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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賊道三痴]皇家娛樂指南[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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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兩京風雲 七十五、仙子春夢

    宴後,魏王徐勉派王府馬車把這兩箱銀子送到信州侯在侯府門前打賞了魏王府管事和車夫,讓來福叫了四個府役把兩隻大銀箱抬到“芙蓉園”。

    周宣心情很是舒暢,與黃星鑒的三番棋也算是頂級對抗了,贏了得一萬兩彩頭也是應該,應氏杯冠軍也有四十萬美元呢,但黃星鑒這個亞軍呢,一兩銀子都沒有不大好意思吧?皇帝不是封了他正八品掛名棋待詔嗎,還吃皇糧呢,也算獎勵了。

    周宣心安理得地帶著三癡去看望黃星鑒,前日古六泉也搬到信州侯府來了,住在“菱香水榭”,傍晚顧長史派人去客棧把黃星鑒的行李搬到“菱香水榭”,與古六泉同住。

    周宣與三癡走過九曲回廊,來到“菱香水榭”,黃星鑒正與古六泉、四癡二人對著一局棋比劃著,就是日間下得那局棋,三個人是在複盤。

    見到周宣,黃星鑒甚是尷尬,說道:“山人並未與人對弈,只是擺擺棋切磋而已。”

    周宣心裏暗笑,嘴上說:“三年不下棋只是你我二人的私下的賭約,現在黃山人是棋待詔,奉旨下棋,公大於私,私約取消,黃山人,不,黃待詔儘管下棋,在下請山人來就是下棋的嘛。”

    黃星鑒倔強道:“輸就是輸,山人立誓三年不下棋,絕不食言。”

    周宣道:“好說好說,我們先研究一下那三局棋,擺擺棋不算食言的。”心道:“老黃嘴硬,哥們不信你能扛得住棋癮!”

    五個人圍在棋桌周圍興致勃勃地探討周、黃三番棋的得失。黃星鑒對周宣隨手擺出“大斜千變”地種種變化大為佩服,虛心討教,周宣也不吝嗇,擺了“大斜”定式的十餘種變化,當然,周宣還是留了好幾手的,還有三十多種變招他沒說呢,黃星鑒若是敢和他再戰“大斜”,照樣要吃虧。

    黃星鑒有感于周宣的誠摯,對周宣後半盤也是耐心指教。有些官子手筋讓周宣連連叫絕,實在是受益匪淺。

    五個人論棋直到深夜,周宣直起腰來,笑道:“今日蒙黃山人指點,在下茅塞頓開,山人好生安歇。改日再向山人請教。”

    周宣獨自提著一盞燈籠去銅雀館。雖然很晚了,但這種習慣改不了。總要來看看,這時都已經過了淩晨子時了。林氏姐妹說不定都已經睡下了吧,一叩院門。裏面就傳出侍女茗風的聲音:“是周公子嗎?”

    周宣的稱呼太多,有叫姑爺的、有稱呼公子的、侯爺的、大學士的、周七叉地,靜宜仙子的這兩個侍女叫“周公子”叫慣了。

    周宣喜道:“是我。仙子睡下了嗎?”

    茗風說道:“仙子未睡,二小姐睡了。”一邊說著,一邊開了院門,提著小燈籠為周宣照路。

    周宣道:“我有燈籠——茗風姑娘也沒歇息呀?”

    美婢茗風輕聲說:“仙子知道公子再晚都會來的,讓小婢候門呢。”

    周宣心裏一暖,跟著茗風上樓。

    靜宜仙子已經聽到周宣的腳步聲,靜夜裏清晰、沉穩,聽到這腳步聲,靜宜仙子的心一下子就踏實起來,又有點薄怨:“這個宣弟,來得這麼晚,害我抄了一晚的《抱樸子》,手好酸。”又想到從江州來金陵地船上,她暈船,周宣為她手引腳趾上地“鳩尾”和“厲兌”二穴,那種血沖腦門,差點暈過去的感覺記憶猶新。

    靜宜仙子地臉紅了。

    周宣一進門就連連作揖:“道蘊姐姐,小弟來晚了,和黃山人論棋忘了時間,匆匆趕來,且喜姐姐還沒歇息,不然吃一個閉門羹。”

    靜宜仙子道:“女道正要去歇息。”

    周宣道:“小弟馬上就走,小弟來告訴姐姐一聲,明日一早陪姐姐去游鐘山。”說罷拱手而退。

    靜宜仙子訝然道:“宣弟,你這就走了?”

    周宣回身道:“很晚了,不打擾姐姐休息,明日一早來接姐姐。

    ”從茗風手裏接過燈籠,步下臺階向院門走去。

    茗風跟在後面,說道:“公子派個人來知會一聲不就行了,還要親自跑來說一句又走。”

    周宣一邊走一邊說:“不來看一眼道蘊姐姐,心裏總覺得有什麼事沒做似的,成習慣了嘛,好了,茗風姑娘關門吧,我去了。”

    靜宜仙子立在燈影裏,聽著那熟悉地腳步聲遠去,想著剛才那兩句對答,不禁癡了。

    茗風提著小燈籠回來,見靜宜仙子出神的樣子,沒敢打擾,等了好一會還一動不動,小聲提醒道:“仙子,早

    吧,明日要游鐘山呢。”

    靜宜仙子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淨了手入繡房,涵蘊還是和她同室而居,只是不再同榻,擺著兩張繡榻。

    林涵蘊睡得很香,她今天偷偷押了周宣一千兩銀子,又贏了四百多兩,來福他們遵照周宣吩咐,誰也沒押,虧大了。

    林涵蘊睡夢裏都在笑:“嘻嘻,撐死膽大地、餓死膽小的,這是周宣哥哥說過的話。”

    靜宜仙子看著妹妹甜甜地睡相,忍不住俯身在她那小嘴上親了一下,然後給她掖了掖被角,回到自己床上,抱著枕頭癡癡想了一會,心裏歎道:“日後涵蘊嫁給了宣弟,我每年來看望他們一次吧。”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茗風的聲音:“仙子,周公子來接你去游鐘山了。”

    靜宜仙子慌慌張張起身,匆匆穿好衣裙,想想又穿上粉紅綢馬褲,洗漱好出來,見周宣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在庭下,靜宜仙子見過這匹馬,叫“黑玫瑰”,是皇后娘娘賜給宣弟的,涵蘊也有一匹大青馬,宣弟取名叫“雲中鶴”。

    “道蘊姐姐,今天天氣真好,我們騎馬去鐘山吧。”

    靜宜仙子仰臉看著騎在高頭大馬上周宣,眼白和牙齒都在閃光,眉毛黑得象墨,搖頭說:“女道不會騎馬。”

    周宣笑道:“我帶姐姐去,來——”從馬背上探身過來,伸手一把抓住她手腕,竟淩空將她提上馬背,還沒等她開口,“黑玫瑰”已經撒開四蹄,騰雲駕霧般奔出信州侯府,翔鸞坊無數人都朝他們看來,靜宜仙子羞得抬不起頭,倉促出來面紗也沒來得及戴,沒辦法,只好雙手掩面,感覺腰肢被摟住,宣弟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縱馬顛簸,我要抱著姐姐,這樣不會摔下去。”

    靜宜仙子羞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這個宣弟也太驚世駭俗了,怎麼——怎麼能這樣對她呢?太難為情了。

    也不知跑了多遠,只聽宣弟的聲音說:“好了,姐姐不用捂著臉了,這沒別人,只有我們兩個——呃,還有黑玫瑰。”

    靜宜仙子慢慢移開手掌,眼前是平疇曠野,碧草如茵,桃李芬芳,春風吹過來,渾身懶洋洋,靠在宣弟懷裏竟是不想坐直身子。

    她能感覺到自己臉很燙很燙,肯定比路邊盛開的桃花還紅,還豔。

    因為四面無人,她膽子大了一些,輕聲問:“宣弟,這是到哪里了?”

    周宣道:“黑玫瑰一陣猛跑,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還沒看到特別秀峻的山。”

    靜宜仙子說:“不去鐘山也不要緊,宣弟,你只管人煙稀少的地方跑。

    ”

    周宣應道:“好。”打馬飛奔,山川河流,一路上就沒遇到有人,真是太好了。

    靜宜仙子忽然覺得頭有點暈,剛雙手捧腮作出暈眩的樣子,善解人意的宣弟立即就問了:“道蘊姐姐是不是暈馬了?暈車、暈船,還有暈馬,都會暈。”

    靜宜仙子“嗯”了一聲,宣弟立即不由分說把她抱成面對面坐著,一把抓住她足踝,竟把她左腿舉起來,裙裾翻卷,麻利地脫她繡履、剝她白襪,口裏說:“姐姐暈馬,我給姐姐手引。”

    靜宜仙子只覺得渾身酥軟,想出聲制止宣弟,喉嚨裏發出的卻是一聲嬌膩的呻吟——

    宣弟在捏她的腳趾,她的腳趾白而纖細,象玉雕似的,可是宣弟怎麼捏到小腿上來了?

    “宣弟,你——”

    一句話還沒說完,宣弟突然吻住她的嘴,含含糊糊說:“道蘊姐姐,我喜歡你,我想親你——”

    靜宜仙子用白嫩的手掌抵擋著周宣的大嘴,掙扎說:“不行,宣弟不行,女道已經求皇后娘娘把涵蘊賜婚給你——”

    宣弟說:“可是我喜歡的是道蘊姐姐呀!”

    馬蹄聲響,一匹大青馬飛奔而來,是涵蘊和她的“雲中鶴”。

    林涵蘊跑到她跟前,大聲說:“姐姐,你怎麼和我搶周宣哥哥,我不肯做太子妃,不就是想嫁給周宣哥哥嗎?你卻和我搶,嗚嗚嗚——”

    靜宜仙子急得結結巴巴,無法分辯,一著急,眼淚就流了下來。

    這時,聽到有人在耳邊說:“姐姐,該起床了,周宣哥哥都已經來接我們了。”

    靜宜仙子猛地坐起身來,閨房儼然,眼前的涵蘊笑靨如花——

    哦,原來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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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兩京風雲 七十六、嫁給周宣難為情

    月二十八日清晨,周宣一早起來,讓來福去準備車馬侯府要傾府出遊,羊小顰、念奴嬌、小香都要去,各自在梳妝打扮,周宣鼓勵她們打扮得越美越好。

    周宣來到銅雀館,林涵蘊已經起床,在小院中獨自蹴鞠,小腰那一扭,腿那麼一拐,一聲嬌喝:“周宣哥哥,接球——”皮球向周宣直飛過來。

    周宣用一個搭法,將球穩穩接住,顛了幾顛,一腳踢飛,說道:“不要玩了,我們去鐘山春遊——道蘊姐姐呢?”

    林涵蘊聽茗風說了春遊之事,喜道:“那我騎‘雲中鶴’去——姐姐呀,姐姐今天睡懶覺了,我去叫她起來。”

    周宣就在小院等候,看那幾株高大的榆樹,紫色的花一串串的,使勁一躍,摘下一串,拈一瓣放在嘴裏,甜絲絲的,聽到身後靜宜仙子婉轉柔美的聲音道:“宣弟——”

    周宣回過頭來,只見靜宜仙子竹簪綰髻,一襲青白相間的道袍,束著黃色腰帶,青履白襪,飄然出塵,眉目間隱隱的羞澀之意,雙頰嬌紅之色越發動人。

    “道蘊姐姐,今天天氣真好,我們騎馬去鐘山吧?”周宣目不轉睛盯著靜宜仙子的嬌顏,真是太養眼了。

    靜宜仙子聽到周宣這句話,驚得芳心“怦怦”亂跳,怎麼和夢裏說的一模一樣啊?還好沒騎“黑玫瑰”來,趕忙道:“女道不會騎馬——”心裏又是一陣跳,這又是夢裏的回答。

    林涵蘊說道:“姐姐這個不如我,她膽小不敢騎馬,我就敢。姐姐,你讓周宣哥哥帶你好了,黑玫瑰馱兩個人輕鬆。”

    “啊!”靜宜仙子大驚失色,薄怒道:“涵蘊,你再胡言亂語,我不去了。”

    林涵蘊趕忙向姐姐陪不是。使勁朝周宣使眼色,讓周宣來勸勸。

    周宣笑道:“道蘊姐姐,涵蘊她的意思是讓我教你騎馬,我牽著韁繩。姐姐騎在馬上。”

    靜宜仙子沒來由的又是臉一紅,說道:“我不騎馬,我乘車去。”

    周宣說:“那好,車子已經準備好了,這就出發吧。”

    靜宜仙子讓澗月取來帷帽戴上,遮面。與林涵蘊還有兩個侍女一起跟著周宣來到“芙蓉園”。

    “芙蓉園”人聲喧鬧,孫氏兄弟、三癡、寧、四癡。就連古六泉和黃星鑒也要一起游鐘山。

    集賢殿大學士、信州侯周宣攜眾出遊,車馬煊赫,僕從如雲,由武衛橋出北門,往金陵東北郊二十裏外地鐘山浩蕩而去。

    周宣騎著“黑玫瑰”。

    林涵蘊騎“雲中鶴”,四癡騎白鼻子騾,三癡騎棗紅大馬。甯不敢太招搖,戴著面紗與念奴嬌共乘一車。

    顧長史催馬趕上來問:“侯爺,我們先到玄武湖一遊,然後再登鐘山如何?”

    周宣道:“乘興先登山,歸來再遊湖。”

    行出十裏,顧長史指著遠處那座蜿蜒起伏的山巒說道:“侯爺,那便是鐘山,有金陵毓秀、鐘阜龍蟠的美譽。”

    鐘山南北窄而東西長,宛若臥龍,陽光照在峰頂上,紫金閃耀,有一種高貴氣象,堪輿家說金陵有帝王氣,就是因為這鐘山的緣故吧。

    林涵蘊驚歎道:“哇,閃閃發光的,難道整座山都是金子做的?”

    周宣笑道:“你個小財迷,這麼好地景色你只想著金子!”

