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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張廉]菊領風騷[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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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8 20:48:26
第七十一章 爽快的鳩摩羅


    殤塵扶著我坐回原位,經過多次生生死死的我們,心如年過八旬的老夫妻,相互扶持,相互依偎,相伴走完在這個世界最後的旅程,即便我們各有家庭,不在各自身邊,我們的心,從未分離。

    心態從未如此平和,若是前世的我們,相信知道對方有伴侶後或是心痛,或是吃醋。而不會像現在,他夸我娶了個好丈夫,我說他該與未婚妻好好過日子,這是一種多麼奇特的感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自始至終,他從未讓我離開我的夫郎與他在一起,而我也沒有歇斯底里的要他拋棄未婚妻,即使不與我在一起也要堅守他對我的唯一。我們給彼此的只有關心和淡淡的愛。

    他對著我笑了笑,拿起手杖轉身出了房間,那只鬼白雕看了我一眼,跟在他的身後。走到窗邊,可以看見他走到鳩摩羅和羽熙的身後,他們轉身看見了他,他大拇指往後指向房間,鳩摩羅深吸一口氣,抬步入內。

    羽熙對著殤塵點頭一笑,殤塵看著羽熙的眼楮,臉上帶出了愧疚。

    “家事處理完了?”身邊傳來鳩摩羅有些嘲笑的聲音。我轉身面對他。殤塵的到來,我現在知道是因為他埋了什麼精神在我體內,我可以理解為心靈相通,在我主動切斷與他的聯系之前,他就已經知道我要來天朝,他還在夢里警告我叫我不要亂來。

    可是鳩摩羅呢?

    我疑惑地問他︰“你怎麼知道我要來這里?”

    他不說話,似在強忍他此刻內心強烈的情緒,生怕一開口就會與我吵架。他沉吟了一聲︰“嗯。”從懷里掏出一封信,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你自己看。”

    信?

    疑惑上前,拿起了信,信封上沒有任何字。抽出里面的信紙,登時!怔住了。

    這是!雪銘的筆跡!

    “鳩摩羅王,在下雪銘,相信鳩摩羅王知道在下的身份,不再做多言。秋苒有難,在下與秋苒側夫寒煙身陷囫圇,秋苒為救我二人獨上天朝求援,秋苒已有身孕,我心憂急。望鳩摩羅王前往天朝支應。余與寒煙不甚感激。”

    短短的幾句話,卻已經將我與雪銘他們的近況說得分明,雪銘,讓你擔心了,沒想到他竟會讓鳩摩羅來接應我。這信應該是他讓文修送的。

    雖然他一直不喜歡鳩摩羅,當然,不喜歡的原因也是因為鳩摩羅喜歡我。但是,他倒是非常欣賞鳩摩羅。曾經,他說過,相對于劉曦,他認為鳩摩羅更能給我幸福。這就是在他危急時,他會想到讓鳩摩羅來幫我的原因。

    雪銘,你即使身陷囫圇,都能幫我,我放心了,這說明雪銘足夠冷靜,他定能助我拖延時間。相信劉瀾風已經告訴他我大致的計劃。

    “你居然娶這麼多老公!”鳩摩羅忽然大吼起來,顯然已經忍到了極限,“不僅僅是兩個,還是三個!”

    我收好信,淡定地看著他︰“你一共有四十八位王妃,相信在我走後,你又娶了不少吧。”

    他的眉毛立刻抖了抖,撇開臉雙手環胸。想藏起他有些尷尬的神情︰“哼。”他側著臉冷哼一聲,“原來女兒國的男人和我後宮的女人一樣沒用,出了事,只會送封信來求援。你那些不男不女的男人果然靠不住,當初你若是嫁給我做王後,豈會變成喪家……”

    當即捏緊了拳頭︰“那是因為雪銘信任你!你既然那麼說就請你回去,我不需要你幫忙!”

    他立刻轉回臉,有些焦急,有些氣悶,但睜圓了眼楮,胸部大大起伏了一下,甩開臉開始擰眉心︰“我不跟你這個好色的女人廢話!”

    他說我好色就承認雪銘他們長得比他好看。我撇開眼︰“那是跟你學的。”

    “說,你想怎麼救你那些老公。”

    我轉回臉看他,果然還是鳩摩羅爽快。雖然他此刻單手叉腰,一手擰眉心,氣郁地不行,可是,他還是努力冷靜不與我爭吵,幫助我救回我的家人。

    “我要你出兵。”我毫不客氣地對他說,面對的不是什麼傲鷹國的國王,而是自家的兄弟。

    立時,鳩摩羅轉回臉,擰眉心的手也放了下來,如鷹一般銳利的雙眸里,閃現出興奮的精光,單手叉腰揚起了笑︰“你的對手是肖靜?”

    我一怔,雪銘的信里可沒有提到肖靜。而他讓文修送信也定不會與他多說什麼,以免引起肖靜的懷疑。

    鳩摩羅有些自負地甩起臉,用他自認為最英俊的四十五度側臉對著我︰“你知道我不打女人,除了肖靜。所以你的對手肯定是肖靜,不然是別人我是不會出兵的。”

    呃……沒想到他會這麼想。見他依舊自我陶醉,也不好意思破壞他的自得。還要靠他幫忙呢。

    “是的。我要對付肖靜,你幫不幫?”直直看著他,他轉回臭美的臉,高傲地揚起下巴,用俯視的目光看我︰“什麼時候?”

    “等……”我陷入猶豫,我要告訴他這只是在演戲嗎?我了解鳩摩羅,如果告訴他是在演戲,他不一定會出兵,若讓他的部下知道他們的王帶著他們像猴子一樣演戲,他會被部下看不起,那麼他王的地位就會動搖。敖鷹與天朝的風土人情完全不同,他們王權的穩固是靠王的英雄效應。而天朝是王族勢力和兵權。

    倒不如不說,反正他隔幾年都會找肖靜切磋,這是整個傲鷹國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間接地使肖靜的威信在傲鷹也很高。到時在戰場上他見不到肖靜還會以為肖靜怕了他,于是我說道︰“我還沒算好日子,算好告訴你。”對不起,鳩摩羅,只有欺騙你了。

    鳩摩羅听罷盯著我看了一會,眯起了眼楮︰“你猶豫那麼長時間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沒有。”

    他挑起了一邊的眉︰“回答那麼快肯定有陰謀。你不僅僅向我借兵,還向劉曦借兵,打下整個女兒國都夠了,而你只為對付一個肖靜,你借兵肯定不是要打仗,你到底要做什麼?”

    眯眼,鳩摩羅太精了。當年在他身邊做內侍官時,最害怕的就是他的眼楮,那雙眼楮仿佛能夠一眼將你看穿,洞悉你心里想的一切。

    想了想,說道︰“我想牽制肖靜,逼她還我雪銘和寒煙。”

    “那我一人足矣。”鳩摩羅昂首挺胸,“別忘了,我抓過她一回,我自然能抓她第二回。待我將她抓獲,你自是可以要挾她。”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跟鳩摩羅解釋,但我又不想攤牌,好在他還不知道肖靜跟肖雲的關系,我說道,“現在的女皇跟雪銘其實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我可以威脅肖靜放人,待她回去,豈不又用肖雲再逼雪銘就範,這樣豈不是沒完沒了?”

    “你那個雪銘是現在女皇的哥哥?我怎麼沒听說過。”

    我小聲道︰“私生的,皇室丑聞。丑聞。”

    “哼。”鳩摩羅冷笑,“看來女兒國的女人都跟你一樣好色,怪不得你王後不要做卻去女兒國做一個小小芝麻官。”

    “呵‧‧‧‧‧‧”今日我有事相求他,隨他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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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入夢

    “既然你如此忌憚肖靜,那就除了她一了百了。”鳩摩羅又提出一個建議,他下巴高抬,對自己的建議十分滿意。

    “不行~”我再次否定,他眉一拎,眼楮瞪得更大,我繼續說,“女兒國的情況很復雜,要靠肖靜來平衡國內勢力,肖靜一死,國內勢力必內亂,戰火連綿。而且,你舍得殺肖靜?”

    鳩摩羅的下巴低了下來,平日犀利的眸光也竟變得閃爍,他立刻撇開臉︰“你……知道,我不殺女人。”

    無語,就知道他舍不得。鳩摩羅很多地方都跟肖靜很像,比如愛才。當然,以鳩摩羅的性格是不會承認因為自己欣賞肖靜,而舍不得殺肖靜。所以,他只有用自己不殺女人作為借口。

    他變得有些不耐煩,開始爬梳自己的短發︰“你們女人就是麻煩。這樣,干脆你打下整個女兒國,自立為王!”他甩手立指我,雙眸銳利。我怔在了座椅上,說實話,我從未這樣想過,但是稱王稱帝談何容易?先不說戰爭帶來的犧牲,光是糧草就夠我頭疼了。

    整個朝曦夜雨也只換來幾萬兵演場戲,若是興兵奪國,到最後到底是我做女皇,還是做“他們”的傀儡?這兩個男人看上去都對我有情有義,嘴上愛呀,情呀的甜言蜜語,但我不是純情少女,傻傻地被這幾句蜜語沖昏頭腦,這兩個男人對“利”都是兩眼放光的人。

    而且,我沒有民心。

    我撇開臉︰“我大著肚子,帶著兵去救老公,百姓會同情我的遭遇。但帶著兵去打仗,致女兒國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即使我稱王,也已失去了民心。”

    鳩摩羅甩出的手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煩。女人就是煩。隨你。”他一個轉身就走,可是走了兩步停下了,轉身高昂下巴揚起嘴角,狡猾地笑,“菊秋苒,出兵是要花錢的。”

    我就知道,鳩摩羅絕不會白白幫我。

    看向他︰“要多少?”

    他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擺到面前,開始欣賞他自己漂亮的指甲︰“這樣吧,你還有九千兩黃金在我這里,多退少補。”

    “你!”

    “對了。”他從懷里取出一個漂亮的琉璃瓶,是我熟悉的裝精油的瓶子,然後,他拿著琉璃瓶,緩緩走到我的面前,銳利的目光變得柔和而深情。輕輕的,他執起了我的手,將精油放入我的手中,“生的時候放入燻爐,它的香味可以鎮痛。”

    而我也亦轉柔神情,反握住他的手︰“既然你對我好,那打個折吧。”

    他抱歉的微笑︰“對不起,秋苒,喜歡你是我私人的事。出兵,是傲鷹的事。這個折,我不能打。”

    立即放開他的手,拿著琉璃瓶轉身。NND,美人計都沒用。

    “哈哈哈哈……”身後是鳩摩羅做壞事得逞的大笑。那笑聲越來越遠,我抬頭看院子,他大笑著走過羽熙和殤塵的身旁,高傲地挺了挺胸,毫不客氣的說︰“給我個上房,兩個女人,哈哈哈……”

    羽熙側了側臉,輕笑一聲。

    抑郁,佔我便宜讓他這麼高興?

    鳩摩羅帶著風離去,殤塵拄著手杖看他的背影,直到羽熙要回房,他才扶著羽熙一起返回。

    “鳩摩羅的精力真是旺盛。”羽熙人到聲到。殤塵皺起了臉,凝重的神情似是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他們坐回我的面前,羽熙已經不再排斥殤塵,不知他們在外面談了些什麼。殤塵到了杯茶,肩膀上的鬼白雕躍到桌上,竟是他要喝茶。

    “談妥了?”羽熙問。

    我點點頭︰“恩。”

    “什麼條件?”殤塵問。

    我一嘆氣,隨手將玻璃瓶放到桌上︰“九千兩黃金。”

    “九千兩黃金!”殤塵驚呼,“你哪來那麼多錢?”

    再嘆氣,羽熙說道︰“鳩摩羅欠秋苒萬兩黃金,前一陣子,文修來女兒國時,只帶回一千兩。”

    殤塵變得有些生氣︰“這是訛詐!而且哪里用得到九千兩黃金?!”

