不是自己的親人也懶得弄乾坑中之水便將一具具屍身拋入坑中。

    「唉……」一聲長而陰森的嘆息自另一輛馬車之中傳了出來。

    在雨後萬籟俱寂之中這聲長長的嘆息顯得特別清晰那群正準備搬運第二車屍體的官兵有一大部分聽見了所有人都靜了下來一個個面面相覷卻停在車廂外沒有人敢入車廂。

    「怎麼快埋呀!」一個剛將屍體拋入水坑中的官兵行過來見眾人都停下了動作不由得質問道。

    「哦我的腳有些抽筋。」距車廂最近的一人幹笑道。

    「瞧你這懶樣!」那人毫不知情地便向車廂之中鑽去剛掀開車簾便聽到又一聲長長的嘆息自死人堆中傳了出來。

    「啊……」那人大吃一驚嚇得一聲尖叫地暴退開來。

    車廂邊的官兵都聽到了這第二聲嘆息不由得也都驚呼著跳開人人臉色蒼白。

    「有……有鬼……」那剛才掀簾子的官兵差點沒嚇得屁滾尿流他這才明白何以這些人都不上車搬運屍體的原因了。

    一邊的都騎軍也湊了過來問道:「生了什麼事?」

    「有鬼車上……」那些官兵們全都慌了指著那傳來嘆息的車廂恐懼地道。

    那些都騎軍也都嚇了一跳將信將疑可是見這群官兵一個個臉都白了也不敢輕易靠近車廂。

    「會不會是詐屍呀?我們還……還是走好了。」一名官兵結結巴巴地道。

    「不行!這些人沒埋怎麼向統領交代?」一名都騎兵道。

    「要埋你去埋好了。」一名官兵也有些氣惱地道事實上都騎軍與他們的地位是相等的可是都騎軍卻總像高人一等連待遇也都高些。是以城中的其他兵種對都騎軍的戰士並不十分客氣。

    「去就去!誰像你們這幫膽小鬼!」那都騎軍傲然不屑地道。

    「你……」那官兵大怒欲動手卻被一老兵拉住了。

    那都騎軍不屑地望了那人一眼策馬便向馬車邊走去。走到馬車前那都騎軍稍猶豫了一下以槍挑開車簾他立時怔住了。

    只見車廂的屍體堆上盤坐著一具篷頭白衣、渾身血污、臉色蒼白如紙、雙眼流血的屍體。

    不僅如此那屍體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種古怪的笑容眼睛向那都騎軍眨了一下。

    那都騎軍挑開車簾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於車廂之中自然都看到了這一幕讓人汗毛直豎的場面。

    「鬼呀……」那都騎軍戰士愣了半晌才知道尖叫一聲手中的槍都嚇掉了而便在他尖叫欲調馬就走時那具屍體突地平平飛了起來十指如戟以快得不可思議的度捏住了那都騎軍戰士的脖子。

    「鬼呀……詐屍呀……快跑……」那群官兵和都騎軍一個個回過神來立時嚇得魂飛魄散沒命地向宛城奔去。

    那名被捏住脖子的都騎軍還沒等那雙鬼爪用力便已嚇得口吐白沫兩眼直昏死過去但那屍體一直緊捏著他的脖子不放。

    一直到其餘的官兵逃得一乾二淨那復活的殭屍這才松開手爪長長地吁了口氣那都騎軍戰士的屍體轟然落馬之時他才「撲哧」地笑出聲來。

    「你們出來吧!這群膽小鬼都跑了!」殭屍竟然開口說起話來。

    「真夠沉的這些人差點把我給壓扁了!」劉秀自車廂之中鑽了出來伸了個懶腰。

    那陌生的年輕人也自車廂之中跳了出來「殭屍」立刻跳過去道:「你的化妝可還真厲害這小子就這樣被嚇死了!」說著指向地上的那名都騎軍戰士。「殭屍」自然便是鄧禹。

    「這都是你朋友的計策好!」那陌生的年輕人淡淡一笑道。

    「哪裡兄台過獎了在下劉秀這位是我的義弟鄧禹敢問兄台尊姓大名?」劉秀謙虛地笑了笑客氣地道。

    「在下姓秦名復原來二位便是他們所要通緝的英雄人物久仰了!」那陌生的年輕人十分冴然旋而又客氣地道。

    「聽秦兄口音似是宛城人不知秦兄何以也要以此手段出城呢?」劉秀有些冴異地問道。

    「有些事情是沒有為什麼的若硬要問為什麼那便會失去樂趣是以請劉兄恕我賣個關子!」秦復淡淡地笑了笑道。

    「哦秦兄所說甚是我入俗了!」劉秀毫不介意淡然笑道。

    「咱們今日就此別過若有機會他日相逢定會請兩位仁兄喝上幾杯!」秦復又道。

    鄧禹見秦復這般神秘兮兮的心中有些不快而且剛才與秦復交手未分勝負出於少年心性自然看不慣秦復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不禁冷冷一笑道:「我看他日再說吧但願秦公子不要太貴人多忘事他日擦肩而過都不識得我們了。」

    秦復神色微微一變卻並沒有回敬鄧禹只是一拱手道:「後會有期!」說完再也不看鄧禹一眼徑直向遠處行去。

    「秦兄弟不要一匹馬代步嗎?」劉秀揚聲道。

    秦復一怔住足望瞭望那套住馬車的幾匹馬兒笑道:「謝劉兄提醒!」說完還真解了一匹健馬揚長而去。

    「我們也走吧!」劉秀望著秦復遠去向鄧禹道。

    鄧禹心頭忿然秦復確實很不領情。他本也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可是秦複比他似乎更傲一些這確實讓他心裡不是滋味。