    林涵蘊對周宣稱呼她為小財迷絲毫不以為忤,笑嘻嘻道:“這幾天借周宣哥哥的手發了一筆小財,對了,周宣哥哥,今年‘超級秋戰堂’的收益也要分給我哦。”

    周宣瞪眼道:“這才幾月份啊,你就想到年底分紅了!”

    小香從車窗裏探出頭來說:“林二小姐,我們五月就要回江州,然後雀兒小姐、針兒小姐全部搬到這裏來了,阿布先生也在這邊,那‘超級秋戰堂’就由林二小姐一個人管了,乾脆讓我家姑爺送給你好了。”

    林涵蘊一直沒往那方面想,她還以為五月回江州參加了二哥的婚禮,周宣回金陵時她也可以跟著回金陵呢,聽小香這麼一說,頓時傻了眼,心想:“是呀,我找什麼理由跟來呢?”騎在“雲中鶴”上悶悶不樂起來。

    靜宜仙子從車窗裏看得明白,嘴角一彎,微微而笑。

    周宣一行就在鐘山南麓下車、下馬,留幾個僕從看守車馬,其餘盡數上山。

    二月末、三月初是鐘山春色最盛之時

    青綠,拂面花香,更有奇峰怪石,山澗潺潺。

    周宣陪著林氏姐妹走在最前頭,顧長史是導遊,指點沿途風景,靜宜仙子很少說話,平時“咭咭格格”地林涵蘊也沉默寡言起來,小嘴一路著。

    鐘山不高,和廬山沒法比,也沒有洪州的梅嶺高峻,但山路彎彎,景色宜人,很適合腳力不健的女子賞遊,所以山道上遊人不絕,頗多靚妝仕女,但與羊小顰一比,無不失色,其餘念奴嬌、寧、靜宜仙子雖是蒙了面紗,但那婀娜體態,也都讓那些游山仕女嫉妒,再看置身花叢中的那個濃眉細目的年輕公子,笑得那個得意啊,豔福真是不淺。

    登上最高峰,春日陽光暖暖,遠望長江如帶,披襟當風,心曠神怡,此情此景,能無詩乎?

    周宣隨便叉了幾下手,吟道:“京口瓜州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其實這詩用在這裏不是很貼切,這是王安石罷官回鄉,泊船瓜州,遙望鐘山所作的詩,現在周宣站在鐘山上卻提什麼“京口瓜州”,有點突兀,但周宣搜索枯腸,只有這首詩最應景了,他周七叉公子游山豈能不吟詩,管它呢,吟!

    顧長史嘆服道:“侯爺高瞻遠矚,連眼睛看不到地京口、瓜州也納入詩中,浮想聯翩,氣象宏大,尤其這句‘春風又綠江南岸’這個‘綠’字,真如畫龍點睛,實乃神來之筆啊!”

    周宣謙遜道:“顧大人過譽了,我也是妙手偶得而已。”

    靜宜仙子淡淡道:“宣弟是思鄉了,不知是思念信州還是江州?”

    周宣說:“哪里有我牽掛的人,哪里就是我地故鄉。”

    林涵蘊忿忿道:“等你回江州把家眷都搬到這裏來了,你就再不會想江州了!”

    周宣笑道:“怎麼會,江州還有我很多朋友啊,就是林伯父我也是要想的。”

    林涵蘊“哼”了一聲,拉著靜宜仙子走到一邊,站在一株古松下說悄悄話。

    僕從帶有簡易胡床,周宣提了一個胡床過去張開來擺在松樹下讓林氏姐妹坐著歇息,他負手站在一邊。

    林涵蘊道:“周宣哥哥你先到那邊去,我有話對姐姐說,你不許聽,還有澗月、茗風,你們也別跟得這麼緊。”

    周宣“哦”了一聲,踱到一邊去和三癡、四癡、孫氏兄弟談論明天與魏王府的蹴鞠友誼賽,而後天,一年一度的唐國清明蹴鞠奪魁戰就要開始了。

    林涵蘊看著兩個侍女走去和小香她們說話了,便對靜宜仙子說:“姐姐,我想留在金陵,金陵比江州好玩。”

    靜宜仙子說:“回去你怎麼對爹爹說,難道又好跟著周宣來?爹爹也不會答應啊。”

    林涵蘊兩條柳葉眉擰著,想來想去,想不出好辦法,說:“我就求著爹爹,上回爹爹不就答應了嗎。”

    靜宜仙子微笑道:“上回是說太子有意納你為妃,可你又不喜歡做太子妃,所以就沒理由再來金陵了。”

    林涵蘊隨口道:“那我就嫁給李堅好了,這樣就可以留在金陵了吧。”

    “啊!”靜宜仙子愕然,好半晌才忍笑問:“涵蘊,你留在金陵是為了什麼?”

    林涵蘊答道:“就是好玩嘛,可以蹴鞠、可以騎馬、可以鬥雞,下半年還有鬥蟲,周宣哥哥說還有比武擂臺賽,選將官的,太好玩了。

    ”

    “誰陪你玩?”

    “周宣哥哥啊。”

    “你做了太子妃還能整天和周宣在一起玩?”

    “……”林涵蘊又傻眼了。

    這妹妹太傻,不點化她不行,靜宜仙子伸出白嫩如蔥管一般地右手食指輕輕戳了一下林涵蘊額角:“笨,你怎麼就沒想到嫁給周宣?那樣不就萬事大吉了。”

    “啊!”林涵蘊眼睛睜得老大,頭搖頭象撥浪鼓:“不行不行,那不行!”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周宣,粉腮微紅,說:“我怎麼可以嫁給他呀,都這麼熟的人了,多難為情!”

    靜宜仙子再度愕然,她這個妹妹真不知心裏是怎麼想地,熟人不嫁,難道要嫁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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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兩京風雲 七十七、玄武湖風情

    宣走過來說:“道蘊姐姐,顧大人說那邊山側有個泉姐去看看,品一品,看能不能用來煮茶?”

    靜宜仙子起身應道:“好——涵蘊一起去?”

    林涵蘊剛才聽姐姐說要她嫁給這個很熟很熟的周宣,正難為情呢,搖頭說:“我不去,姐姐去吧。”

    靜宜仙子有點怕和這個宣弟單獨相處,見妹妹不去,她也想推辭不去,卻見周宣拎著一個青瓷壺已經朝那邊走去了,只好快步跟上,回頭看,茗風、澗月都沒跟來。

    山道岔出,曲徑通幽,碎石小路蜿蜒向下,青草從石縫裏鑽出,路邊草叢裏突然濺起一隻黑斑蛙,落到靜宜仙子的履背上,嚇得她尖叫起來,纖足連跳。

    周宣吃了一驚,趕緊回頭,那只黑斑蛙調戲了美貌女道士後縱身一躍,落入草叢裏蹤影不見。

    “是一隻青蛙呀,姐姐別怕!”周宣笑道,伸手想拉靜宜仙子,靜宜仙子羞澀搖頭。

    周宣想看靜宜仙子比桃花還豔的容顏,說:“道蘊姐姐,這裏沒有外人,把面紗去了吧,讓臉上皮膚接受一下陽光的照耀、春風的吹拂,這才是永葆青春、養顏之道啊——把帷帽給我。”

    周宣殷勤的語氣讓人無法拒絕,靜宜仙子摘下帷帽,猶猶豫豫,周宣已經接過去,看到路邊有一株柳樹,便引體一躍,將帷帽掛在柳枝上,笑道:“先掛在這,等下取了泉水再回來取。”

    帷帽掛在嫩黃的柳枝上一顫一顫,黑絲面紗飄飄拂拂。靜宜仙子也不禁微笑起來,宣弟總有出人意料的舉動,和他在一起,就是很平常的事也會趣味橫生。

    靜宜仙子看著柳枝上地帷帽微笑時,周宣大飽眼福地看她,娟眉秀目。鼻子細挺,嘴唇不塗口脂也紅潤鮮嫩,臉色更是紅撲撲的嬌美動人,道袍下的腰肢那樣纖細。不知道夠不夠雙手虎口一圍?演義書裏形容虎將都是腰大十圍,靜宜仙子只一圍,周宣很想圍一圍。

    周宣在前,靜宜仙子走在他身邊,周宣忽然指著路邊一條捲曲的樹根大叫道:“哇哇,有蛇!”

    靜宜仙子連青蛙都怕。這下子聽說有蛇,心都快跳出腔子。嚇得兩腿發軟,眼光一掃,好象是有一條蛇盤在草叢裏,趕緊抓住周宣的手臂,嬌顫道:“宣弟——”

    不懷好意的宣弟趁機摟著她地細腰。說道:“姐姐別怕,有我呢。”心道:“真柔,真軟。估計腰圍不足一尺八,真正的小蠻腰。”定睛一看道:“哦,不是蛇,是樹根。”

    靜宜仙子整個人都被周宣摟在懷裏了,頭抵在周宣肩窩上,身子還在微微發抖,聽說是樹根不是蛇,這才支起雪白的脖子,扭頭看了看,真的是樹根,驚魂稍定,周宣已經不著痕跡地鬆開了手臂。

    靜宜仙子還是害怕,問:“宣弟,這裏會不會真地有蛇?”

    周宣道:“現在應該還沒蛇,天氣再暖和一點蛇才會鑽出來,別怕,姐姐跟在我後面,你看那片桃林,顧長史說泉水就在那裏,叫桃花泉。”

    靜宜仙子剛才嚇得狠了,對周宣摟抱她都沒有感覺,走了幾步才回過神來,臉頓時更紅了,如抹胭脂,但宣弟裝著沒事人一般,她當然也要鎮定自若了。

    一片桃花林,紅英點點,一枝枝、一串串,武陵人入桃花源也是這景象吧,幾塊青石簡單一圍,一汪清泉汨汨流淌,日光下照,清澈見底。

    周宣蹲在泉邊,雙掌捧起一掬水喝了兩口,象喝酒那樣“噝”的一歎:“不錯,好水,飲不盡的好爽——道蘊姐姐品品看。”

    靜宜仙子提著袍角,小心翼翼地蹲下,也學著周宣那樣捧水品了一口,她的手掌沒合攏,水全從指縫間漏掉了,胸前也淋濕了一些,趕緊用手帕擦拭著,就在隆起那位置,看得周宣差點一頭栽到泉眼裏。

    靜宜仙子抿了抿紅潤的唇,說道:“這泉水還不錯,和棲霞山千佛澗水相似,微甜,清冽,煮袁州金觀音茶、湖州紫筍茶、州謝源茶最合適。”

    周宣就滿滿罐了一壺泉水拎回去,走到先前掛帷帽的柳樹下,那帷帽已經掉到了地上,被風吹得翻了幾個跟頭,沾了泥土了。

    周宣早料到這帷帽會掉,那細軟地柳枝掛不住這帷帽的,說:“帷帽髒了,不能戴了,姐姐走吧,不戴更好,只是那些遊人走山路要小心些。”

    周宣這話有點牛頭不對馬嘴,靜宜仙子問:“為什麼遊人走山路要小心些?”

    周宣說:“你想呀,那些遊春地人看到道蘊姐姐花一般的容貌,腳下被山石一絆,不要跌跤嗎?”

    靜宜仙子“格”的一聲笑,手背掩唇,嗔道:“你小心點,別光顧著說話跌一跤。”

    周宣道:“是是,是得留神。”

    一種甜美的感受在二人心田浮漾,宛若春日山景這般美好。

    信州侯府的人就在山頂野餐,喝金陵太白酒,食薰魚糟鴨,午後方陶然而歸,來福喝地有點多,下山時滑了一跤,周宣便對靜宜仙子笑道:“來福該打!”

    靜宜仙子半羞半惱地斜了周宣一眼。

    林涵蘊奇道:“來福跌跤為什麼該打?”

    周宣哈哈大笑,不肯說。

    林涵蘊看看笑嘻嘻的周宣,又看看她那臉兒紅紅的姐姐,大眼睛骨碌碌轉,心道:“姐姐剛才和周宣去了桃花泉,回來動不動就臉紅,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什麼事?周宣偷偷親姐姐了,不會吧?偷情呀!不過若是周宣硬要親地話,只怕姐姐也是肯的,還說要我嫁給周宣,是姐姐自己喜歡吧,我得想辦法讓周宣娶了姐姐。好難哦,姐姐是女道士,不能嫁人的!”

    周宣一行下了鐘山,顧長史早已在玄武湖畔備好了遊船,眾人下車登舟,周宣自然是和林氏姐妹同船。三艘畫舫劃向湖中心,春光明媚、碧波千頃,遠望號稱三神山的湖心三島,上面有劉宋王朝皇家宮苑地遺跡。

    玄武湖古稱桑泊。傳說這

    現過黑龍,所以叫玄武湖,湖很大,比江州的甘棠湖點煙波浩渺的氣象。

    周宣在畫舫上看到有鼓,大喜。他這幾天向羊小顰學擊鼓,正在新鮮勁頭上。大聲道:“排隊——預備——”

    林涵蘊問:“幹什麼?”

    周宣以一陣急促的鼓聲來回答。

    小香嚷道:“跳健美操囉,早上沒跳,現在補上,要每天堅持,對不對姑爺?”

    周宣贊許在沖小丫頭一笑。看著舟上的幾個女子都站好了,只有寧笑笑的站在一邊,三癡、四癡都在另外地船上。這邊讓寧看護著點。

    周宣道:“三嫂,要不要一起練練?”