    撫額。

    “他不是愛你嗎!對你怎麼那麼狠?!”殤塵的話說完,我就抬起臉︰”因為他像你!公私分明,在商言商,不留情面。他像你的地方太多了!“我咄咄直視他,暗道︰包括女人,也是上一個換一個。

    忽的,殤塵的神情轉為尷尬而便秘。他摸了摸臉,就好像听到我心聲一般難堪。難道那根什麼精神在我想繼續與他聯系時,又接上了?所以他听到了我內心的話。

    “咳!”他尷尬地咳了一聲,”你去找劉曦最好把鳩摩羅帶上。“

    我不解︰“帶上……鳩摩羅?”

    殤塵神情回復平常,還揚起了諱莫如深的微笑。他身旁的羽熙單手支臉,變得懶洋洋︰“情敵見面,事半功倍~~~”

    我迷惑地看著他們,他們的笑容都顯得神神秘秘,什麼叫情敵見面,事半功倍?這兩個男人似乎知道彼此的意思,可是,我卻不明白。

    羽熙給殤塵和鳩摩羅都安排在朝曦夜雨。在我們沒到天朝之前,他們住的都是客棧,而巧的是,還是同一家客棧。

    整個朝曦夜雨也因為羽熙的返回而沸騰。但更多人驚起的是我與他們的主子,怎麼在一起。當初曾經看管我的容姐對此十分不解,看著我的目光幾近怨恨。

    晚上,我又做夢了。夢里,我和殤塵坐在一起,他溫柔地攬住我的肩膀,我靠在他的頸項,我們面前時一個巨大的熒幕,而熒幕里播放的,正是我或是他的過往。

    當放到我被人扔下山崖時,他哭了。他抱住我的身體,心疼地,顫抖地觸摸我的傷口一遍又一遍。

    當我看到許多男巫醫用他們的精神編制成一只大繭將他包裹時,我哭了。我摸著他的臉,雙手顫抖,梗咽難語。

    當放到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時,熒幕受到我的干擾變得模糊,他斜睨我,撇開臉生悶氣。

    我也很尷尬。這不能怪我,他硬要看我記憶的,可我的記憶里自然有……這些……抹不掉,擦不去,就像我與他的分分秒秒。

    然後……

    我們就在熒幕前,相擁而睡……

    戳戳,有人戳我。

    我睜開一只眼,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一張蒼白如僵尸的臉,漸漸的,模糊的人臉慢慢清晰,竟是……劉瀾風!

    我驚然起身︰“你怎麼跑我房間來了!”

    “錯了……”他緩緩拉開與我的距離,長長的發絲鋪蓋在他的身邊,我陷入迷惑,一日不見,他的頭發怎麼長那麼長了?他僵尸一樣的臉咧出了一個極度陰險的笑容,“我……跑你夢里了……”

    登時,驚呆了。機械地看看周圍,眼前的熒幕依舊在播放,熒幕的正中,出現了一個溫婉美麗的女子,她宛如聖女般純潔的眼睛,閃亮如那黑夜里的星辰,然後,我看到了殤塵,出現在了熒幕之中……

    “她……就是他的未婚妻……”劉瀾風也愜意地蹲到了我的身旁,揚手間,手上是一盆雞腿,他一邊看熒幕一邊吃起了雞腿。

    垂眸看向身邊,殤塵的睡顏安詳而平和,唇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就如當初我們一同做小太監時,他睡在我身邊露出的表情。

    “你不是劉瀾風。”我生氣地看那個吃雞腿,發絲如蛇盤旋在地上的人。

    他拿著雞腿慢慢轉向,那極慢的動作就像是生了鏽的機器人︰“你……錯了……他們……不是他們……但我……就是……劉瀾風……”

    “你們有完沒完!”我大怒,“是神仙就了不起嗎!不經別人允許就隨意進入別人的夢境!”

    “我……是最後一個了……”他面無表情地說。

    “什麼意思?”我陷入懵然。

    他拿出一個雞腿,遞到我的面前︰“吃嗎……”

    我搖搖頭。

    他再慢慢拿回︰“其實……我也……只是客氣一下……”

    我幾乎下巴脫臼,越來越相信他確實就是劉瀾風。

    他慢慢張開嘴,只是伸出一點點舌尖,舔了雞腿一下,開心地竊喜,就像這些雞腿都是他偷來的,然後,他拿著雞腿指向遙遠遙遠的方向︰“他們……只是把情……放到人間……而我……是本尊下凡……你……懂嗎?”

    我驚呆地看著他。

    他用雞腿指向自己︰“本尊,本——尊——”他反反復復強調,好像怕我不懂。

    “騰”一下,我跳了起來︰“你們太無聊了!”

    他眨巴了兩下眼楮,慢慢轉回臉看熒幕︰“放……完了……”

    看向熒幕,熒幕滿是雪花點。

    “那就……放他們的……”他悠悠的聲音響起時,熒幕中的雪花慢慢散開,出現了一片彩雲繚繞的天宮。

    “我爹……生了九個兒子……”

    忽的,熒幕上出現了九個男子,我驚呼︰“Q版的!”

    “這是……天機……連環畫……比較……安全……”

    我怔怔地再次坐起,他起身飄到了熒幕邊,用雞腿指著第一個,長得像雪銘的Q版人物畫像︰“大皇兄……”

    大皇兄……雪銘?日神?

    【太陽不能有情……】日神的話出現在了腦中,所以他將情遺棄在人間,成了雪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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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天帝九子

    無良一直很喜歡劉瀾風這個角色,但在菊花里,他戲份較少,所以想在新書里再寫一個這樣的角色,不知大家會不會厭煩?

     ~~~~~~~~~~~~~~~~~
   

    忽然間,一股怒意從心中油然而生,難道與我一起的,我所愛的,都不是完整的靈魂,只是他們的七情六欲?那他們把我當作了什麼?!

    “你……生氣啦……”某人忽然間飄到了我的面前,與我咫尺相對。我憤怒地已經說不出話。

    “嘿……”他緩緩退回原位,眯眼低頭,肩膀聳動,似在賊笑,兀自輕喃,“生氣就好……這是天機……你醒後就會忘記……但是……等你死了……嘿……嘿……你就全記起來了……到時……你會恨他們……然後……只……喜歡我一個……嘿嘿……我太聰明了,這個計劃一定不能讓你知道……嘿嘿……我太聰明了……”

    听著他自得地自喃,我早就從憤怒變得哭笑不得。嘴角抽筋地看著他,直到他自己爽完。他終于發現我在看他,身體僵硬了一下,抬起臉擔憂地看我︰“我……剛才有沒有說什麼?”

    我立刻擺手︰“沒有,什麼都沒說。”

    他露出放心的表情︰“我們……繼續……”他再次悠悠飄回銀幕,指著那第一個小人,“大皇兄……管……太陽……永遠……都沒有休息……時刻……不能松懈,哎……真慘,這樣的日子……真沒樂趣……”

    他如同一個萬年老叟,哀嘆惋惜。不僅他嘆息,我心中也生起一股哀婉,時時刻刻不能松懈的日子是怎樣的?就像我當初假扮小太監,就像雪銘假扮女皇,似乎,他們在人間的化身,與他們在天界的神職,冥冥中有了聯系,變得相似。

    他嘆了許久,指向第二個長得像羽熙的小人︰“二皇兄……管欲望……一開始……他很喜歡自己的工作……可以玩弄世人……但一百年……一千年……終于……還是玩厭了……他就……空虛了,哎……”

    他又搖頭長嘆,對于羽熙這個工作,我可以理解,任何一個行業做久了,都會產生厭倦的情緒,可是,你還是得繼續做下去,因為那時工作已經變成你身體的一部分,你想割除它,需要極大的勇氣。很多人都會打出這樣一個問號︰我不做這個,還能做什麼?

    “三皇兄……”他已經指向了第三個小人,那個讓我糾結不已的人︰寒玨,“執法天神……枯燥無情的工作……天界的人都怕他……我……不喜歡他……執法太嚴,六親不認……老是關我……如果情回到他身體就好了……”

    如果他有了情會怎樣?整體因為情與法糾結矛盾,人間的他可以自殺,可以失憶,而他,是不是會走火入魔?

    漸漸的,我開始理解他們,開始同情他們。他們無法掌控情欲,只有將它割舍,將它從身體里剝離,不再影響自己。試想我們這些凡人,在失戀時也曾希望如果能將愛情從身體里去除,就會減少許多煩惱。

    “四皇兄……管茶……他……想知道情茶的滋味……可他……沒愛過……”劉瀾風抓了抓頭皮,“天界的……他無法判斷是否帶著目的,所以……他選擇人間……可是……他是個乖寶寶……不會私下凡間……就讓他的情……來經歷愛情……恩……我猜情回到他身上……他就會為了你再次下凡……嘿嘿,嘿嘿……這樣……就又少個人打我小報告了……”

    與寒煙一模一樣的茶神,是我夢見,不,現在應該算是接觸的第一個神,我陷入疑惑,論與他們相識的時間,寒煙並不是第一個,緣何寒玨反而在他們之後?

    “為什麼我第一個見到的是寒煙,不是寒玨?”

    還在銀幕前賊笑的劉瀾風頓了頓,一臉死灰地轉向我︰“因為他是第一個心里只有你的人。”

    我一怔,不明白劉瀾風的話。

    “要與你相見,必須執手同眠。”

    我想了起來,每次見到他們,我確實與他們的手是握在一起的。

    “劉寒玨當年心里還系著天朝,對你沒有全心全意。雪銘心里還有女兒國,冉羽熙自覺配不上你,劉曦的心思更不用多說,所以他們的心無法與你完全切合,只有等他們放下心中其他的牽絆,你才能成為他們心中唯一的牽掛。”

    開始慢慢消化他的話,忽然間,發現他的語速變得簡潔明快︰“你講話怎麼不慢了?”

    面無表情的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許久,幾乎讓我以為他成了一尊雕像,忽的,他抓了抓屁股,開口了︰“解釋……慢了……浪費時間……”

    立時,我下巴脫臼。

    “恩……別人……沒機會跟你睡了……所以……我會是你見到的最後一個……”

    我抽了抽嘴角,不過他說的對,我怎麼可能去跟另外那幾個男人睡在一起?別說雪銘他們不答應,我自己都不答應。

    他再次舉起雞腿,指向第五個︰“五皇兄……戰神……”

    當看清那小人的模樣時,我嗆住了,正是鳩摩羅。

    “五哥……好戰……但……現在神魔太平,他就無聊了……無聊了就抓狂……抓狂了就……就……就……”

    “就什麼?”我打斷像磁帶卡住一樣的他。

    他極慢極慢地咧開嘴角,將自己的嘴咧到最大,就像小丑畫的那個笑臉妝。可是當真人做出這樣的表情時,其實顯得異常陰森邪佞︰“就到處找女人上床……”

    立刻,滿臉黑線,果然像鳩摩羅做出來的事情。

    “還找人喝酒……整日酒池肉林,烏煙瘴氣……”

    搖頭,嘆氣。還好沒跟他“心靈切合”,不然不知道會看到什麼。

    “所以他听說大家都把情放到人間,他也要加入……”

    “怎麼情原來都在你們身上?”我疑惑地問他,听他一路講來,感覺好像不放在他們這些天神的身上。

    他慢慢收回那個陰森的笑容︰“有的……在,有的……不在……像大皇兄他們是收放在寶器里的……這件事的起因就是四皇兄想知道情茶的味道……”

    听到這里,我有點迷糊︰“你們到底在玩什麼?”

    “在打賭……”

    “打賭?”

    “恩……四皇兄想把情放到人間愛一場……大家就動了這個心思……因為大家的日子……實在……太單調,太無聊……所以……大家就打賭了,看誰先獲得愛情……”

    “那怎麼選中了我?!“一時間我真不知應該因被選中而受寵若驚,還是憤怒。

    他的神情變得無辜︰“怎麼都會愛上你……我們真沒料到……“他低下頭摸下巴,“難道是老頭子陰我們……這只幕後黑手……”

    老頭子?他……該不會是在說他的爹吧……

    他用手里的雞腿撓了撓頭皮,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指向銀幕︰“六皇兄是智慧之神……傻傻的……女神們都愛跟他一起……但都不愛他……可憐的家伙……”

    一听,就覺得像文修。而他指的那個六皇兄,正是文修。我也喜歡跟他在一起,因為他是一個讓人感覺很舒服的男人,就像一個鄰家大哥哥。

    “他……這次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收獲了……嘿嘿……”他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回蕩在我的夢境內,我總結出來,他們九個兄弟里,其實最陰險的,就是他︰劉瀾風。

    他笑完還吸了口口水,“嘶溜”一聲,在寂靜的夢境里顯得特別清晰。他指向第七個長得像劉曦的小人︰“七皇兄……七皇兄……七皇兄……”

    “七皇兄是什麼?”我再次打斷他的卡帶。他卻是將下巴低到最低,忽然翻起上眼皮,立時,詭異陰邪的氣氛包裹住了他的全身,讓我無法控制地豎起一身雞皮。

    “他……是……皇……儲……”陰冷卻讓人感覺分外沉重的聲音從他口中一出,我登時怔在了原地。劉曦是皇儲?就意味著他是天界的太子?!

