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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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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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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5 18:57: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146章明珠



    青虹幫內慘叫豪呼,生不如死,蕭月生他們依舊坐在桌旁,開始認真的吃飯。

    周圍的議論紛紛,此起彼伏,貝錦儀與周芷若兩女的出現,人們興奮不已,整個酒樓大廳嗡嗡作響,似乎飛來了無數只蜜蜂。

    蕭月生索性運功于耳,將听力鈍化,僅听桌上幾人說話,對周圍的聲音閉耳不聞。

    貝錦儀與周芷若也靜靜不言,偶爾與蕭月生說幾句悄悄話,雖然矜持,卻仍難掩眉目的柔情蜜意,令同桌的三人暗自側目,心中酸澀。

    雖不時有清風徐來,他們仍不停的擦著汗,飯菜稍熱,加之天氣悶熱,汗如雨出,被風一吹,到多了幾絲涼意。

    他們很快發覺,貝錦儀與周芷若兩女竟未見汗漬,仿佛置身春天一般,臉龐潔白如玉,微染紅暈,嬌艷無倫。

    心下不由感嘆,果然不愧是名門高弟,內功精深,心法玄妙,竟達到了寒暑不侵之境。

    吃了一番,他們又開始說話,將一些自己親身經歷的武林之事,其中頗有幾分驚險曲折。

    只是,他們所說的高手,在峨眉派弟子眼中,是在算不了什麼,故靚女心中難起共鳴。

    貝錦儀與周芷若不時瞥一眼丈夫,心下擔憂,他可不是什麼好脾氣之人,行事隨心所欲,曹道衡三人滔滔不絕,隱隱炫耀自夸,頗有些煩人。

    不過,蕭月生這次卻頗有耐性,只是淡淡微笑,慢條斯理的吃飯,時而與兩女聊兩句。

    廳內陡然安靜下來。

    人們的目光齊聚于緩緩走來的幾人,打招呼的聲音此起彼伏。

    當先一人,正是青虹幫的幫助程三省。

    在他身後,則是副幫主陳叔向,兩名高手緊隨其後,目光炯炯,宛如利刃,渾身上下透著凌厲氣勢,仿佛兩柄出鞘寒劍。

    曹道衡三人面對西面,見到異樣,不由面色微變,對方的目光一直盯向自己這里,看來是沖著自己來的。

    難道,剛才那四個混蛋身份不簡單?他心里思忖。很快反應過來,大竹城內,除了剛才的事,他並未與別人有什麼瓜葛。

    “在下青虹幫程三省,見過幾位女俠少俠!”程三省隔著老遠,便抱拳呵呵笑道,熱情親切。

    他面容粗獷,如此呵呵長笑,自有一番豪邁之氣,令人不由生出結交之念。

    “原來是程幫主,小子曹道衡,幸會幸會!”曹道衡心中一動,忙起身相迎,拱手還禮。

    青虹幫,身為長風幫少幫主的曹道衡也曾听聞,曾听父親與師父話中提及,對青虹幫的幫助程三省頗為贊賞。文心閣炸藥手打

    “曹少俠,呵呵,幸會幸會!”程三省忙又拱手,呵呵笑道,給足了曹道衡面子。

    很快,他與陳叔向走到桌邊,對眾人一一點頭,見到貝錦儀與周芷若,目光一怔,忙又收斂,心下驚嘆,也怪不得小弟他犯渾,委實她們太過漂亮。

    但這可是兩朵帶刺的玫瑰,且帶的刺極為鋒利扎手,尋常人可是消受不起。

    程三省站在桌邊,搶在曹道衡話前,再次拱手躬身︰“在下前來,是專程致歉賠罪,小弟程五魁年小無知,冒犯了幾位女俠少俠,多謝諸位代在下管教于他!”

    他言辭懇切,滿面感慨,似是恨自己兄弟不爭氣。

    “程綁住太客氣了!……容在下介紹,這是峨嵋派的貝女俠,周女俠,這位是水雲派的蕭先生,這是在下兩位朋友,宋子美,陳方和。”曹道衡一一介紹。

    “原來是峨嵋派的兩位女俠!”程三省臉色頓時一肅,忙拱手抱拳,面露苦笑︰“該死該死,那混小子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活該受此折磨!”

    蕭月生在意哦昂暗自笑了笑,一眼看穿了他的小把戲,故意裝作不知道這邊人的身份,不知者不罪,這可是強效的緩沖劑。

    “算了,以後好好管管他就是。”貝錦儀看了一眼蕭月生,見到他眼中的似笑非笑,知道他無心追究,便擺了擺白玉手,淡淡說道。

    “貝女俠寬宏大量,在下感激不盡!”程三省忙道,生怕她反悔一般,令貝錦儀雪白細膩的嘴角動了動。

    “令弟的穴道,過了兩個時辰,自會解開。”蕭月生放下一直把玩的酒盅,似笑非笑望向程三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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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三省心中一虛,忙裝作赧然,呵呵笑了笑︰“蕭先生的點穴騎術,令在下大開眼界,佩服,佩服!”

    他看似粗豪,心卻敏銳,暗自思忖,這個蕭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看其神情,便知城府極深,很難對付。

    峨眉派的兩位女俠,雖然未露凌人盛氣,卻一直隱隱壓著自己的氣勢,名門大派高徒,果然不是一般武林高手可比。

    “貝女俠,周女俠,這顆夜明珠乃別人相贈,在下一介粗人,留著無用,不如轉贈給二位女俠,算是賠罪之禮!”

    程三省自懷中掏出一只朱紅色木盒,小心打開,一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在月白綢緞上,光華隱隱流轉,極是奪目。

    曹道衡三人直著眼,瞧了半晌,才驚覺失態,忙收回目光,周圍眾人更是不堪,甚至有人在後面擠,想要一飽眼福。

    這麼大的夜明珠,世間罕見,實在是無價之寶,曹道衡立時同意父親與師父的話,這個程三省,果然不是一般人物,竟能得到如此寶物。

    貝錦儀與周芷若卻不由抿嘴微笑,嬌美如花,容光大放,大廳似是陡然變亮了幾分。

    這顆夜明珠,在周圍人嚴重,價值連城,但在她們眼中卻是稀松平常,如今她們的居處,寒谷的瓊林中,每顆夜明珠都比眼前這顆大上許多。

    見二女露出微笑,程三省大松了口氣,也不由微笑,以為她們滿意了,不再追究。

    “程幫主收起來吧,這番心意,我們領了便是。”貝錦儀擺擺手,縮在袖中的左手伸出,露出皓腕。

    眾人不由齊齊吸了口氣,嘶嘶的聲音不斷響起。

    她圓潤雪白的皓腕上,正戴著一串珠鏈,龍眼大小的明珠串成一串,毫光朦朧,奪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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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5 18:58: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147始動

    這一串鏈珠每顆皆大小相等,渾圓無瑕,淡淡而朦朧的毫光將皓腕映的晶瑩如玉,動人五倫。

    人們的目光皆被這一串珠鏈所吸引,無法移開,這般豪華之物,他們何曾見過?!

    程三省訕訕的縮手,將夜明珠收了回來,顯然,對方根本不稀罕什麼明珠,看來水雲派也非尋常門派,能輕易拿出一串夜明珠,即使是峨嵋派,怕也不及!

    “酒足飯飽,咱們也該啟程了。”蕭月生接過貝錦儀遞來的絲帕,輕拭嘴角,不緊不慢的開口,溫潤的目光望著兩女。

    貝錦儀與周芷若臻首微點。

    蕭月生遞還絲帕,端坐桌旁,向曹道衡三人抱拳拱手,呵呵笑道︰“三位公子,多謝今日的款到,有緣再會。”

    說罷,三人紛紛站起,令曹道衡三人也忙抱拳還禮,站起身來︰“蕭先生何必如此匆忙,天氣炎熱,待稍息過後,再走也不遲啊!”

    他們雖知貝錦儀與周芷若名花有主,但兩女的容光太盛,緊緊吸引著他們,能多看一眼,也是幸福之事。

    程三省心下大罵,這尊瘟神馬上離開,再好不過,這個曹道衡,如此多事!

    想必,像蕭南秋這般人物,必是不屑說謊,小弟那里,遲一點兒苦頭也沒啥壞處,他這毛病,再不改改,下次可沒這般好命了!

    “不了,我們有事在身,不能多耽擱。告辭!”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不容他們繼續挽留,轉身向外走。

    兩女緊跟他身後,裊裊而行,窈窕婀娜,曼妙動人。仿佛兩塊磁石,將周圍眾人的眼光吸住。

    曹道衡他們三人呆呆望著兩女苗條的身影,怔然發痴。

    程三省幾人卻趕忙跟了上去,親自相送。待看到紫色的狹長馬車,神駿的白馬,也不由驚詫,卻不敢仔細打量。

    “蕭先生,何不到舍下盤桓一陣,待天氣涼爽一些再趕路?”程三省抱拳豪邁的呵呵笑道。

    “多謝盛情,不必了。”蕭月生正扶著兩女走進車廂,聞言搖了搖頭,止住正要踏上車廂的腳步。

    他扶著車門,轉頭打量了程三省一眼,微蹙眉頭,輕輕說道︰“程幫主,你的功夫練叉了。”

    “恩?”程三省一愣,微怔。

    “你的內功練的不對勁,近日是否有血氣翻涌,漸有逆行之感?”蕭月生面色凝重。

    程三省略一猶豫,想了想,終于顧不得掩飾,眼角忽然露出一線光明,自是要抓住,緩緩點頭︰“……不錯。”

    蕭月生撫了撫黑亮的八字胡,略一沉吟︰“恩……若是有暇,來水雲派一趟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這身內傷,急不來。”

    “是,在下一定登門拜訪,多謝先生指點!”程三省眼前一亮,忙躬身拱手。

    “這也是程幫主的際遇,告辭!”蕭月生淡淡一笑,拱了拱手,踏進車廂,擺了擺手,關上車門。

    無人駕馭,兩匹雪白駿馬自己緩緩邁步,走了兩步,漸漸放開步伐,輕輕小跑,四蹄翻動文心閣炸藥手打,清脆的蹄聲頗為悅耳。

    “幫主……”陳叔向一直在暗中觀察,見程三省望著大街,久久不動,便輕聲提醒。

    “唔……”程三省轉過身來,見其余三人正望著自己,點點頭,轉身邁步,往青虹幫方向行去。

    “幫主,不去看看曹少俠他們?“陳叔向忙提醒,比較長風幫也不是小幫小派,實力遠非青虹幫可比,若能搭上關系,將來或許有用。

    “呵呵……算了,回去說話。”程三省呵呵笑著搖頭,轉頭低聲對陳叔向道︰“這一次,咱們可是因禍得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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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主是說,水雲派……?”陳叔向素來精明沉靜,對那位水雲派的蕭南秋,暗自觀察,頗有所得。

    “正是,能娶得兩位峨嵋派高徒,果然不是凡人……我的心法殘缺不全,近些日子,一直不敢練功,卻仍不斷反噬,看來,這位蕭先生能夠助我。”程三省想了想,決定對陳叔向坦言。

    “這位蕭先生高深莫測,若能與之結交,實是大幸!”陳叔向忙道,與程三省對視,一起呵呵長笑……

    車廂內掛著一顆夜明珠,加之共有四扇車窗,光線明亮柔和,月白的毯,素潔的短塌與錦衾,兩女玉體的又想淡淡飄動,透著濃濃的溫馨氣息。

    狹長的車廂,一半近乎被香塌所佔,另一半則是軒案與錦墩,仿佛一個小房間一般。

    此時,三人皆倚坐在香榻上,身後是錦衾與長枕墊著,中間一只小圓桌,紫檀木散發著淡淡檀香,令人心寧神靜。

    “你們先睡一會兒吧。”蕭月生打開木盒,里面有兩格,分別是棋子,雪白無瑕,幽深如墨,黑白分明,別有一番美感。

    “不困呢。”周芷若文靜的低聲說道,端著白玉壺,雪白臉腮各有一抹紅暈,修長玉腿並攏,斜坐,上半身挺拔端莊。

    “咱們下盤棋,再找個方歇休吧。”貝錦儀玉腿伸直,下了矮塌,到對面軒案上端回一盤水果,抿嘴笑道。

    “好吧!輸了可別耍賴!”蕭月生呵呵笑道,興致盎然,笑得頗為得意。

    貝錦儀與周芷若皆羞澀難言,紅霞升起,白了他一眼,嬌艷不可方物,惹得他蠢蠢欲動。

    他們是新婚,其中旖旎香艷姿勢不足為外人道,否則,蕭月生也不會不需車夫,僅通過自己的神通馭馬了。

    三人下棋,蕭月生以一敵二,往往仍將兒女殺的丟盔棄甲。

    “大哥,好像過去了不少騎馬的。”棋剛開始,貝錦儀便掃了一眼車窗,溫婉說道。

    “嗯,樹欲靜而風不止,咱們犯了才不可露白之忌了。”蕭月生拈著一枚黑子,盯著棋盤,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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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5 18:59: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148章陰殺

    周芷若正拈著一枚瑩白棋子,聞言不由抬頭,明眸流水,輕聲道︰“說不定,不是沖著咱們來的呢。”

    她修縴的蔥指水靈靈,白嫩嫩,脆生生,極是誘人,令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但願不是吧……”蕭月生笑了笑,悠悠落子,發出“啪”的一聲清響,心下感嘆,芷若雖然頗有心計,畢竟閱歷尚淺,對世人想象得太美好,未識人心之險惡難測。

    貝錦儀盯著棋盤,修長彎彎的眉毛蹙了蹙,忽然輕挑,豆蔻指尖點了點棋盤某處,望向周芷若。

    周芷若明眸轉動,瞧了瞧貝錦儀所指位置,轉動著瑩白圓潤的棋子,與師姐目光輕觸了一下,最終臻首輕點,慎重的落子,輕柔緩放。

    “這串珠子,確實夠誘人的!”貝錦儀左臂皓腕伸出羅袖,在蕭月生眼前晃了晃,抿嘴輕笑。

    周芷若也伸出左手,珠鏈與貝錦儀的一模一樣,兩只手並到一起,兩只皓腕被毫光映得雪白晶瑩,宛如白玉。

    “漂亮麼?”貝錦儀抿嘴笑問蕭月生,晃了晃皓腕,周芷若也跟著抿嘴低笑,羞澀的望向他。

    蕭月生橫了她們一眼︰“莫要耍賴!美人計我可受得住!”