    +仰,一腿支地,一腿高踢,兩腿筆直幾乎是一條直線。

    周宣驚歎:“哇,高難度動作,三嫂武藝高強,身手矯健,自然不屑於練這個了,這個適合於閨閣小姐——來,我們開始。”

    玄武湖上,鼓聲聲,那畫舫上的一排美女整齊地做著揮舞手臂、曲腿踢腿的動作,有時又原地踏步,腰肢扭擺,湖岸上的遊人望過去,以為是仙舸臨凡、散花天女在婆娑起舞,圍湖觀看,嘖嘖讚歎。

    春遊一日,黃昏時分盡興而還。

    次日一早,周宣遣人去魏王府詢問魏王何時派人來賽蹴鞠,他原想先進宮向小周後請安地,但魏王徐勉很快就來了,親自帶隊,一行二十餘人來到信州侯府,直奔後園蹴鞠場。

    “皇家信州圓社”現在是有模有樣了,統一的球衣,是周宣畫好圖紙後讓成衣鋪定做的,斑馬狀條紋,後背繡有“皇家信州圓社”字樣,本來照周宣的意思是想短袖短褲的,但唐國人肯定難以接受,畢竟蹴鞠賽是有很多貴婦小姐來看的,露胳膊露腿會嚇著她們,而且四癡也竭力反對,說就是私下練這樣地球衣也不行。

    魏王見周宣這支蹴鞠隊如此精神齊整,贊道:“周侯爺,你這支蹴鞠隊一看就知道實力強勁,應該會在明日開始的清明蹴鞠奪魁賽上大展身手地,來吧,開球。”

    魏王府蹴鞠隊上場的八人除魏王徐勉外都是三十歲左右的漢子,身材都不高大,蹴鞠講究技巧,大個子沒小個子靈活,不吃香,這七個漢子身著青色小褂、黑色胡褲、六縫皮靴,頭髮用青色頭巾束著,往場上那麼一站,整齊劃一,訓練有素的樣子。

    周宣這邊八人分別是球頭周宣,驍色四癡,本來這個重要的位置是要給三癡地,但四癡這些日子練得多,技藝已經超過三癡,所以三癡做了正抰,孫戰做了挾副,孫勝是正場戶,孫氏的兩個僕人做副場戶,看網人陳濟募練新軍去了,林涵蘊死活要做這看網人,只好依她,這會扮作一個俊俏小子守在“風流眼”那兩根木柱之間。

    蹴鞠比賽沒有裁判,全靠雙方德高望重的球頭協調,隊員球德都比較好,沒有黑哨、沒有假球、沒有謝鴨隆。

    比賽開始,魏王府蹴鞠隊率先開球,行家一伸腿,就知道球技好不好,“皇家信州圓社”這邊地人互相看看,都點點頭,這是勁敵呀,和前面三場資格賽的對手不可同日而語,那球就象粘在他們身上似的,傳球之准,讓周宣大開眼界。

    魏王府蹴鞠隊近七年來曾兩度在清明蹴鞠賽上奪魁,是唐國圓社中的豪門,相當於後世英超的曼聯、西甲的皇家馬德里、意甲的尤文圖斯,府中據說養著近百人玩蹴鞠,分三支隊,成人隊、少年隊、孩童隊,梯隊培養,真正的從孩子抓起,這樣的蹴鞠不強大也實在沒天理。

    只見場上魏王府的人穿梭遊動,球好象有線牽著,就在他們頭頂上飛來飛去,作為防守的正、副場戶孫勝和兩個僕人根本抵擋不住,被他們接連進球。

    林涵蘊哭喪著小臉喊:“又進一個,三比零!”

    而“皇家信州圓社”拿球時,魏王府的人盯人防守非常成功,球根本傳不出去,一傳就被搶,只有四癡仗著身法靈妙,獨自帶球沖到對方後場射進了一個,三比一。

    作為場上的隊長的球頭周宣還兼著排兵佈陣的教練,他及時調整球員位置,把三癡和孫勝對換,三癡作為正場戶加強防守的力量,這一調換果然有效,三癡太過分,魏王府的人球傳到一丈高,常人根本無法用頭觸到的,三癡也輕鬆地躍起攔截,這樣,靠著三癡、四癡這兩個超人,“皇家信州圓社”勉強把比分追成三比五。

    但周宣發現,除魏王徐勉外,魏王府的球員臉色越來越難看,看三癡和四癡的眼神頗有敵意,這讓周宣很納悶。

    比賽結束,魏王府圓社以七比四勝“皇家信州圓社”。

    周宣挽著魏王徐勉的手走到一邊,問:“王爺,是不是我那兩個球員利用自己過人的身手進球,讓貴社球員不快啊?在下對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不是很懂,還望王爺教導。”

    魏王一笑,拍著周宣的肩膀說:“侯爺是襟懷坦蕩之人,小王就直說吧,這圓社原先是不允許身有武藝者比賽的,一是有武藝者身手格外敏捷,常人踢不過他們;二是怕場上碰撞時,有武藝者暗中傷人,但自從景王圓社在清明奪魁戰中所向披靡後,這條規矩就算是廢了——”

    周宣道:“如此說景王圓社都是武藝高強者了?”

    魏王點頭道:“正是,小王這些球員就有幾個吃過景王圓社的虧,所以對身懷武藝者踢球頗為敵視,侯爺莫怪啊。”

    周宣笑道:“豈敢豈敢,是我不懂規矩。”心道:“看來以後我們遇到景王圓社,不僅是踢球,更是比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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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兩京風雲 七十八、春宮冊子

    魏王府蹴鞠比賽之後,球頭周宣召開了“皇家信州圓球員會議,鼓勵大家不要因為輸給了魏王府就氣餒,魏王府畢竟是老牌勁旅,七年內兩度奪魁的豪門,“皇家信州圓社”說得難聽點就是烏合之眾,能打成四比七已經不錯了——

    林涵蘊不滿道:“哪有說自己是烏合之眾的!”

    周宣說:“這還不夠烏合嗎,竟然還有你這個女的,太不象話,明天你絕對不能上場。醉露書院”

    林涵蘊怒了:“女的怎麼了?女的就不能蹴鞠了?我還以為你澳國來的比唐國的男子有見識呢,你也瞧不起女人?我知道自己球技平平,所以也沒要求上場踢挾戶啊、場戶啊,我只是看網揀球而已,我完全能勝任嘛,我還給你們鼓勁呢——”

    林涵蘊說得一套一套的,把周宣的雄辯學了個十足,說得周宣呵呵直笑,拍手道:“說得好,算你嘴巴子厲害,看網人就是你林二小姐了。”

    林涵蘊這才抿唇一笑,神情得意。

    周宣說:“今天雖然輸了,但讓我們認清了自己的實力,如果沒有老三和老四,我們就是一支三流球隊,根本無力與強隊角逐,剛才魏王說以前是不允許身懷武藝者參賽的,但現在放鬆了,可我們也要注意一些,如果對手球隊沒有身懷武藝者,老三、老四也就儘量用平常手段踢球,不要躍得那麼高,跑得那麼快——”

    三癡、四癡都點頭稱是。

    周宣接著說:“明天的對手是壽州隊,不會有魏王府這麼強大,我們拿下沒有問題。你們繼續練吧,我進宮去。”

    周宣帶著來福騎馬出了府門,四癡跨騾從後追上:“主人,我陪你去。”

    周宣笑道:“老四很關心我啊,多謝多謝。”

    四癡別過臉去望著府門前的鎮宅石獅,說:“是三哥叫我來的。我寧願留下踢球。”

    周宣含蓄一笑,與四癡並騎,說些圍棋、蹴鞠之事,來福插嘴道:“姑爺。來福方才去翔鸞坊茶館看到有人下棋,完全是依姑爺地新規則了,都說這是周侯爺、周大學士宣導的,現在坊間蔚然成風了,還有人依老規則會被人笑話說古舊、迂腐。”

    周宣哈哈大笑,遊戲這種東西有上位者登高一呼。改變起來倒是快,民風、民俗則難。醉露書院

    周宣直入大興宮。正遇白太監,問:“白力士,皇后娘娘在哪里?”

    白太監滿面堆笑道:“侯爺,娘娘去景旭宮了,吩咐說侯爺來了就去景旭宮覲見。”

    周宣現在是熟門熟路。也不用內侍、宮娥引路,從兩宮之間的甬道直奔景旭宮。

    小恩小惠還真能籠絡人,景旭宮上下見到周宣。一個個都是笑臉相迎,“侯爺、侯爺”的叫得親熱,領著周宣來到玉牒殿。

    小周後正與清樂公主說著些什麼,清樂公主臉通紅,聽宮娥來報信州侯求見,清樂公主趕緊把一樣東西藏到袖中。

    周宣進來向小周後請安,小周後微笑著說:“宣侄平身。”命宮娥給信州侯看座。

    周宣坐下,恭恭敬敬問:“姑母宣小侄進宮有何吩咐?”

    小周後問:“宣侄這麼多日都不進宮,可是對我這個姑母頗有怨懟?”

    周宣趕緊道:“小侄豈敢,小侄是謹遵姑母懿旨才未入宮的。”

    小周後微微一笑:“你倒好,本宮不宣你入宮你就影子都不見,景王可是天天寫表呈詞,要求覲見,本宮一直不答應呢。”

    周宣道:“小侄不也呈詞了嘛,傳奇、志異可都是小侄絞盡腦汁寫出來的,不就是想博姑母開懷一笑嗎。”

    小周後笑著搖頭:“你總是有理說,那麼今日給姑母帶了什麼好故事?”

    周宣道:“小侄有個腹稿,就講給姑母聽,說地是桐山道士的故事——”

    所謂桐山道士就是聊齋裏的《嶗山道士》,周宣的嘴頭遠遠強過筆頭,這故事本來就風趣,在他一講來更是諧趣橫生,上至皇后、公主,下至內侍、宮娥,滿殿都是笑聲。

    周宣眼觀鼻、鼻觀心,好象老僧說法一般,這實在是沒辦法,小周後和清樂公主母女二人笑起來太過嬌媚,周宣不敢多看,怕露出褻嫚眼神。

    小周後笑道:“這個故事有趣,待本宮回去親自筆錄,只歎沒有生花妙筆,寫不出宣侄講述地詼諧韻味。”又問:“宣侄近日所忙何事?”

    周宣道:“姑母知道小侄貪玩,清明蹴鞠奪魁戰明日不就要開始了嗎,小侄也組建了一個圓社,早上還與魏王的蹴鞠隊比賽了一場,魏王他們太厲害了,小侄的球隊遠不是他們的對手。醉露書院”

    小周後道:“宣侄是踢慣了在地上滾的球,唐國蹴鞠還不適應吧?如此說宣侄近日是無暇為斛珠畫像了?”

    周宣道:“蹴鞠賽都是上午舉行的,小侄可以下午來為公主畫像,只是公主——”

    小周後看了清樂公主一眼,想起女兒捉弄周宣不成反被打屁股,忍不住要笑,叫了一聲:“斛珠——”

    清樂公主應道:“母后何事?”

    小周後道:“你宣表兄為你畫像你不許再捉弄他,聽到了嗎?”

    清樂公主長長地睫毛一閃,斜了周宣一眼,低聲道:“知道了。”

    小周後起身道:“到玉屏閣看看,畫像畫得怎麼樣了?”

    周宣跟在小周後和清樂公主身後去玉屏閣,這下子可以抬起眼睛了吧,看著唐宮這兩個絕色麗人嫋嫋的背影,心情愉快了好多。

    來到玉屏閣書房,周宣畫地那幅畫像草稿還攤在書桌上,小周後看了看,說:“側臥姿勢啊。現在還看不出什麼,宣侄你現在就畫一會,本宮在邊上看著。”

    清樂公主便

    妃榻前,乖乖的側身躺下,雙腿微曲,臉朝著周宣。的宮裙包裹下地細腰長腿曲線起伏,體態誘人之極。

    周宣還是打粗稿,勾摹清樂公主的體態輪廓,然後逐步細化——

    小周後看了一會。說道:“宣侄就在這裏畫著,我回大興宮去,記得常來為姑母講故事,遇到沒有蹴鞠賽地日子就一早來陪姑母蹴鞠。”

    周宣唯唯稱是。

    小周後一走,清樂公主就坐起身來了,看著周宣說:“周宣——”

    周宣也不畫了。把筆丟在筆筒裏,坐在檀木交椅上。二郎腿一蹺,光著眼瞅著清樂公主。

    清樂公主被周宣這放肆的眼光這麼一瞅,感覺後臀又麻酥酥起來,不禁有點惱羞成怒,說道:“周宣。你不要在父皇和母后面前說我堂兄景王的讒言——”

    周宣一聽就火了,站起身道:“你說什麼,你是不是欠揍啊?”

    清樂公主嚇了一跳。誰敢這麼對她說話,一個公主還會在自己宮殿裏被人威脅,這事還真沒見過,沒見過地事就不好應付,心道:“這人無法無天地,母后明知道他打了我屁股竟沒責罰他,這人自然膽氣更壯了,說不定真會過來打。”左右一看,內侍、宮娥都在,便有底氣了,說:“無禮,大膽!”

    周宣毫不客氣地說:“你是白癡啊,你想想那天的事,景王用心有多麼惡毒——”揮手讓那些內侍、宮娥出去,說:“這些宮廷秘事你們聽不得的,小心砍腦袋,快出去。”

    那幾個內侍、宮娥也算有點見識,知道宮鬥的可怕,趕緊退出去殿外。

    清樂公主發現玉屏閣書房只剩她和周宣兩個人了,驚道:“周宣,你想幹什麼,不得無禮!”

    周宣看著她那惶惶然赤裸羔羊地樣子,很想幹點什麼,很想無禮無禮,問:“你是不是求景王來對付我?”

    清樂公主覺得自己竟然會怕這個周宣,真丟臉,大聲道:“是又怎麼樣?”

    周宣問:“你讓他下迷藥,好讓我非禮你母后和你,然後殺我的頭?”

    清樂公主叫道:“我沒有,我只是讓王兄想個辦法捉弄你一下,讓你倒楣而已,哪想到——”

    周宣介面道:“哪想到景王竟想出這麼一條惡計對吧?清樂公主,你要用自己的腦子想一想,不要胸大無腦啊,景王恨我入骨,他這是借機想害死我,所幸陰謀未得逞,不然的話,事情鬧大,還會把你也扯進去,好好用腦子想想吧。”

    周宣一邊說還一邊用食指虛戳著清樂公主的腦袋,戳著戳著往下虛戳清樂公主隆起的胸脯。

    清樂公主想想是有點後怕,如果真那樣,事情就沒法收拾了,又想起那日在上林苑蹴鞠場,王兄看著周宣背影咬牙切齒地樣子,王兄的確恨周宣啊,可是那計也太毒了,竟然要借母后地手殺周宣!