    “所以……”劉瀾風左邊的唇角忽然咧到最大的程度,那副乖張陰森的神情再次浮現,甚至,這次他的臉籠罩在一層綠光之下,“他再不愛……就沒機會了……天若有情天亦老……他即將成為天帝,怎能有情?啊哈哈哈——”他乍然狂笑起來,那瘋狂的笑聲讓人看不懂他是在幸災樂禍,還是在為他那位七皇兄惆悵。

    他的雙手撐了開來,寬大的衣袖如同翅膀在笑聲中震顫。只見他右手是雞腿,左手……竟是一支冒著綠色火焰的蠟燭。無語,感情那營造陰森氣氛的綠光是這麼來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他笑岔了氣,開始扶著銀幕咳嗽,嗆得原來死灰的臉變得通紅,嗆得他鼻涕眼淚橫流。

    “呼呼呼呼……”他順了順氣,擦了擦眼淚鼻涕,再次抬臉正對我時,又是面無表情,一臉死灰,︰“我們……繼續……”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覺像是在看金凱利的喜劇表演。

    他指向第八個。我一看,是艷無雙!

    “八皇兄……嘿嘿,你猜……”他的神情狡猾而曖昧,一般他露出這樣的神情時,都沒好事。

    “難道——是偷窺之神?”因為劉瀾風每次說到偷窺時,都會露出這表情。

    他變得有些無趣︰“那是我的……專利……他是管生育和繁衍的……他這次……只是湊熱鬧……我跟他……最好……”

    登時,目瞪口呆,無雙居然是繁衍之神?!他怎麼搶了應該是女神的活?

    “所以他成了狐族……無論跟男跟女……都能生……”

    “……”

    “最後一個!”忽的,他的聲音變得洪亮而興奮,“是我是我!”

    撫額。

    “本尊是天界最英俊,最迷人,最完美的天神!我太美啦~~~”他捂著臉蕩漾起來,在銀幕前扭了好一會,拿出鏡子又照了好一會,才恢復原先的面無表情,“本尊……因為親自下凡……所以即使你不愛我,但只要有一點喜歡我,我就能與你對話,目前……待業……”

    “…………”難怪他會“親自”下凡,原來在天上沒有職務,自然情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也就是說……你在天上無所事事羅?”就跟劉瀾風的狀態一樣。

    他撓了撓屁股︰“也不能說……沒事干……比如……記錄天神之間的……偷情……”說著,他伸向衣內,掏啊掏,終于,掏出了一樣東西,頓時,我崩潰了!又是那本萬惡的小本本!

    “這個……比劉瀾風的……精彩多了……你知道的……天界物種很多……本尊最喜歡看柳樹仙和女神愛愛……哦~~~”他雙手抱心,又開始蕩漾地扭了起來,“柳樹仙的柳條會化作好多只手,摸啊摸啊摸啊,恩~~恩~~~”

    “夠了!”他在那里自慰一樣的淫叫,我在這里汗毛一陣又一陣,“這件事什麼時候結束?”

    他停止扭動,將小本本放回衣兜,眨巴眨巴眼楮,轉身慢吞吞地將九個小人一個一個地仔細擦去。不知哪里,傳來了時間的滴答滴答聲。

    “滴答……滴答……”越是滴答,越覺得他動作慢,慢的讓人心焦。

    我從耐心變成心焦,從心焦變得毛躁,在我即將噴火時。他把人都擦完了。轉身嗚~嗚~飄到我面前︰“你真笨……你死了就結束了呃……”

    捏拳。找抽是嗎!

    一拳朝他掄過去,他突然消失了,一拳掄空卻是打破了眼前的夢境,“ 啷”一聲,我從夢中醒來,拳頭還掄在半空中。

    愣了愣,眨了眨眼楮。腦子里面混混沌沌,像一鍋粥,感覺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可只記得殤塵,對了,好像還有劉瀾風在一直說,一直說。他到底說了什麼?

    “你……醒了……”忽然,劉瀾風的聲音出現在我耳邊。我怔然往身邊看去,正是劉瀾風死氣沉沉的臉。

    “你怎麼在我床上!”我驚跳起來。當坐起時,我竟看見劉瀾風是躺在我和羽熙之間的。而我那麼大動靜,羽熙都沒醒,顯然是被人點了穴!

    劉瀾風沒有坐起,依舊躺在床上戳手指︰“我……想你……又想……羽熙哥哥……就來了……”他的臉上居然浮出了一絲不好意思,轉過身抱住了羽熙的腰,扭頭害羞地朝我看了一眼,將臉貼在了羽熙的身上,扭了扭屁股,形似想躲藏起來,不讓我看到他羞澀的神情。

    此時此刻,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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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讀心術

    難怪夢里好像听見劉瀾風在那里唧唧歪歪個不停,原來他真的就在我的身邊,還擠在我與羽熙的中間做熱狗里的香腸。幸好現在我和羽熙都是衣著整齊,分被而睡。不然!

    “滾下去!”我甩手指向床下。

    “恩~~?”他抱著羽熙扭。

    拳頭,捏緊。眉角,直抽。

    隨手拿起羽熙放在床頭的煙桿,對準他︰“滾不滾?不滾放毒煙了!”

    劉瀾風依舊不動,還慢吞吞伸出手往後,開始撓屁股。

    我想,這輩子我都斗不過他了,別說其他的,只年紀上來說,他都比我年輕。

    “你不滾我走!”我戰敗地下床,“你跟羽熙睡吧!”忽的,小腹一陣怪異的感覺,“咕嚕嚕”,好像有條小魚在里面打了個滾,我下意識地將手放在小腹上,驚呼︰“呀!”

    “怎麼了?!”忽然,劉瀾風飛一般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有些緊張地將手放在我的手背上。

    心里很驚喜,又很激動,這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可以形容的奇妙心情︰“好像……動了。”

    “動了?!”他立刻俯身貼在我的手背上,我恍然回神,立刻將他驅趕︰“去去去,小孩子懂什麼?”這種幸福美妙的時刻豈能與外人分享?

    他慢吞吞地站直,臉上掛著難過︰“我……不小了……也能……生孩子了……”

    “那就讓劉曦給你賜婚,你就有自己的孩子了。別亂摸我和雪銘的孩子。”我護住自己的小腹,真怕他那只不是挖鼻孔就是撓屁股的手把我寶寶摸壞了。

    他變得更加傷心︰“你答應過……會娶我的……”

    我一怔,他不說我都快忘記了,當初本就是敷衍,也當他是玩笑,若真娶他我哪里敢?他的武功如此之高,以後還不經常突然睡在我和夫郎中間?

    “小喜……騙我~~~~你是壞人~~~~”他說完這句,淚奔著跑出了房間,剩下呆如木雞的我。

    明明是他不對在先,怎麼到最後好像反是我欺負了他?

    “啊————”一聲淒厲的哀嚎從外而來,狠狠震了我一下,本以為他會回宮,哪知他居然在外面嚎開了。

    “恩……誰啊……”身邊的床上傳來羽熙依舊帶著幾分困意的聲音,“老清早哭喪……”他不悅地起身,想去拿床頭的煙桿,這就意味著他想馬上滅了那個擾人清夢的家伙。我此刻才發現,已經天亮了。

    他摸了摸,沒摸到煙桿,困倦的神情立時消失,緊張而驚嚇地摸向我睡的地方︰“秋苒!”

    “我在。”

    當听到我的聲音,他緊張的臉才變得安心。

    我坐回床,將煙桿放入他手中︰“你呀,被人點了穴都不知道。”

    “什麼?!”

    “啊————”在羽熙驚呼的同時,劉瀾風的哭嚎再次而來。

    羽熙驚呼的神情登時因那聲哭嚎而變得疑惑︰“這是……”

    搖頭,白眼,攤手︰“你的瀾瀾~~~”

    听到我說瀾瀾,羽熙潤紅的嘴唇慢慢上揚……

    “你還笑?就是你的瀾瀾點了你的穴,硬擠在我們中間。”

    “什麼?”

    “啊——小喜負我————”

    一屋子黑線。

    羽熙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不自然︰“這是唱哪出啊。”

    撫額︰“別提了,我說讓他娶別人去,這不,在門口哭呢。哎,這孩子,演戲演的沒譜了,別管他,我們還是去見劉曦吧。”

    奇怪的是,就在我說完去見劉曦後,院子里不再傳來哭嚎聲。

    羽熙笑著搖頭。

    我扶羽熙起床,給他穿衣︰“對了,寶寶剛才動了!”我激動的說。

    “真的!”羽熙也激動起來,立刻俯身摸到我的小腹貼在了上面,整個房間都被我們的興奮感染,充滿了幸福的甜蜜。

    “真的動了,我听到了!听到了!”羽熙像孩子一般歡叫起來,“心跳!我听到他的心跳,好清晰!撲通撲通,好快啊。”

    “真的?!”立時,我的心跳因此而加速,“真的真的?!”羽熙的耳力說不定真能听到孩子的心跳。

    羽熙輕輕撫摸我的腹部,宛如在愛撫那里面的小寶貝︰“人生真是奇妙,一個小生命就這樣在里面孕育……”他清幽的感嘆,似在感慨人生。

    不知為何,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當眼眶濕熱時,羽熙忽然轉身背對我。

    疑惑地摸上他的肩膀︰“怎麼了?”

    他抬手似在拭淚︰“沒什麼。”他轉回身,“想著自己也快做爹了,高興。”

    笑容,浮上面頰,是感動,是欣慰,也是幸福。羽熙,也會因幸福而落淚了,我的羽熙,變得越來越完整。

    與羽熙整裝出門時,竟是看到了蹲在門口的劉瀾風。羽熙也感覺到了他的存在,驚呼︰“瀾瀾?!”

   “你怎麼還在?”我也驚訝不已,之前沒听到他的哭嚎,只當他玩夠了走了,卻沒想到還在。而讓人驚悚的是他面前的地上畫著無數個圈圈,這是在詛咒誰呢?

    他慢吞吞起身,手里還拿著貌似用來畫圈圈的樹枝,然後面無表情地看我︰“我……走了……誰……帶你進宮?”

    晴空白雲下,是他死氣沉沉的臉,卻有一絲篤定從他眸中射出。他仿佛料到我不想與寒玨多糾纏而會去找他幫忙。

    一時間,我變得無語,心里也有點愧疚剛才那樣對他說話。其實,捫心而講,劉瀾風他可是一個王爺,可是,他在我面前卻從未有過王爺的架子,甚至甘心情願地被我呼來喝去。可我卻還懷疑他是因為好玩,才來摻和一腳。

    “哈哈哈……”忽然間,羽熙大笑起來,攬住了我的肩膀,“親愛的,我看瀾瀾對你不是演戲,他靠譜……”

    一滴汗,從額頭滑落,羽熙的意思莫不是讓我也娶了劉瀾風?然後半夜爬上他的床和他一起探討某些高深的學問?再然後,羽熙的孩子降生了,繼續和他的父親,以及這位瀾瀾叔叔一起探討?

    冷不丁的,一個哆嗦,太可怕了。

    “羽熙哥哥~~~”劉瀾風向羽熙靠了過去,“還是你……了解我……”他拿起了羽熙的手,放到臉邊開始蹭,立刻,羽熙臉上的寒毛就豎起來了,我看得非常仔細!

