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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龍人]霸漢[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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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5:19
第 二 卷 第五章 虎穴逞雄

    怡雪見林渺這般隨意幾句話不僅騙過了貴霜武士還套出了其實力不禁對林渺多了幾分佩服但她哪裡知道林渺自小生長在天和街與混混們在一起騙人簡直是家常便飯此刻只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

    林渺幾可肯定另外兩名貴霜武士是在小樓之中只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幹掉這兩人再去對付另外兩人應該沒多大問題。不過但願這些人不要都像汗莫沁爾那般厲害就行了不由向怡雪遞了個眼色。

    「這些姑娘你可見過?待會兒你幫我們為丘鳩古先生挑好了!」林渺笑嘻嘻地向那貴霜武士靠近了一步道。

    那貴霜武士似乎對林渺並無戒心只是笑著回應道:「為丘鳩古統領效勞是我們的光榮……」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卻覺一股冷風夾著白光爆射而至。

    林渺出劍快絕而怡雪出劍也有如長虹經天般帶著暴風驟雨般的氣勢直射向另外一名貴霜武士。

    事起突然面對林渺的那貴霜武士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備而林渺的短劍出自袖間直接而狠辣等到那貴霜武士意識到什麼的時候林渺的劍已經割破了其咽喉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出。

    怡雪卻沒這麼輕鬆因為她與另一名貴霜武士之間的距離有兩丈許要想在這種距離一擊致命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錚……」怡雪的劍擊落在一根石柱上那貴霜武士以最快之射出圓月彎刀同時身形迅疾借石柱之利滑開。

    怡雪想趁勢而下但那要命的圓月彎刀卻以一種奇妙的弧跡射向他的身體。

    怡雪借劍身點擊石柱之力身子在空中若游魚般扭了一下竟自側面繞擊向那貴霜武士。

    那貴霜武士的動作也絕不慢冷哼著揮手那射出的圓月彎刀又倒折而回手中的精鐵刀鞘毫不示弱地倒迎上怡雪的劍。

    林渺微微吃驚這名貴霜武士的低哼足以引起屋內的兩人注意甚至可能會引起外面燕子樓的護衛們疑慮若真是如此豈不是要陷入苦戰之局?但見這名貴霜武士竟以刀鞘格擋怡雪的闢邪劍不由得暗暗不屑。

    「哧……」那精鐵刀鞘如朽木一般斷成兩截闢邪劍芒爆射之際怡雪迅回擊那自後方繞襲而來的圓月彎刀。

    「叮……」圓月彎刀也斷為兩截那貴霜武士轟然倒下額際多了一點血紅卻是被劍芒所破。

    「轟……轟……」小樓的門在爆響之中化成千萬點利矢似的碎片向林渺和怡雪爆射而至兩名貴霜武士猶如兩隻巨狼爆射而出強大激湧的殺氣頓時將虛空完全驚碎。

    「走!」林渺半刻也不猶豫地向怡雪喊道。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惟有放棄救人先必須保證自己不陷入絕境。

    怡雪剛想鬆口氣卻見無數碎片奔面而至她立刻明白這自樓內而出的兩名貴霜武士都是極為難纏的高手只怕想在數招之內將之解決是不可能的再聽林渺的呼喊自然明白林渺的意思她並不是只知爭勇鬥狠的武夫。

    怡雪的身法絕不輸給林渺說退便退如箭一般脫開木屑的籠罩。

    林渺反手拂袖揮出一股強大的氣流那本來激射而來的木屑竟被倒捲而回射向兩名攻來的貴霜武士這才追在怡雪之後向院門口闖去。

    「嗖……嗖……」幾支冷箭自暗處爆射而至留守在外面的燕子樓護衛顯然也知道情況不對對自內衝出的兩人施以攻擊。

    林渺和怡雪衝出之際因背後光亮極大那些隱於暗處的燕子樓護衛們便能夠借光亮看清其面容立刻認出這兩人不是燕子樓中人哪還會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叮叮……」林渺劍出如風這些冷箭並不能對他們構成威脅。

    「別讓他們逃了!」有人高呼暗處的護衛們皆飛身撲出欲阻住兩人的去路。

    「擋我者死!」林渺冷哼聲中身形與刀共化一團暴風向護衛們撲去。

    「呀……呀……」強大的氣旋和霸烈之極的刀勢將兩名護衛連人帶劍都給劈開另外兩人則承受不了強大的衝擊力被撞得暴跌而出。

    林渺便像是一顆來自天外的巨大隕石不像是一柄刀而是帶著巨大衝擊力的風暴擋者披靡。抑或這群護衛之中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硬接林渺一擊。

    怡雪在林渺的身邊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林渺身上的強大氣勢那是一種壓力猶如炸開的熱氣爐散著讓人窒息的衝擊力她心中都有些駭然林渺的功力和他的年齡不成比例與其武功也並不匹配儘管林渺的武功很好但在招式上似乎尚欠缺了許多東西。與敵交手之時林渺往往只是以功力彌補招式上的不足。當然僅只這樣便足以讓林渺成為可怕的高手但如果真正遇上絕世高手或大宗師級的人物之時林渺便很難保證功力上的優勢那時招式上的破綻足以成為致命之處。

    怡雪對自己在這種時候還想到這些問題而有些驚冴往日她可是很少去想別人的事的。

    「嗖……」怡雪剛破開幾名護衛的阻擊驀覺身後銳風破空而至急忙扭身銳風擦身而過卻是一柄刀鞘如風輪般旋過而另一股帶著濃烈殺意的氣勁也自後方逼至。

    不用回頭怡雪也知道這是貴霜武士的攻擊這些人的武功不僅詭異而且極為難纏。

    「叮……」怡雪回劍僅憑感覺便準確地截住自身後攻來的圓月彎刀但圓月彎刀卻在劍鋒之上劃過一道詭異的弧跡依然向怡雪的身後攻到。

    怡雪吃了一驚她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林渺會說貴霜武士不好惹那是因為貴霜武士的兵刃怪武功招式全都是自實戰經驗中總結而出最具殺傷力、最詭變的招式這也是貴霜國能夠稱雄於高原、稱雄於域外的原因之一甚至連匈奴都懼怕貴霜騎士。無論是馬戰還是步戰這彎刀都可以自由地射殺敵人其殺傷力在短兵相接和追襲戰之中更具威脅。

    事實上圓月彎刀是在平原之上演化而來的兵刃在與狼群日積月累的鬥爭之中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和獵人將自己的武器不斷改進以至於更具殺傷力更靈巧而圓月彎刀便是在草原上對付狼的最好兵刃之一。在貴霜國更是普遍都用這種兵刃也使得關於圓月彎刀的武學在貴霜國展極快湧現出一群不世的高手。

    圓月彎刀極滑因此並未被闢邪劍斬斷。

    「小心!」林渺低呼那飛射而出的刀鞘竟又倒旋而回直撞向怡雪的背部。

    怡雪當然不會沒有感覺到這些儘管對於貴霜武士這一輪怪異的攻擊攻得微有些錯愕但其身法絕這種攻擊並不能真個纏住她。

    抽身而退的怡雪倒撞入燕子樓護衛的人堆之中。

    「你先走!」林渺的身子倒撞向那兩名貴霜武士向怡雪低喝道。

    兩名貴霜武士突見眼前的敵人倏然失蹤那迴旋的刀鞘竟射向自己不由得也吃了一驚而便在這時林渺連人帶刀已若隕石般狂撞而至。

    「轟……」刀鞘碎裂一名貴霜武士的圓月彎刀也被震碎身形更是踉蹌而退他們怎也沒有料到林渺竟會擁有如此霸道的功力。而強霸的刀氣也讓另一名貴霜武士駭然飛退。

    怡雪也不再停留對林渺這種攻擊方式卻頗欣賞。她知道林渺之所以在一招之中逼退兩名貴霜武士並不是因為其武功比自己高而是因為林渺的武功本以霸道見長又對圓月彎刀熟悉知道以拙勝巧使圓月彎刀詭變的優勢根本就無法揮因此能一招將兩名貴霜武士逼退。而她卻是勝在靈巧與精絕的招式之上但遇上從未接觸過的圓月彎刀這彎刀比她的招式更詭異是以一時之間竟被攻得手忙腳亂。

    林渺也正是看到了此點是以他才會替下怡雪。一擊之下林渺絕不再停留他可不想被這些人給纏住那絕不是一件好事而這裡的喧鬧定會引起他人的注意多耽誤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林渺退兩貴霜武士卻突地駐足抱刀而立燕子樓的護衛們的攻擊似乎也在突然之間停住。

    「統領!」兩名貴霜武士恭敬地行了一禮道。

    林渺也駐足他不得不駐足怡雪的身子便立在他旁邊。在他們的退路之上靜立著五人與他們相距三丈而立。來者正是燕子樓的教頭鐵憶和玉面郎君另外三人卻是林渺此刻最不想見的貴霜八段武士丘鳩古和六段汗莫沁爾及另一位貴霜武士。

    強大的氣機幾乎完全封鎖了林渺兩人的每一寸退路是以林渺和怡雪不得不駐足停步。

    「你終於還是來了!」丘鳩古神色靜於止水語氣不疾不徐悠然而顯得沉穩地凝視著林渺。

    「你在等我?」林渺冴然反問道。

    「聽說你勝了汗莫沁爾?」丘鳩古的語氣依然平靜像是不含任何感情。

    汗莫沁爾的神色也顯得極為平靜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

    林渺卻心神大震他不明白丘鳩古是怎麼能夠透過他的易容術看出他的身份的眼下他的面容與白日是兩個人可是丘鳩古卻一眼便認出了這的確讓他惑然但他仍淡然一笑道:「我想你是認錯人了!」

    「哈哈哈……」丘鳩古低低地笑了幾聲悠然而自信地道:「天下間沒有一個敵人可以瞞得過我的眼睛儘管你更改了容顏卻無法掩飾你的氣勢更無法改變你的眼神。人的身上最大的特點之一便是眼睛無論你面目如何改變都無法改變你眼中的情緒易容之術只能瞞過一些無用的庸人!」

    林渺心中暗凜汗莫沁爾果然沒有說錯這個丘鳩古確實是個極為可怕的對手。如此看來汗莫沁爾當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來林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鐵憶也立刻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不由得冷叱道。

    「我道是誰敢在燕子樓搗亂原來是你呀我差點忘了差人放火是你的拿手好戲!」玉面郎君陰陽怪氣地道但很快他的目光又落在女扮男裝的怡雪身上鼻子嗡動了兩下驚冴地道:「原來這裡還有個大美人難怪這麼香女扮男裝都這般好看我敢跟教頭打賭如果這妞換成女裝保證是個大尤物……」

    玉面郎君話音未落便覺一股銳利之極的冷風迎面而至。

    寒芒暴閃之際鐵憶已經出劍了鐵憶的劍確實快但卻不是攻向林渺和怡雪而是射向玉面郎君的那點光芒。

    「叮……」鐵憶渾身一震劍身彷彿遭雷擊一般彎曲成弓那點寒星似的光芒也改變了方向射入丈外的一棵樹身之中。

    鐵憶和玉面郎君相顧駭然那點寒星只是一顆豆大的金珠。

    玉面郎君知道如果不是鐵憶這及時的一劍只怕他此刻已經不是站在地上而是躺在地上了。

    「好!中土果然是人才濟濟連個女子也有如此好的武功看來今次中土之行確實是沒有來錯!」丘鳩古的神色依然平靜如水根本就看不出有何波動。

    「聽說先生前來中土只是為了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女人難道先生對我們中土的武學也很感興趣嗎?」林渺不無譏嘲地反問道。

    汗莫沁爾和他身邊的另一名貴霜國武士的神色微變顯然是因林渺對丘鳩古的不敬激怒了他們。

    丘鳩古卻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人說中土人說話都很風趣我看這位朋友確實很風趣看來傳聞一般不會假!」

    林渺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個丘鳩古倒還有那麼一手居然有如此涵養也難怪能夠成為貴霜國的重要人物但他卻知道在這裡呆的時間越長便更難闖出這燕子樓而丘鳩古之所以如此不慍不火事實上也是一種心理戰術。

    丘鳩古自然明白林渺二人只是想離開此地所以他便要不慍不火地耗時間如果林渺不能夠平心靜氣自然會因此而焦躁不安。

    丘鳩古是個高手更是絕對聰明的人他明白眼前這兩個年輕人雖然都年輕但其武功和智慧絕不好惹便是他若想獨戰兩人仍沒有把握而鐵憶諸人雖可相助留住這兩人但若對方死拼的話自己仍不免會損傷極大因此為了將損失減到最小必須在戰術上把握好。

    「聽說你是貴霜國的八段武士在貴國中少有對手我想與你來一個賭約!」林渺淡淡地笑道。

    林渺開口頓時讓怡雪吃了一驚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丘鳩古和鐵憶諸人也都感到有些意外不知林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你想賭什麼?」丘鳩古反問道。

    「我賭你不是我十招之敵!」林渺漫不經心地道似乎只是在宣佈一個小小的決定。

    林渺此語一出所有人都神色大變包括怡雪在內。誰也沒有料到林渺居然會如此狂妄竟敢說眼前這異國的絕頂高手會不是他十招之敵除非是林渺瘋了才會說此糊話。

    與林渺交過手的汗莫沁爾眼中充滿不屑他清楚林渺的實力但他更清楚丘鳩古的實力是以他感到林渺太狂了狂得簡直有些離譜只讓他感到幼稚和可笑不過他並不表任何言論。他本就不必說話因為他相信丘鳩古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

    怡雪和林渺交過手她知道林渺的武功很好但若說在十招之內勝過眼前這位貴霜國宗師級的武士那完全是不可能的這是她的直覺對丘鳩古的直覺。

    鐵憶和玉面郎君卻有種幸災樂禍之感他們領教過林渺的厲害但他們也聽說過丘鳩古的厲害而且這個外國人頗為自負的樣子讓他們感到有些不服氣。因此若是讓林渺和丘鳩古狠鬥一場倒是他們所願。事實上除了丘鳩古這裡的九名燕子樓中的高手包括鐵憶在內都沒有與林渺單挑的勇氣倒也樂意讓貴霜人與眼前這個讓人頭大的對手鬥個你死我活。

    「你想怎樣賭?」丘鳩古吸了一口氣淡淡地問道。

    「我若贏了那你們不可阻止我們自由離去;若我輸了則我們留下來任由處置!」林渺豪氣逼人自信地道甚至連看怡雪一眼都沒有彷彿他一定可以取得最後的勝利一般。

    怡雪臉色微變她不明白為什麼林渺如此有信心而且說得如此斬釘截鐵連徵求她的意見都沒有雖然她有些擔心和不悅但卻不想拖林渺後腿。她相信林渺話出必有因她不相信林渺是個不知輕重之人。

    鐵憶自不相信林渺能在十招之內勝過丘鳩古因此聽林渺如此豪言壯語不由得暗忖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簡直自找死路!」他根本就不反對林渺的提議反正如果林渺到時候不認賬他也不怕因為拖過十招之後便會有更多的人趕來到時候林渺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他根本就不在意。

    丘鳩古淡淡地望著林渺似乎想在林渺的眸子中找出一絲端倪但是他只看到了堅定和自信彷彿林渺根本就不在乎一切。在氣勢上林渺竟似比他更盛。

    十招之約的震撼將林渺那不可一世的氣勢烘托得更明顯連丘鳩古那無懼一切的霸氣都顯得黯淡無光。

    怡雪也不得不承認此刻林渺的豪氣使其氣勢倍增給外人造成了一種窒息的壓力。

    丘鳩古突地「哈哈……」大笑起來。

    除林渺之外所有的人都顯得錯愕不明白丘鳩古此時為何會出這般笑聲都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林渺沒有半絲錯愕只是以一種冷而自信自若的眼神盯著大笑不止的丘鳩古彷彿在看一個有神經質的病人那種眼神讓丘鳩古覺得自己笑得有些無聊。

    是以丘鳩古的笑聲來得突然也去得突然但丘鳩古卻有些老惱成怒彷彿受到了莫大的污辱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我不要你什麼十招之約只要你能勝我今日我以武士的名譽擔保沒有人會阻止你出燕子樓!」

    「一言為定!」林渺突地插口道彷彿鬆了口氣似的。

    丘鳩古突然之間現自己上了當林渺的這一番造勢所為的正是他這一句話事實上林渺一開始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十招之內戰勝丘鳩古但他卻知道貴霜人將武士的尊嚴看得比生命還重。是以他才會以十招之約相激丘鳩古只等丘鳩古最後一句話說出來。

    直到此刻怡雪和汗莫沁爾才知道林渺剛才的表演只是耍了一個小小的手段其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與丘鳩古公平一戰。

    怡雪和汗莫沁爾都明白若兩人公平一戰林渺也不一定就會必輸。事實上汗莫沁爾對林渺的實力也只是感到高深莫測而他只見過丘鳩古出手擊殺匈奴的劫道者儘管丘鳩古的威名在貴霜國極盛武功也極為了得但是那畢竟不是親自領教他僅是自師父的口中聽說過而林渺的武功他卻是深有體會的。因此在公平對決之下他不敢斷言誰勝誰負。

    不僅是汗莫沁爾這樣認為鐵憶甚至認為林渺獲勝的機會佔百分之八十因為他深深地領教過林渺的可怕而對丘鳩古卻是一無所知。玉面郎君更不用說只有那些貴霜國的武士們對丘鳩古極為自信。

    「丘先生!」鐵憶忍不住提醒道。

    丘鳩古冷冷地望了鐵憶一眼冷然道:「教頭認為我沒有權力作出這樣的決定?」

    鐵憶聞言臉色微變乾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提醒先生這小子極度狡猾不要上了他的當!」

    「多謝教頭提醒我希望教頭不要讓我為難!」丘鳩古的話極為沉冷顯示出其與林渺一戰的決心。

    林渺心中冷笑在這場心理戰之中他至少已經勝了一招。當然這並不值得慶幸最為艱難的尚是與丘鳩古的一戰。他絕不敢輕視丘鳩古但也絕不懼丘鳩古不過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獲勝的機會很小很小可他仍要戰只是暗暗向怡雪打了個手勢。

    對於敵人心理的揣摩林渺比丘鳩古勝上許多那是因為他生活在最底層總會看許多人的臉色行事什麼樣的嘴臉他都見過但丘鳩古身為貴霜高貴的武士出身極好雖擁有武士的勇猛和機敏但也清高不屑於揣測他人心理這便是林渺何以冷眼對丘鳩古的長笑而使丘鳩古心生惱怒的原因之一。也正是因為林渺抓住了丘鳩古的心態所以才敢道出十招之約。

    「汗莫沁爾兄已讓我見識了一些貴霜的武學希望你能不吝再讓我看看貴霜國的其它精絕武學!」林渺伸手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同時斜跨一步與丘鳩古相距兩丈許立定道。

    丘鳩古也緩緩地踏上一步與林渺相隔兩丈對立整個人繃得像一桿槍神色冷厲而沉著。儘管他已經感覺到了林渺的氣勢在瘋漲強大的戰意和殺機使兩人之間的虛空充盈著讓人窒息的壓力。

    遠處的火尚在燒煙和火的光亮將夜空濛上了一層暗紅色光亮遙遙地映來落在林渺和丘鳩古兩人的身上卻化成了狂野的戰意。

    有風在吹動掀起了林渺與丘鳩古兩人的袍角有種蒼涼而傷感的味道死亡的氣息彷彿衝擊著每一個人的鼻翼和心靈。

    林渺和丘鳩古都沒動任由風掀起袍角、袖擺、梢甚至是那緊緊擰起的眉毛……彷彿在剎那之間兩人化成了雕像變成了沒有生命的死體。

    夜一片死寂只有濃濃的殺機在翻騰糾纏衝擊著每一寸空間和每一個人的心靈這使這個夜更涼、更冷!戰意在林渺和丘鳩古的眸子之間泛出一層層似有形卻無形的漣漪。

    窒息的壓力隨著旋動於兩大高手間風的擴散而擴散。

    鐵憶諸人都自覺地退了兩步有些駭然而驚冴地望著林渺和丘鳩古他們深切地感受到來自這兩人身上的將是一場野性而狂野的風暴。也只有在此時他們才知道眼前的這個貴霜國八段武士確實擁有著讓人震驚的力量。

    刀依然在林渺的背上他沒有出刀的意思。不過在他身邊的空氣之中彷彿都瀰漫著強烈的刀意事實上他已經出刀了。

    丘鳩古也只是冷冷地盯著林渺眼睛眯得如兩片彎刀。那鋒銳的目光似乎想穿透林渺所有的包裝和外殼而將林渺的每一點動機都清晰地捕捉下來。但是他似乎有些失望至少他尚未能在林渺的身上找到半點破綻。

    林渺就像是一柄刀一柄無鋒的古刀一半陷入地中一半插入天上穩固而古樸卻又泛著新生的活力。他本身就是一柄完美的刀是以到這一刻丘鳩古尚沒有出手只是在尋找一個機會。

    林渺沒有出手是因為他同樣無法在丘鳩古的身上找到破綻戰鬥便這樣僵持著。

    怡雪很吃驚地望著丘鳩古和林渺她深深地明白這之中的凶險因為她自身便是這樣的高手。

    林渺屹立不動但丘鳩古似乎並不想如此僵持因此緩緩地移動著步子繞著林渺踱著小圈似是想通過方位的調換來尋找到林渺最致命的破綻。

    林渺的身子隨著丘鳩古的繞行而悠然地轉動著自己的重心轉換著方向眸子始終不離丘鳩古的眼睛。

    兩個人彷彿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著步調配合得無比的默契和一致只有兩人之間的風越吹越狂越旋越疾將兩人的長袍吹得獵獵作響而戰意和殺機仍在暴升。不可否認兩人終會在某一刻爆任誰也可以想像得到那將是驚天動地的一擊!

    一切都在無聲中醞釀默默地天地靜得讓鐵憶諸人手心冒汗……

    這似乎是一場有趣的對決汗莫沁爾的眸子裡湧動的儘是興奮的光彩他希望有這麼一場對決能夠一睹真正高手的決鬥這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難得的修行機會。

    林渺低嘯攻出丘鳩古的那微小破綻是在他繞林渺轉了兩圈之後生出的而林渺並沒有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如狂風暴雨般的氣機以無孔不入的形式若山洪傾洩的氣勢直撞向丘鳩古。

    虛空之中猶如劃過一道亮麗而生動的閃電這是林渺的刀。

    鐵憶此時才知道林渺的刀有多快有多麼驚心動魄玉面郎君並不驚冴在他的眼裡本身就把林渺估得很高。

    汗莫沁爾的神情更為興奮他似乎可以捕捉到林渺刀鋒的弧跡。他知道自己敗給林渺並不冤。事實上他與林渺之間確有差距也正因為有差距才使得林渺與丘鳩古的對決顯得更有意思。

    怡雪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有些心思抑或她隱隱捕捉到一些什麼只是她一時也說不明白。

    丘鳩古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冷笑他不進反退以極快的度倒退兩丈將那瘋狂湧至的氣機拉長甚至自一旁散去一些。

    林渺尚在虛空之中但兩丈與四丈並無區別距離在他們之間似乎並不存在差異氣機緊緊相牽氣勢緊緊相逼天地之間彷彿只有兩人存在。因此距離根本不能影響他刀鋒的犀利。

    退兩丈丘鳩古再暴進整個人彷彿化成了一桿巨槍直接射向林渺的刀芒之中他身上的破綻頓時斂於無形。

    「轟……」天空之中似有一道電火炸開刀與槍擦出的鳴響只讓所有人耳鼓生痛瘋狂的氣流如炸開的風暴捲著塵埃敗葉沖得那些燕子樓護衛們東倒西歪。

    林渺與丘鳩古身子交換了一個位置在空中幻出一道優美的弧跡沉重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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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5:34
.   林渺落地即起沒有半刻停頓他知道剛才丘鳩古的破綻只是故意暴露出來的若不是他擁有絕的身法只怕此刻先機已經被丘鳩古所操控。

    丘鳩古似乎微有些驚冴林渺根本不用換氣便又攻了過來讓他驚冴的還是林渺的功力。

    林渺在功力之上並不比丘鳩古遜色是以第一下硬擊雙方並沒有佔到任何便宜。

    丘鳩古的槍彷彿是無所不在沒有人知道是出自哪裡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知道其攻向何方就行了。

    怡雪也暗自驚冴這貴霜國的八段高手並不是用的貴霜國最為常用的圓月彎刀而是用兩桿短槍。那漫天的槍影便像是一隻長滿了長刺的刺蝟讓人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林渺的刀鋒暴漲憑空長出三尺刀芒。長嘯一聲如流星趕月般以最為直接的方式雙手握刀憑空劈下慘烈無比的氣勢大有一往無回死戰的決心。

    在場的人幾乎都被林渺那慘烈的刀氣所懾心神禁不住緊縮森寒冷厲的刀氣彷彿一根根鋼針刺入他們的肌膚之中。

    怡雪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身形也在此時爆射而出直逼丘鳩古。

    丘鳩古與林渺對換了一個位置便是在林渺最初所立的位置因此距怡雪極近。此刻怡雪倏然出手自丘鳩古的後背出擊幾乎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汗莫沁爾大驚丘鳩古也大駭他怎也沒想到怡雪也會在這種時候使出要命的一擊!他已經深深地感覺到怡雪手中之劍那冷寒的劍氣已透體而入不用看也知道這絕對是一柄絕世神兵。而更讓他氣惱的是林渺和他相約的是公平對決這個女人卻又自背後下手偷襲完全不講武士的原則這怎使他不驚不怒?可是此刻驚怒也是沒用他必須要解除眼下兩大高手夾擊的危機。

    「統領小心!」貴霜武士們駭然驚呼但他們所處的位置都太遠想出手相助也是愛莫能助只好出言示警。

    鐵憶和玉面郎君暗呼不好但當他們感到不好時林渺的刀和怡雪的劍已經罩定了丘鳩古身邊的每一寸空間。

    「轟……」丘鳩古低吼身子似乎在突然之間暴漲數倍滿身的槍影如無數支巨箭標射而出直迎林渺兩人。

    天塌地陷的震盪捲起滔天氣浪那群燕子樓護衛們因功力淺薄竟然跌出塵埃飛揚使得地面上的人幾乎難以睜開眼睛。

    林渺和怡雪的身子借丘鳩古這爆炸般的衝擊力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如兩片紙鳶般飛落上八丈外的一座小樓的樓頂斜角之上。

    「對不起了貴霜國的朋友們今天我有急事不能陪你們玩下次再說吧!」林渺立在那斜角之上如一隻巨大的夜鶯笑道。

    丘鳩古沒有受傷但他卻知道自己又上當了。林渺和怡雪並不是想殺他只是想借他的力道飛出包圍之外。此刻他才明白事實上林渺打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與他決鬥而只是想製造逃走的機會而他卻懵然未覺。

    一開始林渺提出十招之約便已設下了詭計而到丘鳩古提出公平決鬥被林渺搶著同意這種看似不給丘鳩古後悔的機會的做法只是向眾人施以迷霧讓眾人以為林渺的目的僅止於此卻不知這只是林渺要給人造成的一種假象讓人疏忽大意、疏於防範之際便迅逸出包圍而達到順利逃離燕子樓的目的。

    事實上林渺自然知道且不論自己是否能夠勝過丘鳩古即使是勝了也會是大傷元氣甚至是身受重傷那時就算能夠安全走出燕子樓也不可能逃過燕子樓的追殺。棘陽乃燕子樓的地盤是以與丘鳩古決鬥只是最傻最笨的方式何況他尚有一個可怕的對手在等他那便是幽冥蝠王雖然他與幽冥蝠王交手的傷基本好了但若長久交戰只怕仍會受影響。他可不再將力氣耗在這裡。也正因此他一開始便以手勢暗中與怡雪約定。

    怡雪乃冰雪聰明之人自然明白林渺手勢的意思。因此與之配合得天衣無縫這卻氣壞了丘鳩古。

    「我看錯你了中原居然有你這樣的無信之輩!」丘鳩古有些憤然地道。

    林渺不由得仰天大笑道:「兵不厭詐徒逞匹夫之勇乃是愚人所為為智者所不取為了生存不擇手段而謀之非是無信而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我林某給丘先生教了一個道理卻並非有意戲弄就此別過後會有期了!」

    說完林渺如大鳥一般掠上另一座樓頂怡雪的身法絕不輸給林渺兩人瞬間消失在丘鳩古的視線中。

    鐵憶諸人知道自己的度根本就難以追上林渺丘鳩古卻是又氣又恨林渺那番話雖然有理但對於他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來說被林渺耍了這麼一手心裡自然無法平復。

    「去樓中看看不要讓他們把貨物救走了!」鐵憶向兩名燕子樓的護衛吩咐道。

    丘鳩古卻只是抬頭望瞭望林渺消失的方向狠狠地道:「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汗莫沁爾的臉上顯出一絲憂色林渺順利逃走他微鬆了口氣不得不佩服林渺的狡計。事實上他也沒有想到林渺會耍上這麼一手把丘鳩古都耍了。無論怎麼說林渺放過他而不殺他心中仍是有些感激另一個原因卻是他已將林渺當成了一個理想的對手他不希望林渺早早地死去。可是今晚一鬧林渺真的激怒了丘鳩古若是丘鳩古真要對付林渺只怕林渺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是以他有些為林渺擔憂。

    儘管今天林渺與丘鳩古交手不到兩招雖然林渺並未處於劣勢丘鳩古也並未佔優但是汗莫沁爾卻知道剛才丘鳩古並未使出真正的實力第一招僅僅是試探林渺的功力而已而第二招丘鳩古卻是以一己之力接下林渺和怡雪兩人的攻擊那才是丘鳩古的真正武學。

    若是單打獨鬥林渺不是在第二招便逃走的話汗莫沁爾不敢保證林渺會有機會。

    事實上丘鳩古根本就沒有想到林渺僅戰一招便不戰而逃若早知如此一開始他便會全力施為那樣林渺根本就不可能有脫身的機會而林渺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連丘鳩古也不能否認林渺的狡猾和機敏比他要強他並不知道林渺自小生活在天和街一向與混混們在一起行事也根本不依規矩為了保全自己讓自己活得更快活對敵人完全是不擇手段只求目的。因此他哪會在意不戰而逃會否大失面子?