    「何必要生氣?生氣只是拿別人的幼稚和無知來折磨自己你也看不透嗎?」劉秀拍拍鄧禹的肩頭望著氣鼓鼓的鄧禹笑道。

    鄧禹一怔頓時也笑了欽服道:「還是大哥的話深刻透徹鄧禹還要再去遊學數載了!」

    「別瞎拍馬屁了走吧說不定城中會現問題派人來追呢。」劉秀好笑道。

    鄧禹回頭望了一下宛城那高大的城牆不由得嘆了口氣自語道:「這真是禍由心起唉別了宛城……」

    秦復靜靜地伏下他聽到了馬蹄聲急促地向他這個方向奔來。而他在宛城之外得到的那匹馬乃是官馬他不敢騎著招搖過市所以在離開宛城之後便只得捨棄了此刻正急需要馬兒代步因此他便像是個獵人一般靜靜地等待著這路經的騎士。

    地上微有些潮濕深夏的草密而青秦復伏於草叢之間幾乎完全被草浪淹沒。

    飛馳而至的是一騎但似乎還有另外一隊人馬也在向這邊趕來微昂的秦復看清了馬背上之人的面目和打扮。

    官兵至於屬於哪隊的官兵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他僅是最近一個多月才真正涉足江湖是以他並不是很瞭解官兵的事。

    「駕……」馬背上的官兵打馬揚鞭倒像是自邊疆傳捷報一般飛馳而來茫然不知正在草叢之中伺機而動的秦復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人在等候著他。

    五丈……三丈……一丈——秦復像騰起的蒼鷹斜撞而出。

    「呀……」那名官兵在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情況下便已經跌下了馬背快衝倒之下差點將他給甩暈過去。

    「希聿聿……」秦復一帶馬韁馬兒人立而起他卻已踏足鞍上。

    「對不起了兄弟先借馬一用!」秦復扭頭見那官兵竟然慘哼著爬了起來嘴角都流血了卻也是個年齡相仿的少年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官兵氣恨的眼裡都吐出火來可是此刻卻根本沒有力氣奪回馬兒不禁憤然道:「你***狗雜種搶老子的馬老子跟你拼了!」說完就向秦復撲去但剛才那一摔好像扭了腳骨才撲上一步便已歪倒慘哼哼地抱著膝蓋。

    秦復不禁大感好笑。

    「你這殺千刀的還笑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真是流年不利無論到哪兒都是走背運老子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又遇到你這喪門星……哎喲……」

    「對不起了這馬算是我買下來了!」秦復見對方說話怪怪的便丟下一塊銀子。

    那少年倒不客氣一把抓起銀子卻又詛咒道:「你最好留點銀子買棺材別以為搶了老子的馬有什麼好處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個不用兄台操心!」秦復不由得笑道同時一揚鞭驅馬就走。

    「我叫林渺如果你能不死再後會有期!」那少年捂著膝蓋向著秦復的背影高喊道「我記住了後會有期!」秦復倒覺得這人確實有趣自然不會在意對方所說的話便是換作是他他也會詛咒這奪馬之人。

    「媽的林渺失馬焉之非福!既然你小子願意幫忙老子也不介意……」那少年望著秦復的背影自語道但他很快抬頭向不遠處望去卻見一片揚起的塵土越來越近更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媽的好快!老子可不陪你玩了拿了銀子還不走那才怪呢。」那少年說話的同時不顧腿傷拖著身子急忙向身後山坡上的長草林中奔去。

    秦復只覺得身後的蹄聲極緊開始他並沒怎麼在意可是後來細想又覺不對。他連改幾次道路和方向那一群人馬似乎也都跟著他改道和改方向。這群人顯然是追他而來不僅如此這些人之中還有追蹤高手否則不可能如此準確地把握到他奔行的方向緊緊地跟著他追。

    秦復倒想看看這些人是誰他不相信宛城齊府的人會如此快而準地追襲他!也許這時候齊府之人還不曾現被盜之物也非沒有可能!

    秦復一帶馬韁沖上一座山頭在這裡至少不會懼怕敵人人多的威脅除非對方都如錦衣虎和鄧禹之類的好手。

    一隊快騎很快便進入了秦復的視線竟有二十餘騎之多只看那些人在馬背上追風逐月之勢便可知這群人都是極擅長馬背上的生活也讓人不能小視。

    「在山坡上不可以讓他逃掉!」那一隊騎兵見秦復帶馬立於山坡之上不由得高呼而馬隊頓時也向四面散了開來。

    秦復愕然這群人並不是官兵其打扮倒有些像一群劫賊看來這群人真還將他當作目標了。不過他肯定這群人會失望。

    「你們為何對我緊追不捨?」秦復高聲喝問道同時也冴細打量著這群騎士。

    「快將寶物歸還給我們否則別怪我們亂箭無情!」一名壯漢策馬逼近向山坡之上的秦復高喝道。

    「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你們肯定是認錯人了我們以前見過面嗎?」秦復一帶馬高聲質問道。

    秦復的話的確使山坡下的群賊愣住了此刻他們已經可以看清秦復的面容和打扮可是這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追之人怎叫他們不愣?