    清樂公主是覺得自己有點理虧,但又不願意在周宣面前服軟,找茬說:“你,你剛才說我什麼,什麼大無腦?”

    周宣笑了笑,說:“波大無腦。”

    “什麼意思?”清樂公主自然不知道“波”是什麼。

    周宣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說你空長著一張美麗臉蛋,卻沒腦子,是個空心大球,象蹴鞠的皮球那樣,很大,很軟,就是沒什麼用。”

    清樂公主沒聽出周宣的猥褻之意,只聽出這是罵她愚蠢,怒極,抓起手邊一件廣陵玉如意朝周宣丟來,卻被周宣輕巧巧接住。

    清樂公主還想返身找東西砸,後臀突然“啪”的一聲被打了一巴掌,頓時身子一僵,轉過身來,臉色羞惱得通紅,盯著周宣:“你打我?”

    周宣退後兩步,雙手一攤,矢口否認:“我沒打,誰敢打公主殿下,誰打了?人證物證何在?”

    清樂公主氣得沒法,頓足道:“你是個無賴!”飛跑著出去了。

    周宣撚著手指,回味剛才打清樂公主臀部的感受,嗯,彈性十足,又圓又翹真象蹴鞠皮球——咦,那是什麼?

    湘妃榻地矮腳邊有一本巴掌大小的小冊子,花花綠綠的,周宣過去拾起來一看,是一卷帛書,裝裱精美,封面有畫,是一男一女攜手並肩坐在榻邊,沒看到書名。

    古書封面有彩圖地倒是少見,這好象是從清樂公主袖口裏掉出來的,這是什麼書?

    周宣翻開第一頁,是空白,雪白的絲絹,這帛書象手風琴那樣,一頁頁全連在一起的,合攏是一本,拉開是一長條。

    周宣又翻開一頁,吃了一驚,又是一幅畫,是一個赤裸的男子,正面,下體高翹,旁邊還有注釋,箭頭直指畫上男子的下體,標注兩個字:陽具。

    周宣目瞪口呆,對他來說,這圖根本不算什麼,見得多了,但是在這唐宮中、在未嫁的公主袖裏竟會掉出這春宮冊子,實在太讓他吃驚了!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腳步聲響,清樂公主闖回來了,帶著幾個粗蠢的內侍、宮娥來了,準備教訓周宣,不搞什麼計策捉弄了,直接動武,打。

    周宣沒來得及收起那春宮冊子,被清樂公主一眼看到,兩隻睫毛彎彎的大眼睛頓時就直了,原本怒容滿面,霎時變得紅潮洶湧,指著周宣道:“你——你——”

    周宣心道:“你什麼你呀,觀黃你還有理了!”合上冊子,若無其事遞給清樂公主,說了聲:“你掉的。”

    清樂公主怔了怔,一把奪過,提著裙子又跑了。

    那幾個拿著木棍的蠢內侍、笨宮娥面面相覷,追著清樂公主去了,還喊:“殿下——公主殿下,還打不打信州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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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兩京風雲 七十九、少林足球

    宣大步流星出了景旭宮,繞到丹鳳門準備和四癡、來遇到集賢殿潘學士,潘學士躬身道:“周大學士,第一期雕版邸報已經出來,大學士是否去看看?”

    周宣心道:“看看就看看吧,哥們把四大發明之一的印刷術提前了一百年,好歹也得去把把關。醉露書院”便讓四癡、來福再等一會,他跟著潘學士去集賢殿。

    只見集賢殿蘭台閣內,紙張一堆一堆,太學生們正整理裝訂,見到周總編,一個個躬身行禮,一個大學士把剛裝訂好的一本小冊子呈給周總編過目。

    周宣剛才就看過這樣大小的一本小冊子,感覺很怪,好象集賢殿正印製春宮冊子似的,接過來翻看了一下,薄薄十來頁,容量比先前一張邸報多了一倍,加了兩篇文章進去,字比手抄的小得多,但不大好看,筆劃不精緻,雕刻手藝不佳啊!

    “嗯,不錯,要找技藝精湛的刻字工匠,冊子應該稍微大一些,這樣顯得氣派,還要多收文稿。”周宣作出了重要指示。

    潘學士陪笑道:“大學士呀,好工匠是有,可是工錢高啊,還有,這紙張、潤筆都是要銀子的——”

    周宣微微一笑,心道:“難怪你要把我拖進來看,是要錢啊。”點頭說:“我知道了,等下便派人先送一千兩銀子來,刻字工匠一定要好,不要草率,紙張要好,不要那種一扯就破的,全用高麗紙吧,每期先印一千冊,分發到各州縣,供人隨意流覽,潤筆嘛,只要投稿的,一篇三錢銀子。

    採用了的給一兩銀子,稿子也不必那麼正統,只要百姓喜聞樂見的都可以寫,還有在場為邸報效力的諸位,每期一百兩銀子獎勵。由潘學士安排,爭取半月出一期,記好每筆支出,我會派人查帳的。”

    潘學士大喜,恭送周大學士出殿。

    周宣回到府中。即命來福取一千兩銀子派人送到集賢殿潘學士手中,又讓人把阿布請來。說了邸報贊助之事。阿布二話不說,慷慨解囊,三千兩銀子奉上。

    這些日子朝散郎阿布大人是忙得團團轉,生意紅火啊,店面一擴再擴。夥計越招越多,往返江州與金陵之間的船隻一月兩趟,正逐步把琉璃作坊搬到金陵這邊來。並要擴大規模,下一步是在唐國三十六州都建分店,日進鬥金的日子不遠了。醉露書院

    周宣說:“阿布兄,我四月下旬要回江州,把家眷搬來,去時走陸路,回程坐船,你有何打算?”

    阿佈道:“下官也要把江州家眷搬來金陵,但下官在江州店鋪頗多,那邊也要照應,只怕不能與侯爺同行了。”

    周宣說:“我要回信州地,你自然無暇與我同行,不過五月二十八日林都護次子大婚,你不可不到場。”

    阿布忙道:“記得,下官當然記得,這林二公子的婚禮下官是一定要去的。”

    周宣笑道:“當然要去,也讓江州人看看,胡商阿布現在是朝廷命官了,奉旨經商,誰敢不敬?”

    這話說到阿布心坎裏了,喜笑顏開,鬍子亂顫。

    三月初一,一年一度的唐國清明蹴鞠奪魁戰正式開始,三十六家圓社角逐蹴鞠魁首,信州侯府因為有一流的蹴鞠場地,也被選為九個賽場之一,周宣命人在後園圍牆那邊開了一個大門,讓參加比賽地蹴鞠隊和看球賽蹴鞠愛好者不需從府門進,從那邊可以直接進,派了四個奉化府兵在那看守。

    清明蹴鞠奪魁賽是魏王府與景王府聯手舉辦的,賽制相當完善,三十六支蹴鞠隊按近三年在清明蹴鞠上的成績分成甲、乙、丙、丁四等,分九個組,古人都喜歡“九”這個數字,陽數之尊嘛,每組甲、乙、丙、丁球隊各一支,迴圈交鋒,小組第一名的進入十二強,第二名的與其他九組地第二名共九支球隊爭奪剩下的三個十二強名額,要一天打兩場,而第一名地卻可以休息五天,以逸待勞,所以越到後面,強地越強,弱的疲憊不堪就越弱。

    周宣深感這一賽制的弊端,有意改革,但現在他在唐國蹴鞠界說不上話,和圍棋一樣,必須用實力來說話,你強大就有人聽你的。

    周宣所處的是第七組,四支球隊分別是甲類地衛將軍府圓社、乙類的靜海圓社、丙類的壽州圓社,“皇家信州圓社”是新軍,自然屈居末席,屬丁類圓社。

    也不知是不是景王府和魏王府當初排組時故意這麼安排地還是巧合,竟把衛將軍府圓社與“皇家信州圓社”分在同一組,這下子有好戲看了,皇甫繼勳恨周宣入骨,他被四癡踢成腦傷至今未愈。

    皇甫繼勳以前生龍活虎,是蹴鞠場、馬球場的猛將,現在整天捧一藥罐子,走路也小心翼翼,怕顛、怕顫,馬是騎不得了,就連與姬妾歡愛,也只能仰躺著,不然的話,怕姬妾快活時亂顛亂搖他吃不消,還有,不能想太複雜的事,想多了就頭痛。醉露書院

    皇甫繼勳又偏偏喜歡想怎麼報仇,想來想去想不出好辦法,暗殺不成,明裏又鬥不過,周宣現在又是侯爺又是大學士,深受皇帝和皇后寵愛,自上次上林苑出事後,景王一直沒得到原諒,至今不准進宮,而周宣卻入宮了,景王都暫時沒辦法與周宣鬥,他皇甫繼勳又有什麼辦法,除非提兵圍攻信州侯府,景王暗示,那個日子不遠了,那就是景王登基之時。

    三月初一第七組的首場比賽由“皇家信州圓社”與壽州圓社對陣,比賽就在信州侯府蹴鞠場舉行,翔鸞坊居民都來觀戰,還有遠從壽州跟來數十名的死忠球迷,蹴鞠場邊也圍了上千人觀看。

    壽州圓社的蹴鞠隊員大部分是邊軍、府兵出身,作風剽悍,與周宣他們有點相似,技巧粗疏,球路簡潔,這場比賽乏善可陳,依靠三癡、四癡的帽子戲法,“皇家信州圓社”以七比四勝出。

    本著打一場球。交一方朋友的原則,周宣中午就請壽州圓社的一幫子人在翔鸞坊酒樓飲酒,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結交朋友很容易,稍微和藹可親、禮賢下士一點,別人就認為有知遇之恩了。願效犬馬之勞的不在少數。

    這日午後閑來無事,本來是要去景旭宮為清樂公主畫像的,但昨日與清樂公主吵了一架,無意中還看到她的絕密隱私,周宣再不敢去景旭宮了。清樂公主很有可能殺人滅口啊。

    其實對周宣來說,看春宮沒什麼。他以前看得多了。閨閣少女也有那種好奇心嘛,偷偷看可以理解,雀兒還研究《沖和子玉房秘訣》呢,但對清樂公主來說,被一個男人發現她看春宮。那真是無地自容了,也許會做出可怕地事,所以周宣為自身安危著想。決定遠離景旭宮。

    三月二日,第七組第二場比賽,冤家路窄,“皇家信州圓社”對陣衛將軍府圓社,按規定,周宣等人要去衛將軍府比賽。

    太子李堅擔心皇甫繼勳趁這機會對周宣下毒手,征得父皇恩准後動用了羽林衛,在衛將軍府蹴鞠場四周重重守衛,這明顯是警告皇甫繼勳老實點,若敢傷害信州侯立馬抄家捕人。

    皇甫繼勳本來病就沒好,這下子又被氣得差點栽倒在地,那個踢了他一腳的周小尖也來踢球了,這不是欺負到家了嗎?

    皇甫繼勳原是圓社球頭,是場上得分的驍將,射“風流眼”球速驚人,勢大力沉,曾經一場蹴鞠賽踢破十一個球,不是皮球製作粗劣,實在是他腳勁大,現在倒好,徹底告別綠茵場了,就連看球都不行,坐在那看到球顛來顛去他就眼花頭暈。

    衛將軍府圓社是去年清明奪魁戰的第三名,壓魏王府圓社一頭,魏王府圓社去年掉到了第四名。

    比賽開始,兩隊一跑動,三癡就對周宣低聲道:“主人,衛將軍府的蹴鞠隊場上八人,有四人是身有武藝地。”

    周宣問:“與你們堂兄弟倆相比如何?”

    三癡傲然一笑:“主人,不是劍奴誇嘴,普天下有我堂兄弟二人這樣身手的不超過十個。”

    周宣笑道:“爽也,我十占其二,走遍天下都不怕了。”心道:“老三吹牛,草莽中豪傑多著呢,你又哪里一一知道!”

    蹴鞠比賽一場半個時辰,中間休息一刻鐘,上半場才打了一刻鐘,周宣一方就吃不住勁了,已經零比二落後,衛將軍府蹴鞠球員不僅身有武藝,球藝也精絕,這就如虎添翼了,周宣一方只有兩個會武藝的,而且球藝也不如他們,這球很難打了,前天與魏王府圓社的友誼賽遠沒有今天這麼吃力。

    上半場比賽結束,比分二比五,“皇家信州圓社”落後三球。

    四癡輸紅了眼,在場邊休息時一邊拭汗飲水,一邊對周宣說:“主人,我要盡全力了,不然這球我們輸定了。”

    周宣說:“好,反正他們也有武藝者,又是皇甫繼勳的手下,不必客氣,盡情發揮吧。”

    下半場,場上風雲突變,全力施展地三癡和四癡簡直就像是《少林足球》裏的周星馳,奔跑如風,一躍半空,衛將軍府地人傳球高達兩丈,四癡淩空侄掛金鉤也給它截下。

    衛將軍府蹴鞠隊畢竟見多識廣、經驗豐富,迅速調整戰術,注重短傳配合,避開強大地三癡、四癡專揀軟柿子捏,從孫氏兄弟及其僕人、從周宣這裏尋找突破口,雙方你來我往,下半場戰成平手,比分是三比三。

    全場比分五比八,“皇家信州圓社”輸了。

    四癡頗為沮喪,周宣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還有進十二強的機會,下次遇到他們,再贏回來。”

    “皇家信州圓社”一行十餘人收拾東西正要離開衛將軍府蹴鞠場,原先踢球的四個皇甫繼勳手下過來抱拳施禮,對四癡道:“這位兄台好球藝,佩服,佩服,我等四人還想再領教領教。”

    這四個人就是三癡所說的身懷武藝者,他們針對四癡,顯然是出於皇甫繼勳的授意,想報那一踢之仇。

    四癡輸了球,心下不快,冷冷問:“領教什麼?”

    為首地那個紅臉膛漢子看似彬彬有禮地說道:“就比射風流眼,五十步外拔腳怒射,每人十次,以射中次數多者為勝。”

    林涵蘊多嘴,問:“賭些什麼?”