    鐵憶來到那小樓之中不由得驚呆了那群被關在小樓中的女人竟一個都不見了。那幾名守衛全被人以重手法捏碎了喉嚨下手之狠辣讓人駭聞。

    丘鳩古的臉色也變了包括汗莫沁爾他沒想到這群無辜的女人居然被人救走了。

    「好狡猾的小子竟然使調虎離山之計救走這些人!」丘鳩古不由得狠狠地道。

    鐵憶的臉色鐵青向玉面郎君道:「你快去告訴總管!」說完又向另一名護衛吩咐道:「調集所有的人力搜找林渺的下落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晚上城門不開諒他們還無法逃出城外只要這些人尚在城內便不怕他們會逃走!」丘鳩古提醒道。

    「你去通知一聲岑彭大人不要讓任何人出城便說是防止縱火的兇手逃出城外!」鐵憶又向一名親信道。

    「小的明白!」

    「林渺既然你如此跟我燕子樓過不去我便絕不能放過你!」

    走出燕子樓並沒花多少力氣因為燕子樓的高手和大多數的人都在清理尚有餘煙的火場而丘鳩古諸人又並未追來是以林渺和怡雪在脫出包圍之後便並未遇到阻擊。

    「看來你得讓劉秀把空船開走了!」林渺微微有些失望同時也有些無奈地道。

    怡雪也有些喪氣地道:「那些貴霜人也真可惡若沒有他們根本就不會生這麼多事!」

    「世上沒有什麼事是很容易做成的這只是一個教訓我真不知道你們無憂林中人怎也學得這麼衝動沒一些準備也敢闖龍潭虎穴。」林渺沒好氣地道。

    怡雪瞪了林渺一眼惱道:「不准你罵無憂林的人!」

    「不說就不說我也懶得去說!」林渺滿不在乎地道。

    怡雪見林渺的表情怪怪的心中更惱狠狠地踢出一腳。

    「哎哎……」林渺一驚卻機敏地避開了誇張地道:「有話好好說嘛幹嘛打人?你這一腳下來我還有命嗎?」

    「哼踢你還是輕饒你要是我師姐聽到了肯定會割下你的舌頭至於我師兄要是聽到了嘛你是死定了!」怡雪氣哼哼地道。

    「你還有師姐和師兄?」林渺冴然問道。

    「當然!」怡雪不無驕傲地道。

    「那就好辦了。」林渺喜道。

    「怎麼好辦了?」怡雪不解地問道。

    「你武功都已這麼好那你師姐和師兄不是更為厲害?」林渺反問道。

    「那當然!」怡雪不屑地道。

    「那你把你師姐和師兄也找來我們四人一起去救那些無辜的女人那燕子樓裡面的人物又何足道哉?」林渺微有些興奮地道。

    「不行不行!」怡雪在林渺話音剛落之際便立刻反對道。

    「為什麼不行?那有什麼不妥嗎?難道你師兄和師姐不願意救這些人?」林渺不解地問道。

    「不是!總之不行就是不行!」怡雪神情古怪地道。

    「哦你師兄和師姐都在很遠一時來不了?」林渺怪怪地望著怡雪問道。

    怡雪避開林渺的目光笑道:「你不笨嘛要是他們在這裡我哪用請你幫忙?」

    林渺沒好氣地道:「這麼說來我是沾了他們的光嘍?」

    「你要是不想做就不用做了我又沒有強迫你。」

    林渺聳聳肩悻悻地撅了一下嘴伸了個懶腰道:「算我錯了快離開這裡吧你放了這一把火滿城的人都在找你呢!」

    「誰說是我放的火?」怡雪反問道。

    「難道不是你的火嗎?」林渺冴然問道。

    「當然不是我雖想救人但也不會亂殺無辜怎麼會放火呢?」怡雪肅然道。

    林渺不由得微微皺眉苦思道:「那是什麼人放的火呢?」

    「肯定是有人對曾鶯鶯懷恨在心這才放火燒燕子樓也說不定呢!」怡雪猜測道。

    林渺心頭微動不由得想到那個景丹但旋又否定他不相信景丹是如此小氣量之人雖然曾鶯鶯要嫁人卻也不至於遷怒於燕子樓縱火定是有其他人所為。事實上曾鶯鶯的從良使很多人受到極重的心理打擊因此遷怒於燕子樓並不是沒有可能而這些人中武林高手多不勝數。是以放火的嫌疑人很多若想找出兇手只怕是一件很難的事。不過林渺並沒有必要去為之費神該頭痛的是燕子樓而已。

    「會不會是劉秀的人所為?」林渺突然問道但又想到劉玄和燕子樓本是蛇鼠一窩劉秀又怎會去對付劉玄?

    「大概不會!」怡雪想了想道。

    林渺也覺得不太可能因此也不想再提這件事隨意問道:「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怡雪一怔望了林渺一眼臉一紅道:「你認為我需要人送嗎?」

    林渺也呆了呆他只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但見怡雪的表情似乎有些當真不由得悻悻笑道:「你那麼能打誰還敢欺負你呀?這樣吧那你送我回去好了!」

    怡雪沒好氣地白了林渺一眼忍不住笑罵道:「我現你特別的貧嘴!」

    「哦這可不是一個好的現。」林渺無所謂地道。

    「好了我要回去了!」怡雪沒理林渺的話淡淡地道。

    「有事我如何找到你?」林渺也不想在這裡呆得太久便問道。

    「如果有事你可以到城中的清風觀找靜心道長他會告訴你我的下落。」怡雪說了聲有些狡黠地望了林渺一眼轉身便向對面的胡同走去。

    林渺齜了齜嘴望著怡雪的背影卻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對了你明天會去哪裡?」怡雪行出四丈突地轉身問道。

    林渺心中湧起一絲暖意欣然一笑道:「可能會去宛城!」

    「哦?」怡雪只是低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轉身便行入了胡同之中。

    燕子樓內顯得有些冷清一場大火使得所有客人的興致變得麻木。而燕子樓的淒景也使人心寒所幸只是燒燬了兩幢小樓火勢並沒有完全蔓延大火僅損失了整個燕子樓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主樓依然巍峨屹立像是棘陽城中的一隻巨獸氣勢逼人。

    歌姬們並沒有全部賣出但已經沒有多少人有興致買賣歌姬了。誰都知道燕子樓中生了這般事情整個棘陽城都將成一個難眠的夜燕子樓不可能會善罷甘休。

    晏侏更惱的卻是林渺居然欺到燕子樓內來了不僅殺了兩名貴霜武士更將他好不容易自各地蒐羅回的美女盡數劫走這怎不讓他怒?當然他並不知道林渺並沒有帶走這些女人可是這卻是生在林渺與丘鳩古對峙的時間內任誰也不會相信這件事與林渺無關。

    來人是自暗道之中出入的顯然是對燕子樓內的建築瞭解得很清楚可是晏侏不明白若是林渺干的那林渺又是如何知道燕子樓內的暗道的呢?

    燕子樓當年是由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的師父所建只有一張圖紙而且交給了晏侏的叔祖這張圖一直存在晏家的秘庫之中對燕子樓中秘道知情的也只有那麼區區幾人而已。如今秦盟已死秦盟的師父更不用說而秦盟似乎並無傳人他傳出秘道的可能性很小。那麼林渺又是怎樣知道秘道之秘的呢?這確實不能不讓晏侏傷腦筋而他兄長晏奇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現在只好由他一人來承擔這所有頭大的事情了。

    岑彭也很為難晏侏要求他下令搜城可是今天的棘陽不同於往日因為曾鶯鶯的事情引來了各方有權有勢的王孫公子。當然也有許多江湖浪子若是叫他搜城那群王孫公子們要是不樂意鬧起事來他這個小小的棘陽長只怕官位難保了。可是如果他不下令搜城的話對燕子樓也不好交代何況還有異國的使節在這裡。因此這件事便不算是小事了。若丘鳩古到洛陽向欽差大人進言只怕不僅是他就是他的家人大概也難以倖免。

    岑彭有些惱這個麻煩可謂是燕子樓一手製造出來的誰叫燕子樓要給曾鶯鶯來個什麼最後一次獻藝讓這麼多愛慕曾鶯鶯的人知道曾鶯鶯要嫁人那還會不弄出亂子來?他豈會不知道有許許多多的人為曾鶯鶯痴迷這些人一旦知道自己痴迷的對象要嫁人自然無法控制情緒容易做出許多過激的事情。

    當然晏侏並沒有讓岑彭每個人都搜問他只要一個對象那便是林渺。是的若只是這樣一個人倒也好說但問題是岑彭知道這個年輕人絕對不簡單因為他知道此人可以輕易地易容成任何人的面容也便是說雖然只是在搜尋這一個人但是這跟找尋所有人又有什麼區別?

    所幸在城中搜尋的並不只是官兵更有燕子樓的護衛們岑彭也不是傻子他只是表面做做樣子卻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下屬去辦。事實上他這個棘陽長只管城防方面若有什麼亂子他完全可以推到縣令頭上。

    棘陽城極亂到處都是舉燈提籠的官兵挨家挨戶地搜尋林渺的蹤跡做出的樣子倒是頗為嚇人但實際上卻是徒勞無功只抓了近百名無辜的人湊數。

    折騰到將近天明依然沒有半點關於林渺的消息更別說那數十名自燕子樓消失的美人。這些女人彷彿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惟一探得的消息便是有人現有十餘輛大車自燕子樓附近離去但這並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因為昨晚燕子樓的聚會多是一群有錢的富家公子駕大車而去那根本就不用懷疑至於這些大車後來去了哪裡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晏侏聽到這個消息立刻便猜到這些馬車便是載走這群女人的工具但是他不相信這數十名女人會憑空消失城門未開這些人自哪裡出城的?只要在城中那便一定可以找到。但是那些官兵和燕子樓護衛的搜尋並沒有很大的收穫只是找來了近百被懷疑是林渺的人在玉面郎君和鐵憶驗明身份後又只好把他們放掉還弄得這兩人不勝其煩。事實上他們哪裡會不明白只憑這些護衛和官兵想抓住林渺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只是想找回那群與貴霜國交易的女人而已。

    「這不可能!」鐵憶有些難以置信地道:「這棘陽城只有巴掌大的一塊地方若說搜不出林渺那小子還有可能但是又怎可能搜不出那群女人呢?除非他們插上翅膀飛出了城!」

    「今晚並無人出城!」岑彭道。

    「稟大人南門今晚有人出過城!」一名偏將有些怯怯地道。

    「南門有人出過城?什麼時候?」岑彭吃了一驚問道。

    「昨夜亥時左右!」那偏將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岑彭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殺氣地質問道。

    晏侏和鐵憶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昨晚居然有人出城了不用說那群女人定是已經出城了。

    「是誰給他們打開的城門?」岑彭冷然問道。

    「是汪將軍!」那偏將答道。

    「讓他來見我!」岑彭吼道他負責城守居然不知道有人在晚上開了城門放人出城。要知道晚上城門是禁開的除非有特別的事情而且又有城守或縣令大人的手諭或令牌方可放行否則任何私開城門的人都是死罪這怎叫岑彭不惱不怒?

    鐵憶和晏侏恨不得立刻去殺了那打開城門的傢伙但是他們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權力國有國法軍有軍規便是要殺那人也輪不到他們他們只好生悶氣。

    汪保國乃棘陽城南門的守將剛升任不久但卻在軍中比較傲。

    汪保國見岑彭的臉色很難看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道:「回大人當時他手中拿著縣令大人的手諭末將這才開門的。這裡是縣令大人的手諭末將本怕太晚打擾大人您休息是以想等天亮了之後再向大人稟報末將真的是不知內情!」說完遞過一張帛紙。

    岑彭接到手上一看果然是縣令大人的手諭不由得吃了一驚這自是假不了諒汪保國也製造不出縣令的手諭。

    鐵憶和晏侏也愣住了弄了半天卻是縣令的主意但這出城的人又是誰呢?為什麼縣令這麼晚還會下手諭為這幾人放行呢?

    「我去見大人!」岑彭道。

    「我與你同去!」晏侏對岑彭倒確有些感激岑彭為了燕子樓的事情已經忙得一個晚上沒有休息也確實夠辛苦的事實上他大可自己去休息把這些事情讓給別人去做可是岑彭沒有這使晏侏也不能不心生感激。

    「出城的人乃是安6侯的少侯爺和李縱的公子難道你們認為是他們放的火?難道你們要本官不讓他們出城?得罪了安6侯你們誰擔當得起?」縣令趙興有些惱怒這兩人擾他清夢不由惱火地道。

    岑彭和晏侏也都怔住了岑彭明白換了他是趙興也只好寫道手諭畢竟這個天下尚是王家的安6侯的公子要出城誰敢阻攔?

    事實也如趙興所說難道還會是少侯爺放火燒的燕子樓?或是李縱之子李震放的火?這是不可能的誰敢懷疑這兩人是兇犯?而眼下棘陽城中搜尋的是林渺而非安6侯之子。

    只有晏侏是有苦自知找尋林渺只是一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找回那群失蹤的美人。可是這個目的是不可能跟岑彭這些人說的畢竟這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直覺告訴他李震和安6侯的兒子這麼晚匆匆出城一定有問題!可是他卻不明白難道那群美人不是林渺所救?抑或說林渺與安6侯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事情就難辦了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追查下去如果真是安6侯的人劫走了那些女人那他也絕不會對安6侯客氣。無論是誰只要是敵人那便只有讓其消失!此去安6要麼走6路要麼走水路只要追得緊很可能還能夠趕上。

    淯水棘陽碼頭之上船來船往繁華之極。

    雖然往來棘陽的人有許多都是走6路但更多的則是走水路水路不僅平安而且快捷少了許多顛簸之苦同時水路運貨快捷而方便但走6路卻顯得有些拖拉。

    林渺只是租了一艘小船他要去宛城卻不想走6路或許只是想避開那要死不活的幽冥蝠王罷了。他的直覺隱隱告訴自己這個災星始終沒有遠離他很可能會再次找上他。所以他選擇了水路。

    不過水道的堵塞讓他有些受不了他的小船想靠在碼頭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河面上的許多面孔都是昨晚在燕子樓上見過的。

    林渺所乘的船並不大隻有一帆乘坐了十餘人而這些人都是同去宛城的。船上有四個艄公兩個掌舵的。

    船資自然要比馬車便宜當然對於林渺來說這點船資根本不是其所在意的。

    「什麼時候開船?」猴七手向艄公問道。

    「就快了等這河道讓開了就走。」艄公擺動著長竹篙在水裡攪動了幾下道。

    「棘陽怎會有這麼多船呢?前些日子劉秀打仗不是把淯水之上的船都充公了嗎?」一名乘客問道。

    「這些船都是自別處來的我這船便是宛城的只是這裡生意好順便就下來了在碼頭上交點稅就可以停靠。」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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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6:12
第 二 卷 第六章 再戰蝠王

    「艄公開船!」猴七手見林渺的臉色突地變了變他似乎很快明白了林渺的意思向艄公道。

    「這水道……」

    「我付你十倍的銀子!」林渺突然淡淡地道。

    「我們公子要趕急!」猴七手補充道。

    艄公疑惑地望瞭望林渺和猴七手怔了一會兒便拿起竹篙叱喝道:「哎夥計們為我閃開一些道兒我要開船嘍!」

    吆喝聲中船開始緩緩移動在一些大小船空隙間悠然駛離碼頭。

    小船幾乎用了盞茶時間才穿過那些船陣抵達江心依風向調好帆向艄公們提起木槳輕劃起來。

    今天的風似乎不小陽光和煦倒頗有幾絲暖意只是在冬日裡吹著這樣的江風並不是一件太舒服的事情。

    猴七手見船駛離了碼頭似乎鬆了一口氣扭頭再望林渺時卻現林渺的臉色更為難看禁不住冴然扭頭順著林渺的目光望去卻見一隻獨木船如漂水之魚般乘風破浪向他這船追來。

    船頭之上立著一個一襲黑色長袍、面容陰鷙的老者除此人之外再無操槳者整艘船便像是飄在水上隨風逐流的浮萍沒人操舟但舟行如箭岸上許多人都看呆了。

    「哇那船自己可以跑……」林渺船上有人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

    「如果我去不了你便去!這人是來找我的!」林渺將那張圖暗中塞給猴七手低低地道。

    猴七手一陣驚愕他知道這是林渺對他的莫大信任可是他有些不解這破浪而至的老頭子究竟是什麼人居然連林渺都似乎對其極為畏懼。

    「不要問待會兒無論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出頭!一切都由我解決!」林渺見猴七手想說話搶先提醒道。

    「小子今天看你往哪裡逃!」那舟頭的老頭正是幽冥蝠王。

    林渺沒想到這老頭子竟這般陰魂不散地跟來他已經易容了卻依然被對方清楚地分辨出來這確實讓他吃驚也讓他頭大。

    「啊……」船上的人有些開始驚呼因為幽冥蝠王所駕的獨木舟已如銳箭一般射向他們的船竟似是要撞穿這艘船。

    「停船停船老小子你瘋了嗎?」艄公見幽冥蝠王的獨木舟沒有一絲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快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巨力托著獨木舟飄在水面之上。

    林渺心下也駭然幽冥蝠王居然可以以氣驅舟奔如銳矢可見其功力之深確已到不可揣度之境。

    「小子如果你不交出三老令便讓這些人與你陪葬吧!」幽冥蝠王冷哼一聲丈許長的獨木舟竟然自水面上騰空而起拖起丈高巨浪如一尾躍出水面的大鯊直撞向帆船。

    「啊……」帆船之上的許多人都驚得尖叫躍入水中。

    「欺人太甚!」林渺怒吼一聲執起帆船之上的長竹篙如蛟龍出海般貫起一道亮麗的長虹撞向橫越三丈空間的獨木舟。

    艄公和水手們一時也呆住了只覺得彷彿有一股疾風自身邊狂捲而出而後虛空似乎被撕裂了一般出一陣銳響。

    「轟……」長竹篙貫穿獨木舟與此同時竹篙又爆出無數的碎片。

    沉重無比的壓力和撞擊力使林渺也不可自控地倒退兩步。

    長長的竹篙已只剩下短短的數尺而獨木舟的舟頭也在竹篙爆裂的剎那爆碎開來幽冥蝠王如一隻巨鳥般當空而落。

    帆船之上天空頓時陷入了一片絕對的黑暗所有的光線都彷彿進入了一個無限深的黑洞眼睛裡所見非是藍天白雲而是死寂的黑色。

    天與地在這一刻似乎要膠合起來整個天都塌陷而落強大得讓人窒息的壓力使整個帆船向水下沉去激起船身周圍揚起兩丈多高的浪花。

    林渺低吼一聲手中的半截竹篙傾力貫向黑暗如刺日之劍!他絕不可以逃避也無法逃避。

    「轟……」黑暗頓去最先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隻乾枯的手掌。

    這是一隻抵在斷竹篙一端掛於虛空中的手是幽冥蝠王的。

    林渺的雙足已陷入船身之中幽冥蝠王卻如一隻棲於樹幹上展翅的巨蝠衣衫飄灑雅意逼人。

    「轟……」幽冥蝠王的身子徒沉那隻抵在竹篙另一端的手摧枯拉朽般使那段竹篙爆成無數的碎片無所阻礙地直壓向林渺的天靈。

    「呀……」林渺一聲低嘯上身倒曲成弓一道亮如銀虹的光芒破空而起以一個奇妙之極的角度襲向幽冥蝠王的腰際他並不阻擋那隻當空壓下的巨掌。

    船上僅剩的一個艄公和猴七手及跳到水中的乘客們不由得驚呼不遠處碼頭之上的人們也在驚呼而更多的人則是在驚嘆。

    林渺在無法擺脫攻擊的情況下選擇了與幽冥蝠王同歸於儘是以在不可能中他出刀了!他賭賭幽冥蝠王不想死也不想身受重傷。

    「嘯……」刀落空幽冥蝠王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又回升三尺剛好避過這要命的一刀而他的手掌也抽了回去。

    「轟……」雖然幽冥蝠王撤掌卻也在同一時間出腳本來的頭下腳上變成了頭上腳下這一張一弛之中不僅化開了林渺同歸於盡的一刀還給了林渺最為兇狠的一腳。

    林渺慘嚎一聲身形被巨力拋出撞碎船右舷灑出一口鮮血向江水中落去。

    「大龍頭!」猴七手驚呼不知天高地厚地撲向幽冥蝠王。

    幽冥蝠王對這個人瞧都懶得瞧一眼一拂袖間猴七手頓時如遭雷噬般也跌落江水之中。

    強大的氣旋暴捲之中帆船之上根本就沒有人能立足連老艄公也都被逼到水中。

    林渺沉入水中立刻不見惟河面之上泛起一片血色。

    幽冥蝠王的目光彷彿欲穿透水面但只現水中驚逃的其他乘客。

    「好狡猾的小子!」幽冥蝠王心中暗罵扭頭卻見那已碎了一頭的獨木舟正向下游一沉一浮地飄去心頭不由得一動展身飄向半沉半浮的獨木舟。

    「轟……」獨木舟在水上突然炸成無數的碎片合著水珠碎木爆射向虛空中的幽冥蝠王彷彿突然之間江水之中開了一朵巨大無比的蓮花。

    幽冥蝠王也微微吃了一驚身子驀地暴漲長袍如一個巨大充氣的球使他的身子在沒有可能的情況下橫移丈許再雙臂疾拍揮出兩團似有形有質的氣勁反捲向那自水面上炸射而開的木片。

    「嘩……」一道長虹破水而出掀起三丈高的浪頭撞向幽冥蝠王。

    浪頭之巔林渺拖刀飆射瘋狂的氣勢猶如自九天之上瀉下的銀河。

    虛空似乎在剎那間崩裂林渺不再執刀而是整個身子完全融入水中人便是水水便是刀寬闊的河面之上只有一口分水破浪高達三丈的巨刀以開天闢地之勢斷江截流似地斬向幽冥蝠王。

    這般刀勢不僅讓幽冥蝠王吃了一驚也使碼頭之上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忘記了身邊的一切。

    而在不遠處的另幾艘船上更有幾人雙目充滿了驚冴驚冴於眼前的景色驚冴於有這樣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

    「轟……」幽冥蝠王也沒入巨大的水刀之中巨大的刀鋒與刀身彷彿是烈日下的寒冰崩散。

    頃刻之間巨刀化成千萬柄透明晶瑩的小刀使得天地一片蒼茫。

    林渺的身形暴現幽冥蝠王的長袍俱裂但卻並無損傷仍如一隻踏枝輕掠的鳥雀踏著虛空中散射的碎木於瞬間轉換了百餘方位。

    林渺刀勢將盡千萬柄晶瑩的小刀驀地化為一團濃濃的水霧透過陽光竟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而與此同時林渺的身子落到兩丈外的一塊順水而飄的碎木之上。

    五彩水幕散去幽冥蝠王赫然現林渺已借散落在水面的碎木若蜻蜓點水一般逸去十餘丈遠那瘋狂的刀勢已如煙消雲散。

    事實上在一擊未能成功之後林渺惟有選擇逃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敵不過幽冥蝠王打不贏便必須跑活下去這才是真正的道理。是以他根本就不必再攻出第二招那是多餘的除非他想死。

    「鬼影劫!」幽冥蝠王低低地叫了聲他認出了林渺縱躍間身法的來歷眸子裡更閃過一道幽冷的殺機。

    林渺並不想上岸幽冥蝠王的身法之快更勝於他若是他逃上岸去所面對的敵人不僅僅是幽冥蝠王更還有燕子樓中的高手和貴霜國的人。那時形勢對他可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幽冥蝠王腳下踏浪而行快似追風幾個起落便追近數丈。

    林渺扭頭見幽冥蝠王臉色鐵青殺機逼人不由得高聲笑道:「赤眉三老也不過如此真懷疑你們的赤眉軍是怎麼打勝仗的想對付小爺還是回去向樊祟多學幾年吧。」

    林渺故意提高音量讓岸上的官兵和商旅們聽到說完這才一頭紮入河水之中。

    林渺的聲音極高各船和岸上之人都聽得極為清楚。岸上的官兵全都炸開了誰不知道赤眉軍?誰沒有聽說過赤眉三老的大名?他們本來都在看熱鬧可是一旦知道這老頭竟是赤眉軍的三老之一不由滿臉駭然。

    林渺沉入水底等幽冥蝠王趕到林渺沉入之處時只能看到一個個漣漪在蕩動卻無人跡。不用說林渺已經鑽到那群大小船隻的底部去了若想在水中找到林渺除非把每一隻大船搬到岸上去否則幽冥蝠王不可能在水中找到林渺。但要把船搬上岸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幽冥蝠王不由得大為惱怒但是林渺若是跟他耗下去他也是沒辦法除非等這些船全都開走了但是林渺也有可能附在船底跟著遠去那他的等待也便成空了。

    「老夫就不信你能一直呆在水裡!」幽冥蝠王縱身躍上一艘大船高聲呼道他身上也被河水濺濕此刻河風吹來冷得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此刻已是臘月河邊的靜水都結上了薄冰河水冷寒刺骨他不相信林渺能在水中呆上多長時間。

    「嘿老頭水裡好涼快你也下來玩玩吧!」林渺突地在不遠處的水下躍出水面呼了一聲不無調笑之意。

    幽冥蝠王立在船頭看得極為清楚但林渺卻是在五丈外的水面他根本就無法一擊而至。

    「哎哎……」林渺躍上一隻小船那艄公吃了一驚正待驚呼幽冥蝠王已如巨鳥般疾撲而至。

    「不會給你機會的老鬼!」林渺望著撲來的幽冥蝠王扮了個鬼臉才倒翻入河水之中。

    「嘩……」幽冥蝠王強大的掌勁擊起浪頭丈許差點掀翻一旁的小船。

    江水迅恢復平靜林渺依然蹤跡皆無一些艄公們見此又驚又好笑驚的是這老頭居然如此厲害凶悍好笑的是林渺逗得這老頭似乎束手無策。

    幽冥蝠王哪裡知道林渺根本就不懼江水刺骨的冰寒。在雲夢澤的寒潭中那裡的水比這河水冰上十數倍可依然難不住林渺這淺淺的河水自不在話下。可是若換了別人只怕此刻在河水中已經凍僵了。

    與林渺同船的乘客都被人救了起來但是這些人除了抖之外連話都說不清楚若不是有人找來衣服給他們換上只怕身上都會結冰了。在他們心裡無不詛咒著那死鬼幽冥蝠王。

    猴七手此刻早已潛跡無影他精得如猴似的見幽冥蝠王拿林渺沒辦法便知道幽冥蝠王會拿他出氣因此他隨便鑽上一條船先離開了這裡他相信林渺可以解決眼前的危機。

    「他是赤眉軍派來棘陽的奸細別讓他跑了抓住這赤眉三老之一的幽冥蝠王可是大功一件啊!」林渺突地又在幽冥蝠王背後六丈外的一條船上出現並揮臂向岸上高呼道。

    岸上的官兵更是騷亂早有人去向岑彭稟報了。同時有官兵想到那和劉秀的賞金差不多的重賞都搶著向幽冥蝠王逼來。

    幽冥蝠王大怒哪裡還不明白林渺的用心?若是他的身份暴露在棘陽對他極為不利畢竟這仍是官兵的地盤而他赤眉軍則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因此官府定會傾力來對付他到時候還要想追殺林渺那便更是不可能了。

    「老鬼我看你還是省點力去對付那些官大哥吧就憑你尚奈何不了我!」林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根本就不將幽冥蝠王放在眼裡這下子更是激得幽冥蝠王暴跳如雷但林渺太滑溜了幾經周折都無法逼林渺與之對接一招總是自這船頭下水那船頭上船逗得幽冥蝠王有疲於奔命之感東奔西竄好像被林渺當猴耍。

    林渺再一次破水而出登上一艘大船的船頭拖起無數晶瑩的水花正欲出言逗幽冥蝠王突聞身後有人淡淡地喚了聲:「可是林兄?」

    林渺吃了一驚扭頭望去卻現船艙之中坐著幾人正是昨晚與其共飲的任光和傅俊幾人不由得喜道:「原來這是任兄和傅兄的船正是小弟!」

    「果然是你任兄的眼力真是勝我多多我還真認不出你來。」傅俊毫不作偽地道。

    「林兄跟他有何冤仇?何以幽冥蝠王要苦苦相逼呢?」任光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個世上許多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也無法說清。」林渺聳聳肩無可奈何地道。

    「林兄的事就是我宋留根的事不若林兄來喝杯熱酒暖暖身吧赤眉軍的人也沒什麼了不起!」宋留根極為爽快地道。

    林渺扭頭望瞭望正暴怒四處尋找他蹤跡的幽冥蝠王不由得笑了。

    由於碼頭邊停泊了的大小船隻近百而且有些正欲離去穿插往來使人看得有些眼花繚亂又由於船隻大小不同高低不一幽冥蝠王所站的位置並不能盡覽碼頭所有船隻的全貌而林渺所立的船頭正好被一艘移動的大船帆身所擋無法看清他還沒有現林渺已經上船了。

    林渺也便老實不客氣地坐入船艙之中傅文已為他斟上了一大碗酒笑道:「想不到林兄耍猴兒也還有這麼一手真是佩服!來喝一碗!」

    宋留根和林渺諸人也不由得笑了林渺也不客氣舉碗一飲而盡。

    「去把我的衣服找來給林公子穿上!」傅俊向一旁的俏婢吩咐道。

    「那倒不用這衣服很快便會幹的。」林渺道。

    「這濕衣天寒地凍的小心著涼還是換上吧。」任光也些擔心地道。

    「那好吧。」林渺點點頭道。

    「林兄易容之術可真是高明若不是因為被冰水泡了這麼長時間易容之處有些脫落只怕我也不敢相認了。」任光笑道。

    「昨晚是林兄大鬧燕子樓嗎?」傅文興奮地問道。

    「也談不上只是倉皇而逃而已不值一提。」說話間林渺抹去了臉上的易容膏。他不覺得在面對這幾個人時需要易容。

    「這才是林兄的真實面目果真是人中之龍面具奇相!」宋留根讚道。

    「宋兄過獎了一個江湖浪子而已。」

    「林兄可不知道留根是從不輕易誇人的你可知道他師承何門嗎?」傅俊附和道。

    「哦?」林渺冴然望著宋留根。

    「他師父乃是艮山老人其師叔卻是天下聞名的天機神算東方詠他可是從沒有看錯過任何人。」傅俊笑道。

    林渺頓時肅然起敬沒想到宋留根居然是東方詠的師侄。雖然他並不知艮山老人是誰可是對天機神算卻不陌生倒沒想到在這裡會遇上其師侄。

    「傅兄取笑我只不過是佔了師父和師叔的光而已哪有什麼真才實料?說沒看錯過任何人這就不對了至少我看錯了傅兄沒想到傅兄會在這裡出賣我的老底!」宋留根開玩笑道。

    林渺和任光不由得都笑了傅俊也不以為然地跟著笑了。

    「他們啟航了我們也跟上去!」傅文突地道。

    傅俊舉目望了一眼卻見一艘兩帆大船正緩緩地駛離碼頭立刻吩咐道:「準備啟航!」

    「林兄有沒有興趣看看曾鶯鶯將花落誰家?」任光突地問道。

    「哦?」林渺立刻意識到什麼反問道:「曾鶯鶯便在那艘大船上?」

    「不錯!沒有什麼障眼法可以瞞得過我們的眼睛曾鶯鶯一定在那艘船上!」宋留根肯定而自信地道。

    「那我倒想看看是什麼人能讓這妖姬傾心!」林渺頓時也興致大起地道。

    「好那我們就一路看戲好了。」任光眼中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神彩。

    林渺突地感到一絲異樣緩緩地轉過頭去卻現幽冥蝠王已經登上了船頭眸子中充滿了駭人的殺機顯然他已經現了林渺的存在。

    「你根本就逃不出我的感應三老令中融有我的血液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不可能擺脫與我的聯繫!是以你死定了!」幽冥蝠王的聲音冷得像是從冰縫中擠出來一般讓人禁不住打寒顫。