    羽熙一時僵在那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殤塵的身影,而與他一起來的,正是鳩摩羅。

    殤塵遠遠的就和我的視線對接,我們相視而笑,忽然,鳩摩羅用他健碩的身軀隔斷了我們的視線,走在了殤塵的前方,殤塵搖頭笑了笑,對著鳩摩羅的後背豎起了中指。

    “撲哧!”我當即笑出聲。

    “又發生什麼有趣的事了?”羽熙借機從劉瀾風手就會自己的手,劉瀾風又改成貼在羽熙的手臂上蕩漾,頗有頭號粉絲對自己偶像的狂熱狀態。

    羽熙的臉已經不知道什麼表情,反正跟著殤塵的經典便秘表情相似。

    殤塵和鳩摩羅已經走到近前,鳩摩羅一看劉瀾風膩在羽熙身邊又驚又受不了,他是見過劉瀾風的,知道他小王爺的身份,如今像個女人一樣貼在羽熙身上,他自然驚訝,同時,他也最看不慣這種行為,所以,也不想去探究原因,所以轉開臉不看為淨。

    “這是……什麼情況?”殤塵指向貼著羽熙的劉瀾風。忽的,劉瀾風離開羽熙,猶如听到風吹草動的獵豹般朝殤塵看來。

    羽熙想說話,我拉住了羽熙,因為,我想看看劉瀾風接下去的反映。在殤塵離開時,劉瀾風還是個十歲的孩子,不像我,三年前又回過一次天朝,所以認識劉瀾風,但殤塵就不同了。當年的少兒已長成俊美的少年,從殤塵的神情來看,顯然沒有認出劉瀾風。

    但是,劉瀾風卻已經露出熟悉的神情,正用他那雙看似無神,實則敏銳的眼楮開始打量殤塵。

    正因為劉瀾風神情的變化,也引起了殤塵的戒備。他不再像來時那樣帶著調笑的神情,而是亦認真地打量起劉瀾風起來。

    忽的,劉瀾風飄到了殤塵的面前,帶起的人風揚起了殤塵額前的短發,他如風的速度讓殤塵一驚,也讓停在殤塵肩上的白雕戒備起來。

    劉瀾風眨巴一下眼楮,慢吞吞地伸向殤塵的手,當執起殤塵的手時,殤塵驚呼︰“瀾風小殿下!”幾年過去,殤塵還是用當年我們對劉瀾風的稱呼。

    劉瀾風並沒因殤塵認出他而驚訝,依舊自顧自地將殤塵的手拿起,直到放到嘴邊,然後,發生了一件可以說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風化的事情,劉瀾風親在了殤塵的手背上,還發出確保讓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吧唧”聲。

    “咻~~~”一陣風,好冷。

    “啪!”幾乎是條件反射,殤塵一巴掌打在了劉瀾風的額頭,將他推出三米遠!

    長發甩落劉瀾風的臉,遮住了他的神情。

    “呵呵。”忽的,他發出了有點干,有點做作的笑聲,“嘿嘿。”忽然,笑聲又變得狡詐,“hiahia。”他忽然聳動肩膀笑著回到已經發呆的殤塵面前,叉腰一指,“你是小韓子,只有小韓子敢這樣打我!”

    “噗!”我,羽熙和鳩摩羅,同時噗出聲,大家都沒控制住。

    我抽著嘴角看殤塵,心語︰你以前經常打劉瀾風?

    殤塵又好像听到一般看向我,忽的,我的腦中真的響起了他的聲音︰是啊,這小子以前經常性騷擾我……哎,被你教壞了。

    我怔住了。怔住的原因不是殤塵以前老是被劉瀾風騷擾,而是我們真的可以在心中對話,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讀心術,難道這一切是因為那根神奇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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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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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殤塵打了的劉瀾風看上去很開心,我良的,一只知道這孩子賤,沒想到會賤到這個程度。

    他繞著殤塵往左轉了一圈,在往右轉了一圈,上聞聞,下聞聞,最後轉回殤塵的面前,整張臉變得含情脈脈,但殤塵的臉越來越來便秘,並且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衣領,宛如害怕劉瀾風會撲上來強暴他。

    忽然,劉瀾風張開雙臂以老鷹撲小雞之勢撲向殤塵,頃刻之間,殤塵身上就多了一樣東西︰像樹袋熊一樣抱住殤塵,兩條腿圈在殤塵腰上的劉瀾風。

    “小韓子……你……沒死……真好……”他熱淚盈眶地說完,就將臉靠在殤塵的肩膀上,開始扭。比我當初見到“活”的殤塵更激動,更瘋狂。所有人,包括殤塵,還有鬼白雕,都變得僵硬。

    是!以前在劉瀾風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他經常這樣掛在殤塵的身上,可是!現在他大了!

    “咳,沒想到小王爺會是那……個。”鴆摩羅不知幾時躲到了我們這邊,不自然地嘀咕。我和羽熙看向他,他握拳咳嗽一聲別開了臉。

    那個?是哪個?難道是那個!

    實在看不下去了,見殤塵扒不下劉瀾風,我大步上前,對著劉瀾風的屁股,就是一腳︰“下來!”

    他停止了扭動,轉回頭,讓人驚悚的是他的腦袋幾乎轉了一百八十度,含羞帶躁︰“痛~~你怎麼可以踢人家……那個……地方……”

    那個?又是哪個?難道是那個!那我就干脆承認踢你那個!

    當即,我沉下聲︰“不想被菊爆,就給我下來!”

    他的嘴立刻癟了,眨巴了兩下眼楮,說︰“你們……怎麼沒有在一起?”

    怎麼也沒想到劉瀾風會突然如此問。立時,我和原本僵硬的殤塵共同陷入了尷尬。院子從原先的胡鬧瞬間轉為寂靜。

    劉瀾風慢慢從殤塵的身上一點一點滑落,小心翼翼地先放下右腳,點了點地,似是怕地面突然變成深淵︰“你們兩個……才是天生的……一對……”他一邊說一邊爬下殤塵的身體,我的心在他的話語中,越來越揪痛,而且,我感覺到殤塵的感覺與我一樣。

    “都是……怎麼死……也死不了……”劉瀾風站在地面上,拍了拍手,撢了撢衣衫,仰起臉,感嘆︰“神靈……眷顧……”

    神了眷顧?哼,是神靈捉弄還差不多。立時,瞪向殤塵肩上的鬼白雕,那家伙居然頭一歪,逃避我的視線。感覺到殤塵投來疑惑的目光,我便道︰“別廢話了,帶我進宮。”

    劉瀾風抬了抬眼皮︰“哦……”可他卻是挽住了殤塵,殤塵又開始糾結,“小韓子哥哥……你怎麼活的啊……”他一邊說,一邊拉殤塵往外走。

    殤塵回頭頻頻看我,像是求救,我只有對他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殤塵啊,既然小瀾風喜歡你,你就犧牲一下色相,待我大事成後,我再救你。

    殤塵立時雙目郁悶地圓瞪。

    在我轉身扶羽熙時,腦中響起殤塵的聲音︰“劉瀾風變成這樣,全是因為你!哼,腐女。”

    抽了抽眉角,不動聲色地對羽熙身邊的鳩摩羅笑道︰“鳩摩羅,可否陪我一起入宮?”

    鳩摩羅趾高氣揚地俯視我片刻,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哼。”似在說︰你沒我不行。然後,他昂首挺胸地走在了我的前頭。

    “果然是目中無人。”羽熙笑語。我也笑道︰“王嘛,都這樣。”

    和羽熙一起走在最後,隔著鳩摩羅瞪殤塵︰“腐女怎麼了,你還不是喜歡腐女?!”

    殤塵的背影一僵,傳來他的聲音︰“菊秋苒,你馬上也要做媽了,你難道想讓你的孩子變成腐二代?”

    “嘿!我就這麼想的!”

    “……”于是,我和殤塵像打手機一樣一路走一路爭執,就像當年我們還是小太監時,因為無聊而故意沒話找話地爭執。

    劉瀾風的馬車停在朝曦夜雨之外,他接我們上車,直接前往皇宮,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入宮走在了我熟悉的宮道上。

    掀開車簾,眼前的景物依然沒有變化。只有那些樹木更高了,紅牆更斑駁了。

    “今年……會翻新……”劉瀾風指著已經有些晦澀的紅牆說,“因為……皇後……又快生了……”

    又要生了?

    其實,有一點鳩摩羅和劉曦是一樣的,就是為王族延續香火。這是帝王除了處理國事之外的唯一重任。

    不由得,看向車內另一位王者鳩摩羅,他面色深沉,似是想起了這個重任,他雙眉深鎖,有些心煩。以前做他內侍官的時候,他就很注意避孕。

    因為他那時只想玩樂,不想被孩子絆住。不然按照他每日兩個美人的速度,早就兒子成群了。

    想著,就忍不住關心他一下︰“那個……你生了沒?”

    他眉毛皺了皺,沉沉低語︰“還在計劃中……”

    還沒生,看來他又行樂三年。

    馬車緩緩停下,是在內宮的東門外。我有些吃驚。三年前來參加劉曦的婚宴,宴會是在外宮,外臣自然不能進內宮。當然,後來是我去暗算太後,才偷偷進了內宮,當時心虛害怕,也無法去緬懷過去。這次,劉瀾風讓我們入內宮見劉曦,看來他已經通知了劉曦。見到他,我該先說什麼呢?

    嗨,我又來了。= = !

    嗨,做父親的感覺怎樣?= =!

    嗨,我帶著孩子來認你做干爹。。= =!

    總感覺……他會因這些話打我。。

    劉瀾風掃了一眼車里其他的男人,然後看我︰“你打算……帶幾個進去……”

    我一愣.

    他又補充︰“帶對了……事半功倍……帶錯了……前功盡棄……”

    皺皺眉。想開口時,殤塵說道︰“我和冉羽熙在這里等你,若要我們出面,再來通知我們。”

    羽熙也點點頭。

    “你不去?”我看向殤塵,本以為他會找劉曦敘舊。

    殤塵搖搖頭︰“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們對劉曦隱瞞一些事情,他知道後的反映?”

    我深吸一口氣,是啊,他當時就失控了。他最恨的,就是我們不對他推心置腹,讓他感覺自己不是我們的朋友,而是一個被照顧的孩子。

    既然殤塵如此說,顯然現在不是他和劉曦相見的最佳時機。

    而羽熙,也不適合。帶著老公去見“舊情人”……貌似……很不給力……

    我對鳩摩羅點點頭,鳩摩羅隨著我一起跟隨劉瀾風而下。

    內宮的東門自然有御林軍守衛。他們見是劉瀾風,立刻行禮。劉瀾風帶著我和鳩摩羅長驅直入。經過身旁的太監宮女,紛紛垂首敬立。

    “還……認路吧……”

    當劉瀾風幽幽的聲音隨著帶有荷花香味的夏風而來時,點點滴滴的回憶化作一幅幅畫面,浮現在眼前。

    眼前似有一群小小太監牽手走過,那是我們,是那次寒玨和劉曦來挑選小太監蹴鞠,目光望向前方,還只是少年的寒玨和劉曦,意氣風發地走在這支隊伍的前方。還有簫莫殿下,他束發的蝴蝶隨著他歡快的步子,飄啊飄。

    星星點點的,似有桃花飄過我的眼前,仰首,是那棵我給小雅涵下粉紅雨的桃樹,現在桃樹上滿是油綠的樹葉,青青綠綠的可愛的小桃子,在樹葉中若隱若現。對了,她現在怎麼樣了?