    紅臉膛漢子道:“輸的一方蹴鞠隊向另一方磕個頭吧,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

    紅臉漢子既然敢這麼說想必有射“風流眼”地驚人技藝,目的是羞辱周宣,現在周宣是蹴鞠隊員之一嘛。

    孫戰火氣大,罵道:“娘的,磕頭還無傷大雅!”

    四癡沒理那人,一撩衣襟,緊了緊腰帶,緩步走到場地一邊“風流眼”的木柱下,突然身子拔地而起,躍起一丈多高,半空中來個一字踢,左右兩腿分別踢中“風流眼”木柱。

    “哢嚓”兩聲,粗大結實的木柱被攔腰踢斷,倒在地上發出兩聲沉悶的巨響。

    四癡若無其事地落地,撣了撣衣袍,蔑視道:“踢什麼風流眼,要比武就來。”

    紅臉膛漢子暗暗吃驚,他知道那兩根木柱有多麼堅硬,是數百年的黑檀啊,黑檀號稱比鐵還硬,這瘦子一腳踢斷兩根,他遠遠辦不到,難怪衛將軍會被他一腳踢成重傷,訕笑道:“不是比武,就是比射風流眼。”

    四癡丟下一句:“沒空。”丟下他們就走。

    出了衛將軍府蹴鞠場大門,周宣對四癡說:“老四,我要向你學武,你剛才那樣子,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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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兩京風雲 八十、清樂公主的殺氣

    陵、廣陵兩地高官豪門眾多,蹴鞠之風極盛,大家族蹴鞠隊,平時也經常互相比賽,下賭彩爭勝,清明蹴鞠奪魁賽三十六支蹴鞠隊有二十四支是金陵、廣陵兩地的,其餘十二支是各都護府、各州中的佼者。醉露書院

    景王府圓社是去年的冠軍,所以分在第一組,太子李堅的東宮圓社去年是第七名,因為東宮的高貴身份,排到了第二組甲類,但在外人看來,這又是景王壓了東宮一頭。

    目前東宮圓社和景王府圓社都是兩戰兩勝,有望以小組第一進入十二強,周宣的“皇家信州圓社”一勝一負,只有在第三場戰勝“靜海圓社”,才能以小組第二的身份與其他八組的第二名爭奪剩下的三個十二強名額。

    “靜海圓社”是靜海制置院巡檢使王德麟的私家圓社,在去年的清明奪魁賽中取得了第十名的佳績,他們首輪雖然以五比七輸給了衛將軍府圓社,但第二輪就以八比二大勝壽州圓社,對小組第二名是志在必得。

    三月初三,周宣等人在信州侯府蹴鞠場迎來了與“靜海圓社”的關鍵一戰,上半場,“皇家信州圓社”以三比四落後,更不利的是,作為防守中堅的正場戶孫勝扭傷了腳,下半場無法上場了。

    周宣這邊本來可用的球員就少,這下子真是雪上加霜,怎麼辦,誰能頂替孫勝?

    三癡的妻子甯很是體貼三癡,在場邊休息棚裏給他遞毛巾、端茶水,周侯爺、周大學士都沒人這麼服侍,暗暗嫉妒老三,忽道:“老三,我有個提議,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希望戰勝‘靜海圓社’——”

    三癡、四癡、林涵蘊、孫氏兄弟齊聲問:“什麼妙計?”

    周宣指指一邊的寧:“很簡單,讓三嫂頂替孫勝上場。醉露書院”

    周宣看過甯和林涵蘊、小香在一起蹴鞠,身手靈動。

    這有武藝的人玩這些非常容易上手,絕對可以勝任孫勝這個位置。

    林涵蘊喜道:“對對,讓三嫂上場。三嫂球藝很厲害。”

    +些男子一起奔跑爭搶,這不成體統。”

    周宣道:“江湖兒女豪爽率直,哪有這麼扭扭捏捏!老三,你勸勸三嫂,這場我們輸不得,一輸就沒得玩了,難道以後的一個月我們都當看客啊?”

    四癡、林涵蘊都勸寧上場。四癡還把自己備用的球衣取來給甯,“嫂嫂,嫂嫂”叫得親熱。

    +

    三癡把寧拉到一邊,哀求了半天。寧這才勉強答應,說:“三哥,我可都是為了你。不然我怎麼也不會上場的。”

    三癡感動得熱淚盈眶。多好的妻子啊。以後一定要加倍對她好,無比疼愛。什麼都聽她的——

    這就是寧地手段,三癡懼內就是這麼日積月累的。

    +..著頭髮,穿上四癡的球衣,正合身,興致勃勃就上場了,哪有半點扭捏地樣子,可歎三癡還以為他妻子一點都不喜歡蹴鞠,全是為了他才勉為其難呢。

    三癡和寧充當正場戶和副場戶,負責防守,四癡和周宣突在了前面,局面頓時大為改觀,三癡夫婦配合,防守穩健,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啊,“靜海圓社”的球員再沒有上半場那麼容易突防了,這還是三癡夫婦沒有施展全力的情況,因為“靜海圓社”並無身懷武藝的球員,所以周宣這一方也不能太過分。

    下半場,四癡進了三個球,周宣進了一個,“靜海圓社”進攻屢屢受挫,只進了兩個球,“皇家信州圓社”以總比分七比六險勝。醉露書院

    “靜海圓社”輸了球,球員一個個臉色難看,對周宣他們利用武林高手來蹴鞠頗為不滿,拒絕周宣午宴的邀請,收拾東西就走了。

    周宣自在府中開宴慶祝,讓寧上座,給足了她面子,為的是以後她都能上場啊。

    小組賽全部結束了,只休息一天,“皇家信州圓社”就將與其他八組的第二名進行一日兩場的爭奪前三的惡戰,四天要打八場,這簡直是摧殘人,就算沖出前三,等到十二強戰時,也都是疲勞至極,跑都跑不動了。

    三月初四休息日,周宣進宮向小周後請安,陪小周後在上林苑玩了一會蹴鞠,然後又回“花萼相輝樓”講了一則《螢窗異草》裏地

    正要告辭時,小周後忽問:“宣侄,林涵蘊怎麼沒隨

    本來林涵蘊是要跟來,是周宣不讓,怕林涵蘊老在皇后面前晃蕩,小周後看林涵蘊順眼,指定李堅娶林涵蘊,那可就無法挽回了,靜宜仙子上次就被小周後召見,雖然說沒提林涵蘊做太子妃的事,但苗頭總是不大好。

    “林涵蘊現在是小侄那個圓社的看網人,每日忙著練球,過幾日小侄帶她來覲見吧。”周宣答道。

    小周後一笑,說道:“林涵蘊和宣侄倒是很合得來,宣侄,那個女冠靜宜可曾對你說過一些什麼?”

    周宣道:“都是談些音樂、茶道、瓶花,沒有說過別地。”

    小周後點點頭,又問周宣為清樂公主的畫像畫得如何了?

    周宣含糊應道:“這幾日沒去畫,公主似乎也不在意,待小侄閑下來再專心畫吧。”

    小周後道:“這不是為斛珠畫地,是為我畫的,斛珠九月要遠嫁南漢,以後路途數千里,歸寧一次也難,是以讓宣侄好好為她畫幾像,以慰日後之思,宣侄莫要不放在心上。”

    周宣趕緊道:“是是,小侄記住了。”

    小周後道:“宣侄今日有閑,就去景旭宮畫一會,儘快把這第一幅畫好,宣侄五月不是要回江州嗎,畫像之事得抓緊。”

    周宣道:“小侄準備四月下旬便起程,繞道信州祖籍,祭祖並拜會族人鄉親。”

    小周後微笑道:“回信州是應該的,衣錦還鄉嘛,也好為家鄉父老做些義事,宣侄啟程之前記得向姑母辭行,姑母有東西送你。”

    周宣出了“花萼相輝樓”,無可奈何地向景旭宮走去,小周後還叮囑他就在景旭宮用午膳,這樣午後可以多畫一會,派了個內侍陪周宣前去,傳她口諭。

    玉牒殿上,清樂公主聽了那內監傳了皇后娘娘地口諭,讓信州侯在景旭宮用午膳,應道:“請母后放心,我會款待好宣表兄地。”說著,細密睫毛遮掩下地大眼睛轉了幾轉。

    周宣看到清樂公主眼睛轉得快,就知道不妙,這免費午餐不好吃,又是一場鴻門宴。

    在玉屏閣書房畫像,清樂公主從來沒有這麼嫻雅過,一舉一動完全符合一個高貴公主的身份,但她越這樣,周宣心裏越發毛,太被動,太被動,他要主動出擊,不能靜等清樂公主來對付他。

    周宣把畫筆放到筆筒裏,畏冷似地搓著手,用審視的眼光看著清樂公主,就那樣盯著看。

    清樂公主長長的睫毛垂下,保持側臥姿勢不動,任周宣看。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了好一會,畢竟是周宣耐性足、臉皮厚、目光烔烔,清樂公主終於沉不住氣,睫毛一閃,蝶翅般揚起,雙眸如水,問:“宣表兄,怎麼不畫了?”

    周宣這才勝利似的展顏一笑,說:“公主殿下,你今天太反常,氣質大變,我畫不下去。”

    清樂公主一愣,問:“我如何氣質大變了?”

    周宣道:“有一股殺氣啊,讓我寒毛直豎,手打顫,沒法畫了。”

    清樂公主心道:“我有這麼厲害嗎,只是心裏有點仇恨而已,就讓他膽戰心驚了?”說道:“宣表兄真會說笑,繼續畫吧。”

    周宣說:“咱們表兄妹別遮遮掩掩說話了,開誠佈公,我們談談上次那本小畫冊吧。”

    清樂公主一聽,再也無法嫻雅高貴了,臉通地就紅了,朝身邊的內侍、宮娥看看,還好他們不明白周宣說的是什麼小畫冊。

    周宣對那幾個內侍、宮女揮手道:“你們先退下,本侯與公主有大事要談。”

    那幾個內侍、宮娥眼望清樂公主,遲疑著。

    周宣道:“既然公主胸懷坦蕩,事無不可對人言,那我就開始談了——”

    “不要!”清樂公主尖叫起來,咬了咬下唇,示意那些內侍、宮娥在門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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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兩京風雲 八十一、白白的身子給你看

    屏閣書房裏只剩周宣和清樂公主兩個人了,西面長窗園,微風拂來,花氣襲人。醉露書院

    清樂公主妙目圓睜,瞪著周宣道:“你說呀,說呀,說小冊子呀,別以為抓住了我的什麼把柄我會怕你!”

    周宣笑道:“公主殿下誤會了,看那種小冊子沒什麼,行過弱冠禮的男子和及禮的女子都可以看,很正常,在我們澳國,還有專門的老師教導我們相關的知識,男男女女一起學習,那門功課叫生理衛生。”

    “生理衛生!”清樂公主驚住了,想想周宣所說的男男女女在一起看那種圖畫,清樂公主臉就紅得發燙,心想:“澳國真是個荒淫的國度,這事怎麼能男男女女一起學習?那老師也是一男一女嗎,擺那種姿勢示範給學生看?然後下面的男女學生學著做?啊,羞死人了!”

    清樂公主半羞半怒道:“你,你騙人!”

    周宣撓頭,怎麼才能讓清樂公主相信呢?說:“我也不和你多說,反正那種圖我見得多了,咱們表兄妹不是外人,不慎讓我知道你看那個我也不會說你——”

    清樂公主又羞又急:“誰跟你是表兄妹,你這個無賴!”

    “咦!”周宣奇了:“你剛才都叫我宣表兄叫得親熱,怎麼翻臉不認人了?你再敢對表兄無禮,休怪表兄更無禮。”

    周宣這麼一說,清樂公主翹翹的圓臀頓時麻酥酥起來,渴望挨打的樣子,惱羞成怒,咬牙切齒道:“你跟我來。我讓你看一些東西——”,走了幾步,見周宣站在那不動,沒有跟來的意思,就又道:“怎麼,你不敢來?”

    周宣嘲弄地一笑,心道:“就你這波大無腦地公主我會怕你!”一個大跨步,就到了清樂公主身前,嚇得清樂公主一縮身子。醉露書院怕周宣打她。

    “走吧,一起觀黃去。”周宣笑嘻嘻道。

    “你說什麼?”清樂公警惕地瞪著周宣。

    周宣道:“沒什麼,公主不是說要給我看一些東西嗎?”

    清樂公主“哼”了一聲,頭一昂,高傲地走在前面,腳步很快,出了玉屏閣書房,從玉牒殿左側長廊向寢殿。

    周宣跟在後面。悠然欣賞清樂公主的背影,清樂公主個子很高。曳地的宮裙穿在她身上格外優雅飄逸,行步之間一繃一繃的臀部和大腿的輪廓很是誘人。

    周宣心想:“等我‘雲裳女裝’開到金陵來,請清樂公主來當模特吧,也算讓她發揮作用,省得她飽食終日無所用心,整天就知道捉弄人!不過那時清樂公主已經遠嫁南漢太子劉守素了,劉守素綽號‘雪豬’,清樂公主閨名李斛珠,哈哈。絕配。

    ”

    一群內侍、宮娥跟在周宣身後。一個個都躡手躡腳,怕發出聲音。

    清樂公主進到她的寢殿,兩個宮娥迎上,撩開簾子讓清樂公主進去。

    周宣站住了,看了看匾額上的三個大字“儲秀閣”。知道這是清樂公主的寢殿。不好隨便進了。

    簾子左右分開,清樂公主說道:“宣表兄請進。”

    周宣沒那麼多忌諱。大步就進去了,只見寢殿內鋪陳華麗,紫綃帳,畫石床,七寶枕、鴛鴦被,皇家氣象果然不是尋常官吏家能比的,林家兩位小姐地閨房就沒有這般奢華。

    清樂公主命兩個宮娥抬出一個檀木箱子,放在幾案上,兩個宮娥隨即退到簾外,只留周宣和清樂公主兩人在內。

    “宣表兄,你打開箱子看看吧。”清樂公主眼神閃爍地說道。

    周宣問:“裏面是什麼?不會是一堆毒蛇吧?”