    山下群賊頓時面面相覷有幾人還在低聲細語顯然他們也給弄糊塗了。

    「你的馬分明是我天虎寨的座騎你也一定便是姓林那小子的同夥!哼別想在大爺面前耍什麼手段!」

    「二寨主別跟他囉嗦先將他拿下再說!」一名山賊呼道。

    秦復這下暗暗叫苦這才想到那少年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看來這群天虎寨的人是在追擊林渺可是他誤打誤撞竟然為林渺引開了追兵現在這些人把一切都記在了他的頭上此時即使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了。

    「我想你們誤會了這匹馬只是我自一個姓林的官兵手中搶來的我可不知道這就是你們天虎寨的戰馬哦。」秦復仍試圖解釋道。

    「你以為這話騙得了我陳通嗎?拿去騙三歲小孩吧!」那二寨主冷笑道。

    「二當家的這小子跟姓林的一樣狡猾不要跟這種人囉嗦殺了他好了就不信姓林的不出來!」一人提醒道。

    「聽到沒有小子乖乖的束手就擒吧或許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休怪我們手下無情!」陳通冷哼道。

    秦復不由得搖了搖頭他知道無論怎麼說這些人都不會相信這下子可是自己找的麻煩實在是怪不了別人。

    「駕……」天虎寨的戰士齊齊策馬而上個個彎弓搭箭看樣子真的要趕盡殺絕。

    秦復心中暗驚雖然他不懼這群人但是對方若是一陣亂箭射來可就非常不好對付了。即使是他武功好對這麼多的強弓硬弩也是防不勝防。

    「你們不講理!失陪了!」秦復自不會傻得去挨箭一調馬便向山坡的背面飛馳而去。

    「嗖……」一群勁箭如飛蝗般自後方罩來秦復低喝一聲身子後仰倒貼馬背長長的馬鞭反捲而出頓時如千萬條靈蛇織出一幕鞭影將射向他和戰馬的勁箭悉數捲開。

    「好身手!」陳通讚道。

    「過獎了不過你們確實找錯人了我只想先借你們的馬兒一用他日定加倍奉還!」秦復說話間已衝下山坡身後的勁箭三三兩兩地落下但已失去了准頭即使有幾支沒有失去準頭卻也不能對秦復夠成威脅。

    秦複選好淯陽的方向策馬狂奔只要進了淯陽城這群人便不能憑弓弩逞兇了因為這種年代諸如弓弩之類的是不准帶入城內的皆因這類兵刃可以遠距離殺傷人官府也怕人對城中官方人物不利因此禁止帶弓箭入城。

    驛道邊古木下酒旗飄搖酒肆的老闆是一對老夫妻。

    這是淯陽通往宛城和棘陽的岔路口在此地設酒肆備清茶粗菜倒也方便行人生意不賴。

    老夫妻有一傻兒子但很少見人只在那簡陋的廚房燒火打雜。

    小酒肆能在此地長盛不衰倒也是個異數官兵不欺山賊不劫在這種世道之中已經是極為難能可貴了。當然沒有人會去追究這種情況的原因路人所在乎的只是酒好茶好飯能吃飽錢賬兩清就行了也不會在乎那幾個銅板兒。

    劉秀倒不是很欣賞這對老夫婦所釀的酒是如何好他只是想借此地歇歇腳正午的太陽毒辣得讓人受不了。

    這是夏日長途奔涉不僅人難受便是馬兒也直冒汗因此在這個小酒肆之中打打尖也不謂不是一件極為舒爽的事。

    「掌櫃的快拿茶來渴死我了。」一極為狼狽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走進涼棚高聲喝道。

    劉秀斜瞟了他一眼見對方一身官兵衣服但衣服卻破破爛爛像是被什麼東西掛破了一般滿面風塵的便沒有再多看。

    鄧禹的目光卻向涼棚之外毒辣的陽光望去此時陽光正盛只怕還要在這裡歇息個把時辰天才就稍涼一些。

    那少年一走進涼棚便將破裂的官兵衣服脫下揉成一團口中恨恨地自語道:「媽的這倒霉的衣服怎麼穿怎麼倒霉老子不要你了!」

    「客官這是你要的茶老漢備的都是涼茶不知客官還要別的什麼?」那老頭極為客氣地道。

    「不知掌櫃這裡可有合身的舊衣服?只要干淨一些就行了。」少年道。

    老漢望瞭望少年那**上身的結實肌肉有些為難地道:「有是有只怕不怎麼合適。」

    「沒關係只要不是女人穿的不像這件裹尸布一樣倒霉都行!」那少年滿不在乎地將手上的官兵衣服向桌上一放沒好氣地道。

    周圍眾人見那少年說的那麼有趣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那我去找找看……」老頭子說完就要走。

    「哎慢來這裹尸布拿去點柴火吧。」少年將破軍裝一推道。

    老頭拿起軍裝抖開一看只見上面除了兩道劃破的口子和有些髒之外一切都是好的不由惑然問道:「客官這衣服只要補一下還可以穿呀?」

    「你別管這麼多這件衣服太倒霉了不能穿不能穿穿這種衣服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因此你還是拿去燒了為妙。」少年似乎深有感慨地道。

    鄰座的人聽了不由得都笑了有人打趣道:「小兄弟說這話可是犯罪的哦要是被官兵聽到了可就要腦袋不保了!」

    那少年也笑了道:「我腦袋已丟了好幾次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次那些蠢蛋愛穿就讓他們穿去我可是不稀罕這狼皮和裹尸布一樣的東西。老子今日既能逃出軍營便不再去沾惹這晦氣的玩意兒最看不慣那種欺善怕惡的熊樣!」

    「說得好!我這裡有些衣服想來合兄弟的身不如拿去試試!」

    眾人不由得循聲望去。

    說話之人是喜歡熱鬧的鄧禹!