    說罷,低下頭,專心看棋盤,不被她們的吃吃嬌笑所動。

    馬蹄聲不斷響起,不時跑過一騎,蹄聲爭驟,露出騎士的急切之心緒。

    蕭月生的兩匹白馬僅是翻蹄小跑,不急不徐,悠然自得,身後之人很容易便超越。

    溫馨幽香的車廂內,他們三人充耳不聞,一直沉浸在棋盤上,不時吃一枚青果,或啜一口淡酒,對于外面匆匆忙忙的這些人,略微見識過丈夫真正本領的貝錦儀周芷若毫不擔心。

    他們三人下棋極快,不到半個時辰,勝負已見分曉,這一次,卻是蕭月生輸棋,頗是罕見。

    若有若無的嬌笑聲不時自車廂內傳出,還有嬌媚的呻吟,聞之血脈賁張。

    經過道旁的一座樹林時,馬車駛了進去,兩匹白馬挑著一處樹蔭站定,肯著樹下的青草,他們則在車廂里午憩。

    ××××××××××××××××××××××

    前方二十幾里處,十幾匹馬系在一起,旁邊站著十幾個人,身形相貌各異,卻俱是目光銳利,精芒四射,顯出一身不俗的內功。

    “諸位同道,那一串珠子約有十五六顆,……只要一顆,便足夠一輩子衣食無憂,肆意揮霍!……若是運氣好,咱們每人皆可分得一顆!”

    有人吆喝,嗓音粗豪,綠林氣息極濃,話中充滿了誘惑。

    “不錯,不錯,弄到一顆,吃喝一輩子,再什麼也不用愁了,這一票,我老許干了!”旁邊有人附和,粗聲粗氣。

    周圍眾人沒有吱聲,默然無語,低頭沉吟。

    誰知老許究竟是不是托兒,若僅是這個蕭南秋,小小的水雲派,他們倒是不懼,但如今有峨嵋派兩位高徒在,萬一事發,憑著峨嵋派的勢力與手段,整個武林怕都會翻個個,有命拿錢,無福消受啊!

    “干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有人發出悶悶的聲音,甕聲甕氣的說道。

    “……媽的,拼了,干!”

    “做了這一票,老子便金盆洗手!”

    紛雜的聲音不斷響起,粗豪者有之,慢聲細語者亦有之,雜七雜八,皆在為自己鼓勁,大聲吆喝聲中,隱隱透出心虛。

    這幫人,乃是盤踞在順慶路的一伙劫匪,平日里各自分散,扮成平常人,有行動時,聚到一起,行事狠準,來去如風,在整個順慶路如入無人之境。

    此次,他們在大竹城的暗樁送來消息,雲,出現三只肥羊,雖然來頭極大,但身懷一串夜明珠,價值連城。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雖然這三頭肥羊來頭極大,點子很硬,但那一串夜明珠委實太過誘人,由不得他們不動心。

    于是,紛紛聚于此處,欲要打一個埋伏,等待那輛極為好認的馬車。

    決心已下,各人眉宇間的表情極為凝重。

    峨嵋派雖然弟子們甚少出動,但各各俱是出手狠辣,動輒取人性命,全無出家人的慈悲心腸,反而如同修羅一般,令人驚懼。

    他們不敢將馬送遠,萬一不敵,也好逃掉,只能餃上韁繩,令它們安靜下來。

    按照他們推測,這輛馬車早應到來,偏偏至今毫無動靜,莫不是消息有誤,或者對方已有了警覺?!

    他們躲在樹林中,心神不寧,只能聲音放輕,互相說著粗俗的笑話,已抒解心中的緊張不安。

    “來了!”有人輕喝一聲。

    眾人眼中出現一人,自遠處奔來,兩腿如裝風火輪,其速極快,迅如奔馬,一溜煙兒跑到眾人跟前,氣喘吁吁的急報︰“頭領,點子出現!”

    “多遠?!”領頭之人忙問。

    “五里左右,他們走得很慢。”乍一停下,他身材消瘦短小,面色通紅,淋灕的大汗急驟流出,平了幾口氣,努力抑制急喘,忙回答道。

    “再去看看,別弄錯了。”

    “是。”

    他又一溜煙兒的消失在眾人眼中。

    “各位,準備一下,馬上要過來了。”頭領轉身吆喝了一聲,粗聲道︰“莫要大聲說話!”

    眾人點頭,拉上了頸間的黑布,蒙住頭臉,只露雙眼與頭發。

    接著檢查身上的兵器與暗器,身為劫匪,自然不能與人光明正大動手,暗算方是最高明最省力之法,若是暗算不成,迫不得已,才與人正面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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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還有三里!”

    “報,還有兩里!”

    前去探哨之人每一里一報,奔跑如風,一身輕功,乃眾人之翹楚,他不必動手,只需打探,便能與人平分所劫之物。

    眾人的氣息變得越發沉郁,臉色越發凝重,心下不由升起一股惶恐,對于峨嵋派的恐懼,已是根深蒂固。

    如今,生死只在一線,一旦真的動手,算是踏上不能回頭的路,是龍是蟲,也在此一舉!

    “嗒嗒”的馬蹄聲遠遠傳來,節奏悠緩,不急不徐,似是早春時節,騎馬踏青之感。

    十幾人各自摒息凝氣,功力聚于雙目,運足目力,觀看那輛馬車,果然頗為奇物,極是好認。

    雪白無暇的駿馬,狹長的車廂,四個車輪,不知包著什麼,無聲無息,只能听到馬蹄聲,文心閣丫頭手打,在陽光下,車廂散發著幽幽的紫光,別有一番神秘與高貴。

    他們各自緊了緊手上的暗器,對于這兩匹雪白駿馬,倒有些下不了手,若是能夠變成自己的,那可是威風無限!

    貝錦儀忽然自榻上坐起,月白襦衣略亂,輕撥披散的柔順長發,側耳傾听,拍拍聖女峰上的大手,嬌艷的臉龐轉向蕭月生︰“大哥,好像不對勁兒!”

    三人橫躺于榻上午憩,蕭月生睡在最外頭,貝錦儀躺在中間。

    睡覺時,蕭月生的大手不自覺的,下意識的摸進她抹胸里,攀上高隆的聖女峰,享受著手掌傳來的溫軟滑膩。

    周芷若也爬起身來,秀發披肩,烏黑油亮,玉腮酡紅嬌艷,如抹胭脂,側身挑開窗簾,觀看外面情形。

    蕭月生抽出手,摸了摸黑亮的八字胡,淡淡笑了笑,心神一動,馬蹄聲忽然放緩,接著車廂側轉,被拉向路旁的樹林。

    “前面有一幫家伙,怕是沖咱們來的!”蕭月生搖頭輕笑,身子一動,靠到長枕上,身子半倚,順手拿起床頭的白玉杯,悠然的輕晃了晃。

    “莫非真的要錢不要命?!”貝錦儀秀氣的眉毛微蹙,恨恨說道。

    峨嵋派的人被人打劫,這可是一個笑話,在如今的武林,除了明教,又有哪一幫哪一派敢惹峨嵋?!

    “那可如何是好?”周芷若輕籠秀發,明眸望向蕭月生。

    “大哥,除去他們吧!”貝錦儀輕輕咬著紅唇,玉齒潔白晶瑩。

    貝錦儀雖然溫婉淑靜,但畢竟是峨嵋派弟子,除惡即揚善之念,已是根深蒂固,這是鮮血換來的認識,也曾寬容心軟,有過幾次教訓,放虎歸山,遺患無窮,便不再幼稚。

    蕭月生瞥了一眼周芷若,似是征詢她的意見,攤攤手,笑道︰“我曾被師父逼著發下戒殺誓,不能隨意殺人。”

    兩張嬌艷嫵媚的玉臉露出驚訝與好奇。

    “她心太軟。”蕭月生苦笑一下,面露無奈,啜了一口碧蕪酒。

    “不能隨意殺人……”周芷若抿嘴微笑,在隨意兩字加了重音,瞟了丈夫一眼。

    貝錦儀叉開話題,溫柔說道︰“那我與師妹去便是。”

    蕭月生搖了搖頭,讓她們出手,磨練一下,增強自衛只能,倒是好事,但他不喜歡自己女人們的玉手多染鮮血。

    他嘆了口氣,無奈道︰“算了,你們先廢去他們武功罷。”

    “……也好。”貝錦儀點頭,對于武林中人而言,廢去武功,無異于奪其性命。

    馬車自樹林中駛出,繼續沿著官道前行,令前方埋伏的十幾人吁了口氣,再次緊張起來。

    兩匹白馬悠然前行,速度卻頗快,轉眼之間,已來到那十幾人埋伏的樹林,似是無知無覺。

    “動手!”一聲斷喝驀然升起,驚奇一群飛鳥撲啦啦升空。

    頓時數十枚暗器自樹林中飛出,在陽光下藍光閃爍,籠罩住整輛馬車,尤其是兩匹白馬,到了此時,他們雖是心疼,卻只能狠下心,比起駿馬,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聿”兩匹白馬同時發出一聲長嘶,鬃毛豎起,氣勢頓變,渾身筋肉鼓動賁起,陡然加速,宛如兩道閃電,剎那平移出幾丈。

    數十枚暗器盡數落空,他們驚咦一聲,欲要再發暗器,馬車已遠,已是不及,只能自樹林中沖出,提劍拿刀,親自上陣。

    刀光劍光閃爍寒光,他們施展輕功,目光凶狠猙獰,宛如噬人惡狼,撲向復緩緩而行的馬車。

    車廂之門打開,三人緩緩踱步下車,仿佛沒有見到沖過來的十幾人,貝錦儀與周芷若已挽起秀發,腰佩長劍,嫵媚嬌艷,兼之英姿勃勃,明眸泛出冷冷的目光。

    “師妹,動手!”貝錦儀玉臂輕動,一道寒光閃現,劍已出鞘,蠻靴微點,化為一道白影,迎擊沖來的十幾個蒙面人。

    “鏘!”宛如龍吟,周芷若長劍出鞘,緊隨師姐之後。

    十幾人頓時散開,將兩女包圍其中,當先兩人使刀,兩道匹練自空中劃下,直劈向兩女,剛猛凌厲,攝人心魄。

    但在兩女眼中,卻是破綻而出,嬌哼一聲,長劍一震,劍光燦然,竟有眩目之感。

    “呃……”兩道呻吟聲響起,隨即身體一軟,長刀落,兩人吐出一口熱血,癱軟如泥。

    兩女嬌小的蓮足踢中兩人下腹,一道氣勁沖入丹田,直接將丹田之氣催散,廢了他們的武功。

    “大伙兒一起上!”周圍諸人見二女一招敗敵,不由心中膽寒,峨嵋派高足,果然名不虛傳!

    “自不量力!”貝錦儀嬌叱一聲,越發自信。

    兩人武功本就極高,加之蕭月生以雙修之法提升功力,便是滅絕師太親至,論及功力,亦是略遜一籌,豈是他們這些尋常高手可及。

    兩女直如狼入羊群,摧枯拉朽,轉眼之間,兵不血刃,將他們功力盡廢。

    蕭月生緩緩踱來,以腳尖踢了踢癱軟如泥的十幾人,對他們怨毒的目光視而不見,搖了搖頭,嘖嘖了兩聲︰“這般不開眼,能活到如今,諸位的運氣令人佩服!”