    清樂公主“啐”道:“你不怕我還怕呢,不敢看就出去。醉露書院”

    周宣一笑,打開檀木箱,哇,好多小冊子,封面有字,那字還特別古樸,應該是小篆,周宣不認得,但裏面的插圖是認得的,都是一男一女在交合,各種姿勢,花樣繁多,書冊邊有一個筆筒,上面繪製的竟是一個女子跪在秋千架上,裸出下體,雪臀後翹,一錦衣男子從後與之交合,人物栩栩如生,神情歡娛。

    還有一方紅綢裹著的不知是什麼東西?既然看了那就看個夠,周宣扯掉紅綢一看,是一尊男女合體的雕像,極品羊脂玉雕琢而成,男上女下,女子兩腿張開,雙手操在自己膝彎下,男子跪姿,雙手撫弄女子雙乳,二人下體相接,纖毫畢現,非常精緻。

    清樂公主冷冷問:“看夠了沒有?”

    周宣笑道:“原來公主

    這個的癬好,倒也難得。

    ”

    “胡說!”清樂公主叱道:“這是母后賜給我的。”

    這一句話頓時讓周宣噤若寒蟬,窺窺公主隱私,小小曖昧一下可以,涉及到小周後那就非同小可了,弄不好會掉腦袋。

    清樂公主見周宣啞口無言了,冷笑一聲:“明白了嗎,這是母后送我地嫁妝,我們唐國不象你們澳國那麼無恥,還男男女女在一起學習什麼生理衛生,太無恥了!”

    周宣算是明白了,敢情這是小周後對即將出嫁的女兒進行地性啟蒙,說道:“公主別誤會,在一起學習又不是當眾宣淫,人體也是一門大學問哪,很是高深。”

    清樂公主忽然換了一種甜蜜蜜的語氣道:“宣表兄,我求你一件事——”

    周宣心裏“突”的一跳,心道:“怎麼,要表兄我手把手給你性啟蒙,不會吧,很艱巨的任務哎。”溫和地說:“公主表妹有事儘管說,表兄我最是樂於助人。”

    清樂公主說道:“我想請宣表兄為我畫一幅畫——”

    周宣瞪眼道:“不正在畫嗎?”

    “畫一幅特別一點的。”

    “怎麼特別?”

    清樂公主遲疑了一下,走過來揀起檀木箱裏的一本春宮冊,翻到一頁圖畫,上面一女子裸身側臥,一手支頤,一手搭在隆起的臀胯上,兩條白腿一腿曲一腿直,薄薄輕紗遮掩羞處。

    清樂公主強作鎮靜,指著畫說:“宣表兄給我畫這個。”

    周宣細眼睛睜大成銅鈴,差點把眼眶崩裂,訥訥道:“畫,畫這個?”

    清樂公主見周宣吃驚,她反而鎮定下來,點頭道:“對,這就這樣畫我,宣表兄不敢嗎?”

    周宣深呼吸了一下,問:“公主為什麼這樣?在我們澳國,風氣開放,畫這種像的不算少見,這叫寫真,但在唐國,似乎不大好吧。”

    清樂公主道:“就因為你是外國人,我才會求你——”

    清樂公主開始在室內來回走動,象一隻大彩蝶往來躚,眼神有點迷亂,說話滔滔不絕:“我李斛珠自負天生麗質,花容月貌,走到哪里不受人矚目?就是你宣表兄第一次看到我時不也是兩眼發直?可我卻要嫁給一個有怪癬、有惡趣的男子,實在是不甘心——”

    周宣回憶了一下,第一次見到清樂公主是元宵節那天隨李堅覲見皇帝李,當時他還裝著腿有傷拄著杖呢,清樂公主提著一盞鯉魚燈嫋嫋而來,當時他好象地確是忘我地注視了,但清樂公主這麼喋喋不休地狂誇自己,明顯是自戀了,和芙蓉姐姐有得一拼,當然,是美麗版地芙蓉。

    周宣在一邊靜靜地看、靜靜地聽,清樂公主至少說了小一刻鐘才停下,說得臉色緋紅,酥胸起伏,也算是盡情渲泄了一通,周宣懷疑她是不是聞了上次在上林苑拾到的那塊絲帕。

    “宣表兄,給不給我畫?”清樂公主最後問。

    周宣說:“這個風險不小,若被皇后知道,我命休矣,公主,你該不會是想害我吧?”

    清樂公主今天脾氣很大,撇嘴道:“膽小鼠輩,你走吧,快走。”

    周宣說:“公主知道我喜歡賭,這有風險的事要我做得給我足夠的好處,哪有白白冒險的?”

    清樂公主放浪一笑:“我白白地身子給你看了,不算好處嗎?”

    “呃!”周宣打了個飽嗝,這公主快成精神病了,說道:“不至於拿命來拼著看你白白地身子吧,你還真以為自己傾國傾城、顛倒眾生啊!”

    清樂公主怒道:“那你想要什麼?”

    周宣也很想畫人體畫啊,很久沒畫過了,尤其是這麼美麗的公主,說道:“這樣吧,看在公主天生麗質難自棄地份上,我勉為其難,你寫張字據,就說是你強逼我畫的,我不畫你就要自殺,所以我迫於無奈才畫。”

    清樂公主氣咻咻瞪著周宣,好一會才說:“好,我寫,去玉屏閣書房寫。”

    兩個人又回到玉屏閣書房,清樂公主按周宣所說寫了一張字據,還按了手印。

    周宣將字據收好,嚴肅道:“那好,我有空就來捨命為公主畫像,唉,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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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兩京風雲 八十二、大羅和小羅

    月五日,清明蹴鞠賽九個小組的第二名,為爭取三個展開一日兩賽的激烈角逐,四天要打八場比賽,魔鬼賽程啊。醉露書院

    “皇家信州圓社”替補球員少,疲於奔命,周宣一向自詡體力好,但到第三天第五場時也不行了,上半場還能堅持,下半場腳就抽筋了,坐在那扳腳,也不止他一個,躺倒一大片,下半場場上每方八人能跑的不足一半,就是林涵蘊這種看看網、揀揀球的都累得不行。

    所幸三癡、四癡還有寧這三個鐵打的主力是不知疲倦的,後半程全靠他三人支撐,成績反而越來越高,八場比賽前四場“皇家信州圓社”還輸了一場,到後面四場竟是全勝,取得了十二強資格,這也就難怪各家圓社要引進武林高手了,優勢太明顯了。

    十二強全部產生,休息兩日,三月十一日將開始精彩殘酷的十二強戰,抽籤對抗,“皇家信州圓社”抽到的是去年蹴鞠賽的第二名廣陵汪士璋的私家蹴鞠隊,汪士璋就是效仿胡商阿布捐銀的那個大鹽商,家財百萬,三個女兒分別送給廣陵刺史、鎮海節度使、左相韋鉉為妾,每個女兒都陪上十萬金珠的嫁妝,利用裙帶和金錢的關係在唐國高層結下了一張網,生意才越做越大,兩淮鹽業幾乎被汪氏壟斷,每年純利幾十萬兩白銀,富可敵國。

    但即便韋鉉的權勢,也沒辦法為汪士璋謀取一官半職,汪士璋依然是四民之末,一個窮書生也可以傲然蔑視他。雖然他可以事後找人教訓那書生,但無論怎麼說總是沒地位啊,所以當汪士璋得知胡商阿布捐銀五萬兩竟然受封為正七品朝散郎,心急火燎,立馬捐銀六萬兩,心想:“我比那個阿布多捐了一萬兩,朝廷封我的官職應該不會比阿布低吧?”可左等右等,等了快一個月了,也沒見皇帝封賞。這六萬兩銀子石沉大海了!

    汪士璋利用他嫁給韋鉉的那個三女兒,向韋鉉打聽,韋鉉道:“阿布封官是陛下下格外開恩,是特例,並非朝廷慣制,汪翁想要封官,難。”其實韋是想,重商是周宣與東宮的提議。他如附和,等於是向東宮妥協。

    豈不是讓景王難堪,是以不肯為汪士璋向李晉言。

    汪士璋見韋鉉不肯幫忙,心裏涼了半截,惱怒地想:“聽說那胡商阿布與信州侯是貧賤之交,信州侯發達了,肯出大力提攜老朋友,以五萬兩銀子地代價得了正七品的官,太划算了,信州侯夠義氣。醉露書院哪象韋。我老汪把那嬌滴滴的女兒送給他這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受用,嫁妝都價值十萬兩銀子,每年還要送他上萬兩錢物,卻不肯在朝中為我說句話,真是無良!”

    汪士璋有心結交周宣。苦於無人引薦。聽說周宣也好蹴鞠,而且比賽完後還要請對手赴宴。汪士璋企盼他的汪氏圓社能與“皇家信州圓社”對陣,只是小組賽時未能分在同組,汪士璋生怕“皇家信州圓社”進入不了十二強,那就沒有對陣的機會了。

    汪士璋自己圓社的比賽不看,帶著兩個親隨天天看“皇家信州圓社”的比賽,比信州侯府的人還盼望周宣贏球,後面兩場見周侯爺跑不動,汪士璋著急啊,知道“皇家信州圓社”球員太少,無人替補,雖然勉強闖入了十二強,但後面地比賽肯定打不動。

    汪士璋不僅花銀子讓他的汪氏圓社在十二強抽籤抽到“皇家信州圓社”,還把他汪氏圓社少年隊裏的兩個極具蹴鞠天賦的羅氏兩兄弟從廣陵急召至金陵,吩咐他們去投靠信州侯,先不要提他汪士璋的名字,只說自幼喜愛蹴鞠,慕信州侯之名,前來投奔。

    羅氏兄弟是汪士璋自幼撫養長大的,認汪士璋為義父,汪士璋比較喜歡認義子,擁有一技之長的義子一大堆。

    羅氏兄弟知道兩日後他們的汪氏圓社就要與“皇家信州圓社”決戰,問道:“義父,你是讓我兄弟兩個去臥底嗎,到時比賽時我兄弟二人故意打得一團糟——”

    “不不不不不!”汪士璋頭搖成撥浪鼓:“你們要真心實意忠於信州侯,為皇家信州圓社出力,越得信州侯重用越好,別地什麼什麼要管,記住,是真正的忠心,後天對陣汪氏圓社也絕不要腿軟,要贏,要為皇家信州圓社進球,明白嗎?”

    羅氏兄弟都是純樸少年,雖然不明白汪士璋地用意,也點頭道:“明白了,義父。”

    汪士璋揮手道:“好了,你們這就去吧,信州侯這人不錯,應該會善待你們的,若是待你們不好,那你們就回來。”

    三月初十上午辰時,羅氏兄弟各背著一個包袱來到翔鸞坊信州侯府大門前,東張西望正要向守門的府兵問訊,卻見東轅門出來兩輛精緻馬車,馬車邊跟著一個騎黑馬的和一個騎黑騾的。醉露書院

    前面那輛馬車裏有個婦人掀開車簾說道:“侯爺先到上林苑陪侍娘娘蹴鞠後再去景旭宮為公主畫像吧,公主很著急了,前幾日侯爺忙於踢球,且喜這兩日有閑。”

    那騎黑馬的青年男子笑道:“是啊,這幾天累壞了,怕是等下陪皇后娘娘蹴鞠時腿都要打抖。”

    羅氏兄弟就知道這騎黑馬的男子就是信州侯周宣,當即跪倒路旁,叫道:“侯爺,周侯爺,我兄弟二人聽說侯爺酷愛蹴鞠,特來投奔。”

    周宣勒住馬,打量了一下這兩個少年,笑問:“你二人是何方人氏?”

    羅氏兄弟道:“回侯爺,我二人是廣陵人氏,姓羅——”

    那個子略高,長著兩顆兔牙的少年說:“我叫大羅。”

    那個子略瘦,牙齒整齊突出的少年說:“我叫小羅。”

    “大羅小羅?”周宣來興趣了,對前面馬車地鳳阿監說了一句請她稍等,跳下馬走到羅氏兄弟面前。拍拍這個肩膀,捏捏

    腿,說道:“不錯,是經常鍛煉地樣子,你們球技怎

    大羅、小羅齊聲道:“球技如何,侯爺一試便知。”

    周宣笑道:“還挺有自信哪——老四,去府裏拿個球來,現場考考他們。”

    四癡正要掉轉大黑騾回府,卻聽大羅、小羅道:“侯爺。我兄弟二人有球,從來都是球不離身地。”說著,解開背後包袱,取出一個皮球,很有禮地一拱手:“侯爺請看——”

    大羅將球一拋,小羅飛起一腳將球踢上半空,等球落下後輕輕用腳背接住,踢給大羅。大羅將球頂在頭上,一邊跑一邊用頭顛球。跑得很快,球不落地,跑出十丈,將球顛高,抬腿將球吊向小羅,小羅伸著脖子站在那一動不動,那皮球正好砸在他腦袋上,接著就眼花繚亂地耍弄起來,球忽左忽右。簡直是圍著身體轉——

    後面那輛馬車裏的林涵蘊率先鼓起掌來。贊道:“好球藝!好球藝!周宣哥哥趕緊收下他們,這樣我們圓社就不會那麼缺兵少將了。”

    周宣也鼓掌道:“果然好球藝!大羅、小羅,京中著名圓社不少,你們兩兄弟何以專找我這毫無名氣的圓社?”

    羅氏兄弟對望一眼,小羅嘴巴子比較會說。道:“侯爺名震京城。我兄弟二人仰慕已久,望侯爺收留。”

    林涵蘊嚷道:“周宣哥哥快收!”

    周宣笑道:“好。既然你們兩兄弟願意來我‘皇家信州圓社’,我周宣是絕不會虧待你們的。”讓府役把來福叫來,給羅氏兄弟安排住宿,溫言道:“兩位小兄弟先在府上歇著,要踢球就去‘頤和山房’找兩位孫公子,我先到宮裏有點事,午後回來找你們說話、練球。”

    大羅、小羅齊聲道:“侯爺請便。”

    周宣騎上“黑玫瑰”陪著兩輛宮車向禁城而去。

    四癡靠近問:“主人對這兩個少年有疑心?他們身手雖然靈活,但顯然不是習武之人。”

    周宣說:“倒沒什麼疑心,這兩兄弟和湯小三、胡統一樣,看上去比較純樸,,不是有什麼壞心眼地人,我只是有點奇怪,他們地球技明顯是經過了長期苦練的,一般農家少年哪有這麼閑?”

