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z1491625z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穿越] 漠漠無雨 -【相思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1
發表於 2011-3-29 21:02:07 |只看該作者
五十四章   迷霧撥開

  「我,我剛才見他呼吸困難,所以就想渡口氣給他。」我閃躲著岑先生憤怒的目光,說了一個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的理由。
  
  誰知岑先生卻臉色一變,很認真的看著我:「呼吸困難?」
  
  我趕緊搗蒜似的點頭:「是的是的,他方才呼吸困難的很。」
  
  「不可能,他的毒我都給他解好了,不會有這種問題才對。」岑先生低下頭去查看段亦琛的情形。
  
  我在一旁拚命的給段亦琛使眼色,他明白了我的意圖,張大了嘴巴,裝作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岑先生擰著眉頭,按著段亦琛的脈搏:「不對,不對啊!你還有哪裡不對勁?我的藥不會出問題的。」
  
  我在旁邊小聲的說:「岑先生,你小聲點,別吵著他了。我想他剛剛醒來,可能是身體還未恢復,說不定再睡一會就好了。」
  
  岑先生轉頭來愣愣的看著我:「嗯,好,那就讓他睡吧。可是你不能跟他兩個人在這裡,我也要在這裡留著。」
  
  我看看表情怪異的段亦琛,就對岑先生說:「你不是說,還要給他配些調理身體的藥嗎?你看他情況這樣不好,要是不趕緊給他調理,我怕他會出事啊。」
  
  岑先生的臉上露出孩子一樣迷茫的神情:「可是,我想陪著你。」
  
  我笑著說:「你去幫他配藥,一會我幫你煎藥去。」
  
  他露齒一笑:「好,那我等著你。」
  
  「嗯,你快去吧。」
  
  岑先生樂呵呵的鑽出了馬車,我長出一口氣,掉過來看向段亦琛,卻見他臉色鐵青,一副不快的樣子。
  
  「這個岑先生是誰?」
  
  我好笑的看著他有些吃醋的樣子,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他聽完以後,拉過我的一隻手,輕輕說:「這一路,你辛苦了。」
  
  我說:「辛苦不要緊,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我幾乎不敢想像,若是你真的,真的就那樣去了,我以後該怎麼辦。亦琛,這幾日,我一直都想問你一個問題。」
  
  「想問什麼?」
  
  「那時我執意要離開段府,你明明可以強行留下我的,可為何還是放我走了?」
  
  他緩緩的說:「這麼久的事了,怎麼還提?那時你傷心過度,我又不知該如何安慰你。我怕你真的會傷到自己,就想,也許讓你出去住上一段日子,想通了,也就好了。也怪我自己不好,不知道該怎麼留住你。等你出去了,又怕你會不樂意見到我,只好躲在暗處陪著你。是我對自己太過自信,以為你一定是我的,才會讓那曲明忠有機可乘。」他的臉上露出頗為忿忿不平的表情:「他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你跟我的關係,還硬要跟你糾纏不清。還天真的想要娶你,可是卻更加傷了你。這一回,他又跑來做欽差,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我說:「他也是奉了皇命,身不由己的。」
  
  「你還替他說話?」
  
  「我不是替他說話,只是說句公道話。」
  
  段亦琛忽然閉上嘴,額頭上的青筋又開始動彈。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吃醋了?」
  
  他皺著眉頭:「念心,你跟我說實話,你對他,究竟還有沒有……在你心裡,到底是他重要,還是我重要?」
  
  我見他問的鄭重,就壓低了聲音,很認真的說:「我喜歡過他,這點我也不想瞞你。那個時侯,你也知道,我很無助,可是他給了我安慰和依靠,我說不動心,那是騙人的。可是現在在我的心裡,他只是我的表哥,一個很親很親的親人。這段時間,我也想通了很多事。以後的日子,我只想跟你好好過,只要你心裡有我一天,我就跟你一天。」
  
  「念心,我說過,此生定不負你!」他說完又有些傻氣的笑了一下:「沒想到中一次毒,能讓你這樣在意我,真的很值!」
  
  我掩住他的嘴:「不許亂說話!你可知道,我是真的擔心你會醒不來了。你要是不在了,我跟豆豆,還有奶奶,估計都會瘋掉的。說來也好笑,人好像總是要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懂得珍惜。以前你對我是這樣,現在,我對你也是這樣。我直到你昏迷以後,才發現自己對你的心意。」
  
  他的眼睛一亮:「什麼心意?」
  
  我扭過臉去:「你知道的。」
  
  他不依不饒的把我的身子拉近:「我要你說給我聽。」
  
  我臉一紅:「你明明知道的,還要我說,我不說。」
  
  他的眼中帶著一絲哀求:「我想聽你說。」
  
  我心裡一下就軟了,可是要我說給他聽,我還是說不口。
  
  「念心,就說一次,好不好?」他再一次哀求我。
  
  我無奈,只得俯下 身子,親吻他略帶一絲蒼白的雙唇。他很熱烈的回應我,一副饞嘴的樣子。
  
  好一會,我抬起頭,他意猶未盡的說:「雖然我很喜歡你主動親我,可是,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跟我說你的心意。」
  
  我說:「要是有機會我會說的,你著什麼急呀?」
  
  「當然急了。我巴不得立刻就啟程回京,然後就風風光光的娶你過門。」
  
  我點點頭:「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對了,你說,我們的事鬧得滿京城沸沸揚揚的,這回你還要娶我回去,別人一定都笑話死了。」
  
  他把眼一橫:「我看誰敢笑話!念心,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讓滿京城的女子都羨慕你,嫁了一個好相公。」
  
  我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伸手撫上我的臉頰:「那在此之前,你就真的沒有話想跟我說了?」
  
  我趕緊岔開話題:「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雖說你的毒性都已經清除了,可畢竟躺了這麼久,也沒吃什麼東西,身體肯定還很虛弱。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快點恢復,我們就能快點離開這裡。」
  
  他說:「娘子莫要擔心,你相公我身強體壯,過不了多久,就會生龍活虎了。待我好了以後,就打敗那個岑先生,帶著娘子你回家去。」
  
  我說:「你別貧嘴了,這個岑先生,可不簡單那。那天他發狂的時候,段離他們那麼多人,也只能勉強抵擋他。我怕你一個人,不是他的對手。」
  
  段亦琛把眉毛一揚:「我就那麼沒用?那個什麼岑先生,我可不放在眼裡的。」
  
  「我知道你厲害,可是你身體不是還沒好嗎?在你沒好之前,我可不許你亂來。我們要是能偷偷的走,那不是更好嗎?再說,岑先生的腦子有些不太清楚。到時候你真的打敗了他,帶著我走了,他要是再次瘋癲發作怎麼辦?劉大夫雖然說已經用藥給他控制住了,可是一提跟若惜有關的事,他可能還是會舊病復發的。你別忘了,他可是會用毒的。」
  
  段亦琛想了一會說:「你說的有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跟若惜真的長的如此之像嗎?」
  
  「是啊,那些畫像上的女子,長的跟我一模一樣。別說劉大夫他們了,就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念心,你跟你娘長的像嗎?」
  
  我想了想:「我很小的時候娘就去世了,所以我對娘的長相沒有什麼印象。家裡也沒有娘的畫像,爹也沒說過我長的跟娘像不像。我也懷疑過那個若惜是不是我娘,你知道嗎?她們連名字都很像。」
  
  「哦?你娘叫什麼?」
  
  「沈惜情。」
  
  段亦琛沉默了一會,很認真的說:「惜情,若惜,名字這麼像,又跟你長的一樣。若說跟你完全沒有關係,倒是奇怪了。」
  
  我說:「要是照你說的,我娘真的就是若惜,那就太可怕了。我爹,應該就是二十年前,被岑先生下毒的男子了。」
  
  他用力握住我的手:「念心,不如去岑先生的房裡查看一下,說不定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他既然有那麼多畫像,說不定還有別的東西。若他真的是你娘的,嗯,舊相識,我們說不定也容易脫身。」
  
  「好,等會我讓劉大夫去絆住他,我去他屋裡找找。你就別管這些了,安心養著。對了,那個木勒,我們一定要報仇!」
  
  段亦琛說:「這個你放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你呀,就是這麼急躁。」
  
  「我才沒有呢,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城府那麼深的嗎?再說,我還不是為了你嗎?真是好心沒好報!」我氣哼哼的昂著頭。
  
  「是是,我城府深。好念心,別生氣。要不,我給你親一下,算作賠禮道歉?」
  
  我剜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沒個正經的,你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油嘴滑舌?算了,不跟你說了,我還有正事要做呢。」
  
  我先扶段亦琛解決了生理問題,然後打水給他擦了身,又餵他喝了新鮮的野雞湯,讓他重新躺好休息。
  
  岑先生已經興沖沖的跑來找我了:「若惜,我的藥都配好了。」
  
  我鑽出馬車:「是嗎?那好,我們去煎藥吧。」
  
  我又叫上劉大夫,拖著岑先生一起去藥房煎藥。
  
  岑先生像個孩子一樣興奮的拉著我,炫耀他配置好的藥:「若惜,按我的藥喝下去,保證他幾日後,就能精神抖擻了!」
  
  劉大夫細細的查看了岑先生配置的藥,摸著鬍鬚由衷的讚歎:「岑先生確實是當世奇人,讓老夫好生佩服。」
  
  我也趕緊跟著誇他:「是啊,岑先生真的好厲害呢。」
  
  岑先生哈哈的笑了一陣,忽然說:「若惜,你以前不是這麼叫我的。我想聽你叫我楠郎。」
  
  楠郎?我尷尬的笑笑,只好說:「好啊,下回我會記得的。你跟劉大夫先在這裡煎藥,我去給你收拾一下房間。你要是有事,就大聲叫我,好不好?」
  
  岑先生點點頭:「好,你去吧。」
  
  我又對劉大夫使了個眼色,然後出了藥房,拐進岑先生的臥房裡。
  
  他的臥房裡許久都未打掃過了,屋子的各個角落裡,都雜亂無章的堆著各種書籍和瓶瓶罐罐。我把他的桌子、櫃子都整理乾淨,仔細看了所有的寫過字的紙,可是除了藥方還是藥方。
  
  我又搜了搜他的床鋪,除了幾本古古怪怪的醫術之外,再無其他。
  
  過了好一會,我累的汗流浹背,把整個屋子都收拾好了,可是仍然一無所獲。
  
  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歇了一會,忽然又想,對了,床底下還沒找呢。我鑽進那張大床底下,又奮力拚搏起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從一大堆幾乎要發霉的瓶瓶罐罐中翻出了一個小小的檀木箱子。
  
  我大喜過望,抱著箱子就爬出了床底。我用抹布擦掉箱子上厚厚的灰塵,這個箱子做的很精美,雕刻了鏤空的梅花圖案,上面還掛著一個小小的銅鎖。我擰了半天,發現沒辦法打開那個鎖。我的匕首放在馬車裡了,該怎麼辦?
  
  我縮頭縮腦的看了看外面,發現岑先生正在跟劉大夫興高采烈的討論著藥材,就踮著腳偷偷跑出了屋子,鑽進馬車裡。
  
  我一上車,段亦琛就被我驚醒了,他說:「找著什麼了?」
  
  我獻寶似的把那個小箱子遞給他看,然後又抽出我的小匕首,笨手笨腳的割斷鎖上的銅扣,輕輕打開箱子。
  
  一股淡淡的胭脂味從箱子裡飄了出來,裡面放著一封已經發黃的信和一根碧玉簪。我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封信,慢慢打開來,只見那信上寫著:楠郎,自上回一別,已有數年。瑞寧待我極好,此生得遇你他二人,足矣。只是近來身子愈發倦怠,大夫說,我恐怕已命不久矣。此乃天定之事,我亦坦然接受。有一事,我一直未能告訴你。我生有一女,取名念心,正是是你我之女。望你能念在心兒面上,待我走後,放過瑞寧一碼。保重。若惜字。
  
  我對著信紙發了半天愣,只覺得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段亦琛終於忍不住,伸手拿過那封信看了。
  
  「念心,你,你是岑先生的女兒?」段亦琛的眼睛瞪的老大。
  
  我呆呆的看著他:「啊,是啊,原來我是岑先生的女兒。」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2
發表於 2011-3-29 21:02:36 |只看該作者
五十五章   道出真相

  好久好久,我看著那張發黃的信箋一直在發呆,若惜的字寫的很漂亮緇綝綟綖,誨誥認誙紙上略有些濕掉又變干的痕跡。這會是岑先生的淚水嗎?
  
  秋念心的親身父親居然是這個瘋瘋癲癲的岑先生,這個事實讓我很為震驚。我有想過若惜會是秋念心的娘親酺酹酸酵,雃雒雌雿可是沒有想過岑先生會是她的父親。
  
  如今我該怎麼辦?跟他相認嗎?不管怎麼說,他是我現在這個身體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可是他的頭腦這麼不清不楚瘈瘑瘧瘉,嫥嫖嫭嫜先不說他會不會認我的問題,若是刺激到他銓銥銢銤,遷遰遯適加重他的瘋癲該怎麼辦?
  
  也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若是木勒沒有將我擄來,他也不會發現我跟岑先生屋裡畫像上的女子長的一模一樣,也不會將毒下在段亦琛的身上,我們也不會來這裡找岑先生要解藥,那我就不可能知道岑先生跟秋念心的關係了。
  
  怪不得我覺得岑先生看向我的目光中帶著很多溫情,也許他已經感覺到在他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女兒了。只是他一直認定了若惜還沒死,所以一口咬定我就是若惜。
  
  段亦琛輕輕的把我擁進懷裡:「念心,別想了,去告訴他,你就是他的女兒吧。」
  
  我說:「可是,我。」我去跟他相認,他就真的能承認我嗎?再說,我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這麼爆炸性的消息,我需要時間去好好的消化。因為,我只是秋念心的替身,不是她本人。
  
  段亦琛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握住我的手,像是要將力量傳遞給我:「別怕,血濃於水。就算他再瘋癲,也不會傷害自己的親身骨肉。我們這次也算是不虛此行,能找到你的父親。這下也好,我可以正式跟他提親。念心,別這麼擔心。我們等會去問問劉大夫他的病情,要不等他好轉一點了,我們再說。你看呢?」
  
  現在看來也只能這麼辦了,只希望在段亦琛的身體好轉之前,岑先生的病情能好轉。這樣我就能找機會告訴他,我是他的親身女兒。
  
  「若惜!若惜!」岑先生的喊聲在車外迴盪。
  
  我趕緊把信裝進檀木小箱子裡,藏進馬車的角落裡,然後小聲對段亦琛說:「你先休息,我去看一下。」
  
  段亦琛在我臉上輕啄一下:「去吧,不用擔心我。我保證過不了幾日,就能跟你大戰五百個回合。」
  
  「你!」我真是給他氣的沒話說,這個人,真的什麼時候都會想到那些事。
  
  段亦琛倒是一臉無辜的看著我:「都這麼久了,娘子真的一點都不想我?」
  
  我在他胳膊上重重的扭了一把:「不想!我看你還是躺著不動招人愛點!」
  
  說完,我就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岑先生一看見我,就興高采烈的奔過來:「若惜,方纔我跟劉大夫研究了一下,又加了一味藥進去。現在這藥更管用了。」
  
  「是嗎?我去看看。」我看著笑的一臉燦爛的岑先生,心裡有些發酸。這樣一個武功高強,又精通醫術之人,年輕時想必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到底是什麼事,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沒有發現我的情緒有些不對,仍然高高興興的拽著我去藥房。
  
  劉大夫正在煎藥,對著一個小火爐認真的煽火。見我們進去,他就說:「夫人,岑先生的本領果然好生了得。侯爺要是吃了這服藥,保證過不了幾日,就能痊癒。」
  
  岑先生得意的說:「我開的藥,那還用說嗎?我要讓那個男人趕緊好了,我還等著跟他決鬥呢。」
  
  劉大夫的臉色有些沉了下去,我心中一歎,看來要抓緊時間了。不管怎麼樣,一個是我爹,一個是我丈夫,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都不能讓他們打個你死我活的。
  
  岑先生仍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若惜,等我打敗了那個男人,就帶著你離開這裡。我們去各地好好玩玩,你說好不好?」
  
  我微笑:「好。對了,你今天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他嘴角一咧:「吃魚湯。你前天做的魚湯很好吃。」
  
  「好,那你去捉一條大魚回來,我做給你吃。要是捉不到,就找段離幫你。」
  
  他不樂意了:「我捉的到,不用他幫忙。你等著,我捉兩條給你!」說完他就樂呵呵的朝屋外跑去。
  
  我歎了一口氣,回過身來,想去灶屋準備一下。
  
  劉大夫有些奇怪的問我:「怎麼才過了一會,夫人的態度就變的這麼多。」
  
  我說:「我也是有難言之隱。劉大夫,他的瘋癲之症,好些了嗎?」

  「這幾日看來,情況已經穩定。可是這種病急不得,要慢慢來。還有,不能再有其他事情刺激到他,否則會前功盡棄。」
  
  「是嗎?算了,慢慢來吧。總會有辦法的。總之他的病,就拜託給劉大夫了。」
  
  「夫人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我叫隨從從井裡打了水,然後開始淘米洗菜。昨日獵的山雞還沒吃完,一會做個燒野雞,炒個野菜,再把魚湯燉上。這麼多人的飯菜,每天都費好大的功夫。還好那些隨從們也都知道減輕我的負擔,自己會去燒烤獵物吃。
  
  我們先在裡鍋下了米煮飯,那個隨從在灶後燒火。好一會,岑先生抱著一尾活蹦亂跳的鮮魚回來了。
  
  還沒進屋,就聽見他的喊聲:「若惜,若惜!你看我捉的魚!」
  
  我笑著接過那尾魚,交給隨從去處理,看到岑先生的臉上手上都弄的髒兮兮的,就說:「方纔燒了很多熱水,你要不要先去沐浴,等你洗乾淨了,我們就吃飯。」
  
  他聽話的點點頭:「若惜,你對我真好!嘿嘿。」
  
  我又是心酸的一笑,叫了人來安排他去沐浴。
  
  以後的這幾天,我都極為順著岑先生的性子,只要他說想吃的東西,我都做給他吃。他總是帶著孩子般天真的微笑,大聲的稱讚食物有多美味。對於段亦琛,他反倒不怎麼在意了。
  
  段亦琛的身體果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很快,他就下了馬車,開始活動筋骨。
  
  這幾天,因為我一門心思都撲在了親爹的身上,對段亦琛冷落了很多。他一瞅沒人的時候,就會跟我抱怨,說我有了爹忘了相公。
  
  我哭笑不得,直說他像個孩子一樣不懂事。他不服氣,就憋足了勁兒在練功夫,還說:「我一定要打敗你爹給你看看!」
  
  我說:「都是自家人,我可不想見到你們打打殺殺的!」
  
  他說:「自家人又怎麼樣?要是連岳父都打不過,那我的面子往哪擱?你爹以後就是好了,也不會承認我這個女婿的。」
  
  我只好由著他去,可是他的身體恢復的很快,慾望也跟著恢復了。每日都像個饞嘴貓一樣,鑽著空子對我又親又摸的。可是我們身邊都是手下,岑先生又對我們盯得緊,所以他一直沒有得手。
  