    “要殺要剮,悉听尊別,莫要消遣老子!”躺在下一人努力坐起,嘶聲喝道。

    “好氣魄!”蕭月生贊嘆一聲,身形閃動,瞬間各踢他們一腳,將他們踢起,拍了拍巴掌,擺擺手,嘆道︰“……算了,不想髒手,你們去吧。”

    他們面面相覷,有些不敢相信,反常即為妖,這太說不過去,也不符峨嵋派的風格。

    蕭月生三人轉身進了車廂,馬車緩緩離開,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眾人,恍如做夢。

    “大哥,真的放過他們嗎?”貝錦儀將長劍掛到榻旁廂壁上,扭過嬌軀,柔聲問道。

    “那些人定都殺過不少人,太便宜他們了!”周芷若也將長劍掛起,咬了咬紅唇,明眸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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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49章復健

    蕭月生搖頭輕嘆,頗有幾分悲天憫人之氣︰“他們僅有十日壽命,……那些劫掠得贓物可不能白白浪費。”

    剛才一踢之間,他已種下陰勁,這種事情,他做來輕車熟路,經常為之。

    這道陰勁宛如定時炸彈,時機一到,便會取他們性命,且能被他感應得到,可以瞬移過去,端掉他們各自的老巢。

    兩女紛紛給了他一記白眼,她們真還以為,丈夫是軟心腸,不忍殺人呢,沒想到做得更絕。

    三人駕著馬車,時快時慢,兩匹馬皆神駿無比,車廂乃以紫檀所制,極是牢固,可容兩馬縱蹄馳騁,車廂內仍舒適不減。

    臨安城繁華依舊,未必因換了主人而改變。

    他們的馬車雖然奇異,進臨安城時,周圍的人們只是瞥上一眼,不以為異,繁華之的人,眼界自是不同。

    蕭月生望著周圍熟悉的建築與街道,宛如重新回到了前世,完顏萍她們玉臉自心底浮現,溫柔如水,巧笑倩兮,思念自心底涌出,不可遏止,令他痛入骨髓。

    兩女見他神色有異,面色蒼白,目光朦朧閃爍,心下一驚,貝錦儀忙伸手按上他肩膀,柔聲問︰“大哥,怎麼了?”

    蕭月生眼神恢復清明,勉強一笑,拉住兩女的手,柔荑的溫軟自手心傳至心底,溫潤著他似要碎裂的心。

    隨著時間的流逝,對完顏萍她們的思念不但未消退,反而越趨強烈,這是他過目不忘的後果。

    每一次思念涌起,他的心便要裂為幾瓣,痛入骨髓,但自己回歸的時機未到,只能枯等,縱然自己有無上神通,卻要顧及她們。

    回過神來,他的神念展開,這個世界的臨湖居所在,空寂無人,只有郁郁樹林,若非如此,他會感覺回到了從前。

    那便重新建一個臨湖居罷!

    時間對他沒有意義,故他平日行事,一直悠悠哉哉,不急不徐,看起來頗未散漫。

    如今,他心情迫切,變得雷厲風行,到了客棧,讓兩女自己出去逛逛臨安城,他則出去辦事。

    ××××××××××××××××××××××××××××

    不論朝代更迭,有人的方,便有不同的勢力,會有首領,每一座城市,皆會有頭蛇的存在。

    如今的臨安城,錢塘幫與飄香幫兩大幫派對峙而立,一南一北,不分軒輊。

    錢塘幫的幫主劉子興近些日子頗為暴躁,動輒發火,幫內的眾人多是避著他走,免得被他尋一個不少,大罵一通。

    便是他的左膀右臂們,也溜之大吉,他的牛脾氣他們最清楚不過,過一陣子便好,現在不觸這個霉頭為妙。

    劉子興的煩惱來自老對手飄香幫。

    前一陣子,飄香幫忽然籠絡到了一位劍術高手,來自東海的一位無名劍客,劍法極高,自己幫內,竟無一敵手。

    那孫書生好一番耀武揚威,每過兩天,便約他去酒樓喝茶,直氣得他血氣上涌,幾乎走火入魔。

    飄香幫的幫主孫承啟常作書生打扮,生得也斯文儒雅,不像是武林中人。

    每次與劉子興見面,皆嘲笑其乃粗人,不想與其一般見識,氣得劉子興怒發須知,難免一番大打出手,只是兩幫實力相當,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也只是打打便算。

    如今,飄香幫有了這麼一個絕頂高手,無異如虎添翼,登時壓了自己錢塘幫一頭,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天傍晚,他正躺在竹榻上翻來覆去,光著膀子,肌肉虯勁,堅如石塊,充滿陽剛之氣。

    屋子的幾個窗戶大敞,南北通風,涼風習習,頗為涼快。

    他卻一直感覺手腳發熱,渾身煩躁,最後只好起身下榻,到桌前倒了一盞涼茶,咕嚕咕嚕喝了下去,抹了抹嘴,痛快的吁了口氣,壓下了心頭的燥火。

    他盡量不去想孫承啟那張討厭的臉,一想到他,便怒火竄升,恨不能一巴掌打得他稀巴爛。

    “咳!”一聲清咳聲驀然響起,嚇了他一個機靈,猛的抓起床頭的劍,轉身戒備。

    入目所見,一個青衫男子正安坐桌旁,手撫黑亮的八字胡,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

    “什麼人?!”劉子興平日的狂躁收斂無遺,坐在床上,拄著長劍,沉靜問道。

    此人來至自己身邊,無聲無息,這份駭人功力,足以殺自己幾次,不可力敵。

    “在下蕭南秋,冒昧前來,劉幫主莫要見怪才是!”蕭月生撫著八字胡,呵呵笑道。

    對于劉子興的變化,他並不覺驚異,成為一幫之首,畢竟需有非同一般人的能力。

    “原來是蕭……先生,幸會。”劉子興也抱了抱拳,如見老朋友,心下卻暗自沉吟︰“蕭……南……秋……?”

    他隱隱覺得,好像在哪兒听說過這個名字,只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但絕非寂寂無名之輩。

    “貿然打擾,卻是在下有一事相求。”蕭月生端坐于桌旁,似笑非笑的望著對方。

    劉子興心下一寬,舒了口氣,坐穩了身體,放下長劍,笑道︰“蕭先生有何吩咐?……在下力所能及,比盡力而為!”

    “呵呵……,听聞劉幫主有孟嘗之風,故特此前來相求。”蕭月生呵呵笑了笑,不再廢話,直接說道︰“在下欲在城內置辦一處宅子,……另外,城郊五里處,有一座山林,恰位于西湖之西,文心閣丫頭手打,彼此相望,也想買下來,蓋一處山莊。”

    劉子興不由遲疑,眉毛皺起︰“在城里買一座宅子,倒是小事,但那座山林……,據說乃凶煞之,不宜住人。”

    “哦?”蕭月生不由失笑,搖了搖頭,深深望了他一眼,由讀心術知道,並非他在耍滑頭,笑道︰“我自有破解之法。”

    “那好,……此事並不難。”劉子興點頭,心下涌起一股興奮,看來此人是初來乍到,想要在臨安城落戶,真乃天賜高手也,不取天理不容!

    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個月白包裹,打開,里面是一只白玉鷹,約兩只巴掌大小,通體白玉,溫潤晶瑩。

    此玉鷹雕刻得栩栩如生,觀看之時,乍一看到它的眼,仿佛與真正的鷹眼相對,凌厲霸道,生出莫名的震懾。

    “將這個賣了,剩下的錢,便算是劉幫主的辛苦錢。”蕭月生將白玉鷹遞了過去。

    “好玉!”劉子興放下劍,兩手小心接過,乍一接觸,只覺一股清涼頓自手上傳至身體,通體清涼,不復燥熱,不由輕呼。

    “明天此時,在下再來。”蕭月生笑了笑,站起身來,拱了拱手,不等劉子興說話,身形驀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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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劉子興不由一怔,看了看手中白玉鷹,再看看桌旁,恍如一夢,頗有不真實之感,此人的輕功實在匪夷所思。

    將白玉鷹小心放到榻上,他下了榻,在上走了幾步,越想越覺不真實,于是摟著玉鷹,重新躺下,睡上一覺,等待醒來。

    第二天,當他醒來時,看到懷里的白玉鷹,仍不敢斷定,自己是否還在夢中,那樣的輕功,委實難以相信。

    最終,他咬了咬牙,不管真假,先把事情做了再說,于是招呼手下們前來議事,將此事分派下去,務必完成。

    正與眾人說話間,他忽然靈光一閃,朝自己腦袋猛拍了一巴掌,撫掌高叫︰“是他,是他!”

    “幫主,哪個他?他是誰啊?”旁邊有膽大的開口問,小心翼翼。

    “大人物!”劉子興瞪了他一眼,然後用力拍了拍手︰“大伙兒快去做事,若有差錯,老子把他的頭擰下來當夜壺!”

    眾人哄然應是,紛紛跑開,免得被他逮住,只有兩位副幫主留了下來。

    “幫主,那個他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其中一位副幫主脾氣甚急,忙探身問。

    “嘿嘿,蕭南秋!”劉子興眯著眼楮,摸著下巴,笑得其是古怪。

    “蕭……南……秋……?”兩人齊齊低頭思索,過了半晌,忽然不約而同的抬頭,輕呼一聲︰“思索他?……那個娶了峨嵋派貝周兩女俠的?!”

    “嘿嘿,不錯!”劉子興眼楮快要眯在一起,臉上放光,用力拍了拍兩人肩膀︰“老方,老張,這一回,咱們錢塘幫出頭的日子來了!”

    三人對視了一眼,一同嘿嘿笑了起來…………

    第二日,當蕭月生再次出現時,劉子興終于相信,這一切並非做夢,對其鬼魅般的輕功戒懼不已,忙將兩疊契遞上去,見蕭月生露出滿意的神情,心下大松了口氣,如釋重負。

    “蕭先生,若是修建山莊,在下可尋一些人出出力氣。”劉子興在對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硬著頭皮說道。

    他平日里言行怪誕,肆意無忌,頗有魏晉狂士之風,但在此人面前,卻總覺別扭,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自己。

    “嗯……,也好。”蕭月生點點頭,信手將契收入袖中,掃了他一眼,溫和說道︰“過兩日,可去找我。”

    說罷,身形一晃,消失不見,劉子興已見怪不怪。

    劉子興手下辦事周到,蕭月生所買的宅子,里面一應俱全,甚至丫環僕人都在,可以直接入住,無須再操心。

    ×××××××××××××××××××××××××××××

    水雲派寒谷夜晚。

    瓊林內,夜明珠灑下清水般光華,將樹林變得明亮而柔和,透出濃濃的溫馨。

    “真的?……大師兄,你真的要在西湖邊上建一座山莊?!”柳清泉嬌脆的聲音滿是喜悅,櫻唇微張。

    瓊林中一座八角小亭,水雲派眾人正圍坐在這玉桌閑聊,除了蕭疏影,她仍在閉關。

    溫玉冰及李若雲她們皆穿著月白綢袍,絲絛束腰,飽滿的玉峰,縴細的腰肢,玲瓏飽滿的曲線盡顯,貝錦儀與周芷若也一樣的穿著,坐在蕭月生對面。

    到了晚上,蕭月生直接帶著兩女,瞬移回寒谷,睡覺還是在寒煙閣的大床上舒服。

    “方已經買好,明日開始建造。”蕭月生接過林曉晴遞來的白玉杯,抿了一口,呵呵笑道。

    柔和的珠光中,眾女俱是雪肌玉膚,明眸如水,曼妙的玉體散發著淡淡幽香,令人心神飄蕩,這乃是碧水訣之效。

    蕭月生嗅著不同的幽香,雖未喝酒,卻已有微醺之意。

    “我還從未去過臨安城呢!”柳清泉小手抓著大師兄的胳膊,用力搖了搖,玉臉興奮得發光。

    蕭月生右手端著玉杯,任由她搖晃,杯中美酒點滴不灑,他斜了柳清泉一眼,呵呵笑道︰“那明日去逛逛吧。”

    “好啊好啊!”柳清泉忙不迭的答應,隨即轉向林曉晴與楊玉琪︰“三姐四姐,咱們一起去吧!”