    林涵蘊聽到了,說:“周宣哥哥,你不是說過學什麼都需要天賦嗎,大羅、小羅就是有蹴鞠天賦地人嘛。”

    四癡道:“也許是大戶人家的僕人,從小陪主人蹴鞠地,等下一問便知。”

    周宣道:“不必問了,他們初來乍到,我們左問右問,把人家當奸細啊,這不好,跟隨我周宣久了,自然知道我這人的好,自然團結一心,誰也不會想著離開的,這就叫人格的魅力。”

    四癡別過臉去,不說話了。

    林涵蘊笑道:“周宣哥哥真是臉大,老是自贊自誇,我都聽膩了。”

    “臉大”一詞,林涵蘊也是向周宣學來的,活學活用,林二小姐很有語言天賦。

    到了大興宮丹鳳門外,四癡自回翔鸞坊,說好午後申時初來接周宣,現在四癡成了周宣的第一保鏢,劍奴三癡有了妻子,沒以前那麼勤快了。

    周宣和林涵蘊到上林苑蹴鞠場,小周後和清樂公主都在,清樂公主顯然是等周宣的,對於畫那種春宮畫,清樂公主心裏既忐忑又興奮,更有一種叛逆情緒讓她心跳加速,還有,讓清樂公主頗為滿意的是,周宣並沒有因為她說要畫這種春宮畫而輕賤她,嗯,澳國男子這方面倒是開明通達,看來周宣他們澳國美女喜歡畫寫真是地,韶華易逝,紅顏易老,只有畫上嬌姿可以留存。

    其實呢,周宣這是給南漢太子妃畫春宮,他沒什麼不願意的,若是誰誰誰,要給秦雀、針也這麼畫,那周宣就不開明通達了,他肯定不允,除非他自己來畫,他是獨一無二地春宮畫大師。

    周宣陪小周後玩了一會蹴鞠,小周後真是精力充沛,踢起球來很帶勁,周宣都防不住她了,告饒道:“姑母,讓小侄歇會,小侄腿又要抽筋了。”

    小周後莞爾一笑,風致嫣然,問道:“那你後天的蹴鞠賽怎麼辦?”

    周宣道:“歇兩日也差不多了,再讓人手引手引,就行了。”

    小周後對場邊內侍道:“傳旨太醫署,讓精於手引的醫博士為信州侯手引。”又對周宣說:“醫博士手引還有藥物的,極有功效。”

    周宣趕緊謝過姑母隆恩。

    清樂公主道:“宣表兄,蹴鞠辛苦,那就去為我畫像吧。

    ”

    周宣心道:“你以為畫畫就不辛苦啊,精、氣、神缺一不可。”不過呢,對清樂公主美妙的身體還是很有期待,說道:“好,姑母娘娘也讓我抓緊給公主畫像。”

    小周後道:“那等下就讓醫博士到景旭宮為宣侄手引,午後吧,宣侄在景旭宮用午膳。”又叮囑清樂公主不許對表兄無禮。

    清樂公主委屈道:“母后怎麼又這樣說兒臣,兒臣這段時間可是對宣表兄很好,母后問宣表兄。”

    周宣趕緊道:“是是,公主最近對我是禮敬有加。”

    小周後一笑:“那你們去吧。”

    林涵蘊嬌憨道:“周宣哥哥,我也去看你為公主畫畫。”

    周宣道:“那你得問公主殿下肯不肯?”

    清樂公主自然不肯,扭頭不說話,林涵蘊只好說:“那我還在這裏玩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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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兩京風雲 八十三、疑似偷情

    宣跟著清樂公主、鳳阿監乘精緻羊車去景旭宮,來到入玉屏閣書房,清樂公主盡遣內侍、宮娥,只留那個鵝蛋臉、名叫芳茶的小宮娥侍候。醉露書院

    清樂公主坐在湘妃榻前絞手指,俏臉紅了又白,她雖然叛逆放肆,但在男子面前寬衣解帶之事還真做不出來。

    周宣很會製造輕鬆氣氛,笑道:“公主,這上午還是繼續畫這幅吧,娘娘那邊也是要用這畫交差的,上午天氣也冷不是。”

    清樂公主知道周宣的意思,上午脫得光光的會冷,羞得滿面通紅,低頭“嗯”了一聲,擺出側臥姿勢讓周宣畫。

    周宣執著畫筆,遙對著清樂公主比比劃劃,量尺寸似的,心想:“公主要畫春宮,不,寫真,公主要畫寫真也是這個姿勢,側臥支頤的,嘿嘿,同一個姿勢畫兩幅,一幅穿衣,一幅裸體,真有意思!記不清西方哪個畫家了,給貴婦畫肖像都是先畫裸體,然後在裸體上添加衣裙飾物,說是這樣畫富有層次感,也是個淫蕩的畫家啊。”

    周宣一筆一筆地畫著,這幅畫畫了很多天了,但上午還是不能完成,這幅畫周宣用上了向顧閎中學來的筆法,真正的中西結合,既有唐國宮廷畫的華麗細膩,又有西方油畫的透視表現力,周宣的畫技逐漸接近大成了。

    畫到清樂公主那胸前那一抹白膩時,周宣覺得有點口幹,吩咐宮女芳茶上茶,飲了兩口繼續畫。

    這日上午周宣和清樂公主沒有拌嘴,畫像進展也快。清樂公主的上半身基本成形,只有腰部以下還模糊著,象美人魚在水裏的尾鰭。

    清樂公主不用躺著了,站在周宣身邊,看周宣把她露在心衣抹胸上的半截胸脯畫得那般細緻入微,似乎都能感覺到那粉嫩酥胸隨著呼吸而上下起伏似地,不禁臉頰發燙,心道:“周宣畫這個還真是拿手,細膩逼真。他肯定盯著看了好久吧!”

    殿外內侍傳聲道:“公主殿下,禦膳監已經備好午膳,請公主殿下按時用膳。”

    清樂公主長籲了一口氣,很客氣地說:“宣表兄辛苦了,請去用膳吧。”

    周宣早上只吃了幾塊糕點,又是蹴鞠又是畫畫,體力腦力消耗巨大,早已是饑腸轆轆了。擱下筆跟隨清樂公主去禦膳監,一群內侍、宮娥侍候著。醉露書院周宣很放心地大快朵頤,那食量讓一旁的內侍、宮娥瞠目結舌,信州侯比公主殿下會吃十倍!

    清樂公主自然不會與周宣同案進餐,周宣飯後漱口站在禦膳監院子裏看梨花,清樂公主走過來說:“宣表兄,膳食是否可口?”

    周宣道:“不錯,我若是每天在這裏用膳,要吃成一個大胖子,公主怎麼吃不胖?”說著。眼睛瞄著清樂公主束得細細的腰肢和撐衣隆起的胸脯。

    清樂公主察覺到周宣那好色的眼光。有點羞惱,轉念一想:“等下還要畫春宮,什麼都要被他看,算了算了,看吧看吧。

    ”這樣想著。小腰一軟。胸部上挺,圓臀後撅。標準的芙蓉姐姐“S”造型,說:“母后胃口也很好,也不胖。”

    周宣又在禦膳監親自煮了一壺茶,讓內侍提到玉屏閣書房去,自從向靜宜仙子學習茶藝,周宣對日常飲茶講究了許多,喜歡自己煮茶。

    回到玉屏閣書房,周宣坐在書案前翹起二郎腿,自斟自飲,瞅著清樂公主,臉上笑意不散。

    清樂公主起先是手拈衣帶,尷尬羞怯,後來被周宣瞧得性子上來了,大聲道:“宣表兄,開始作畫。”

    周宣擱下茶盞,故意問:“畫什麼?”

    清樂公主脖子一昂:“畫我。”命宮女芳茶出去,守在廊口,不許任何人進來。

    周宣心裏有點跳跳的,臉現忠厚的神態,說:“公主,其實也不用那個那個解衣,你只需象上午那般和衣側臥就行,我憑想像也能畫出那樣的畫。”

    “想像?”清樂公主瞪大了盈盈雙眸,心想:“你這人鬼主意多,想像,不知道把我想像成什麼樣子,也許就畫成他妻妾地身子!哼,既然要畫,就要畫真身,假畫有什麼意思!”說:“宣表兄不是說這叫寫真嗎,自然要對著真身畫,要畫就要畫好,想像什麼的不如不畫。”

    既然公主殿下言辭這麼懇切,周宣自然不忍拒絕,那就脫吧。

    清樂公主貝齒咬著下唇,先去掉雲肩和披帛,接著纖纖手玉指慢慢伸向腰間裙帶,鬆開丁香結,束腰的湖綠色宮裙頓時垂蕩起來,象睡裙一般——

    周宣一臉的嚴肅,一副為藝術而藝術的叫獸樣子,指點道:“不需全脫,抹胸半解,去掉下麵小衣,攏著外裙側躺著就行。醉露書院”

    清樂公主見周宣言語間正氣凜然,又聽說不用全脫,略略寬心,她哪里知道周大學士心裏想的是:“半脫不脫,最是誘人,反正我能看清楚就行。”

    清樂公主將中衣、蔽膝、襯裙、小衫盡數脫去,只留寬大的外裙和紅色刺繡抹胸,應周宣的審美要求,抹胸系帶鬆開,象吊帶裙那樣吊帶滑落肩頭,露出大半玉乳,象兩隻倒扣地玉碗,豐盈、挺翹,因為緊張而上下起伏,粉紅色的乳暈都露出來,乳尖勒在抹胸邊緣,形成誘人地凸起。

    周宣儘量讓自己不以色情眼光看待清樂公主的身體,要以藝術的眼光,要做一個沒有低級趣味的高尚的人,但看著酥胸雪臀,兩邊肋骨形成腹部中間那道性感的腹凹,美臍如小玉杯,向下,向下,被交疊在一起的渾圓大腿遮住,只留隱隱的、茸茸的黑痕——

    無眠忘記了藝術,只覺腦門地血管“崩崩”地再跳,還好年青,血管有彈性。不然就腦溢血了,這熱血上湧

    ,又往下,某處膨脹不已。

    清樂公主感覺得到周宣火勢的目光,心裏既害羞又得意,攏了攏裙子,裹著細腰豐臀、酥胸長腿,側躺在湘妃榻上,低低地說:“宣表兄。可以畫了吧?”

    周宣大夢初醒似的,下意識地抹了一下嘴角,還好,不算失態,當即鋪開一張上品高麗紙,用鎮紙壓住邊角,拈起磨成細棒狀的李廷圭墨,開始勾勒清樂公主胴體地線條。

    側臥著地女子。腰臀的曲線是全身最美地地方,前面那幅畫。清樂公主衣裙裏外幾重,無法充分凸顯身材,哪象今天這樣一層滑滑的綠綢單裙,熨貼在細腰長腿上,雪白的小腿從裙擺下伸出,淺色布襪也脫了,纖足如玉,腳趾甲如淡紅地玫瑰花瓣。

    太美了,簡直無從下筆。畫什麼畫。這時候應該是用手或者用嘴的呀!

    周宣定了定神,開始落筆,腰臀那條拋起的弧線最重要,先畫那裏,剛勾勒出一道美妙的弧。

    外面的宮女芳茶稟道:“公主殿下。太醫署的房博士來了,說是為信州侯手引的。”

    清樂公主象偷情被抓那樣慌了手腳。其實她完全可以傳命芳茶讓那個房博士回他的太醫署去,但就是驚得忘了她還有拒絕地權力,手忙腳亂穿內衣,敞著外裙穿褻衣,俯身彎腰,抹胸完全脫落下來,嬌紅兩點全露,又找不到弊膝了,急道:“我的蔽膝呢?”

    周宣受她驚慌情緒感染,也有點慌,很有偷情地感覺,好象來的不是太醫署的房博士,而是南漢太子劉守素。

    聽清樂公主找不到蔽膝,周宣扔下墨筆,過去幫她找蔽膝,從湘妃榻邊拾起一團月白色的帛衣:“是不是這個?”

    這是貼肉的底裙,清樂公主臉紅得要滴血,一把奪過,低聲道:“你別看。”

    周宣抬眼就看到清樂公主胸前的嫩乳,翹生生、顫微微——

    清樂公主見叫不到周宣不看,一跺腳,扭過身去,背對著周宣急急忙忙穿內衣、系抹胸,系抹胸時兩手反扭著伸手背後打結,心急,好幾下沒結好,周宣都差點上去替她系。

    總算衣裙齊整了,書房裏沒有鏡子,清樂公主看不到自己的臉,摸著鬢髮,問周宣:“這樣行嗎,看不出什麼來吧?”

    周宣忽然失笑,心道:“怕一個醫署博士幹什麼,又不是我老丈人秦博士。”點頭說:“可以了,又是窈窕淑女。”

    清樂公主瞪了他一眼,揚聲道:“芳茶,請房博士進來。”

    宮女芳茶是公主心腹,無比愚忠,聽到書房裏脫衣、穿衣聲,以為公主真的是在和信州侯偷歡,決定放好哨,站好崗,一臉的警惕,聽了清樂公主讓請房博士進來,這才出去,不一會,就領著一個圓臉地中年太醫來了。

    “臣房學敏拜見公主殿下!拜見周侯爺!”

    精擅手引之術地太醫署房博士躬身向書房裏這對曖昧男女施禮。

    周宣道:“房博士,我這些日子蹴鞠勞累過度,你有何恢復解乏之術?”