    那少年抬頭看了看鄧禹卻見鄧禹已經提著一個包袱送了過來他不由得忙立身而起。

    「這裡是我自己的幾件換洗衣服若兄弟不介意便穿上吧。」鄧禹坦誠地道。

    「哦那我就不客氣了。」那少年也不作過多的言辭坦然接過鄧禹的包裹抖出衣服不由得微冴道:「這麼好的緞料那可真是多謝了敢問兄弟尊姓大名?我林渺可不是知恩不報之人!」

    鄧禹拍了拍他的肩哦了聲道:「何必這麼客氣快穿上吧我可不是想你報什麼恩只是覺得兄弟你活得挺有個性這點東西算什麼!」

    林渺也笑了笑拍了拍鄧禹的肩頭道:「情我領了你今日的茶酒錢我請了可別推辭哦否則那可就是看不起我了!」

    鄧禹與劉秀相互望了一眼鄧禹笑道:「好今日你就幫我們付賬好了那便與我同座一桌又有何防?」

    眾人看著這兩個年輕人都感有趣不過這並不好笑倒使大家都變得客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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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8:48
第 一 卷 第五章 無賴手段


    正當眾人說話間驀地一陣急促的蹄聲驚起眾人的目光不由得向蹄聲傳來之處望去。

    鄧禹的臉色微變來人竟是齊府的副總管齊子叔和一干安眾侯府的好手。

    劉秀的神色也微變若是齊子叔此刻現他們的身份那可不好玩對方人數是他們的十倍以兩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對付得了齊子叔這群人逃走也將是個大問題。

    鄧禹扭頭望向劉秀。

    劉秀哪有不明白鄧禹的意思但是此刻自己已是在對方的視線之內若是立刻便走很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一個不好還可能弄巧成拙。

    「客爺衣服來了!」那老頭子佝僂著腰行了出來。

    「謝謝掌櫃的了這位兄弟以此衣相贈無須再要了今日我心情好這裡幾位仁兄的賬全記在我頭上!」林渺似乎心情大暢掏出一塊銀子塞到老頭的手中爽快地道。

    老頭子一怔哪有人喝點茶給這麼一塊銀子的一般僅一兩個銅板而已。

    「若多了不用找少了再補。不過這新來的不包括在內哦。」林渺笑道。

    一旁喝茶的人見林渺出手如此豪爽而且說話也十分風趣皆大生好感。

    掌櫃也不說話只是望了林渺身上的衣服一眼捏著銀子默默地退了開去。

    林渺和眾人皆有不解不明白老頭子連個表示也沒有就退下了倒真有些愕然。

    林渺倒也沒有特別計較只是覺得這老頭子在退走的時候那最後一眼有些怪怪的但是其注意力很快便被齊子叔及那群侯府的人馬給吸引了。

    「掌櫃的快備幾大壺涼茶來!」齊子叔諸人一下馬便立刻呼道。

    「讓座!讓座!」那群侯府的好手一見酒肆之中沒剩幾個位置不夠坐頓時呼喝著叱道。

    林渺大怒欲立身喝罵之際卻被鄧禹踩了一腳他不由得看了看鄧禹有些不解。

    那些路上歇腳的多是行腳客商就算有幾個江湖人物也不敢與這二十餘名如狼似虎的人對著干。

    江湖人自然最能看行色單見這些人大步走入便知這群人沒一個是好惹的。是以只好忍氣吞聲地起身讓座也有的起身憤憤不平地離去。

    那群侯府的好手不禁趾高氣揚地放聲大笑將刀劍橫在桌上或將腳踏在凳子上其威風大有不可一世之態。

    鄧禹向劉秀打了個眼色劉秀也乘機起身沙啞著聲音道:「林兄弟我們先走了。」

    林渺大愕頓時更是怒火上湧他當然不知道劉秀和鄧禹要走的真正原因他只道劉秀和鄧禹也怕了齊子叔這些人不禁「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劉秀心中剛叫不好還來不及出言阻止林渺便已憤然罵出了口:「媽的什麼東西!」

    鄧禹大叫壞事那幾位正要走的茶客也暗叫不妙。

    果然林渺話音一落便有一名侯府家將站了起來怒叱道:「臭小子你罵誰?」

    林渺正在火頭上不理劉秀的眼神身子一橫不屑地望了那人一眼道:「我只是在罵一群橫行的狗關你什麼事?」

    「媽的找死!」那家將大怒地揮刀飛撲而上。

    林渺憤然道:「別以為人多老子就怕了!」說話間抓起一隻板凳猛砸而出。

    劉秀心中暗叫壞了但事已至此他也阻止不了事態的展這下他和鄧禹想走也不行了總不能讓這新認識的朋友就這樣慘死吧?何況這個叫林渺的年輕人確實是一腔熱血極具正義感他們豈能見死不救?

    另外一些本來準備離開的人此刻也都停下腳步觀看雖然這個世上的人性已經逐漸麻木可也還明辨是非知道林渺只是在為他們爭氣。何況他們對這一腔熱血的年輕人的確有些好感。

    齊子叔和眾侯府家將也全都停下來作觀望狀。

    「嘩……」長凳被劈下一截林渺退了一步那侯府家將竟連退四步。

    眾人不由得都駭然劉秀更是冴然林渺凳子揮出去根本就沒有任何招式可言簡直可算是破綻百出但是這一擊竟反將對方逼退了四步這不僅出乎劉秀的意料之外也讓齊子叔大感意外。

    林渺一擊將對方擊退更是心頭大定卻不搶攻望著那名家將道:「你佔兵刃優勢有種的就不要用刀劍!」

    林渺此話一出齊子叔和那群侯府家將也都笑了起來便是劉秀和鄧禹也覺得林渺傻愣愣的。

    「老子先宰了你再說!」那名侯府的家將一招吃了虧面子掛不住殺氣騰騰地撲了上來。

    林渺無奈只得再次揮凳猛劈同樣是破綻百出、毫無變化的一擊彷彿他就只知道這個動作一般。

    「噗……」那侯府家將這次卻未能劈斷長凳反而把刀嵌在板凳之上。

    所有的人都為之愕然他們皆不明白林渺這直來直去的打法可以說是因為他不懂武功招式而那名侯府的家將居然也是硬拚直來直去不以招式取勝。

    林渺這次沒退倒是那侯府家將差點跌了出去。

    眾人駭異林渺的力道更好笑的是這卻像兩個根本不會武功、只用蠻力的人在打架。

    「哼哼別以為你有刀我就怕了你有種再來有什麼了不起!只要你們不厚著臉皮一齊上老子打架還從未怕過誰不信你們去宛城問問!」林渺見兩下子便將對方打敗不由得意洋洋起來。

    劉秀和鄧禹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他們在宛城可沒聽說過林渺這號人物。

    「哦你也是自宛城來的嗎?」齊子叔冷然問道。

    「老子現在回宛城都好幾個月沒回家了老頭你是從宛城來?」林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齊子叔的身份極為不客氣地道。

