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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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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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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96章 相逢



    峨嵋派這些年行事低調,多人的廝殺並未經歷過,如今看來,欠缺甚多,僅是小小的山寨,便這般吃力,與精于兵陣之術的魔教對上,更是凶多吉少。

    她雖不怕死,但也不能眼看著弟子們白白犧牲。

    反來復去,想了良久,滅絕師太昂起頭,重重說道︰“好罷,你們兩個負責傳授,讓她們在路上練著吧。”

    兩女大喜過望,笑靨如花,沒想到師父竟能如此開通,實在為同門師姐妹們慶幸。

    浮雲步其實暗蘊著奇門遁甲之術,雖僅有八步,施展開來,旁人觀之,卻是眼花繚亂,故傳授之時,根本無法模仿。

    浮雲步與水雲派的碧水訣心法暗合,外人使起來,威力大大不如,但比起當世的步法,已是勝出多多。

    最後無奈,兩女只能運功踏足,在地上留下小巧的足印,讓他們踏著自己的足印練習。

    畢竟只有八步,也無繁復的內力搬運之法,僅是五六日的功夫,便已被眾人所掌握,動手切磋,威力之強,令他們咋舌不已。

    走路之時,他們也是踏著這八步,走起路來,毫無疲憊之感,反而精神越發的健旺,渾身舒暢。

    峨嵋派諸人一路上練功,踏著浮雲步趕路,日漸熟練,不知不覺中出了中原境內。

    蕭月生幾人坐在馬車內,滅絕師太卻是跟弟子們一樣步行,待走得累了。眾人再翻身上馬,疾馳一陣,內功與步法一塊兒練習,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到了晚上,蕭月生幾人便消失于車內,回到水雲派,吃完晚飯,坐到夜明珠輝映的瓊林中,與楊玉琪及柳清泉她們講述白天的見聞。然後第二天再回到馬車里。

    若非要對瞬移神通保密,楊玉琪她們早就嚷著要跟過來看看。她們心下實在好奇地緊,尤其听到師姐的講述。更是心癢難耐。

    開始時出發時,尚是烈日炎炎,走到這里時,卻下起了大雪,雪花紛紛,狀如鵝毛,飄飄而下。他們卻不停止趕路,冒雪而行。

    蕭月生跟著他們一起,慢的走,早已不耐煩,當他們停下來後,便消失在車廂里。回到了溫暖如春的寒谷。

    躺在寒湖的小舟上看書,乃他最愜意之事,他雖殺人不心軟。卻也並不喜歡,只是不得而為之。

    這一次光明頂之行,他並未抗拒。

    明教的人行事無忌,絕不會因為自己不去殺他們而不殺自己,因與峨嵋派有了親密的關系,明教的人早就對水雲派不懷好意,只是上一次韋一笑吃了一記虧,心懷忌憚罷了。

    漸漸逼近明教的範圍,貝錦儀與周芷若實在呆不住,晚上在床榻間吹了一陣枕頭風,蕭月生禁受不住她們的軟語嬌求,只好答應。

    于是她們不再坐到車里,而是充當前哨,替下師姐丁敏君與靜玄,兩女武功卓絕,冠絕峨嵋弟子,滅絕師太也極放心。

    這一日,大雪尚未盡化,下雪不冷化雪冷,溫度極低,峨嵋派地弟子們沒有騎馬,皆踏著浮雲步而行。

    貝錦儀與周芷若皆著雪白的貂裘,雪白地披風,發髻高挽,宛如堆雲染墨,衣領是一圈雪白細軟的絨毛,將臉龐映得皎潔無瑕,仿佛一塊兒白玉,又透出一股雍容華貴,氣質逼人,不敢直視。

    兩人並未騎馬,鹿皮軟靴踏在雪地上,痕跡淺淡,不仔細注意,幾乎難以發覺。

    有蕭月生雙修之法地導引,二女的內力精進極速,如今已不在滅絕師太之下,又得悉水雲派輕功的法門,輕功自是精絕,兩人在雪地上飛掠,仿佛兩只飛鳥低空而行,輕盈曼妙,其快無比。

    “師妹,前面好像有人!”貝錦儀忽然一頓,停在曠野的雪地上,明眸熠熠,望向左前方。

    她們本已發現一座窮山村,但並不想住進村莊,這里已近乎明教範圍,明教的教眾無數,說不準他們所進的村子,便有明教信徒。

    周芷若凝神搜索,縴縴蔥指自裘袖中伸出,指向左前︰“是那邊吧?”