    忽的,兩個小女孩從我身下跑過,那是我和雅涵,那次小雅涵非讓我扮作女孩子,她們跑向了荷花池邊,老太傅正在那里教皇子和一些入宮伴讀的小公子繪畫。而那一天,只有劉曦,只畫了我一人。

    太多太多的往事,拂過心頭,眼下的這條路,就是我被雅涵母親打屁股,扔在雨里的路,那天,是北宮駿崎為我撐起了一片晴空,告訴我人在後宮,無勢不可立足的道理。

    “到了。”劉瀾風的聲音侵入我回憶的畫面,轉瞬間,後宮夏園的方亭出現在了眼前。宮女和太監垂首而站。我們走了進去,坐下,亭中的圓桌上,擺放著瓜果茶點。

    宮女上前給我們倒上了茶,劉瀾風拿起茶杯時,似是看見了誰,目光停滯在我和鳩摩羅的身後,他緩緩起身,我和鳩摩羅奇怪的看著他,他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皇嫂……”

    身體因此而頓住,皇嫂?劉瀾風的皇嫂只有一人,那就是︰劉曦的皇後。

    立刻,我和鳩摩羅也起身,轉身的同時,眸中映入了一個清瘦,卻面容平和的孕婦。印象中,女人只要懷孕了,就會“發福”。更何況,眼前的她,顯然已經身懷六甲,但是,她……卻真的給我清瘦的感覺。她似有一腔化不開的愁,那些愁化作了濃濃的苦丁茶,讓人苦澀難飲。

    而她的身後,亦沒有華麗的儀仗隊,或是宮女太監無數,而僅僅是一個小宮女在她的身旁,攙扶她前行。

    面目清秀溫婉,衣著樸素簡單,儀態大方,文靜中透出了一股沉澱的美,她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太後。

    她的身上,和當年的太後一樣,帶著茶韻,帶著茶的味道。可是,當年那個我敬重的太後,傷了我,所以,她即使讓人感覺再善良,再親和,我的心里,也已經對她,豎起了一堵厚厚的城牆。

    “風弟。”她站在亭下微笑,“我能先和這位夫人說說話嗎?”

    作為皇後的她,即便是女子,但此刻劉瀾風是在後宮之內,理應有禮于皇後,在皇後之下。而她,卻如此謙和地詢問劉瀾風。

    若是當年的我,會喜歡這位儀態大方,謙謙有禮的她,而今,我不禁要多多思量她與我單獨談話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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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貌合神離的夫妻

    劉瀾風依舊沒有表情,他無論和誰在一起,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的狀態,如此說來,我還是比較幸運的,能看到他更多的神情。

    他沒有說話,只是對亭外的皇後點點頭,皇後報以感激的一笑,但依舊沒有進入方亭,似在等劉瀾風離去。以男為尊,以男為先的教養在這位皇後的身上完全體現。可是,她是皇後吶,緣何給我的感覺,她在天朝的地位並不高?

    當年老太後循規蹈矩,處處小心翼翼,甚至比寒玨的母妃都要低微,但那是北宮駿崎的原因。

    如今,劉曦並未娶別的女人,她又生下太子,理應她在後宮獨大。可是她此刻的狀態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被人打入冷宮的妃子。

    劉瀾風看向鳩摩羅,鳩摩羅接了他的目光,點點頭。劉瀾風就走出方亭,鳩摩羅跟在其後。同時,劉瀾風也帶走了亭外的一干人等。

    站在亭外的皇後只是對鳩摩羅頷首一笑,也不好奇于他的身份,似乎謹守後宮不參政的本分。

    待劉瀾風走遠後,她身邊的小宮女才扶著她緩緩而來。令我一直迷惑的是為何這位皇後知道我來了?又為何要來單獨見我?難道……她知道了些什麼?那一晚……知道的人只有寒玨,劉瀾風和北宮蒲玉。之後就清了道,理應不會有什麼謠言傳入這位皇後的耳中。

    “啾!”忽的,傳來一聲雕鳴,我下意識朝那聲音看去,竟是鬼白雕!心知是殤塵派他來保護我,但他真的會不會保護我,就難說了。

    “你就是菊秋苒吧。”皇後的聲音拉回我的目光,慚愧發現,我竟是都不知這位皇後的名諱,我從未去關心過劉曦這位唯一的妻子。

    我頷首行禮︰“菊秋苒拜見皇後娘娘。”

    皇後在小宮女的攙扶下坐在了亭中,溫和的目光望上我微微隆起的小腹︰“幾個月了?”

    幸福地摸了摸腹中的寶寶︰“四個月了。”

    “呵……那還早著呢,不過孩子吶,長得很快,一眨眼,他就大了……”他撫摸著那高高隆起的圓球,很美的弧線,讓我羨慕。“一天,一天過去,你會毫不知覺時光的流逝,似乎一眨眼,他就要出來了。他在肚子里的時候呢,盼他早日出來,可是出來了呢,又恨不得再把他塞回去……”

    我听著似懂非懂,前面的話,我有同感,每天摸著孩子,感覺很幸福,幸福的時光就會感覺很短暫,因此船上的日子飛一般過去了,感覺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就到了天朝。但後面的,就不知道了,因為我是頭生,還沒生,所以還不知她說的那個感覺,不過,從她的話語中,也是可以感覺到她很幸福。   
   
    是啊,將為人母的女人都很幸福。當初最不理解的就是那些為了宮斗而懷孕的女人,難道她們在懷的過程中就沒有半絲幸福,只是想著里面是男是女,靠他翻身?

    “這個皇宮太冷清……”她環顧著亭外的景色,明明是郁郁蔥蔥的夏日,看在她的眼中,卻映出了一片秋色,如同滿目蒼夷。為什麼?她的憂傷和落寞又是為了哪般?若說有別的妃嬪與她爭寵,她才因被劉曦冷漠落哀傷,但是,如今後宮只有她一人吶。

    “多幾個孩子,就熱鬧了……”悠悠的感嘆從她唇中而來,我繼續保持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在一旁只是靜靜看她。我不敢因她眼中的落寞而去關懷她,因她對我不用本宮之類的敬稱而去喜歡她的平易近人,因為女人演戲,遠遠比男人在行。

    “夫人也請坐吧。”她微笑地看著我,我頷首一笑,坐回了原位,依舊只是看著她,等她說話。

    她開始打量我,然後低眸淡淡微笑︰“我經常听太後提起你,她說她此生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原來她是從老太後那里知道我的。

    “她很感激你對天朝,對皇上做出的犧牲。”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沒想到今日與我一起緬懷過去的,卻是這個素未蒙面的皇後。不知劉曦是否知道他的妻子前來見我。此時的感覺,讓我有一種大老婆會見小老婆的錯覺。

    她露出幾分羨慕的神色︰“你的日子是如此精彩,可是我的呢?”她望向寧靜的天空,“只有孩子,才讓我忘記時間的緩慢……”

    這句話听著有氣。我過得精彩,也是太後“賜”的。如果你願意替我被扔下山崖,我倒是樂意將我這“精彩”的一生給你。呀,不行,若是給了她,那雪銘他們也是她的了。不知不覺的,出了神,原來命運的設計是如此的縝密緊致,環環相扣。

    “為了家族的利益,進了這個皇宮,嫁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他從不真正關心過你,既便與你睡在一起,心里想著的還是另一個女人,夢中輕喚的,也是那個女人。

    “還好我有了孩子,孩子的心里,只有我……”心酸的話語****的目光,她落落地再次朝我看來,“你有這麼多人愛著,真好。”

    一時間,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我心里,已經對她產生了深深的愧疚。她那寂寞的目光已經告訴我,她知道劉曦心里想著的,夢里念著的女人是誰。

    我不得不沉默,面對同是女人,同為妻子,又同樣懷孕的她,已經愧而無言。

    “我也有人愛著……”她移開了在我身上的目光︰“可是,為了家族,我只有離開他。你真好,有勇氣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她再次環顧亭外景色。“只有困死在這里……”

    “皇後……”心中對她的戒備,終于在她一句又一句落寞哀傷的話語中溶解,心里此時,只有對這個離開自己的愛,被迫與另一個男人結合,然後過著貌合神離的夫妻生活的可憐女人的同情。原來她的哀傷源于此。

    她和我的年齡相仿,我未來的日子只會更加精彩,而她,卻已經只為度日而度日。很高興她有了孩子,虛空的心終于有了依托。

    她苦澀而笑,雙手一直放在她那隆起的肚子上︰“昨晚經過御書房,听到風弟說到了你的名字,我就在外面偷听。”她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我這個年齡應該有的俏皮,“知道你今天會來,我一直等著,想在他來之前和你說說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見你。可能是真的羨慕你吧。”她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一直都是側著臉對我說話。

    我看到了她的可愛之處,也看到了她本不該被空虛寂寞消磨的活力和青春。原來她是偷听知道我要前來。既然她只是個普通女人,劉瀾風應該會察覺到她在偷听,卻依然有意說我的事情,劉瀾風又在做什麼打算?哎,不去猜了,這小子我猜不透。

    我笑道︰“現在你看到了。”

    “是啊。”她轉向我,越發仔細地看了看我︰“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恩……”她正要開口,身邊的小宮女卻怯怯地扯了扯她的衣衫,她疑惑地看向小宮女,小宮女慌忙低頭下跪︰“皇上萬歲。”

    當這四個字在方亭中響起時,我和面前這位皇後同時怔住了。她先起身,轉身向外見禮︰“皇上。”

    緩緩的,我站了起來,垂眸轉向了那方亭唯一的入口,一席金絲滾邊,紅絲繡起祥紋的玄色長袍映入眸中,越發地威嚴,越發地深沉,也越發地讓人感覺壓抑。

    “你怎麼在這兒?”沉沉的聲音而來,沒有任何深深地情意。這語氣也勾起了我對他的種種回憶。若是不了解他的人會覺得他無情。可是,他就是如此,而且,他的蛻變,是在得知北宮駿崎陰謀之後的一夜蛻變。他的蛻變曾讓我和殤塵,心痛不已。

    皇後看了看我,臉上的神情變得冷淡︰“臣妾告退。”亦是沒有任何表情,此情此境,讓我頓時心生淒涼。

    小宮女起身,再次扶住了身懷六甲的她,她面無表情地離去,與站在亭外的他,擦肩而過,夏風掠過,揚起了他與她的衣衫,帶出了一分秋的寂寥。

    “不要隨便走動,以免動了胎氣。”在她擦過他的肩時,他側著臉放柔了語氣。

    她停下了腳步︰“呵,能走到哪兒去呢?皇宮再大,也就這麼點地方。”她淡淡地說完,緩緩離去。

    看著她透著孤單的背影,心生憐惜。其實,我知道劉曦是關心她的,可是,他實在太不懂得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情感。不懂如何溫柔。所以她才不知。因為他扮演自強冷漠這個角色太久了,久地已經忘記當年的他是如何陽光,是如何善良,是如何對別人好。

    我至今還記得他送我第一串手珠時的情景。當時,我只是盯著他的手珠看,他就笑著對我說︰喜歡就拿去。

    是啊,那時他還會笑。

    可是,當他送我第二串手珠時,他就已經忘記了如何笑,只是強勢地拿過我的手腕,給我套上,說原來的小了,換一串。

    而今……深吸一口氣,看向我記憶中的,那個讓我揪心的他,那雙陰沉的雙眸,和那如同冷酷妖精王子的臉龐。

    他又成熟了,那一夜,他身上還帶有少許青年的沖動和張狂。你依然能從他的雙眸中,感覺到他的喜怒哀樂。如今,他的黑眸深沉似海,他的臉龐陰冷無情。他讓我想起了還是朝曦夜雨里遇到時的雪銘,他們變得相似,同樣地隱藏在面具之下,讓人無法揣測他們的心思。

    只是現在,雪銘的面具已經脫下了,三年的菊府生活,讓雪銘越來越有生氣,他會笑了,會哭了,會因為吃醋而酗酒,亦會因為生氣而跟羽熙動手。可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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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東宮西宮

    他一步一步朝我而來,步子沉穩而緩慢。我欣喜地看著他,而他卻對我冷冷淡淡,甚至最後撇開目光,不再與我呼應。

    玄色的長袍充滿垂感,他的成熟已經超過了他本身的年紀,也超過了寒玨。終于,他超越了寒玨,用他的能力,用他的謀略,用他的一切來證明他配做這個天朝的皇帝,並且無人再能代替。  

    他在我的目光中側身,冷笑︰“你的雪銘呢?”帶著幾分嘲諷的話語讓我原本因見到他的欣喜蕩然無存,為何每次相見,都是從羞辱我開始?