    「大膽……」一名侯府家將聽林渺出言如此不遜不由得怒叱道。

    「切!」林渺不屑地道:「你算什麼在天和街一帶還從來沒有人敢像你這樣跟老子說話你也不去訪一訪難道你連林渺大爺的名字也沒聽說過嗎?」

    劉秀和鄧禹不由得哭笑不得說來說去林渺竟是天和街一帶的地頭蛇。他們昔日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而眼下林渺卻狂妄得連齊子叔和侯府的人也敢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齊子叔也覺得眼前這小子狂妄得可以同時他也明白林渺的身份與劉秀一樣有種哭笑不得之感。

    「管你是誰你今日這麼做就是不該虧你這麼大的年紀竟連這點禮貌都不懂。出門在外與人方便大家都是花錢休息你也不能因為人多就欺負人呀?做事也不講些原則你年紀大我們讓你座沒話說但與你一起的這一幫身強力壯的漢子卻如此不講理總得論個先來後到吧……」

    「你說完了沒有?」齊子叔喝止那要攻擊的侯府家將打斷林渺的話冷然問道。

    「自然還沒有說完不過你要是有不服的理由可以先說然後我再說!」林渺像是一個長者在教一群無知少年做人的道理一般認真而嚴肅的樣子只讓劉秀、鄧禹為之捧腹。

    劉秀和鄧禹自然沒有笑出口那些本欲走而未走的茶客卻忍不住低笑了起來確實覺得眼前這小夥子有意思不過很快便止住了低笑。他們也知道這樣只會惹惱對方到時候可就不好玩了。

    「老夫見你年少無知今日可以不與你計較你立刻給我離開這裡不要再讓老夫看到你!」齊子叔似乎也覺得與林渺這種小孩子計較有損顏面畢竟他不像侯府那群欺行霸市慣了的家將在江湖中也算是有頭有臉而林渺如此義正辭嚴確實讓他心中微感羞愧所以他這才不欲與對方計較。

    林渺還要說什麼卻被劉秀一把拉住道:「走吧!」

    林渺心中仍稍有不忿但是現在讓對方一人吃了些虧而且數落了對方一頓心中的氣也消了不少此刻見劉秀拉他也便不想再鬧下去。不過他也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仍不忘回頭道:「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次我林某人也不與你計較了下次若再會你們還自以為是我可就要不客氣了到時別說我以壯欺老就是了。」

    齊子叔不由得怒笑起來但卻沒有起身冷殺地道:「小娃娃有志氣但願下次你能如此有種!」

    林渺不屑地掃了那些怒視他的侯府家將一眼冷哼一聲大搖大擺地與劉秀、鄧禹及那幾位趕路的茶客走出了樹蔭之下。

    劉秀和鄧禹剛解開馬韁突聽齊子叔喝道:「你們兩個站住!」

    劉秀和鄧禹暗叫不好之時齊子叔已施施然行了過來。

    「怎麼你還有什麼事?不會想搶人家的馬吧?」林渺有些不耐煩地望著行來的齊子叔反問道。

    「你們兩個好面熟呀?」齊子叔並不理會林渺淡淡地向劉秀和鄧禹道。

    「是嗎?可是我好像從來沒見過老先生!」劉秀淡然回應道。

    齊子叔冷冷一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劉秀的臉只使劉秀心底直毛。

    「幹什麼這樣看人家?」林渺也被齊子叔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

    「不關你的事你走開!」齊子叔不耐煩地道。

    「怎不關我的事?他們是我的朋友!」林渺也有些惱怒地道。

    「哦是你的朋友嗎?那你願意陪他們一起誅連九族嗎?」齊子叔臉色突地一沉充滿了冷峻的殺機其強大的氣勢只讓林渺驚得倒退了三步。

    「不會吧?」林渺也嚇了一跳打量了劉秀和鄧禹一眼有些憂鬱地道。

    「無知小娃娃還不到一邊去!」齊子叔叱道。

    「你有沒有搞錯看他們怎麼也不像是壞人你倒像個壞人!都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收斂一些!」林渺不服氣地道。

    劉秀和鄧禹心中明白齊子叔定是已經看出了他們的破綻不由得淡淡地笑了笑道:「林兄弟這不關你的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誰說的如果你們還當我是朋友的話那麼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朋友有難豈能獨善其身?」林渺斷然道。

    「很好老夫並不介意多加你一個!」齊子叔望了林渺一眼轉對劉秀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何不揭下這張假面孔?劉秀從來都不是一個畏畏縮縮的人難道不是嗎?」

    劉秀和鄧禹這下再無懷疑齊子叔確實是看出了他們的破綻。

    齊子叔說到這裡那群侯府家將立刻放下解渴的涼茶包抄過來頃刻便將劉秀和鄧禹圍在其中。

    劉秀爽然一笑搖了搖頭道:「世上許多事是很難讓人想像的正如齊副總管竟也會成為王興的走狗一般!」

    林渺大吃一驚愕然地望著劉秀和齊子叔神色古怪地問道:「你就是劉秀?」

    「不錯我就是劉秀!」劉秀淡然道。

    「你是安眾侯府的人?」林渺舌頭微微有些大地道。

    「不他是齊府的副總管齊子叔你身後的那些人才是安眾侯府的人!」鄧禹也笑了笑道。

    林渺的臉色頓時煞白喃喃道:「慘了這回真的玩完了。」

    「小子現在知道後悔了吧?」齊子叔冷笑道。

    「你怎麼不早說你是齊府的總管呢?天哪現在才告訴我!」林渺雙手抱著頭似乎有些痛不欲生更似乎極為害怕且害怕得毫無主張。

    那群侯府家將全都哄然大笑起來更多的卻是鄙夷和不屑他們本以為林渺是個人物但此刻一聽他們是齊子叔和侯府的人竟然怕成這樣。

    劉秀和鄧禹也為之愕然沒想到林渺表現得這般激烈不禁也有小覷之心。

    「無知娃娃現在才知道怕老夫還以為你是個人物……」齊子叔說到這裡倏然頓住只因他的腰際多了一柄短刀。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短刃竟然是林渺的而出手的人也正是林渺。