  這天下午,我跟平常一樣端著藥去給段亦琛喝。他正一個人光著膀子在僻靜處練劍,古銅色的皮膚下是緊繃繃的肌肉,特別是肚子那裡,六塊腹肌有稜有角的。
  
  汗水順著他的身體直往下淌,一顆一顆在褲腰處匯聚,濡濕了褲腰處的布料。我把碗遞給他,他一仰脖子喝了。
  
  我就拿著手帕給他擦汗,擦了背後的又擦到前面,剛在他胸膛上抹了兩下。他就一把握住我的手,眼睛裡射出火辣辣的目光:「念心,我想要你。」
  
  我掙脫他的手:「這是什麼地方,你真是的。等我們回去了以後,你想怎麼要都行。」
  
  他不依不饒的靠過來:「我忍不住了,現在就想要你。念心,我帶你去後山,不會有人看見的。」
  
  「我不要,在草地上髒死了。再說,要是給你的手下知道了,我還怎麼做人?」
  
  段亦琛風風火火的跑到馬車上,抽出一條毯子,然後手腳麻利的把我往肩上一抗,就朝後山跑去。
  
  我剛想大叫,又怕驚動了岑先生,只好忿忿的在段亦琛的背上狠狠掐了一把。
  
  他找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把我放下來,又在草地上鋪好毯子,然後嬉皮笑臉的把我一抱:「念心,這些天,我都快忍的瘋掉了。」
  
  說完,不等我有所反應,他就狠狠的吻住我,然後伸手撫上我的胸前,大力的揉搓。
  
  我心裡又氣又怕,卻又不忍心推開他,只好任他胡來。
  
  不一會,他就解開了我的外衫,露出我裡頭穿的水紅色肚兜,他眸子一深:「你怎麼沒穿中衣?」
  
  「這麼熱的天,怎麼穿的住?再說我外頭是深色的衣裳,不要緊的。」
  
  他色迷迷的看著我的胸前,然後把肚兜解開,張嘴含住一邊的嫣紅色凸起。一雙手沒片刻老實,已經解開我的旋裙,把手探進裡頭的單褲裡。
  
  我微喘著氣,小聲說:「就這樣就行了,要是被發現了,也好收拾。」
  
  他抬起頭來,舔舔嘴角:「不要,我好久都沒看看你了。你放心,這裡不會有人來的。念心,我忍了這麼久了,你就別再推三阻四的了。快,我們速戰速決。不會被人發現的。」
  
  「你會速戰速決?我就怕一會到太陽下山了我們還沒回去。」哼,我還不知道你嗎?憋了這麼久,只怕我一會都沒力氣走路了。
  
  他見我一點都不專心,就很賣力的挑逗我全身各種的敏感點。不一會,我就動情的攀住他的後背:「你別鬧人了,不是說速戰速決嗎?」
  
  他壞笑一聲:「怎麼,忍不住了?」
  
  他打開我的雙腿,然後一個用力,挺了進來。還沒動上兩下,就聽見山間傳來一個熟悉的大叫聲:「若惜!若惜!」
  
  段亦琛的動作登時僵住了,他的臉上鐵灰一片,慢慢抽身離開,然後迅速的幫我穿上衣服。
  
  「我受不了了,你現在就去告訴他,你是他的女兒,我是他的女婿!現在就去!」段亦琛火冒冒的幫我繫上腰帶,力道大的差點肋斷我的腰。
  
  我只好哄他:「亦琛,我爹他腦子還不夠清楚,現在要是說了,恐怕會刺激到他。劉大夫說,這種病,要循序漸進的治。」
  
  「那要等到幾時?我受不了了!」
  
  我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把頭埋進他的懷裡:「你別生氣了,他是我爹呀。我好容易找到一個親人,你就這麼沒耐性?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想我跟我爹相認?」
  
  段亦琛身子一顫:「我沒有,我也是為了你好呀。再這麼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我們相對無語,正百般糾結之時,樹叢被人大力的撥開,岑先生走了過來:「若惜,原來你在這裡。」
  
  我離開段亦琛懷抱,一看,壞了,段亦琛只顧著幫我穿衣服了,自己還光著呢。我的腦子嗡的一聲,段亦琛也臉色大變,手忙腳亂的抓起地上的褲子就往身上套。
  
  身後一股冷冽的殺氣蔓延過來,我打了個寒戰,緩緩回過身去。岑先生的雙目開始慢慢變紅,他的雙拳緊攥,聲音低啞的響起:「你對我的若惜做了什麼?」
  
  段亦琛已經穿上了褲子,慢條斯理的說:「做了什麼,你都看到了。」
  
  「你居然敢!」
  
  「我當然敢了,因為她不是你的若惜,她是若惜的女兒!也是你的女兒!她是你們的心兒!」
  
  「你胡說!她是我的若惜!」
  
  「她不是!你看清楚了!若惜已經去世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女兒!是你的心兒!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睜大眼睛看清楚點!」
  
  我攔住段亦琛:「亦琛,你別再說了,他會受不了的!」
  
  岑先生的臉上現出惶惑的表情:「你騙人,若惜她沒死!你騙人!」
  
  他一個箭步衝到我的面前:「若惜,你是若惜對不對?你沒死,那個人騙我的對不對?」
  
  我心裡一痛,紅著眼睛說:「他說的都是真的。爹,你不記得了嗎?娘去世前給你寫過一封信,我就是你的女兒,念心啊。」
  
  岑先生發瘋似的摀住自己的耳朵,腦袋拚命的搖晃:「你胡說!你胡說!若惜沒死!若惜沒死!」
  
  「爹!我沒胡說,娘已經去世了,我是你們的女兒,我是念心!」
  
  他猛地一把推開我:「不是的!不是的!若惜她沒死!她沒死!你們都在騙我!都在騙我!」
  
  他的情緒更加激動,雙手拚命的揪著自己的頭髮:「我的頭要炸開了!要炸開了!」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3
發表於 2011-3-29 21:02:57 |只看該作者
五十六章   憶往昔

  「爹褌裫裳裍,瑱瑭瑤瑵你怎麼了!」我慌亂的靠近岑先生,看著他痛苦的揪著自己的頭髮綺緊綧綹,僤僮僠兢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段亦琛比我鎮定,他撒腿就往小屋的方向跑去摜摴摬摐,銅銣銔銆一邊回頭衝我喊:「我去叫劉大夫,你留在這裡!」
  
  段亦琛迅速的消失在樹叢間僦僣僛僖,暠暟暨暢岑先生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蹲在地上:「我的頭煻熏熆熒,榐槁榓榚好疼!」
  
  我蹲在他面前,心裡絞成了一團。若是他的瘋病因為這場刺激,變得更加嚴重,我該怎麼跟死去的秋念心交代。而且,他真的能接受若惜已經不在的事實嗎?
  
  岑先生的嗓子裡發出一陣又一陣痛苦的嗚咽聲,他的手使勁揪著自己的頭髮,那頭亂糟糟的頭髮已經不知被他揪了多少下來。
  
  我難過的把手覆蓋上他的雙手:「爹,別拽了,別拽了!」
  
  我一聲又一聲的喚他,他終於疼的支持不住,跌倒在地上。我只能用力的握住他的雙手,一遍又一遍的喚他「爹」。
  
  劉大夫終於跟著段亦琛匆匆趕到,他看到疼的縮成一團的岑先生,立刻從隨身帶著的小包袱裡取出銀針,鎮定的對段亦琛說:「侯爺,請按住岑先生,我要為他施針。」
  
  段亦琛上前用力壓住岑先生,劉大夫緩緩將細細的銀針扎進岑先生頭上的穴位處。岑先生掙扎了一小會,逐漸安靜下來。
  
  「現在將岑先生帶去屋裡躺下。」劉大夫說。
  
  段亦琛抱起岑先生就走,我們跟在後頭回了小屋。
  
  藥被灌進了岑先生的口中,他安靜的睡著了。劉大夫說:「暫時沒事了,等他醒來,我再看看他的情況。」
  
  「我爹他會不會變的更糟?」我擔憂的問。
  
  「這個還不太好說。不過我看岑先生的病情並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嚴重。他只是一直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活在了自己的想像中。今日的事,也許是個轉機也不一定。」
  
  段亦琛一臉歉疚的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念心,是我操之過急了。對不起。」
  
  我搖搖頭:「不怪你,他總是要知道的。我爹他早就知道我娘去世的消息了,只是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再說你現在也好了,我們可以帶著爹他回大欣去,慢慢治,總能治好的。」
  
  段亦琛把我抱緊:「別擔心,一定會好的。」
  
  「嗯。」我輕輕的應道,餘光裡瞥見劉大夫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把房門關上。
  
  到午夜時分,岑先生醒了。他茫然的睜開眼睛,目光沒有焦距的將屋內掃視了一遍。
  
  我早就一個忍不住撲了上去:「爹,你好點了嗎?頭,還疼嗎?」
  
  他不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我。劉大夫在一旁說:「夫人。」我趕緊讓開,讓劉大夫給他檢查。

  哪裡都查過了,藥也喝了一大碗,可是無論我們怎麼跟他說話,他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有些慌了:「劉大夫,這是怎麼回事?」
  
  劉大夫說:「莫急,我們明日再看。」
  
  可是一連三天,岑先生都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無論我們跟他說什麼,他都沒有一點反應。只是該方便的時候知道自己下床方便,把飯遞給他他會自己吃。
  
  劉大夫也說不好岑先生究竟是怎麼了,他說他一切正常,而且生活可以自理,不太像是瘋癲加重。至於他會變成什麼樣,劉大夫說,只能靜觀其變。
  
  我只好每日守著岑先生,不斷的跟他說話,給他做各種適合他胃口的東西。段亦琛也經常陪著我,只是每次一看見段亦琛,岑先生就會閉上眼去裝睡。
  
  好些天折騰下來,我又瘦了一圈,岑先生倒是養的很精神,現在我跟他說話,他也總是看著我,目光裡仍然帶著疑惑。
  
  這天,我跟段亦琛在外頭商量什麼時候出發去重寧的事。段離已經接到重寧傳來的消息,說那裡一切安好,木勒也已經接受了皇上的封賞。曲明忠還托人捎了一封信給我。
  
  段亦琛帶著那封信,黑著臉把信交給我:「吶,給你的。」我接過來慢慢打開看了,曲明忠問我一切可好,什麼時候回去,他很掛念我。
  
  我看看段亦琛一副氣憤憤的樣子,就把信輕輕遞給他:「你看看吧。」段亦琛把臉一昂:「我才不想知道他跟你說了什麼呢。」
  
  我疲憊的笑了一下,這些天我是真的累壞了,岑先生的事已經讓我疲憊不堪,沒有力氣再去想其他事了。
  
  段亦琛抱住我:「念心,我沒有多心。」
  
  「嗯。我知道。」
  
  「你看看你,累成這樣。現在要是上路的話,我怕你會支持不住。」
  
  「我不要緊的,我們還是早點回去重寧。我爹的病慢慢治,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再不回去,我怕豆豆都要不認識我了。亦琛,我好想豆豆。」兩行眼淚從從我的眼眶裡滾落下來。
  
  段亦琛捧起我的臉:「別哭,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我也想豆豆,他現在一定又長大了很多。你放心,奶奶會把他照顧的很好的。現在又找著了你爹,以後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該多好。」
  
  我點點頭,又抽泣了幾聲。他輕輕的擦掉我的眼淚:「快別哭了,一會讓你爹看見你眼睛腫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我擦擦眼淚,段亦琛去井裡打了水給我洗臉,又趁機抱著我溫存了一會。
  
  過了一會,我回到岑先生的屋裡,他正坐在窗前呆呆的看著窗外。我還是一如既往的走過去對他說:「爹,你今天覺得怎麼樣?晚上我們吃肉圓湯好不好?今天段離叫了人去附近的農戶買了很多牛肉,很新鮮的。」
  
  我知道他不會應我,也就沒有等他回話,走去旁邊給他倒了一杯茶。
  
  「你喜歡那個男人?」
  
  我被他嚇了一跳,他說話了?我不敢相信的衝到他的面前:「爹,你說話了!爹,你認得我是誰嗎?」
  
  「我認得,你說你是心兒。你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你跟你娘,長的很像。」他緩緩的說著,眼裡流露出慈愛和悔意。
  
  「是,我是心兒。爹,你終於認得我了?太好了!爹!我好高興!」
  
  他衝著我笑了一下:「是爹不好,讓你擔心了這麼久。我一直不願相信,你娘她已經不在了。可是現在,我醒了,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了。不過還好,她留下你給我。我還有我的心兒。心兒,爹前些日子嚇著你了吧。」
  
  我紅著眼睛,拚命的搖著頭:「沒有,爹一點都不嚇人!只要爹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我蹲在他的面前,他輕輕用手撫摸我的頭髮:「你都長這麼大了。當年,我剛遇到你娘的時候,她才十六歲。是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剛剛跟秋瑞寧訂了親。」
  
  我抬頭看著他,他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溫柔:「那時她是玉州有名的美人兒,上門提親的人,把她家的門檻都踏破了。我跟她本是大不相同的人,我是個江湖人士,喜歡浪跡天涯。那年,我恰好路過玉州,就住了下來。在那待的時日雖然不長,可是對你娘也略有耳聞,只是一直未能得見。」
  
  「有一天,我去郊外採藥回來,路過一個僻靜處,聽到有女子呼救的聲音。我本是涼薄之人,不想管那些閒事。可是我從旁邊路過時,卻見那個呼救的女子把那個調戲她的浪蕩子咬的哇哇大叫。」
  
  「我有些感興趣,就停下了腳步,看著她奮力的往我這邊奔來。我看見她姣美的臉上帶著害怕和哀求,鬼使神差的,我就上前把她拉到我身後。後來,我狠狠的教訓了那個浪蕩子,誰知你娘卻嚇的直哆嗦。」
  
  「她說我比那個浪蕩子還可怕,我心裡很不痛快,明明是我救了她,她卻說我可怕!我纏著她不放她走,非要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她到最後才告訴我她叫若惜。」
  
  「她回去以後,我不斷的想到她。我在城裡打聽了個遍,找到的若惜根本就不是她。我很生氣,終於有人說,這城裡最美的姑娘叫沈惜情。我就想,會不會她就是若惜。晚上我偷偷溜進了她的閨房,一看果然是她。」
  
  「我大喜過望,可她卻被我嚇著了,以為我是意圖不軌的壞人。後來,我幾乎每晚都去找她,陪她說話,給她講我那些年浪跡天涯遇到的人和事。她說她也想去,我還偷偷帶著她去了鄰鎮玩耍。」
  
  「我越來越喜歡她,在玉州一住就是大半年,她看向我的眼神也越來越甜蜜。終於有一天,我說我想娶她,她卻說自己已經定親了。我們都很痛苦,後來我們私定了終身,決定私奔。」
  
  「可是她的娘親也就是你的外婆身子不好,她怕我們要是真的走了,娘親會一病不起。事情就這樣拖了下來,可我沒能忍住自己,跟她做了真夫妻。」
  
  「我這個人從小就性情古怪,除了對她以外,其他人的性命在我眼裡根本就一錢不值。我曾經殺過很多人,若惜她知道了以後,就勸我不要再殺人。我跟她保證以後都不再殺人,可是有一天,我過去的仇家找上了門。我一下被激的狂性大發,跟那些人拼了個你死我活。」
  
  「等我醒悟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事的時候,只看見一地的鮮血和死人,還有你娘痛不欲生的眼睛。無論我怎麼懇求她,她都不能原諒我,反而毅然的嫁給了秋瑞寧。我心中生出無限的恨意,就配置了這世上最陰毒的毒藥,下在了秋瑞寧的身上。就算他娶了若惜,我也要他一輩子都不能碰她一下。」
  
  「可是我還是失去了若惜,若惜跟著秋瑞寧離開了玉州。我找了她很多次,她都避而不見。我只好再次浪跡天涯,想慢慢遺忘她。可是時間越久,我就越是想她。」
  
  「後來,我在這裡定居下來,不斷的寫信給她。她一直沒有回信,等我終於收到一封她的回信時,得到的卻是她要去世的消息。我瘋了一樣趕去京城找她,可她已經不在了。」
  
  「再後來,我的腦子就有些不清楚了,我一直認定了若惜沒死。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原諒我,接受我。可是,她終究還是不在了啊。」
  
  岑先生慢慢的說完那些話,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他的面頰往下淌,我就陪著他一起哭。這個人,原來這樣重情誼。
  
  好一會,他止住了哭泣,緩緩說:「秋瑞寧他還在嗎?」
  
  我擦擦眼淚:「前些年就去世了。」
  
  「心兒,你恨我嗎?我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職責。而且害的你娘傷心,還讓你的養父中毒多年。」
  
  「爹,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想娘他們也並不怨你的,不然,娘臨終前也不會給你寫信,告訴你我是你的女兒了。」
  
  「唉,只是苦了你了。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我就緩緩的跟他說起這些年來發生的事。他聽完了以後,猛地站起身來:「原來外頭那個混小子這樣欺負你!心兒,你別怕,爹給你做主!這種男人不要也罷!你看爹怎麼去收拾他!」
  
  我一把拉住他:「爹,不要!我已經原諒了他,而且答應,回京就跟他成親了。」
  
  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心兒,你怎麼這麼傻呢?這種男人,不好好教訓,是不會知道厲害的。」
  
  「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的。我跟他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的清楚的。至少,我知道他心裡是有我的。」
  
  「心兒,唉!罷了,總之以後一切有爹給你做主,他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會饒了他!」
  
  「好,有爹在,他不敢欺負我的。對了,我想問爹,願意跟我們一起回京城去住嗎?」我小心翼翼的問他,怕他會拒絕。
  
  他果然猶豫了:「我這個病,時好時壞,這裡杳無人煙,發病了倒是不要緊。可要是去了京城,我發病了亂打人,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我說:「爹,劉大夫說,只要你願意配合他,他能夠慢慢治好你的瘋症。再說爹的年紀以後會越來越大,還是跟著我們住比較放心。爹,你就不想跟我一樣住?我的兒子,你還沒見過呢。」
  
  岑先生的眼中流露出無限嚮往的神情,我趁機撒嬌:「爹,你真的不願意去看看自己的外孫嗎?豆豆他長的可好看了,又聰明。爹,你說呢?」
  
  我軟磨硬纏,最後就差痛哭流涕了,他終於長歎一聲:「心兒,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爹跟你們走。」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4
發表於 2011-3-29 21:03:24 |只看該作者
五十七章   返回重寧

  得到岑先生肯定的答案後,我又跟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他告訴我這些年的經歷鳳鳲鳶鳴,僤僮僠兢我也事無鉅細的把我印象中秋念心娘親的事都說了出來。等我們都覺得肚子餓了的時候,才發現我們已經說了一下午的話了。
  
  其實岑先生是個很健談的人僗僝僬僕,盡瞀瞉睼並見識廣博。從他的外貌看來,年輕時也該是個相貌堂堂之人獑獃獍獌,漙漥滾漩要不然,秋念心的娘親也不會看上他。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孷孵寞寡,蒹菮蓉菬問了我很多有關我的事。因為我不能生育的事,他對段亦琛的偏見又加重了幾分。
  