    林渺也吃了一驚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幽冥蝠王會知道三老令在他的身上了而且每次都能準確地辨出他的身份那是因為他身上所懷的三老令一直都在連接著幽冥蝠王的精神。

    「別生氣別惱來外面風大進來喝口熱酒暖暖身子吧!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火氣這麼大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的。」林渺舉止依然輕鬆自若根本就沒有半點驚惶彷彿只是在教訓一個後生晚輩一般。

    幽冥蝠王本身就積蓄著一肚子怨怒此刻再受林渺一激更是怒火衝天幾乎被林渺給氣炸了肺。

    看到幽冥蝠王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傅文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沒想到林渺居然敢對赤眉軍中的絕頂高手如此說話還把這個當世頂級高手氣成這樣確實感到很有意思。

    任光和傅俊就沒有傅文這麼輕鬆了因為他們知道幽冥蝠王可能會在任何一刻施以雷霆一擊畢竟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對手因此他們都在全神戒備任何可能生的突變。

    船艙的門簾無風自動似有一股極寒的氣流湧入船艙之中使每個人的每一根神經都不由自主地繃緊。

    林渺悠然飲乾杯中之酒長身而起冷眼與幽冥蝠王相對沉聲道:「我可以告訴你三老令乃是琅邪鬼叟前輩親手交給我的除了他或是你們大龍頭之外沒有人有權收回我的三老令包括你!除非你居心叵測!」

    「但是琅邪已經死了你憑什麼證明是他交給你的?」幽冥蝠王還是次聽林渺提到琅邪鬼叟不由道。

    「誰告訴你他死了?」林渺反問道。

    「在我們之間有著共同的精神聯繫他死了無論死在哪裡我們都可以清楚地感應到!」幽冥蝠王冷冷地道。

    林渺心下駭然他倒沒有想到這些人之間竟然會有如此神奇的精神聯繫那麼說幽冥蝠王能感應到三老令的存在也是很正常不過了。

    「如果你認為死無對證那我也不想解釋。想得三老令先必須放倒我!」林渺也不想解釋琅邪鬼叟死之前提醒他要當心此人想必非是無因。因此他也並不想把一切詳情都跟幽冥蝠王說清。此刻他並無多大顧忌如果有任光、傅俊和宋留根幾人相助戰勝幽冥蝠王絕不是沒有可能他知道聚英莊的這幾個人都是高手尤其是任光和傅俊。這是林渺的一種直覺。

    「那老夫只有送你去見琅邪了!」幽冥蝠王咬牙切齒地道。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林渺道。

    幽冥蝠王冷哼一聲大步趨來。

    「就讓我來領教一下幽冥蝠王有何絕學!」任光錯步橫於林渺之前淡漠地道了聲。

    「黃口孺子不知天高地厚!」說話間幽冥蝠王已如鬼影般飄過虛空漫天爪影充斥著每一寸空間所過之處簾裂、木碎船上諸物觸影即碎遇風而裂其氣勢狂橫霸烈無比。

    任光神色微變不退反進掌勢橫截飄渺虛浮若飛於強風中的鴻毛似慢實快以一種奇特的軌跡燕翔般飄於那漫天爪影之中。

    林渺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冴的光彩同時也顯得有一絲欣喜因為任光的掌勢。

    他從沒見過比這更玄奧的掌法包括青月壇主游幽的青月手在內。林渺的功力絕武功也是今非昔比對於兩人的武功招數他看得極為清楚包括任光每一招可以衍生出的數百種後招雖然他不知道任光每一招後招會如何變化但是他卻知道任光每一掌之間都可牽出數十種致命的變化掌與掌之間看似若行雲流水直截了當毫無花巧但事實上卻藏著無窮的玄機隨著幽冥蝠王攻勢的變化而變化。

    瞬間兩人便已各自變換了數十種手法卻不曾真個相互接實彷彿是在演練著一種奇怪的遊戲一般你進我退你退我進掌爪相纏氣勁橫溢只苦了這艘船。

    任光的武功與林渺的武功路子是不同的兩種形式他的招式細膩招連招招藏招有若長江之水綿綿不絕。

    林渺的招式霸殺、沉猛動則如驚濤駭浪天裂山崩。若是此刻換成不是任光而是林渺必定是滿船殺意早已與幽冥蝠王拼得天昏地暗兩人至少會多少負些傷。正因為任光那綿綿不息的掌招與林渺的武功大相逕庭這才更讓林渺感到無比的欣喜他彷彿找到了彌補自己武學缺陷的東西。

    「轟……」幽冥蝠王攻勢倏變與任光一掌接實強大的氣勁沖得任光倒躍八尺卻踉蹌而立。

    任光口角溢血神情微顯狼狽但卻依然以一種傲然之勢對望著幽冥蝠王。

    「玄機掌!」幽冥蝠王並未乘勝追擊事實上他想如此也辦不到因為林渺和傅俊兩人並肩立於任光身邊兩人的氣機連成一體形成一股強烈得如具實感的殺意緊緊逼著幽冥蝠王只要他稍動一下將換來眼前這兩大年輕高手的聯手一擊。

    直覺告訴幽冥蝠王這裡的每一個年輕人都不好惹儘管單打獨鬥無一是他的對手但若是幾人聯手只怕他也討不到半點好處。而更讓他惱怒的卻是此時岸上已結集了數百官兵這些人全都衝著他而來若是他與林渺諸人鬥個兩敗俱傷只會便宜了這群官兵因此他不敢緊逼而上。

    林渺和傅俊並沒有主動出擊他們也知道幽冥蝠王的厲害。林渺卻知道時間拖久一些對幽冥蝠王並不利因為此時岸上集結的官兵就夠幽冥蝠王傷腦筋他也估到幽冥蝠王不敢主動攻擊的原因正是如此。

    「任兄你沒事吧?」宋留根搶上一步關切地問道。

    任光搖了搖頭道:「還不會要命雖然他的鬼爪子挺重但我肩頭硬!」

    「你是玄機子什麼人?」幽冥蝠王望著任光冷然問道。

    「正是師尊!」任光不無驕傲地道。

    「原來你是玄機子的弟子今日之事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老夫放過這小子一次若見到玄機子便說老夫向他問好了!」幽冥蝠王語氣一變微顯客氣地道。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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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6:29
.    任光也不想與這個可怕的高手糾纏下去何況若得罪了赤眉軍也沒什麼好處既然如此見好就收是最好的結局忙應道:「如果再見他老人家我定會轉告你的話!」

    「小子這次算你走運下次就不會再這麼幸運了!」幽冥蝠王對著林渺狠狠地道。

    林渺自然知道幽冥蝠王自不是看在玄機子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馬而是在迫不得已才會找一個下台的台階。不過若是他執意要戰大概也揀不到什麼便宜而且若是讓聚英莊的人為自己而得罪赤眉軍那自是極為不妥。是以他並不想繼續挑釁只是不屑地笑了笑道:「這好像不是第一次下一次似乎也不會是第二次吧?」

    幽冥蝠王哪裡聽不出林渺話中譏諷的意思?事實上加這一次他確實已是第二次追殺林渺但是兩次居然都讓林渺安然而去雖然都是林渺所用的詭計所致但這也夠讓他臉紅的了。他不能不承認這小子確實很難纏儘管武功不足以擔心可狡計百出每每讓他感到有些狼狽彷彿林渺可以用周圍的任何環境得以逃命一般。而林渺那話中的意思正是表示根本不怕他更似向他宣戰:「我能讓你有第一次和第二次失敗就會有更多次!不信走著瞧!」

    林渺並未說出這番話但幽冥蝠王卻清楚地明白其話中之意。

    「哼!」幽冥蝠王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縱身躍下船頭卻不上岸而是奪了一葉小舟破浪直奔對岸。

    「別讓他跑了誰能截下他的船賞銀五百兩!」岑彭高喝道。他已領著一群人上了船但是還來不及包圍便被幽冥蝠王逸出包圍圈。

    「嗖嗖……」一陣亂箭狂射而出但這對幽冥蝠王根本就構不成威脅只是射得小舟有如長滿了刺的刺蝟。

    「轟……」一艘小漁船試圖想攔住幽冥蝠王的小舟在重金的驅使下他似乎忘了眼前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不知輕重地驅船而上但卻被幽冥蝠王的小舟將其近兩丈長的漁船攔腰撞斷。

    幽冥蝠王的小舟便像是一柄無鋒的巨斧任何想擋路的船要麼被撞得粉碎要麼被撞翻而他的小舟只是損傷了舟頭的一點木頭。而且他的小舟似乎根本不用槳劃只須腳下用力力透舟底破浪逐波而行靈動而快捷。那些普通的船隻與之相撞等於是與其功力對抗那注滿了勁氣的小舟便像是一個重型武器小漁船如何承受得起一撞?那些大船行動起來又不靈活想擋也來不及。不過許多大船都是外來的之中住了許多王孫公子和江湖豪客他們知道幽冥蝠王的名頭自不想因為五百兩銀子而惹上這個煞星。

    岑彭雖然厲害但是比起幽冥蝠王卻要差上兩個檔次不敢親身涉險。否則他倒可以一人追上小舟可他沒這勇氣只好眼看著幽冥蝠王驅舟而去他們在後面划船緊追了。可這種結果早已明了追上幽冥蝠王是不可能的。

    被幽冥蝠王這麼一耽誤那隻載著曾鶯鶯的大船已快行出傅俊諸人的視線之外傅俊忙命人開船並整修破碎的甲板和船艙。

    總算是擺脫了幽冥蝠王的糾纏讓林渺稍感到一些輕鬆。事實上他並沒有什麼事情特別急只要猴七手安全離開了便不必擔心什麼。這偷兒精明得緊又絕對忠誠義氣這一點林渺是可以相信的。

    除了這件事外湖陽白家的事情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急得過來的。畢竟此刻的他尚嫌人單力薄遇上了幽冥蝠王這樣的人物也都只有逃命的份更別說去面對湖陽世家那麼多的高手了。因此倒不如隨任光諸人輕鬆一些。

    任光的傷勢並無大礙雖然內府受了一些震傷可是以任光自己的內功可以將傷勢鎮住。相對來說任光的功力比幽冥蝠王要遜許多根本就難以與幽冥蝠王硬撼連林渺都難以在功力上與幽冥蝠王相抗衡何況是任光?

    傅俊也知道林渺的武功高絕剛才在河中林渺與幽冥蝠王的交手他們都已經看在眼中那氣勢無倫的一記水刀與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面確實給整個碼頭的每一個人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儘管這驚濤駭浪的攻擊未能勝過幽冥蝠王但在氣勢之上和留給人的印象上卻遠遠勝過幽冥蝠王。

    傅文和宋留根也都很佩服林渺那絕的刀法同時他們對林渺的文采和談吐也極為欣賞。

    「我看天下武林年輕俊傑之中他們算漏了一個。」傅俊在眾人閒聊之時突地插上一句。

    「是啊我覺得林兄比那什麼冷面殘血劉秀鄧禹什麼天吏寇恂之類的絕不會遜色!」宋留根附和道。

    「天下之大奇人異士何其之多冷面殘血僅是殺手而已何足稱道?劉秀、鄧禹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又兼武藝群揭桿起兵可見其勇其膽此種人物才可稱是江湖俊傑比此二人我可不敢但眼下的任兄和傅兄卻也是人中之龍倒可與此二人一比。至於什麼天吏寇恂聽說此人才智出眾勇武過人治理忻郡之事頗為出色如此年輕也可稱是當世俊傑只怕我也比不上。」林渺侃侃而談道。

    「世間多隱士若說天下的年輕俊傑實不止此等數人只是有些人願拋頭露臉揚名立萬有些人卻願做低調行事的閒雲野鶴照我看這種快意恩仇有若閒雲野鶴之人才是真正的雅士俊傑!」任光悠然道頓了頓又道:「諸於北方沈家沈鐵林一口金刀威震北方響馬的杜茂義薄雲天的藏宮豪氣干雲的堅鐔……等等無不是讓人傾慕的年輕俊傑。」

    林渺聽到任光贊沈鐵林和杜茂心中不由得大為歡喜。他知道沈鐵林和杜茂兩人的武功卓更是性情中人但他卻不知道在任光口中可以和沈鐵林和杜茂相提並論的藏宮和那個堅鐔又是什麼樣的人物但他相信任光所說一定很中肯既然讚賞這兩人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小弟行走江湖時日尚短對於江湖中事可就所知不多了。任兄這般一說我倒真想見識一下這些人那沈鐵林和杜茂在宛城擊殺奸賊姓偉這我是知道的只不知這藏宮和堅鐔又是何許人物呢?」林渺詢問道。

    「這藏宮本是西北第一大家藏宮世家的這一代少主但因朋友身犯死罪他散盡家財而保出朋友視金錢名利如糞土寧可為朋友浪跡江湖拋去榮華富貴此等人物實應欽佩。」傅俊道。

    「這堅鐔則因一諾五戰凶奴可汗雖屢敗但卻屢戰無懼以一己之力使邊關小鎮近千百姓得保安全此等人物若不是豪氣干雲之輩何人可稱?」任光也道。

    林渺對這個堅鐔的興趣似乎仍要大些這個單槍匹馬戰凶奴可汗又屢敗屢戰的年輕人又是怎樣一個人物呢?

    「我看堅鐔比較合我味口一些什麼殺手什麼為朋友乃是小家之作真正的英傑應置天下於心內置萬民於心中為民請命雖死無憾此等豪情才是真英雄所有!」林渺誠懇地道。

    「林兄之語正合我意!為民請命而不求己之慾方是英雄所為死則死矣心則照日月!」傅俊欣然附聲道。

    「英雄所見略同我們幾人一見如故不如結為異姓兄弟如何?」宋留根突地提議道。

    「好哇好哇。」傅文立刻附和道。

    任光和傅俊的目光不由得都落到了林渺的身上似在詢問林渺的意下如何。

    「宋兄的提議確實是好只不知林渺是否能高攀幾位兄弟呢?」

    任光和傅俊聽林渺這般一說不由得全都朗聲歡笑起來道:「留根提議正合我意我們幾人今日就擺案結為異姓兄弟!」

    傅文和宋留根皆大喜。

    五人便在船上擺案焚香結義任光最大傅俊次之林渺與宋留根同年卻在月份上佔先因此排在第三傅文最小理所當然便是最末了。

    五人宣過誓便在甲板上擺酒相慶雖江風清寒但這幾人並不在意林渺已換上了傅俊的衣服兩人身材相近衣服還很合身。

    「三哥你聽好像有琴音!」宋留根突地道。

    林渺怔神隨即點頭道:「琴聲低沉曲調蕭瑟黯然如泣彈琴之人似乎意興索然卻又心有不甘之意。」

    「三弟好耳力居然能聞弦音知其心看來三弟是此人的知音了。」傅俊笑道。

    「二哥取笑了琴聲自下游飄來會否是自曾鶯鶯的船上傳來呢?」林渺猜測道。

    「曾鶯鶯的船上?」眾人的眼睛一亮想起昨夜曾鶯鶯那**的一曲禁不住回味無窮但這琴音會是曾鶯鶯所彈嗎?

    「讓船加前進!」傅俊傳言吩咐道。

    淯水悠悠往來船隻並未因戰火紛起而減少。事實上無論是舂陵義軍還是綠林義軍都不會影響水道。

    朝廷也並未封鎖航道至少到南陽各地尚需要水路的支持。是以水運並未因戰火而停止。不過由於漕運已經不是很安全漕運的頻率變少往來的商船卻依舊。

    傅俊諸人所乘的船並不算是什麼特大的船長不過二丈許寬約近丈舷頂距水面有五尺餘入水不深是以行駛起來極快。由於前方的大船行駛也不是很快追至其後並未花多長時間。

    琴聲在空闊的江面上似乎激起了層層漣漪和浪花一串音符跳動著以一種奇怪的旋律鑽到每個人的心中。

    「好玄的琴音!」任光不由得讚道。

    「確實很玄只怕其韻律不會比曾鶯鶯遜色。」宋留根也附和道。

    「在那小舟上!」傅俊指著遠處在江心順水而下與前方雙桅大船不即不離的小舟道。

    「那人似乎也知道曾鶯鶯就在雙桅船上那人是誰呢?」傅文冴然道。

    「又一個曾鶯鶯的痴迷者!」宋留根感嘆道。

    「我看此人與曾鶯鶯曾是知音知曾鶯鶯下嫁他人這才在江中以琴音訴說心中的傷感看來這人與曾鶯鶯的交情確實不一般。」

    「為什麼大船上似乎一點反應也沒有呢?難道曾鶯鶯聽了此琴音真的就可以無動於衷嗎?」傅文有些疑惑地道。

    河中一葉小舟一個艄公輕搖木槳而一人橫琴於舟盤坐如一蹲花崗石雕像身形無半點搖晃只是十指以優雅而流暢的弧跡劃過琴絃在瑤琴左側輕放一罈美酒瑤琴右側卻橫置一柄巨劍。

    「此人有點意思。」任光笑道。

    小舟無篷無遮之上的一切都看得一目瞭然但眾人只能看到那舟上之人的背影卻知此人頗為消瘦。

    「未知對錯未問對錯心映流水釀一壇苦酒喝是醉不喝也是醉。弦音漠漠淯水泱泱效訪古人曲高誰與合?愛也心傷不愛也心傷……」驀然之間小舟撫琴之人放聲高吟蒼涼而傷感與琴音一抑一揚更顯黯然而無奈。

    「鶯鶯難道你連見范憶一面都不肯嗎?」琴音頓止小舟之上的人語調愴然聲音卻極高江面之上往來的船隻皆能聽得一清二楚。

    「此人功力極為深厚果然是為曾鶯鶯而來!」林渺淡淡地道。

    「范憶!怎會是他?」任光吃了一驚道。

    「范憶是誰?大哥認識他嗎?」傅文冴然問道。

    「范憶之名我好像也在哪裡聽說過。」傅俊想了想道。

    「有人傳說是樊祟的義子文采風流不輸劉秀、鄧禹在赤眉軍中似乎身份極為特殊也很神秘在江湖之中此人也無多少人知其身份來歷。」任光吸了口氣道。

    「樊祟的義子?」林渺也吃了一驚心忖:「那他怎麼從東方跑到這裡來了呢?是不是與幽冥蝠王是一道的呢?」

    大船甲板之上悠然行出兩人正是曾鶯鶯的兩名俏婢。

    「小姐說了范公子之情她會永銘於心此刻她已為人婦過去的恩怨都已化為煙塵若公子真當她是知己便應為她的幸福祝賀公子請回吧!」

    「哈哈哈……」范憶突地仰頭愴然大笑道:「過去的恩怨化為煙塵那還是知己嗎?伊人絕情如斯實讓人心寒只不知是誰能讓鶯鶯如此傾心如此迷戀連故人也不相認了!」

    江面上所有的人都聽出了范憶心中的憤然和嫉妒。

    「只怕有好戲看了!」任光淡淡地道。

    「哦。」林渺低應了聲。

    「范憶絕不是輕易會罷手的人此人性格極傲受此挫折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任光道。

    「看又有一葉小舟從下游靠來。」宋留根指著一葉正向兩桅大船靠去的小舟道。

    「景丹!」林渺冴然叫了一聲。他現那趕來擋住大船船頭的人居然竟是昨夜在燕子樓憤然離去的景丹!

    景丹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又是怎樣知道曾鶯鶯在這艘船上的呢?這個問題大概只有景丹才可以回答。

    「難道這小子與范憶之間有什麼牽連?」宋留根昨晚也見過景丹不由疑惑地問道。

    「我猜這小子八成是因為被曾鶯鶯耍了怒氣難消是以才會聯合范憶來劫船來了!」傅文猜道。

    「看戲就是!」任光讓操船者放緩船卻將酒席擺上甲板倒真是一副看戲的架式。

    林渺也感到好笑不過他倒真想看看讓曾鶯鶯傾心的男人究竟是誰。是以誰弄亂子對他來說並無分別他甚至還想去問個究竟。不可否認曾鶯鶯確實是個絕代尤物連他也無法抹去心中那深刻至極的印象。

    曾鶯鶯的美是完全異於白玉蘭、梁心儀和怡雪的似乎帶著點玄乎的魔力能夠如磁石一般緊緊地吸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停船!景丹有要事需見鶯鶯!」景丹橫舟於江心擋住大船之路。

    大船船不慢在這種距離之中連林渺都為景丹的小舟捏了一把汗若是大船前移過去那小舟將會像蛋殼一般被巨大的底盤碾碎。

    景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危機立於舟頭拄槳於舷上又高聲喝道:「快去傳你們可以作主的人來如果遲了後悔的只會是你們!」

    「景公子是在威脅我們?」船艙之中走出了一位神情倨傲的老者淡漠地望著景丹冷然問道。

    「哈哈……」景丹一陣長笑不屑地道:「就憑你還用得著我威脅?若不是看在鶯鶯的面子上我景丹何用管你們的閒事?如果你以為我是威脅的話。若鶯鶯連故人都不敢見恩斷情絕到如斯地步那景丹是白費心思了就當景丹從未出現過好了!」

    景丹話音落下船上的老者神色變得有些難看但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嘴角邊泛出一絲冷意。

    大船以極向景丹的小舟上撞去三丈、兩丈……景丹終於嘆了口氣曾鶯鶯仍不願出來見他他真的死心了忖道:「既然你如此絕情也不要怪我沒有警告你把我的好心當成了驢奸肺這又是何苦呢?」想到這裡手中的大槳驀地插入河水之中。

    河水之中暴起一團巨浪景丹所乘的小舟如一片處於浪尖上的樹葉一般輕悠利落地橫滑出兩丈。

    景丹握槳在水中一攪小舟如飛再橫丈許剛好與大船行過的浪頭擦身而過只有輕微的浪濤使得小舟悠然起伏。景丹拄槳目注著大船順水而下神色間有著無限的惆悵和傷感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可是這個結果卻在他不想看到的時候到來了。

    「若兄台不介意與我同飲這杯傷情之酒吧!一個薄情寡義的女人怎值得我等為之黯然神傷呢?」范憶的小舟飄然而至剛才景丹的舉止他都完全看在眼裡知道是同為欽慕曾鶯鶯但卻也是黯然傷心之人禁不住生出同病相連的感覺。

    景丹望了范憶一眼悠然笑了笑道:「兄台傷情我卻未必已無情可傷這杯酒兄**飲吧!」

    景丹此話只讓范憶怔了怔景丹居然會拒絕他如此不給面子使他有些難看不過他畢竟涵養過人淡淡地笑了笑道:「世情難測我范憶看來是雙眼已花難以認清世人了總自作多情倒讓世人見笑了!」說完將手中的兩碗酒一碗飲盡一碗傾入江中不再望景丹盤膝撫琴撥出一陣低沉的音符其調渾沉帶著憤然、無奈更帶著鏘然殺伐之音。

    江水似乎因琴聲而激盪不已景丹冴然望了一眼范憶卻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撥了一下船槳驅著一葉孤舟緩緩地遠離那雙桅大船。他靜靜地立在孤舟之上猶如一株孤松迎著淒冷的江風頗具一種滄桑黯然之感與范憶的憤然撫琴倒是相映成趣。

    兩桅大船似乎並不想再理會范憶和景丹兩人順水加行駛兩張巨帆也吃滿了風但是才行出裡許驀地船身一震。

    「船底漏水了!」雙桅大船之上有人驚呼。

    「水下有人鑿船!」大船上有人怒道隨即迅有人躍入江水之中。

    遠處的林渺諸人將這一切都看得極為清楚見那大船上這麼一亂大概便已猜到是怎麼回事但他們根本就懶得上前。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景兄我們又見面了!」見景丹的小舟自船邊行過林渺不由得高聲呼道。

    景丹冴然抬頭卻是一副副陌生的面孔但這兩句話和聲音卻是那般熟悉。

    「兄台是?」景丹並不敢相認惑然問道。

    「在下林渺這幾位是我的結義兄弟如果景兄不介意何不登舟共賞淯水佳景?」

    景丹對林渺並不熟悉但聽到林渺剛才所吟的兩句隱隱覺得此人與昨夜燕子樓中之人有些關係。

    「在下聚英莊傅俊這位是我義兄任光想必景兄仍記得昨夜夢碎如杯吧?既已夢碎何不醒來共賞風景?總勝如孤雁獨飛好!」傅俊也插口道。

    「哈哈哈……」景丹笑了他知道這幾人與昨夜說話之人有關。同時聚英莊的傅俊之名和任光的名氣他早有耳聞是以極為爽快地道:「景丹的痴迷倒叫幾位見笑了既然幾位盛情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橫槳於舟上找了一根繩子將小舟系在傅俊的船上這才悠然登船。

    登上大船景丹望瞭望林渺有些惑然地問道:「這位兄台曾與我見過面嗎?」

    「昨夜還曾舉杯對飲景兄好健忘!」林渺笑道。

    景丹愕然之際傅文便已道:「我三哥乃是個易容高手昨晚你見到的乃是他的假面孔現在見到的才是真的!」

    「哦。」景丹恍然難怪他覺得林渺的眼神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卻一時又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經傅文這麼一說自然再無懷疑。

    「原來是你景丹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多謝林兄昨夜出言指點才使景某不至於走入迷途不知歸路!」景丹誠懇地道。

    「景兄何用出此言?以景兄之智慧其實不用多說廢話也不會深入迷途。不過事情既已過去我們也便不用為其多廢客套之詞不如大家同席共飲看看淯水兩岸如畫的風景和這即將上演的好戲吧。」林渺淡然道。

    景丹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卻欲言又止地笑了笑道:「恭敬不如從命何必為這些薄情寡義之輩去煩惱費心呢?我景丹心意已經盡到他既然不領情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看來這個范憶是有備而來而且早就知道曾鶯鶯會從這裡經過!」宋留根突然道。

    眾人不由得扭頭望向那雙桅大船卻見船上之人神色怪異似乎頗為急慮江水之中漂起一些血色更有幾具屍體順水而去。

    范憶的小船此刻距大船拉開了近二十餘丈的距離依然悠閒地調撥著琴絃琴音之中依舊帶著鏘然殺伐之音但他對雙桅大船上所生的一切似乎漠不關心視若無睹。

    「范憶確實是有備而來他今次像是不搶到曾鶯鶯就不會罷手在前方的河道上他必設下了許多伏兵這雙桅船若不返回棘陽只怕根本就難以闖過去!」景丹聲音有些落寞地道。

    「啊他怎麼會知道曾鶯鶯一定會走淯水南下呢?而曾鶯鶯自淯水南下又是去哪裡呢?難道他早已經知道那個曾鶯鶯欲嫁的人是誰?」宋留根有些疑惑地道。

    「是的他早就已經知道曾鶯鶯欲嫁的對象這一點並不值得奇怪。」景丹道。

    「那人是誰?」傅文忍不住問道。

    景丹嘆了口氣眸子裡顯出一絲惆然道:「此人正是眼下轟動天下的劉秀!」

    「劉秀?!」林渺驚呼出聲他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驚冴。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個神秘的對象會是劉秀但他此刻卻相信景丹不是在說謊。

    景丹沒有必要說謊而且林渺親自在棘陽見到過劉秀還在燕子樓中見到了與劉秀關係密切的宋義與鐵二。劉秀在這種時刻出現在棘陽本身就是不合情理的義軍新起而且又是四方結盟的關鍵時刻而劉秀卻出現在棘陽除了是為了這冠絕天下的尤物之外還為了什麼?而且劉玄與燕子樓關係密切劉秀再與燕子樓沾上這點關係卻並不值得奇怪是以林渺相信景丹的話。

    不僅僅是林渺驚冴便是任光和傅俊也是驚冴萬分。

    「是他!我道是什麼人居然能得曾鶯鶯傾心看來江湖中傳說劉秀是個潔身自好的君子只不過是子虛烏有罷了。」任光不屑地道。

    「如果真是劉秀的話我覺得他是極不明智的未能成事便已圖享受這種人何能成大事?」傅俊對劉秀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我聽說劉秀乃是大智大慧之人此人不僅文采好更熟讀後書戰策怎會如此不知輕重呢?」宋留根也嘆道。

    「我看劉秀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之人!人不風流枉少年嘛。」傅文倒似乎極為理解劉秀。

    「五弟是不是感到又有了知音呢?」林渺平復了一下內心的震動笑問道。

    傅文悻悻一笑道:「多一個知音總比少一個好。」

    「景兄剛才是想揭穿范憶的詭計嗎?」林渺扭頭問道。

    景丹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儘管她太過薄倖可是我們畢竟相交一場我盡了心力她也不能怪我了。當然與其讓鶯鶯被范憶搶去倒不如讓鶯鶯開開心心地跟著劉秀。」

    「好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漢!」任光讚道。

    「景兄認為範憶一定能夠詭計得逞?」林渺突地反問道。

    「至少我在范憶的計劃之中找不出破綻!」景丹不以為然地道。

    「何以見得?」林渺又問道。

    「因為範憶已與淯水太守屬正合作達成了一個協議那便是劉秀是屬正的而鶯鶯則是范憶的此次范憶帶來了大批的高手是志在必得!」景丹淡淡地道。

    林渺和任光諸人皆為之動容如果范憶真的與屬正聯手封鎖淯水那劉秀在沒有防備之下確實是插翅難逃而曾鶯鶯也將成為其囊中之物了。

    「看來劉秀這次真的是大大的失策了。」傅俊感嘆道。

    林渺心中隱隱感到有些許的不對但卻想不到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裡。

    任光見林渺的神色不定好像有心思不由問道:「聽說三弟與劉秀之間有些交情是不是想去提醒他呢?」

    林渺一怔苦笑了一下忖道:「劉秀來棘陽是到燕子樓接美人由此可見其與燕子樓的交情極深加上劉玄與燕子樓的關係又怎能保證劉秀不是魔宗的人呢?儘管自己與他往日交情不薄可畢竟相處日短是友是敵很難說自己是不是該去警告他呢?」