    「你早說嘛早知道你是齊府的齊子叔我就不用這麼客氣地對你了。唉真是沒辦法雖然我是怕得要命不過朋友之義卻是不可放棄的。人說生命誠然可貴但情義之價更高……」林渺說到這裡突地向那群侯府的家將喝道:「別亂動哦否則我就讓這老傢伙給我們陪葬!」

    事突然不單是侯府的人不知所措即使是劉秀和鄧禹也為之愕然齊子叔更是駭異莫名他怎麼也沒有料到林渺出手竟然會如此之快使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齊子叔也暗恨太小看了這個年輕人。事實上林渺演戲的工夫確實是高明之極以他在宛城的身份見到齊家的人所表現出那一副害怕欲死的樣子幾乎將所有人都麻痺了試問誰又會想到此時此刻怕得要命的林渺會突然出手呢?

    林渺的作法根本就不依什麼江湖規矩完全像一個街頭痞子若是有頭有臉的人絕對不會這般裝模作樣……

    林渺的刀輕抵齊子叔腰際笑了笑道:「我記得奇郎中說過這裡是命門穴只要在這裡捅一刀那這個人就會玩完也不知道他這話是不是對的真想驗證一下。」

    「老夫確實是看走了眼想不到閣下還是個高人。」齊子叔自嘲道。

    「也不是什麼高人啦在我們那裡這叫做扮豬吃老虎我是豬你是老虎打是打不過你的這我知道那便只好用點手段囉。好了今天茶也不喝了你叫他們讓開點我們要走了。」林渺滿不在乎地道。

    劉秀和鄧禹心中大喜眼下這神秘莫測的林渺竟然擒住了齊子叔只要齊子叔受制這群侯府家將自然不敢動手。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個林渺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知道包藏欽犯是要誅連九族的大罪嗎?」齊子叔冷然問道。

    「知道哇不過沒關係的我九族也只剩下我一個不必麻煩誅了我便等於滅了我九族!」林渺絲毫不在意地道。

    齊子叔和眾人皆愕然沒想到林渺的回答竟是這樣。

    「還不讓開!」鄧禹也在齊子叔的脖子上加了一把刀冷叱道。

    齊子叔這下可真的有些絕望了他知道鄧禹的武功若想在鄧禹的手中尋求僥倖那簡直是不可能。

    酒肆的老頭這時又提出幾隻茶壺見這番陣仗不由得微微呆了呆卻也不是太感意外。

    那群侯府的家將雖凶但也不敢將齊子叔的生死棄之不顧。他們此次出行本是由齊子叔指揮的因此這些人只好讓開一條路讓劉秀諸人行出。

    劉府在宛城比之安眾侯府更具聲望如齊子叔之輩在侯府都是上賓之位而林渺這手擒賊先擒王正用得恰到好處。

    「只好勞煩副總管送我們一程了。」鄧禹冷然笑道。

    劉秀卻已解下三匹馬正在此時倏地又是一陣蹄聲大作。

    鄧禹和劉秀心中微驚道:「走!」他們不知道這次來的究竟是些什麼人物是以不敢久留。

    林渺向酒肆的老頭揮了揮手笑道:「掌櫃的下次我過來喝茶可不能再收費哦。」

    劉秀和鄧禹不禁大感好笑在這種時候林渺還有心情開玩笑確實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追!」侯府家將惱恨之極哪有心思再喝什麼茶呼喝道。

    林渺卻在此時低呼了聲:「不好!」

    劉秀不明所以的當兒卻聽一聲暴喝:「那小子在前面別讓他跑了!」

    鄧禹也吃了一驚卻見一隊騎兵自不遠處的山坡上狂湧而下向他們銜尾追來。

    「這些人不是官府中人吧?」劉秀在飛馳之時自語道。

    「他們是天虎寨的人是來追我的!」林渺苦笑著回應道。

    「啊……」鄧禹和劉秀都吃了一驚此時侯府的家將與天虎寨的人竟並排而追。

    「他們加起來共有五六十人咱們可鬥不過他們!」鄧禹無可奈何地道。

    「鬥不過那便只好逃了!」劉秀聳聳肩苦笑道。

    「嗖嗖……」身後勁箭竟如雨般灑射而來。

    「不可以放箭!」侯府家將大急呼喝道。

    劉秀和鄧禹諸人避開幾箭大喜暗自慶倖幸虧有齊子叔在手上。

    「你們是什麼東西?老子就是要放箭!」天虎寨的高手極為不屑地呼道:「兒郎們給我射死他們的座騎!」說話之人正是天虎寨三寨主李霸。

    侯府家將也大怒不過聽這群人只是想射座騎也便放下了一些心事。

    「三當家的寨主要抓活的!」一人提醒李霸道。

    「老子比你清楚射馬!」李霸不悅地喝道。

    劉秀領先馳過一座小山坡避過了李霸的視線。在鄧禹迅帶著齊子叔跟來之時他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劉秀也不知為何突然有此感覺林渺卻已策馬自他的身邊錯身而過。

    「轟……」驀然之間地面在鄧禹的馬下竟四散炸開。

    「希聿聿……」

    鄧禹的馬兒人立而起在鄧禹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四射而飛的泥土之中泛出一片潮紅。