  我說:「爹,你已經有一個外孫了,我們也沒什麼遺憾了。再說,那件事也不是他想造成的。」
  岑先生凝神想了一會,說:「心兒,爹這些年雖然瘋癲,可是醫術一直都沒有丟。只要有爹在,你的病,就一定能治好。」
  
  我高興的說:「嗯,我就知道爹很厲害。那您就別再怪亦琛了,其實他對我挺好的。」
  
  他歎了口氣:「雖然你這麼說,可我總是對他不太放心。你看看他,那天居然在外面就,唉,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再說他這樣的家世,以後難保不三妻四妾的。心兒,爹是為你擔心啊。」
  
  「我知道。爹,您就別太擔心了,我知道自己的事。我想相信他這麼一回。哦,說了這麼久的話,您也該累了吧,先歇一會吧。」
  
  我讓岑先生留在房裡休息,自己出門去找段亦琛,想把這個喜事跟他分享。他正在屋外的空地上跟段離說著什麼,見我過去,段離行禮退下。我笑著撲進段亦琛的懷裡:「亦琛,我爹他全好了,你知道嗎,他全好了!」
  
  段亦琛微笑的抱起我:「我都看見了!」
  
  我在他懷裡又哭又笑,我是真的很高興,可以找到一個親人。段亦琛瞭然的緊緊擁住我,等我情緒平靜了一點,他就說:「那我們即刻就可以打點行裝,準備啟程了。再此之前,讓劉大夫再給他看一次吧。」
  
  劉大夫給岑先生又檢查了一次,笑著對我們說:「侯爺,夫人,你們儘管放心,岑先生的情況很好。我讓他再堅持吃一段時間的藥,應該可以穩定下來了。」
  
  我由衷的謝過劉大夫,然後高興的對岑先生說:「爹,你現在放心了吧。劉大夫說你的情況很好。」
  
  岑先生微笑的看著我,那張線條硬朗的臉看起來非常溫柔。段亦琛也輕輕的湊過來:「爹,這下你可以放心的跟著我們一起走了。」
  
  岑先生臉色一沉:「你是誰?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過一個兒子!」
  
  段亦琛先是一愣,隨即尷尬的笑笑:「爹,我是念心的夫婿,我叫段亦琛。」
  
  「你是我家心兒的夫婿?你們是什麼時候成的親?」岑先生還是板著臉。
  
  「小婿跟念心準備這次回京後辦喜事,到時小婿會向您正式提親。」段亦琛討好的笑著,說著還向我投來祈求的目光。
  
  我裝作沒看見,只顧著幫岑先生收拾東西。
  
  岑先生冷笑一聲:「孩子都那麼大了,你卻告訴我還沒有成親?你把我的女兒當成了什麼?」
  
  段亦琛張口結舌,好一會他才猶豫的說:「爹,從前是我不懂事。可是念心已經原諒了我,我們也準備回京就立刻成親。我以後會好好待她,此生只有她一人。還希望爹能夠不計前嫌,接受我。」
  
  岑先生說:「我不管你是不是位高權重,我就是不放心把心兒交給你。你從前讓心兒受了那麼多苦,現在說娶就娶?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段亦琛還是陪著笑臉:「爹,可是念心她從前是我的侍妾,跟我早有夫妻之實,還育有一子。如今我痛改前非,我們都吃了很多苦,才能重新走到一起。您該為我們高興才是啊。您是念心的爹,想必您也是想讓念心過的好才是。」
  
  「哼,我自然是為我的女兒考慮。她年紀還輕,一見你這種英俊男子,就被迷了心竅。但是我不同,要是我一直在她身邊看她長大,就絕不會讓你這種人跟心兒有關係。我對你一點都不放心,親事之事,讓我先看看你的表現再說。」
  
  段亦琛強笑著:「爹,小婿必定會做到最好,讓您滿意。」說完他就一個勁兒的對我使眼色,我只好對岑先生說:「爹,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出去準備晚飯了。吃過飯,我再來幫您收拾東西。」
  
  岑先生欣慰的點點頭:「好,你去吧,這裡的東西我自己來收拾就行了。」
  
  段亦琛已經忙不迭的拉著我出了屋子,他一徑將我拉到離屋子很遠的地方,有些不滿的說:「念心,你對你爹到底說了什麼?怎麼他那麼討厭我。」
  
  我說:「我只是把我這幾年發生的事都跟他說了一遍啊,我又沒有胡說。爹他會討厭你,也不是沒有因由的。」
  
  段亦琛摟住我的腰:「你應該在他面前幫我美言幾句啊,你看看他現在,好像在反對我們的婚事。難道你不想嫁給我了?」
  
  「我想想看啊,其實我現在找到了爹,又有兒子,嫁不嫁人也是無所謂的事情了。」我故意輕描淡寫的說。
  
  段亦琛一驚:「你說什麼?你現在告訴我不想嫁了?那我們的山盟海誓算什麼?還有這個,我都好好的收著呢。」
  
  他從身上摸出那個已經弄的有點髒的荷包,從裡頭掏出一張折好的信箋:「你看看,還有一個唇印在上頭呢。」
  
  我臉一紅,伸手就去搶,他一躲開,我撲了個空,他笑著說:「我這裡可是有你給我的情話在的。我不管,要是你不願意嫁,我就用繩子把你綁進喜堂,看你還敢說不嫁!」
  
  我眼睛一轉:「哦?這麼說,你不怕我爹找你算賬?」
  
  段亦琛趕緊回頭看了看小屋:「念心,你別鬧了。我的心你還不明白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我伸手拉過他的一隻大手:「我知道的,我也想跟你在一起。不過我爹那邊,我也幫不了你,你得靠自己去改變他的看法。」
  
  那天我做了一大堆好菜,請岑先生和劉大夫,還有所有的手下都過來吃飯。岑先生的興致很好,跟所有人都談笑風生。段離他們因為領教過他的厲害,所以都對他很為欽佩。
  
  段亦琛也趁機大肆的獻慇勤,可是岑先生理都不理他,每每都讓段亦琛尷尬的停下筷子,我只好不斷的出來打圓場。
  
  晚上,我收拾好了東西,去洗了個澡,就回去馬車休息。段亦琛正靠在馬車壁上,臉上陰晴不定。我說:「怎麼了,怎麼這種表情?」
  
  他說:「你爹他還真是固執。」
  
  我慢慢在軟席上躺下:「他也是心疼我啊,誰叫你不討他的歡心。」
  
  他挨著我躺下,一隻手習慣性的放在我的腰上慢慢移動。
  
  我說:「你今天就老實一點吧,別回頭又給我爹留下輕浮的印象。」
  
  他有些悻悻的說:「可我們本來就是夫妻啊,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改變態度?」
  
  「我想,要是他覺得你真的能讓我幸福,應該就能接受你了。」
  
  「跟我在一起,你覺得不幸福嗎?」他的語調忽然變低了。
  
  我說:「怎麼會呢?而且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幸福什麼的,不是用嘴來說說的。」
  
  「念心,你還是不相信我嗎?」段亦琛靠的更近,嘴貼在我的脖子上說話。
  
  我輕輕的推開他一點:「怪熱的,別挨那麼近。我哪裡有不相信你?只是覺得話說的再多也沒有用,我們的將來,還是要看自己怎麼走的。我說過,只要你有我一天,我就有你一天。只要你不負我,我就不會負你。」
  
  我知道這麼做,其實還是在保護自己。可是我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若是能跟他白頭到老當然最好,若是不能,過一天是一天吧。我雖然愛他,可是吃過一次虧的人,總是有所保留的。
  
  「念心,我們一定會白頭偕老的,一定會。這一輩子,我只要你一人。你知道嗎,我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塞進你的心裡,因為我的心裡除了你還是你。」
  
  我淡淡的一笑:「嗯。」
  
  他的唇很自然的找到我的,我們的唇糾纏在一起,我能感覺到他深深的渴望。不是慾望,是深切的渴望著愛意。這樣的他我還從未見過,他在擔心什麼嗎?
  
  這一夜,除了親吻,他沒有其他出格的舉動,我想岑先生一定讓他警惕了很多。只是大熱的天,被他抱的死死的,熱的夠嗆。
  
  我幾次想推開他,都被他強硬的圈的更緊,只好就這樣讓他抱著一覺到天亮。我都害怕自己身上會被他捂出痱子來。
  
  幾日後,我們動身趕往重寧。這一路走的很輕快,段離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又找了一輛馬車,請岑先生和劉大夫坐了。他們每日在車中探討醫術,我也在旁邊感興趣的聽著。
  
  段亦琛這一路都很慇勤,對岑先生簡直比他對老太君都要好了。十足十一個孝順女婿的樣子,不但隨叫隨到,而且有求必應。可是岑先生還是對他不鹹不淡的。
  
  我私下裡又找岑先生說了一次,他讓我不要擔心,他還要再看看段亦琛到底對我如何。
  
  行至城鎮,我們就會停下來玩上一陣。段亦琛現在精神好的很,騎著高頭大馬帶著我自處晃悠。
  
  可是他的樣子明顯太過吸引人,那些木漢的少女們個個投來風情萬種的眼波。我冷笑著在一旁旁觀,他一個瞪眼,讓那些少女都嚇白了臉。
  
  我就故意說:「你那麼凶做什麼?你看看,把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都嚇壞了。」
  
  他湊上來親了我一下:「那些算什麼如花似玉,真正的如花似玉,現在正在我的懷裡呢。」
  
  我一笑,結果聽見身後傳來岑先生的咳嗽聲,段亦琛立刻坐的筆挺。岑先生淡淡的說:「招蜂引蝶,不是好男兒該做的事。」
  
  我好笑的看著段亦琛的眼睛裡射出忿忿不平的目光,輕輕湊到他耳邊說:「聽見了嗎?叫你不要招蜂引蝶呢。」
  
  走走停停,大半個月後,我們終於回到了重寧。
  
  曲明忠帶著段亦琛的副將們出城迎接,木勒這時已經回去了自己的王城。我心說,還好看不見他,不然我一定會讓岑先生給他再下一次藥!
  
  段亦琛風度翩翩的跟所有人寒暄,那些副將們都激動非常,一個個爭著問段亦琛的情況。當得知他已經全部都好了以後,他們都激動了。
  
  那天強烈要求,要用處子給段亦琛解毒的副將說:「今晚,我們設宴為侯爺洗塵!侯爺這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其他人都紛紛附和著,簇擁著段亦琛就往城裡去。
  
  隔著好多人,我看見一雙一直注視著我的眼睛,那雙溫和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關心。我看著那雙眼睛微微頷首,那眼裡立刻露出一絲笑意。
  
  我想走過去跟那眼睛的主人打個招呼,事到如今,我們還是坦坦蕩蕩的好。可是冷不防段亦琛撥開眾人走到我面前,低下頭笑著對我說:「你累了嗎?我先抱你回去休息吧。」
  
  我一愣,雖說段亦琛跟我說話的時候百無禁忌,親暱非常,可是當著眾人的面,以這種方式說話,倒還是頭一次。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恩」了一聲。他立刻轉過頭去對那些副將們說:「諸位,我夫人一路辛苦,我先陪她去休息。到晚上,一定去跟你們喝個痛快!」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就打橫抱起我,鑽進了馬車裡。我回頭看到曲明忠站在人群裡,臉色慘白,雙拳緊握。心下忽然瞭然,段亦琛這麼做的目的。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5
發表於 2011-3-29 21:03:42 |只看該作者
五十八章   欲說還休

  進了馬車,我輕歎一口氣,剛想坐下來,段亦琛就一個大力,將我抱到腿上。我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嚴肅的臉,輕聲問:「怎麼了,回來了不高興了?」
  
  他說:「回來了當然高興,要是沒有那個人在,我就更高興了。」
  
  「哪個人?」
  
  「你說哪個人?你剛才不是還跟他眉目傳情?」他把臉一黑。
  
  我忍住笑意說:「你可別亂說話,我不過是在跟我的親人打招呼。」
  
  「親人?可是人家估計沒把你當作親人,我看是情人才對吧。」他的話裡帶著濃濃的酸味。
  
  我摟住他的脖子:「你吃醋?還是說你不相信我?」
  
  段亦琛面上泛起一絲淡淡的緋紅,可他還是嘴硬的說:「我會吃醋?難道你以為我會比不過那個書呆子?」
  
  「那不就行了?你要是相信我,就別再這麼孩子氣了。我跟他,不可能一輩子不見面的啊。我還想把我爹介紹給他認識呢。」
  
  「這個等等再說。」段亦琛面露不快。
  
  「為什麼?」
  
  「你別問那麼多了,這一路勞累,你就不想歇歇?」他岔開話題。
  
  我說:「當然累了,你看看我,黑眼圈都老大了。」我開始跟他抱怨,這段時間忙著行路,我一直都沒緩過勁來。
  
  他湊過來仔細的看了我幾眼:「哪裡有黑眼圈?我怎麼沒見到?女人就是生怕自己變醜了。不過你放心,你變成什麼樣了我都喜歡。」
  
  雖說是哄人開心的話,可是對女人來說,還是很受用的。我很高興的讓他抱著我回到以前住的那間房裡。
  
  丫鬟們手腳麻溜的安排了浴室給我們沐浴洗塵。我不放心岑先生,段亦琛說:「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你就安心的去歇著吧。」
  
  好幾個丫鬟簇擁我去浴房沐浴,這一路上都是一切從簡,因為天熱,甚至還在河裡洗過澡。現在泡在芳香四溢的大木桶裡,只覺得渾身舒坦。
  
  一個丫鬟把我的頭髮散開來,用清水輕柔的搓洗,還順帶給我做了頭部按摩。我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洗好?」
  
  丫鬟們趕緊行禮:「見過侯爺。」
  
  我笑著說:「好久都沒這麼舒服過了,當然要洗的久一點。」
  
  他笑著走過來:「我差點忘了,你從前在府裡的時候,就是最愛沐浴的。念心,我們一起洗吧。」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一個丫鬟見狀趕緊上前去給他寬衣。我瞇著眼,看他的衣服被脫到單衣的時候,輕輕說:「你們都下去吧,剩下的他自己來就行了。」
  
  等人都走後,段亦琛一把扯掉身上的衣服,跨進浴桶來:「怎麼,都不讓丫鬟給我寬衣。」
  
  我說:「你既然那麼想,那就讓她們陪你沐浴好了,反正我也快洗好了。」
  
  他哈哈一笑:「我的娘子醋性真大。」
  
  我沒理他,這裡的男人都習慣了丫鬟的服侍,我也知道這沒什麼。可是要我看著其他女人脫掉我男人的衣服,我還是不習慣。想一想,從前在侯府的時候,我也沒有讓丫鬟給他脫過衣服。看來以後,還是要定個規矩才行。
  
  我就說:「以後,要是我不在,你還是讓小廝伺候你吧。」
  
  「真的吃醋了?」
  
  「沒有,只是不習慣讓別的女人碰你,對了,看也不行。」我又不是傻瓜,剛才那個給他寬衣的丫鬟,臉上嬌羞萬狀的模樣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我若是不在這裡,恐怕那身子早就挨上去了。

  段亦琛防我防的那麼緊,其實最該防的人,是他自己才對。
  
  他笑著一把抱住我:「好,娘子說不碰,就不碰。只不過,那以後很多事就要勞煩娘子親自動手了。」
  
  「你自己沒長手嗎?」我沒好氣的說。
  
  「好好,以後要是沒有小廝在,我就自己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照做。」
  
  他說著自己拿過胰子來擦洗,我說:「我來好了。」說著就幫他擦洗起身體來。
  
  「念心。」
  
  「嗯?」
  
  「我很高興。」
  
  「高興什麼?」
  
  「你為我吃醋。」
  
  我的手一頓:「誰吃醋了?我都說不是了,我看吃醋的人是你才是。不然,幹嗎都不敢讓我跟他見面。你這樣防著我們,倒好像我們真的有什麼似的。」
  
  段亦琛表情嚴肅:「念心,男人跟女人的心思,很多時候都是不一樣的。也許你是真的沒有什麼想法了,可是他呢?你能保證他對你沒有念想了嗎?今日他看你的樣子,我真恨不得拿塊布把你包起來,讓他以後都看不到了。」
  
  我無言以對,曲明忠的眼神我當然明白。我低下頭,不知道這段時間他過的怎麼樣。上回走的匆忙,很多話都來不及細問。
  
  段亦琛的手忽然罩住我的左胸,用力一揉。我吃痛:「疼——。」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許想著別的男人。」他嘴裡惡狠狠的說著,可是手上的力度卻放輕了。
  
  「亦琛,我若是三心二意,就不會答應跟你成親了。明忠他會明白的。現如今,我有了你,他也有妻子孩子,我們跟從前,都不一樣了。晚上,我會找機會跟他聊聊。有些事,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他沉默了一會:「好吧,不過,我要求有下人在場,不能讓你們單獨見面。他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你,我不能讓他有機可趁。」
  
  「好,都依你。」我繼續幫他擦洗身體,洗到下面的時候,一個火燙的東西硬硬的戳著我的手。
  
  我無奈的看著他,他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還衝我咧嘴一笑。
  
  結果這個澡,洗了將近一個時辰,最後還讓人進來重新換過熱水,我們才才算洗好了出去。
  
  晚宴早就準備好了,段亦琛的副將在一旁守候多時,我讓他自己先去,然後叫人去請曲明忠過來。
  
  岑先生也已經安頓下來,他說想早些休息,就不去晚上的宴會了。我說:「爹早點歇著也好,再說那些人,跟咱們人也說不到一塊去。」
  
  我可是還記得他們找了好些美人來給段亦琛解毒的事,哼。跟這種人,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就這一點來說,段亦琛做人倒是很成功,官場上的方方面面都打點的清清楚楚。
  
  我在岑先生的屋裡說了幾句話,又叫下人好生照顧著,一時又看著他喝了藥。一個隨從過來說:
  
  「曲大人來了。」
  
  我說:「請他先到這邊來。」
  
  岑先生看著我:「這就是你說的那曲明忠?」
  
  「嗯,他是我娘家的親戚,所以應該讓您認識一下。」
  
  一時曲明忠過來,我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明忠,好久不見了。這些日子在這裡,一切可都安好?」
  
  他似乎是在壓抑著興奮,聲音裡透著一絲怪異:「一切都好,只是很掛念你。這一路長途跋涉,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一點都不辛苦。」我拉著他在岑先生對面的椅子上坐了:「這一趟,雖說困難重重,可是我找到了自己的親爹。」
  
  他面露詫異:「親爹?」
  
  我說:「這位其實才是我的父親,詳細情況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我把大致的故事說給曲明忠聽了,他一時唏噓不已:「念心,原來這一趟,竟有這麼多故事。我該陪在你身邊才是,這樣,既能照顧你,又能早點見到表姨父。」
  
  我笑著說:「你要是離開了重寧,那這裡不是都亂套了?就是因為你在這裡,我才能夠安心帶著亦琛去解毒啊。」
  
  曲明忠跟岑先生說了好一會話,岑先生忽然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我跟曲明忠就告退了出來,慢慢朝我住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氣氛都有些壓抑,我故作輕鬆的說:「對了,你的妻子跟孩子都還好嗎?我想快要生了吧。」
  