    「我們曾經確實有些交情不過我倒不是想去警告他只是我覺得情況可能不會像我們所想像的那樣如果真如景兄所說讓曾鶯鶯傾心的人是劉秀而他們又都在這艘船上的話那確實有些不對。」林渺皺了皺眉道。

    「有什麼不對?」景丹、任光諸人都不由得冴然問道他們不明白林渺怎會有這樣的看法。

    「先讓人把船停下不要與他們靠得太近免得城門失火殃入池魚。」林渺道。

    傅俊也覺得林渺的話有道理立刻吩咐將船向岸邊靠一些然後下錨停下。

    「如果劉秀在船上的話范憶和景兄的出現他不可能一直都龜縮於艙內雖然劉秀不一定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但卻也絕不會是縮頭縮尾之輩。能得曾鶯鶯青睞的男人如果連事實都不敢正視的話又如何搏得美人芳心?而曾鶯鶯也不出聲這也不合常理難道景兄認為曾鶯鶯是這樣連故人都不敢一見的人?」林渺分析道。

    景丹也似乎開始沉思了搖了搖頭道:「鶯鶯似乎並不是這樣的人!」

    「女人有了男人之後什麼事幹不出來?」宋留根似乎對曾鶯鶯比較有偏見不服氣地道。

    「劉秀能夠讓宛城諸強心服足以說明此人不是無能之輩想來也不應該連出面與范憶和景丹對話也不敢。」任光也附和道。

    「雖然我和劉秀相處的日子不長但此人之計智卻是絕不簡單他能夠把握時機一舉奪下宛城而在戰局有利的情況下又棄宛城而走這種凡的戰略眼光和氣魄絕非常人可以做到的。他能以奇招、以少勝多擊敗屬正的大軍也說明此人絕非浪得虛名因此出現今日這種場面確是有些突兀!」林渺道。

    「哈哈他撤出宛城只能說他傻我看不出棄宛城有什麼高明之處。」傅文不服地道。

    「哎傅文兄怎能這樣說?劉秀棄宛城之舉可真算得上是最完美的策略如此大膽而絕妙的策略也只有劉秀才想得出其戰略眼光真讓景丹自愧不如!」景丹誠懇地道。

    「何以見得其絕妙呢?宛城乃一座堅城四面通達水6皆通其繁華富饒難道還比不上舂陵那小地方?」傅文反問道。

    「若單說富饒和城池的堅固那宛城確實勝舂陵多多可是劉秀義軍並不是朝中官兵在宛城周圍全都是他們的敵人若他們堅守宛城則宛城成一孤城再堅固富饒的孤城又能支撐多久?因此棄宛城是必然之舉!」頓了頓景丹又道:「他是一支新生義軍需要的不是急切地去與大量官兵交戰而是穩步的展在展之中再圖擴張。劉秀引兵南下一是看中舂陵地勢奇特不似宛城諸地一般地勢平坦除堅城之外無險可憑;二是因為南方皆有義軍活動若有官兵自南方而來也會有其它義軍相阻他們將無後顧之憂能得整軍休生養息之機;三是綠林軍新分裂氣勢正弱如果有一支強勢義軍再次在綠林山附近崛起極有可能重新號召起綠林軍餘部使之整合。若是能將三支綠林軍重新整合其力量比之赤眉軍絕對不會弱那時再回兵攻下宛城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劉秀撤出宛城從戰略上來說確實是絕妙的!」

    「景兄所分析的確實精到因此我們可以知道劉秀此人絕不簡單!」林渺附和道。

    「可這只能說明過去與今天的這件事並無關係!」宋留根道。

    「是那只是過去但劉秀若非笨人難道連這一路上可能會遇到劫曾鶯鶯的人這一點也想不到嗎?如果有人敢來劫曾鶯鶯必是有備而來到時他一定可能暴露身份一旦暴露身份之後便會成為官兵攻擊的對象在這種地方他幾乎是孤身犯險這一點他應該考慮到。因此我認為他一定不會在那艘船上!」林渺肯定地道。

    「他不在這船上那他可能會在哪裡?」傅文冴然問道對林渺的話他只是半信半疑。

    「他可能會在任何地方這一點我也猜不到。」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公子前方似乎有五艘官府的戰船。」一名掌舵的水手前來相報導。

    「看來範憶真的和屬正達成了協議。」任光淡淡地道。

    「立刻收帆停船靠岸!」傅俊吩咐道。

    眾水手們一起動手很快便將大船靠上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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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6:57
第 二 卷 第七章 智取淯陽

    「岸上也有官兵!」林渺吃了一驚道。

    「什麼人的船?」岸邊的林中走出一名偏將打扮的人向林渺等人所乘之船高喝道。

    「父城聚英莊的人路經此地前方河道受阻停船於此!」傅俊高呼。

    「靠岸受檢反抗者格殺勿論!」

    傅俊諸人心中暗怒但卻知道此刻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何況官兵並不是衝著他們來的他們完全沒有必要去與官兵生衝突。

    「不知諸位官爺欲搜何物呢?」傅俊一面令人搭好跳板一面笑吟吟地問道。

    「欽犯劉秀和他的一干餘黨!」那偏將領著數十人氣勢洶洶地湧上船來。

    「我們這裡的人都是與劉秀絕對無關的家居父城諸位官兵好好地搜吧!」傅俊拉過那偏將暗中塞過一大錠銀子極為客氣地道。

    「你叫什麼名字?」那偏將的口氣立刻緩和了很多。

    「在下傅俊這幾位是我的結義兄弟將軍可是來自淯陽?」傅俊問道。

    「不錯乃屬正大將軍屬下偏將!」那偏將傲然道同時吩咐其他官兵上船搜查但不可破壞船上的東西。

    「原來是屬正大將軍的人說起來家父與大將軍還是故交呢這次經過淯陽正想去拜見大將軍呢卻沒想到竟遇上諸位大將軍還好嗎?待會兒勞煩將軍引我去見大將軍可好?」傅俊如拉家常似地道。

    那偏將微微吃了一驚對傅俊諸人有些高深莫測起來但言語之間顯得更客氣了他可不敢胡亂得罪這些公子哥兒萬一這些人說的是真的那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報船上沒有找到可疑人物!」

    「報……」

    船本身並不大這些官兵很快便搜遍了整個船艙但卻並無現。

    「既然沒有那我就告辭了此刻我有任務在身不便領諸位去見大將軍待事完再說打擾了!」那偏將顯得極為客氣與剛上船時氣勢洶洶的樣子倒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那些官兵都感冴然但卻不敢說什麼。

    「將軍何用客氣我待會兒自去好了不耽誤諸位正事了!」傅俊道。

    江中的雙桅大船剛與水中的敵人周旋完又遇上了大量的戰船的包圍幾乎是插翅難逃即使是上了岸也無法逃過岸上伏擊的官兵。

    雙桅大船之上並未因湧現大量的官府戰船而慌亂反而將大船向戰船緩緩靠去。

    「前方可是淯陽水師的船?」雙桅大船之上走出一人高呼道那人這一呼叫卻使得河面上所有人都微微怔了怔不知道這老者是何意思。

    事實上這突如其來的呼喊極出人意料之外本來淯陽水師是一副如臨大敵的形式可是對方似乎並沒敵意。

    「不錯!」

    「老夫乃是棘陽趙志剛才在此遇上了一些水賊鑿船諸位官爺是來剿滅這些水賊的嗎?」那老者高聲呼道。

    「你是棘陽趙志?」那漸漸靠攏的戰船之上一人冴然問道。

    「不錯!」

    「那你船上載著些什麼人?」問這話的人乃是屬正手下第一大將蔡恆。

    「船上所載的是一些絲綢水粉和幾名女眷。」趙志高聲應道。

    蔡恆吃了一驚他自然知道棘陽有個趙志畢竟棘陽與淯陽相距極近兩地的知名人士彼此都不會陌生。

    「哦原來是蔡將軍!那真是太好了!」趙志在船上一拱手欣然道。

    「是趙員外本將軍不是聞有水寇而來而是聽說你船上藏有朝廷欽犯是以本將軍才來的!」蔡恆也認出了趙志便不再作偽開門見山地道。

    「啊!」趙志顯得有些錯愕臉色頓變道:「不知將軍是從哪裡聽得的謠言?我趙志雖然有些時候不知好歹可也不至於連這等殺頭之事也會做呀!如果將軍不信可親自來我船上搜若有半個欽犯我趙志願將全家項上人頭奉於將軍!」

    蔡恆也微錯愕沒想到趙志說話說得如此堅決讓人難以懷疑。不過事已至此卻是不得不搜。

    趙志吩咐人準備搭板向蔡恆道:「請將軍上船來查看雖然與將軍相處兩地但將軍應該知道趙志的為人。」

    蔡恆讓戰船再靠得稍近一些領著一干人躍上雙桅大船儘管此刻他有些相信趙志不是在說謊但搜還是要搜的。

    「趙志把花名冊拿來讓所有的人都到甲板上集中包括水手們!」趙志向一旁剛才與景丹對話的老者趙忠吩咐道。

    趙忠很快退了下去。

    「我船上一共九十六人其中六十名水手三十名家將一個管家四名女眷再加上我共九十六人!」趙志待趙忠一走神色很平靜地向蔡恆介紹道。

    「你準備將貨運到何處?」蔡恆淡淡地問道。

    「我想自江水東下到丹陽再會合廣陵的壽通海老闆他有一支船隊要自海上去大秦國和扶桑我想讓其將我的貨也賣去大秦!」趙志坦然道。

    蔡恆自然聽說過廣陵的壽通海之名此人乃是奚人。奚人本來不受人尊重但卻有著航海的天賦更擅於經商漢朝與大秦及安息國的航道便是奚人所開闢的。

    [註:安息國與漢朝同時期的中古時代。當時世界存在著四個強大的國家那便是漢朝、安息帝國、貴霜帝國和羅馬帝國。]

    [另註:大秦國在《後漢書·西域傳》中大秦國實是指羅馬帝國因便於理解後文中不再稱其為大秦國而改稱為羅馬。]

    奚人可以說是辟開南方海道的功臣他們把天竺的寶石、阿拉伯的香米及羅馬國的玻璃器皿運回國中而又把中土的絲綢運出去所賺之利十倍不止。皇宮之中的許多寶物都是奚人自異地帶回來的。而壽通海便是南方奚人的領其富可敵國在廣陵國其聲望極高。雖奚人不受漢人重視但壽通海卻可與廣陵王平起平坐更難得的卻是壽通海為東海第一高手與赤眉軍的領樊祟同列天下高手榜中的人物。是以蔡恆自然聽說過此人之名。

    「老爺花名冊!」趙忠將一本線裝的冊子遞給趙志。

    船艙中的所有人很快便聚到了甲板之上分列四排。

    蔡恆按名字一個個唸下去這本花名冊注得極詳細包括每個水手的出身。那群家將則標註了其入府的時間蔡恆一個個問並沒有人答錯。

    「這兩個人是燕子樓中的?」蔡恆指著兩名女眷道。

    趙志點了點頭笑道:「不錯她們本是曾鶯鶯的貼身丫頭但昨夜曾鶯鶯要出嫁從良了撇下她們我見這二女俏麗非凡若是流落青樓頗為可惜便向晏總管買下二人只因家中母老虎太凶不敢放在家中是以想帶著他們一起以解旅途寂寞!」

    「為什麼你們沒跟曾鶯鶯一起?」蔡恆冷冷地盯著二女質問道。

    二女神色泣然道:「小姐恢復自由身她嫁給了劉秀劉公子可是他們欲悄悄離開棘陽認為帶著我們是累贅也便不要我們了。」

    蔡恆一聽二女如此一說神色再變急問道:「你們小姐真的是嫁給了劉秀?」

    二女眼淚「嘩……」地一下子流了出來點了點頭卻不語。

    「你知道他們是從哪條路走的嗎?」蔡恆心中一軟這兩個美人的眼淚實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的且剛才聽到曾鶯鶯居然拋下這相隨多年的丫頭不要這兩人傷心自是難免。

    二女已泣不成聲哪裡還能回答?

    趙志忙上前左右開弓地摟著二人哄道:「兩位小寶貝鶯鶯不要你還有我別哭先回答將軍的話吧既然她如此無情也不必為這種人傷心了。」

    蔡恆眉頭微皺心道:「看來這趙志也是個好色之徒!」

    「小姐她是乘馬車走的昨夜總管便帶她從秘道出了燕子樓只待城門一開便立刻出城至於她究竟是走哪條路小婢也不知道。不過是往舂陵方向而去這一帶的路我根本就不熟悉。」二女停住泣聲幽幽地道。

    「你在說謊!」范憶的聲音冷冷地飄來他不知何時已駕舟靠來。

    「你這卑鄙小人剛才便是你派人來鑿我的船別以為我趙志不知道!」

    「是又怎樣?」范憶冷冷一笑道。

    「蔡將軍如此膽大狂徒白日裡欲謀財害命應該正以王法!」趙志氣得臉色鐵青憤然道。

    「趙員外這事先放到一邊。」蔡恆又扭頭向范憶問道:「公子說她說謊是因何故?」

    「剛才鶯鶯還讓你傳話於我說過去的恩怨化為煙塵怎麼現在又說她不在船上呢?」范憶質問道。

    「我是要你恨她!我們曾經是那麼尊敬和欽慕她可是當她有了郎君之後卻如此無情地丟下我們我們不甘心我們恨她你是她的知己如果讓你也恨她我想她一定會痛苦!」兩俏婢聲色俱厲地道。

    范憶不由得一怔倒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回答蔡恆也皺了皺眉心道:「女人可怕起來真讓人難以想像。」

    此刻官兵已經將船裡船外徹底地搜了一遍但卻並沒有什麼可疑的連絲綢堆都翻得亂七八糟所有的廂櫃之類的全部搗開。

    「沒有其他的人!」蔡恆和范憶不由得相互對視了一眼眸子裡卻充滿了疑惑。

    「蔡將軍應該相信了吧?不過勞將軍費心將軍為國為民請命勞苦功高既來趙某船上還請賞臉喝上幾杯吧。」說話間趙志吩咐人去準備酒宴。

    蔡恆心中暗惱范憶此人居然報了一個假情報。

    「這位范公子不在我們歡迎之列來人哪送客!」趙志冷冷地望著范憶不帶半點感情地下了逐客令。

    范憶臉色頓變趙志此種表情對他像是一種莫大的污辱但卻明白此時此地不宜翻臉雖然他很自負但是趙志人多又有蔡恆在人家佔著一個理字他便難以作。

    「哈哈哈……」范憶一陣冷笑拂袖飄然落回自己的小舟之上。

    「趙員外好意心領了本將軍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今日就此別過有緣他日再相聚吧。」蔡恆笑了笑道。

    「哦……」

    劉秀果然不在船上傅文不得不承認林渺的判斷是正確的那劉秀究竟是去了哪裡呢?

    傅俊諸人與景丹及范憶諸人一樣都被劉秀耍了一手他們一直都嚴密地監視著曾鶯鶯的秀閣然後被那接出曾鶯鶯兩個俏婢的馬車給迷惑了。他們怎也沒有料到曾鶯鶯會撇開兩個俏婢讓兩俏婢為其掩護這才害得他們白白地跟了這麼長時間還說是要看戲結果被人給戲耍了說起來確實有些不甘心。

    「劉秀一定是自6路走了這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看來這位劉兄還真是熟讀兵書啊。」任光不由得自嘲道。

    「我們都被他耍了這傢伙還真能故作神秘誰知這麼神秘兮兮的還是個假的。」宋留根也悻悻地道。

    「那個人不是昨晚和三弟一桌的嗎?」任光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問道。

    林渺點了點頭道:「不錯他叫趙志在棘陽頗有些名氣。」

    「那三弟有沒有覺得這是他們故意和劉秀耍的一場戲呢?」傅俊也問道。

    林渺心道:「看來應該是這樣這幾人都不知道宋義與劉秀的關係趙志與宋義、鐵二諸人如此親密想來也應該是與劉秀關係極好因此合演這場戲也是極為正常的。如果蔡恆知道趙志與劉秀的關係相信也一定可以猜到這一點那樣趙志絕沒有這麼輕鬆脫險。」正想著聽傅俊這麼一問吸了口氣道:「我想應該是這樣。」

    「那三弟能猜到劉秀此刻在哪裡嗎?」傅俊突地問道。

    林渺微微皺了皺眉不答卻向景丹問道:「景兄既知范憶與屬正聯手當知屬正此次派了多少人來吧?」

    景丹見林渺問他不由得沉吟了一下道:「估計有兩千人。」

    「我想屬正一定還會讓人封鎖6路那他確應該派出這麼多人!」林渺推測道。

    「這與屬正派出多少人有關係嗎?」宋留根冴然問道。

    「當然。經上次宛城之役後淯陽守軍只有五千人其兵力已大弱而這次屬正派出兩千人的話城中便只剩三千了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劉秀迎娶曾鶯鶯只是一個幌子雖然我並未和劉秀接觸太多卻知此人絕不是不知輕重、注重美色之人!」林渺悠然道。

    「你是說劉秀的目的是淯陽城?」任光和景丹同時動容道。

    林渺眸子裡閃過一抹亮光點點頭道:「此刻三路義軍結盟而上平林軍、新市兵和舂陵軍加起來也有數萬之眾而劉玄與湖陽世家關係密切自湖陽至棘陽百餘里路如果他們先秘密屯兵於湖陽附近有湖陽世家為其掩護諒難被現。然後他們完全可以利用夜晚急行軍在天亮之前趕到淯陽附近並不是沒有可能。在時間上是可以配合也是來得及的。因此如果屬正一時不察派兵攔截劉秀很有可能會反中了劉秀之計讓劉寅或劉玄自後以奇襲的方式破城!」

    在座的諸人皆為之動容如果依照林渺的分析劉秀兵行險招並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讓大軍一夜自湖陽趕到棘陽已是疲兵如何還有能力再戰?」傅文不以為然地道。

    「他們根本沒有必要昨夜動身可以前一天晚上就出夜行晝伏只要事先選好路線被人現的可能性不大。另外他們還可以以分散的形式讓一些人化妝成過往商人和行客早一步到淯陽附近這也是可以行通的。而曾鶯鶯最後一次出演也正好為他們找了一個藉口。」林渺又道。

    「如果如林兄所說淯陽實是危矣而這劉秀也真是可怕!」景丹抽了口涼氣道。

    「如果由三弟去指揮這場仗只怕屬正真的有難了而劉秀能不能想得這麼周密還很難說。」任光讚道。

    「大哥見笑了只是因為我知道許多你們不知道的關於劉秀的事情而已。因為與劉秀有關係的許多人物我都認識而又在此充當了角色我才有此一猜事實會否如此還得拭目以待。」林渺淡然道同時心中卻又暗忖:「昨天我還在棘陽見到劉秀難道他真的會有如此能耐算無遺策?我早聽說劉秀之兄劉寅也是個有著雄才大略的人物自不會算不到劉秀這一路上會遇險。而昨晚自己在燕子樓上只見到了宋義和鐵二如果沒估錯的話曾鶯鶯應該是這兩人負責接應可是昨夜怡雪說劉秀有大船等在城外那劉秀很有可能先一步於昨夜離開了棘陽。如果劉秀是昨夜離開棘陽的以水路的度計算棘陽到淯陽並不遠足夠遠離棘陽那麼很有可能劉秀早已到了淯陽的附近。」鑑於這些分析林渺才大膽地估計劉秀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曾鶯鶯而是淯陽城而他自己則是一個活生生的誘餌。

    「我們起錨吧難道不想去淯陽看看熱鬧嗎?」傅文道。

    「你以為屠殺很好玩嗎?若是我們也去只怕會殃及池魚了。對付高手我們幾人或許有用但是要對付戰爭我們幾個人卻是惟有送死的份!」任光打斷傅文的念頭道。

    傅文吐了吐舌頭他可不敢在大哥面前逞能只好有些失望地不再言語。

    「不若我們把船放到這兒我們去岸上走走看吧。打不過逃命總不會有問題。」林渺見傅文如此不忍讓其失望遂提議道。

    「既然三弟如此說我們也便棄船登6好了。」傅俊也應合道事實上這幾個人都想證實一下林渺的推斷是否真正的正確。

    淯陽城門四閉守在城頭遠眺的官兵現一些揚起的塵埃有一小股人馬向東城而進。

    旌旗飄搖卻是官兵的旗幟。

    「定是抓劉秀的兄弟們返回了!」城頭上的哨兵低聲道。

    「不知道這個人抓到沒有聽說此人很是厲害武功了得可惜上次打宛城時我沒能親眼目睹。」一個老兵議論道。

    「你呀幸虧上次沒去否則就回不來了那個劉秀詭計多端連大將軍都吃了他的大虧你那老命還能有啊?」一個年輕的兵卒打趣道。

    「是尹將軍回來了還不準備開城門?」那老兵道。

    「好像沒抓到劉秀怎麼尹將軍的人似乎多了一些?」那年輕的兵卒嘀咕道。

    「我就猜到抓不到劉秀!」另一名士兵插口道。

    「快開城門尹將軍回城!」城下一大隊人馬停住有人高呼道。

    「尹將軍辛苦了可有抓到劉秀?」城頭上一名副將高聲問道。

    「蔡將軍尚在搜尋快開城門!」尹長天高聲道他乃是職位低於蔡恆的幾大偏將之一。

    「開城門!」城頭的副將也不敢太過惹這位職位比他高的偏將只好吩咐道。

    「轟……」吊橋悠然放下城門緩緩開啟……

    屬正的心緒有些不寧不知道是為什麼有種沒來由的驚悚彷彿是突然做了一個惡夢。

    他很少有這種感覺自從昨日范憶來找過他之後他幾乎沒有真正的安定過。有時候他對自己疑神疑鬼的表現感到有些好笑不就只是個劉秀嗎?用得著這樣掛心?

    宛城之敗只是一時未察而現在劉秀只是孤身北上他已經調出了如此多的人力難道還怕劉秀插翅而飛了嗎?昨天夜裡屬正是這樣想的可是今天他又有了疑問。

    正是這個疑問讓他的心神難安:「難道劉秀會是一個不顧大局、貪戀美色的人?在這種時候突然孤身北上棘陽接曾鶯鶯其本身就是一個大失誤。」劉秀乃是個絕對聰明的人這種傻事確實不能不讓人懷疑劉秀的智慧儘管屬正知道曾鶯鶯確有傾城之美但畢竟是一個女人雖然他並不瞭解劉秀卻一直都聽說過許多關於劉秀的事情更在宛城領教了劉秀的厲害是以屬正不能不懷疑劉秀接曾鶯鶯的事實因此他才會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范憶是一個很好的說客屬正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被范憶說動了。

    范憶的確有些名氣世傳其文采不輸劉秀屬正相信這一點當然他相信范憶還是因為範憶與他的恩人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他認識恩人的令牌是以他出兵攔截劉秀還有一個還恩的因素在其中他不想欠人人情。

    推開窗子好像隱隱嗅到梅花的清香院中幾株梅樹顯得有些蕭條只有那一兩朵梅花的花蕾顯出一絲生機。

    天地彷彿也只是因此不再蕭瑟可是屬正心如梗刺難以放下心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突然之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那是他夫人前晚做的一個夢夢見城破家亡這是不是一個先兆呢?

    「傳趙師爺!」屬正呼道。

    窗外立刻有守衛應了聲匆匆而去。

    趙師爺很老是屬正父輩的人物但趙師爺絕對沒有老糊塗屬正很相信這一點因為他為官近二十年從小小的縣吏開始趙師爺便跟著他父親是他父親身邊的紅人他後來成了大官趙師爺又跟了他這位師爺從來沒人敢說他不稱職過。

    「將軍傳我?」趙師爺神色有些不好看地問道。

    「是!」屬正緩緩轉過身來卻現趙師爺臉上一閃即逝的憂鬱。

    「師爺面有憂色可是有什麼心事?」屬正開口問道。

    趙師爺淡淡地笑了笑道:「也許只是我多慮了想必蔡將軍他們也快回來了!」

    屬正面色微微一變故作笑顏道:「師爺只是為此事而擔心?」

    趙師爺也不否認道:「確實如此我昨夜想了一夜!」

    「辛苦師爺了。」屬正心中有些感動。

    「將軍何用說此話?叫老夫心有不安了。」趙師爺微微有些惶然。

    「師爺昨夜是否想出了什麼呢?」屬正話鋒微轉問道。

    「以老夫之見將軍實不該如此勞師動眾去攔截劉秀。」趙師爺直言不諱地道。

    屬正暗自吸了口氣昨天趙師爺就反對范憶的提議但是趙師爺並不知道他同意范憶的建議是夾了一些私情的否則他還真難斷定是否該興師而出。

    「我總覺得這其中有詐以劉秀的才智不應犯這種低級錯誤就算劉秀會犯這種錯誤劉寅也絕對不會!」趙師爺肯定地道。頓了頓又道:「劉秀這個人我不太清楚可是劉寅此人卻是劉家近年來出現的最有聲望的人不只是其武功更是因其雄才大略若是劉秀真的為一個女人而不顧大局那劉寅要麼會阻止要麼便是另有圖謀。是以我們不能不小心!當然劉秀在棘陽這自不會是空穴來風如果他真的去了棘陽那他是不足為慮的我們所要防的便是那個一直都未露臉的劉寅!」

    「劉寅?」屬正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現在平林軍、新市軍和舂陵軍聯合其力量之強實不能小覷雖然少了王常那支最為強大的下江兵但若是以奇襲的方式破我淯陽城卻不是沒有可能。事實上淯陽城中因上次損兵折將又調了些兵馬去加固了新奪回的宛城自己的兵力才五千人此刻將軍為一個劉秀卻勞師動眾近兩千人城中守軍僅三千餘如果劉寅奇襲而至後果堪憂這也便是我無法安眠的主要原因!」趙師爺吸了口氣道。

    屬正這次的神色變得更厲害經趙師爺這一分析那劉寅奇襲淯陽並不是沒有可能而劉秀接曾鶯鶯的事豈不是變成了一個奪淯陽的陷阱了?

    「謝師爺提醒!」屬正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他還是小看了劉秀和劉寅抑或是他忽略了這支可能會尚在舂陵的義軍但事實上這支義軍很可能便在淯陽城附近。

    「來人哪傳我令命全城加強防備有任何可疑之事便來向我稟報!」屬正向立在門外的親信偏將吩咐道。

    「報——」一道長而急促的聲音自院外急飄了進來一名甲歪盔斜的士兵跌撞著衝了進來。

    見到屬正上氣不接下氣地惶然呼道:「大將軍大事不好尹長天將軍引入了敵軍他們已破開東門……」

    「什麼?!」屬正和趙師爺同時驚起臉色大變。

    「我們終究還是遲了一步!」趙師爺仰天嗟嘆。

    城頭上的守兵現尹長天的人馬有異時已經遲了那些已經進城的人迅控制了城門兩旁城外的人馬迅衝入。

    尹長天的屬下本沒這麼多但這些人卻是由義軍僑裝的當然尹長天自然不假。

    東門大破立刻有人放出焰火一支早便已潛在城外的義軍如潮水般向東門衝來。

    尹長天橫刀躍馬卻並不向城中衝殺而是守住洞開的城門不讓官兵有任何機會再次將之重新合上。

    淯陽城中許多重要的地方火頭四起見到火光其餘三門的官兵也都心中慌亂。

    屬正趕出之時大批後至的義軍也已經湧入城門之中更讓他難受的卻是北門也被早已潛入淯陽城中的義軍內應高手趁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義軍便自東門、北門兩路如潮水般衝入城中。

    北門乃是平林軍領陳牧而東門則是新市兵王匡兩支義軍勢如破竹。這些人本是綠林軍中能征善戰的老戰士凶悍勇武異常城中官兵本就不多若是憑城堅守自然不會被義軍攻下但是義軍一開始便打開了城門在城中與官兵短兵相接這使堅城的作用盡失。在兵力上義軍佔著絕對的優勢官兵自然是如崩潰的潮水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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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7:09
.   屬正終於明白趙師爺的分析不幸成為事實而這一切都只怪他夾有私情抑或說只是因為他的大意。

    「退入府中死守!」屬正吼道他敗了再次敗在劉秀的手中而且讓他賴以為憑的城池也讓給了別人他不甘心是以他要憑藉大守府的高牆死戰與城同亡。

    「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城外還有兩千兵力我們並未全敗!」趙師爺見屬正死戰急忙勸道。

    「殺……殺……」城中四處都是喊殺聲。

    屬正心中一痛怔神之際左右的親衛家將驀地出手。

    屬正大怒但卻沒來得掙扎便已被擒住。

    「快把將軍帶走去宛城找嚴大將軍!」趙師爺迅吩咐道。

    那幾名家將對趙師爺的話極為信服。

    屬正哪還不知道這是趙師爺的一片好意?可是他又如何能接受?