    她問也不問李若雲,知道她不喜熱鬧。

    “你跟貝姐姐與周妹妹一起玩吧,我們可走不開!”林曉晴嫣然嬌笑,嬌艷如花。

    雖然貝錦儀與周芷若已成了她們師嫂,但稱呼卻未變,兩女不在意,溫玉冰也並不多管。

    柳清泉撅了撅櫻桃小嘴,點點頭,很快便自己笑了起來,星眸眯起,似是憧憬著臨安城的繁華與熱鬧。

    “二師妹,碧血門還是不依不饒?”蕭月生放下白玉杯,臉色正了正,望向身邊的李若雲。

    “上次殺了兩個人,已不敢再靠近溫府了。”李若雲淡淡瞧著玉杯,微抬臻首,清冷如玉,風姿如仙。

    “師兄,何苦一直撩撥這個小小的碧血門?!”楊玉琪咬著一粒紫葡萄,盈盈眼波瞟來,紅唇冷艷誘人。

    “碧血門非是小門派,如今僅露冰山一角罷了。”蕭月生溫潤目光掠向李若雲,顯然她明白自己之意。

    “那……,師兄是想釣大魚嘍?”林曉晴嫣然笑問。

    “嗯,不錯。”蕭月生笑著點頭,帶著贊語之意,嘆道︰“……碧血門身後,可是朝廷,如今他們只吞並小幫小派,待其壯大,或能威脅到峨嵋武當。”

    “那還真得小心!”楊玉琪吐出葡萄皮,點點頭。

    “師傅,明日,我想將成都城的碧血門掃蕩一次,免得弟子們下山出什麼差錯。”蕭月生望向一直淡然不語的溫玉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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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50章趙敏

    “……也好。”溫玉冰略一遲疑,見他露出笑意,拿清冷的目光深深一刺他︰“少殺些人!”

    “師父放心。”蕭月生收起笑臉,鄭重點頭,在眾師妹們面前,他不像單獨相處時那般隨便。

    “師兄,咱們打牌吧?!”柳清泉嬌聲提議,明眸眨動,她自憧憬中醒來,興致極高。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掃,掠過眾女嬌美無暇的玉臉,笑著點頭︰“好,打牌!……輸者唱曲!勝者點詞牌!”

    諸女的嗓音皆悅耳動听,唱起詞來,雖技巧不高,勝在樸素自然,別有一番動人韻味。

    開始時,貝錦儀與周芷若尚放不開,隨著幾杯清夢酒不知不覺入腹,她們微微醺然,漸漸變得開朗活潑,開始與林曉晴她們瘋玩。

    峨嵋山平日里極為枯燥,少女的天性被壓抑下來,如今終于釋放出來,笑聲歡快,舉止輕靈。

    只是她們的歌聲實在算不上優美,跑調太嚴重,弄得蕭月生沒辦法撫琴,只能無奈的放棄,幾人敲著玉杯相合,聲音清脆,頗是好听。

    到了半夜,她們紛紛壓抑下興奮,該回去睡覺了,對于女人來說,最大的敵人便是睡眠不足,這可是大師兄的訓示,反正明天接著玩便是。

    第二日,蕭月生睡到自然醒,下得床來,太陽已懸在半空,陽光明媚。

    貝周兒女早已不見,她們可不好意思跟著睡懶覺,已離開寒谷,去了水雲派,跟著李若雲她們一起練功。

    陽光明媚,水雲派的校武場上,鶯聲燕語,嬌叱不休,她們各穿緊身勁裝,英姿颯爽,兩人或三人一起捉對廝殺,“當當”聲不絕于耳,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乃是鐵木劍交擊所發。

    她們身姿優美曼妙,招式如行雲流水,如舞如蹈,賞心悅目,將凌厲的殺機盡隱,令人在迷醉中不知不覺中招。

    校武場的東角,李若雲她們聚在一處,各自捉對兒廝殺,貝錦儀與林曉晴一起,周芷若則與柳清泉,李若雲與楊玉琪,劍招凌厲,遠非其余弟子們可比。

    貝錦儀與周芷若很快敗北,繼續比試,幾招之後,再次被敗,她們也並不生氣,神態認真,屢敗屢戰。

    她們二人雖被蕭月生增強了功力,但論及劍招的精妙,卻非幾日之功,兩人在李若雲諸女面前,無異稚子對成人。

    被敗了十次,幾人收了劍,到旁邊的長木椅中歇息,紛紛拿出羅帕抹拭鬢角香汗,臉沾紅暈,增了幾分嬌艷。

    “以前比試時,你們可示弱得太過厲害!”貝錦儀將羅帕放回高聳的懷里,白了林曉晴一眼。

    “大師兄有命,小妹幾人豈敢不從?!”林曉晴一捋鬢邊亂發,嫵媚笑道。

    “唉!”貝錦儀嬌聲一嘆,搖搖臻首︰“我們可是井底之蛙了!”

    “貝姐姐,不必著急,求師兄傳一套劍法便是!”柳清泉大是不以為然的嬌聲道。

    “他說,峨嵋劍法已然不錯,我們習藝不精。”貝錦儀嗔道,眉眼見卻蘊著柔情。

    “嘻嘻,師兄又在偷懶!”柳清泉咯咯笑了起來。

    “你呀!”林曉晴明眸流轉,瞪了一眼嬌笑的柳清泉,轉頭對貝錦儀道︰“峨嵋劍法自是精妙,……不過,五妹的話倒也不錯。”

    楊玉琪此時紅唇越發紅潤誘人,冷艷的她抿嘴微笑︰“大師兄確實在偷懶,貝姐姐,你瞧小蝶和小情的劍法如何?”

    “很精妙!”貝錦儀用力點頭,她也曾與小蝶小情比試過,結果輸的很干脆。

    “那便是了!”楊玉琪輕哼一聲︰“她們練劍時間很短,學的便是大師兄為她們創的劍法。”

    此時,蕭月生剛剛起床,在小蝶的服侍下,穿衣洗臉,欲進早膳,不知他的幾位師妹們在暗中搞怪,想看他的笑話。

    趁著他在吃早膳,小情飄逸如仙,蓮步輕移,一步數十丈,來至校武場上,文心閣丫頭手打,向眾女笑道︰“李姐姐,楊姐姐,公子快要出發了。”

    貝錦儀與周芷若對她的輕功大羨。

    “他終于肯起來了?!”林曉晴嫵媚笑道,旁邊眾女也吃吃嬌笑。

    小情笑著點頭,白玉似的臉頰飛上紅暈,一副羞澀的小女生模樣,完全不似少婦。

    林曉晴嫵媚得像一江春水,嫣然笑道︰“二姐與三妹不必著急,以師兄的慢,得好一會兒才能吃完早膳!”

    “噓!”楊玉琪忙在紅唇前豎起蔥指,抿嘴輕笑︰“莫要讓師兄听到,否則,他定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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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女笑成一團,容光眩目,不過,林曉晴確實不敢再多說,對于大師兄捉弄人的功夫,她們可是領略過的。

    她們對蕭月生確實了解頗深,他吃過早膳,在湖上迥廊走了一圈,徑直去了水雲閣,與溫玉冰聊了一陣子。

    待他出來,見到已換好衣衫的兩女時,天色已快要正午,幾要吃午膳時間。

    李若雲與楊玉琪皆著月白羅衫,秀臉如玉,臨風而立,衣裾飄動。

    蕭月生一手攬一人,三人在原驀然消失,貝錦儀與周芷若皆心中泛起異樣,微有酸澀之感。

    三人出現在溫府後花園,恰被正在練功的李玉如瞧見,忙裊裊娜娜,穿花拂柳,迎了過去。

    “拜見師父,師伯,……!”她上前盈盈一禮,鶯聲輕喚,最後遲疑的望向楊玉琪。

    “這是你四師叔!”李若雲淡淡介紹。

    “玉如見過四師叔!”李玉如忙柔聲襝衽而禮,神態恭謹。

    “起來吧。”楊玉琪偎在蕭月生身上,忙暗中一踫他,若無其事的點點頭,頗顯冷淡。

    蕭月生放開攬著兩女的手,手心仍殘余著兩具柳腰溫軟而結實的獨特之感。

    他右手撫上八字胡,溫和而笑,溫潤的目光罩住她一眼,對身邊的李若雲點頭,道︰“不錯,不錯,……可堪造就!”

    李玉如此時穿著一身鵝黃羅衫,映得秀臉皎潔無暇,聞听蕭月生之言,頓喜形于色,送去感激一瞥。

    她雖想拜入水雲派門下,且已成記名弟子,但尚有一關,需得練功數月,以察資質,若資質不符,便是無望。

    她蘭心惠質,聞弦歌而知雅意,且已知大師伯在師父心中位,一听大師伯之語,便知自己定能入得水雲派門下。

    “恭喜二姐了!”楊玉琪掃了李玉如一眼,淡淡說道,微厚的紅唇,雪白的貝齒,秀鼻筆挺,冷艷依舊。

    李若雲微微點頭,也頗為清冷,令李玉如頗感訝異,難道,師父與四師叔不合?

    “這幫人倒是機靈,不在城內!”蕭月生微闔的雙目睜開,笑著搖了搖頭。

    “那……便讓他們做個飽死鬼吧!”楊玉琪修長優美的雪頸揚起,看了看天空,哼了一句。

    “你們餓了吧?”蕭月生舉步向前走,一邊笑問。

    “嗯,今天的早膳提前許多。”楊玉琪邁著健美的玉腿,舉步便彌漫出誘人的性感,仿佛後世的模特。

    “那咱們去狀元樓!”蕭月生一擺手,邁開大步。

    他們對狀元樓已不陌生,輕車熟路的踏上二層,里面頗是熱鬧,交杯換盞,酒酣耳熱,絲竹之時不絕于耳。

    狀元樓共有三層,三樓雅閣,太過清靜,一樓太過嘈雜,唯有二樓,正合吃飯的氣氛。

    對于師父的清冷,李玉如已然適應,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位四師叔,頗有所得。

    她與師父一般,皆是冷面示人,但師父的冷,是自內而外的冷漠,對世事的冷淡,不是人間煙火,而四師叔的冷,則仿佛是一層冰包裹著火球,即使外表冷冰冰的,也難阻炙人的熱力,她的風情實在太過誘人。

    她很快推翻原本的猜測,師父與四師叔不時目光交觸,似是無聲的說話,看起來感情很好。

    周圍忽然安靜了許多,李玉如將心神自四師叔身上移開,目光掃動,見到一群人緩緩走了過來。

    她心中一動,暗贊一聲,好一個翩翩佳公子,隨即失望,已看出此人卻是女扮男裝。

    此女臉如白玉,明眸黑白極分明,巾上簪珠,手拿一柄折扇,白玉為柄,執柄的手與其混為一色,難辨彼此。

    她翩翩而行,氣質雍容,身後六人相隨,皆是老丑男子,相貌奇異,宛如眾星捧月。

    經過蕭月生他們一桌時,那六個男子中有一黑臉老者目光登時一亮,在李若雲三女的玉臉停住,被身後的老者輕推了一掌,方才跟了上去。

    李玉如心中不悅,望向師父,卻見她仿佛未曾發覺,目光微垂,泰然自若。

    “坐這里罷。”嬌柔輕脆的聲音響起,那扮做男裝的少年徑自坐在蕭月生他們隔坐,僅有她一個獨坐,其余六人,則分坐兩桌,坐到她旁邊,隱隱護著她。

    她忽然又站起,來至蕭月生身邊,望著他,拱手道︰“小子趙敏,敢問這位兄台尊姓大名?”

    其余六人紛紛站到她身後,滿是戒意的盯著蕭月生眾人,尤其那位黑臉老者,目光熾熱,緊盯著楊玉琪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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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51章玄冥

    蕭月生心下一動,放下白玉杯,面露微笑,坐著抱拳︰“原來是趙姑娘,在下蕭南秋。”

    對于這個趙敏,敏敏特穆爾,紹敏郡主,蕭月生自是知曉,先前看他們的排場,六大高手為隨從,已是隱隱猜得其身份。

    趙敏手中的玉柄折扇定了定,隨即眼波流轉,嬌笑道︰“原來是蕭先生,久仰大名,這二位便是尊夫人貝女俠與周女俠嘍?”

    “這是敞師妹。”蕭月生瞟了一眼趙敏身後六人,伸了伸手,溫和笑道︰“……若不嫌棄,便請入座吧。”

    趙敏微轉身,沖他們擺了擺白玉似的手,在李若雲身邊坐下,順便打量了她一眼。

    隨她而來的六人紛紛回座,目光仍或明或暗的聚在這邊。

    自有店小二奉上茶盞與銀箸,她自袖中抽出一方素潔羅帕,將茶盞與銀箸仔細抹了一遍。

    李玉如乖巧機靈,起身挪步,上前幫她斟上茶。

    “這里的茶茗甚是一般,姑娘將就一些方是。”蕭月生抬抬手,淡淡笑道。

    趙敏微微一笑,沖桌上三女點頭示意,放下玉扇,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舉止自有幾分富貴氣度,與李若雲楊玉琪她們不相上下。

    趙敏放下茶盞,拿起玉扇,嫣然笑道︰“蕭先生並娶峨嵋派兩美,乃一段佳話,武林盛傳,今日得見,幸甚。”

    “別人不罵我貪心花心負心,已是感激不盡。”蕭月生擺了擺手,搖頭苦笑,端起白玉杯,一仰頭,一飲而盡。

    李若雲與楊玉琪瞥他一眼,明眸如水,隱隱帶著嗔意。

    趙敏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轉,盡收眼底,心中暗自一動,看來他的兩個師妹對他亦大有情意!