  他淡淡的說:「嗯,快了。」
  
  「可惜你來了這裡,看不到孩子出生了。」
  
  「以後有的是時間看他。念心,我很久都沒見你了。」他幽幽的道。
  
  「嗯,我們確實是很久未見了。我這回經歷了很多有驚無險的事,膽子都被練大了,就是很想豆豆他們。你呢,一切都好嗎?我聽說你現在官是越做越好了。真的很替你高興。」
  
  他有些無奈的輕笑:「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可是現在卻發現,你離我,越來越遠了。」
  
  我放慢了腳步:「這是正常的。你有了你的生活,我也該有我自己的生活。有一句話,我想跟你說。你做的那些事,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你自己。」
  
  「是嗎?若是為了我自己,我當日會選擇放棄一切,跟你遠走高飛。」他的聲音裡帶著深深的痛楚。
  
  「明忠,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
  
  「可是我記得,我讓你等我。」
  
  「等你,太不現實了。你有妻子,又快有孩子了。就算以後,你位高權重,也不能休妻再娶我,這樣對你的妻子和孩子都不公平。」
  
  「那你跟他就現實了嗎?念心,你是不是又要回到他身邊去了?」曲明忠忽然停下腳步,怔怔的盯著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是,我們回京城就成親,奶奶已經同意了。」
  
  他如被雷擊,臉色刷的慘白一片,一雙手死死的攥著。

  我心裡有些刺痛,可是他總要面對這一天的。從他被迫娶了別人的那一天起,我跟他就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第五十九章   改變

  曲明忠從嗓子眼裡顫抖的擠出一句話:「為什麼?」
  
  「我想跟他在一起,而且嫁給他,是最好的選擇。」我實話實說。誠然,我是愛著段亦琛,可是現在的我,絕不會僅僅因為愛,就傻乎乎的想要嫁給一個人。選擇段亦琛,有很多的原因,他是我孩子的父親。他沒有妻子,在我之後,只有我一個女人,這也是我願意跟他在一起的原因。
  
  「最好的選擇?你什麼時候也變成這麼世故的女人?」曲明忠的面色仍然灰白。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就繼續朝房間走去,到了門口,我說:「進去坐坐吧。」
  
  他點點頭跟了進來,我們在軟榻上坐下,丫鬟捧了冰鎮酸梅湯來。我接過精緻的細白瓷碗,拿起調羹,輕輕呷了一口。
  
  丫鬟退了出去,守在門口,門並沒有關上。我沒有忘了人言可畏,也記得為什麼那些副將會看輕我的原因,因為我曾經跟另外的男子不清不楚。所以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段亦琛這樣的男人,會那樣離不開我這樣一個被流言蜚語包圍的女子。
  
  我並不在乎這些人的看法,可是段亦琛和曲明忠的臉面,我還是要顧忌的。
  
  曲明忠沒有動桌上的小碗,我輕輕說:「表哥,你嘗一嘗?這酸梅湯的味道還不錯。」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臉色已經恢復了一些:「你變了。」
  
  我說:「是啊,我變了,你也變了。你現在有了妻子,還有一個即將要出生的孩子。這幾個月,我也經歷了很多。現在,我倦了,想找個人,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了。亦琛他,是我孩子的父親,又尚未婚娶,再說,我對他也是有感情的。嫁給他,你不認為是個明智的決定嗎?」
  
  「你難道忘了他那時是怎麼對待你的嗎?為何你願意原諒他,還要回到他身邊?」
  
  「我不是原諒,只是想通了。我跟他也有很多誤會,現在,我們都經歷過生死,很多事,也都看淡了。」
  
  「那我們兩的事算什麼?你可以這麼快就忘了我,你不記得我當日跟你說過的,要你等我的話了嗎?」他的情緒開始激動。
  
  我看著他的眼睛,緩緩的說:「你想讓我等一年,兩年,還是十年?」
  
  他一怔:「我,不管幾年,我一定會像你說的那樣,權傾朝野。到時候,就沒有人能夠阻止我跟你在一起了!」
  
  「你要休妻,再娶我?」
  
  「不錯!你知道我心裡只有你一人,若不是為了大局考慮,我甚至連她的房間都不想進。她用了自己的權利,逼迫我娶了她,現在她已經得償所願,又有了我的孩子。我什麼都不欠她的了,等到將來,我會妥善安排好她跟孩子的事。」
  
  「不,你欠她的,你欠她一份情!」
  
  他的臉一下漲的通紅:「那我對你的情呢?算是什麼?你只過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要重回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你可想過我的情!還是說,你當時對我就是在騙我嗎?」
  
  「我沒有騙你,若是對你無意,我根本不會答應跟你在一起。可是我們有緣無份,已經錯過的事,沒有辦法再回到從前。明忠,你成親以後,我確實是想過獨身過下去。可是誰都沒料到,會有這場戰事。也沒有人能料到,我會因為這場戰事,跟他重新走到一起。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可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之間,早在那天就結束了。可是我不會忘記,一個叫曲明忠的男子,曾經給過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感情。」
  
  他一眨不眨的看著我,雙眼已經微微泛紅。我強忍住心中翻湧的痛意,擠出一絲笑顏:「明忠,不要忘了,你還是我的表哥,我還是你的念心表妹。這一切,都沒有變過。」
  
  他忽然一個大步邁過來,一把將我摟進懷裡,力量大的幾乎讓我窒息:「念心,我不要做你的表哥!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念心,不要嫁給他!我會給你一個美好的將來!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我好恨!為什麼我娶的妻子不能是你!」
  
  「你失蹤以後,我幾乎每晚都睡不著,我怕你會出事,怕你會受到傷害。一得到你在重寧的消息,我就立刻請旨來這裡,只為了看你一眼。可是你的眼裡只看的到他,你還叫他亦琛。我心裡知道不妙了,可是我安慰自己,那是因為他中了毒。可是那些將軍告訴我,他是跟你行房後才引發的毒性!念心,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這麼快就忘記我!他就真的那麼好!好到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他,容忍他,甚至為了他以身涉險!」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壓抑的痛楚:「念心,我還是你的明忠,除了被迫成親以外,我對你的心,從未變過!你真的這麼狠心,要將我一個人丟在那裡!我吃再多的苦都沒有關係,只要你的心在我這裡,要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念心,不要這樣就離開我!不要!」
  
  我等他全部說完,才輕輕的開口:「心裡舒服一點了嗎?」我知道自己冷靜的過分,可是我知道曲明忠現在需要的只是發洩。他心裡知道自己跟我的關係該怎麼處理,只是一時不願意承認罷了。他跟從前,已經不一樣了。等他冷靜下來,他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好久,他放開我,小聲說:「還是不行,對嗎?你還是會嫁給他,因為你的心已經不在我的身上了。」
  
  「是,我會嫁給他。我也不否認,我心裡有他。可是明忠,你是我的表哥,是我重要的親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明忠,一切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他緩緩在我旁邊坐下,一隻手固執的抓住我的右手。我們就這樣在房裡坐了很久,誰也沒有再說話。
  
  天已經黑透了,丫鬟進來掌上燈。一個隨從在外面輕輕敲了敲門:「夫人,侯爺說,要是您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就請去前面赴宴。」
  
  我朗聲應了:「你告訴他,我一會就過去。」
  
  那隨從退了下去,我柔聲對曲明忠說:「明忠,一起去嗎?」
  
  他的聲音已經恢復如常:「不了,我先回房去換件衣服。一會在宴會上見。」
  
  我輕笑:「好,那我先過去了。」
  
  「嗯。」他放開我的手,輕輕說:「念心,我已經都明白了。可是如果他對你不好,你答應我,以後,就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我的鼻頭一酸,喉嚨有些哽住:「好。若是他對我不好,我一定立刻告訴你,讓你替我教訓他。」
  
  「這一路風吹日曬,你卻還是這麼美。可是以後,你就是他的夫人了,我也不能常常跟你見面了。」
  
  「只要你願意來,我永遠都歡迎你。你忘了,你是我的親人。」
  
  他呵呵的輕笑,站起身來。冷不防的,一個溫軟的唇輕柔的落在我的面頰上。「我的心,永遠都不會變。」
  
  我微怔,沒有說話。
  
  「我先回去換衣服了,你也趕緊去前頭吧。」他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淡然的衝我微笑,然後轉身走出房間。
  
  一炷香的時間後,我已經打扮得體,坐在段亦琛的身邊,對著那些將領們虛假的微笑。
  
  段亦琛對眾人介紹我:「這位是我的夫人,想必大家都已經見過了。我們回京後會即刻成親,屆時還希望諸位能夠賞光一行。」
  
  在座的眾人都面色一愣,我跟段亦琛的事滿京城都知道。我本是他的小妾,後來被趕出了侯府,再後來,就是跟曲明忠鬧的沸沸揚揚的婚嫁風波。
  
  那個嗓門最大的副將直截了當的問:「侯爺,您是說,要明媒正娶嗎?」
  
  段亦琛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快,可是面上依然微笑:「當然是明媒正娶。」
  
  眾人神態各異,好一會,坐在拐角處的劉大夫忽然舉杯站起來說:「恭喜侯爺和夫人,老夫祝你們百年好合。」
  
  他一開頭,那些將領們也紛紛舉杯,祝段亦琛覓得佳偶。段亦琛的臉上這時才開始現出一絲笑意,他的左手從桌子下伸到我的腿上,找到我的右手緊緊的握住。
  
  一時氣氛熱烈,誰也沒有再討沒趣。幾杯酒下肚後,這些在刀口上過活的人都沒了禁忌,開始天南海北的說了起來。
  
  我始終面帶微笑,坐在段亦琛的身邊,不時幫他倒酒布菜。這些面子上的工夫還是要做的,私下裡怎麼跟他沒大沒小都行,可是外頭的面子一定要給夠。
  
  曲明忠很晚才露面,他來的時候神態自然,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根本看不出前一刻還跟我情緒激動的交談過。他現在,也是一個極有城府之人了呢。
  
  一個副將陰陽怪氣的說:「欽差大人好大的架子,居然讓這麼多人等您這麼久。」
  
  曲明忠並不在意,而是很快的走到我們這一桌前,抱拳道:「累諸位久候,明忠委實過意不去。」
  
  段亦琛說:「無妨,曲大人快請坐。」曲明忠坐下,一個丫鬟上來斟上一杯酒,旁邊的將領說:
  
  「曲大人既是來晚了,就該罰酒三杯啊!」
  
  曲明忠痛快的喝下三杯酒,然後目光自然的移到我跟段亦琛的身上:「適才聽表妹所說,侯爺將要迎娶表妹過門,明忠實在是替二位高興。」
  
  段亦琛呵呵一笑:「多謝曲大人,哦,待我跟念心成親以後,只怕還要跟著念心叫你一聲表哥了。」
  
  曲明忠也很客氣的笑:「侯爺客氣了,明忠可不敢當。」
  
  我坐在一旁,聽著他們虛與委蛇,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一些精明的將領已經看出了,在他們兩人平靜的表面下實則暗潮洶湧。
  
  恰在此時,一個穿著紅衣的嫵媚女子上前給段亦琛斟酒,沒曾想段亦琛胳膊一抬,「匡當」,酒壺落在了地上,一些酒灑在了段亦琛的袍子上。
  
  那女子嬌吟一聲,慌亂的用手裡的帕子要給段亦琛擦袍子。段亦琛淡淡的挪過身去:「你下去吧,這裡不用你。」
  
  「請侯爺降罪。」那紅衣女子迅速的跪下,將頭深深的低下。
  
  我已經認出了她,她是當日自告奮勇要替段亦琛解毒的女子中,最主動的一個。我沒說話,只是拿出自己的絲帕,替段亦琛輕輕的抹去袍子上的酒漬。
  
  他笑著對我說:「不妨事,一會回去換下了就行。」然後沒有什麼表情的對那女子說:「我不怪你,下去吧。」
  
  紅衣女子姿勢優美的站了起來,聲音中帶著無限的嬌羞:「謝侯爺。」說完她並不離開,仍然站在段亦琛的身側。
  
  段亦琛的眉毛輕揚,聲音卻還是很平和:「不是讓你退下了嗎?」
  
  紅衣女子復又跪下:「水靈有一事,想求侯爺成全。」
  
  「嗯?」段亦琛沒表情的應了一聲,一屋子的人都看向這裡。
  
  那叫水靈的女子似是鼓足了勇氣:「我曾向夫人說過,可是夫人說要我自己來問侯爺。水靈仰慕侯爺已久,願侍奉侯爺身側,此生不渝!」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
發表於 2011-3-29 21:04:06 |只看該作者
六十章   白頭之約

  段亦琛把臉轉向我,我平靜的回視過去,他眼裡露出一絲笑意和無奈,然後轉過頭去,臉色一沉,冷冷的說:「你下去吧,我不需要什麼侍奉。」
  
  「侯爺,水靈會全心全意侍奉您跟夫人,水靈不求名分,只求侯爺收下水靈!」她還是不死心,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動情的看著段亦琛,還真是水靈的很。
  
  段亦琛沒有再理睬她,而是舉起酒杯,對著滿屋子有些沉默的眾人說:「來來來,今晚不是為我接風洗塵的嗎?怎麼都不喝酒?」
  
  到底是戰場上以命相搏的粗豪漢子,不一會,喧嘩聲又重新響起,眾人開始紛紛向段亦琛敬酒。他的興致似是極好,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喝。
  
  酒過三巡,我小聲在他耳邊說:「喝這麼多,會醉的。」
  
  他衝我輕揚嘴角:「你放心吧,我還從沒醉過呢。」我心說,你沒醉過?那侵犯秋念心的那次算什麼?
  
  我說:「你若是醉了,可別指望我晚上伺候你。」
  
  他壞笑著小聲說:「不管醉不醉,你晚上都要伺候我。」
  
  我臉一熱,當然清楚此伺候非彼伺候也。他趁人不注意,又握住我的手,輕輕摩挲了一會,我把手抽出來,在他手背上輕擰一下。
  
  他故意裝作很疼的樣子湊過來:「娘子好狠的心。」我白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猛的一抬頭,卻撞見曲明忠深幽的雙眼。我只得低下頭去,不聲不響的吃了一口菜。
  
  我不怎麼喝酒,又不大說話,吃了幾口菜也就飽了,乾坐著有些百無聊賴。過了一會,我見那水靈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就扭頭看她。她眼裡噙著淚,楚楚可憐的望著段亦琛,似乎下一秒,眼淚就會奪眶而出。
  
  段亦琛像是根本沒注意到這個人,仍然跟他的部下自顧自的喝著酒。有幾個將領看著水靈嬌怯怯的樣子,有些欲言又止,可是都被旁邊的人用眼色制止了。
  
  「侯爺,水靈不明白,我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為何侯爺連看都不願看水靈一眼?」那水靈忽然開口,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龐滑下。
  
  段亦琛額頭上的青筋開始彈跳。唉,這個女子也真是不會找時機,非要惹怒了他才罷休嗎?
  
  段亦琛扭過頭去,似笑非笑的看著水靈:「我看了你又能如何?」
  
  水靈的眸子裡開始閃耀出希望:「侯爺,水靈不要名分,只求跟著侯爺,好好伺候您跟夫人。水靈知道自己比不上夫人,只希望侯爺能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能跟隨左右。」
  
  段亦琛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她:「是誰要你來的?」
  
  水靈略一遲疑:「沒人叫我過來,是我自己想來的。」
  
  「你現在已經來過了,可以下去了。這裡不需要你。」
  
  「可是侯爺,您真的不想要水靈嗎?水靈是真心仰慕您的!求您留下水靈,水靈願意為奴為婢!」水靈的聲音充滿急切,一雙眸子楚楚動人的盯著段亦琛,射出火熱的光芒。
  
  「你是哪個院裡的姑娘?」段亦琛把玩著手裡的酒杯,調侃似的問。
  
  「什麼?」水靈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段亦琛。
  
  「不是院裡的姑娘,怎麼這麼不知羞恥,對一個男子公然說出這種話!」
  
  水靈面色一窒:「我,我是……」
  
  「侯爺,其實她是城裡吳大戶家的女兒,身世清白,這點請侯爺放心。」解毒那天,吵的最凶的副將站了起來。
  
  段亦琛淡淡的把目光移過去:「你認識她?」
  
  「當日為了給侯爺解毒,我們去城中的富戶家中找了幾名尚未出閣的小姐。雖然後來被夫人攔了下來,可是這些女子畢竟是以侯爺的名義帶來的。若是再讓她們回去,想必會遭人恥笑。再說她們對侯爺心儀已久,侯爺收下她們做個侍妾,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段亦琛眼中一道利光閃過:「這麼說,我要感謝徐將軍如此替我著想了。」
  
  徐將軍臉色微變:「末將當日也是因為給侯爺解毒心切,所以才會找了幾個女子前來。侯爺身份尊貴,多收幾個丫鬟,想必也是正常的。」
  
  「我家丫鬟人數眾多,不需要從這大老遠的帶人回去。」段亦琛淡笑著。
  
  「侯爺,那她們……」
  
  「既然是徐將軍將她們找來的,我看就留在你自己身側伺候吧。」段亦琛輕描淡寫的說道。

  徐將軍一愣:「什麼?留在我身側,這……」
  
  「徐將軍既是擔心她們的名聲受損,這麼做難道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嗎?怎麼,難道徐將軍看不上?」
  
  「末將不敢。」
  
  「那好,你今晚就帶了她們回你的院子去。這事就這麼定了。」段亦琛說完,仰頭喝了一杯酒,不再看他。
  
  徐將軍悻悻的坐下,隔了一會,偷偷伸手抹了抹額上的冷汗。
  
  水靈的眼淚已經衝出了眼眶:「為什麼?侯爺,為什麼不要水靈?我自認不比您的夫人差。」
  
  段亦琛臉色一沉,聲音冷冽:「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我的夫人,豈是爾等可以拿來比較的!莫說是你,就算仙女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屑看上一眼!還有,你現在已經是徐將軍的人了,難道不懂什麼叫做婦德嗎?」
  
  水靈失聲痛哭,段亦琛皺了皺眉頭,轉頭對著眾人說:「今晚多謝諸位有心為我接風洗塵,我看時候也不早了,都回去歇著吧,我先告辭了。」
  
  說著握住我的手:「我們回去吧。」
  
  眾人紛紛站起來,我跟在段亦琛的身後,走出了燈燭輝煌的花廳。
  
  他一聲不響的拉著我回到房中,一進門,他就有些惱火的說:「這些人是怎麼回事,自作主張的弄來幾個女子,以為我會因為這樣高興?」
  
  他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喝了,我有些失笑的看著他。他猛地一把將我拉進他的懷裡:「你笑什麼?整晚就只會看我的笑話,幾個女子而已,你把她們打發了不就行了。你是不是故意想來試探我的?」
  
  我撇撇嘴:「我哪敢替你做主呢?再說她們心心唸唸的想著你,當日甚至願意不顧自己的清白替你解毒。我怎麼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他用力將我摟的更緊:「連我這條命,你想要都可以拿去。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嗎?」
  
  「誰知道你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我看你心裡說不定還在後悔呢,那麼嬌滴滴的美人兒,不要了多可惜啊。」我故意說。
  