    「放開我你可知道這是以下犯上當處極刑?」屬正吼道。

    「將軍恕老夫擅作主張請不要怪他們這裡由我來阻一陣子!你將來再為老夫報仇就是!」趙師爺說完眸子裡閃過一絲傷感之色。

    「還不快走?帶上夫人和公子!」趙師爺吼道卻不再理屬正。

    屬正也明白趙師爺在他家中的地位雖僅次於他但卻像是他的父輩忠心耿耿一向受人敬重家將們在某些時候甚至對趙師爺的命令更聽從因為他們知道這老頭絕不會做出對屬家不利的事。

    義軍以極快的度控制了城內的各據點但在攻下太守府時卻損失慘重遇到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抗幾乎用了一個時辰才攻下這座小城似的太守府卻折損了近千人可到後來卻只是得到一把大火。

    走入太守府深處的義軍全部被燒死在府中。

    義軍控制了燒成廢墟的太守府卻現屬正已經逃出了城在太守府中堅守的只不過是一個老頭和屬正的一干親兵及城中殘卒。

    這一場奪府之戰只讓王匡打得心驚肉跳陳牧慶幸自己只是四處清掃殘餘打掃戰場。事實上這次奪下淯陽城確實是沒有花多少力氣相對於攻打其它的城池來說這次可算是僥倖總共才傷亡兩千人左右。

    陳牧不得不佩服劉寅兄弟倆的計策若不是有這等奇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淯陽城否則打起攻城戰來在這冬日裡至少要傷亡十倍的人力才有可能攻下淯陽這依水的堅城。

    蔡恆遠遠地看到淯陽城中煙霧大起心中便咯噔一下隱隱知道大事不妙再也顧不得搜尋劉秀領兵便向城中趕回他老遠便聽到了喊殺聲到了城近前卻現城頭的旗幟都變了差點沒昏過去。

    「將軍淯陽已失守了!」蔡恆身邊的親軍也失聲道。

    「退回船上去宛城!」蔡恆沉聲吩咐道。

    「將軍西門有一支人馬衝出來了好像是我們的旗幟!」一名參軍冴然道。

    「小心戒備張參軍派人去看看!」蔡恆領人向江邊撤去同時吩咐那名參軍。

    待蔡恆退到江邊才現自城中衝出的那隊人馬乃是屬正的親衛戰士他們擁著屬正和屬正的家人衝出了淯陽城這是他們在沒有辦法時最後的辦法。

    遇上返城的蔡恆這讓屬正的親衛們鬆了口氣屬正卻暗暗流下了淚水當然不是為了死裡逃生而是為了趙師爺的忠義。他知道趙師爺一定會死而且會死得轟轟烈烈這個跟了他家數十年的老人終於以一種慘烈的方式為其生命劃上了一個完滿的句號。

    趕到河邊欲登船之時蔡恆突然現了一個要命的問題:他的五艘戰船已經不再屬於他戰船上插著義軍的旗幟!

    「屬正蔡恆你們已無路可走投降是你們惟一的選擇!」劉秀的聲音是那般清晰而又帶著難以言喻的諷刺。

    這本是屬正期待向劉秀說的話可是此刻卻是劉秀向他們宣佈。

    劉秀終還是出現了卻出現在蔡恆和屬正最不想出現的地方這是一個悲哀也是一種痛苦。

    「我們走6路!」蔡恆斷然道他絕不會投降!屬正自然也不會是以一帶馬韁便向棘陽方向狂奔而去。

    「你們的掙扎是無益的根本就不可能逃得了!」劉秀的聲音冷而高昂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屬正這才明白為什麼攻入城中的只是平林軍和新市兵因為劉秀的舂陵戰士都靜候在城外等待著漏網之魚而他正是那隻魚。

    這是一種諷刺他本來是抓魚的人可是此刻卻被人當魚抓。

    屬正是真的敗了而且敗得很慘但他卻起了求生欲他要活下去要讓劉秀還他的恥辱!是的劉秀的才智令他心驚讓他心寒可是支持他活下去並要打敗劉秀的是他心中積壓的一口難以嚥下的怨氣!

    「劉秀我會回來的一定會讓你雙倍奉還今日之恥!」屬正高聲怒吼。

    戰船之上傳來了很多人的笑聲是那般輕蔑那般不屑便像是一根根刺紮在屬正的心頭讓他的心頭在滴血這使得他恨、他惱、他悔可是又有些無奈。

    戰爭便是這麼回事總會有勝敗總會很殘酷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現實。

    劉秀似乎並無意追趕屬正那已經不是他的事了因為他知道劉寅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屬正除非屬正降服否則噩運會緊纏不放。

    「果然如三哥所料劉秀的目的真的是淯陽城!」傅文吸了口涼氣道。

    「如果這次換了不是屬正而是林公子的話只怕劉秀和劉寅要大敗一場了!」景丹不無感嘆地道。

    到這一刻無人不敬服林渺的推斷。他似乎完全看穿了劉秀的這些佈局這實在讓人難以想像彷彿他自己參與了計劃一般。

    「三弟呢?」傅俊突然驚覺林渺此時尚沒有歸返不由得出口問道。

    「三弟還沒有回來。」任光也意識到了什麼。

    「三哥去幹什麼了?」宋留根冴然問道。

    眾人相對望了一眼皆搖了搖頭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林渺為什麼離開。林渺離開時並沒有說明白只是說去去就來可是此刻已過去了一個時辰他尚沒有回來這使傅俊等人不由得微微有些急了。

    「林公子好像是去追那范憶去了。」景丹似乎記起了什麼道。

    「追范憶?」眾人愕然也吃了一驚。

    「我想也許是!」景丹也不敢肯定地道。

    任光諸人微微有些擔心但他們相信林渺自保應該是沒問題的連幽冥蝠王都難奈林渺何范憶難道會比幽冥蝠王更厲害?

    「我們回船上等吧也許三哥已經回到了船上呢。」傅文提議道。

    ……

    一直到初更林渺居然仍未回船任光和傅俊諸人是又惱又急卻又無可奈何知道急也沒用畢竟林渺不是小孩子許多事情根本就難不了他這麼長時間尚沒回來那只有一種可能便是遇到了極大的麻煩可是林渺究竟又遇上了什麼麻煩呢?

    是被范憶給算計了抑或是被義軍給誤傷了?但照理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情生因為林渺與劉秀之間關係極好再怎麼說劉秀也不會為難他。除此之外還會遇上什麼問題呢?難道是幽冥蝠王也偷偷地跟了去擄走了林渺?

    許許多多的猜測都是不了了之直到二更時分才來了一名小二打扮的人物為林渺傳話這小二事實上很早就要趕來為林渺傳話但是因為交戰使他遲遲無法趕到這路上都耽誤了近四個時辰。

    聽到林渺的消息雖然任光諸人尚有些疑惑卻也放下了心林渺讓他們先回去他有事不能再親自趕回來與任光諸人會合他日再去聚英莊相會。

    究竟是什麼事情林渺沒有細說或許只是因為傳話的人乃一名客棧的小二才不便說明。不過任光諸人也不怪林渺只是這小二在路上誤了時間害他們久等。

    劉秀果然不簡單還真這般給了屬正致命的一擊。

    林渺親眼看著屬正的逃命再一次遇上劉寅的伏擊蔡恆戰死只剩下百餘名殘兵敗將逃回了棘陽。他也看見了劉寅的雄威這確實是一個難以抗拒的高手他見過齊萬壽的武功也見過劉玄的武功還有諸如像幽冥蝠王之類的高手但是這些人似乎都少了劉寅那種王者的霸氣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江湖中對劉寅的傳說並沒有錯。

    離開任光諸人並不全是因為範憶雖然范憶是個重要人物但是並不放在林渺的心上之所以離開任光是因為他看到了鐵雞寨中人留下的記號。

    鐵雞寨中的人在淯陽附近留下了記號這讓林渺有些費解這當然不會是他和猴七手所留但是除他兩人之外又有誰下了鐵雞寨呢?為什麼要下鐵雞寨呢?而且還在這裡留下暗記這確實是讓人極為費解之事。

    難道說是鐵雞寨中生了什麼事?想到這些林渺不由得有些擔心因為白玉蘭尚在鐵雞寨中雖然山中有近兩百人這對普通人來說或許有用但若是對付高手只怕仍難以保護白玉蘭。畢竟他缺少的是能夠獨擋一面的高手而這些可以說是他的私事所以林渺獨別任光諸人他必須要證實自己的猜測讓自己能夠安心。

    遺憾的是林渺居然找到了蘇棄受傷的蘇棄。

    蘇棄受傷了不太重但也足夠蘇棄折騰的了。而讓林渺錯愕和吃驚的卻是蘇棄所帶來的消息。

    白善麟沒死不僅白善麟沒死而且還上鐵雞寨帶走了白玉蘭。

    林渺幾乎傻眼了白善麟居然沒死而且帶走了白玉蘭!這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如此說來那麼那封白善麟交給白玉蘭的信是真是假呢?宛城之外所藏的財富又是真是假呢?或許白家將家產轉至暗處這並不假。

    林渺不敢懷疑蘇棄的話就算蘇棄和金田義看錯人但是白玉蘭和小晴絕不會看走眼。因為小晴讓蘇棄給他帶來了一封證實白善麟還活著而且還帶走了白玉蘭的信箋。

    字跡是小晴的白善麟沒有逼小晴走同時他也因感謝林渺救出了白玉蘭所以也便將小晴當禮物一般送給了林渺也並未對鐵雞寨下狠手。

    鐵雞寨中沒有能夠擋住白善麟和他那一干高手的人物是以只能眼睜睜地望著白善麟帶走白玉蘭。

    與蘇棄同來的還有段斌。蘇棄便是白善麟屬下人所傷但是蘇棄仍要強撐著來找林渺請林渺回去主持局面。

    林渺真想大哭一場他在這裡為白家的事累死累活東奔西走地得罪了這麼多可怕的對手可是對方竟然連他也騙了此刻他才現自己有多傻。

    宛城局勢緊張卻有序因為淯陽的失守這才使得宛城軍民皆大感緊張戰火畢竟是無情的這一點無人能夠否認。

    林渺故地重回卻感到有種極為陌生的氣息昔日童年時光的情景雖在但已人事皆非。

    六福樓依然氣派儘管肅殺總是難免但那高聳的屋脊如蟄伏的巨獸有吞吐長空之勢。

    大通酒樓門上的封條已經快剝落也不知道關閉了多少時間小刀六自然不在其中這使林渺鼻頭不由得有些酸澀這可是小刀六二十餘年的心血可是因為他也因為這無情的戰火使得這些全都化成了泡影。

    林渺找個僻靜的方位自窗子躍入大通酒樓之中先聞到的是嗆人的灰塵映入眼簾的是掛滿了每個角落的蛛網地面上一片狼藉斷椅碎桌全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嗅不到一絲人的氣息。

    酒樓之中只有四面牆壁還是好的裡面幾乎沒有任何物件是完整的不用猜也知道在封鎖這大通酒樓之前一定有一群人在這裡大大地破壞了一通至於是什麼人破壞的那便無法猜測了。

    林渺感到一陣心酸卻又無可奈何不可否認小刀六是他最好的兄弟之一。

    天和街這是林渺土生土長的地方昔日這裡貧窮落後是宛城之中最為寒酸的地方但卻是宛城之中最為熱鬧的街道。這裡的人知道如何自得其樂知道如何裝腔作勢可是如今的天和街清冷幾無人家只有幾個幾乎可聞到棺材味、行將朽木的老人家守在陰暗而破敗的草棚之中等候著死亡的降臨。

    老包的包子店和祥林酒館像是被大火燒了一般四面牆塌了三面只剩下兩堆廢墟使林渺幾乎認不出這裡曾是天和街最受歡迎的地方。

    望著殘垣斷壁往事有如流水一般湧過林渺的腦海。梁心儀的一顰一笑祥林的嬉笑怒罵老包的鼓勵和勸慰還有包嫂的溫柔……

    林渺禁不住雙膝一軟跪在這片廢墟之前雙手捂臉將頭深深地埋在這殘垣斷壁之間淚水禁不住奔湧而出。

    這一切的一切便好像只是做了一場不堪回的夢。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渺感到有一隻乾瘦的手在自己的肩頭上拍了拍他才緩緩地抬起頭來卻聞得一聲長而深的嘆息。

    蒼涼、無奈而又傷感的嘆息彷彿是一柄利劍般深深地扎入了林渺的心底。

    「六爹!」林渺扭頭吃驚地低呼了一聲他認出了眼前的老人。天和街不大幾乎沒有人是林渺不認識的包括眼下這有著若縱橫溝壑般皺紋的老臉的老人。

    「孩子是你回來了?」六爹的聲音依然蒼涼而沉緩那微花的眼要彎下本就已彎得很低的腰才能看到。

    林渺沉沉地點了點頭總算是看到了一個親人天和街的每一個人在此刻都顯得無比的親切也都是自己的親人。

    「唉……他們都走了你還回來幹什麼?這裡已不是以前的天和街了……」老人無限感嘆卻又飽含辛酸無奈地道。

    林渺的心一陣陣的揪痛這一刻他居然可以體會到眼前這老人的心境。

    「六爹可知道他們都去了哪裡?」林渺心中抱著一絲希望地問道。

    「他們吶……」六爹的目光有些空洞地望著前方的虛空喃喃自語道:「他們吶……有的被抓了有的去打仗了也有的遷移了。人吶……總得活下去也只有我這樣快要死的人才留在這裡小夥子你也走吧!」

    林渺心中一陣酸楚一時之間他竟無言以對。望著眼前這雙目昏花、須皆白的老人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抑或是說什麼都沒用。

    「你還記得我嗎?」林渺見老人目光空洞不由得問道。

    「記得怎不記得?你不就是那個愛搗亂的小盛子嗎?」六爹好像想起了什麼似地道。

    林渺微怔他知道老人認錯了人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老人或許真的已經記不起他了畢竟他離開這裡已有一年了。

    「六爹我這裡有些銀子你拿去用吧!」林渺想想也該走了在這裡呆著也不是辦法是以起身將一大錠銀子塞到六爹那乾瘦的手上。

    「銀子?我要銀子幹什麼?我都快死了這些東西又有什麼用?」六爹抓著銀子似乎有些生氣拋在地上拄著枴杖竟然不再理會林渺蹣跚地走了。

    廢墟間僅留下林渺呆呆地立著像一棵枯萎了的樹。

    蚩尤祠依然在虎頭幫的人似乎收斂了很多但在宛城之中卻仍然存在著這個由混混們組成的幫會。

    林渺的心情很複雜這裡昔日也是他風光的地方昔日這裡也極為繁榮他只要走出山下便會有人跟他打招呼可是如今滿山蕭條雜草枯黃剩下的只是冬日的肅殺和寒冷。

    「山上還有人!」蘇棄小聲地提醒道。

    事實上林渺早就已經現山上有人只是他並不想出聲而已。這些日子來的變化太大大得讓林渺的心都麻木了。

    蚩尤祠內依然有淡淡的余煙飄出溢著淡淡的香味。

    林渺步入其中卻現祠內的廳中一排橫立著二十餘名虎頭幫的弟子人人橫眉冷目。

    林渺微怔這可不是他往日所受的禮遇。

    「你還有臉來這裡?」一名虎頭幫的弟子憤然喝道餘者皆一臉憤然。

    林渺再怔他認出說話的那名虎頭幫弟子這人曾經還是他的好朋友那是當初李心湖做幫主時。

    「姚勇這次我不是來打架的也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只是想來弄清我兄弟的下落。」林渺暗暗嘆了口氣。

    「這裡沒有你的兄弟你的兄弟都已經被你害死了!難道你以為你害得我們還不夠嗎?」一名幫眾憤然質問道。

    「我不知道生了什麼我沒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林渺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要不是你官府怎會殺我們幾十名無辜兄弟?若不是你幫主怎會變成殘廢?若不是你搶走令牌又去惹禍我們虎頭幫怎會落到今日這般任人欺凌的地步?在宛城我們已經沒好日子過了你卻還要回來難道你就不可以放過我們嗎?」姚勇激憤地道。

    「游鐵龍殘廢了?」林渺吃了一驚心中更痛。

    「你走我們都不想見到你有多遠你就走多遠否則別怪我們不念往日情分!」一名虎頭幫弟子呼道。

    蘇棄神色微變這些人居然對林渺如此不客氣。他一直都極為尊敬林渺是以聞聽此言他極為惱怒若非林渺事先已有吩咐他還真會給這些人一點顏色看。

    「阿勇不必這樣大家都是兄弟!」一個微有些蒼涼的聲音自廟後傳了出來。

    「幫主!」姚勇和眾虎頭幫弟子的目光扭了過去卻見游鐵龍拄著一根枴杖在一名幫眾的相護之下緩緩行出。

    「鐵龍!」林渺心中一陣揪痛他幾乎快認不出遊鐵龍的樣子了。很明顯游鐵龍蒼老了許多整個人再也沒有昔日那張揚的氣勢彷彿一下子老了三十歲顯得頹廢而滄桑只有那雙眸子裡似乎仍有那麼一點溫和而傷感的笑意。

    「阿渺你回來了能夠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游鐵龍的眸子之中竟閃著一絲淚花語氣之中充滿了暖暖的情意。

    林渺心中一陣抽搐一種酸澀的感覺湧上了他的鼻頭。這個昔日曾經與他不睦的對手今日卻原諒了他一切的過錯包括自己連累他變成殘廢。他能夠感受到對方內心的酸楚苦澀和對自己深厚的感情那閃爍在游鐵龍眸子裡的淚花便是一切最好的證明無須任何言語。

    這一刻林渺才真的明白昔日的游鐵龍並不是對他有成見雖然昔日兩人時有磨擦但是游鐵龍內心深處仍將他當成兄弟看。

    蘇棄竟也莫名地為之震撼不是因為游鐵龍的氣勢對他來說游鐵龍毫無氣勢可言但在這個潦倒的殘廢身上似湧動著一種足以讓人震撼的情感深沉、真摯而無私這使他不能不生出一種敬意。

    虎頭幫所有的弟子都不再出聲游鐵龍那一席話也在他們的心中激起了千萬層漣漪他們知道幫主並沒有怪林渺而是原諒了這個人。

    「鐵龍我對不住你!對不住所有兄弟!」林渺突地跪下痛苦地叫了聲。

    「阿渺這是為何?快起來!」游鐵龍拄著枴杖吃力地扶住林渺驚聲道。

    一旁的人連忙扶住游鐵龍擔心游鐵龍摔倒。

    「我沒想到會弄成這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林渺心中極為後悔立起身來扶住游鐵龍道。

    「這不關你的事其實你能殺了孔庸也是為我們虎頭幫掙光了雖然有些兄弟受了牽連但那隻怪孔森那狗官現在孔森也死了大仇總算得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你能安然無恙老幫主在天有靈也應該含笑九泉了!」游鐵龍深情而誠懇地道。

    林渺頓時內疚於心可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都是自家兄弟何用瞪目相對?還不去告訴所有兄弟阿渺又回到了我們之中!」游鐵龍顯得很興奮和欣慰。

    姚勇心中似乎尚難以釋懷但自從游鐵龍為了贖回眾兄弟而寧可自殘其身後他對游鐵龍有著無比的尊重昔日的游鐵龍總是一副以和為貴、息事寧人的態度讓虎頭幫收斂作風卻被眾兄弟看不起認為其膽小怕事、懦弱是以上次林渺的強硬作風立刻受到了幫中兄弟的欣賞這才有人在林渺拿走幫主令符時沒有阻止。可是事實卻證明游鐵龍絕不是膽小怕事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讓幫中兄弟們不再損傷一個懦夫是不敢為兄弟而自殘其身的。是以游鐵龍得到了幫中所有兄弟的尊敬但這有什麼用?他沒了一條腿等於成了個廢人於是兄弟們只好傾心照顧這位幫主。

    「你怎會變成這樣?」林渺扶住游鐵龍痛心地問道。

    「孔森給我出了一道題他說:要麼我要自己的腿要麼我要這一幫兄弟於是我便選擇了。不過這些都已過去我帶你去看一個人我想他一定很想見你!」游鐵龍平靜地道。

    林渺聽著游鐵龍這番平靜的話不禁心中升起了一絲敬意。

    「幫主!」「幫主……」幾名幫眾恭敬地叫道同時都驚冴地望著林渺他們自然都認識林渺只是他們不知林渺何時與游鐵龍一起因此都是欲言又止。

    「阿四醒了嗎?」游鐵龍吸了口氣輕輕地問道。

    「他正在後園練走路。」一名幫眾望著林渺有些顧慮地道。

    「阿四阿四在這裡?」林渺喜問道。

    游鐵龍點了點頭神色卻有些無奈。

    林渺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心中升起一團陰影問道:「是不是生了什麼事?」

    游鐵龍嘆了口氣道:「他沒有了雙腿!」

    「什麼?」林渺如遭雷噬想到阿四當日與他同去殺孔庸的情形當時他們不是已經逃出了城外嗎?可是又怎會斷了雙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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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8:07
第 二 卷 第八章 再回宛城

    園中林木蕭蕭阿四跌倒再被扶起來再拄雙拐走路又跌倒又被人扶起來……如此反覆不止雖是在寒冬卻也讓其渾身為汗水所濕透。

    「阿四今天就算了吧你已經太累了。」一名幫眾關心地勸道。

    「不還沒有到一個時辰再來!」說著移身拄拐再次一步步艱難地挪動著每多一步他的眉頭便皺一下彷彿是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但他卻咬牙堅持只不過僅走了十步便又一次跌倒。

    「看我已經可以走十步了已經可以走十步了!……」阿四似乎有些激動地扭頭向那幫眾喊道但他的聲音卻戛然而止他居然看到了林渺!

    阿四的目光直直地望著林渺像是做夢一般世上所有的一切彷彿在剎那之間都靜止了。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包括林渺和阿四。

    良久阿四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嘴角似乎被牽動了一下卻仍沒能出聲音只是眸子變得有些濕潤。

    「阿四!」林渺的聲音有些哽咽。

    阿四的目光依然定定地望著林渺雙手卻在地上顫抖地摸索著那跌於一旁的雙拐幾次碰上竟沒能抓穩。

    「怎會這樣?究竟生了什麼事?」林渺步子極為沉重地來到阿四的身邊心酸地問道。

    「真的是你嗎?你還沒死?你居然還沒死?!」阿四激動得嘴唇哆嗦但臉上卻展出了一種奇怪的笑似開心但又雙目含淚。

    「是的我還沒死!祥林呢?老包呢?你怎麼會成這個樣子?是誰幹的?」林渺抓住阿四的雙肩也有些激動地問道眸子裡禁不住有淚花轉動。

    阿四像是並沒有聽到林渺的話似的只是冴細地打量著林渺似乎是要看看眼前的林渺是不是真的。

    「果然是你小子你耳朵裡的一顆痣是別人裝不了的你沒死那真是太好了你看!我沒有了雙腿也照樣可以走路……」說話間阿四竟突然握拐將自己的身子撐了起來。

    林渺和一旁的人都嚇了一跳同時也都感到心酸。

    阿四雙拐移動之間竟顯得極為平穩雖然緩慢但是竟然奇蹟般地走了四十多步尚沒倒下只是累了將身子倚在樹上扭頭喘著粗氣興奮地問道:「我剛才走了多少步?我剛才走了多少步?」

    一旁本來護著阿四走路的虎頭幫弟子也吃驚不小地望著阿四道:「有五十步了!你走了五十步了!」

    「看阿渺我可以走五十步了我可以走五十步了我一定可以好一定可以好很快就可以不用雙拐走路了!」阿四激動而興奮地呼道。

    眾人似乎也被阿四的心情給感染了雖然心中仍然無盡的酸楚但是他們也為阿四的毅力和意志所震撼。

    林渺心中更是千百種滋味全都有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愧疚這一切都是他所帶來的為他的親人、為他的朋友竟帶來了這般的災難若不是他這些人也便不必受如此的痛苦和折磨了。

    蘇棄和段斌心中的感覺也極怪這裡的所有人雖然都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混混但是他們卻有著不同尋常的精神一種足以讓人震撼更不敢小覷的精神。

    他們的言語沒有華麗的修飾但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都飽含著坦誠而濃重的感情。

    「是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再和我一起並肩作戰了!」林渺有些激動地行至阿四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道。

    聽到這話阿四的神色微黯吸了口氣道:「可惜祥林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沒有他總像是少了點什麼。」

    「祥林不見了?那小刀六和老包呢?」林渺急問道。

    「阿四的腿是孔森那混蛋讓人打的不過那混蛋卻死了。小刀六在獄中他被官府抓了已經關押了好幾個月!」游鐵龍嘆了口氣道。

    「那老包呢?」林渺又問道。

    「老包走了跟義軍走了他說他一定會回來的!」阿四嘆了口氣眸子裡閃過一縷淚光道。

    「那包嫂呢?老包不會帶著她一起參軍吧?」林渺反問道。

    「包嫂去了被王興那狗東西看中了所以包嫂去了。老包再無牽掛便去參軍了他說如果你還活著的話他會回來找你他還說只要你還活著我們兄弟一起還可以大干一場!所以我的腿絕對不可以斷!我必須讓我的腿盡快好起來!一起殺到監獄中去把小刀六救出來然後我們遠走高飛!」阿四傷感的語調到後來竟變得激昂。

    林渺的腦中一片空白包嫂居然也去了這個自小便對他很好的女人在很多時候自己都將之當母親一般看待她溫柔嫻慧……可卻如梁心儀一樣紅顏薄命他心中湧起了無限的傷感和仇恨。

    恨這個世界恨這些貪官恨自己無能想到老包對他的期待他便感到一陣難以掩飾的羞愧。他早該回到宛城可是他沒有他的兄弟們為他在宛城受苦受罪為他擔心分憂可他卻只是為了一個女人滯留湖陽而結果卻沒有人感激他的好意只是想一想林渺便覺得羞愧這一刻他才現自己有多麼自私有多麼無知。

    林渺向來以聰明自詡可是卻做了這樣一件難以饒恕的事情他竟不知該如何向這群兄弟交代。

    「你尚活著就好我們的苦也便沒有白受活著就可能擁有一切就可以去做很多想做而沒做的事!」阿四似乎對自身的傷殘沒有半點放在心上而只是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宛城天牢在原都統衙門之中這是宛城最大的天牢。

    所謂天牢是直接挖於地下再全以石頭砌建的其堅固是不可否認的。

    外人很難想像這天牢之中的痛苦當初杜茂便是囚於此地在這種監牢之中想要越獄或是救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小刀六便是關在這座天牢之中他是被當日的安眾侯王興命人所擒但僥倖的是王興還沒有得來及下令殺他便已被王莽下令調回了長安就因王興的宛城失守。因此小刀六被拋在這監牢之中幾乎被官府遺忘了這也是小刀六得以活下來的原因。

    天牢看守的人受了虎頭幫的好處因此對小刀六也沒怎麼折磨而且還有人會經常來看看小刀六但卻無法讓小刀六自天牢中出來因為沒有新任的都統之命抑或是大將軍嚴尤之命天牢之中的犯人誰也不敢放。

    林渺與姚勇大步行至天牢門口他手中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

    看門的認識姚勇但卻故作不識地喊道:「幹什麼的?」

    「探監!」林渺淡淡地道同時將一錠銀子塞入兩名看守者的手中。

    兩名看守的獄卒眼睛一亮立刻打開門問道:「是看那個小刀六嗎?」

    林渺暗罵這兩人明知自己要幹什麼卻還要明知故問。

    「是的!」姚勇道。

    「你們跟我來!」一名獄卒笑嘻嘻地道。在他們的眼裡只有銀子才是最可愛的林渺出手就是十兩銀子這使他們不得不熱情一些。

    小刀六所處的地方是監牢之中最裡層的空氣十分潮濕光線也極暗雖然有個天窗可透光但仍要舉火把進去。這還是白天如果是在晚上那只會更暗。

    「小刀六有人來看你了!」那獄卒呼道。

    天牢之中傳來一陣腳步聲一旁的犯人全都叫了起來。

    「官爺給點吃的吧……我要出去……」有的人甚至把手都伸到木柵的外面來了。

    小刀六所在的囚室是石頭做的只有一扇門和一扇窗裡面有鐵鐐的聲音

    獄卒的喊聲中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在窗前晃了一下然後有一雙繫著鐵鐐的手抓住了天窗的兩根鐵柱。

    「小六子是我。」姚勇喚了一聲。

    那探至天窗的面孔上顯出一絲欣慰之色聲音卻有些暗啞地叫了聲:「你來了!其實你們不必常來的你們可有阿渺和祥林的下落?」

    林渺心中一陣酸楚小刀六在獄中仍記掛著他這份情誼確實讓他愧疚。

    「你看看我帶來了誰?」姚勇身子一讓道。

    小刀六本來面上尚掛著一絲欣慰的笑意但此刻卻突然僵在那裡彷彿完全傻了。

    林渺單膝跪在天窗外一把抓住小刀六的手激動地喚了聲:「六子讓你受苦了!」

    「阿渺……」小刀六半晌才回過神來嘴角牽動了一下那被須和污垢遮掩的面容之上似乎有肌肉抽搐了一下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眸子裡卻綻出狂喜但又略帶傷感的神彩。

    「真的是你你沒事就好了!」小刀六終於回過神來欣喜地反抓住林渺的手叫道。

    「我來救你出去!」林渺淡淡地道。

    「我在這裡很好這囚室之中還有一位老先生如果你有辦法便連這位老先生也一起帶出去。」小刀六小聲地道。說話間讓開身子林渺探目卻見囚室的一個還算乾燥的角落捲縮著一堆什麼東西看上去略有人形但是所看到的卻儘是白色的毛一動也不動真難想像這個人仍是活的。

    「好!我一定會辦到的你在這裡等些時候我立刻便去想辦法!」林渺沉聲堅定地道。

    「小心點不要強來若太危險我便從裡面想辦法再過一個月我就可以挖通出獄的地道了!」小刀六小聲提醒道。

    林渺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小刀六居然會在獄中挖地道以求逃脫這足以證明小刀六的求生**極強這讓他感到欣慰。

    「不會有事的我知道該如何去做。」林渺肯定地道。

    「我要見嚴尤大將軍!」林渺沉聲道。

    「你是什麼人?」一名護衛以懷疑的眼光望著林渺冷問道。

    「精銳左七營的戰士林渺!」林渺沉聲道。

    「精銳左七營?」那護衛沉吟了一下臉色微變道:「精銳左七營已經不存在了你好大的膽!」

    「是的精銳左七營已經不存在了但我便是倖存下來的戰士現在回來面見將軍你還不去報?」林渺沉聲叱道。

    那人被林渺的氣勢給怔住了也不知道林渺所說是真是假但卻知道精銳營中的人都不好惹。

    「你稍等!」

    半晌那護衛匆匆出來變得很客氣地道:「嚴大將軍在開會無法見你嚴允將軍請你進去!」同時有些奇怪地望了林渺一眼。

    「帶路!」林渺老實不客氣心中暗稱僥倖嚴允居然還記得他這使他微微有些感激。

    嚴允並未在帥帳中開會他只是主持精銳營直接由嚴尤指揮是以可以不與其它各營統領一起開會。

    見林渺大步踏入嚴允的臉上舒展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備座!」嚴允抬手道。

    「謝將軍!」林渺謝了一聲才規矩地坐下雖然他不將那些官兵放在眼裡但是對這位名噪天下的大將軍卻不敢怠慢畢竟他曾是其屬下。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們又見面了!」嚴允笑道。