    此時飯菜被端上來,皆是狀元樓的招牌茶,蕭月生性子挑剔,一般菜肴,難以入口。

    他們拿起銀箸,開始吃飯,一邊細嚼慢咽,一邊娓娓閑聊,說些武林典故,奇聞異事,風土人情。

    對傳聞中的蕭南秋,趙敏好奇的緊,本以為是驚天動的英雄人物,方使得兩女委屈自己,同時下嫁。

    乍然見到,卻是更加好奇,如此平常相貌,似是不通武功,但他身為水雲派的大師兄,斷不會不懂武功。

    蕭月生博學淵識,談吐如璣珠,听之如沐春風,趙敏不由談性大發,她亦是見識超人,兩人頗是投機。

    “哼!”兩人正在談天說,楊玉琪忽然輕哼一聲,緊抿誘人紅唇,玉臉越發冷冰。

    趙敏一怔,心思微轉,難不成自己與蕭南秋說話,她吃醋了?

    待看到她的眼神,轉身一望,方知究竟,忙嬌聲道︰“鹿杖先生,不可失禮!”

    玄冥二老,鹿杖翁與鶴筆翁,前者好色,後者好酒,兩人師承百損道人,一身玄冥神掌,至陰至毒,威力無窮。

    那鹿杖翁面色青黑,听聞趙敏之言,只好怏怏收回目光,嘿然一笑,低頭吃飯喝酒。

    鶴筆翁則端著酒杯,面露迷醉,對于狀元樓的狀元酒頗感滿意。

    “那位莫非是玄冥二老的鹿杖翁?”蕭月生微一側身,掃了一眼鹿杖翁,淡淡一笑,心下卻暗惱。

    他超脫于俗世,若是有人對自己失禮,可以淡然一笑,懶得一般見識,但絕容不得師妹們受半點兒委屈。

    “正是。”趙敏微微一笑。

    “在下聞名已久,不想今日得見。”蕭月生呵呵笑道,撫著黑亮的八字胡,目光溫潤,文心閣丫頭手打,無喜無怒,打量一下鹿杖翁,掃了一眼楊玉琪︰“師妹,你代為兄與鹿前輩討教一二罷。”

    “是。”楊玉琪點頭,放下銀箸,取出袖中絲帕,月白無暇,動作優雅,拭了拭細膩如瓷的嘴角,便要起身。

    趙敏忙勸阻,這鹿杖翁人品雖然卑下,但玄冥神掌確實厲害,兼好漁色,動手之際,難免做出不雅之舉,徒傷和氣。

    蕭月生搖搖頭,只是笑了笑,顯然心意已決。

    趙敏勸阻了一番,見他如此,也便半推半就,她亦有試探水雲派深淺之意。

    鹿杖客大喜過望,忙起身,黑黑的一張臉上滿是笑意,雙目炯炯,望向楊玉琪的目光熾熱無比,與其玄陰心法截然相反。

    蕭月生袖子一拂,不遠處兩張方桌分別飛起,落于另兩張桌上,重疊而立,他們東面出現一片空,硬木板格外光亮。

    這一手功力與精妙兼具,令周圍諸人不由心中一震,趙敏暗嘆,原來是深藏不露!

    “切磋即可,莫要傷人性命。”蕭月生輕聲叮囑楊玉琪,她冷著臉淡淡點頭。

    他聲音雖輕,但場內諸人,無一不是絕頂高手,他的話語宛如在他們耳邊輕語。

    鹿杖客目光一閃,冰冷的望他一眼,復又變得熾熱如火,楊玉琪已起身邁步,步步皆散發性感與誘惑,他乃色中餓鬼,自是難以抵擋,只覺心中瘙癢難耐,仿佛有千百只小手一起抓撓。

    “劍法掌法,但憑姑娘吩咐。”鹿杖客啞著嗓子,一張黑臉笑得像花一般。

    楊玉琪目光冰冷,微垂眼臉,淡淡說道︰“不傷人性命……,掌法罷。”

    趙敏身邊幾人皆不由皺眉,頗覺刺目,這小女子口氣忒大!

    鹿杖客早已色迷心竅,心生留情之念,如此一個尤物,萬一一杖打死,豈不暴殄天物,忙笑著答應︰“掌法,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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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玉琪冷冷掃他一眼,緩緩提掌,修縴雪白,玉指蔥白嬌嫩,極為動人。

    玉掌提至胸前,已變了模樣,由雪白變得瑩白,仿佛變成一塊兒羊脂白玉,閃著溫潤光澤,卻是蕭月生所傳凝玉掌。

    “請!”楊玉琪臉色愈白,淡淡而道,白玉似的右掌輕輕一拍,直去鹿杖客中宮,罩向胸前諸要穴,毫不客氣。

    鹿杖客緊盯緩緩擊來的玉掌,越發心癢難耐,若是這對小手撫摸著自己,定是渾身酥軟,神魂顛倒。

    他自恃藝高,待玉掌臨身,揮掌輕輕一斬,削向玉腕,目光熾熱。

    楊玉琪輕哼一聲,蓮步輕移,玉掌一翻,變擊為削,與鹿杖客冰冷的手掌相撞,仿佛兩刀交擊,‘ ’的一響。

    兩人面色不變,這僅是試探的一掌,鹿杖客忽然驚醒,對方內力醇厚綿綿,浩蕩無窮,並不輸于自己,難以置信。

    楊玉琪心中一定,對這個鹿杖客極是厭惡,不想與其多糾纏,掌法陡變,快如閃電,幻出數道掌影,仿佛千手觀音。

    玄冥掌所恃者,乃其陰毒的掌力,掌法高妙有限,乍見漫天掌影,心驚欲退,卻抹不面子,于是強攻一處,攻其必救。

    “啪”白玉般的掌影消失,楊玉琪緩緩收掌,動作優雅,冷冷瞟了對方一眼,若無其是。

    鹿杖客“   ”退了三步,黑臉變得蒼白如紙,乍一站定,復又“  ”退了兩步,退到桌子上,疊在一起的兩張桌子“ 嚓”一聲,碎了一。

    光潔的板上出現六只腳印,深可盈寸,清晰宛然。

    “ ”一口熱血噴在腳印中,隨著這口熱血噴出,鹿杖客神情頓時委靡,仿佛泄了氣的皮球。

    旁邊一人飛身而起,右掌按上他背心,送出一股寒氣,望向神情冰冷的楊玉琪,訝然之色形之于外,正是鶴筆翁。

    “玄冥神掌,不過如此!”楊玉琪瞟了鶴筆翁一眼,冷冷一笑,退回蕭月生身邊。

    “師妹,不可妄言!”蕭月生溫和的輕叱,隨即抱拳︰“敞師妹性子太直,言語冒犯,莫怪。”

    鹿杖客聞言,一口血再次涌上胸口,鶴筆翁亦是面色陰沉,冷冷瞪向蕭月生。

    “好俊的功夫!”趙敏撫掌贊嘆,白玉折扇敲著掌心,眼波流轉,嬌笑如花︰“鹿杖先生的玄冥神掌威力絕倫,當世罕有,不想姑娘更勝一籌,佩服,小女子佩服!”

    她身後其余諸人皆望向楊玉琪,目光訝異,他們素知玄冥神掌的厲害,自忖不敢硬接,不想,竟有人與其硬踫硬,將其擊敗,且是一嬌柔女子,匪夷所思,太過匪夷所思!

    “趙姑娘過譽,……她也就學了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不值一提。”蕭月生擺擺手,向楊玉琪打了個眼色,望了望她身後。

    狀元樓掌櫃正站在她身後,圓圓的臉,神色頗是尷尬,胖乎乎的兩手搓個不停,欲言又止,隱隱透出怯意。

    “……賠你!”楊玉琪自袖中掏出一錠銀子,屈指一彈,劃出一道銀光,飛入掌櫃手心。

    蕭月生起身,抱拳拱手,笑道︰“若趙姑娘沒有落腳處,可至城南的溫府,那是敞派的宅子。”

    李若雲三女跟著紛紛起身,趙敏亦不由起身回禮,嬌笑道︰“蕭先生感情,小女子多謝。”

    “在下尚有俗世纏身,先行告辭!”蕭月生抱拳向眾人環拱,隨即一笑,轉身邁步離開。

    趙敏目送他們離開,知道他們消失不見。

    怔了一會兒,她轉身望向鹿杖客︰“鹿杖先生,傷勢如何?”

    鹿杖客面色蒼白,仿佛抹了一層石灰,聞言苦笑,搖搖頭。

    “那小妞掌力詭異,難纏得緊!”鶴筆翁緩緩放開按在他背心的手掌,搖頭嘆氣,面色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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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52章凝玉



    趙敏身邊一人起身,瘦長身影,一張老臉滿是皺紋,每道皺紋皆透著愁苦,觀之難受。

    他慢慢走到楊玉琪剛才立足之處,腳掌輕抹了抹板,似是擦拭灰塵,低頭仔細看了看,板光潔依舊。

    “阿大,如何?”趙敏端坐桌邊,玉扇合起,輕敲手心。

    “此女功力深不可測!”阿大愁眉苦臉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向鹿杖客投去一瞥,神色憫然。

    鹿杖客悶哼一聲,面色忽然變得潮紅,隨即再次蒼白,高大的身體輕輕顫動,似是強忍痛苦。

    鶴筆翁忙再次按上他背心,渡入真氣,輔其壓制體內異氣,他們二人師出同門,心法相同,內力並不相斥。

    轉眼之間,趙敏便感周圍涼嗖嗖,似是晚秋之晨,玄冥二老皆頭冒熱氣,微闔雙目。

    阿大他們注目于玄冥二老,趙敏把玩著玉扇,蹙著眉毛︰“阿大,若咱們一起上,能否拿下他四人?”

    “難。”阿大毫不猶豫的搖頭,一臉皺紋似要縮成一團,“剛才那女子,深不可測,那蕭南秋與另一位師妹,恐更在其上!”

    趙敏點頭,敲了敲手心,忽然玉扇伸出,指了指精壯結實,勁氣四溢,宛如羅漢般的阿三,嬌聲吩咐︰“阿三,你且去城外,讓他們那些人躲一躲。”

    “是,小人遵命!”阿三忙恭敬點頭,  下了樓,在樓下尋到自己的馬,跳上馬背,不顧繁鬧的人群,縱馬而行,惹起一陣陣“龜兒子,龜孫子”的大罵。

    從窗口看到阿三縱馬離去,趙敏坐回桌邊,玄冥二老緩緩收功,她玉扇敲著手心︰“鶴老,究竟傷勢如何?”

    “那女子掌力委實詭異,有一道真氣糾結在五髒六腑,無法驅除。”鶴筆翁皺著眉毛,陰沉著臉。

    “有甚遺害?”趙敏掃了一眼鹿杖客。

    鶴筆翁嘆了口氣︰“唉。後患無窮!……不運功時還好,一旦運功,它便趁勢作亂,沖擊五髒六腑,痛苦不堪。”

    趙敏把玩著玉扇,刷的打開,望著窗外,帶著嗔意嬌哼了一聲,忽然嫣然一笑,笑吟吟道︰“感情難卻,好一個感情難卻!”

    “走罷。”她起身,邁步離開,玄冥二老他們緊隨其後。

    ×××××××××××××××××××××××××××××××

    “師兄,這個趙敏,來歷可疑,究竟是何人?”楊玉琪走在蕭月生左邊,白衣飄飄,神色微微和緩一些。

    他們四人走在成都城繁華的大街上,雖然天氣炎熱,街上仍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人們見到李若雲三女的美貌,不自覺的便想靠近,卻被一層無形氣牆擋住,無法靠得太近,只能遠觀。

    “汝陽王之女,御封紹敏郡主,便是這位趙敏。”蕭月生負手而行,青衫磊磊,笑著回答︰“這位汝陽王,可了不得,執掌天下兵馬大權!”