  他忽然悶聲一笑:「念心,你知道嗎?你吃醋的樣子,很誘人。」
  
  「誰吃醋了!我不跟你說了!」我掙開他的懷抱,走到床邊坐下:「我要休息了。」
  
  他跟了上來:「好,我跟你一起休息。」
  
  我們在床上躺下,他習慣性的將我圈進自己的懷裡。好一會,他說:「什麼用清白解毒,我怎麼有些聽不明白。」
  
  我一想想,原來我一直都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於是就慢慢的把那天的事完整的說了一遍。
  
  「你的部下,對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呀。」我沒好氣的說。
  
  「哼,什麼忠心耿耿,不過是想在我面前討個好罷了。」
  
  「剛才的水靈,你就這麼推給徐將軍了,我看可是傷透了人家的心了。」
  
  段亦琛說:「既然是他自己找來的麻煩,當然要他自己解決了。一個侍妾,恐怕他心裡早就樂的不行了。」
  
  「那你呢?是不是後悔的不行了?」
  
  段亦琛忽然一個翻身,壓在我的身上,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我:「念心,在我心裡,除了你,其他人根本什麼都不是。就算是仙女也好,都比不上我的念心。同樣,我的念心不管變成了什麼樣,我對她的心意都不會變。」
  
  我心裡暖暖的,感動從心底蔓延至全身。
  
  他繼續說:「念心,只有你,才是我這世上最重要的人。我這段時日總是在想,等我們回了家,成了親,一家人高高興興的住在一起。你想做什麼,我就陪著你一起去。等豆豆大了,我就告老還鄉。我們兩個到時候年紀也大了,就搬到清靜的偏院去住。我還是像這樣抱著你,每天牽著你的手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
  
  原來他想過這麼多,想過這麼多我都不曾想過的事。這次跟他破鏡重圓,我也只是想著暫時過好了再說。說到底,我心裡還是對他沒有信心。可是如今,他滿滿的愛意,快要將我淹沒。是的,我是個小女人,我真的很感動。
  
  我故作平靜的說:「只怕到時候我滿臉皺紋,你看都懶得看一眼了。」
  
  他笑:「我的念心就是滿臉皺紋,在我心裡都是最美的。念心,我們會這樣一直相守到老,對嗎?」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一行熱淚湧出眼眶,聲音也有些哽咽:「是,我們會這樣一直相守到老,白頭不相離。」
  
  「嗯,白頭不相離。」他滾燙的吻落在我的唇上,灼熱的讓我心裡隱隱發顫。
  
  「乖,怎麼又哭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居然這麼愛哭。」他笑著吻去我的淚。
  
  我說:「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可是你現在想反悔也不行了,這輩子,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是,是,是,我自然是你一個人的,你也是我一個人的。」他用鼻尖輕輕的磨蹭我的鼻尖,有些癢絲絲的。
  
  我正迷醉其中,他忽的坐了起來,我被他嚇了一跳:「怎麼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不樂:「我差點就忘了問你,那個曲明忠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看看,醋罈子又打翻了。我這才發現,像段亦琛這種佔有慾強烈的男子,吃起醋來可真的不得了。
  
  我很輕鬆的說:「該說的我都跟他說了,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以後該怎麼做的。你看你,我們剛剛不是說的好好的嗎?一輩子都在一起。我還以為你都明白我的心意了呢。你這個樣子,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話?」
  
  他嘿嘿一笑:「我哪會不相信娘子的話,可是男人都是一個樣,娘子又這麼美。我是怕他意圖不軌嘛。」
  
  「意圖不軌?我看由始至終,有這個想法的人只是你吧。」我一語切中要害。
  
  他果然腆著臉又湊了過來:「還是娘子明白我,今晚,讓為夫來伺候你如何?」
  
  「哼,不管是你伺候我還是我伺候你,最後吃虧的那個人還不都是我嗎?」我不滿的說。
  
  他說:「娘子這麼說,一定是嫌為夫伺候的不夠好。這樣可不行,今晚一定要讓娘子見見為夫的手段。」
  
  「你!」剩下的話被他堵進了嘴裡,混入我們糾纏的唇舌之間。
  
  這一夜,確實如他所說,我再一次領教了他的手段,也從中得到了無比的快樂。



   
第六十一章   爹的接受

  第二天早上,我在段亦琛的臂彎裡醒來。身上尚有一夜放縱後的酸痛,我齜牙咧嘴的想要坐起來,卻因為僵硬的腰又躺了回去。
  
  「躺著別動,昨夜那麼熱情,身上又不舒服了吧。」段亦琛用他的大掌慢慢幫我揉捏酸痛的腰。
  
  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也知道我不舒服啊,還不都是你害得。」
  
  段亦琛笑的很奸詐:「娘子還不是快活的很?」
  
  我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他的手掌又緩緩移動,往上攀住我的胸部。我拉掉他的手:「別鬧了,我想沐浴更衣。」儘管昨夜他已經幫我擦過了,可是身下還是有些粘膩的感覺。
  
  段亦琛坐起身來:「好。」他穿上衣服,然後衝著外面喊:「來人,準備浴房。」
  
  只片刻工夫,我就被他用大袍子包住,抱去了旁邊的浴房。溫熱的洗澡水,芳香的花瓣,很快就緩解了我身上的不適。
  
  不得不說,權勢和金錢確實能帶給人舒適。在外面開店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動手,洗澡要先燒水,還要刷洗浴桶。我伸手撩動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過慣了這種日子,我也要變的懶惰了吧。
  
  「在想什麼?」正在幫我擦洗身體的段亦琛柔聲問。
  
  「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我們何時才能啟程。」
  
  「下月初八,大軍班師回朝。我們正好可以趕回去過年。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回去,我們就成親。」
  
  我發自內心的一笑:「嗯。算一算,我這一出來,都快要一年了,終於可以回去了。」
  
  我忽然伸手撫摸他的臉,他稜角分明的臉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再加上他修長結實的身體,難怪那些女子都奮不顧身的想要以身相許。
  
  年輕有為,英俊瀟灑,高官厚祿,家世雄厚,而且尚未婚娶。這樣的人,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都是眾多女子覬覦的對象。如今看他,覺得從前那些可惡之處也都沒什麼了。
  
  不過他其實才二十四歲,放在現代,很多人還在學校讀研,可是他卻已經開始領兵打仗了。對比他,雖然我實際年紀比他還大上兩歲,可是遠遠不夠成熟。
  
  「我的臉這麼好看?」他調笑著問。
  
  我說:「是呀,好看的很,我很滿意。」只要其他女人別總是盯著看就好。
  
  他滿意的哈哈大笑,從浴桶裡出去,穿好衣服後再把我撈了出去。
  
  我們收拾齊整,他把我抱回房裡,要我好好休息。誰知岑先生面無表情的坐在屋子正中,一旁上茶的丫鬟有些怯生生的。
  
  我趕緊要段亦琛放下我,衝著岑先生笑的很甜:「爹,您昨夜休息的好嗎?」
  
  對著我,岑先生的面色明顯柔和了很多,他微笑著說:「很好。我向來不挑剔住處,再說下人也服侍的很周到。」
  
  「那就好,您以前住在山上的時候,住的不好,吃的也不好。現在既是跟我們在一起,就該好好的享福了。」
  
  「爹現在覺得很好,要是偶爾能吃到你親手做的菜就更好了。」
  
  我說:「這個容易,一會我就去炒幾個小菜給您中午下酒。」
  
  段亦琛忽然插話:「念心,你今日身子不適,還是多休息的好。」
  
  岑先生看了段亦琛一眼,然後對我說:「今日就算了,你好好休息去吧。」
  
  他說著又看向段亦琛:「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段亦琛面色一凜,趕緊恭敬的應道:「是。」
  
  我有些擔心的問:「爹,你找他有什麼事?」
  
  岑先生微笑:「心兒不要擔心,你自去歇著吧。」段亦琛也示意我沒事。
  
  我只好看著他們兩人出了房間,可是心裡還是隱隱不安,於是遠遠的跟了上去。
  
  他們走到庭院裡,岑先生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段亦琛還是很恭敬,不過看的出來,他的臉上也有一些不安。
  
  我看見他們說了幾句話,岑先生忽然猛地出掌攻向段亦琛,段亦琛敏捷的避開。我嚇了一跳,怎麼打起來了?
  
  我匆匆忙忙的朝他們打鬥的方向跑去,「心兒,不許過來,站在那裡看著。」岑先生忽然對我大喊。
  
  「可是。」
  
  「念心,沒事,我們遲早是要分個高下的。」段亦琛的表情非常認真。
  
  我只好頓下腳步,站在那裡看著他們互搏。不過,他們都是心疼我的人,應該不會不分輕重。
  
  岑先生跟段亦琛的 武 功 幾 乎 不 分上下,當然,這只是不懂武功的我所看到的。
  
  他們的打鬥聲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出來圍觀,曲明忠不知何時站到我的身側:「這是怎麼了?怎麼表姨父會跟他打起來?」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兩句話,就打起來了。」
  
  「你不擔心?我看表姨父對他並不滿意。」
  
  「不滿意也只是暫時的,他畢竟是我爹,還是希望我好的。」我實事求是的說。
  
  曲明忠一怔:「希望你好?難道跟了他,對你就是好的?」
  
  我迎上他的目光:「明忠,我嫁給他,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不管你怎麼想,我都希望你能正視這件事。」
  
  他的面色一白:「我永遠都不會接受這件事。」
  
  我沒有再說話,如果他自己想不通,我說破了嘴也沒有用。現在只能希望時光可以帶走一切,再深的感情,隨著時光的流逝,都可能變成記憶中微小的一粒塵埃。當然,岑先生對秋念心娘親的愛是個例外。
  
  我看著庭院裡廝鬥的不可開交的二人,他們的拳腳都帶著極大的勁道,虎虎生風。岑先生一刻不停的進攻,段亦琛雖是防守的一方,可是我看的出,他還留有餘地。
  
  我叫身邊的丫鬟把段離叫來,然後問他:「你覺得他們誰會贏?」
  
  段離說:「侯爺跟岑先生的武功不相上下,可是侯爺畢竟年輕,所以……」
  
  我明白了,就是說,如果時間一長,還是段亦琛佔優勢。
  
  我定下心神,專注的看著這場比試。段亦琛肯定是卯足了勁想要贏的,因為這關係到他日後在岳父心裡的形象。至於岑先生,我想,他只是想試一下段亦琛到底有幾斤幾兩吧。這樣看來,這場比試的結局已經顯而易見了。
  
  正鬥得難解難分之時,岑先生一掌偷襲段亦琛的背後。段亦琛一個翻身避開攻擊,在眾人的驚歎聲中,他抱拳衝著岑先生瀟灑的一揖:「小婿甘拜下風。」
  
  岑先生收回了掌勢,淡淡的說:「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那麼兩下子。」話雖是說的輕巧,可是他的眼裡已經帶了幾分欣賞之色。
  
  我忙不迭的奔了過去:「爹,亦琛,你們沒事吧。」
  
  「沒事。」他們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我。
  
  我見岑先生有些微喘,就說:「爹,我陪您回去歇一下,喝點茶吧。」
  
  他點點頭,我就跟著段亦琛一起陪著他回了房去。
  
  進入房中,段亦琛手腳麻利的端來一杯熱茶,遞給岑先生:「爹,喝茶。」
  
  岑先生有史以來第一回接過了段亦琛遞來的東西,這讓我們兩人都精神一振。這說明岑先生已經在逐步接受段亦琛了。
  
  他喝了茶,放下茶碗,忽然淡淡的說:「昨晚的事,我也聽說了。你這個小子還算不錯,功夫也過得去,再加上心兒又喜歡你。你們的事,我不會反對了。」
  
  「多謝爹!」段亦琛鞠了一個好大的躬。我也高興的說:「爹,謝謝您。」
  
  我跟段亦琛相視一笑,他的眼裡頗有幾分自得之色。沒想到昨晚的事和今日的比試居然能有這樣的效果。
  
  「不過,在你們成親之前,不許再同房而居。」岑先生補上一句。
  
  「什麼?」段亦琛眼睛睜得老大:「爹,我跟念心她早就是……」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敢偷偷摸摸的做了什麼,別怪我把心兒帶走。」岑先生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
  
  段亦琛恢復平靜,恭敬有禮的說:「是,小婿定會做到。」
  
  我沒有說話,畢竟這種事不好拿到檯面上來說。岑先生現在是我爹,我想他一定是希望我跟段亦琛能夠規規矩矩的吧。左右這事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影響。不過段亦琛,估計心裡已經不痛快了。
  
  我們在岑先生房裡陪著他東拉西扯了一會,段亦琛借口陪我回去休息,把我帶了出來。
  
  「念心,你爹他,唉。」他不斷的歎氣。
  
  我說:「反正我們過年前就能成親了,你就這麼急不可耐了?」
  
  他說:「你誤會我了,我是已經習慣每晚抱著你入睡了。」
  
  我心頭一熱,低下頭去:「我也是。不過,爹他的意思應該是不希望我們再有房事。睡在一起,應該還是可以的。」
  
  時至今日,我貪戀他溫暖而又安全的懷抱,也貪戀他身上淡淡的男子氣息。我喜歡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沉沉入睡,也喜歡他的胳膊將我摟的緊緊的。
  
  貪戀一個人的體溫和味道,這個男人,已經滲進我身體的最深處了。
  
  我們牽著手在走廊上對視許久,他眼裡的溫柔和愛意跟我的目光糾纏在一起,漸漸纏綿出誘人的味道。
  
  「咳咳。」咳嗽聲在我們身後不遠處響起。
  
  我心說是誰這麼不懂氣氛,打斷別人的好事!回頭一看,原來是徐將軍和那個水靈。水靈還是一襲紅衣,可是已經梳起了婦人頭。我不禁暗暗咂舌,這個徐將軍,還真是……
  
  徐將軍對著我們施禮:「末將見過侯爺和夫人。」
  
  水靈只是微微施禮,並不說話。她的眼神透著淒楚和哀憐,雙目微腫,想必昨夜哭了很久。她倒是個美麗又大膽的女子,那份當眾示愛的勇氣,讓我都有些讚賞。可惜她示愛的對象是我的愛人,所以我無法同情她,但是可以理解。
  
  段亦琛還是攜著我的手,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徐將軍的手腳好快。」
  
  徐將軍一點也不害羞的大聲說:「末將還要多謝侯爺,將水靈姑娘給了我。哦,她現在已經是末將的第三房小妾了。」
  
  水靈低下頭去,我忽然更加討厭這個徐將軍。可是這裡的男人,其實大部分都是這樣的吧。我很慶幸,自己遇到的兩個人都不像這般。
  
  徐將軍又說:「侯爺,末將正好有要事要跟侯爺商量。」
  
  段亦琛一聽有正事,就立刻換上嚴肅的表情,帶著徐將軍離去。
  
  剩下我跟水靈兩人,氣氛有些尷尬。我見她始終低著頭,就不聲不響的轉身走了。
  
  「夫人請留步。」
  
  我停下,轉身看向水靈:「水靈姑娘有事嗎?」
  
  她昂著頭走到我面前:「水靈起先以為,夫人只是一個平常的角色。現在才知道,原來夫人好手段,能將侯爺栓的緊緊的。可是夫人不要高興的太早,你現在尚且年輕美麗,侯爺或許對你還有幾分迷戀。可是你又能擋得住幾人?過幾年,你容色不在,而侯爺卻依舊年富力強。到那時,夫人還能拒絕侯爺納妾嗎?」
  
  我微笑:「拒絕你是他的意思,不關我的事。他若是真心喜歡你,又豈是我能阻止的?另外,我將來失寵與否,也不需要水靈姑娘來操心。」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女人啊,總是這樣,將自己的不幸怨恨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卻忘記了造成這種不幸的真正原因。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7
發表於 2011-3-29 21:04:36 |只看該作者
六十二章   回家

  不管別人說什麼,只要我自己瞭解自己的想法,就不會受到影響。後來的日子裡段亦琛都很忙,我也深居簡出,為自己、段亦琛和岑先生縫製一些小東西,十足十一個新媳婦的模樣。
  
  初八的一大清早,我們就動身出發了。跟著大軍一起出發,氣勢確實非同凡響。
  
  因為是凱旋而歸,所有的將士臉上都帶著喜悅。儘管有十萬人之眾,可是由於軍紀嚴明,行軍隊伍沒有絲毫混亂。
  
  段亦琛又穿上了他那件黑色的鎧甲,騎在他的黑色駿馬上,看起來威風凜凜。出城的時候,那些百姓都紛紛把手中的鮮花拋向他。
  
  我坐在稍後一點的馬車上,看不見段亦琛的臉孔,可是我能想像他面無表情的樣子。這個人,就算心裡得意的要命,看起來也是冷冷淡淡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現在所坐的這架馬車大的驚人,就像一座移動的小木房子。這是段亦琛的主帥車,裡面放著他的地圖、兵法以及其他很多文書。他的東西加上我的東西幾乎佔了近一半的空間,剩下的一半則是軟榻。
  
  因為我的關係,軟榻被鋪的很柔軟,上面還放了好些個小軟墊。矮桌上放了茶炊和各種我愛吃的點心。
  
  段亦琛鑽進馬車的時候,我正懶洋洋的倚在軟榻上,手裡捧著一本風月小說,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說是風月小說,不過就是些小姐公子後院幽會的故事,沒趣的緊。上路前,我為了打發時間,托人找了一大堆市面上流行的書籍來看。
  
  「看的什麼?」他笑著湊過來。
  
  我把封皮給他看了一眼,他眼裡劃過一絲異樣,然後有些不快的說:「這些書以後少看,教壞人。」
  
  我心裡有些好笑:「這些都是公子小姐們幽會的故事,你不會以為我也會找個年輕後生人約黃昏後吧。」
  
  他在我旁邊坐下:「有我在這裡,誰敢?」
  
  我倒了一杯清茶給他:「這才剛出城,你就等不及鑽進馬車裡來了。怎麼不在外面多威風一會?」
  
  他說:「快要進京了,前些日子我們去木漢的時候,積下不少公文未辦。我這一路上要加緊趕出來。」
  
  原來是這樣,做個官還真是不容易。
  
  段亦琛喝了茶就坐到桌案前,我問:「要不要把鎧甲脫了?」
  
  他搖搖頭,衝我一笑:「一會可能還要出去,脫了不好。」
  
  我也衝他輕笑,他眼裡射出炙熱的光芒:「念心,過來。」
  
  我湊過去,他用力在我唇上親了一口,然後沾沾自喜的說:「你要是覺得悶,就去後頭爹的馬車上,我看他跟劉大夫正在下棋。」
  
  去看他們下棋,那豈不是更悶?我說:「這馬車顛簸的很,我還是在這裡舒服。想躺著就躺著,想坐著就坐著。」
  
  他說:「以前只看你勤快的很,還從不曉得你還有這麼慵懶的一面。」
  
  我沒說話,重新倚回軟榻上,繼續看書。段亦琛溫柔的看了我一會,也低下頭去辦自己的事了。
  
  每日都在行軍中度過,我跟段亦琛白天的時間大多待在馬車上。我看書,他辦公事。有時我看書看的累了,就打開馬車車窗,看沿途的風景,或者乾脆就盯著段亦琛看。
  
  天黑前,大軍會安營紮寨。我們到達營地的時候,段亦琛的主帥帳裡通常已經準備好了熱乎乎的洗澡水。
  
  我一下車,丫鬟就會帶我去沐浴更衣。這個時候,段亦琛通常會去處理軍中事務。我洗好了,就會在大帳裡活動一下筋骨,做些舒展肢體的運動。
  
  然後我會去看望岑先生和劉大夫,現在他們兩人的關係已經很好了,說話很是投機。岑先生的狀態一日好過一日,心情也開朗了很多。每回我去,他都會很仔細的給我吃一些藥丸,再跟劉大夫輪流幫我把脈,順便問我段亦琛有沒有意圖不軌。
  