    見我不言,他又冷笑一聲︰“哼!這就是你跟著他的下場。”

    我抬腳就走,無法與又發瘋的他對話。

    他吃驚而失策地急急拉住了我的手臂,一下子,亭中靜了。他臉上的神情終于發生了變化,眸子涌起了宛如由酸甜苦辣糾結而成的復雜情緒,似是腦中想好譏諷我的話語都因我突然離去而混亂。

    無言了許久,他才蹦出兩個字︰“站在!”可是那已經失去冷酷氣勢的語氣,透露出了他心底的那片柔軟正開始佔據他的心房。

    深吸一口氣,我反手握住了他的雙手,心痛的質問︰“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羞辱我?!那樣你會開心嗎?你會快樂嗎?!”

    他怔然無語,戴在他臉上的面具開始斑駁融化。

    “曦,我們這麼多年才相見一次,難道就不能好好說話?!你知道我現在看到你這個樣子,有多麼心痛?”

    “心痛?哼!”他冷笑地甩開我的手,“若是心痛,就該留下來!”

    他重重的聲音回響在這個寂靜的花園中,他陡然振臂指向亭外。玄色的袍袖剎那間剪斷了燦爛的陽光︰“當初我讓女皇帶話給你的雪銘,如果他沒有好好照顧你,我就會把你帶回來!可是他到底有沒有做到!啊?!他有沒有!他,根!本!沒!有!做!到!他完全沒有能力保護你,現在還要你大著肚子來救他!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我登時氣結,怒火在胸腔燃燒,幾欲噴射而出。

    他驟然轉身,玄色的衣袖掠過我的眼前,就捉住了我的雙肩,大大的力度弄痛了我的肩膀,他看著我,急切而又認真地看著我,“你男人也娶過了,官也做過了,也該玩夠了。回家吧,這里才是你的家,我就在這里等著你,一直等著你。那些男人不要再去留戀了,肚子里的孩子你想要就留著,不想要我們就打掉……”

    “啪!”一掌,打在了他的臉上,痛在了我的心。手心發了麻,變了紅。他冷峻酷然的臉被我重重打到了一邊,垂落的長發下,是淡淡的指印。淚水在眼眶中凝聚,我哽咽難語,“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你還是……我認識的劉曦嗎!”捉住了他紫緞的胸襟,用力搖晃,“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淚水無聲地滑落臉龐,為他變成了無情的木偶,也恨自己當年不該將他引上了帝王之路。

    “呵……”靜靜的空氣里,傳來他一聲輕笑,“我怎麼變成這樣,你還不清楚嗎?”他的胸膛在這句話後,大大地起伏,深深的呼吸似讓自己恢復平靜。

    “秋苒……回家吧,以後你就是皇後……”更啞的聲音,從他的喉中艱難而出。

    “那她呢?”淚水風干在了我的眼角,只留下一行干澀的痕跡,抬眸心傷地看著他,“她為你生了兩個孩子……”

    “她已經盡到了責任。”他同樣悲傷地看著我,“我不會廢她,她還是皇後,從此你們東宮西宮,同為皇後,這樣不好嗎?”他撫住我的手臂,已經完全卸去面具的臉上,是他對我的依戀和祈求。

    我知道自己無法答應他,更無法將他從這寂寞的深宮,和貌合神離的政治婚姻中解放出來,我菊秋苒能力有限,雪銘之所以能恢復自由,在于他想,他自己的努力!但劉曦不會,他放不下皇位,放不下這個皇宮,和這段他並不想要,卻不得不要的婚姻。

    久久沒有得到我的回應,他緊握我雙臂的手失落地滑落︰“真的不可以,是嗎?”

    我閉上了眼楮,說出了當年,同樣是對著他說的三個字︰“對不起……”

    若說太後此生最愧對的人是我,那我此生最愧對的人,就是她的兒子︰劉曦。是我和殤塵一手扶劉曦上位,可是,有些地方上去了,卻無法再下來。如今,即便我和殤塵想幫他下來,已經無能為力。

    “呵……”他再次輕笑︰“也是,在宮里,你只有我這一個男人,可你在女兒國,可以左擁右抱,多麼風流快活。”

    “曦,你知道我不是……”

    “難道你就不能讓我這樣想嗎!”他突然大聲吼出,我怔怔地無法說話,他吼完後自嘲而笑,“至少這樣……我心里會好過些……”

    “曦……”

    他倐然側過身,拂袖︰“不要再叫我曦!”

    我無言落眸。

    為何與他每次相見,都是痛……

    為何與他每次對話,都是傷……

    曦,我知道你愛我,愛得在心里扎了根,可是,它卻變成了荊棘,死死纏住你的心,只要想起我一次,那荊棘上的刺就會狠狠刺痛你一次。我究竟該如何撫平這些傷痕,告訴我,只要我能做到……

    他閉上了雙眸,下巴微微抬起,徐徐的風揚起了他已經和他父親劉子麓一樣的長發,他和父親的愛一樣炙熱,一樣瘋狂,一樣地,不會表達。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面具再次慢慢在他的臉上拼接融合,最終將他包裹在了冷漠的表情之下。

    他再次睜開雙眸,目光冷酷而漠然,宛如方才的失控只是我一個人的幻覺,從未在這個方亭中發生。

    “剛才皇後與你說了些什麼?”他冷冷淡淡地問。

    我站在一旁淡淡地答︰“沒什麼,只是說宮里寂寞。”

    他變得沉默。

    我上前一步︰“曦……皇上,你該對她好點。”

    他點了點頭。

    之後,寂靜包裹了我們彼此,誰也不再說話。

    入湊巧一搬,劉瀾風和鳩摩羅的身影在此刻出現。他們再次朝這里而來,當看到鳩摩羅時,他的眸光里劃過一抹深沉,“你把鳩摩羅王帶來何意?”

    沉沉的話語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絲對我沒有打招呼就隨便帶人入宮的不滿。

    我垂眸眨了眨眼楮︰“壯膽。”

    “你也需要壯膽?”他遠視劉瀾風和鳩摩羅,不看我說著。“你擅自帶另外一個國家的國主,進入我的後宮!簡直膽大包天!”

    不再多言。他說得沒錯,于情于理。後宮這種地方,都不是隨便對外開放的。即使是傲鷹國,就算鳩摩羅對部下再大方,也要得到他的口允,方能出入他的後宮。

    劉曦跨出亭外,昂首相迎。傲鷹國並不亞于天朝。在這塊大洲土地上,兩個國家可謂是平起平坐。因此。劉曦對鳩摩羅王,禮數上還是要做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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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兩王暗鬥

    兩位國主在夏日的陽光下相見,同樣的傲氣,同樣的器宇軒昂,似是誰也不想輸給誰,誰也不想被對方的氣勢壓倒。

    看著他們兩個這有點不尋常地暗斗,心里嘆氣,撇眸看樹上的白雕,殤塵啊殤塵,你讓鳩摩羅來做什麼?這不是有意激劉曦嗎?

    鬼白雕對我露出詭異的一笑,我瞪了他一眼回眸。卻見在鳩摩羅和劉曦強烈氣場之外,劉瀾風形成了一個獨特的,看似容易被忽略的氣場。他斜著眼楮,有意地站在二人的氣場之外,卻貼得很近。就像小貓看見了大狗,想去招惹。

    鳩摩羅站在了亭外,劉曦上前一步,鳩摩羅先行禮,一個傲鷹國的禮︰“天朝皇上。”

    劉曦還以天朝之禮:“傲鷹國王。”隨即,伸手相請,“請。”

    似是巧合的,劉曦和鳩摩羅同時走向我,兩人互視一眼,分別站在了我左右兩側,然後,二人竟是進入了長長的對視。

    立時,從他們身上而來的不尋常的氣場將我一人包裹,我被這相互排斥的磁場夾在正中,可見我所承受的推壓里有多麼巨大。

    某人賊頭賊腦地想鑽到我身邊。他鑽鑽左邊,不行,有鑽鑽右邊,還是不行,因為劉曦和鳩摩羅二人形成的氣場實在過于剛硬,根本無縫插針。他只有站在了我的身後,似乎又覺得對著我的後背不妥,于是繞個圈,轉到了我的對面。

    “天朝皇上不知秋苒懷有身孕嗎?居然讓她站著說話。”忽的,傲然的話語從我右側而來,我暈,這裡是天朝,劉曦是皇帝,我一個平民怎能先于皇帝而坐?即便是皇后,皇上沒坐,皇后豈能先坐?   

    鳩摩羅是傲鷹的,傲鷹十分尊重孕婦,他的語氣好像我是他或是劉曦的老媽,應該被好好尊重。

    偷眼看劉曦,他微微眯眼,下一刻,他就扶住了我的手臂,我再暈,劉曦還當真了,他這是在與鳩摩羅較勁。

    “坐。”溫柔的聲音從他口中而出,讓我無法相信。要知道,從他少年變得陰翳後,他就不再用溫柔的語氣對我說話。不是呼呼喝喝,就是嘲笑譏諷。

    正訝于劉曦的故作溫柔時,右邊的手臂又被人扶住。我下意識地看向右側,鳩摩羅哪里看著我,分明瞪著我左邊的劉曦,我更不像是被人扶著,而是被挾持。

    兩個人的手上都發了力,但又努力克制力度,畢竟我是個人,不是什麼可以讓他們捏碎的東西,只覺得自己分明是被兩個男人按下去的。身後“咻”一陣涼風,等我坐下時,屁股下竟是多出了一個軟墊。暖暖的,帶著已經回到我對面的劉瀾風的溫度,只見他原先穿在身上的外套已經不見。

    難怪羽熙會那麼喜歡他的瀾瀾,只有十六歲的他已經如此細心。伸手摸了摸身下的“軟墊”,四四方方,被疊地非常齊整。劉瀾風的速度如此之快,在短短的時間內,要脫下外套,還要疊好,並且疊地如此整齊,神人啊!

    亭子在大家都坐下後,又陷入詭異的寂靜,偌大一個夏園卻似被抽空的空氣,讓人透不過氣。我開始撫胸口,身邊二人繼續對視,只有貼心的劉瀾風給我倒上了茶水,含情脈脈地看著我。拿起茶杯,他們兩個要看到什麼時候?

    “朕與秋苒要談正事,不如讓朕的風弟帶傲鷹國王四處看看。”剛想喝水,就被劉曦的話嗆到了,這鳩摩羅凳子都沒坐熱,他就要趕人。

    “咳咳咳!”我嗆到了氣管里,立時,鳩摩羅給我拍背,這回他搶了先,劉曦一見,也立刻來給我拍背,立刻,我就听見後背劈劈啪啪的聲音,背上時不時落下一只手,也不知誰的,我抽了抽眉腳,往前一靠,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石桌上“啪!”登時,後面安靜了,兩個人都收回手,又是一臉正經地坐在那里。

    看看二人,二人又開始對視。沉下臉,因為我真的有點生氣了。努力忍下怒氣,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還要有求于他們,沉沉道︰“我本就想跟兩國借兵,兩位國主都在,也好。”

    “哦?”劉曦挑眉揚唇,一臉的輕蔑,“那請問傲鷹國主借了嗎?”

    “借了!”鳩摩羅立刻答,刻意露出溫柔的微笑對著,我“只有秋苒一句話,就算是傲鷹,我都會給。”

    登時,渾身起了雞皮,一是因為鳩摩羅做作的溫柔,一個從來不知溫柔的人卻要做出溫柔的樣子,能不讓人驚悚?他這是跟劉曦摳到底了?兩個人都在那邊做作地溫柔。二是從劉曦那里而來的寒氣,凍得我冷顫連連。

    “別笑了。我側過臉壓低聲音,“你這樣笑比哭還難看。”鳩摩羅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僵硬,可是,就是在那里死撐。

    “是嗎?”懷疑的聲音從劉曦那里而來,轉眸看他那副神情顯然是不相信鳩摩羅的話,“那麼說傲鷹國主無條件為秋苒出兵羅。”

    無條件才怪,我的黃金啊!!

    “不錯!”