    房博士恭敬道:“下官的手引術可為侯爺緩解疲勞,保管明日侯爺又能上場蹴鞠。”

    周宣喜道:“那好,就有勞房博士了。”

    房博士卻沒有立即為周宣手引的意思,看著清樂公主,欲言又止。

    周宣問:“房博士有話儘管直說。”

    房博士道:“下官為侯爺手引,還望公主殿下回避。”

    周宣明白了,手引是要脫衣服的,心裏有點想笑,今天是什麼節日,剛才公主脫衣,現在他周侯爺脫衣。

    清樂公主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說道:“那我先出去,宣表兄慢慢手引吧。”

    清樂公主出去後,房博士就讓周宣脫了外袍俯趴在湘妃榻上,這湘妃榻墊著一層茵褥,又香又軟,周宣褲帶鬆開,全身放鬆。

    房博士雙手從周宣肩膀直捏到屁股,這房博士手勁不小,捏得周宣又酸又舒服,四肢百骸都被梳理了一遍似的。

    房博士隨身帶了一個小藥箱,打開藥箱取出一個瓷瓶,用乾淨地棉紗蘸著瓷瓶中地藥水抹在周宣腰間腎俞穴上,然後兩掌按住周宣兩側腰肌,輕輕揉動。

    周宣只覺兩團熱氣從兩腎透入,只覺渾身舒泰,贊道:“房博士好手段,不知是什麼藥?”

    房博士答道:“祖傳紅花油,有通筋活絡的功效,而且對房事亦有幫助。”

    周宣忙問:“有何説明?”

    房博士知道周宣這種年少公卿最好地就是這個,說道:“有起陽、助陽之功效,當然了,侯爺年輕力壯,是用不到這些的,不過常用此藥揉揉,也能強腎健體。”

    周宣被房博士手引得舒服,昏昏欲睡,含糊道:“那我要向房博士買幾瓶這種藥。”

    房博士暗喜,知道這種高官大僚出手豪闊,幾瓶紅花油會賞不少銀子吧,說道:“那下官明日就送三瓶到府上——侯爺想睡就睡,不要強打精神,睡醒後就精力盡複了。”

    周宣心弦一松,睡著了。

    房博士給周宣蓋了一條北地羊毛毯,然後收拾藥箱,走出書房,卻看到清樂公主和那個宮女就在門外,趕緊施禮,這才離去。

    清樂公主一直就沒走,從窗縫裏看周宣呢,心想:“我身子被你看了,現在你手引,我正好看回來。”可是周宣一直趴著,衣服也沒全脫,只看到半截屁股,與她全身赤裸被周宣看得不亦樂乎很不對等,這時見周宣睡著,真是天賜良機,囑咐芳茶守在外面,她獨自進了書房,返身掩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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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兩京風雲 八十四、景旭宮中春睡足

    樂公主躡手躡腳走到湘妃榻前,見周宣趴在茵褥上,臂,口鼻發出輕微的鼾聲,身上蓋著羊毛毯,除了腦袋什麼都看不到——他的眉毛真濃、真黑,眼睛閉著,顯得不那麼狡猾了。

    “宣表兄——宣表兄——”

    清樂公主低低的叫了兩聲,見周宣毫無反應,就捏著兩個粉拳在周宣腦袋上方揮舞,作勢欲打。

    周宣還是一動不動地睡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清樂公主銀牙一咬,自言自語道:“周宣,你也有睡著的時候,我也要使勁打你屁股,報仇!”舉起手來卻又放下,周宣不是吃了“麻沸散”睡著的,這一打下去他肯定立即就醒了,少不了要打回來。

    這樣一想,清樂公主的圓臀就發麻發酥,有點期盼有點惱恨,說不清楚是種什麼心態。

    午後春陽穿過窗隙照進書房,幽深明暗,周宣的鼾聲似乎越來越響了,手引後睡得很香對吧?

    清樂公主象只大彩蝶一般在書房裏飄來飄去,在想計策對付周宣,這波大無腦的公主也實在想不出什麼妙計,想來想去解下自己上身的披帛,準備用這個來把周宣綁在榻上,然後痛打他屁股。

    清樂公主手持紗帛剛走近湘妃榻前,那周宣趴著睡久了不大舒服,一個翻身,仰天八叉睡著,羊毛毯也被掀掉了。

    清樂公主美眸就是一直,她看到周宣內衣上縮,褲腰鬆鬆垮垮,露出腰間一截肉。連肚臍眼都露出來了。

    正如男的對美女的胴體充滿嚮往一樣,這年輕的不識人道地少女對男子的身體也同樣非常好奇,清樂公主從春宮畫裏知道男子的下體和女子不一樣,是長著陽具的,而宮裏的內侍雖然也是男地。但都是割了陽具的,周宣應該沒有割。實物看看,對照一下春宮畫,是否有出入?

    清樂公主心“怦怦”跳,伸出右手。捏個蘭花指,拇指和食指輕輕拈住周宣褲腰。輕輕往下扯,露出臍下三寸——哇。好多毛,捲曲細密,難看死了!

    清樂公主停了手,不敢往下扯了,生怕周宣褲衩裏會跳出可怕地怪物。

    過了一會。見周宣還是睡得很香。好奇心害死貓,清樂公主又膽壯起來。提著周宣褲腰又往下扯,越往下越是黑的一片,眼看就要謎底揭露,圖空匕首現,不料褲腰扯不動了,被周宣身體壓著,要功虧一簣嗎?

    求知若渴的清樂公主不肯放棄,稍微一用力扯,周宣鼾聲就沒有了,有醒來的跡象,嚇得清樂公主趕緊退後。

    周宣側了一個身,背朝外,將羊毛毯夾在兩腿間,鼾聲又起。

    清樂公主又看到周宣半截屁股了,還有屁股溝,感覺很結實地樣子,拍上去一定很夠勁,不過現在清樂公主的心思不在周宣地屁股,而在前面,屁股男女都是差不多,只有前面需要印證。

    清樂公主又走上前去,準備把周宣的褲腰從後臀拉下來一些,然後再想辦法讓周宣平躺著,那麼前面應該就可以多扯下來一些了。

    清樂公主象佛教天女拈花那樣捏住周宣褲腰,只是往下剝時急色了一些,尖尖地指甲刮到了周宣臀肉——

    老虎屁股摸不得,菊花豈能被人動!

    周宣“哇”的一聲大叫,坐起身來,正要給來犯者飽以老拳,看到的卻是驚慌失措的清樂公主。

    周宣提起褲子,瞪眼道:“你想趁我睡著打我屁股?”

    清樂公主正尷尬得要死,周宣這話等於是她的溺水救命草,打屁股總比意圖看陽具好吧,趕緊氣虎虎地說:“對,我就是要打你屁股,你上次打了我,我要打回來。”

    周宣一邊曖昧地系著褲帶,一邊笑嘻嘻瞅著滿臉通紅地清樂公主,說道:“要打回來?也行,你一下我一下怎麼樣?”

    “什麼?”清樂公主問。

    周宣說:“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象打鐵那樣,夠公平吧?”

    清樂公主故意裝著氣勢洶洶、盛氣淩人地樣子,叉著腰說:“不行,只有我打你,你不能打我。”

    周宣討價還價說:“行了,讓你占點便宜,你打我兩下我打你一下,這總行了吧?”

    清樂公主雖然波大,但不是傻子,心知周宣是在調戲她,故意問:“宣表兄到底是想打還是想摸?”

    周宣有點小吃驚,心道:“這公主上路啊,夠浪,你浪哥們更浪,浪裏個浪。”說:“隨公主心意了,要不公主摸,我打?”

    清樂公主突然把臉一扳:“宣表兄,我若把你剛才說的話告訴我母后,你說會怎麼樣?”

    周宣絲毫不懼,說道:“那我立即回去把你寫地那張字據交給皇后娘娘,就說你強逼我為你畫春宮,我抵死不從,你就想陷害我。”

    “你無恥!你無賴!”清樂公主叫了起來,沒想到她寫的那張字據倒成了周宣威脅她的把柄了。

    周宣回罵:“你更無恥,竟趁我睡著偷扒我褲子,有你這樣的公主嗎?奇聞,真是奇聞,可以載入史冊了,史上最無恥的公主——清樂公主李珠。”

    清樂公主被氣個半死,想上前拳打腳踢,又知道不是周宣的對手,恨恨道:“你欺負人,我饒不了你,我恨你!”

    周宣施施然下榻穿靴,披上外袍,搖擺了一下身子,自命風流瀟灑,吟道:“景旭宮中春睡足,芙蓉窗外日遲遲——公主殿下,多謝留飯,告辭了。”大步出門。

    清樂公主追出去問:“周——宣表兄——”

    周宣回頭問:“公主殿下有何吩咐,想打鐵?”

    清樂公主忍氣吞聲道:“宣

    你何時再來畫我?”清樂公主對春宮畫很期待,她現宣看過身體了。若是周宣不給她畫,那真是虧大了,被白看了。

    周宣聽清樂公主問得有趣,“何時來畫我?”似乎公主殿下有暴露癖,喜歡脫光光讓人畫。笑道:“心情好就來畫,心情不好不來。”說罷。揚長而去,把個清樂公主恨得牙癢癢。

    周宣來到丹鳳門外,四癡已經等在那裏,一問。林涵蘊已經先回去了,周宣便與四癡並騎回府。

    四癡先前回去蹴鞠了。說道:“主人,羅氏兄弟球藝真不錯。我們這邊幾個人論腳法都不如他們兄弟倆,這樣,我們後天與廣陵汪氏圓社之戰就多了兩分勝算,原先可是只有一分勝算,汪氏圓社是三年前清明蹴鞠賽的魁首。去年的第二名。實力太強大了。”

    周宣道:“天上不會掉美女,更不會掉球星。大羅、小羅那可是搶手貨!老四,找人查查羅氏兄弟的底細,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善意地陰謀。”

    四癡已經習慣了周宣的奇談怪論,點頭道:“我已經讓顧長史派人去查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

    二人回到信州府,直接去後園蹴鞠場,孫氏兄弟、大羅、小羅、三癡夫婦,還有林涵蘊,都在玩球,“皇家信州圓社”是夫妻、兄弟齊上陣。

    孫戰笑呵呵跑過來說:“周兄在哪找的這大羅、小羅?球技精湛啊,就是年齡小了點,一個十七歲、一個十六歲,體力欠缺一些,不然就是一流蹴鞠隊員。”

    大羅、小羅見周宣回來,趕緊過來行禮,周宣撫慰了幾句,脫去外袍下場蹴鞠,感覺腿腳不酸不痛了,輕捷靈便,對孫氏兄弟說了他在景旭宮手引之事,說等下太醫署的房博士來,請房博士為孫氏兄弟幾個也手引手引,一下健腎藥水,恢復體力,爭取後天與汪氏圓社之戰踢出風格、踢出水準。

    這時來福飛跑著過來,喊道:“姑爺,姑爺,林黑山將軍回來了!”

    周宣一聽,把球踢給小羅,讓他們繼續玩,他急急跟著來福去正廳,林黑山作為采風使去洪州已經快一個月了,這時回來一定已經有了鎮南節度使魏博裏通外國地證據。

    林黑山風塵僕僕,坐在堂上飲茶,范判官相陪,一見周宣,大笑著起身:“宣弟,一月不見,你不但升了官,成大學士了,而且還有了這麼闊綽的豪宅,倒教老哥我好找。”

    周宣握著林黑山地手:“黑山哥辛苦了——”

    林涵蘊隨後跟來,笑嘻嘻學著周宣的語氣招呼說:“黑山侄孫辛苦了。”

    林黑山趕緊躬身道:“小姑婆安好。”

    周宣瞪了林涵蘊一眼:“玩你的球去,我與黑山哥有大事商量,快走。”

    林涵蘊在輩份上占了周宣一點便宜,滿意而去。

    周宣拉著林黑山坐下,問:“黑山哥,怎麼樣了,可曾取到魏博罪證?”

    林黑山掀髯一笑:“魏博這次必死無疑,他與南漢、吳越都有私通,人證、物證我都帶來了,人證是鎮南都護府的一個武,是魏博心腹,被我軟硬兼施收服,物證是魏博與吳越錢氏、南漢劉氏往來地書信,魏博野心不小,有連結清源都護府叛出南唐、自立為王的圖謀,還有,去年景王曾密訪洪州,問魏博一旦國中有事,鎮南都護府擁護誰?魏博表示效忠于景王——”

    范判官插嘴說:“不瞞侯爺,景王也曾來過江州與林都護長談,隱約暗示要林都護效忠于他,林都護故作糊塗,應付過去了,下官以為,想借此事把魏博與景王一併扳倒很難,而且十大都護府都有牽連,此事一定要慎重!”

    周宣點頭道:“范大人說得極是,這次就先除掉魏博,景王地事不要提,除掉魏博也等於是給景王當頭一棍。”

    周宣當即與林黑山帶著人證、物證去東宮見李堅,李堅仔細看了那些書信、詢問了鎮南都護府武的口供,怒道:“沒想到魏博果真是狼子野心,竟想叛國,真是死有餘辜了。”

    這時天色已晚,李堅留周宣、林黑山在東宮用晚膳,然後入大興宮向父皇李稟奏魏博結交外國、意欲謀反之事。

    李雖然是個好脾氣地皇帝,但臣子要造他的反,那還是會勃然大怒的,命羽林衛直接去桃葉渡鎮南軍邸把魏博抓來,皇帝親自坐鎮,東台左相韋鉉、西台右相齊章以及大理寺、刑部會審。

    韋鉉雖然與魏博交好,但魏博是謀逆叛國的大案,而且證據確鑿,韋生怕惹火上身,哪敢為魏博說話。

    判下,魏博斬監候,妻女為奴入樂籍,由洪州刺史陳恕暫領鎮南節度使之職。

    景王李坤被小周後嚴禁入宮,巡魚符也被追繳,這時只有在王府裏發脾氣、乾瞪眼,智囊甘思謀又勸他“忍忍忍”,舉例說當年劉邦與項羽逐鹿天下,屢戰屢敗,劉邦就是能忍,所以最終垓下一戰成功,王爺現在就要忍,讓東宮、周宣一党倡狂得意一時,待李駕崩,那時衛將軍領兵擁戴景王,大事可定。

    李坤焦躁道:“皇帝身體康健,活個七、八十歲也不稀奇,東宮日漸坐大,若是皇帝駕崩,李堅羽翼已豐,那時我豈不更是死路一條!”

    甘思謀道:“王爺莫要心焦,容甘某再思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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