  等我再回到大帳中,天色通常已經黑透,再等一會,段亦琛就會回來。我幫他脫下身上笨重的鎧甲,陪他洗好澡。
  
  他的鎧甲非常沉重,據說是他父親的遺物,製作精良。不過我總是很懷疑,穿著這麼重的東西是怎麼走的動路的。我每次幫他脫下的時候,都幾乎拿不動。可他不但穿著行動自如,晚上回來還一點都不見疲憊之色。對比沒精打采的我,他的精力確實過剩了。
  
  晚飯通常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吃,有時候他也會被部下請去。可是行軍路上,他大多滴酒不沾。
  
  要是遇上城鎮,當地的大小官員會老遠的迎出來,將我們請進最好的府邸,好酒好菜的款待。
  
  同行的人中,除了我跟水靈,很多將領也都從重寧帶了女眷回去。可是所有的女子都很安分,幾乎從不露面。我也只是在一些官員所設的宴會上,看到過她們的身影。無一例外的,她們都很美麗,也都極為年輕。有一個長的怯生生的女孩子,甚至才十四歲,而她的男人——那個參將居然已經四十好幾了。
  
  再後來我就不大參與這種宴會了,坐在那聽他們說官場上的客套話,委實無趣。段亦琛去赴宴的時候,我會央求段離帶著幾個人,約上岑先生和劉大夫,一起去逛街市。
  
  晚上我們還是睡在一起,可是段亦琛居然一直忍住了沒有碰我。我很驚訝的稱讚他定力十足,他卻說:「我可不是好色之徒,以前,我有一年都沒有碰過你。這回不過幾個月而已,你們都小看我了。」
  
  至於曲明忠,我並沒有刻意不見他。這段時間我跟段亦琛的同進同出、親密無間,也許在無形中讓他認清了這個事實。他沒有再提過要我離開段亦琛的話,我也能很大方的在有下人陪同的情況下,請他喝一杯茶,說說家常。
  
  天氣越來越冷,我們離京城也越來越近。段亦琛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貴重的白狐皮小襖和白狐皮披風,還有同樣款式的暖手筒。馬車和大帳裡也準備了充足的炭爐和香餅,我每天下了馬車就進溫暖的大帳,一絲寒冷都沒有感覺到。
  
  臨近京城,我懶洋洋的狀態終於不再,整個人振奮起來,每日都兩眼放光的看著沿途的風景。豆豆,媽媽要回來了!
  
  進京城之前,大軍駐紮在京城十里外的地方。段亦琛帶著將領和親兵先行進城,我跟岑先生他們則是稍後一步,由段離他們陪著回侯府。
  
  一進城,就發現方才歡迎英雄們的人群還未完全散去。很多人仍在興奮的討論著剛才的情景。我聽到有人大聲的說:「定國侯比走的時候還要威風了!」
  
  我微微一笑,看著外頭熟悉的街道,心裡上躥下跳的激動。岑先生說:「心兒看起來很開心。」
  
  「是啊爹,我想豆豆想的都要發瘋了,快一年都沒見他了。不過我就是擔心,他會不會已經不認識我了。」
  
  岑先生安慰我說:「放心吧,剛開始可能會有些陌生,可是娘親,孩子是不會忘的。」
  
  我點點頭,帶著激動和不安,馬車終於到了侯府門口。我迫不及待的搶先跳了下去。
  
  讓我意外的是,老太君居然帶著一大幫人在門口等著我們。吳媽媽手裡牽著一個小男孩,他穿著藍色的小襖,漂亮的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笑。那是我的豆豆!他長大了好多啊!
  
  眼淚一下奪眶而出,我甚至來不及跟老太君打招呼,就跑到豆豆面前,一把抱住他:「豆豆,豆豆,娘回來了,娘好想你!」
  
  豆豆看了我好半天,忽然伸手輕輕碰到我的臉上:「娘不哭。」
  
  「豆豆,你還記得娘!」我驚喜的叫道。
  
  吳媽媽早就忍不住,一邊哭一邊對我說:「府裡有小姐的畫像,老太君每天都讓小少爺看上好幾遍。我們每日都在念叨,數著日子算侯爺跟小姐什麼時候回來。總算回來了,回來了!小姐,快讓奶娘看看,你瘦了沒有。」
  
  我抱起豆豆,呵,真沉。豆豆的眉眼長開了不少,個頭更是躥了一大截,小時候肉呼呼的感覺不見了,可還是結實的沉手。
  
  我一口又一口的親在豆豆的小臉蛋上,他雖然認出了我是娘親,可終究還是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只是一眼不眨的盯著我看。
  
  等我親夠了豆豆,才想起還沒有跟老太君請安。我趕緊恭敬看向老太君,她笑的很開心,慈愛的看著我跟豆豆。
  
  我放開豆豆的小手,走到老太君面前,張開雙臂,輕輕擁住她:「奶奶,我回來了。」
  
  老太君哭了,她一邊笑一邊流著眼淚說:「回來了,總算回來了。你跟亦琛也總算苦盡甘來了。好,好啊!」
  
  我掏出絲帕拭去她的眼淚,然後撒嬌的說:「奶奶,我好想你啊。這麼久,亦琛不在,我也不在,你一個人顧著這個家,還要照顧豆豆。我好擔心,你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
  
  她笑的更加開心:「我好的很!再說還有我的乖重孫陪著我,每天不知道多開心呢。這回等你們正式的把喜事辦了,我就更加開心了。」
  
  「謝謝奶奶!」
  
  我一手攙著老太君,一手牽著豆豆,眾人簇擁著我們往府裡走。我這才想起我把爹給忘了,趕緊停下腳步:「奶奶,我一高興,都不記得我爹還在這裡了。奶奶,這位是我爹。」
  
  老太君也反應過來:「你看看我,也把這茬給忘了。」
  
  岑先生緩緩朝我們走過來,我說:「爹,這就是老太君。」
  
  他很有風度的行了一個晚輩禮:「老夫人。」
  
  老太君細看了一下岑先生,笑著說:「親家老爺不必多禮,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寒暄完,我們浩浩蕩蕩一大幫人往後院走去。
  
  一時間人人手忙腳亂,管家一面安排人搬放我們的行李,一面又叫人給屋裡多加點炭。
  
  岑先生的院子早就收拾好了,他說我跟老太君許久未見,一定有很多體己話要說,就先回房去休息了。
  
  我則回到老太君的屋裡,抱著豆豆使勁的親,使勁的跟他說話。吳媽媽事無鉅細的把這段時間豆豆發生的事一件一件說給我聽。當我知道豆豆已經開始學認字和練武功的時候,又是高興又是心疼。這麼小的人兒,練武功,一定很辛苦。
  
  我也把自己被擄之後的事跟她們說了個大概,其實段亦琛在給老太君的信件裡早就說過了,只是她們擔心我,非要我說個究竟。
  
  下人們也不喊我秋夫人了,直接稱呼我為夫人。府裡到處都收拾的乾乾淨淨,添置了新的傢俱,老太君說我們的新房早就準備好了,喜鵲還捧了專門為我訂做的喜服來給我過目。
  
  老太君一直都握著我的一隻手,豆豆也乖乖的坐在我的腿上,我看著滿屋子熟悉的面孔,心裡暖洋洋的。總算回家了呢。
  
  段亦琛一直到晚上才回來,他回來的時候我們又上演了一場大門口迎接的場面。
  
  他一跳下馬,就衝到老太君的面前,緊緊的握住她的雙手:「奶奶,孫兒回來了!」
  
  老太君的臉上滿是自豪和疼愛,她的話語中帶著堅定:「好!你這次做的很好!不愧是我們段家的子孫!奶奶為你驕傲!」
  
  我牽著豆豆在一旁看著他們,眼裡有些濕濕的。
  
  一會,段亦琛低下頭,看見了豆豆,他蹲下身子,堆起溫柔的笑:「豆豆,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是爹爹!」這是我方才在旁邊一直教他的話。
  
  段亦琛哈哈一笑,兩手將豆豆舉起:「我的好兒子!都長這麼大了!」
  
  門口相見後,段亦琛、老太君、岑先生還有我跟懷裡的豆豆,圍坐在一張桌子前,進行溫馨快樂的家庭晚餐。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
發表於 2011-3-29 21:05:23 |只看該作者
六十三章  婚前

  晚餐一直持續到很晚漲漞熇煽,匱匰厬厭一家人坐在一起,總有很多話說。喜鵲、吳媽媽、小晴他們也都圍在一旁蜾蜬蜼蜪,睾瞅瞃睯聽著我們說話。
  
  這段時間,老太君一個人待在家裡銨閥閩閡,銧鉽銬銀其中的寂寞和艱辛可想而知。可她的精神卻一直很好,也鮮少生病。她說:「多虧了子祁經常來陪我這個老婆子說說話屣嶂嵷嶊,蜧蜡蜛製你們這次回來了,可要替我好好謝謝他。」
  
  段亦琛滿口應了:「是耤聜聞聚,銅銣銔銆過幾日我就去。」
  
  一直聊到深夜,老太君實在是撐不住了,我們才各自散去。岑先生由下人領著回了他的院子,豆豆這時都已經在我懷裡睡著了。
  
  因為新房要等到成親那日才可以使用,所以我跟段亦琛還是回到了我原先住的那間小院子裡。裡面的每樣東西都跟從前一樣,吳媽媽說,這段時間,她就帶著豆豆住在這裡。
  
  我跟段亦琛洗過澡,就帶著豆豆上床睡覺。我把豆豆放在大床的最裡頭,睡的很熟,樣子可愛的不得了。我一眼不咋的看著他,握著他的小手不捨得放開。
  
  「夜深了,睡吧。」段亦琛支起身子,一邊陪我看著豆豆,一邊輕輕在我耳邊說。
  
  我搖搖頭:「今天很高興,我都不太想睡了。」
  
  他說:「我也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覺得家裡這麼熱鬧,有一種暖融融的味道。念心,我要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
  
  「謝謝你跟我在一起,讓我知道幸福是什麼,快樂是什麼,還有情愛是什麼。」
  
  「你以前不知道什麼是情愛?」
  
  「從前的那些,跟與你的不同。跟你在一起,兩個人就好像融為了一體。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永遠都不會分開。」他將我摟的更緊一些。
  
  我由衷的微笑:「我也要謝謝你,讓我在這個世上找到可以白頭偕老的人。」
  
  是呀,在這個世上,能找到像段亦琛這樣,願意只有我一人,願意跟我白頭到老的男人,老天待我也算不薄。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就輕輕說:「亦琛,這輩子只有我一人,你真的不後悔嗎?」
  
  他笑:「三妻四妾當然很容易,可女人要那麼多做什麼。就算有再多女人,不是我心裡的那一個,根本一點用都沒有。相反,只要我心裡的那一個一直在我身邊,此生就以足矣。」
  
  「可是,再過些年,我會變老,會有皺紋,腰也會變粗。可是你身邊,還是會有很多年輕貌美的女孩子,願意跟著你。」
  
  「念心,你信我。」
  
  「我們做個約定好嗎?」我打斷他的話:「若是到時候,你真的想納妾了,告訴我一聲,我會離開。」
  
  不是我對他沒有信心,只是無論在哪個年代,海誓山盟都是不現實的。就算到時候他對我沒有興趣了,我也不怪他。處在他的地位,還有這種社會現狀,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我希望把話在前頭說明白了,我不會怨他,也不會做個怨婦,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希望跟他和平分手。
  
  段亦琛沉默了,良久的沉默之後,他緩緩開口:「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你永遠都是我段亦琛唯一的女人!時至今日,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我說:「我相信你,真的。可是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好,所以,我們可以先做好最壞的打算,免得到時候受傷害。」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開始微微使力:「我說了不會,就是不會!念心,我們就要成親了,可為何你又讓我如此不安?」
  
  他的眼裡帶著一絲暗淡,我心裡一顫,輕輕的把手從豆豆身上抽回來,然後轉身擁住他:「我信你,一直都信你。」
  
  「真的?」
  
  「真的。」
  
  他的吻溫柔的落下,然後他帶著甜蜜的笑容說:「你真是個磨人精,每天都讓我忐忑不安。我看,不如明日就把事情辦了,好把你栓在我身邊。」
  
  我笑著說:「你又要胡鬧了,我們的日子是奶奶挑的,喜帖都發出去了,哪能隨便改呢。」
  
  「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來嚇唬我了。我只要想到你心裡還有這種念頭,我就恨不得把你時時刻刻都栓在我身上,跟你形影不離。」
  
  我笑:「好,我答應你就是,以後再也不提了。」
  
  這晚的談話到此為止,我跟他相擁而眠,第二天早上被豆豆清脆的喊聲吵醒,然後一家三口在床上玩抓人遊戲,鬧騰了一個早上。
  
  我們的婚禮定在了臘月初八,喜帖已經早早的發了出去。京城裡關於我們的話題也愈來愈多,很多人都說,想不通定國侯為何會對我執念如此。
  
  我們抽空去霍子祁的家裡拜訪了一下,他還是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玩世不恭的樣子。我們先去拜見了淳王爺和王妃,然後跟著霍子祁去他的院子裡說話。
  
  霍子祁看著我們兩人手牽手的親密樣子,忽然歎了一口氣說:「你們終究還是走到一起去了。」
  段亦琛說:「怎麼,嫉妒了,嫉妒了就趕緊給自己找個媳婦去。」
  
  霍子祁說:「我可沒有你這麼好的福氣,娶到自己心愛的人。我心愛的人,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不過,若是念心沒有遇到你,說不定我就有機會了。」
  
  「就憑你,念心可瞧不上。」
  
  「哼,你少瞧不起人了。你問問念心,要是先遇到的人是我,是會選我還是選你。再說,我可比你懂得心疼人,像念心這種嬌滴滴的美人兒,還是跟著我比較合適。念心,趁現在還沒有嫁給他,你趕緊考慮考慮我。」
  
  段亦琛把臉一黑:「子祁,你還混說!」
  
  「別急別急,我這也是想想而已。」
  
  「想想也不行!」段亦琛的語氣很不好。
  
  我在旁邊一直捂著嘴偷笑,我知道他們向來是鬧慣了的,霍子祁是故意拿我的事跟段亦琛開玩笑。因為他曾經說過,只有遇到我的事,段亦琛才會著急。
  
  霍子祁看玩笑也開的差不多了,忽然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很認真的說:「你們終於能走到一起了,我真的替你們感到高興。」
  
  段亦琛重重的拍了拍了他的肩膀:「謝謝!」
  
  「謝什麼,咱們兩個誰跟誰啊。你這回勝利歸來,又抱得美人在懷,這下,全京城最風光的人就是你了。」
  
  段亦琛面上頗有自得之色,乾脆伸手攬住我的腰,然後對霍子祁說:「你就羨慕吧。不過你該定下來了,這麼久了,難道你就不想成個家?」
  
  霍子祁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你就別操我的心了,我心裡自有打算。」
  
  我們在淳王府待了半日,吃過午飯才打道回府。
  
  現在府裡忙的熱火朝天,一方面忙著我們的婚事,一方面忙著準備過年。所有人的臉上都喜氣洋洋,連岑先生都每日笑上很多回。
  
  豆豆也很喜歡他這個外公,每天都黏著他,讓他帶著去各處瘋玩。岑先生對豆豆是有求必應,只要開了口,不管做的到做不到,他都會去試一試。
  
  我真怕這樣下去,豆豆會被他們寵壞了。可是讓我嚴格一點,我又捨不得。好在有段亦琛在,他對豆豆可是毫不客氣的,一不聽話,就會讓他去院子裡罰站半個時辰。豆豆因為這樣才有所收斂,不過對於這個爹爹,他是一肚子的不樂意。
  
  從淳王府回來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出過門,老太君也不讓我出去,說什麼要在家裡準備準備。其實嫁妝什麼的,老太君早就幫我操辦好了。我根本什麼都不用操心,每日就只是在府裡養精蓄銳,另外做些全身的皮膚護理,到時候好做個最美麗的新娘。
  
  喜事越近,老太君卻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念心,到那天,你的花轎該從哪抬進來呢?」

  花轎?是啊,我都忘了花轎得從別處出來了。
  
  段亦琛忽然在一旁插嘴說:「我早就想好了,所以預先給爹在城西買了一棟大宅子,到時候花轎就從那裡抬出來。」
  
  岑先生看著段亦琛,眼裡的神色開始變得認真:「你考慮的很周道,這些事,本該是我去做的才是。」
  
  段亦琛微笑:「爹這些日子都在靜養中,這種事交給我去做是一樣的呀。」
  
  岑先生對著段亦琛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回,他對段亦琛笑啊。我知道,從這個時候開始,岑先生才算是真正接受了段亦琛。
  
  我們婚事得到所有我們在乎的人的祝福,只除了曲明忠。自城門一別,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喜帖雖然也給他送去了,可是他會不會來,我也說不好。
  
  陳小姐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我們也得了曲府送來的紅蛋。如今我就要做侯爺夫人了,曲老爺忽然轉了面孔,以一副娘家人的姿態,上門來拜訪了老太君和段亦琛。
  
  我沒有去見他,只知道段亦琛回來的時候,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我問:「怎麼了,怎麼這麼樣子?」他歎口氣:「唉,真不知道曲明忠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
  
  我沒有細究這個問題,只是有些遲疑的問他:「那他有沒有說,我們成親那天,曲明忠來不來?」
  
  「來,他說會帶著犬子一起來。」
  
  既然曲老爺會來,曲明忠就算不想來,也會被迫來的。
  
  結婚前三天,府上忽然來了一個不受歡迎的人。門口的家丁帶著不太樂意的表情來說:「芙公主來了。」
  
  正在說說笑笑的一大家子人忽然都愣住了,好一會,老太君發話了:「我就不見她了,免得心煩。」
  
  到最後,是我跟段亦琛去前院見了她。芙公主變的憔悴了,她沒有化妝,臉色有些蠟黃,眼睛裡也沒有一點光彩。
  
  我跟著段亦琛對她施禮:「見過公主。」她沒什麼精神的讓我們免禮,然後就一種悲憤的眼神看著我們。
  
  段亦琛開口:「荷婷,有事嗎?」
  
  「我,要嫁去木漢了。你知道這件事嗎?」芙公主緊緊的盯著段亦琛。
  
  段亦琛平靜的說:「我早就知道了,這是件喜事,我要恭喜你了。」
  
  「你難道可以眼睜睜看著我嫁去木漢?」芙公主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
  
  「這是聖旨,又關係到兩國的邦交,再說,你也需要找個人照顧你的下半輩子,這種兩全其美的好事,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不願意!我不要你娶這個女人!我也不要嫁去木漢!為什麼你又要娶這個女人!她早就臭名遠揚了!你居然要她都不要我!」
  
  「夠了!你若是不想嫁,大可以去找皇上,跟我說,又能改變什麼?還有,我的事,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當日,若不是你害的我們失去了孩子,我跟念心又怎麼可能繞了這麼多彎路才重新走到一起!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麼了,以後也不要再來這裡了。既是要去木漢和親,那就待在宮裡修身養性,不要丟了大欣的臉面!就這樣了,不送!」
  
  段亦琛說完,看也不看芙公主一眼,就握著我的手,很快的離開了前廳。
  
  我聽到芙公主哭天搶地的聲音,還有下人安撫她的聲音。段亦琛的側臉看起來有些悲傷,我用力握住他的手,微笑著看他。
  
  很快,他也回給我一個微笑,然後輕輕說:「念心,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我勾住他的脖子,笑的格外燦爛:「嗯,我們終於要成親了!」
  
  我跟他相視一笑,然後在燦爛耀眼的陽光下擁吻在一起。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9
發表於 2011-3-29 21:06:18 |只看該作者
六十四章   成親

  臘月初八,雞叫頭遍,我就被吳媽媽溫柔的喚醒。
  
  緩緩睜開眼嘧嗾嘜嗶,睮睾瞅瞃伸個懶腰,我的心臟開始不可抑止的加速跳動。今日睽睮睾瞅,製褔裻褊我要嫁給他了!
  