    恩?我女良的,睜眼說瞎話,還能說得那麼鏗鏘有力!鳩摩羅這時不看我了,而是昂首挺胸,雙手環抱。

    估計是心虛,不敢與我對視。

    我自然不會戳穿他,那對我沒好處。所以我轉頭看劉曦,目露焦急︰“所以現在就差你的兵了。”應對劉曦,要跟他反著來,他硬我軟,他軟我硬。

    劉曦不說話,只是看著我。

    “天朝皇上,男人就該爽快點。”右邊,鳩摩羅帶著幾分笑意的說,立時,寒光劃過左邊劉曦的雙眸,他竟是揚起了微笑:“看來傲鷹國主與秋苒關係非淺呐。” 

    劉曦真是明知故問,我這點事他不早就知道了。

    鳩摩羅輕哼一笑︰“我們什麼關係,就不便告知天朝皇上了吧。”

    “是嘛。”劉曦依然淺笑盈盈,“因為秋苒剛才答應朕,只要朕出兵,就會做朕的皇後,所以朕可不希望朕的皇後與其他國主有什麼曖昧關係。”

    “什麼?!”鳩摩羅當即驚呼起來,就連我都目瞪口呆,我幾時說過,我怎麼不記得?正吃驚地瞪得意而笑的劉曦,右邊的手臂就被發怒的某人捉住了︰“你居然答應做他的皇後?!”

    “我,我。”看向鳩摩羅時,他那熟悉的生氣的表情映入眼簾,他努力克制怒火,撇向劉曦揚唇而笑︰“這樣,你做我的王後,我出全國兵力幫你救人!”這話倒是對我說的,可他看著的人卻是劉曦。

    帶著挑釁的話語立刻讓我右側的寒氣更降一分,劉曦一笑︰“听說鳩摩羅王女人上百,秋苒怎麼願意與別的女人共處……”

    “我可以全部遣散!”鳩摩羅突然打斷劉曦的話,然後也是一笑,“听說皇上你已經有了皇後,怎麼,你能為秋苒廢後?”

    立時,劉曦變得語塞。一直和我一樣旁觀的劉瀾風捧起茶杯,躲在後面偷看劉曦臉色。

    “而且。”鳩摩羅繼續得意洋洋,“我還可以允許秋苒把她的大小老公一起帶到我的後宮,我不介意她有多少個男人,只要她快樂。”

    心里有些感動,雖然知道鳩摩羅這些話是有意跟劉曦較勁的,但還是很感動。

    劉曦沉眉,此時此刻,他似乎真的相信鳩摩羅肯為我無條件出兵,願為我做任何事情。臉色開始陰沉,也因無法為我做那些事而帶出一絲陰郁。

    鳩摩羅見他沉默,抬起下巴︰“怎樣,你出不出兵?不出我就帶秋苒回去了。”

    終於忍不住偷偷打了一下鳩摩羅,他朝我睨來,我瞪他,這里畢竟是天朝,他怎麼可以這麼囂張,不給劉曦面子。

    劉曦不說話,我立刻給劉曦找台階︰“皇上,我知道你也願意無條件幫我,可是我不能讓滿朝文武說你是昏君,讓你兩難,這樣,我願意把朝曦夜雨抵押給你,讓你對文武百官有所交代。”

    終於,劉曦再次抬眸看向了我,深沉的眸中透出的不是感激,而是凝重︰“你要多少?”

    “不多,只要夜廊關的八萬守軍。”夜廊關是女兒國與天朝邊境附近的一個重要關卡。

    他听後沉眉︰“確實不多。不過……我希望之後我的兵能進駐你那塊封地,替我保護你。”

    立時,我明白他是想要我那塊地。說得好听,什麼進駐來保護我,這就跟當年八國聯軍進北京一樣,其實就是強佔。

    為什麼?為什麼他一定要那塊破地?

    “你與女兒國攝政王肖靜為敵,即使你成功救出你的……咳,家人,但也已經得罪了整個女兒國,我擔心你的安危才這麼做,你明白我的心意嗎?”他看似懇切關心的話,卻帶著沒得商量的強勢語氣。

    他說得如此明明白白,我又怎能不知?只有做出感激的神情︰“知道,皇上想得周到。”

    劉曦微笑點頭,鳩摩羅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本王也要派兵入駐保護秋苒。”

    “不用了!”我立刻回絕,嫌我不夠亂嗎,“你那里離我封地太遠。我哪有錢養你的兵!”狠狠咬牙,提醒他到底是誰吞了我九千兩的黃金!

    “恩——”鳩摩羅的臉色變得難看,但在劉曦面前他自然不能服軟,“好吧,有天朝的兵保護你,我也放心。”

    身邊的劉曦微微揚唇,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我還有一個條件。”

    怎麼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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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第三個條件

    既然已近結局,不妨告訴大家,劉曦注定悲劇了,他將為天帝,若是讓他愛有所歸,天上的劉曦就會覺得自己可以有情愛。為了讓他認清自己的結局,只有用殘酷的現實來打擊他。就給他留點曖昧吧,痛是痛了點,但劉曦還是覺得快樂的。總比像寒玨失憶忘記愛的好。

    ……………………………………

    “怎麼還有條件。”我還未說話,身邊的鳩摩羅就沉沉低語,透出他對天朝人的不耐煩。

    劉曦沒有去冷視鳩摩羅,而是目光轉為溫柔,那從心底而來的真正的溫柔化開了亭內一直密布的陰雲,似又回到了兒時的我們,相親相愛。

    “不用擔心,這次,我是送你一個人。”

    “送我一個人。”

    他抿唇點了點頭,緩緩揚手放在了劉瀾風的肩膀上,劉瀾風竟是含羞垂眸。他淡淡而笑,眸中帶出了某種欣慰︰“答應我留下風弟。”

    我立時怔住。

    他深深地注視我,略帶黯然的眸中是他的不舍,“他可以代替我留在你的身邊,替我照顧你,替我守護你,替我好好愛你……”

    空氣一下子變得溫暖,劉曦,如果只是這樣可以讓你安心,那我願意。

    “秋苒。”他輕柔地執起了我的手,已經不介意鳩摩羅是否在場,抑或他是傲鷹國主的身份,此刻,亭里的男人一個只是他的弟弟,而另一個是與他一樣愛我,卻無法與我一起的男人,“很抱歉剛才對你發了火,三年,整整三年,你只給我一種信,信上只有兩個字︰安好……”

    心里生出一絲愧疚,我自私的以為不與劉曦聯系是對他最好的方式,可是,我錯了。

    他不是寒玨,他有著一顆堅強的心,如果因為兒女私情而傷神,那他也不配成為一代帝王。在他的心里,我巳經不再是愛人那麼簡單,而是親人。

    他所期盼的,不定什麼我能回到他的身邊,而是與他常常通信,了解我的狀況。而我,卻是一去三年,杳無音信。他怎能不生氣?

    他變得沉默,似是一時無法接下去。他似乎巳經將鳩摩羅當作同病相憐的朋友,不再刻意用冷酷來偽裝自己。

    “你算不錯了,還有信拿。”鳩摩羅的語氣也發生了變化,像是對一個老友吐槽,“我用黃金誘惑她,她都不來見我一面,唯一收到的一封信,還是他大老公,那個叫雪銘的求救信。”

    “呃……”

    “大老公?”正想說話,劉曦開了口,身體微微前傾,神情非常認真,“對了,我只知道她有兩個老公,一個叫雪銘,另一個是誰?”

    “那個……”

    “兩個?”正想結束談話,鳩摩羅又接了話,身體同樣前傾,認真而嚴肅,“分明是三個!”

    “什麼?三個?!”登時,劉曦睨向劉瀾風,劉瀾風迷茫地眨眼楮,一副比他還疑惑的神情。

    那邊鳩摩羅已經開始數了︰“大官人雪銘,側夫是女兒國第一美男,並且是天脈宮宮主柳含煙,老三就是你們這兒鼎鼎有名的,朝曦夜雨的大當家︰冉羽熙。”

    “冉羽熙!難怪可以用朝曦夜雨作為交換。”劉曦在一聲驚語後,眸光轉為陰沉,看向劉瀾風,“怎麼有人說是因為秋苒是冉羽熙的救命恩人呢。”低沉的聲音讓劉瀾風臉上的困惑慢慢消失,劉曦抬手緩緩放在了劉瀾風的肩膀上,劉瀾風的腦袋一下子砸在了桌面上,“我一直想不通,單單是救了冉羽熙的命,他就願意拿出朝曦夜雨,這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他會做出來的。”

    “瞞不住了……”劉瀾風慢慢抬起臉,滿目的哀傷,“皇上……臣弟怕你……一時無法接受……到時氣得吐血……太子年幼……這天朝的江山……就要落在臣弟的身上!”劉瀾風說得正氣凜然,似是一切都是為了劉曦考慮。劉曦皺起了眉,我竟是看到同鳩摩羅被文修嘮叨時的相同表情。

    劉瀾風臉上的正氣慢慢消失,轉為陰險︰“雖然……臣弟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hiahiahiahia……”

    劉曦轉回臉,不再理睬劉瀾風,劉瀾風還在那里自言自語,“只要你一死,大皇兄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三皇兄又常年遠游,這天下,舍我其誰?”

    “他……什麼毛病?”鳩摩羅抽著嘴角問。劉曦沉眉,“讓鳩摩羅王見笑了,不用理他,稍後他自會好轉。如此說來,鳩摩羅王前來天朝是因那雪銘的書信?”

    “正是。”鳩摩羅點點頭,“這次被困住的不僅僅是雪銘,還有秋苒的側夫。只怪秋苒這兩位夫君太過俊美,才會遭此橫禍……”

    我怔住了,怎麼感覺現在沒我的事了?看劉瀾風,他還在那里做謀朝篡位的春秋大夢。但我更懷疑他是借此躲避劉曦的追問,責怪他對他有所隱瞞,而我身邊二位明顯是把我當空氣了。

    “哼。其實我真的想不通,那雪銘也就罷了,一個啞巴有什麼好搶的。”鳩摩羅嗤笑搖頭。

    “啞巴?”劉曦微露深沉之色。“原來那傳聞中的天脈宮宮主竟是一個啞巴。那麼,那冉羽熙沒有被搶走莫非是因為他是個瞎子?”調笑的語氣引來鳩摩羅的大笑︰“哈哈哈哈,我看就是這個原因。”

    怒了。一拍桌子,“啪!”鳩摩羅止住大笑,劉曦擺正了神色,劉瀾風不再自言自語,他們齊齊朝我看來,我怒道,“取笑我的丈夫讓你們這麼開心嗎!”

    “咳,咳。”他們紛紛咳嗽。終于發現我還坐在他們之間,听他們取笑我的丈夫們。是,這次雪銘他們被伏,正好被這兩個一個自大,一個自傲的家伙抓住小辮子,他們本就小瞧雪銘他們,現在更給了他們小瞧的理由。

    虧他們還都是國主,居然會這麼小雞肚腸,他們取笑雪銘他們其實就是嫉妒他們,嫉妒他們能跟我在一起,他們不能。

    咳嗽了許久,劉曦從大大的袖子里拿出一樣被藍色綢布向裹的東西︰“這個是你當年來不及拿走的。”

    我疑惑地接過,看形狀,似是一本書,打開綢布的那一刻,萬千回憶涌上心痛,化作了五味交雜的復雜情緒,雙手竟是也有些微微顫抖。

    是兄弟冊。

    綢布包裹的是當年我們小太監分別時,寫的兄弟冊。輕輕地,翻開,第一頁,就是殤塵給我寫的留言,當時他最後一句我沒有看懂,現在有了記憶認了出來,那似乎是某個國家的文字,但不是英文,所以,依舊看不懂。

    然後,是小伍,小六,小林子,小高子,等等等等……

    拿起兄弟冊,下面是我當年留下的劉曦給我的珠串,第一次送我的玉珠串,和第二次送我的瑪瑙珠串,都在。

    一個盒子慢慢推到了我的面前︰“我算是你的娘家,當初你嫁人,我也沒給你準備嫁妝,現在補上。”

    “皇上……”我百感交集地看著他,後悔這些年自作聰明地將對寒玨的方法來對他,自以為不再聯系就是讓他忘記我的最好方法。可是,我錯了,他和殤塵一樣,只有在知道我的生活狀況時,才會安心,才會寬心。我們就像父親與離家出走多年的女兒相見,父親常年的擔憂化作怒火,然後,轉為高興和安慰。

    他沉下了臉︰“不準不收,這是聖旨。”

    此時此刻,我覺得對劉曦說謝謝是玷污了他對我的真情。我立刻拿過盒子,笑著點頭︰“恩。”

    “如此說來,我也應該送秋苒一些禮物。”身邊再次傳來鳩摩羅的聲音,我們看向他,他摸著下巴,“當年秋苒娶夫我也沒有準備禮物,這樣吧,我把文修送你,替我……照顧你!”