    「小心!」劉秀驚呼之際已飛身旋出正是那片潮紅之所在。

    鄧禹也感到危機的存在可是他座下戰馬竟向泥土之中陷去。

    「嘶……」一抹殘虹斜劃而出。

    鄧禹並未看清是什麼但卻已經感覺到了那似乎是無堅不摧的劍氣於是他想都未想翻身而落。

    鄧禹身形剛落地便聽得齊子叔一聲驚懼絕望的慘嚎聲更帶著一蓬熱血灑了鄧禹一身。

    「叮叮叮……」劉秀以快絕無倫的身法出手目標是這神秘莫測的伏擊者!但他快對方也同樣快只在瞬間彼此便交擊了十數招。

    鄧禹一時之間愣住了他只看到一抹紅影在與劉秀交手像是一團晃動跳躍的火焰。

    「不奉陪了!」劉秀在擊出第三十六劍之時竟被對方逼得退了四步而那神秘人物僅以這點空檔抽身如風影一般帶起一抹紅光退去像是一條順風而行劃過草原的火龍。

    「快走他們追來了!」林渺最先回過神來急呼道。

    鄧禹和劉秀幾乎都愣住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有人居然能這麼輕易地在他們手中擊殺齊子叔。

    「殘血!」鄧禹脫口崩出兩個字。

    劉秀回頭一看卻見安眾侯府的家將和天虎寨的好手已只距二十餘丈遠了不由大驚迅上馬呼道:「走!」

    鄧禹也沒有辦法此刻不走根本就來不及只好捨棄齊子叔的屍體策馬便馳。

    「那傢伙簡直太傷我們的自尊了居然敢在我們面前殺人我們跟著他追看是他快還是我們的馬快!」林渺剛才幾乎看呆了那紅衣人的攻擊度簡直匪夷所思而且裝扮更是怪異莫名紅紅衣長長的紅飄灑間竟將頭面掩映其中林渺居然從頭到尾都不曾看清其面。

    劉秀也沒能看清其面目兩人之間的交手也都是以快打快在對方強大劍氣的摧逼之下他根本就沒有時間細看對方的面目。

    鄧禹也給惱壞了但他明白眼前的紅衣神秘人物定是傳聞之中的殘血可是他不知道何以殘血會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刻突然出現。

    殘血的目標究竟是自己還是齊子叔呢?為何會如此精確地算準自己會自這裡經過?所有的這一切都讓鄧禹難以理解。

    劉秀也無法理解他自問他與鄧禹跟殘血並沒有什麼過節何以殘血要在這種環境之下施以殺手?當然他估計殘血針對齊子叔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可是殘血是在他們手上殺死齊子叔的這等於是給他們種下了一個巨大的禍根使他們與齊家結下了難以化解的冤仇。

    有齊家這樣一個大敵確實使劉秀不能不頭痛這也使他對殘血動了殺機若非殘血怎會弄至這等地步?

    侯府的家將現了齊子叔的屍體所有的人都大驚更有人高呼:「殺了他們不要讓他們逃了!」

    「這下可慘了他們已沒有什麼顧忌了!」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他們可以我們也同樣可以!」劉秀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不想再處於被動既然已經與齊家結下了怨又必須生死相見那不是敵死就是我亡他自然不想再隱忍。

    「嗖嗖……」兩支勁箭自劉秀背後追來。

    劉秀腰一曲之際鞍後的大弓已彈跳而起在背後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他根本就不用回頭那大弓的彎角便已準確無比地絞在射來的一支勁箭上同時探手又抓住了另外一支。

    林渺回頭之際那支被大弓絞落的勁箭已落在劉秀的弦上。

    「嗖……」劉秀呈一百八十度後轉形如滿月的大弓已將勁箭怒射而出。

    「希聿聿……」劉秀的目標不是人而是後面奔馳的戰馬。他明白即使他的箭法再準要對付這群好手仍沒有十足的把握但若射傷對方的馬卻不是一件十分難的事至少眼下沒有失手。

    「嗖……」又是一箭劉秀根本就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好!好箭法!」林渺禁不住高聲叫好劉秀兩箭都準確無比地使兩匹跑得最快的健馬折蹄而在健馬折蹄之際馬背上之人摔落還沒來得及爬起便被自後面奔來的健馬踏得骨折肉裂慘不忍睹。

    天虎寨的人和侯府家將也都吃了一驚這兩箭都是他們射過去的可是他們射過去無法威脅到對方的勁箭卻回頭成了他們的致命之物。這對於侯府家將和天虎寨眾人來說確實是一種諷刺。

    「嗖嗖……」鄧禹剛搭箭身後的箭矢已如飛蝗般飆來不過鄧禹根本不想去擋身子一滑以雙腿夾住馬腹大弓自下斜張而開手中三支怒箭連珠而出。

    與此同時當劉秀射出第四支箭時馬股已中了一箭受驚吃痛的戰馬狂嘶著急衝而出倏然加這使劉秀的箭矢失去了准頭卻自李霸的耳邊擦過嚇了他一大跳。

    「希聿聿……」鄧禹的座騎慘嘶而倒雖然鄧禹之箭折損了對方三匹戰馬可也無力保護自己的馬兒。

    「這裡——」林渺在鄧禹身子快要落地之時策馬斜擦而過一把拖住了鄧禹。

    鄧禹借力翻上林渺的馬背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進前面的林子!」林渺呼喝道帶馬極向前方不遠處的密林之中衝去。

    劉秀心中也大喜此時他距前面的密林僅有百餘丈的距離只要入了密林便不再懼怕對方人多箭密而且在林中憑藉的不再是馬快箭利更多的仍是依憑自身的修為。

    李霸顯然也看出了劉秀和林渺的意圖。

    鄧禹一上馬背與林渺靠背而座弓弦連放以快極的手法射出數箭將對方奔在最前方的幾匹快馬射倒。

    事實上鄧禹面對對方大有優勢那便是他可以任意對著馬射馬兒前衝追擊便等於是迎箭而上這樣一來使箭的準頭更精確力道更強一些。而對方自後方追射在力道和準確度上卻要差上一些。

    李霸也不敢逼得太近劉秀和鄧禹的兩張大弓使他們在片刻間損失了十數騎怎不叫他心驚和氣惱?但是又難奈其何。當然他自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宛城赫赫有名的劉秀和鄧禹甚至還不知道與他們同追的人是哪一路人馬儘管猜到對方可能是官府中人可他並不在意官匪一家的說法他所在意的便是絕不想讓林渺逃脫!