    “怪不得呢!”楊玉琪咬著紅唇點頭,隨即秀眉一動,一抿誘人紅唇,笑道︰“那個色迷迷的老頭武功倒也不錯。”

    “嗯,他的掌力陰毒,尋常人難以消受。”蕭月生點頭。

    “我本想卸他一只胳膊,出出氣,不想大師兄更狠!”楊玉琪抿嘴微笑,眉宇間仍透著性感冷艷。

    “師兄,用凝玉掌,……有點兒過了。”李若雲瞥了大師兄一眼,淡淡說道,凝玉掌的厲害,她知之甚深。

    兩掌相交之際,將一股內力逼入對方體內,竄入五髒六腑,駐入其中,一旦有真氣流動,它便活躍開來,開始只是疼痛,到了後來,會變成麻癢,恨不能將五髒六腑掏出來,任是鐵打的漢子,也無法承受。

    “此人掌法陰毒,卻人品卑下,貪花好色,換了在別處遇見,早就將他除去,豈容他再活于世?!”蕭月生輕哼一聲,撇了撇嘴,眼中冷芒一閃,淡淡煞氣一閃即逝。

    “那師兄不早說!”楊玉琪白了他一眼,聲音略顯沙啞,更加誘人,搖搖頭︰“我只使了六成力,早知如此,再加幾分勁兒,取了他性命!”

    “你若取他性命,那位郡主豈能登門?……她可是一位妙人兒!”李若雲輕哼,瞥了一眼蕭月生,隱隱猜得他之意。

    蕭月生漸生寂寞之感,雖坐擁花叢,卻少了些許刺激,若能與趙敏斗上一番,應該有趣。

    李玉如靜靜跟在後邊,一言不發,心中思忖,玄冥二老,她也听說過,可是絕頂高手,文心閣丫頭手打,尤其玄冥神掌,防不勝防,當初,武當派張五俠之子張無忌中了玄冥神掌,即使是武當掌教張真人亦束手無策,可見其厲害。

    不想,今日之比,自己的三師叔竟輕易將其制服,若是自己師父出手,更是手到擒來?得遇如此明師,實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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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亦不著急,在大街上走走停停,或在小店前流連,或在店鋪前擺弄停留。

    時走時停,半個多時辰,方才出了成都城南門。

    他們信步而行,快用去半個時辰,優哉游哉的穿過一座樹林,來到林中掩映的一座莊子。

    “他們會在這里?”楊玉琪明眸轉到,仔細打量周圍,尤其是周圍的樹林,眼神戒備。

    “嗯?人去樓空!”蕭月生平素精氣神內斂,此時乍然一放,莊內情形清晰入腦海。

    他撫著八字胡,皺了皺眉,忽然搖頭,撫掌呵呵笑道︰“好一個趙敏,果然不愧一個敏字!”

    “師兄,人都跑了?”李若雲淡淡問,清冷的臉龐,眉梢隱隱帶著笑意,頗有些幸災樂禍。

    大師兄一向算無遺策,行事無不如意,仿佛世間之事,盡在其掌握,如今見到他失策,實是難得,不由興奮,這才更像一個可親近的人,而不是神。

    李若雲與楊玉琪的功力精深,感覺到了莊子里空蕩蕩,杳無人蹤,便可斷定,是別人聞風而逃了,否則,莊子里應有僕人雜役。

    “既然跑了,窮寇莫追,姑且饒他們一回。”蕭月生一揮袖,十幾丈外,山莊大門轟然倒。

    “也好。”李若雲點頭,對這幾個小角色,本無什麼興趣,否則,當初在溫府時,便可將他們斬殺干淨。

    他們未入山莊,直接轉身返回,在溫府住下。

    蕭月生去了一遭臨安城,那邊已經開始動工,錢塘幫幫主劉子興費盡心思巴結,自是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對于劉子興的殷勤,蕭月生不知可否,淡淡點頭,便再次消失,回到水雲派。

    到了水雲閣中,在溫玉冰的閨房內,師父二人述話。

    溫玉冰正要午憩,剛換上一身月白絲袍,曼妙誘人的曲線盡顯,蕭月生進來,見到她慵懶而冷艷的風情,忙定了定神。

    她在香榻上半倚半躺,一手拿著書,听到蕭月生所說成都一行,僅是點頭,輕嗯了兩聲,並不在乎。

    “山下來了許多人。”她秋水般目光與蕭月生相觸,黛眉微蹙。

    “哪些人?”蕭月生神念外放,看到了山下,果然是許多人,他們這些人干脆支起了帳篷,頗有安家落戶之勢。

    “慕名而來,想要拜會!”溫玉冰微翹了翹嘴角,聲音清冷。

    “那便算了,概不歡迎!”蕭月生倒了兩盞清茶,一盞遞給溫玉冰,自己拿著另一盞坐到她跟前。

    “那咱們水雲派可真成孤家寡人了!”溫玉冰輕啜一口茶茗,橫他一眼,眼波流轉,不經意間流露出嫵媚動人。

    “拋頭露面。女人家不宜,能低調一些最好!”蕭月生說得理直氣壯,似是未看到溫玉冰的白眼。

    溫玉冰手心發癢,極想抓起香枕擲之,卻又強自忍耐。

    “那你說說,若將這些人得罪了,眾口鑠金,如何自處?!”她冷哼了一聲。

    蕭月生怔了怔,他武功通神,對于世人不自覺的漠視,听得溫玉冰之言,也頗有幾分道理,隨即笑了笑︰“世人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師父過慮了。”

    他口中如此說,暗自卻心思疾轉,轉瞬之間,已有了另一番心思,水雲派如今超然于武林,固然有利,但並非毫無蔽處,耳目不靈,可是大患。

    如今水雲派已成,需得謀劃其他了。

    夕陽西下,天氣褪去那層燥熱,變得涼爽幾分。

    成都城南的溫府,蕭月生與幾女坐在後花園,看書閑聊。

    貝錦儀與周芷若被他自水雲派帶過來,跟李若雲楊玉琪坐在一處,閑聊兒時趣事,氣氛極是融洽。

    蕭月生坐在小亭中,一手拿著一卷書,另一手端著白玉杯,就著玫瑰花的陽光,無可無不可的瞄上兩眼,不時打量一番幾張如花嬌顏。

    白玉杯被陽光一映,白里透紅,溫潤動人,仿佛旁邊幾張美人嬌顏。

    “公子,趙公子登門拜訪。”一個清麗秀美的少女拿著一張拜帖,送到蕭月生跟前。

    管家老秦輕易不進後花園,有什麼消息,都是吩咐後花園里的侍女們通傳。

    “快請!”蕭月生接過請帖,放下書,看了一眼,吩咐道,起身伸了個懶腰,臉上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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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53章暗戰



    “兩位夫人,兩位師妹,可否先避一避,讓我與這位紹敏郡主單獨聊聊?”蕭月生嘿然笑道。

    登時眾女齊齊白了他一眼,虧他說得出口!

    不過,她們還是依言離開,穿過花園的月亮門,從另一條花間小徑通往後院。

    臨走之際,自是難免再贈他一記白眼,嬌哼一聲,扭身而去,如同弱柳扶風。

    蕭月生無奈的搖搖頭,笑了笑,坐在小亭正中,再次拿起書,一邊輕啜碧蕪酒,一邊細細翻看。

    小亭東角,紅泥小爐汩汩作響,茶香四溢,她們本是用來潤喉,尚未來得及喝。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蕭月生放下書與白玉杯,走了出來,站在小亭台階上,對跟在侍女身後的趙敏拱手,呵呵笑道︰“趙姑娘芳駕蒞臨,蓬蓽增輝!”

    趙敏今日仍舊一身寶藍長衫,手拿白玉折扇,面白如玉,俊俏之極,明眸轉動間,眼波流轉,燦然生慧。

    “叨擾。”趙敏拱手回禮,微微一笑,信步邁上台階,與蕭月生一同進入小亭,坐到他對面。

    “趙姑娘從宣慰司而來,沒想到卻是一位貴人!”蕭月生親手斟茶,拿起汩汩響的紅泥爐,倒入茶壺,然後替趙敏斟滿。

    趙敏輕吹茶茗,只是一笑,暗中皺眉,不知他為何知道自己的行止。

    對于是否前來溫府,她雖狡計百出,卻一籌莫展,明明知道這是一處虎穴,但看一看鹿杖客,若不去,實是寒了手下們的心。

    如今的鹿杖客,實是生不如死,五髒六腑內的真氣產生變化,不再疼痛,變成麻癢,仿佛數百只螞蟻在爬動,恨不能挖心掏肺。

    他胸口被抓得鮮血淋灕,封上其穴道,轉眼便被沖開,最後無奈,只能拿結實的牛皮筋縛上。

    鶴筆翁見師兄如此淒慘,氣憤填膺,當下便向趙敏請令,他想闖一闖溫府。

    對方歹毒至此,令趙敏恨得牙根發癢,卻只能喝止鶴筆翁,僅是師妹便能輕易制住鹿杖客,對鶴筆翁更是不在話下,唯今之計,只能闖一闖虎穴。

    輕啜一口熱茗,趙敏微微點頭,一口清茶入腹,頓時清氣溢滿周身,渾身虛透,實是極品。

    “好茶!”她放下雪瓷茶盞,輕吁一口氣,點頭贊嘆,嫣然笑道︰“小女子也好飲茶,府中略備一些,改日送些過來,請蕭先生品嘗一二。”

    “呵呵……,卻之不恭,那在下可等著品嘗了!”蕭月生毫不客氣,笑得甚是歡暢。

    趙敏心中嬌哼,感覺他的笑容實在討厭!

    趙敏淡淡笑了一下,輕輕甩開玉扇,扇了扇,動作瀟灑,嬌聲道︰“蕭先生,貴師妹的武功,實著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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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姑娘過獎,三腳貓的功夫罷了!”蕭月生擺擺手,卻撫著八字胡,嘴角翹起,隨即開口,搶在趙敏之前,笑道︰“對了,不知姑娘是否听說過碧血門?”

    “……碧血門?”趙敏頓了頓,如水眼波停在他臉龐,一動不動。

    蕭月生目光溫潤,與她明亮清澈的目光絞在一起,眼神古井不波,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倒是听說過。”趙敏緩緩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望向亭外花叢,端起茶盞,微啜了口香茗。

    蕭月生微微一笑,也端盞輕喝一口,停了半晌,忽然開口︰“不知姑娘是否精通棋藝?”

    “略通一二。”趙敏心中直感別扭,自己坐在他面前,仿佛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腦袋不靈光了!

    “那咱們手談一局?”蕭月生抬了抬眉毛,笑吟吟的問,隨即呵呵笑道︰“那位鹿杖客,文心閣丫頭手打,對敞師妹頗不禮貌,惹起了她的小性子,過會兒我去勸勸她,看她能不能解了凝玉掌勁……”

    凝玉掌?趙敏心中微笑,這個名兒倒不錯,頗為雅和,當時她使掌時,確實手如白玉。

    隨即,她又心中生惱,听其語氣,若是不答應,怕是她的師妹也不會答應!

    轉瞬之間,她已想出十幾條毒計,咬牙切齒的思忖,待出了溫府大門,一定好好招待一下這個蕭南秋!