    汗水,從額頭滑落,怎麼劉曦送我個人,他也要送我個人?估計他想和劉曦說得一樣,讓文修保護我之類的,後來想到文修不會武功,只能說照顧我。

    他見我有些僵硬,似是怕我拒絕,立刻補充,“不許不收,不然我不出兵。”

    啊?其實我沒打算拒絕,相反,我還想說,你不要後悔。

    似是因為劉曦不但送了人,還送了禮,讓鳩摩羅感覺只送一個文修有點丟他的面子,他也開始在懷里掏,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由寶石瓖嵌的只有一方私章般大小的小金盒,然後看著別處推到我面前,“拿去玩。”

    盒子比劉曦的小了多很多,劉曦笑而不語。鳩摩羅看到他的笑容,難得地沒有去跟劉曦較勁,而是唇角掛笑,似是篤定自己的盒子雖小,但內藏乾坤。

    “是……什麼啊……”從我對面,偷偷摸摸爬過來一只手,我立刻將兩個盒子收起,好不容易兩個人太平了,別因這禮物又掐起來。

    劉瀾風有些失望,再次把手慢慢收了回去。

    劉曦起身︰“鳩摩羅王難得來天朝,不如讓我帶鳩摩羅王參觀一下我的皇宮?”

    “好啊。”鳩摩羅爽快赴約。

    什麼?他們這麼快就此情敵變朋友了?不愧都是王者,氣度非常人能比。

    “風弟,送秋苒回去。”劉曦交代完就攜鳩摩羅之手離開方亭,二人有說有笑地遠去。

    不知是欣慰,還是高興,總之心里暖暖的,為自己能有如此藍顏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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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8 20:51:22
第八十章 蒲玉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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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風徐徐,此時的心情十分輕松,來時對劉曦的有些多慮了。他對我發了火,發泄了這三年他對我的,由擔心和掛念而成的怒火。他的寬心也讓我的心獲得安寧。

    不知怎的,劉曦這種喜怒無常的性格,讓我想起了老天爺。老天爺也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腦中有什麼片段劃過,好像什麼天帝之類的,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劉瀾風一個位置,一個位置地挪到我身邊,小心翼翼地問︰“讓我……看看……那兩個盒子……好不好……”

    我斜睨他︰“把你送給我是不是你的主意?”

    他低下頭絞手指︰“你……老是欺騙我……搞得人家……小心肝很忐忑~~”他說完捂住臉,像是害羞地扭動。

    撫額,搖頭。如此妖孽家中有誰能收服?他來我家到底是為了羽熙,還是為了艷無雙?

    “其實……”他放下雙手,“朝曦夜雨依舊……由冉羽熙管理……皇上讓我監管……”

    我斜視他,就知道劉曦不會因情而亂智。說讓劉瀾風替他照顧我只是一部分,另一目的就是監管我的老公冉羽熙。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你的舊情人,安插了一個奸細在你的身邊,然後監視你的老公們。

    劉曦喜歡掌控一切,當初就是因為他無法掌控我的和殤塵,而對我們發火。現在,他這一性格又在這里體現︰他要掌控我的老公們,而這個終端,就是劉瀾風。

    “我跟皇上說……你是冉羽熙的救命恩人……所以冉羽熙要一直跟隨你……所以……我要一直跟著冉羽熙……所以……我讓他把我送給你……我這是為了他而犧牲~~~”他又捂住臉扭。

    頭有點疼,估計劉曦自己也想找人安插在我身邊,但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劉瀾風那麼精明,定是也看出了劉曦的想法,索性主動請纓︰“你來我家不僅是監管朝曦夜雨,還有我那塊地吧。”

    他捂住臉不扭了。

    伸手環住了他的肩膀,他的身體像是青澀少年初涉情事一般輕顫,我好想說︰別裝了!但是,我還是忍住了,努力表現出溫柔︰“瀾瀾,告訴我,那塊地到底有什麼好?”

    他輕顫的身體扭了一下︰“恩~~人家現在還不是你的……心向著曦皇兄……等……洞房了……才是你的……”

    收回手,我渾身雞皮都起來了。劉瀾風的嘴真緊,還洞房?到時讓羽熙來跟你洞。對了,可以找殤塵!既然殤塵可以在羽熙不知情的情況下窺視他的內心,那麼同樣的,他自然也能知道劉瀾風的心思。

    “小喜……你笑地好陰森啊……”

    “是嘛。”我對劉瀾風笑笑,難得的,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也看到了一絲懼色。我緩緩起身,“走吧,看來鳩摩羅今天是不會跟我們一起回去了。”

    他點了點頭,飛速出現在我的身邊,躬身扶起我的右手,我就像老太後,而他就是太後身邊的太監,扶著老太後出宮。

    回首再看那座方亭,空空的亭內寂靜無聲,就在先前,我在那亭里從遇見皇後時的驚訝,到與劉曦相見時的忐忑,然後兩王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最後,一切又再次歸于平靜。

    只有那座方亭記錄下亭內所發生的一切,將皇後,劉曦,鳩摩羅,劉瀾風和我之間變化的心情,永遠留在了它里面的空氣之中。側眸看向那棵先前停落鬼白雕的大樹,此刻,也已無他的身影,這次皇宮之行,有驚無險,但卻傾家蕩產。羽熙的朝曦夜雨沒了,我的封地也沒了。辛辛苦苦創起的家業就這麼拱手送了人。

    不過不要緊,我的,始終是我的,沒人可以奪去,即使是劉曦。

    再次踏上出宮之路,這一次,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清道,大大方方地與劉瀾風走在藍天白雲之下,走在花園小道之間。當跨出內宮宮門之時,看見的,是宮門前的一片廣闊天空。

    燦爛的陽光傾瀉在面前開闊的廣場上,炫目的光華之中,是殤塵和羽熙的身影。白雕翩翩飛落,他們站在馬車邊,對我微笑。

    “殤塵。”我盯著殤塵暗語。

    他雙眸微收。

    “給我撬開劉瀾風的嘴,我要知道那塊地的秘密。”

    他揚唇而笑,勾過身邊冉羽熙的脖子,耳語起來。

    我等不及了,等不及羽熙再去調查,我要馬上,立刻知道,這樣,我好想出在救回雪銘之後,再搶回來的方法。

    “談得如何?”羽熙在我們走近後迎上前問。我握住他的手︰“朝曦夜雨沒了。”

    “哼。”他笑了笑,“這是早已預料的事,那個人讓誰來接管?”

    我看了一眼劉瀾風︰“他的意思是依舊由你來管理朝曦夜雨。”

    “原來是讓我俯首稱臣。”他挑了挑眉,身體一軟靠在了身邊的殤塵的身上,“那一定會有人來監管吧,這人是誰?莫不是……”他側過臉看向劉瀾風。殤塵一笑︰“我看就是他。”

    我不說話,劉瀾風也沒有,他低下頭只是嘿嘿地傻笑。

    答案顯然意見。即使羽熙看不見,也能感覺到。他眯起眼楮嫵媚而笑︰“瀾瀾~~看來是稱了你的心意啦~~~”

    劉瀾風含情脈脈地抬起臉,對著羽熙,繼續嘿嘿嘿嘿傻笑。那神情好像是得了整整一座a片拍攝基地。

    當他們將我扶上馬車時,正巧有一隊侍衛前來換班,殤塵扶著我坐到車內,羽熙正要入內時,傳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冉羽熙?!你怎麼在這里?!”

    好奇使然,我略掀車簾一角偷看,竟是北宮駿崎!怔了怔,反映過來,他不是北宮駿崎,應該是北宮蒲玉。當年還是青年的他,在時光的雕琢下,披上了成熟的外衣,若不說話,只是站著,已與我兒時所見的年輕時的北宮駿崎無法分辨。

    “小王爺?!”他又看到了劉瀾風,變得不解,“小王爺,你怎麼跟這個家伙在一起?”

    劉瀾風還未說話,羽熙就摸著北宮蒲玉的方向過去了,北宮蒲玉的眸中帶出了驚訝︰“你……真瞎了?”

    “蒲玉……”羽熙瞄準位置就撲了上去,當年,朝曦夜雨與北宮駿崎來往甚密,北宮家族與朝曦家族的聯手可謂是強強聯手,一個手握重兵,一個手握天下消息,因此當年沒人敢動北宮駿崎。

    而今,北宮家族算是劉曦的了,朝曦家族又是劉曦的了,可即使如此,依舊填不滿他的胃口,他要的是所有家族,所有的!

    北宮蒲玉依然和當年一樣露出既是厭惡又有些高興的復雜神情,這或許就是劉曦沒打算讓北宮蒲玉監管朝曦夜雨的原因。蒲玉心直,實在,別說他不是冉羽熙的對手,就算讓他進出朝曦夜雨,他都渾身難受。

    這種面對酒池肉林的工作,不適合潔身自好的北宮蒲玉。還是劉瀾風適合,現在,他不用趴在房頂偷窺了。

    “別這樣。”北宮蒲玉就像是被一個女人強抱一樣變扭,“快放開。”

    羽熙松開蒲玉,蒲玉立時打了一個哆嗦,才說話︰“你這幾年去哪兒了?朝曦夜雨你難道不要了?”

    羽熙一笑,忽然一把拉過一旁的劉瀾風︰“你說的沒錯,我今天就已經把朝曦夜雨送給瀾瀾了。”

    驚訝劃過北宮蒲玉的雙眸,轉而垂眸遮起里面的心思。劉瀾風死氣沉沉的眸子忽然轉為深沉︰“北宮蒲玉听旨!”

    北宮蒲玉一懵,似是還沒搞清楚冉羽熙為何與劉瀾風在一起,又為何突然獻出了朝曦夜雨,便突然又要听旨。但是,他卻是一個好臣子,知道不該問的事情不能多問,所以他立刻單膝下跪︰“臣在。”

    “速速回府,收拾包袱。”劉瀾風用像要炒北宮蒲玉魷魚的語氣說。

    北宮蒲玉迷惑抬頭︰“收拾……包袱?去哪兒?”他與北宮駿崎一模一樣的眸子里,開始露出懷疑是不是劉瀾風捉弄他的神情。能不讓人懷疑嗎?哪有諭旨會說收拾包袱的。

    劉瀾風認真點頭,忽的,咧開嘴笑了,雙手抱心,當他扭動之時,北宮蒲玉撫額低頭,似是確定劉瀾風在戲弄他,從他的表情來看,估計以前劉瀾風沒少忽悠他。

    “我們去都是女人的地方……”劉瀾風托腮蕩漾,“好多,好多女人啊~~~”

    “朝曦……夜雨?”北宮蒲玉已經自行起身,撢著衣衫問。

    劉瀾風搖搖頭︰“不,是女兒國……”

    “女兒國?!”北宮蒲玉露出大大吃驚的神情,“突然去女兒國做什麼?”

    “跟她們打仗……”劉瀾風蕩漾的神情哪里像是去女兒國打仗?更像是躍入滿是身穿比基尼美女的泳池里。

    北宮蒲玉整張臉變成了灰色︰“小王爺,臣還有事,先告退了。”他顯然不相信劉瀾風的話,轉身要走。

    忽然,劉瀾風移行換影一般攔住了北宮蒲玉的去路,兩人側對我的馬車,劉瀾風的臉上是鬼魅般的陰沉︰“你不信?”

    北宮蒲玉立刻笑了︰“怎麼信?女兒國與我朝的邊疆一直友好,為什麼要打仗?”

    “為了……一個人……”劉瀾風說得陰森。

    北宮蒲玉笑得更加兒戲︰“為誰啊?”

    “為……”

    “為我。”我掀簾而出,站在了馬車之上。

    北宮蒲玉看似並不在意地朝我看來,立時,他定住了神情,我對他淡淡而笑,登時,他睜圓了眼楮︰“小,小喜?”

    “不,現在你應該叫我菊夫人。”

    陽光之下,是北宮蒲玉驚訝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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