    「是啊只是林渺寸功未建卻又要來麻煩將軍了!」林渺開門見山地道。

    嚴允並不以為意地道:「怎算寸功未建呢?至少你讓我們知道劉玄的平林軍與湖陽世家勾結這本身就是大功一件!不知今日有何疑難如果是我所能及的何不妨說出來聽聽?」

    「我一位朋友當初因我犯事而受牽連被囚獄中我想懇請將軍高抬貴手還其自由其罪我願為其承擔!」林渺沉聲道。

    嚴允眉頭微皺道:「所犯何事?」

    「小人因昔日身入軍中留一嬌妻於家中誰知卻為前都統之子孔庸強搶而去小人自軍中返家得知我妻因不欲受辱而自盡於都統府因此小人一怒之下殺死孔庸這才連累了我的朋友我直至今日方知此事特懇請將軍為我作主!」林渺將事實如實說了一遍。

    嚴允頓時大怒罵道:「好個禽獸孔庸我的戰士在沙場出生入死他卻在後欺其妻兒此等人渣實在該殺你沒錯殺得好!若此等人渣不殺如何能讓戰士奮戰沙場!」

    嚴允乃是軍中的大將因少在朝中常受人所排擠朝中那些人根本不知戰爭的殘酷貪生怕死卻喜搬是非。因此嚴允最恨人拖軍中戰士的後腿林渺身為他的戰士在沙場出生入死其妻卻在家中被人逼死他自然會大怒!林渺正是看中此點才敢來找嚴允因為當時他是在嚴允和嚴尤手下當兵而嚴允和嚴尤是出了名關心戰士疾苦的好將軍所以他們能成為名將。

    「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被關在何處?你拿我的令牌去放他出來!」嚴允沉聲道。

    嚴允相信林渺並不只是因為林渺曾是他手下的戰士而是因為那夜在戰船上的交談他相信嚴尤不會看錯人因為嚴尤對林渺印象極好所以他也自然對林渺印象極好而此刻林渺只是以一個屬下的身份來求他他自然不會不幫忙。

    「謝謝大將軍!」林渺大喜謝恩。

    「開門!」天牢的天監向獄卒命令道。在天牢中天監便是最高長官但是當他見到了林渺手中的令牌時卻只好變得低聲下令。

    那獄卒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林渺這麼快又回來了而且還是由天監帶路。

    「放小刀六出獄!」天監沉聲吩咐道。

    「是!」那獄卒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林渺但見到林渺手持嚴大將軍的令牌不由得暗暗吐了吐舌頭暗自慶幸剛才並未得罪他。

    鐵門緩緩地開啟林渺伸出火把照亮了整個潮濕的囚室。

    小刀六顯出了無限的驚冴林渺這麼快便又回來了而且還帶了鑰匙開啟這封閉了幾個月的門連他都懷疑鎖已經生鏽了可是林渺卻為他打開了。而且林渺身邊陪著的是幾名獄卒和天監大人這使小刀六大感意外。

    「六子你自由了!」林渺伸手一把擁住髒兮兮、一身異味的小刀六歡喜地叫道。

    「還愣著幹嘛?快給他打開腳鐐!」天監大聲吩咐道。

    兩名獄卒忙迅為小刀六打開手上和腳上的鐵鐐。

    「你去扶起那位老先生!」林渺向小刀六吩咐道。

    「老先生!老先生!」小刀六推了推那須皆白的老頭。

    那老頭睡眼惺忪地抬起頭茫然問道:「什麼事這麼吵呀?我正在做夢呢你小子欠揍嗎?擾人清夢!」

    「老先生我們可以出獄了我的兄弟來接我們了。」小刀六欣喜地道。

    「出獄?!」那老頭子一骨碌地站了起來麻利地抓住小刀六的肩膀定定地逼視著小刀六問道:「小子你沒騙我吧?」

    「我怎敢騙你老人家呢?你看這位便是我的朋友!」小刀六指了指林渺道。

    那老頭子放開小刀六扭過頭來歪著腦袋眯眼打量了林渺一遍又一遍只看得林渺心頭直毛。

    「晚輩林渺見過老先生!」

    「小子你真能讓他們放我出去?」那老頭懷疑地問道。

    「林護衛這人乃是朝中要犯只怕只怕……」那天監有些猶豫地提醒道。

    「哈哈……」林渺望著天監大笑了起來在天監莫名其妙的時候伸手接過姚勇手中的一個盒子道:「他都這麼老了也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天監大人慈悲為懷自然不會為難他老人家是嗎?」說完打開盒子捧到天監手中。

    天監眼前一亮盒子之中光彩奪目卻是十錠大金每錠足有十兩之重。

    「哈哈……」天監也乾笑起來迅關上盒子道:「好說好說本官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就好還不打開他老人家身上的鐵鐐?」林渺欣然一笑道。

    「哈哈……你小子還真有一手出手這麼大方我這條老命哪裡值得了這一百兩黃金?小子你不如把這些金子給我讓我坐在這牢裡好了!」那老頭突然道。

    「如果老先生想要的話外面還有很多!」林渺淡淡地笑道。

    「哦?」老頭子一怔扭頭向小刀六問道:「小子你這朋友很有錢嗎?」

    小刀六也怔住了他沒想到林渺出手竟是一百兩金子他的大通酒樓也賣不出一百兩金子而林渺自哪裡弄來這麼多錢呢?

    「小六子走吧這裡沒什麼好呆的。」姚勇催道。

    「有勞天監大人了。」林渺扭頭道。

    「護衛何用說這話?為大將軍辦事便是為我自己辦事!」天監得了一百兩黃金哪還不喜出望外?本來若是嚴允的命令他也不敢有違但是林渺居然還給他這些金子等於是讓他白賺了只要呆會兒給點小錢堵住這幾個獄卒的口便萬事大吉了即使老頭是朝中重犯這麼老了他大可找一個人代替或說是病死了拿去埋了誰能追究呢?

    淯陽義軍屯積於此。城中的糧草因義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入還來不及遠走和銷毀義軍揀了個大便宜。

    奪下淯陽似乎出奇的順利而義軍的糧草也向淯陽大量屯積。既攻下淯陽自然要乘勢而上破棘陽下奪宛城了。

    此戰中劉秀的奇計立下了大功雖然屬正已逃但這並無礙大局事實上這次勝利已經出了他們的想像之外。

    「我看我們應該揮軍而下直破宛城!」王匡提議道。

    「此刻我們士氣正旺此時出兵確實大利於我們!」陳牧也附言道。

    「此刻宛城有嚴尤把守據有重兵只怕要攻城實在不易但要破棘陽卻非難事對於宛城我們宜緩不宜急要對其實行蠶食鯨吞之法使其成為一座孤城!」光武立身而出道。

    上的劉寅和劉玄相對望了一眼王鳳卻點了點頭道:「光武將所說正合我意此刻宛城兵力不下於我們又有嚴尤這個厲害角色鎮守想要破宛城應不能急躁否則只怕會為其所乘不知聖公和伯升兄意下如何呢?」王鳳將目光又投向劉玄和劉寅問道。

    「確實應該如此。」劉寅說著舉目下望向眾將望了一眼問道:「眾將誰願領令去攻棘陽?」

    「末將願領兵攻棘陽!」李軼大步而上沉聲道。

    「末將願為先鋒!」朱鮪也應聲而上。

    劉玄與王鳳相對望了一眼道:「好你二人領兵五千讓光武領人為你們後援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末將明白!」李軼和朱鮪大喜。

    「光武認為我們應該什麼時候才能算是攻宛城時機成熟呢?」劉玄扭頭向劉秀問道。

    王鳳也知道劉秀是自宛城起兵對宛城極熟因此攻宛城他是最有言權的。

    「我想我們是忽略了下江兵了!」鄧禹突然自人群中擠出出言道。

    「哦仲華此話怎講?」劉寅一直在留意鄧禹的舉動見鄧禹終於肯說話了心中甚喜問道。

    「我們三家聯合卻忽視了下江兵以王常的性格他一定不會心服必定會與我們爭功。是以他會領著他的下江兵也來對宛城分一杯羹如果我們能夠聯合王常那時可以對宛城四面出擊宛城再堅固只怕也惟有淪陷了!」鄧禹淡淡地道。

    「沒有王常我們照樣也能攻下宛城!」王匡立刻反駁道他與王常之間在綠林軍時便有些不睦是以王常領著一群人獨下南郡。提到王常連陳牧也微微皺了皺眉他也明白王常心高氣傲卻又剛毅的性格但不可否認的是此人確是一個難得的帥才。而且王常生活簡樸最厭奢華之風而陳牧和劉玄本身出自富貴之家奢華之風自然是難免。所以陳牧和劉玄也有些忌憚王常。

    「我看沒有必要聯合他因為我瞭解他的性格想說服他只會花上更多的時間而我們不能夠讓士氣磨消了才攻宛城。因此聯合王常待我們攻下宛城再說吧!」劉玄也道。

    劉寅眉頭微微一皺若劉玄和王鳳都反對的話那他一人之言也難以起到作用畢竟這不是他一路人馬。

    「王將軍以為我所說的可對?」劉玄不等鄧禹再有說話的機會便把目光投向王鳳因為他知道王鳳對王常也很忌憚。當日王常在綠林軍中極有聲望幾乎蓋過王鳳而威脅到王鳳的地位這一點劉玄自然知道後來綠林軍分成三路因王常人氣最旺治軍最嚴又因其清廉公明愛護將士是以願跟他走的將士反多一些下江兵也成了綠林軍分解的三支義軍中最強的一支。

    王鳳乾咳一聲避開劉寅和鄧禹的目光道:「聖公所說甚是有理我們不能把時間浪費在去說服王常之上若以我們眼下的力量一股作氣拿下宛城想必不是難事!」

    「二位將軍此言差矣我們完全可以一面攻宛城一面派人與王常的下江兵聯繫謀求共舉這之中又不會花去多少人力和時間又怎會誤了我們攻宛城呢?」劉秀出言道。

    鄧禹卻略帶不屑地笑了笑淡淡地道:「仲華的話說完了先行告退!」

    鄧禹此言一出讓廳中眾將皆為之愕然臉色微變但鄧禹乃軍中重要人物更是劉秀的義弟平時被舂陵諸將極看好雖劉玄和王鳳對鄧禹的舉止不悅卻也不好說什麼。

    「仲華若有事你便先去吧。」劉玄故作大方地道。

    劉寅和劉秀都欲出言但鄧禹卻不讓其有說話的機會拱手道:「仲華告退!」說完轉身便行了出去。

    「三爺鄧公子要走了。」一名家將快跑入正準備整裝出征的劉秀房間神色怪怪地道。

    「怎麼?四弟要走?」劉秀吃了一驚放下手中的東西問道。

    「是的鄧公子正在收拾行裝好像是要走小的便來向三爺稟報。」

    「走我去看看!」劉秀吃了一驚此刻他們正獲得大勝士氣大旺鄧禹卻要走了。

    「大哥不必挽留了小弟我來了!」鄧禹說話間已經出現在劉秀的帳門口。

    「四弟你真的要走?」劉秀驚問道。

    鄧禹點點頭肯定地道:「是的!」

    「為什麼?」劉秀不解地問道同時揮手喝退帳中所有人。

    鄧禹緩步踱到帳中的一張椅子之上悠然坐下反問道:「大哥認為攻下棘陽有幾成勝算?」

    「十成!」劉秀肯定地道。

    「那麼攻下宛城呢?」鄧禹又問道。

    劉秀沉默了他也沒有把握。他曾經在宛城住了一段很長的時間而且對城中的一些工事還深入地研究了一番因此他深知宛城的堅固沉吟半晌才道:「大概有五六成吧。」

    「大哥是在騙自己!」鄧禹目光緊緊地逼視著劉秀吸了口氣道。

    「為何如此說?」劉秀微有些不悅反問道。

    「攻下棘陽自是不在話下有三哥和朱鮪五千兵力足矣因棘陽城小兵寡但是宛城卻不同需傾所有的力量方有六成勝算。當然這必須是在不出任何意外的情況下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可是依眼下聯軍的情況會不生意外呢?」鄧禹反問道。

    「四弟是指?」劉秀皺了皺眉反問道。

    「行軍作戰最重要是指揮者的決策天無二日軍無二帥眼下軍中三帥各懷私心更無容人之量何以能同心協力?何以能默契配合?何以能夠調度統一?若只是屬正之輩或可僥倖一搏但對方是嚴尤此人智計深沉素有雄才大略治軍有方為王莽手下第一上將哪怕只有一點點的破綻都會成為致命的地方。因此此戰宛城最多也只有一成希望!愚弟雖隨大哥起事宛城卻不想睹此戰局故來辭別大哥若是他日大哥能獨自成事或是寅大哥成其魁我便再回來!」鄧禹淡漠地道語氣之中似乎有些無奈。

    劉秀的神色數變他絕不是愚人鄧禹所說的情況他並不是不知只是勝利讓他稍稍忽略了這一切但此刻鄧禹提出他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可是他也有些無奈因為這便是聯合的弊端儘管他想讓長兄成為三支義軍的龍頭將之整合而劉玄和王鳳又何嘗不是呢?誰也不肯將到手的權力讓出這也許便是人類的劣根所在。

    尤其是劉玄他一直都野心極大在劉氏宗族之中他便一直暗暗與劉寅較量這一刻若要讓他將權力交給劉寅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而這權力不統一所釀成的後果只會導致義軍最終的失敗。

    事實上鄧禹也看到了此點是以他才會提出聯合王常讓義軍有一個緩衝的時間好先讓內部穩定統一這樣自然是勝算大增。當然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王常是一個極有軍事才能的人此人不會如劉玄和王鳳那般存太多私心會以大局為重到時候只要下江兵與舂陵兵能夠調度統一而平林軍與新市兵協同攻擊便可立於不敗之地但是劉玄和王鳳卻忌王常之能氣度狹窄到不能容人之境事到這種地步鄧禹也沒什麼好說的。他自不可能當眾指責劉玄和王鳳也沒這個權力是以他根本就不多加解釋屈身而退這也堅決了他離開聯軍的決定。他很明白即使是劉秀和劉寅努力也不可能讓劉玄和王鳳交出指揮權在看到了未來的結果後鄧禹自然是要失望而去。

    劉秀嘆了口氣他知道鄧禹的性格如果他決定了的事便不會再更改而且鄧禹所說的確實有理由於他們曾經共同求學於長安他知道鄧禹自小的抱負和志向如果讓鄧禹再留在這裡的話因義軍之中勾心鬥角鄧禹根本就沒有一施才華的機會也正因此他才不欲再加挽留。

    「四弟要去何地呢?」劉秀吸了口氣問道。

    「大哥要去攻棘陽城破燕子樓自是難保無損大哥已接出鶯鶯我想我也應該將宛兒帶走了。」鄧禹吸了口氣道。

    劉秀想到那被宋義送去舂陵的曾鶯鶯心中升起一絲暖意斷然道:「無論棘陽城怎樣我都會確保宛兒的安全!」

    「那就好!」鄧禹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

    小刀六出獄因林渺與嚴尤的關係虎頭幫的聲勢頓壯也趁機將宛城中的青蛇幫併吞可是這並不能讓林渺心中痛快一些。儘管他救出了小刀六阿四的雙腿仍有可能恢復但是老包去了哪裡?祥林又去了哪裡?而包嫂的死對他的打擊尤其大但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呢?是他嗎?

    游鐵龍那一輕一重的枴杖拄地聲驚斷了林渺的思緒。

    「有官府的人來找你!」游鐵龍道。

    林渺一怔立身而起他估到應該是嚴允的人是以點了點頭便抽身而出。

    蚩尤祠外兩騎健馬領著十名小校靜候著。

    林渺行出蚩尤祠馬背上的兩人立刻拱手問道:「不知哪位是林渺林公子?」

    「在下便是!」林渺跨上一步道。

    「嚴允大將軍命小將請公子去營中一敘!」那馬背之上的兩名偏將極為客氣地道。

    「哦竟勞煩二位將軍實在是不好意思那請二位將軍帶路吧!」林渺說著也接過一名虎頭幫弟子牽來的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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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8:22
.    虎頭幫的弟子皆大感有面子堂堂大將軍居然派人來請他們的兄弟這是他們的榮耀他們幫中還從沒有出過如此風光的人。

    儘管林渺曾給他們帶來了苦難但林渺也給他們帶來了中興讓他們揚眉吐氣是以虎頭幫眾人皆信服林渺。

    「阿渺我和你一起去!」小刀六有些擔心地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林渺擺了擺手道。他知道小刀六是擔心他的安危但他明白如果嚴允要對付他多加上一個小刀六仍像是捻死一隻螞蟻一般而事實上嚴允應該不會對他不利這是他的直覺。

    ……

    大將軍府戒備森嚴來者到了門口皆要下馬外來之人還需解劍入帳因為近來那殺手殘血連連刺殺了數名朝中高級將領這使得大將軍府也顯得更為森嚴。

    沒有人見過殺手殘血的真實面貌是以任何人都不敢稍有大意林渺也不例外。

    林渺沒有堅持帶劍和刀那是沒有必要的若嚴允要取其命有刀劍也無濟於事。

    「請進!」大廳外的守衛似乎認出了林渺極為客氣地道。

    林渺跨步行入卻現了嚴允。

    嚴尤坐於堂上的虎頭大椅之上面目含笑卻是不怒自威。嚴允則坐於其下手左側另外一人居然是自淯陽逃脫的屬正。

    廳中設置比較簡陋素潔而樸素無半點奢華之風。

    「見過納言將軍、嚴允將軍!」林渺恭敬地向嚴尤和嚴允行了一禮。

    「這位乃是屬正將軍!」嚴尤介紹道。

    林渺其實早認識屬正他見過屬正倉皇逃命的樣子這一刻仍是施了一禮。

    「看座!」嚴尤大手一揮立刻有人為林渺搬來一張桃木大椅。

    林渺也便不客氣地坐下只是屬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顯然對林渺這種受之不恭的態度有些惱。在他眼裡林渺只不過是個小不點人物怎配和他平起平坐呢?不過這是嚴尤的府上他也不敢多說對嚴尤屬正在內心仍有幾分敬懼。

    「你可知道我找你來有何目的嗎?」嚴尤淡淡地問道。

    「將軍之意小人無法猜到!」林渺淡淡地道但又似乎隱隱地猜到了一些什麼。

    嚴尤並不在意又淡淡地問道:「劉秀的義軍攻破了淯陽你可知道?」

    林渺心道:「我比你們任何人都先猜到我還親眼看到了!」但他卻只是平靜地道:「外面對此正傳得沸沸揚揚民心有傾動之象!」

    「不用十日義軍便可推進到宛城之外你在宛城之中住了近二十年我想你一定會很瞭解宛城內的一切吧?」嚴尤又問道。

    林渺一怔頓時明白嚴尤的意思點點頭道:「略知一二!」

    「聽說你手下虎頭幫的兄弟都是生活在最底層的窮人平日裡多是走街竄巷定然知道許多城防上的漏洞我希望你能讓你的那些夥伴為眼下的城防提一些意見。」嚴尤坦然道。

    林渺心頭一震心道:「這嚴尤果然與眾不同對我們這些混混居然這麼在意。」事實上林渺知道嚴猶如此做是非常明智的他的那些兄弟平日裡偷雞摸狗什麼地方沒去過?連宛城哪裡有個狗洞有一清二楚更知道哪裡的守衛鬆一些從哪裡更容易溜出城外。因此林渺這才知道嚴尤確實有過人之處其之所以能夠成為名將確非僥倖。

    屬正也覺意外嚴尤行事總有些讓人意料不及但屬正不相信這些混混能起到什麼作用。

    「如果將軍真有此意林渺願盡綿薄之力!」林渺誠懇地道。心中卻暗忖道:「這不是要我與劉秀為敵嗎?不過劉秀既與劉玄合作那就是與劉玄乃一丘之貉也好不到哪裡去何況我只是說說不助嚴尤作戰便可以了。」

    「宛城的防衛已經夠嚴密了何用再讓他們指點?」屬正反駁道。

    「屬正將軍此言差矣我們所設只是依兵法所需而設但那只是大局帛雖密卻不能盛水是因其有隙。劉秀和劉寅這兩兄弟絕不可小覷尤其是劉秀對宛城的防事曾深入研究他曾以此城退將軍之兵而又在宛城生活數年其早有謀逆之心因此對宛城必定瞭如指掌。因此任何的失誤哪怕只是一丁點的小漏洞都可能成為我們致命的破綻!」嚴尤侃侃而談道。

    屬正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嚴尤提到他的敗的確讓他有些難看但他卻不信林渺的那群混混兄弟能有什麼作為。

    「我們讓其指漏並非改建工事只是在某些地方多加注意一些而已小心總不會錯的。」嚴允也附和道。

    林渺對眼前的屬正並沒有太多的好感但卻有少許的同情但對屬正看不起他們有些微惱淡淡地道:「事實上就算城防之上出現了些微的漏洞也絕不會有問題因為義軍若十日內便可攻至宛城的話那麼其敗局已定就算城防有漏洞也無傷大雅!」

    林渺的話讓廳中的幾人眼睛一亮屬正卻感到林渺有拍馬屁之嫌同時又像是在挖苦他微有怒意地問道:「此話怎講?」

    「是啊你為何能如此肯定?」嚴允也冴然問道惟有嚴尤似在沉思。

    「很簡單若他們能在十日之內破棘陽或來攻宛城其準備定不充足而其最大的弱點卻在於他們是一支聯合的義軍不像赤眉軍和昔日的綠林軍有著統一的指揮這只是一支連內部都不完全穩固的隊伍雖然有新勝之銳氣卻難堅持。因此若驕其氣則必使其內部指揮失調。再說軍無二帥但他們卻有三個作主的人到時候其結果惟有一敗。」林渺侃侃而談道。

    屬正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彩他第一次冴細地打量林渺看來他是小看了這個年輕人。

    「好好個驕其銳氣之策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嚴尤拍掌叫好道。

    「劉秀和劉寅這兩人極有眼光更是智計深沉只怕他們很難上當!」嚴允有些擔心地道。

    「如果他們不是這種人而和劉玄、王鳳一樣的話只怕驕其銳氣之策便難以奏效了正因其認為是計而劉玄和王鳳必會認為其怕事這樣幾支隊伍之中出現兩種意見的話必有破綻只要我們把握時機完全可以在城外擊潰他們!」林渺肯定地道。

    「好!」這次連屬正也拍手叫好了林渺所說的確實到了點子之上。

    「如果本帥想請你回到營中不知你意下如何呢?」嚴尤話鋒一轉道。

    林渺苦笑道:「那只好請大將軍治小人的罪了因小人實不願再入軍旅!」

    屬正愕然他沒想到嚴猶如此出言相請那是極度欣賞某人才會如此而林渺竟如此斷然拒絕誰不知道若是能追隨嚴尤而被其欣賞的話將來必定會飛黃騰達。

    嚴尤似乎並不意外事實上那日在船上林渺便已表了態此刻林渺只不過是重複一遍而已。

    嚴允卻暗叫可惜但他也不想勉強林渺。

    屬正也猜不透這年輕人是怎麼回事好像對名利根本就不在乎連這麼好的機會都不要於是他更不敢小看林渺了反有種高深莫測之感。當然直覺告訴他林渺自身也是個高手難道此人真的只是井室之中的一名小卒?屬正有些懷疑。

    「你如此年輕難道就沒有想過要建立一番大業?」屬正惑然問道。

    林渺自然不會實話實說打個「哈哈」道:「我這人一心鑽到錢眼裡去了這我當然想過可卻不是如何去行軍打仗而是想著要如何去賺錢如何讓自己擁有良田萬頃……」

    「如果你能效力朝廷建功立業皇上自會賞你良田萬頃若是真有本事封個萬戶侯也非難事這豈不是更好?」屬正又道。

    「不成不成沙場征戰刀尖舔血我怕沒那命活到等封賞儘管曾經也想過可也太累了我這人或許只適合做江湖浪子過閒雲野鶴的生活。」林渺駁道。

    嚴尤知道林渺只是在找理由推託不由得淡然道:「人各有志本帥也不勉強於你但希望下次相見不會是敵人!」

    「我怎會與將軍為敵呢?」林渺肯定地道。

    嚴尤笑了笑道:「如此甚好!」

    「如果將軍沒有其他的事我想先告辭了!」林渺道同時將嚴允所給的銀虎令遞上道:「謝謝將軍開恩小的一定銘記於心!」

    「舉手之勞好吧你可以先回去了。」嚴允毫不在意地道。

    「近幾天你會不會都在宛城中?」嚴尤問道。

    「可能過幾天小的便要離開宛城辦一些事行程未定想來這幾日尚在宛城若將軍有用得上小人之處小人定當竭力!」林渺並不想隱瞞如實道。

    「好送林公子!」嚴尤點了點頭道。

    宛城林渺的生長之地對每一條街每一道胡同都瞭若指掌因為這裡幾乎沒有他足跡未至之處要說有那便是王府和一些大豪的府中。

    林渺今日卻在宛城大街上策馬悠然而行這可是往日所沒有經歷過的。此刻宛城實已是大劫之後的蒼暮老人經濟不再如往昔那般繁榮城中的許多豪強大族已在上次劉秀起事之中離開了宛城要麼是加入了義軍要麼遷至洛陽或是長安也有些遷至蜀中這使得宛城的一切都變了變得冷冷清清已不復昔日的雄姿。

    宛城齊家仍然在但是齊府的許多資產已經移向了長安和洛陽。不過齊府依然是宛城的豪門之仍有著絕對不可忽視的實力和財力。齊府的人仍然可以在宛城大街上張揚、橫行。

    林渺最不想見的人自然便是齊萬壽因為他與齊萬壽之間存在著許多難以解開的矛盾他相信齊萬壽定難忘卻那一劍之仇。事實上齊子叔的死林渺便已經與齊家結下了怨仇所幸齊家的力量已經大部分調去了洛陽和長安以及全國各地經營的生意上在宛城之中雖有高手但林渺並不懼。

    林渺相信齊萬壽不會把自己傷在他手中這等事說給其他人知曉當然齊勇之死已使他與齊家沒有和好的可能。因此他儘量避開齊家的人當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露臉林渺易容而行根本就不怕齊家的人認出。

    走過吉慶門林渺心中似乎突地註上了一絲陰影隱隱感到彷彿有一絲潛在的危機存在於身邊的某一處。

    這種感覺林渺好像不是第一次有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穿過吉慶門便是興和大街這裡林渺熟悉之極幾乎閉著眼睛也可以數出興和街旁的店舖和酒家。

    走入興和大街林渺不安之感更甚。他禁不住繃緊了心神扭頭向一側的天策樓望去。

    林渺目光過處卻見天策樓的牌匾已如一幕黑雲般狂壓而至。

    天策樓上傳來了一片驚呼。

    林渺也吃了一驚頓時明白心中不安的原因所在那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因為對危機的一種前感應。

    不過此刻林渺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細想面對射來的牌匾他低嘯一聲身形蜷起腳下暴踢而出對於這樣的襲擊林渺並不以為意只是他不知道襲擊者究竟是誰。

    「嘩……」牌匾爆碎成無數塊但林渺的災難並未中止因為在巨大牌匾之後尚隱著一人。

    踢碎牌匾林渺倏然現左足踝已落在一隻乾瘦的手中而另一隻乾瘦的手正以快捷無倫的度箝向他的腰身。

    「幽冥蝠王!」林渺幾乎要哭一場這個鬼傢伙總是陰魂不用地纏著他好像一個噩夢一般揮之不去他到哪裡就跟到哪裡而且幾乎都是想要他的命。如果有可能林渺真想把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剁成八大塊但遺憾的是林渺打也打不過逃也沒他快。

    幽冥蝠王的鬼爪箝向林渺的腰際林渺身在空中幾乎避無可避惟有那尚存有後招的右腳聚全力暴踢向幽冥蝠王的面門他不信幽冥蝠王會選擇與他兩敗俱傷。

    「砰砰……」幽冥蝠王的手在空中變換了十八種手法任林渺如何變換腳下的方位、度也無法穿過幽冥蝠王的防護網但幽冥蝠王也無暇再出招攻擊林渺的腰部兩人的身體因無空中支撐之力雙雙下沉。

    林渺下沉之際手中同時出刀以左腳為支點身子倒勾而回刀鋒化成厲芒直削幽冥蝠王的腦袋腳下卻並未停下。

    林渺身子之靈活倒很出乎幽冥蝠王的意料之外他雙手難以及時回救只得冷哼一聲將林渺的身體重重地甩出。

    林渺身在空中根本就無力抗拒那沉重之極的力道他的刀自然斬空但身子卻撞開街邊的一家店門落入雜貨舖中那些雜貨幾乎將他給埋了。

    雜貨舖的掌櫃嚇得尖叫但卻似乎忘了這是他的鋪子。

    林渺只覺得整個足踝快要被卸下了一般幽冥蝠王差點沒把他的骨頭捏碎。他剛自雜貨中爬起幽冥蝠王又如大鳥一般飛撲而至。

    「小子你死定了!」

    林渺駭然平日裡他覺得自己的功夫還真的不錯可是在這個鬼老頭的身上似乎根本就揮不出威力來這讓他頭痛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我看不見得!」林渺雙臂一揮地上的雜貨如一層狂潮一般倒衝向幽冥蝠王完完全全地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包括林渺。

    林渺無法透過雜貨看到幽冥蝠王的方位但是卻可以感受到來自幽冥蝠王的氣機是以他揮刀而出。

    幽冥蝠王倏覺眼前一片暗淡勁風瑟瑟自己也被雜貨給包圍了不由得吃了一驚袍袖一抖強大的氣流激得那瘴目的雜貨四散激射。

    光線頓明幽冥蝠王正欲再擊林渺卻見林渺左手一揚一層灰霧直射向他的眼睛。

    幽冥蝠王頓時驚覺雙手一掩但仍遲了一點有些微的灰塵射入他的眸子他只感到一陣**。

    「該死的人是你!」林渺的刀半刻也不遲緩直切而出。

    幽冥蝠王駭然而退他知道射入眼中的是爐灰而這爐灰還有餘溫肯定是這店家剛剛用來烤火取暖所殘留的。

    幽冥蝠王沒有猜錯這爐灰正是店家烤火所燒的柴灰林渺剛落地翻倒的雜貨使爐子倒翻更被壓在雜貨之下幽冥蝠王沒看到但林渺卻看到了是以幽冥蝠王竟然中招。

    「哧……」幽冥蝠王的度確實快得驚人居然避過林渺這開胸的一刀但胸前仍被刀氣拉開一道近半尺的傷口。

    「你卑鄙!」幽冥蝠王大怒但此刻眼睛**辣的痛看東西一片模糊他第一次意識到驚懼。

    「對你這種老怪物還用講規矩嗎?你不是先偷襲本公子嗎?」林渺懶得辯解揮刀再攻。他知道如果不趁這個機會幹掉幽冥蝠王只怕以後根本就沒有機會了。這幾次他能夠險險逃命純粹是僥倖但幸運並不是每次都有此次對方中計下次就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那只會是自己死了。是以他決定要除去幽冥蝠王。

    幽冥蝠王受傷他仍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林渺那暴漲的殺機和那如風暴般捲至的刀氣他在驚駭之中選擇了走!