  小晴和其他幾個從前服侍我的丫鬟滿臉堆笑的將我請進旁邊的浴房,用柔軟的絲布細細的將我的全身上下擦洗乾淨。
  
  然後起身箋粺粹精,銎銙銛銘換上專門為我量身訂做的大紅喜服。這套衣服極為華貴,用了最好的絲綢蒱蒲蒪蓐,潃漱漪漵上面的吉祥圖案居然是用金線銀線和孔雀羽毛交匯織出的緙絲。「一寸緙絲一寸金」,這套喜服的價值可想而知。
  
  穿好喜服,喜娘開始大展身手,她將我的頭髮盤成高高的雲髻,然後手腳輕快的幫我上妝。先用棉線修理我的眉毛,細細的描繪我的眉形,然後慢慢的塗脂抹粉,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又給我的嘴唇塗上大紅的口脂。
  
  接著幫我帶上各種名貴的首飾和金光閃閃的鳳冠,穿上霞帔,喜娘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好了。」我緩緩站起身來,對著鏡子照了照。
  
  鏡中的女子明艷動人,一雙眼睛溫柔似水,現在正滿含著幸福的笑意。我伸手輕撫自己的臉頰,露出一抹微笑,然後輕輕說:「謝謝,很好看。」
  
  屋子裡的眾人都跟著我笑,吳媽媽上前握住我的雙手,聲音裡帶著不可抑止的激動:「小姐,我總算等到這一天,能夠親眼看著小姐出嫁了。」
  
  她的眼裡含著激動的熱淚,我張開雙臂,用力的擁住她:「奶娘,謝謝你。」我一定要好好的謝謝她,如果不是她,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堅持到現在。
  
  喜娘在一旁說著吉祥話,忽然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心兒,爹能進來嗎?」
  
  我趕緊應道:「當然可以,我已經打扮好了。」
  
  丫鬟輕輕打開門,岑先生穿著一身華麗的絳紅色長袍,頭髮梳的整整齊齊,鬍子也刮得乾乾淨淨,看起來很精神。
  
  我讓其他人都暫時退下,岑先生慢慢走到我面前,盯著我看了好半天,忽然很是感概的說:「心兒,爹真的很高興,可以看到你出嫁。你今日看起來很美,比你娘還要美一些。你娘泉下有知,也會很開心的。我沒有想到我這一生,還能有今天這樣感到幸福的日子。」
  
  「爹,以後我跟亦琛會好好孝敬您,我們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幸福的。」
  
  前段時間,我雖然認了岑先生為爹,可是潛意識裡還是將岑先生當成是秋念心的爹。可是如今,岑先生對我的關愛,讓我久違的感受到了親情和父愛。從今以後,他就是我的父親,我會孝敬他,讓他享受天倫之樂。
  
  他又陪著我說了很多話,下人在外面道:「吉時快到了。」
  
  喜娘重新走了進來,將一塊精美的大紅蓋頭小心的蓋在我的頭上。
  
  外頭的鞭炮聲震耳欲聾,「新郎官到了!」
  
  我的心裡忽然緊張起來,不知道現在的段亦琛是不是跟我一樣緊張呢?昨天,我就跟我爹和其他下人們一起來了這座城西的大宅。老太君堅持說,成親的頭一天,新郎新娘不可以見面。
  
  大紅蓋頭遮住了我的視線,喜娘輕輕的扶著我,走出了房間。一步一步,我看著自己的腳尖,慢慢的走向大門口。
  
  門口人聲鼎沸,也不知道擠了多少看熱鬧的人。我聽到前面傳來段亦琛的聲音:「見過岳父大人。」
  
  「賢婿不必多禮。以後心兒就托付給你了。」
  
  「小婿定會好好待她一輩子,絕不會辜負岳父大人所托。」
  
  沒有多做停留,在「新娘上轎」的聲音中,喜娘扶著我上了那頂八抬大轎,並且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坐在裡面千萬不要移動身體。「起轎!」鞭炮聲又一次震天響起,我感到轎子被平穩的抬起,過了一會,在嗩吶和鑼鼓聲中,緩緩前行。
  
  從大宅去侯府的路程並不遠,沿路應該圍了很多人。我可以聽到喧鬧的人聲,還有轎子前傳來的沿路撒下銅錢的叮叮咚咚聲。
  
  行至侯府門口,轎子穩穩的落下,我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終於到時候了。
  
  「新娘下轎!」我很驚訝於這個喊口號的人的嗓音,在這麼吵的鞭炮聲裡,他的聲音居然還這麼鴻亮清晰。
  
  轎簾被打起,一隻幼小的手伸了進來,輕輕將我的衣服拉了三下,我知道這是引新娘下轎的小女孩。隨著她的小手,我慢慢走出轎子。
  
  跨過馬鞍,踏上長長的紅氈,我被喜娘領進了喜堂。
  
  一根大紅色的紅綾遞到了我的手中,我能感到紅綾的那一頭,段亦琛傳來的興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按照最古老的習俗,我們在所有人的見證下,結成了夫妻。我的眼裡忽然有些熱辣辣的,從一刻開始,我就是段亦琛名正言順的妻子了!
  
  紅綾引著我向後院走去,這些路我都很熟悉,只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一路都是看著地走完的。
  
  我被帶進了新房裡,喜娘過來拿走我們手中的紅綾,然後輕輕扶我坐上大紅的喜床。
  
  「新郎可以掀開新娘的蓋頭了。」喜娘愉快的說。
  
  我微低著頭,一雙大紅色的靴子出現在我的眼前,片刻的沉默之後,蓋頭被人猛地掀走。我的眼前一亮,段亦琛的面孔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從未見過笑的這麼開心和溫柔的段亦琛,大紅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居然格外好看。我笑盈盈的望著他,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開口:「念心,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你沒有做夢。」
  
  「你可知道,今日的你,簡直比仙子還好看。」他喃喃自語,一雙眼睛開始變得深沉。
  
  我笑出了聲:「你見過仙子長什麼樣嗎?」
  
  他呆滯的表情一閃而過:「我敢打包票,仙子一定沒有我的娘子美。」
  
  我微紅了臉,低下頭去不看他。他一把托起我的下巴:「怎麼,害羞?」
  
  我沒說話,喜娘走上前來,將我們兩人的頭髮各剪下一縷,用大紅絲線綰在一起,以示同心。
  
  「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丫鬟捧來一個墊著大紅絲綢的托盤,上面放著兩杯酒,段亦琛伸手拿起一杯,我也跟著拿了一杯。他迫不及待的勾過我的手,我們湊得很近,喝下了手中的酒。微辣的酒,帶著一絲清甜,讓我的身體忽地放鬆了。
  
  段亦琛笑著將我摟到懷裡:「我終於娶到你了!念心!」
  
  他的吻眼看就要落下,喜娘卻忽然捧了一盤水餃過來,請我們吃。
  
  段亦琛忙忙的夾了一個餃子送進嘴裡,剛嚼兩下,他就大叫一聲:「生的!」
  
  屋子裡的丫鬟和老婆子都笑成了一團,因為通常這句話是由新娘來說的,沒想到段亦琛這個急性子,居然代我說了出來。
  
  喜娘強忍住笑意,將筷子遞給我,我夾了一個咬了一口,果然是半生不熟的。喜娘問我:「好吃嗎?」
  
  一屋子的人都滿懷期待的看著我,我只好說:「生的。」
  
  笑聲頓起,段亦琛抱著我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個圈,然後就那麼摟著我,半天都不鬆手。
  
  喜娘請了他好幾次,才將他請出去宴客。
  
  我一個人坐在屋裡,跟滿屋子的丫鬟婆子們說說笑笑。只是她們怎麼都不給我吃東西,只讓我喝了幾口水。
  
  從早上起,我就沒有吃過東西,等段亦琛從外頭回來的時候,我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一屋子的人退的乾乾淨淨,段亦琛幾乎是立刻就衝到我面前,坐在床沿上,將我抱上他的大腿。
  
  我輕輕說:「我餓了。」
  
  他一怔:「怎麼不吃東西?」
  
  「喜娘不給我吃,你在前頭吃香的喝辣的,讓我一個人在這裡挨餓。」我故意撅起嘴。
  
  段亦琛趕緊將我抱到屋子中間的桌前坐下:「來,想吃什麼?我餵你。」
  
  他夾了一塊小點心餵給我吃,我也拿筷子夾了菜餵給他吃。他的呼吸間帶著酒味,我說:「喝了多少?」
  
  他輕笑:「我也不記得了,不過,你放心,我喝不醉的。」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倒了一杯酒舉到我嘴前:「喝一點。」
  
  我聽話的喝下那杯酒,他又餵給我好幾杯。新房的酒裡其實帶了些催情的藥物,我一連喝了幾杯,身子已經開始發熱,眼睛裡浮上一層水光。
  
  「還餓嗎?」他喃喃的在我耳邊低語。
  
  我搖搖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他的右手托住我的後頸,將這個吻變得深入。
  
  持續了好久,直到我喘不過氣來,他才輕輕離開:「念心,你的味道越來越好了。」
  
  我「咯咯」直笑:「你也是,怎麼今日看起來,格外順眼。」
  
  他又親了我幾下,然後說:「我們,該洞房了。」
  
  他將我的鳳冠霞帔輕輕拿下,然後幫我卸去身上的首飾,放下我的長髮。跟著慢慢脫下我的外衫,接著是中衣,最後是輕薄的內衫。
  
  今日的喜服不知道為什麼,做的相當大膽,內衫、褻褲和肚兜幾乎都是半透明的,早上穿上的時候,我都有些害羞。
  
  現在我穿著這樣半透明的衣服站在段亦琛的面前,他火辣辣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我的身體。我忽然覺得很不好意思,趕緊伸手遮住胸前。
  
  他拉掉我的雙手:「我還沒看夠,別遮著。」
  
  我的臉更紅,他說:「念心,幫我寬衣。」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幫他一件一件脫下衣服,最後只剩下他撐高高的褻褲。我停下了手,他笑著說:「怎麼不脫了?」
  
  我說:「你自己脫嘛,反正就一件了。」
  
  「不行,我一定要你幫我脫。」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容推拒。
  
  我只好紅著臉,一把扯下他的褻褲,那根粗大的物件忽地彈了出來,晃了幾下,停在我的眼前,在我的注視下,變的更大。
  
  我的呼吸開始變的急促,段亦琛動手脫下我的內衫和肚兜,然後是輕薄的可以稱之為情趣用品的短小褻褲。
  
  赤 裸的站在房中跟他對視,我羞的差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呵呵一笑:「怎麼在發抖?害怕?」
  
  「冷。」我老實說。雖然房中很溫暖,可現在畢竟還是冬天。
  
  「等一下就不冷了。」他打橫將我抱上床。
  
  我剛一躺下來,他的身子就緊跟著覆蓋上我的,他的唇輕柔的在我的額頭落下。隨後是鼻尖,雙唇,頸項,鎖骨,然後在我的胸前停留很久,又繼續向下,到兩腿之間。
  
  段亦琛的唇似乎帶著無法形容的魔力,每到一處,都帶給我極大的快感和戰慄。我的下面早已濕透,可他還是不疾不徐的挑逗我的敏感之處。
  
  「亦琛。」我用自己都羞於聽到的嬌媚聲音開始喚他。
  
  他抬起頭,衝我邪邪一笑,然後舉高我的雙腿,一個大力,衝進我的身體裡。
  
  往常的他在床笫間就是花樣百出的,今晚他不知道又從哪裡學了些新招式,我的身體被他擺成各種羞人的姿勢,在他的猛烈攻擊下,潰不成軍。
  
  我大喘著氣問他:「你老實交代,又從哪裡學的這些壞事。」
  
  他含著我胸前的一顆凸起,含含糊糊的說:「這哪裡用學?我都是無師自通。怎麼,娘子難道不喜歡?」他嘴上忽然大力的一吸,身下的衝擊開始加快速度。我尖叫出聲,緊緊的攀住他的身體,身下一大股熱流湧出,我又一次登上了快樂的高峰。
  
  這一夜,他不知疲倦的要了我一次又一次,直到東方發白,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他才意猶未盡的幫我們兩人情理乾淨,然後緊緊的擁著我躺下。
  
  我全身早就虛軟無力,可這個造成我脫力的罪魁禍首卻依舊神采奕奕。我沒好氣的說:「還是前段日子,你不碰我,要舒服些。」
  
  段亦琛嘿嘿的笑著:「我知道娘子辛苦,可是我忍了那麼久,就盼著今天晚上了。娘子怎麼忍心不讓我吃個夠?」
  
  你是吃夠了,可我也快不行了啊。男人的體力太好,也是一件麻煩事。
  
  我說:「明日還要早起給奶奶請安,你叫我這個樣子怎麼起得來?」
  
  「不去請安也沒什麼,奶奶不會介意的。」
  
  「那可不行,我不能讓府裡的下人看笑話。」開玩笑,新婚第一天我就起不來床,那以後我這個夫人的臉面往哪裡放?
  
  「念心。」他忽然柔聲喚我。
  
  「嗯?」
  
  「我們會白頭到老,不離不棄,對嗎?」
  
  「對,我們會白頭到老,不離不棄。」
  
  一行熱熱的東西從我的眼角滲出,我的心裡被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填的滿滿的,滿到我幾乎想大聲的向全世界宣佈:我好幸福!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50
發表於 2011-3-29 21:06:47 |只看該作者
六十五章   家有喜事

  回門後,我們就將我爹接回了侯府,跟我們一起生活。新年的腳步也在不知不覺間走近。
  
  雖說古代沒有蜜月旅行這一說,可是段亦琛已經答應我,待天氣轉暖之後,他會帶著我去江南遊玩一趟。
  
  為了感謝他特別安排的江南之行,我在新婚頭一個月,交足了床事。因為若是出去玩,可不能每天帶著酸軟的腰膝。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的皮膚比從前變得更加細緻光滑。段亦琛自是不必說,每天生龍活虎,直說自己能徒手打死一隻老虎。
  
  豆豆現在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我回來了這麼些天,他對我也回到了從前那樣依戀的態度。經常瞅著段亦琛不在的時候,爬到我的腿上要我抱抱親親。因為若是被段亦琛看見了,一定會把他拎下來,叫他去練功。
  
  段亦琛對豆豆很嚴格,就算是快要過年了,每天的功夫都要照常練。還好老太君給豆豆請的教書先生告假回去過年了,不然豆豆一定會每天哭著來跟我訴苦。
  
  我私下不知道說了段亦琛多少回,畢竟豆豆還是個孩子,這麼嚴格,以後要是有逆反心裡就不好了。畢竟他從小都是在我懷裡撒嬌長到現在的,一下子變成這樣,孩子恐怕接受不了。
  
  段亦琛雖然承認我說的有道理,可是他說,這功夫若是不狠心來練,以後不會有出息的。對於這一點,連我爹都同意,甚至表示要將自己的功夫也傳給豆豆。我差點嚇了一跳,趕緊讓他們稍安勿躁,一個一個慢慢來。
  
  過年前,宮裡忽然來了一道聖旨,原來皇上賜給我一個一品誥命夫人的封號。也就是說,從今以後,我也是個領皇家薪水的人了。
  
  老太君很高興,她說:「這下好了,往常都是我一個人進宮朝賀,以後有念心可以陪著我了。」
  我對這個誥命夫人倒是沒多大感覺,但是既然嫁給了段亦琛,那接受這一切就是必須的了。
  
  很快就是大年三十,這是我到這裡來以後,過的最熱鬧的一個年。侯府上上下下都喜氣洋洋,作為新夫人,我給每一個下人都包了豐厚的紅包。畢竟以後老太君會將家事都交給我打理,跟他們套好了關係,日後做事也方便點。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按品大妝,穿上朝服,帶上頭冠,打扮的雍容華貴。老太君也早就裝扮停當,我們坐了華貴的大轎,進宮去朝拜皇后娘娘。
  
  果然所有的命婦對我都相當的好奇,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會引來眾人的側目。我目不斜視,跟在老太君的身後規規矩矩的做好自己的本份。
  
  在我們拜見過皇后娘娘之後,她態度和藹的讓我們起身,然後很關心的詢問了幾句老太君的身體情況。我低眉順眼的扮乖巧,可是能感覺到皇后的目光一直很感興趣的盯著我看。
  
  出了中宮,我和老太君就跟著宮人,依照原路返回。一路上遇到很多認識的命婦。以前給段亦琛做妾的時候,我雖然沒有資格進宮,可是跟著他,也把京城大大小小的貴族家庭都去了個遍,所以認識的人還是不在少數。
  
  她們跟從前看見我的態度當然大不一樣,從前我需要給她們行禮,現在,很多人需要給我行禮。我雖然覺得有些不習慣,可是客套寒暄,還是做的得體大方。
  
  就在我不甚其煩,一遍又一遍客套的時候,前頭迎面走來了陳小姐。她是四品的恭人,所以也需要進宮朝拜。
  
  她瘦了很多,從前看起來很神采奕奕的臉上居然帶著濃重的憔悴。見到我們,她先是一愣,接著堆上一抹笑意對著我們行禮。老太君和藹的讓她免禮,她抬起身子,說了幾句客套的話恭喜我新婚,我也很客氣的恭喜她喜得貴子。
  
  回府的路上,我還在想著陳小姐顯而易見的憔悴。很明顯的,她過的並不好。我不知道她平時是怎麼跟曲明忠相處的,只是她這樣明朗快樂的人,都變成了這樣。嫁給曲明忠,她真的一點都不後悔嗎?
  