    事實上這並不值得奇怪在擁有共同敵人時往往一些虛枉的成見會放在一邊。是以侯府的家將自不會在意天虎寨的眾人是劫匪的身份在他們的眼裡劉秀和鄧禹才是最重要的欽犯而眼下更是擊殺齊子叔的兇手。

    林渺的目光盯注著已經奔入密林之中的殘血他沒有想到殘血的度竟快愈奔馬僅在盞茶的時間中便將他們甩開近百丈這種度確實驚人。

    鄧禹和劉秀自然也吃驚暗忖難怪對方有做殺手的本錢由此思來那個冷面蓋延也定是個極為可怕的人物只憑這等身法便不難想像官府何以一直都無法找到這兩人的蹤跡更無法將兩人拘捕!

    劉秀和林渺策馬皆借疏林中稀稀朗朗的林木作掩護。

    鄧禹都有些驚冴林渺的騎術之精每每都能借樹木之利避開那一簇簇勁箭。

    劉秀的馬兒卻中了兩箭若非劉秀功力高絕只怕戰馬已經失控不過現在仍能勉強將馬兒控制。

    「斷樹!」林渺呼喝一聲一邊策馬飛馳一邊揮刀便向身邊那些不大不小的樹木狂砍而下。

    「咔……嚓……」林渺所過之處那些樹木紛紛折斷竟將追兵擋得七零八亂。有些樹木並非立刻就倒而是緩緩倒下等到追兵追近之時方倒落地上。

    夏末的樹木極為茂盛這一路亂七八糟的橫倒之樹相互交錯密密的樹葉更使追兵的視線大為受阻箭矢也失去了准頭。

    「幹得好!」鄧禹和劉秀不由得大為讚賞這個高深莫測的林渺確實是機智之極更是妙計迭出。劉秀和鄧禹歡喜之餘也學林渺一般揮刀斬樹。以他們的功力那些碗口粗的樹木盡皆摧枯拉朽般轟然而倒。

    李霸和侯府家將只得分散自兩旁狂追但這樣一來卻與劉秀諸人拉開了些距離更不能讓亂箭起到應有的效果。

    李霸諸人趕到密林之際劉秀幾人的身形已經沒入密林深處僅有蹄聲和斷枝之聲清晰依舊。

    「大家小心那小子狡猾之極不要給他溜了!」李霸提醒道。

    不用李霸說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顯得很緊張。

    天虎寨的人是驚於劉秀和鄧禹的箭法而侯府的家將則是擔心劉秀和鄧禹的武功。

    「夥計你們是哪條道上的?」李霸上前詢問道這個時候他才記起要問一下對方的身份。

    「在下王統乃安眾侯府的親衛隊長之一諸位不知是哪路英雄?」一名侯府親衛客氣地抱拳道他們可不想與這群人鬧僵在人數之上對方佔著絕對的優勢而且在實力上也似乎並不比他們弱。因此他顯得前所未有的恭敬。

    李霸一聽眉頭微皺雖然他知道對方是官府中人卻沒想到竟是安眾侯府的人。天虎寨乃是黑道上的幫派與官府自然經常生衝突因此他們並不欲與官府中人套交情。

    天虎寨的眾兄弟一聽對方是安眾侯府的人有些人竟出了一陣冷哼。

    「諸位與他們也有過節嗎?」王統問道他可是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對方沒有多大誠意與他們套交情可他卻不能在此時與對方翻臉只好忍氣吞聲強裝笑顏而且直接自關鍵的問題入手。

    「不錯可不知幾位官爺追他們又是所為何事呢?」李霸也並不想與對方正面衝突雖然他們恨官府中人但是權衡之下倒不如先合作辦完正事這才來正面衝突比較划算是以他也不冷不熱地反問道。

    「他們乃是朝廷捉拿的欽犯我等奉命將之捉拿歸案!」王統道。

    「朝廷欽犯?」李霸微愕王統的話確使他有些愕然他倒沒有意識到王統所指只是劉秀和鄧禹並非林渺是以他感到極為愕然。

    「他所犯何罪?」李霸不解地問道。

    「劫法場……」一名侯府家將正欲答話卻被王統一拉那人立刻禁聲。

    天虎寨的眾兄弟頓時為之愕然旋又哄然叫好。

    李霸也由衷地道:「好漢子真想不到他們有這般膽量和手段!」

    王統和眾侯府家將頓時一臉憤然但是他們卻不想在這時候與對方鬧僵那樣形勢將對他們大大不利。

    「林渺本寨主敬你是個人物只要你願跟本寨主一起回天虎寨我可以保證不傷你半根汗毛!」李霸突地高喊道聲越林野驚得鳥雀四飛聲勢極為驚人。

    「既然不傷我又何必要跟你返回天虎寨呢?」林渺的聲音自密林深處傳來。

    王統一聽頓時明白眼前之人竟是天虎寨的群盜他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忖道:「難怪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如此之差這並非無因。」

    天虎寨的戰士每個人都警惕地盯著眾侯府家將同時也緩緩向密林深處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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