    幽冥蝠王雖然視線模糊不清但其度卻依然絕並未受傷勢的影響如展翼的巨鳥一般乘風而去在虛空之中彷彿連氣都不用換。

    林渺刀勢落空尾隨而追但比身法他似乎要比幽冥蝠王遜一籌不過林渺不相信幽冥蝠王能支持多久至少流血也會讓他死去。是以林渺緊追不捨根本就不給幽冥蝠王有停下來包紮傷口的機會。

    在宛城之中幽冥蝠王自然不會比林渺熟悉路徑加之眼睛又不好更是四處亂撞。

    幽冥蝠王自然感覺到了身後緊追不捨的林渺這一刻他才現林渺的身法原來並不慢同時更深切地感受到了被人追趕的滋味這是一種無奈。他怎也沒料到自己行走江湖數十年竟然被一個後生小輩追趕得如此狼狽而每次他追殺林渺彷彿都是以狼狽收場。這並不是因為林渺的武功好到他所不能企及的地步而是因為林渺太過奸滑詭計多端而這次更著了林渺以下三濫的手法的道連他自己也感到窩囊。

    想到堂堂赤眉軍三老卻被一個無名小輩追得滿城逃幽冥蝠王便大感窩火。他恨林渺但又有些無奈這個年輕人什麼手段都用根本就不講江湖規矩高手相爭哪有拿爐灰襲擊人的?

    「什麼人保護小姐!」

    幽冥蝠王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倏聞一陣驚喝自他正欲穿過的一條大街上傳來數道人影破空而起更有一群人守著一輛馬車。

    幽冥蝠王尚不能將這些看得太清楚但卻更是怒火狂燒這群人居然也敢來欺他還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向他攻來。

    幽冥蝠王哪裡知道自己本來將那輛馬車看成了一個小木棚的棚頂想在棚頂上落足借力。因此身形自上瀉下那群人見幽冥蝠王裝束怪異又來勢洶洶度快捷驚人還以為是刺客。是以他們便迅搶先攻擊以保護好馬車中人的安全。但這些人卻沒料到如此一來更激怒了本來心中就窩火的幽冥蝠王。

    「找死!」幽冥蝠王冷哼一聲雙掌疾拂而出強大之極的氣勁如狂洩的山洪般居高臨下地奔湧而出。

    那群自下攻上的人皆駭然強大的氣流使他們猶如捲入了一個強大無比的漩渦中他們的兵刃根本就遞不出去甚至連身子都不由自主地被貫出老遠。

    「砰砰……」幾聲慘哼中那幾人被摔得幾乎五臟移位口角溢血。

    幽冥蝠王真的是被激怒了身子不停這次卻不只是要在馬車上借力而是如一顆隕石般撞向那馬車他知道馬車之中坐的是這些人要保護的人物而這些人既敢向他出手他便要這些人付出代價。因此他「轟……」然撞碎了馬車的車廂帶著一股風暴般在所有護衛都沒有來得及反應之下已將車中之人捲出。

    馬車爆碎車中卻傳出一聲嬌喝一道嬌影如衝天火鳳一般直射向幽冥蝠王。

    「小姐小心!」眾護車之人驚呼。

    幽冥蝠王微冴他沒想到馬車之中的少女武功還真不錯雖然他的眼睛尚未恢復正常但可以感覺到對方的身法和招式都極為精絕只是功力太弱。

    「哼不知天高地厚!」幽冥蝠王腳下踏著一塊疾飛的碎木身子微旋之際在不用眼睛的情況下竟準確無比地捏住那少女刺出的劍尖。

    那少女一聲驚呼只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使她再也無法握劍。而五臟六腑都快被這股力道震碎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墜去。

    「哼!」那少女倏聞一聲冷哼卻現這自天而降的怪人一隻乾枯的手已捏住了她的足踝她不由嚇得尖叫起來。她深深地感受到了來自這怪老頭身上的殺機而這怪人的武功似乎高得出她的想像如同可以御風而行且功力之高是她前所未見的在倏遇此強敵和危機之下她這嬌生慣養的嬌小姐哪裡還會鎮定?

    幽冥蝠王正欲下殺手他可不管這女娃是什麼人此刻他正在氣頭上而且雙目不能清楚視物是以他要將在林渺身上積下的怨氣全洩在這群人身上但便在此時林渺的聲音卻傳來了。

    「臭蝙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幽冥蝠王吃了一驚林渺追得好緊。他與林渺交手三次知道這年輕人的功力奇高雖尚遜於自己可是自己此刻目不能視物又有刀傷在身這一路狂奔血流不止讓他也有一種心疲力竭之感哪裡還敢與林渺交手?只好悶哼一聲將奪自少女手中的劍與少女一起全都向林渺聲音傳來之處甩去而他則踏上馬車借力疾射而去。

    林渺欲追但這少女和她的劍卻讓他欲避無能因為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姑娘被撞得腦漿迸裂而亡只好身子一緩右手刀鋒偏轉切向射來的利劍左手卻以柔勁迎向飛射而至的女子。

    「錚……」刀與劍相擦出一陣刺耳之極的金鐵交鳴之聲兩股力道在虛空之中相觸爆散利劍竟以一個美妙的弧度和角度落入林渺的刀鞘中。

    那少女驚呼之中已被林渺御去力道攬入懷中。強大的衝擊力使林渺飄於空中的身子以一種極為瀟灑的姿勢悠然而落。

    但讓林渺尷尬的卻是這少女的手竟無巧不巧地落到他的臉上在御去衝擊力之時那隻手竟順帶撕下了林渺臉上的面具。

    少女的眼睛瞪得好大一張本來驚得尖叫的檀口依然未曾合攏她與林渺的面孔僅僅相距不到半尺林渺那充滿性格且無比英俊的臉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她的眼下。

    四目相對林渺眸子裡的自信而略帶傲意的霸氣使得雙眸更深邃難測與面容相配彷彿有著一種無以言喻的魅力這使少女看呆了抑或只是因為剛剛太過驚嚇一時不曾回過神來。

    林渺卻暗嘆冤家路窄他自然認出了這少女是誰在宛城之中幾乎沒有哪家的名門淑女是他不認識的。天和街的小夥子們白天無聊之時便會四處訪美更會找一些讓人津津樂道的趣聞來談這當然都是關於女人的。因此幾乎所有人家的美人林渺都知道便連王興的醜女兒足未出閣卻也被天和街的兄弟摸出了老底。

    林渺暗叫倒霉他最不想碰見齊家的人而此刻懷中所抱的卻正是齊萬壽的女兒齊燕盈。這個曾有宛城名門第一美人的少女在天和街無賴們的口中是惟一可以與梁心儀平起平坐的林渺也曾被好事的兄弟拉去偷窺過幾次齊燕盈的芳容但是卻沒想到此次將之抱在懷裡而且還近在咫尺。

    齊燕盈那火熱的軀體和如蘭的氣息使林渺心中升起一團莫名的火更要命的卻是這個女人的酥胸正被擠壓在他的胸前那凡絕俗的俏臉在驚駭和驚冴又好奇的複雜表情之下顯得更是誘人之極一身火紅的緊身衣所勾勒出的線條是任何男人都無法不為之驚嘆的連林渺也不例外。

    林渺飄然落地齊燕盈卻仿若仍沉浸在林渺剛才那有如行雲流水、灑脫飄逸的一連串動作中又彷彿是醉於林渺這一身充滿豪情霸意的陽剛氣息之中久久未曾回過神來。

    林渺卻不敢耽誤插刀於地奪過齊燕盈手中的面具以最快的度掩在臉上。

    「啊……」齊燕盈似乎驚覺伸手又要抓林渺的臉像是尚未看夠林渺的真容一般。

    林渺不由得好笑輕輕地抓住齊燕盈那不老實的小手笑道:「如果你還要摘下的話你會後悔的!」

    齊燕盈一呆也笑了仿如百花齊放美不勝收更多了幾絲嬌憨慵懶之意確有勾魂攝魄的魅力連林渺也呆了一呆不得不承認這美人與他所見過的其他人有著其獨特的特點但讓人心動那是不可否認的。

    「為什麼?」齊燕盈似乎很好奇有些天真地問道但是卻沒有離開林渺懷抱的意思。

    「有些問題是沒有答案卻只有後果的。」林渺眨了眨眼淺笑道。

    「難道你覺得戴上這個會比你真實的面孔更英俊?」齊燕盈又問道。

    「這個問題應該你回答!我無法拿你這美麗的眼睛當鏡子但你卻可以。」林渺有些頑皮地道他突然覺得這美人有些可愛也有些好玩。

    齊燕盈一怔突地又笑了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那群齊府的護衛們此時才回過神來圍上來關心地問道。他們並沒有及時看見林渺戴面具和被摘下面具的樣子因為林渺當時是背對著他們的這當然是林渺故意如此了。

    齊燕盈檀口湊到林渺的耳邊小聲道:「我喜歡你那張真的面孔不過我更喜歡被你抱著!」說完卻掙開林渺的懷抱向林渺拋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連那群齊家家將都看呆了。

    林渺聳聳肩也苦笑了笑齊燕盈確實有些特別和有點可愛不過他卻消受不起。

    「謝謝這位大俠仗義相救不知大俠尊姓大名?」一名家將趕上前客氣而感激地問道。他們的感激倒不是假若是齊燕盈有個三長兩短的那他們也就再無臉回齊府了。

    林渺扭頭那幽冥蝠王早就蹤跡全無想追也是追之不及只好暗自嘆了一口氣只盼這老妖怪傷勢不要好得那麼快便是萬幸了。

    「哈此點小事何足掛齒?無名之輩不說也罷!」林渺可不想說出自己的真名。

    眾人皆愕連齊燕盈也愕然但她見林渺不願意說名字也急了急道:「那你跟我們一起去我府上讓我爹好好的謝你可好?」

    林渺搖頭笑了笑道:「小姐何出此言?施恩圖報豈是大丈夫所為?好了今日就此別過若他日有緣自有相會之時。」說完林渺抽出背上齊燕盈的劍。

    握劍在手林渺眼睛一亮讚道:「好劍!」欣賞了幾眼雙手遞給齊燕盈道:「劍好人更好小姐好好珍惜這柄劍吧!」

    齊燕盈好像受了點委屈似的又問道:「你真的不願告訴人家你叫什麼名字嗎?」

    林渺見齊燕盈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大為憐惜笑了笑問道:「這很重要嗎?」

    齊燕盈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過我暫時還不能說!」林渺搖搖頭道。

    「那什麼時候能說?」

    「以後吧以後若能相見以後再告訴你!今日就此別過了。」林渺不願在此多作逗留說完轉身便欲走。

    「對了在哪裡可以找到你?」齊燕盈又問道。

    「孤萍遙寄天涯我僅一浪子隨遇而安我也不知下一刻會身在何處要找我便在緣分中相見吧!」林渺頓了頓頭也不回地邊走邊道。

    「我叫齊燕盈有事可到宛城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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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8:52
第 二 卷 第九章 怪盒之秘

    有驚無險林渺卻只有暗叫僥倖所幸齊燕盈並不認識他的真面目雖然昔日緝拿他的告示貼的到處都是但是齊燕盈乃千金大小姐這等閒事卻是不會搭理的。

    當然讓林渺頭痛的仍是那塊什麼狗屁三老令他真想將這狗屁玩意兒丟到河裡去那就省了許多麻煩。

    當初琅邪鬼叟還說這玩意兒可以號令赤眉軍甚至有生殺大權可是現在是未見其好已見其弊自己的小命都差點被丟了。他真不明白琅邪鬼叟何以要把這狗屁三老令給他還有那個撈什子的盒子裡面究竟裝著點什麼玩意兒呢?有那麼重要嗎?此刻他倒很想知道盒子裡是什麼玩意兒。

    盒子製作極為精巧整個像是一個完整的整體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彷彿本就是一塊實心的鑄鐵。

    但林渺知道這絕非實心的鑄鐵只憑其在手中所顯示的份量就可以知曉這盒子是空心的而其中所盛的應是相對較輕的物品。

    盒子並不大長八寸卻僅有三指寬這也是林渺總是將之帶在身上而未成為累贅的原因。

    林渺拆開包著盒子的錦帛翻看了良久卻並未找到開啟之法而其質地似乎比較堅硬林渺並不想強行將之捏碎畢竟這是琅邪鬼叟以生命換來的東西。

    這種怪盒子大概也只有隱仙谷的那種怪物才做的出來。不過他暗自慶幸隱仙谷中的那幾個老怪物不會出谷如果出得谷來也像幽冥蝠王那般死纏不休那可就真夠他頭痛的了。至少那幾個老怪物比幽冥蝠王可怕多了。

    弄了半天都沒找出一點頭緒林渺也有些不耐煩地將之向桌上隨手一扔尋思著該不該派人去找出幽冥蝠王的下落趁其受傷時及時地將之除掉。但想到人家畢竟是赤眉軍的三老之一若是將之殺了只怕自己與赤眉軍的仇恨就不可避免了。

    可是若不殺死那老鬼又會有頭痛的麻煩至少幽冥蝠王不會輕易放過他且欲殺他而後快。想到這裡林渺不由得咬咬牙暗忖道:「媽的管你是誰想殺老子那老子就先殺了你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再說不相信樊祟便知道是老子干的!大不了也跟你赤眉軍鬥一場又有什麼好不起!綠林軍老子還不是照樣不放在眼裡?」

    咬牙決定之後林渺抓起桌上的盒子正要呼人但突地怔了一怔他居然現盒子之上竟掉下一角。

    盒子竟掉下一角這是怎麼回事?林渺也搞不清楚自己剛才冴細找過都沒找到開啟的方法只是隨手向桌子之上一丟卻被摔開一角不由得再次拿起冴細看了看摸了摸斷口頓時明白這盒子的一角曾受過一股極為陰柔的氣勁氣襲使得其內部已經受損只是自外面無法看到而已。而剛才自己隨手向桌上一丟輕微的震動便使得這受「傷」的一角自然而然地掉了下來而這肯定是第二次與幽冥蝠王交手之時生的。思及此處林渺伸手自破角之處探入卻只現有一卷質地特異的帛紙。他心中不由得一動暗忖:「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神農本草經》呢?」

    念及此處他好奇心大動忖道:「反正盒子已被那老怪物打破了要算賬也應該去找那老鬼才對!」不過他卻暗自慶幸那日在船上幸虧這盒子為他擋了幽冥蝠王那一腳否則只怕已身受重傷了當時他並沒有想得太多現在回憶起來卻有些後怕。

    盒子之中僅是一卷杏黃色的帛書一看便知是宮廷之物只有皇宮之中才有人敢用這杏黃的帛書。

    林渺心情倒有些激動這果真是宮廷之物那這會不會就是成帝聚千家之絕而編成的《神農本草經》呢?他有些激動地緩緩打開這薄若蟬翼卻並不透明的黃帛他不知道這是何質地所制但卻是他從未見過的織品入手極為柔軟而且是摺疊了數層翻開之後竟有四尺寬然後才是捲成筒狀。

    緩緩順軸拉開映入林渺眼中的幾個篆字讓他心跳加——《神農本草經》之「巧奪天工」卷。

    果然是《神農本草經》這確實讓林渺興奮但是他沒想到這個撈什子《神農本草經》居然有這「巧奪天工」卷而這一卷又是記載著什麼呢?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定神才繼續打開這四尺寬的黃帛但見黃帛之上竟繪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圖樣冴細看都是一些極為特別的器械而旁邊還有註解說明。

    「天機弩源於強秦之連弩注之以鐵精除其所贅……輕便可獨用射千步穿堅盾十支……」

    「魯公船長十丈載兵五百有槳二百……」

    林渺看得心神大震這上面所述的竟是一些精巧之極的作戰用的兵器和器械有戰車攻城車雲梯還有各類守城的器械如火弩、擲石機、飛天炮一些製法和名稱許多都是林渺往日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還載有許多山間野獵的巧器在雪地之上可以滑動的車叫什麼雪橇……也有製作鎖器之類的。同時林渺也知道了這個怪盒的名字正如其形叫天衣無縫。

    這卷帛書上竟記載了數百種巧器還注有製法、用法及由誰明和製造的。

    林渺這一刻明白了為什麼琅邪鬼叟會冒死盜這卷東西了因為若這些東西給了樊祟再製出來裝備赤眉軍的話那時赤眉軍便可以橫掃天下戰無不勝了。這東西確實是極有用處不過這東西對林渺來說卻好像用處不大除非林渺也想揭竿而起而這確實是一個極為誘人的想法。

    想到梁心儀之死包嫂之死還有祥林的失蹤及這一系列的事情無不體現了強權至上、強存弱亡的真理劉秀可以起兵讓天下矚目而為世人稱道其乃漢室之後而劉玄起兵還不只是為了權力?為了讓自己生活得更光彩?為什麼總是要一個人被敵人追得逃來逃去?如果自己手中有千軍萬馬幽冥蝠王還敢來放肆嗎?白善麟還會帶走白玉蘭小看他嗎?

    想到白玉蘭林渺便有些心痛白善麟事實上根本就看不起他頂多只是將他當成一個下人一個家奴根本就不認為他配得上白玉蘭。而這是為什麼呢?就只是因為他無權無勢也無財只不過是個江湖浪子寄人籬下的無名小卒而已。

    想到這些林渺確實有些憤然而要擁有自己的力量的願望更加迫切。他從不認為自己的智慧會比任何人遜色他也讀過四書五經看過兵書戰策只是他是生長在一個沒落的書香門第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窮人但這並不表示他便缺少自尊和自信他也曾有高遠的志向只是感情的打擊使他有些消沉而已。

    「阿渺!」小刀六的聲音驚斷了林渺的思緒。

    林渺吃了一驚忙將地上的黃帛卷收了一些叫了聲:「進來吧!」他並不怕小刀六看到因為他相信小刀六便像相信自己一樣。

    小刀六走進屋中吃了一驚一眼便看到了那半卷未卷的帛書不由得冴然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寶貝!」林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

    小刀六好奇地看了看頓時驚冴地問道:「哪裡弄來的這好東西?」

    「這可是宮中的瑰寶一言難盡!」林渺有些得意地道。

    「這東西要是賣給義軍肯定可以賣到很多錢!」小刀六興奮地道。

    「財迷一個為什麼要賣給義軍?你很缺錢花嗎?」林渺沒好氣地笑罵道。

    小刀六也笑了笑他與林渺之間開玩笑習慣了自然是不以為意。

    「要想把這些玩意兒製造出來可不簡單那得花多少錢?而如果不把這些東西製造出來這玩意兒又有什麼用?放著只是浪費!」小刀六看過帛卷後認真地道他也一眼便看出了這些東西的價值。

    對於生意頭腦小刀六就比林渺更精這也是小刀六何以能如此年輕在這短短的一些年裡就能夠從一個小人物擁有自己的大通酒樓的原因。在斂財方面林渺是自愧不如。

    林渺向來喜歡大手大腳為人豪爽毫不在乎花錢的多少總是左手進右手出是以他很難聚到錢財除非他是突然有花不完的錢財否則手頭之上總不會太充裕有時候還常到祥林那裡賒酒喝。

    「那倒也是!」林渺不能不承認小刀六所說的有理如果沒有大量的資金作後盾的話根本就無法造出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如果這些東西不能夠將它做出來這寶貝圖紙也便成了廢物。

    想到這兒林渺想到了白善麟留下的那張地圖猴七手如果早到了宛城為什麼還沒有與自己聯絡?難道他沒有現自己留下的暗記?如果能夠快些打開白家的財寶給他弄出一大批出來那就不愁沒錢了。

    只是知道白善麟沒死而且帶走了白玉蘭這樣看來這批財寶應該很難拿到手至少白善麟不會明知自己去拿寶藏而就這樣輕易讓他拿去。

    「我倒有個辦法可以讓這些東西變成白花花的銀子!」小刀六眼珠一轉道。

    「什麼辦法?」林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問道。

    「老鐵的匯仁行不是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嗎?沒有老鐵無論是生意還是什麼都冷落之極那裡有好多技術非常好的鐵匠我們可以把匯仁行給買下來挑幾樣成本不高但又適合戰場上容易生產的玩意兒我們大量生產。現在戰火四處紛起若真有這麼好的深具殺傷性的武器誰不願買呢?只要想打勝仗便不會吝嗇幾個錢了加之你與嚴尤大將軍的關係和劉秀的關係說不定可以賺個滿盤呢。」小刀六興奮地道。

    林渺一聽眼睛大亮如果說購下匯仁行在沒有老鐵主事的情況下也花不了多少錢再加上沒有老鐵之後那些以打鐵為生的人都已經非常拮据了如果他願意出錢重整匯仁行這些鐵匠自是非常歡喜。

    「好主意果然好主意不知這購買匯仁行要多少錢?這運作又要多少錢呢?」林渺有些擔心地道。

    「你等等!」小刀六迅出去又很快拿了個大算盤噼哩叭啦地算了一通笑道:「這容易若在平時要買下匯仁行至少要花三千兩銀子只這個招牌便可值很多錢但這個特殊的日子卻頂多只需三四百兩銀子再給每位鐵匠預備三個月的工錢也只要一千兩再就是精鐵、牛筋等一些材料大概三千兩銀子便可小規模地運作開了就如這天機弩如果每個月能出一千張便至少可以收回一萬兩一千張我們最少可淨賺五千兩以上三個月便是一萬五千兩……」小刀六噼哩叭啦地邊打算盤邊道。

    林渺雖然也不笨但對於這種算法和生意上的頭腦確實沒有小刀六在行。

    「好我可以給你八千兩銀子的本錢!」林渺肯定地道。

    「哇八千兩銀子的本錢?那就太好了!有這些錢我們不僅可以製造這天機弩還可以造一些別的小玩意兒我們便先賺那嚴大將軍一筆好了!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剛好宛城外的鐵礦已經好久沒生意了我便給他先做一筆買賣小長安集上有的是牛筋和銅絲!不過得趕在這打仗之前牛筋銅絲大跌價時買一批回來。」小刀六興奮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小刀六談到生意總會是這副德性不過對於小刀六生意眼光和節約資金方面他向來歎服笑道:「那這就交給你了我這裡沒這麼多現金但有一些珠寶你拿去變賣了就是!」

    虎頭幫的弟子四處查探幽冥蝠王的下落這些人雖然武功不怎麼樣但多是地頭蛇因此要探聽消息卻是比那些武功好的人還有效而且探聽的消息比別人更準確全面。

    林渺卻想起了那自天牢之中救出的無名老人他知道這老頭絕非凡人只憑能夠讓小刀六在無意間學會那絞手刀便知此人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過無名氏的脾氣極怪整天似乎總是醉醺醺的不過看在小刀六的面子上所有人都對無名老頭客客氣氣。

    無名氏也是要酒有酒要菜有菜好像在天牢之中二十年沒吃上的酒肉要在這幾天之內全部補回來一般。

    林渺來到之時無名氏尚在喝酒一天之中無名氏手上總不曾脫開酒壺。

    林渺也不客氣自己拿過碗便坐到無名氏對面逕自為自己倒上一碗酒道:「前輩一個人喝有點悶我來陪你喝如何?」

    「悶只是俗人的心思老夫在獄中二十年都沒覺得悶何況只是喝酒?不過你若要陪我喝我也不吝嗇把壺中的酒分成兩份!」無名氏有些結巴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無名氏居然說這番話他倒沒料到。不過若一個人在不見天日的大牢之中蹲了整整二十年自然會變得脾氣古怪。

    「前輩今後便沒想過有什麼打算嗎?」林渺試探著問道。

    「老也老矣何來打算?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麼遠幹嘛?喝酒!」無名氏一瞪眼叱道。

    林渺只好舉杯同飲。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老前輩昔日定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林渺道。

    無名氏翻了一下眼沒說什麼只是喝了一口酒頓了頓反問道:「你認為這個很重要嗎?」

    「或許重要!」林渺淡淡地答了一聲。

    無名氏突然笑了起來望著林渺笑得前俯後仰。

    林渺並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呷了一口酒極為平靜地注視著無名氏。

    無名氏見林渺居然不為所動感到有些驚冴打住笑聲悠然地望著林渺道:「年輕人果然與眾不同!」

    「前輩過獎了!」林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老夫喜歡爽快的人!」無名氏的醉眼突睜直截了當地道。

    「聽說前輩在獄中二十年求自由之心一直未泯鍥而不捨地挖掘地道以求逃生可見前輩心中定有未了之事而非像前輩所說的那樣忘記了過去忘記了姓名不知我所說可對?」林渺也不再繞彎子道。

    無名氏又笑了起來目光變得犀利像刀鋒一般落在林渺的臉上。

    林渺並沒有迴避目光也沒有半絲退縮。

    「英雄出少年你的思維很敏捷。是的老夫絕不甘心困死獄中也確有未了心事老夫不用過去的名字並不是忘了過去的名字而是不配用過去的名字!」無名氏不無慨然地道。

    林渺心中一震這老頭居然說不配用過去的名字那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什麼事情使他很是傷心?

    無名氏的目光遙遙地望向窗外的天空眸子裡閃過迷茫而愴然的神彩。

    林渺心下再怔知道自己觸動了老頭過去的傷心事不由得歉然道:「對不起我不應提起這些!」

    「現實是不可能逃避的醉生夢死騙不了靈魂每個人都應該正視現實包括我。其實我應該謝謝你提醒我讓我知道逃避現實的人終會被現實所拋棄活在虛無飄渺的謊言裡那會很孤獨我已經孤獨了二十年我是該醒了!」無名氏嘆了口氣道。

    林渺反而怔住了他不知道無名氏的過去究竟生了什麼事。

    「告訴你也無妨老夫二十年前被江湖謂之為天下第一遁!講到潛逃之術無人能及更是削刀門的惟一傳人但是二十年前我卻敗給了秦盟我始終無法逃出他的手心連被他抓了三次於是第三次我只好依約為他去皇宮中偷出了《神農本草經》。後來我們又打了一個賭他賭我在天牢之中二十年之內不可能自己逃得出去我不信於是我便住進了宛城天牢誰知他在天牢四周布下了奇陣我打了十年的地道都無法挖通通向獄外的通道我的遁地之術根本無法找出出獄的方向。是以我輸了還枉我被世人稱為天下第一遁連一個普普通通的天牢都逃不出去真是讓天下人笑掉大牙。因此我不再用過去的名字!」無名氏嘆了口氣道。

    林渺吃了一驚秦盟不正是秦復的伯父嗎?原來這老頭跟他比呀難怪會輸。可是那《神農本草經》不是在隱仙谷嗎?又怎會是無名氏偷出來給秦盟呢?秦盟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巧手為什麼不自己去偷呢?這不是很奇怪嗎?