    “蕭先生也雅擅此道?”趙敏將心頭的怒火強自壓下,緊捏著扇子玉柄,淡淡笑問。

    “一般,水平一般!”蕭月生裝作沒看見她臉色,笑呵呵的回答,從容將棋盤擺開,拈起白棋。

    趙敏也懶得跟他客氣,心中戰意洶涌,從來都是自己壓著別人,算計別人,今日在這兒卻受忍窩囊氣,依她金枝玉葉的性子,自是惱怒異常,非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另一邊,李若雲她們一眾女子坐在後院假山旁,靜悄悄的無聲無語,皆是側耳傾听模樣。

    她們內功精深,隔著這麼遠,卻如在耳邊說話無異,蕭月生也未特意遮擋。

    “師兄為何逼著趙姑娘下棋?”楊玉琪一掠秀發,轉頭望向李若雲,然後望向貝錦儀與周芷若。

    “難道這位趙姑娘棋藝精湛?”貝錦儀抿嘴笑道,略帶取笑,她對于這位趙姑娘可是好奇得很。

    “很少見到大哥這般咄咄逼人。”周芷若若有所思,蹙起彎彎的細眉,輕輕說道。

    “嗯,不錯,……師兄一向隨和,罕有如此。”楊玉琪冷艷的臉龐滿是思索,明眸中輕波蕩漾。

    “楊妹妹,這位趙姑娘很美吧?”貝錦儀輕哼了一聲。

    “是啊,除了咱水雲派,甚少見到如此貌美女子。”楊玉琪略帶不解的望向她。

    一直清冷不語的李若雲輕搖了搖頭,淡淡說道︰“這個趙姑娘,可不是簡單人物。”

    眾女各自點頭,皆發覺到趙敏的聰慧,蕭月生話里有話,皆是帶著彎彎繞繞,顯然是來了興致,否則,早就拂袖而去。

    “貝姐姐,待會兒一塊兒過去瞧瞧,凝玉掌諒他們也無可奈何!”楊玉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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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54章怒火



    對于凝玉掌,她們確實有足夠的自信,據大師兄所說,是根據當年靈鷲宮的生死符原理嗍創,有些陰損,需慎用之。

    “你們說,她能不能贏過師兄?”楊玉琪輕聲笑問,冷艷的臉陡放笑容,宛如天山上的雪蓮綻放,周圍一亮。

    “難。”李若雲搖頭。

    她們非是蠢人,自從習得碧水決之後,頭腦更是清明靈動,比往日聰明數倍,即使如此,平日里下棋,也是數人對師兄一人,結果往往是師兄笑在最後。

    有時,她們會采取一些別的手段,美人計,聲東擊西,渾水摸魚等等,以擾其心神,取得勝利。

    兩人下的快棋,否則,一天也下不完。

    半個時辰之後,已是黑夜,小亭上方懸著一顆夜明珠,披灑下輕柔的光芒,籠罩著亭內。

    蕭月生下得更快,往往趙敏落子,他便緊跟落子,模樣隨意,溫潤的目光一直停在趙敏的臉龐,柔和的珠暉中,她面白如玉,吹彈可破,多了幾分嫵媚。

    對于他的放肆,趙敏已無暇顧及,棋盤上風雲涌動,殺機處處,她行得如履薄冰,艱辛無比,這半個時辰下來,已有心交力瘁之感。

    “承讓,承讓,呵呵……”蕭月生拈著一枚瑩白棋子,緩緩放下,抬頭向趙敏笑道。

    趙敏雪白雙頰涌出酡紅,咬著紅唇,瞪著蕭月生,怒氣幾乎遏無可遏,直沖百會,轟炸開。

    “天色不早,吃過晚飯再走罷。”蕭月生聲音溫潤清朗,隱隱有凝神靜心之效,趙敏輕吁了口氣,止住怒氣,緩緩搖頭。

    “可惜哦……”蕭月生見她搖頭。心是忍著笑,也搖了搖頭,滿臉嘆息之色,隨即點頭︰“好吧!……四師妹!”

    聲音自小亭內傳出,緩緩飄出後花園,傳入後院。

    “嗯?”略帶沙啞,性感誘人的聲音響起,楊玉琪的身影驀然出現在小亭的珠暉中。

    “師妹高抬貴手,將凝玉掌解開吧。”蕭月生溫和說道,似勸又命令,實難分清。

    “師兄,據說那個老頭是淫賊,豈能這般放過?!”楊玉琪冷哼,原來清冷的臉龐越發冷冽,心下卻暗自發笑。

    “師妹!”蕭月生輕斥,瞪她一眼。復又掃了一眼趙敏,似是覺得在她面前被落了面子,沉聲喝道︰“趙姑娘自會約束屬下,快去快去!”

    楊玉琪清冷的目光瞟向趙敏,緊抿著櫻唇,緘默不語。

    “蕭先生所言不錯”趙敏慢慢點頭,將蕭先生三個字咬得極外重。

    “下次莫讓我再遇到他!”蕭月生施展傳音入密,在她耳邊呵呵笑了兩聲,轉過頭來,搖頭苦笑︰“我這幾個師妹呀,唉!都被我師傅寵壞了,……倒讓姑娘見笑了!”

    “時辰不早。小女子也該離開,告辭!”趙敏懶得與他糾纏。抱拳一拱手,站起身來,動作輕盈利落。

    清風徐來,她感覺頭一片清涼,原來的汗珠慢慢消散,背心也涼快得很。

    蕭月生未阻攔,與她並肩同行,穿過猶余花香的後花園,他輕嘆了一聲︰“今日時間太緊,無法盡興,若是趙姑娘有暇,定要常過來,咱們好好切磋一番。”

    “嗯。”趙敏似有似無的應了一聲。

    兩人默默出了後花園,迎面撞到了李若雲她們一行。

    “趙姑娘,吃過晚膳再走罷。”李若雲輕輕一禮,開口挽留,表情仍舊清冷。

    蕭月生分別為她們介紹,听到貝錦儀與周芷若,趙敏不由多望了她們一眼,她雖功力不足,但距離很近,卻能看清,不由暗自一贊,果然名不虛傳,美貌驚人。

    “多謝李姑娘美意,在下尚有事在身。”趙敏笑了笑,拿著玉扇拱了拱手,轉身迤邐而去。

    “她很生氣。”李若雲瞥了一眼大師兄,淡淡說道。

    “大哥,是不是欺負人家了?”貝錦儀抿嘴笑問,她自嫁給蕭月生,不僅容光煥發,溫柔嫵媚,性子變得輕靈許多,仿佛年輕了數年。

    “僅贏她一盤棋而已。”蕭月生笑著攤攤手,緊走幾步,追上趙敏,送她出府。

    溫府問外,一頂轎子八個轎夫,身材雄壯,前面還有玄冥二老他們幾個,在門旁晃動的燈籠下,他們表情時明時亮,站得卻穩如岳峙,默然不語。

    鹿杖客面色蒼白,在這般黑夜里,頗是嚇人,他神情萎靡不堪,目光茫然,身材全無,一夜之間,似是老了許多,已成垂垂老朽,身旁有師弟鶴筆翁攙扶。

    對于師兄所受之苦,鶴筆翁感同身受,堪師兄發作時,如癲如狂,暴虐異常,仿佛一頭瘋虎,封不住穴道,能自己生生把自己撕爛,若非數人制止,將其縛住,怕是早已自虐而亡。

    他對楊玉琪憤恨無比,卻又粟懼,如此手段,比之自己玄冥神掌,毒酷百倍,豈能不令他心驚膽戰。

    楊玉琪一身月白羅衫,飄然出現,面色如玉,神情清冷,朦朧的燈光中,仿佛自天上飛下的仙女。

    她明眸一轉,掠過眾人面臉,仿佛一泓清泉浸面。

    如水目光落至鹿杖客臉上,楊玉琪蹙了蹙眉毛,冷哼道︰“你且過來罷!”

    鹿杖客空洞的眼中恢復幾分神采,卻遲疑不決,她如此語氣,像是喚狗一般,若自己依言過去,豈不是弱了自己的名頭?

    楊玉琪轉身便往回走。

    “女俠請留步!”鶴筆翁忙開口,拱手抱拳,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還請女俠高抬貴手!”

    楊玉琪停下蓮步,轉過身來,掃了目光炯炯,寒芒閃爍眾人一眼,不屑的輕輕一哼。

    眾人各自發出一聲悶哼,面色陡變,那八名雄壯的轎夫最是不濟,嘴角迸出鮮血,身體搖搖欲墜。

    楊玉琪身世坎坷,性子偏激,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尤其對于淫賊,更是辣手無情。

    自從知曉鹿杖客的情形,心里一直懊悔,太過心慈手軟。若不是大師兄開口,她恨不能立刻斃了鹿杖客,豈有收手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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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心氣不順,見他們這此人神色不善,似有群起而攻之之勢。心下更惱,便施出水龍吟,輕輕一哼,蘊著防不勝防的攻擊,直震血脈,若有殺意,那八名轎夫怕是已經倒斃。

    “過來罷。”楊玉琪冷哼一聲。

    鹿杖客嘴角帶著鮮血。踉蹌上前,心中怨毒,卻不敢形之于外,生不如死的痛苦,使他不得不屈服。

    楊玉琪輕輕拍了他一掌,奇快無倫,擊中其胸口,鹿杖客便是想擋,也是不及。

    他只覺一股內息涌入,暖洋洋舒服,沖入五髒六腑,原本蟄伏的真氣仿佛飛蛾撲火,紛紛沖了進來,被融成一團熱氣。

    楊玉琪自羅袖中抽出絲帕,拭了拭手,掃了眾人一眼,盈盈轉身,消失在溫府之中。

    所有人,皆注目于鹿杖客,看他情形如何,加之燈光朦朧,無人看到楊玉琪嘴角的那一抹細微笑意。

    她從西邊那一邊回到後花園,見眾女正在小亭中聚坐,在夜明珠珠暉中輕聲細語,說說笑笑,便也湊了上去。

    “楊妹妹,真解去凝玉掌勁了?”貝錦儀抿嘴笑問,聲音輕快。

    “師兄有命,我哪敢不去了?!”楊玉琪輕哼,似是抱怨。

    “那就白白放過那個鹿杖客?”貝錦儀不解。

    李若雲瞟了她一眼,平平淡淡的問︰“動了什麼手腳?”

    “嘿……,往後,他再也生不出淫心了!”楊玉琪嘿然一笑,隨即,變成拍著桌子,咯咯笑了起來,笑聲帶著蕩人心魄力量。

    貝錦儀與周芷若臉頰緋紅,眼波流轉,李若雲則清冷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轉開目光……

    趙敏邁出溫府大門時,她的隨從們皆已各自調息好,抹去嘴角鮮血,鹿杖客已恢復如初,與來時判若兩人。

    與蕭月生拱手作別,怎麼鑽進轎中,重重跺了兩下,轎起,前行,八個轎夫,雖受內傷,卻強忍疼痛,腳下飛快,轉眼消失在街口。

    有她的腰牌在,他們輕易出了城門,回到了蕭月生曾來過的上莊。

    揮手解散了身邊的隨侍,回到自己屋子,怎麼驀然抽出插于腰帶上的白玉扇,重重摔到上,用蓮足狠狠踩踏,再踩踏,嘴里喃喃著“蕭南秋”“蕭南秋”最後變成了“蕭混蛋”。

    白玉扇骨碎成了幾截兒,她猶不放過,繼續踩,直到碎成小塊兒,方才罷腳,抽出羅帕抹了抹香汗,雪白的臉頰染上紅暈,嬌美異常。

    “來人,拿個粗點兒的木樁來!”趙敏嬌喚一聲,外面有侍女忙低聲應是。

    很快,一個粗壯的木樁被一個大漢抱了進來,大漢穿著粗布矮衣,是廚房的雜役,木樁恰是,一熱鬧合抱,一人來高。

    趙敏站在碎扇子跟前,擋住他們目光,滿意的點點頭,蔥指點了點位置,便揮揮手,令他們出去。

    關上房門,她抽出腰間寶劍,便朝橫躺在上的木樁砍去,像用力一般,胡亂的砍,用力的砍,木屑橫飛,砰砰作響。

    待砍得累了,方才停手,腳踏木樁,拄著寶劍,嬌喘吁吁,一通汗下來,方感覺舒服了些。

    命人將屋里收拾干淨,準備熱水,要沐浴。

    木桶半人高,直徑一人長,熱氣的水面上,嬌艷的玫瑰花瓣輕輕飄蕩,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烏黑秀發散在說中,仿佛滴進一大團墨汁,趙敏僅露著臻首,仰躺在浴桶里,臉頰掛著水珠,宛如沾著晨露的芙蓉花瓣兒。

    她微眯著明眸,腦筋一直轉動不停。

    她雖心里氣惱萬分,恨不得將蕭月生殺上千刀,卻仍不忘大局為重,如此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不能輕易得罪,籠絡為上,即使除之,也須得一擊必中,否則,報復起來,後患無窮。

    如此人物,一人足抵上自己麾下所有高手,若真能收服之,可謂是益處無窮。

    她輕嘆一聲,搖了搖臻首,水面的花瓣晃動,這些武林中人,武功越高,越是桀驁不馴,很難被人驅使。

    若是這個水雲派投了自己,何愁不能威懾群雄?

    這個蕭南秋,可恨,委實可恨,這一次溫府之行,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像呆頭鵝一般,羞愧死人了!

    想到此處,她狠狠一擊水面,濺出朵朵水花。

    清晨成都溫府

    “大師兄,了不得了,外面好多的叫花子!”蕭月生正在臥室里睡得酣暢,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砰砰砰”聲中,門外傳來柳清泉嬌脆的叫聲。

    昨夜晚膳,他們回了水雲派,順便將師傅溫玉冰與幾位師妹都帶來溫府,換個方,也別有一番新奇。

    貝錦儀與周芷若兒女破天荒的沒起來,皆偎在在丈夫的懷里,輕紗幔帳掩不住他們藕臂的圓潤雪白。

    听到柳清泉的嬌喚,兒女不由醒來,俱是大羞,雙頰染暈,忙不迭的將錦衾拉起,遮住衾外雪白的肩頭。

    昨晚蕭月生折得太過厲害,令二女疲憊過甚,方導致如此局面。他卻毫無自覺的伸手,分別搭上他們細腰,一邊摸莎著,一邊懶洋洋的回答︰“什麼叫花子?”