  回到家裡,我先跟喜鵲她們一起,幫老太君卸下身上的朝服和頭冠。這些東西好看是好看,可是也重的很。光是這黃金打造的頭冠,就壓的人脖子都酸。
  
  老太君的年紀畢竟是大了,早上起的早,在宮裡又不是跪就是站。我們幫她解了衣衫,就讓她躺在床上休息,又讓平素幫她推拿的小丫頭慢慢幫她揉捏腿腳。
  
  等老太君睡著,喜鵲對我說:「夫人也回去歇著,一會午飯的時候再來吧。」
  
  我點點頭,帶著吳媽媽和小晴她們回了我跟段亦琛的新房。我換上家常衣服,卸了臉上的濃妝,又給自己泡了一杯清茶,舒舒服服的靠在溫暖的軟榻上跟吳媽媽拉家常。
  
  我問她可知道陳小姐跟曲明忠的事,她猶猶豫豫的說:「我也是聽外頭的人說,表少爺似乎跟夫人是分房睡的。不過表少爺對那個孩子還是很疼愛的,滿月酒也擺的很隆重。」
  
  果然是這樣嗎?可是一個古代女人,得不到丈夫的愛,那日子該怎麼過?不過以曲明忠的個性,我想他短時間內納妾應該是不可能的。只要陳小姐不要喪失希望,總有一天,曲明忠會發現她的好的。
  
  隨後的整個正月裡,我的日子都過的極為忙碌。段亦琛這次凱旋歸來,前來道賀的官員也不知道有多少。幾乎每一天,家裡都要擺上好些桌酒席。
  
  如今我是命婦身份,不但要出去宴客,每次還要換上一品誥命夫人所穿的常服,真是不甚其煩。
  
  累了一天之後,我也完全沒有力氣去應付段亦琛的索求。所以總是冷著一張臉,不願意理他。他連著幾次求歡未果,就索性再來客人的時候,放我的假,以我身體不適為由,讓我在內院好好休息。
  
  我當然是求之不得,畢竟那些場面上的話,說的多了,實在厭倦。可是段亦琛的精力之旺盛,讓我羨慕的不得了。
  
  我問他:「為什麼你從早忙到晚,還要抽空練功夫,晚上還能忙活上一整夜呢?你都不會覺得累嗎?」
  
  他得意把我摟到懷裡:「這算什麼,我幾天幾夜不睡覺,也能照樣上陣殺敵。」
  
  對此我只能說,人跟人實在是有區別的。像我現在,每天只管理侯府的一部分事務,外加教導豆豆、服侍奶奶跟爹,就覺得很累了。
  
  段亦琛說:「以後家裡的事,都讓管家去做,你一個人哪裡操的了那麼多的心?」我也就能偷懶一下是一下,得閒的時候,就抱著豆豆給他講故事,聽他背詩給我聽。
  
  忙碌的正月過去後,府裡也漸漸清閒下來。段亦琛每日正常去上朝,禁衛軍的差事他已經不做了,現如今他是護國元帥。
  
  我每日在家裡盼啊盼,好容易等到春末夏初,氣候溫暖。我跟段亦琛商量:「可以出去了吧。」
  
  他高高興興的點頭應了,然後拉著我爹來說是要給我檢查一下身體。誰知這一檢查,我居然有了一月的身孕。
  
  我驚喜萬分,不敢相信的一遍又一遍的問:「爹,您沒騙我吧?」
  
  我爹笑的合不攏嘴:「爹怎麼會騙你呢?千真萬確,你有了一月的身孕了。看來當初禁你們幾個月的房 事是正確的,藥丸的功效很管用。」
  
  段亦琛早就一個忍不住,也不管我爹在場,一把就將我打橫抱起,興奮的在房子裡轉圈圈。最後還旁若無人的跟我來了個法式濕吻,害的一屋子的人都悄悄躲了出去。
  
  「念心,我就說吧,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我靜靜的靠在他的胸口,用手輕撫自己的小腹,眼淚就那麼熱熱的淌了下來。這是我的孩子,這是我跟他的孩子!
  
  段亦琛見我流淚,趕緊說:「你看看,又哭什麼,這是喜事啊。」
  
  我撅著嘴說:「我知道啊,可我就是想哭嘛。我就是覺得,這些年,真是太不容易了。」
  
  說著,我的眼淚流的更多,段亦琛沒有說話,只是用力抱著我,臉貼著我的臉,然後溫柔的幫我抹掉眼淚。
  
  「念心,念心!」老太君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她急匆匆的走進來,一看我在哭,她把臉一拉:「亦琛,你怎麼把念心給弄哭了!你這個混小子,到現在還是這麼不成器!」
  
  段亦琛一臉無辜的說:「奶奶,我沒有。」
  
  「你沒有,那念心怎麼哭的這麼傷心?」老太君說著就走到我們身前:「快別哭了,有了身孕就要多笑,這樣生出來的孩子啊,才會好看。」
  
  我不好意思的抹掉眼淚:「奶奶,我知道了,只是剛才太高興了,所以才會流淚的。」
  
  老太君握住我的一隻手:「奶奶都知道,你們多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對了,親家老爺怎麼說?」
  
  爹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在了我們身邊:「念心的身子比較弱,我看 恐怕要好好的在家休養安胎。」
  
  老太君同意的點點頭:「是啊,一定要在家好好的休養。以後啊,這府裡的事都交給別人去管,念心就好好的躺著就成。亦琛,你也別總是到外頭去胡混,給我在家陪著念心。這一回啊,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把我的乖重孫生下來。」
  
  段亦琛說:「奶奶,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
  
  於是段亦琛立刻把我抱上床躺著,然後我爹吩咐人去抓藥,老太君忙不迭的讓喜鵲通知廚下多燉補品。
  
  我因為太過高興,所以就由著他們去弄。段亦琛又去宮裡請了精通婦科的御醫來給我看診。御醫也說前三個月一定要靜養,另外又將很多注意事項說給我們記下。
  
  等到了晚上,我跟段亦琛躺下休息了,我才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我的江南之行怎麼辦?
  
  我一下坐起身來,悻悻的說:「亦琛,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江南?」
  
  他也是一副剛剛想起的樣子:「江南,等孩子出生以後再去也是一樣的嘛。怎麼,不高興了?要不以後我答應你,每年都帶你出去玩一趟,你說好不好?」
  
  我兩眼放光的說:「真的?你可不許騙我。」
  
  他笑著伸手拉過我,讓我的頭靠在他的胸前:「我跟你保證。」
  
  我興奮的在他臉上用力親了幾口,他忽然話鋒一轉:「不過,要是以後又有了孩子,你還是要乖乖在家裡好好的待著。」
  
  我看著他奸詐的笑意,心裡大呼上當,以他的辦事頻率,還有我爹的調養,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出這個門?




第六十六章   幸福的生活

  自從開始安胎以後,我就成了重點保護動物。大門不許出,二門想出一定要經過他段侯爺的許可,不然,一定會有下人要遭殃。所以每個人都把我看的緊緊的,生怕一不小心我就偷偷一個人溜到院子裡去閒逛了。
  
  想要出二門,必須等到段亦琛回來,由他牽著手,才允許去花園之類的地方轉轉。至於要去侯府外面,前三個月免談。
  
  段亦琛幾乎拒絕了一切應酬,每日公事一結束,就會立刻快馬趕回來陪我。因為我被看的太緊,所以經常跟他賭氣,一直都說每天看他那張臉,早就看厭了。
  
  現在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定國侯愛妻如命,霍子祁幾次過來玩,都會好好的打趣段亦琛一番。
  
  段亦琛可不管別人說什麼,只管把我寵上了天。每天我吃的東西他都會親自過問,半夜三更我想要吃什麼了,他會立刻從床上爬起來,吩咐人去給我準備。
  
  我這一次懷孕,胃口特別的好。我們的院子裡還特意開了個小灶,分白天黑夜兩個班,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在值班。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最多做點針線活,外加看著豆豆唸書,所以體重直線上升,肚子也長的很快。
  
  老太君總說要是再生個大胖孫子就好了,可我心裡卻希望這一胎可以是個女孩。畢竟我們已經有了一個男孩,要是再有個女孩,那就圓滿了。所以我央小晴幫我做了很多女孩子穿的小衣服,都是粉粉嫩嫩的顏色,好看的不得了。
  
  段亦琛一概都由著我去弄,他說:「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歡。反正我們還能生很多呢。」
  
  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可跟你說,有兩個孩子已經夠了。生太多孩子,可是會影響身材的。」
  
  我生豆豆的時候才十八歲,因為年輕,所以身材恢復的很好,根本看不出是生過孩子的人。要是以後生的多了,我怕肚子會變得鼓鼓的,到時候身材走形,那可不行。
  
  段亦琛哈哈大笑:「哪個女人不是想生的越多越好?就你跟別人不一樣。你放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了我都喜歡。」
  
  我沒搭他的話,現在我沒變醜,他當然這麼說了,要是我真的變醜了,他的心裡可就不會這麼想了。再說,沒有女人會喜歡自己變醜的。所以這個孩子生完,我一定會讓我爹給我開個方子,以後都不要再生了。
  
  豆豆對於我逐漸變大的肚子顯得很好奇,他總是會坐在我的身邊,小心翼翼的盯著我的肚子看。有一天,他終於忍不住問我:「娘,你肚子為什麼越變越大了?」
  
  我笑著說:「因為娘的肚子裡懷了小寶寶,小寶寶越長越大,等再過幾個月,小寶寶就會從肚子裡出來了,到時候,就有人叫你哥哥了。」
  
  「哥哥?」
  
  「是啊,到時候你就有一個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了。豆豆喜歡弟弟還是妹妹?」
  
  豆豆抿著小嘴,像是思考了好半天才說:「我要小弟弟。」
  
  「為什麼?」
  
  「因為以後我不想練功,可以讓爹爹拉著弟弟去練。」豆豆說的一本正經。
  
  我心疼的摸上他的小臉:「豆豆,練功是不是很辛苦?」
  
  他說:「練功不辛苦,可是爹爹太凶了。」
  
  原來是這樣。我們母子兩個正在說話,段亦琛從外面進來了。他一進來,豆豆立刻撅起小嘴,把頭埋進我的懷裡。
  
  我等晚上睡覺的時候,不鹹不淡的對段亦琛說:「你平日都是怎麼教導豆豆的?怎麼讓他這麼怕你?」
  
  段亦琛說:「不過就是對他嚴了一點,怎麼了?那小子跟你告狀了?」
  
  「告什麼狀?你每次一進來,他的臉色都變的不太一樣。你以為我會看不出來嗎?」
  
  段亦琛說:「我知道你是心疼他,可若是不嚴加管教,將來難成大器。」
  
  我說:「我知道你望子成龍,可是豆豆才四歲啊。這麼小的年紀,每天又是練功,又是讀書,也太辛苦了。我跟你打個商量,等他再大一點,你再嚴格管教不行嗎?」
  
  段亦琛有些猶豫,我把身子湊過去,緊緊的挨住他:「你也不想豆豆逐漸疏遠你吧?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見豆豆皺著小臉,心都是揪著疼的。」
  
  我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哭腔,段亦琛著急了:「好,好,我答應你,以後讓他多玩玩,可是將來,你不能再攔著我管教他。」
  
  我忙不迭的點頭,臉在他胸膛前蹭了幾下,然後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睡覺。
  
  段亦琛輕柔的撫摸我的頭髮,如今,幫我描眉梳頭,是他的新愛好。「念心,你最近氣色越來越好了。」
  
  我摸摸自己的臉頰,確實豐潤了很多,我說:「你嫌我胖了?」
  
  他無奈的笑了一下:「我沒有!我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美。」
  
  「你騙我。」
  
  「真的,我怎麼會騙你。不信你去照照鏡子,看看有多美。」他一面說,一面用手在我的後背上下游移:「念心,你最近的脾氣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我才沒有。」我不服氣的說。
  
  「是,是,沒有,沒有。」
  
  其實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因為這段時間,他完全把我給寵壞了。我的小性子也與日見長,幾乎到了難以伺候的地步。可是一大家子的人都依著我的性子來,我怕要是再任性下去,段亦琛也會受不了了吧。
  
  我幽幽的說:「亦琛,我是不是很任性?」
  
  他笑著說:「怎麼了?好好的問起這個?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任性一點也是正常的。再說,就算你再任性,我都甘之如飴啊。」
  
  我忽然想到,他從前對芙公主,也是再怎麼任性都可以容忍的嗎?我問:「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你,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他像是想了一會,然後緩緩說:「具體是什麼時候,我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那時候,每一天跟你在一起,我都很高興。直到你驚馬的那一天,我才發現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有多重要。」
  
  驚馬的那天?居然這麼早?可是那時候他對芙公主不是還很放不下嗎?
  
  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他說:「荷婷之於我,更多的是一種習慣。從小她就跟我親近,她小時候特別愛撒嬌,喜歡粘在我的身後。而且在我面前,荷婷永遠都是惹人愛憐的。其實我早就該發現了,她不像我心目中想像的那樣美好。可是我始終不願承認,直到你因為她受到幾乎不可挽回的傷害。念心,我……」
  
  我輕輕摀住他的嘴:「我都明白。」
  
  他將我摟的更緊:「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我輕揚嘴角,心裡最後的一絲疑慮也打消了。芙公主已經嫁去木漢,她當初向皇上要求,希望由段亦琛去送親,可是被段亦琛毅然拒絕了。
  
  「哎喲。」我輕叫出聲。
  
  段亦琛忽的坐起身來:「怎麼了?」
  
  「寶寶剛才踢我了。」我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段亦琛的嘴角漾開笑容:「我聽聽看。」他俯下 身子,將耳朵輕輕貼在我的肚子上慢慢的聽。
  
  「又動了,又動了。」他像個孩子似的叫出聲來。
  
  「輕點,別嚇著外頭守夜的人。」
  
  段亦琛嘿嘿一笑:「念心,你看他這麼有精神,我想一定是個小子。」
  
  「不是,是女兒!」我撅起嘴抗議。
  
  他親親我的臉頰:「不管是男是女,你都該睡覺啦。乖,趕緊睡吧。」
  
  我聽話的在他的懷裡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找周公下棋去了。
  
  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天氣漸漸變冷,我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家裡早就請好了接生婆,小孩子的衣服也準備了一大堆。
  
  我爹每日幫我把脈一次,說我的情況很穩定。可是段亦琛還是不放心,隨時準備去宮裡找御醫。
  
  我讓他們都別太擔心,生豆豆的時候,我也是很順利就生下來了。再說,我這回雖說是胖了一點,可是也沒胖太多。因為我總是記得產婦太胖,會不容易生產。
  
  這晚我跟段亦琛早早的睡下,現在我肚子太大,怎麼睡都不舒服。實在沒辦法,我經常拿他當椅子,靠在他懷裡睡覺。可就是苦了他,幾乎每天都睡不好覺。
  
  還沒睡著,我就覺得肚子一陣疼痛。我白著臉看向段亦琛,他臉色隨之一變:「要生了?」我捂著肚子點點頭,畢竟是生過一次孩子的人了,我能感覺的出來。
  
  他趕緊讓我躺好,然後大叫一聲:「來人,念心要生了!」
  
  一時間我們院裡所有的下人都被驚醒了,接生婆被第一時間送進房裡。我爹幫我把了脈,說情況很好,只是對於生產,他懂的也不算很多。
  
  老太君也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到我的床邊,著急的說:「御醫怎麼還沒來?」
  
  段亦琛一時飛奔進房裡:「御醫來了!」
  
  我看那個御醫,根本就是衣衫不整,連腰帶都系錯了,估計是剛才被段亦琛從被窩裡拉出來的。
  
  御醫立刻查看我的情況,一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湯水灌進我的嘴裡。
  
  段亦琛和我爹被他們集體轟出了房間,老太君握住我的一隻手,不斷的讓我再加把勁。我很冷靜的聽著接生婆的指示,跟著陣痛使勁。
  
  隨著一陣劇烈的疼痛,我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大喊,身子忽然一輕。
  
  「生了,生了!恭喜老太君,是個千金!」接生婆興奮的把孩子給我看了一眼,我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心裡一高興,就睡過去了。
  
  等我睡夠了醒來,剛一睜開眼,就看見段亦琛喜滋滋的笑臉。
  
  我輕輕哼出聲,他眉開眼笑的握住我的一隻手:「醒了,身子有沒有不舒服?快來吃點東西。」
  
  他餵我吃了點東西,我身上有了點力氣,就輕輕問:「寶寶呢?」
  
  吳媽媽趕緊從旁邊抱來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襁褓,段亦琛接過來,輕輕放在我眼前。
  
  「你看,她長的多好看,將來一定跟你一樣美。」
  
  我看著寶寶粉嫩嫩的小臉蛋,心裡忽然一暖。可是看了一會,我卻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怎麼這個孩子還是長的像段亦琛?
  
  我撅起嘴,很不高興的對段亦琛說:「你欺負人。」
  
  段亦琛身子一震:「念心,我又怎麼了?」
  
  「你欺負人。」我越想越委屈,豆豆像他就算了,現在生個女兒,也都長的跟他那麼像,我不幹!
  
  段亦琛著急的手足無措,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欺負我了。
  
  吳媽媽笑著上前說:「小姐,侯爺怎麼欺負人了?你跟奶娘說,奶娘幫你告狀去。」
  
  我點點頭:「為什麼我的兩個寶寶都長的像他?我不幹!他欺負人!」
  
  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好半天,吳媽媽才忍俊不禁的對我說:「是啊,侯爺也確實是欺負人,小小姐要是生的像小姐,那一定會更好看的。」
  
  段亦琛好半天才晃過神來,陪著笑臉說:「念心,是我不好,你別生氣好不好?要不我們下回再生一個,叫他長的像你?」
  
  我還是別過臉去不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可是我是產婦我最大,我就是不服氣嘛。憑什麼都長的像他?明明我長的比較好看啊,一定是他太霸道了,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月子裡,老太君和段亦琛他們不停的給我吃各種補品,結果等我能出房門的時候,整整胖了一圈。我嚇了一跳,花了兩個月時間控制飲食外加運動,總算讓身材回到了生產前。
  
  如今我們的女兒已經會笑了,段亦琛給她取名叫段雲菁,小名叫菁菁。豆豆雖然第一次見到菁菁時嫌棄她長的難看,可是隨著菁菁越長越漂亮,他也喜歡上了這個軟軟嫩嫩的小妹妹,每天都會守著妹妹,還想抱抱她。
  
  菁菁的滿月酒,全京城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段亦琛四處跟人炫耀自己漂亮的寶貝女兒,霍子祁總笑他越來越不像個大將軍了。
  
  曲明忠也來拜訪了我們,再次相見,他的神色平和,只是眼裡總像是一汪深潭,讓人看不究竟。

  菁菁半歲以後,我們一家人會在天氣好的時候,帶上豆豆,抱著菁菁,去城外轉轉。段亦琛還特別買了一座城郊的小院子,他休沐的時候,我們會去住上一日。
  
  我的那家麵館,現在真的成了全京城鼎鼎有名的小吃店了。我早就把店舖送給了戴大叔,如今他的日子,也是越過越火紅了。
  
  生活漸漸變的很平靜,我也變成了一個十足的賢妻良母,雖說幾乎什麼事都有下人可以做。可是對於孩子的事,我還是喜歡自己動手,我總覺得孩子是可以感覺到的。
  
  段亦琛跟我的感情並沒有在普通的生活中變得平淡,反而越發如膠似漆,甜膩的有時讓下人都受不了。
  
  現在,我有一個很疼我的奶奶和爹,一個很愛我的丈夫,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我想,這應該就是幸福,在我吃盡苦頭之後,所得到的幸福。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6 13:0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