    「前輩真的將《神農本草經》偷出來給秦盟了?」林渺冴然問道。

    「當然老夫一諾千金輸了絕不會賴賬自然是要把《神農本草經》給他!」無名氏道。

    「我想天下也就只秦盟一人可勝前輩不過現在秦盟早已死了前輩仍是天下第一遁!」林渺道。

    「我不相信他死了!這個人絕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也許江湖中人不瞭解他但老夫卻太瞭解他了這二十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他天下大概還沒有人比他更奸滑!也沒有人比他野心更大!這種人怎可能死呢?」無名氏肯定地道。

    「聽說因他弟弟秦鳴之死他入皇宮刺殺王莽而被侍衛亂刀砍死了!」林渺道。

    「秦鳴倒是個好人與他哥哥完全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秦盟是不可能為秦鳴的死拚命的!」無名氏依然固執己見地道。

    林渺也只好苦苦地笑了笑如果無名氏硬要這麼認為他自然難以再去辯駁。

    「阿渺有一個自稱猴七手的人要找你。」姚勇在屋外喊道。

    林渺一聽大喜猴七手終於還是來了忙立身而起道:「前輩來日再陪你喝酒我先告辭了。」

    「你去忙吧。」無名氏長長地嘆了口氣淡然道。

    猴七手的樣子有些潦倒倒像是一個流浪的乞丐。

    見到林渺哭喪著臉說了這幾天的經歷原來他竟被義軍抓住當成了奸細被押了起來後來他費盡千辛萬苦才逃出來所幸保住了那份地圖未丟否則他還真不敢來見林渺。

    「能逃出來就好!」林渺淡淡地道。他並不怪猴七手他知道此人雖然機警但武功卻不高而那次又被幽冥蝠王所傷是以才會被義軍給抓了去否則他打不過逃還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事不宜遲我們必須盡快去打開寶藏!」林渺斷然道卻暗忖:「自己正缺財物就算白善麟活著如果他這般對自己的話自己去拿他的一些財物應該不過分。要知道自己出生入死為白家得到了些什麼?還為之得罪了魔宗得罪了劉玄甚至間接地與齊家也結下了深仇還有邯鄲的王家這一切又都是為何?」

    林渺絕不會良心不安他只要對白玉蘭好就行就算沒有這些財物也只是損失白家的九牛一毛而已根本就不在話下。誰不知湖陽世家幾是富可敵國天下沒幾家可比。

    林渺不欲太多的人知道這件事畢竟人心難測。因此只有少數幾人知道他吩咐姚勇準備了三輛大馬車更讓小刀六準備一處安全存放的地方這才請無名氏一同前去。

    無名氏自然也知道湖陽世家的財富不過他相助林渺並非因為財富而是因為林渺將他自天牢中救出又對他如此禮遇替林渺做些事自然不會推託。

    在宛城之中行事對於林渺來說一切都是駕輕就熟現在又有與嚴尤的關係城中有些將領依然能認出林渺這使他行事更為方便連官兵都不為難他。

    三輛馬車並非同時駛出而是自三個地方繞道而行然後聚合在一起這樣可減少目標也不會引起猜疑。

    白家藏物地點倒也偏僻如果不是林渺對宛城的一切都瞭若指掌的話絕對難以在短時間內找到城外五里處的這座年久失修的破廟想找到此地沒有一個月時間絕對不可能這或許是天助林渺。

    棘陽城破在即城內一片混亂卒無戰意百姓更無法與官兵配合。

    事實上棘陽城中守軍本極少才二千人義軍的兵力是其近五倍而且在城中早按有義軍的人使得城中早就人心惶惶。

    岑彭這幾天似乎蒼老了許多這些日子為整個城池操勞縣令幾乎早已嚇破了膽一切大小事務都交給岑彭自己嚇得躲在家中。

    雖然明知破城只是遲早之事但是岑彭卻不想未戰便放棄畢竟他是主管城防的。

    這幾天另一個折騰難休的則是晏侏晏奇山也回到了棘陽燕子樓雖然不在乎城池破不破因為無論是義軍還是官兵都不敢找它的麻煩。至少到目前為止它仍是兩頭吃香的。

    只是如此一來燕子樓的生意會很長一段時間難有好轉。事實上讓晏侏頭痛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那群被人劫走的美人居然無法追查到下落。不過他卻知道不是林渺干的因為第二天林渺在淯陽遭襲時並沒有帶太多的人也便是說林渺應該不會帶走這些女人。晏侏猜來猜去嫌疑最大的人仍是安6侯之子和李縱之子李震只有他們連夜出城而且有數輛馬車。只是他們追向安6的人回來相報卻並沒有現這些女人的任何蹤跡是以晏侏才頭大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晏奇山交代也不知如何向貴霜國的人交代。

    朱鮪圍城獨留北面不封彷彿是故意留給官兵逃走似的似乎對潛走的難民都不加追截這使棘陽城中更是軍心不穩有人欲逃有人欲降。

    誰都知道淯陽城比棘陽堅固多了可是仍被攻破因此官兵對守棘陽根本就沒信心這一切主要是因為義軍的來勢太洶。

    李軼對朱鮪這個先鋒官並不滿意他主張不放任何人離城那樣至少在攻擊宛城之時少一點阻力但朱鮪並不執行他的決策按兵不動只在城外虛張聲勢。

    後援的劉秀卻對朱鮪的戰略很欣賞任何戰爭攻城只是迫不得已而為之攻城之戰是最損兵力的而朱鮪此招是賭民心之戰在重壓之下使棘陽從內部瓦解。

    官兵並不得民心在王莽的酷政之下民心思變現在聯軍來了自然會讓百姓生出希望而朱鮪更故意放出風聲說義軍攻入淯陽之後善待百姓之事傳入棘陽城中只要這些消息傳開那麼棘陽幾乎是不攻自破。

    有劉秀認同朱鮪的策略李軼自不好反對畢竟劉秀是其義兄他對劉秀的智謀向來信服。

    有無名氏在打開那秘址的機關並沒有花多大的力氣。

    秘址所設極為隱密埋於地下十丈有餘一條並不寬的通道之內也佈滿了許多機關但讓林渺意外的卻是這些機會竟然全部被人破壞這不由得讓他頭大。

    「好像這裡曾經有人來過!」小刀六極為冴異地道。

    林渺心中充滿了陰影暗忖道:「難道是白家的人先來了一步?但是就算白家人先來他們也沒有必要破除這些機關呀這是沒有理由的但如果不是白府人來的那誰又會知道這秘址的所在呢?難道說是猴七手先來了?」但又為之否認心想:「先看看再說如果真是猴七手干的那我便絕對不會客氣。」

    地道長不過百步便是幾道暗門。

    暗門以精鐵所鑄極端厚重。

    「想來寶藏便在這暗門之後了。」猴七手道。

    猴七手此音剛落突地聽到一陣「吱吱……」聲彷彿是齒輪在絞動的聲音。

    「這鐵門開了大家小心點!」小刀六吃了一驚提醒道。

    蘇棄一臉戒備的神色但暗門開啟之後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因為在暗門之後居然有兩個人。

    「歡迎各位到此想來諸位應該是林渺林公子的人了?」那兩人笑容滿面地向諸人客氣地道。

    林渺也傻眼了愕然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湖陽世家的人奉主人之命在此等候諸位的光臨並將這些禮物留給林公子。」那兩人依然客氣地道。

    蘇棄和小刀六全都愕然林渺也顯得有些尷尬和驚愕對方似乎知道他必定會來此地一般顯然對方是奉了白善麟之命那豈不是白善麟已經比他早一步到了這裡?

    「誰是林渺林公子?」那兩人淡淡地問道。

    「在下便是林渺!」林渺立身而出道。

    「主人說林公子有龍騰刀為證還請公子能夠讓我們確認否則我們不敢將這禮物亂送!」其中一人又道。

    林渺再無懷疑這兩人確實是湖陽世家的人否則的話怎可能知道自己的刀名龍騰呢?心忖:「既然是白家的人那自己也沒有必要隱瞞什麼只不知那是什麼禮物但無論如何白善麟總不算無禮自己也不能失禮於人!」於是便解開龍騰刀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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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9:10
.    那兩人接過龍騰刀冴細看了一遍相互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似是確認了林渺的身份這才上前兩步雙手將刀捧給林渺恭敬地道:「果然是林公子!主人留下的禮物便在這裡!」說完扭身一指洞壁另一人則在一邊按了一下一顆圓珠。

    「咔……」洞壁再裂出一道門來若是不注意看絕難現這壁上會有這道暗門。

    暗門洞開裡面是一個丈許寬、極為方正的小間在小間的石壁上似乎嵌有幾顆明珠光線溫潤地灑落在小間的每一個角落將小石室照得一目瞭然但在這丈許的小間石室之中卻只有兩個看上去極為沉重的鐵箱。

    「這是什麼?」林渺冴然問道。

    「這是主人留給公子的二十萬兩銀子主人說其中十萬兩是感謝公子為我湖陽世家付出了那麼多還救出了我們小姐;另外十萬兩則是感激公子對我們小姐的錯愛但我們小姐已有未婚夫是以希望你能夠就此忘了我們小姐!」那兩人相視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吸了口氣道。

    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有些人變臉色並不是因為白善麟傳達的話而是因這二十萬兩銀子這確實是一個讓人入耳心驚的數字也可見湖陽世家是如何的富有出手竟是如此的豪闊。虎頭幫的幾名弟子和小刀六都在猜測林渺究竟為湖陽世家做了些什麼?居然使白善麟送他這樣一份厚得讓他們咋舌的禮物。

    蘇棄卻絕不會如此想區區二十萬兩銀子算得了什麼?林渺為其找出許多魔宗的秘密更讓湖陽世家的奸細露底又得罪了這許多要命的人物為白善麟和湖陽世家減少的損失何止這區區二十萬兩銀子?而且他更明白林渺與白玉蘭之間的關係而白善麟卻要用這十萬兩銀子來買斷林渺與白玉蘭之間的關係這對林渺簡直是一種侮辱他不由得擔心地望了林渺一眼。

    林渺的神色冷靜得讓人吃驚但在蘇棄望向他的時候他居然露出了一絲悠然的笑容平靜地問道:「這入口的所有機關都是你們破壞的嗎?」

    「是的!」那兩人肯定地答道。

    「為什麼要破壞這機關呢?」小刀六也冴然問道。

    「因為這個秘址我們將不再使用另一個方面也是為了讓你們更好地進入。當我們搬走了這裡所有的東西之後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價值是以毀去也不會覺得可惜!」那人回答道。

    蘇棄心忖:「果然早已把東西搬走了白善麟好狡猾也好快的度。」

    猴七手卻面若死灰如果不是他耽誤了幾天時間便一定可以搶到白善麟之前打開這秘址那時候情況就完全是兩回事了。

    「很好你們回去告訴你們主人他的這二十萬兩銀子我先全部收下但我並不會接受他的任何條件讓我忘掉玉蘭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他認為十萬兩銀子可以買斷一個人的關係的話那我可以把屬於我應得的十萬兩給王賢應。不過今日這不屬於我的十萬兩銀子先借來用用他日定當加倍奉還但如果你們主人真的要把玉蘭嫁往邯鄲那他一定會後悔的!」林渺神情冷漠但語氣堅定地道。

    那兩人神色微變卻沒有說什麼。

    「收了這些銀子湖陽世家已不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湖陽世家的以後大家各行各的誰也無法干涉誰是敵是友日後再說。」林渺又補充道。

    「林公子我想你誤會了!」一人解釋道。

    林渺向姚勇諸人打了個眼色道:「把銀子搬回去!」旋又扭頭向那兩人道:「我只是說話直接一些沒什麼誤會可言你們便將我的話轉告回去就是了。」

    無名氏一直都只是默默地看著並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彷彿並不在意林渺與別人之間的對話。

    小刀六與另外幾人將兩個沉重的大鐵箱抬了出來打開箱蓋果見其間堆滿了光彩奪目的金銀只讓幾人大大地吞了口口水。

    小刀六雖然很有生意頭腦但是卻從未見過這麼多銀子心中的歡喜那是難以言喻的。他可沒有注意到林渺心情的難過在他眼裡這些金銀可是比女人要重要多了他甚至在腦海中已經盤算著該如何將這些錢拿去做生意拿去賺更多的錢了。

    「我們走!」林渺並不想在此地多呆吩咐眾人將這些金銀全部抬走至於那兩人該如何處理卻並不在意。

    小刀六做事確實是雷厲風行趁這出城有馬車是空的又與小長安集極近的情況下他帶著銀子竟入小長安集採集了一車銅胎、鐵線與牛筋之類的雜物這才進城。

    進城連口水都沒喝便又匆匆忙忙地跑去匯仁行與其談購買之事。

    事實上林渺和小刀六與匯仁行都有些交情現在匯仁行生意極差有買主來他們自然樂得轉手但在價格上卻被小刀六殺在五百兩銀子之下。

    整個交接過程僅用了半天時間小刀六願意多出兩百兩銀子讓原來的掌櫃為其打理行中的鑄造諸事只是不管賬目財務。

    原來的掌櫃鐵仁本是老鐵的同宗跟老鐵一起打鐵很多年後來也做了匯仁行的管家。而老鐵走了之後這匯仁行便送給了鐵仁但沒老鐵主持生意便難做多了又因戰亂鐵仁沒老鐵那膽量根本就不敢跑遠做活買賣。是以本來幾十個鐵匠兄弟都走得差不多了現在小刀六願意以每月二十兩銀子請他打理行內之事這已經是高得不能再高的薪水了。他沒膽加入義軍但是也要養家餬口是以一拍即合迅招回所有走開的鐵匠在小刀六拿來圖樣之後便連夜利用匯仁行內所擁有的極為齊全的設備鑄造第一張天機弩。

    小刀六希望這張天機弩能夠在兩日之內製出樣品所以這些人連夜趕工。

    ……

    小刀六辦事之積極連林渺也感到驚冴。

    虎頭幫的弟子也都極為振奮但真正知道這批銀子數目的人卻很少如何來用這批銀子對於虎頭幫的弟子來說都是束手無策他們都是一些混混平日裡花天酒地大手大腳地花身上所能擁有的錢現在若叫他們如何用這些錢他們定會去青樓痛玩幾天。

    虎頭幫除了少數幾人外都是目不識丁的人物林渺不由得又想起祥林和老包這兩人雖是混混出身但也頗有頭腦更隨自己一起被逼唸過幾年書雖然不像小刀六一般有那麼好的生意頭腦但也會是自己的好幫手。

    說到做生意蘇棄也是受莫能助叫他殺人還好但叫他去撥算盤那便等於是要了他的命倒是段斌曾經做過師爺還有點主見。

    無名氏回到蚩尤祠中便又開始喝酒了根本就不理會外面的事。

    「我回來了!」小刀六興奮地自外面趕回。

    「怎麼樣?」林渺問道。

    「當然搞定只是多浪費了兩百兩銀子不過這個浪費應該值得!明天大概就可以趕出第一件寶貝那時就看你的了。」於是小刀六將情況簡略地向林渺講述了一遍。

    「我們的小六子以前總是親自下廚怎麼現在改了性讓別人去打理了呢?」游鐵龍調笑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是因為我錢少請不起主廚只好屈就;現在不同我們有的是錢怎能再把我這好腦子浪費在鐵匠鋪裡?」小刀六不無驕傲地笑道。

    眾人不由得都笑了。

    小刀六望瞭望眾人問道:「怎麼?你們在這裡想了這麼久可想到了什麼好點子沒有?如何用這筆錢賺更多的錢?」

    眾人不由得你看著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誰也沒有想出什麼辦法。

    小刀六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來道:「我就知道你們想不出什麼好點子說到賺錢你們可就不如我了。」

    「難道你有什麼好點子?」林渺喜問道。

    「當然有現在這天下大亂的日子裡做什麼最賺錢?」小刀六反問道。

    「運私鹽!」阿四搶先道。

    「開青樓!」猴七手道。

    「還有呢?」小刀六又問道。

    「放高利貸!」游鐵龍眼睛一亮道。

    「開賭場!」蘇棄也道。

    小刀六不由得搖頭嘆了口氣道:「真是沒腦子這戰亂之時最好做的生意不是在百姓身上而應該是在各路有財有勢的義軍身上去賺錢他們打仗需要什麼?」

    「武器兵刃!」林渺眼睛一亮興奮地道。

    「不錯就是武器只要我們能造出最好的武器試問有哪一路義軍不想要?要知道天下義軍何止百萬每天要消耗多少兵刃如果每一百個人有十個人用我們的兵刃就至少可以出十萬件十萬件便可有百萬兩之數而我們還可造出多種多樣的兵刃供他們選擇這樣的話能夠賣得出多少兵刃啊?當然這只是其中一點!」小刀六興奮地道。

    「可是他們能來買我們的兵刃嗎?」猴七手有些疑惑地問道。

    「事在人為我們既然可以在宛城弄個匯仁行可以向官兵賣兵刃也可暗自向義軍賣而且我們也同樣可以在其它有義軍的地方去開個匯仁行的分店他們不買我們的好兵刃我們就賣給他們的敵人若他們不想敗亡就必須選擇我們這些精銳兵刃。」小刀六不無傲氣地道。

    「好方法好方法!」林渺大喜因為只有他跟小刀六知道有《神農本草經》之事因此知道小刀六正是取長而捨短。

    「我們如何能製造出最好的兵刃呢?」游鐵龍不解地問道。

    「這個問題包在我身上!」小刀六說著向林渺打了個眼色又道:「那位無名老前輩可不是簡單的人!」

    眾人這一聽都以為這些兵器都是無名氏設計出來的頓時疑慮大消。

    「那你有什麼打算沒有?」林渺問道。

    「我想去河北開幾家大的匯仁行!」小刀六語出驚人地道。

    「去河北開?」林渺冴然問道。

    「不錯你想想河北可是塊寶地有多少支義軍呀?什麼上江、大彤、鐵脛、五幡、青犢、尤來、富平、獲索……單這十五支義軍便足夠讓我們大特了而且河北幾乎官兵管不了許多大家族想不被義軍給吃掉自保的話便必須裝備自己如果我們在那種地方立下足的話保證會成為香餑餑你就只管數錢就是了!」小刀六如數家珍地道來只聽得眾人張口結舌。

    「要是你去河北被義軍吃掉了怎麼辦?」阿四反問道。

    小刀六一臉興奮的表情頓時僵在那兒半晌才無可奈何地道:「這確實是個問題但是人不冒險怎麼掙錢?」

    眾人不由得也都無語小刀六的點子倒是非常好可是河北那麼亂一個不好被哪路義軍給宰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是值得一試的。不過我們可不能孤家寡人前去河北!」小刀六道。

    「就算是把我們虎頭幫的所有兄弟都叫過去也只有兩三百人還不夠人家義軍打呢。」游鐵龍立刻意識到什麼反駁道。

    「這個問題就交給阿渺嘍。」小刀六把目光投向林渺攤了攤手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林渺的身上蘇棄更有些期待地道:「這麼多人可以揭竿而起為什麼你不可以?只要我們也擁有自己的地盤和力量便不懼其他義軍了!」

    林渺暗暗嘆了口氣他怎會沒有想到這些?但是起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要有財力、物力作準備沒有任何後備那與流寇又有什麼區別?

    「是啊如果阿渺起事我們虎頭幫三百兄弟定全力支持!」游鐵龍道。

    「我們鐵雞寨的兩百兄弟只等大龍頭一句話便可殺官劫糧!」猴七手肯定地道。

    「這便有五百人了!」小刀六興奮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不屑地道:「五百人又能如何?一群烏合之眾落草為寇還可想掀起什麼大浪那是不可能的什麼時候我們先去河北走走吧生意的事先不要太忙著辦你便去開個兩家試試若真能在河北立足我們再去。」

    小刀六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道:「我已讓人將這些金銀全部兌為黃金再打成金葉以便於攜帶另外我再去壽通海的銀號裡換了一些銀票這樣就不用廢勁收藏要用時又方便。」

    「好那一切就交給你了!」林渺點頭肯對能有這樣一個幫手倒是感到鬆了一口氣也是一種幸運。

    林渺覺得此刻三老令是多餘的很明顯他不可能再將那盒子裡的帛書交給樊祟儘管有些對不起琅邪鬼叟但是這也應該有幽冥蝠王的過錯在其中若非幽冥蝠王死纏爛打地追殺他說不定他還樂意將之交給樊祟但那幽冥蝠王實在太可惡。

    幽冥蝠王的蹤跡並未被現很可能已經出了宛城抑或此人行蹤太過飄忽虎頭幫的這些幫眾根本就無法現。不過不管怎樣這個人確實是個隱患。

    第二天匯仁行果然已將第一張天機弩趕製了出來。林渺試過其性能之後確實大加讚賞匯仁行的鐵匠們確實是一群巧匠對著圖紙能夠分毫不差地製出而且手工極為細膩。由於是許多人配合的功勞是以很快捷。

    林渺曾在嚴尤的精銳營中呆過因此知道軍中的武器裝備雖然他昔日的配製是軍中最精良的但是與這天機弩相比卻相去甚遠所以他信心十足地帶去見嚴允大將軍。

    嚴允看了天機弩之後也大喜過望對天機弩大加讚揚林渺說明來意並按小刀六核算的價格先與軍方定下了兩千張天機弩的協定。

    於是林渺召來城內城外所有鐵匠開爐趕製要在一個月之內趕出這一批貨物而且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小刀六制定了這群鐵匠一個月內不能出宛城的條例而嚴允更專門選定一塊地方讓這些鐵匠趕工每天送飯。當然工錢絕不會少甚至可以預付半月。因此這些鐵匠們極為樂意。

    林渺自然知道嚴允要用天機弩這種秘密武器給劉玄的義軍迎頭痛擊。當然他不在乎這些在這個世上生存要想掙錢便不能太過婦人之仁。他們為權力而爭自己便在其中謀利這並不為過。

    小刀六都興奮得快要死了這兩千張天機弩他算一算足足可以賺上一萬多兩如果能夠再做幾筆買賣便可再去開幾家分店了。往日他想都不曾想過一個月之中可賺一萬幾千兩銀子現在想來賺錢並不難只要有本錢有機會。

    他做夢都在笑這只是投資了七八千兩的銀子便可一月賺上一萬多兩如果開十家便可一月掙十幾萬兩若開個二十家……小刀六怎能不興奮?不過他卻絕不想單一地只做這種生意他要做一系列的大買賣。他跟林渺商量如果能夠在北方開一家這樣的工場便可把製出的東西去與匈奴人及塞外各族換取馬匹再把馬匹買入中原還可以把這些東西用船運去扶桑換回許多貨物在中原賣。那時便不只是簡單的鑄造了他也可以像壽通海一樣對外開通海運對內開銀號把生意網絡遍佈全國各地。那時他小刀六便不再是別人眼中的小混混而是一代大賈巨商了。他做夢都想擁有屬於自己的商業王國。

    林渺並不想將這件事情與自己太過明顯地掛鉤因為他知道自己目前樹敵太多如果讓小刀六的生意與自己掛鉤的話只可能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這絕不利於生意的展。他讓小刀六將各種圖樣都複製一份再將大部分資金交由小刀六運轉而他自己則可以遍游天下或者是去河北看看。突然之間他想到了沈鐵林和吳漢。

    沈鐵林和吳漢不就是在北方嗎?他們所在的漁陽北可通塞外南可入河北接觸義軍如果在那裡開一個巨大的制兵廠有沈家的勢力和吳漢的保護便是義軍也不敢輕舉妄動。思及此處他不由得興奮地找來小刀六談起此事。

    小刀六也大喜只要北方先有一個據點然後再逐漸擴張那絕不是一件難事。因此林渺決定去北方走一趟不過在此之前他尚需去鐵雞嶺一趟。

    白玉蘭雖然被白善麟帶走了但是小晴依然在鐵雞嶺說到做生意小晴自小在湖陽世家長大耳濡目染相信應該會是小刀六的一個好幫手而林渺尚想讓白才把白良等人自湖陽世家拉過來助自己。在帛書上有魯公船這項東西如果白才能夠自湖陽世家找幾名擅造船的兄弟來相助說不定真的可以把這玩意兒造出來那時候完全可以把生意做大。

    此刻雖得了白善麟的二十萬兩銀子有這麼多的銀子足以富甲一方但是比起那些經營已久的大家族和豪強來說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要想做大買賣也是難以展開手腳因此必須一步一步地來一步一步地展而這之中卻更需要人才!沒有足夠的人才有錢也是枉然。

    「老包派人帶信來了!」姚勇興奮之極地奔進屋中打斷了林渺和小刀六的談話。

    「啊……」林渺和小刀六也都大喜而起道:「快快快拿來看一下!」

    姚勇手中的信還沒來得及遞出便已經被眼疾手快的小刀六搶了去並迫不及待地展開。

    「鐵龍兄:今吾已寄伏牛山數月蒙龍頭申屠勇青睞相處頗好惟心繫六子於獄中阿渺蹤跡不祥及眾兄弟安危特差人寄信於兄還望如實告之。」

    屬名「包地皇三年臘月。」

    「他在伏牛山申屠勇的義軍中!」小刀六喜道。

    「申屠勇?!」林渺微微皺了皺眉頭申屠勇乃是數年前起義於穎川的鐵官徒申屠聖之子但這幾年卻只能寄於伏牛山勢力已大不如從前而且申屠勇無當年申屠聖之勇被官兵敗了幾陣現在的形式並不樂觀。

    「老包怎會投靠他呢?」林渺微感惑然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小刀六也搖了搖頭。

    「聽說老包的父親也曾是鐵官徒還與申屠聖的關係不錯不過後來老包的父親逃出了穎川鐵礦來到了宛城所以老包去找申屠勇也是很正常的。」游鐵龍的聲音傳入了屋子之中他拄著枴杖緩緩地步入屋內。

    「哦。」林渺恍然。

    [註:鐵官徒漢代在各地設有鹽官、鐵官諸如鹽鐵之類的資源全都屬於朝廷統一安排的每一地都設有專管鹽鐵經營的地方官也稱之為鹽官、鐵官。而各地對鐵礦的開採和冶煉必會招一批工人而這些工人則統一稱之為鐵官徒。到西漢後期因為貪官當道與各地地主相勾結將鹽鐵逐漸轉為官商合作使鐵官徒們不堪疾苦於是在成帝時先後有穎川鐵官徒申屠聖、山陽鐵官徒蘇令的起義。之後各地戰火不斷但後來皆被官府鎮壓。穎川鐵官徒殘餘敗退入伏牛山中幾與草寇無異但申屠聖的起義在天下各地影響極大。申屠聖戰死後其子申屠勇仍領殘餘鐵官徒與官府鬥爭但聲勢已不如從前更難攻城掠地。]

    老包有著落了但是祥林依然不知下落這仍是林渺所掛心的事。不過有的時候急也沒有用但他隱隱地感到祥林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否則怎會如此之久沒有音訊也不回宛城來看看呢?

    「老包是想讓我們也一起去投靠申屠勇。」游鐵龍道。

    「那信使說的?」小刀六反問道。

    游鐵龍點了點頭道:「那信使便在堂外。」

    「阿渺認為呢?」姚勇望了一下林渺問道。

    林渺笑了笑道:「申屠勇是難成大事的否則寄於伏牛山十餘年為什麼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如果略有謀略有十多年的經營絕不會比以前更差可見此人難成大事!」

    游鐵龍點點頭道:「我也覺得老包跟了此人是投錯了主。」

    「不過這些日子申屠勇是不會有事的因為官兵沒有空閒去找他們麻煩或許申屠勇可以藉機喘幾口氣老包也不會有事。」林渺道。

    匯仁行的鐵仁來找小刀六竟是宛城的齊家找上匯仁行欲分匯仁行的一些生意鐵仁不敢得罪齊家便只好來找小刀六。

    齊家居然要分生意確實讓小刀六有些意外。不過若是齊家執意要搗亂的話倒有些麻煩。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儘管齊家大部分產業已遷出宛城但宛城畢竟是他的老家在這裡仍然是一方豪雄沒人敢惹。

    當日劉秀起事老鐵和劉秀耍了齊萬壽一手使得齊萬壽懷恨於心而今見匯仁行居然再次振作起來便將這恨意轉移到了匯仁行的身上這種可能性極大。而另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林渺林渺回到宛城而且與匯仁行有所聯繫的消息可能已為齊家所知這件事也很難瞞住齊萬壽的耳目是以齊萬壽便開始找林渺的麻煩了。

    林渺本來準備去一趟鐵雞寨但此刻看來是難以脫開身畢竟他放不下宛城之中的諸事只好讓蘇棄和段斌再返回鐵雞寨吩咐鐵鬍子好好練兵同時準備招兵買馬再令白才去試試遊說湖陽世家的幾位要好的兄弟來幫忙最好是把小晴接到宛城協助小刀六主持各項生意。

    林渺知道小晴是個絕對有頭腦、聰慧異常的女子如果有小晴相助又加一個小刀六那問題可能會容易多了。不過只憑這麼幾個人尚還不夠用他所需要的是各種各樣的人才不由得想到了幾位義兄義弟和景丹這些人都是亂世中的人才如果能得這些人之助那便真的不難成就一番大事了。只是任光和傅俊會助自己嗎?傅俊有自己的理想又有顯赫的家世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混混出身想讓其為自己效力那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與這幾個人合謀那無什不可反正都是兄弟誰成為最後的頭領都無所謂。

    所有這些念頭都可暫時擱置眼下所要面對的卻是齊家的挑釁。

    匯仁行齊家的新管家齊鳴領著兩名齊府的家丁趾高氣昂地坐在大廳之上鐵仁也在一邊陪其飲茶。

    鐵仁尚不敢得罪齊鳴儘管他也是匯仁行的總管但終究是為小刀六辦事而且深知齊家的力量是他所惹不起的。

    「你們老闆何時才能到?」齊鳴坐得微微有些不耐煩了不由得有些不悅地問道。

    「我想快了我已經派人去請了!」鐵仁陪笑道但心中卻也有些不悅畢竟他也曾是老鐵門下的紅人在宛城怎麼說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齊鳴似乎並不將他放在眼裡。

    「不知是哪一陣風把大管家吹到這裡來了?讓大管家久等了實在是過意不去!」小刀六大聲笑著自門外闊步行入廳中他的身邊緊跟著無名氏和姚勇。林渺並未隨來那似乎沒什麼必要。

    鐵仁忙起身施禮讓座。

    「鐵叔不用客氣都是自己人!」小刀六搖手道。旋又扭頭望向齊鳴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因為生意太忙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是以讓大管家久等了。」

    齊鳴並不起身只是微微點頭應了聲看得姚勇和鐵仁大為氣恨反倒是小刀六毫不在意地坐在搬來的椅子之上與齊鳴對面而坐。

    「蕭老闆真是年輕有為呀如此年輕便開了大通酒樓現在又買下了匯仁行而且讓生意做得這麼火整個宛城都知道蕭老闆的名字而蕭老闆更把滿城的鐵匠都召集在一起害得我想找個鐵匠都沒法找了。」齊鳴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來大總管要找鐵匠啊難怪找來了匯仁行確實這裡有全南陽最好的鐵匠還有像鐵叔這樣最好的指導也有最上等的精鐵自然應上我這裡來找了。只不過說到年輕有為在下就不敢當了想你們當家的像我這年齡時已是名滿天下我是永遠都無法相比的。」小刀六淡淡地道。

    齊鳴不由得暗暗有些得意有人誇齊萬壽他自然感到臉上有光。

    「對了不知大總管找我有何事呢?」小刀六也不想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道。

    「聽說蕭老闆近來與軍方合作想來是一筆大買賣一來我是想來道賀二來我家老爺一直都欲謀求與軍方合作的機會只是苦於找不到合適的人牽線搭橋因此想來詢問一下不知我們兩家可有合作的可能?」齊鳴怪怪地一笑道。

    小刀六「哈哈……」大笑起來只把齊鳴笑得莫名其妙同時也有些惱怒他不知道小刀六是在笑什麼。

    「蕭老闆因何而笑?」齊鳴微感不悅地問道。

    「我笑大管家這樣的話還用問?能與齊家合作乃是天下商家都求之不得的事我們之間又怎會沒有合作的可能呢?生意場上本就是相互扶持相互合作何況我們又同為宛城之人人不親水親這一點大管家還用得著懷疑嗎?」小刀六頓住笑聲爽快地道。

    齊鳴露出一絲喜色雖然小刀六的話中有種責備之意但是他卻很樂意不覺得小刀六話中暗含的責備聽起來刺耳。

    「蕭老闆果然是爽快之人難怪如此年輕就有此作為!」齊鳴客套地讚道。

    「這種多餘的話也不必說得太多我也正缺人合作我不僅想做冶煉的生意還想做造船的生意不過苦於資金周轉方面出現了一些緊缺因此想找一個能夠給我注入資金的大合作夥計便是大管家沒來我也想去找大管家!」小刀六搶先道。

    「哦?」齊鳴大為動容冴然問道:「蕭老闆還想造船?」

    「這有何不妥嗎?現在湖陽世家已大不如前更因義軍的關係很難大展手腳若是我有齊老爺子這樣的人出頭足可與湖陽世家一比只要我們能產生出比湖陽世家性能更好的船何愁賣不出去?」小刀六自信地道。

    「湖陽世家造船有百年的歷史你怎麼能讓船的性能比他們所造之船的性能更好呢?」齊鳴不相信地問道。

    「這個問題暫時恕在下賣一個關子先不奉告大管家若兩方合作我出人力和技術及如何把船賣出資金方面我們也會出一些。至於雙方如何合作若齊老爺子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擇日共商!」小刀六神秘地笑了笑道。

    齊鳴乾笑了一聲他對那仍是虛無的造船並不感興趣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小刀六會造出比湖陽世家更為優良的船何況他此來之意並不是為了洽談其它的合作方案而只是想就現有的生意插一手抑或說便是想來尋找點晦氣。齊家對匯仁行的不滿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既然小刀六仍打著匯仁行的名號那便不會與老鐵沒有半點關係而更重要的卻是小刀六是林渺的朋友而聽青蛇幫的一些人傳言林渺回了宛城而且還把小刀六自獄中救了出來。因此齊家找小刀六的晦氣自是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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