    “好多叫花子在咱們門前,趕不走,好多好多!”柳清泉跺著小蠻腰,嬌脆的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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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5 19:09: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155章借珠

    蕭月生無奈的哼了一聲,小拇指一動,軒窗頓然敞開,清新的空氣沖了進來,清涼爽利。

    薄如蟬翼的幔紗輕輕晃動,仿佛湖水蕩漾,他們床內的情形,若隱若現。

    柳清泉輪廓頗深的悄臉出現在窗口,她笑吟吟的望著幔紗里的三人,但笑不語。“到底怎麼回事?”蕭月生輕哼,溫潤的目光透過幔紗,瞪了她一眼。

    “門口來了好多叫化子,說是有人傳揚,溫府主人心善,要開粥棚,他們聞訊過來等候呢!”柳清泉明眸一轉,避過師兄的瞪視,清澈如水的目光掃向兩女,掃來到去,眉眼帶笑。

    她心中實在好奇,夫妻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怎麼樣睡在一起的,以前寒煙閣二樓有禁制,無法窺得,今天終于見到,大是高興。

    “唔?”蕭月生皺了皺眉頭,兩女緊趴在胸前,看到他皺眉的模樣,感覺有些陌生,氣勢威嚴,不復平日的溫煦隨和。

    “是有人造謠生事,會不會是趙姑娘?”周芷若蚊蟻般的聲音響起,臉頰粉燙,緊貼著他胸口。

    蕭月生的大手捏了捏她的溫滑細腰,點頭笑道“聰明!”

    “女人可不能隨便得罪,瞧瞧,報仇來了吧?”貝錦儀趴在他胸口輕笑,呵氣如蘭。

    蕭月生苦笑搖頭,將呢句孔夫子的千古慨嘆咽了下去,對柳清泉道“師父怎麼說?”

    “讓師兄拿主意呢!”柳清泉清脆的回了一句,有些羞澀,忙偏過頭去。

    她內功精深,目光直穿幔紗,見到了錦衾的形狀,師兄的手不老實,在輕輕動彈,她的身體不由軟了軟,不敢再看幔紗里的情形,臉頰酡紅,嬌艷明媚。

    “嗯,讓你二師姐去一趟逍遙堂,讓李成風派幾個人裝成叫化子,摸摸情形,再派幾個人買些吃的,讓他們散去。”蕭月生略一沉吟,開口吩咐。

    “好 ”溜清泉嬌脆地答應一聲,轉身便跑,如見猛獸洪水。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軒窗緩緩關上,仿佛空中有兩只無形之手。

    “大哥,這樣豈不上了趙姑娘的當?”貝錦儀自他胸口抬頭,嫣然笑問,秀美的臉龐嬌艷嫵媚,眉間透著慵懶,眼梢帶著春意。

    “這些小聰明,懶得與她計較,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蕭月生擁著兩女,感覺著她們溫軟滑膩的嬌軀,大手不安分的在光滑的粉背上游走。

    “嗯?”周芷若不解,明眸流轉,歪頭望向丈夫。

    將右手自錦衾中掏出,帶著余香,撫了撫八字胡,他呵呵笑道“這筆錢自是算到始作俑者頭上,她頭巾上的那顆明珠不錯”

    “大哥何苦惹她?人家畢竟是堂堂一方郡主!”貝錦儀忙勸阻,即使是峨眉派,見到韃字使壞,順便出手解決之,對于元朝廷,雖不搭理,卻也不去輕易招惹。

    蕭月生笑了笑,“這位趙姑娘詭計多端,與她斗智斗力,挺有趣的再者現在元廷不得人心,有志之士皆謀推翻之,得罪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自是不懼朝廷,實在不行,可走最後一步,去天山靈鷲宮,到草原上放牧,與在紫山無異。

    見他如此說,二女知道再勸無益,只好熄了此心,周芷若輕聲道‘

    那可小心,她應是心狠手辣的人,大哥,該起來了吧?“”再躺一會兒!“蕭月生大手一按,嘿然笑道。

    兩女見他的壞笑,頓時嬌羞不已,輕錘他胸口,忙伸出藕臂,自旁邊拿起絲袍,在錦衾了穿上,將曼妙誘人的玉體裹起,逃了出去。

    逍遙堂的李成風正在練功,見李若雲駕臨,熱情之極,親自端茶,忙派人喚來李玉如,自己便要告辭。

    即使如他,身為一幫之主,在李若雲面前,仍總泛起自慚形穢之感。

    李若雲把他叫住,將蕭月生的話說給他听,請他派一些人出去。

    李成風聞之大喜,忙不迭的答應,疾步出去吩咐,能多出一分力,將來必能多得一分益。

    聚集在溫府前的叫化子們,多是一直呆在成都城,對于魚龍混雜的各

    派勢力,遠比一般人清楚,見到逍遙堂的人出現,早已心怯,吃的雖難得,性命更重要。

    逍遙堂的幾個幫眾,拉了一牛車饅頭,熱的,他們只覺香氣撲鼻,誘人無比。

    饅頭一一分給眾人,分發者臉上卻是凶神惡煞,大喊拿了饅頭便滾蛋,該上哪呆著上哪呆著去!

    溫府的這條街口,各自派了幾個人,筆直的站立,眼神凌厲,只是嚇人,見到叫化子,恐嚇兩句攆走。

    趙敏混在人群中觀望,見到此情此景,不由皺眉,沒想到者個蕭南秋卻是不是什麼濫好人,不邪不正,倒難對付。

    蜀川難行,外人難入,加之元宋戰亂時,並未波及到,故這里承平已久,繁華熱鬧,成都城的那些叫化子們,甚少有餓死凍死,但別的荒僻之地,卻也難免。

    蕭月生從未把自己當作救世主,對于民生凋蔽,也無能為力,總不能打家劫舍,劫富濟貧?雖有時偶爾為之。

    人各有天命,能遇到自己,便算是命里有奇遇,自己便伸手助之,否則,他也不去太過理會,天地不仁,以萬物為*狗,他隱隱帶著這般無情。

    趙敏今日仍穿一件寶藍長杉,肌膚雪白,看上去俊俏瀟灑,風采翩翩。

    身邊緊跟六人,玄冥二老不在其列,而多了一位身材削瘦的中年漢子,中等身材,穿著一件玄色短打,長長的馬臉,上面滿是精悍。

    他們站在大街拐角處,遠遠望著溫府的大門,那中年漢子雙目精芒四射,泛動著怨毒憤怒。

    他乃碧血門成都分堂的堂主範純夫,手下高手濟濟,卻在一個小小的成都城折戟沉沙,歸根到底,皆是拜這個溫府所賜,對溫府可謂恨之入骨,數次攻打,皆是鎩羽而歸,只能按捺住血氣,向總堂求助。

    “主人,要不要出手?”範純夫低身問,眼中精光閃爍,興奮不已。

    如今,有了主人與她身邊的絕頂高手,小小的溫府死是屈指便滅之,狠狠出一口惡氣。

    “不必。”趙敏輕哼一聲,淡但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冽。

    範初夫只覺頭頂被澆了一盆冰水,滿身火氣頓消,背後泛起寒氣,忙低頭稱是,不敢再多嘴。

    “阿大,里面可有丐幫弟子?”趙敏妙目望著溫府前的熱鬧情形,嘴里問道。

    “有五個,都是三袋弟子。”阿大苦愁的老臉不變,新中國暗哼,卻難免有幾分失望,她原本想過來看看,這個蕭南秋究竟會如何化解自己這一招,不想竟是這般平常無奇。

    她忽然有些索然無味,雪白的素手揮了揮“走吧,回去。”

    他們一行人轉身,範純夫狠狠瞪了一眼溫府,咬著牙,面色數變,大卻不敢違命,只能不甘的緊跟在後。

    趙敏並未坐轎,在大街上緩緩踱步,身前身後自有人保護,無人能夠靠近,人群中傳來道道熱辣辣的目光,他如此俊俏,風度翩翩,自是勾去了街上女子們的目光。

    一邊緩緩踱步,一邊細細思考,她心中疾轉,這個蕭南秋,是沒有猜到自己弄的鬼,拙于應付?還是懶得應付?

    瞧他昨天表現的手段,破解這一招,應是極為輕巧,只需在人群中再次散步謠言,禍水東引便是了。

    走了半晌,她自出神中醒來,已是到了城門前,溫府本是位于城南,離南城門不遠。

    出了城,她感覺陽光太過毒辣,便張開紙扇,擋在頭頂,那柄隨身攜帶的白玉扇已被踩得壞無可壞,只能隨意弄一柄湊湊數,卻也是價值不匪。

    過了平地,開始上山,上山的小徑兩旁皆是松樹林,郁郁蔥蔥,涼意盎然。

    忽然,前面的阿二阿三停住了身形,趙敏身後的阿大則邁步跨前,與阿二阿三犄角而立,將她擋在身後。

    趙敏抬頭,面色不由一變,前面不遠處,正有一人站在郁郁松樹下,一身月白羅杉,細腰懸掛寶劍,身材修長曼妙,絕美的臉上毫無表情,冷漠如冰。

    清風徐來,衣袂飄動,美得不似凡塵中人,

    趙敏一眼人出此女,正是蕭南秋的那位四師妹楊玉琪,那位令鹿杖客吃盡哭頭,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楊玉琪。

    “楊女俠?”趙敏放下紙扇,微變的玉臉露出笑容,笑吟吟的拱手問道。

    “趙姑娘,咱們又見面了。”炎炎烈日下,楊玉琪清冷的玉臉露出一抹笑容,卻仍然帶著清冷的氣息,貝齒雪白,瑩光微閃。

    “是啊,楊女俠專程在此等我?”趙敏心思一轉,想到了不遠處的上莊,難道,蕭南秋知曉自己與碧血門有關?

    “奉師兄之命,特在此恭侯。”楊玉琪抿嘴點頭,秋水般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掠而過,停在趙敏身上。

    兩人木光在空中相撞,似是迸出火花,久久不眨眼,敵意極濃。

    楊玉琪對于趙敏,有一股莫名的敵意,因為師兄蕭月生對于趙敏的不同尋常,她可不想再多一位師嫂!

    趙敏對于楊玉琪,亦是敵意極濃,因為她是那該殺千刀的蕭南秋的師妹,算是痕屋及烏吧。

    兩人明眸睜原,瞪視彼此,僵持半晌,趙敏有些敵不住,眯上眼楮,笑問“不知楊女俠所為何來?!”

    楊玉琪明眸微轉,新中國得意了一下,隨即斂去,淡淡道“師兄說,你頭巾上的名著不錯,想借去玩一陣,特譴我來借珠一用。”

    趙敏登時柳眉豎起,眼角含煞,伸手摸了摸頭巾上的明珠,她倒沒注意自己頭巾上的珠子。

    “大膽,小小的水雲派,竟敢書此狂拿?!”範純夫舌綻春雷,驀然開口,馬臉拉得更長,勃然變色,瞪著小眼,怒聲厲斥。

    楊玉琪掃了他一眼,不去看他,望向趙敏,“趙姑娘,我師兄說,今天早晨,在溫府前,代趙姑娘請了眾人一頓饅頭,沒請包子,為你省了不少的錢。”

    “難不成,要拿一顆明珠來抵饅頭錢?”趙敏氣極而笑,抿著紅紅的菱唇,冷冷問道。

    楊玉琪轉眸想了想,點點頭“算是吧。”

    範純夫怒氣滿面,伸指遙點楊玉琪,恨恨罵道“好啊,獅子大開口!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活膩了怎的?!”

    說罷,轉頭望向趙敏,面色變成恭謹,躬聲道“主人,容小的前去給她一個教訓。”

    趙敏皺了皺眉,他神色懇切,她卻一眼看透了他心中的小九九,對于溫府,範純夫恨之入骨,此時狗仗人勢,想要找回場子罷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叫罵,小規模要借自己之手對付溫府。

    對範純夫的私心,趙末年暗自惱怒,于是順應其心,淡淡點頭“莫要逞強!”

    “是!”範純夫興奮的答應,跨步上前,身邊諸人暗自搖頭。

    楊玉琪容貌清冷,修長曼妙的身姿,宛如一尊冷艷動人的女神,範純夫卻已是恨迷心竅,對誘人的美色視而不見,目若噴火,狠狠瞪著她,毫不客氣,上前探手,手筋賁起。根根可見,直擊中宮,沉喝一聲“接招!”

    他大力鷹爪手已臻爐火純青之境,否則,也難在部血門濟濟高手中脫穎而出,一爪下去,足以折骨斷筋。

    楊玉琪黛眉微蹙,沒想到此人這般無禮,心下生惱,不再客氣,羅袖一拂,擋住其爪。

    範純夫心中冷嗤,即使皮甲,自己一爪下去,也如薄紙,她這時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更加了幾分力,成心要她好看,羞辱于她。

    “砰”的一響,如中皮革,範純夫暗叫不好,只覺一股大力狂涌而來,宛如江河浩蕩,沛然莫可御之,削瘦的身子直飛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狠狠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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