    貝錦儀點頭,兩人裊裊而行,飄然如御風。

    幾息之間,已是發現了雪地上的人影,仔細觀察著四周地情形,並未發覺有人,方才小心的靠上前去。

    此人坐在雪地上,微闔雙目,蒙頭垢面,似是多日未曾洗漱,隱約看上去,年紀並不大。

    地上是兩具似狗似狼的尸體,早已凍成了冰棍。

    好像感覺到了貝錦儀與周芷若的靠近,那人陡然睜開眼,精芒迸射,仿佛寒劍出鞘,令兩人一凜,感覺出此人極深厚的內力。

    但觀此人眼神,清澈明亮,隱隱帶著熱情與稚氣,似是閱歷不多、入世未深的少年,望向兩女地目光,帶著驚嘆與好奇,眼神清正。

    兩女正要說話,忽然一齊轉頭,望向前方,皆感覺到了有人接近,且听其腳步,輕功不俗。

    “咦……,是鐵琴先生夫婦。”貝錦儀微蹙眉頭,有些意外,昆侖派的人怎麼來了。

    受丈夫的影響,對于這位氣質飄逸地鐵琴先生何太沖,貝錦儀並無好感,心中提防。

    二女瞥了一眼地上男子,已發覺他腿上綁著木棍,看來斷了腿,貝錦儀柔聲問︰“這位小兄弟,怎麼了?”

    此人正盯著她們看,貝錦儀的話令他醒過神,登時眼神飄過,吶吶無語,似是羞澀。

    二女也不見怪,這樣的情形已遇到多矣,習以為常。

    趁她們打量的功夫,那邊的人已緩緩走近,她們也只能先上前打招呼,帶著淡淡笑意。

    何太沖腰掛長劍,儒雅飄逸,身邊的班淑嫻也有幾分氣度,只是略顯蒼老,兩人站在一起,並不般配。

    他們前面,是一位面目甚丑陋的少女,臉上坑坑窪窪,但一雙眼楮卻是極美,眼波流轉,自有一股風流韻致。

    她腰身縴細,身材窈窕動人,若是戴上面紗,定會被人誤為美人。

    此女身後卻是一位真正的美人,嬌艷如花,顧眼之間,嫵媚勾人,身邊是一位青年男子,還有一老者,與身邊的美人眉目有幾分肖似。

    一眼掃過眾人,隱隱感覺到殺意,貝錦儀與周芷若裝作不知,上前向何太沖夫婦見禮。

    何太沖微愣,略顯意外,似是認不出她們了,目光在兩女玉臉瞄了幾眼,方才省悟,忙撫須笑道︰“原來是貝女俠與周女俠,師太可是已到了?”

    貝錦儀帶著淺笑,溫聲回答,師父便在後面,然後如水的目光掃了掃周圍幾人。

    何太沖知機,忙開口介紹,武烈,武家莊莊主,也是一方豪杰,武青嬰,武烈之女,衛璧,武青嬰之心上人。

    當先的那丑陋少女不知何人,殘殺了朱家莊莊主之女,他們前來尋找背後主使之人。

    當何太沖向其余人介紹二女,說到周芷若周女俠時,坐在地上的男子目光一閃,面有異色。

    貝錦儀與周芷若瞥了瞥丑陋的少女,見她盈盈目光中滿是倔強與絕然,不似個性子平和之人,微微點頭,不再多言,決定先看看再說。

    那武青嬰一向自負美貌,此時見到了貝錦儀與周芷若的容光,不由自慚形穢,自己仿佛成了土氣的村姑一般,心里滿是不甘與惱怒,便出言喝斥那丑陋的少女,讓她有話快說,早早上路。

    貝錦儀與周芷若暗自皺眉,卻並未出聲,兩人皆非魯莽之人,冷眼旁觀,待看清楚再說。

    那丑陋的少女束手待斃之前,要來見地上那男子一面,竟是為了問他一句話,問他是否想娶自己。

    其情其景,令兩女看得心生同情,地上的那男子內功深厚,卻是不怕何太沖這幾人的,故她們靜下心來觀瞧,看能否尋到機會化解,玉指已扣上了白玉石子。

    話已說完,幾人開始圍攻少女,絲毫不避諱貝周二女的存在,但地上男子的內力果然深厚,他一出手,何太沖夫婦鬧了個灰頭土臉,臉上無光,也不好意思見二女,徑自而去。

    “你們干嘛不走,也要殺我麼?!”丑陋的少女聲音嬌脆,頗是悅耳,正瞪著二女,面色不善。

    說著,又狠狠扭了一下地上男子的胳膊,嬌叱︰“她們生得是不是比我美?!”

    地上男子頻頻偷望周芷若,早被少女瞧見,心下惱怒異常,手上使得力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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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97章 解結



    貝錦儀與周芷若抿嘴低笑,容光綻放,動人心魄。

    “這位公子與女俠,跟我們一起吧,待養好了傷再離開。”貝錦儀柔聲說道。

    見少女張嘴欲言,貝錦儀忙說道︰“他們雖已離開,但未能抱仇,終是不會死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行動不便,縱有深厚的內力也不濟事的。”

    她說話之時,親切誠懇,令人不由的生出感動。

    周芷若一直文文靜靜,甚少說話,此時也開口相勸︰“小心一些總無大礙。”

    貝錦儀與周芷若被二人的真情所打動,故寧願得罪昆侖派,也要救他們。

    再者,對于昆侖派,她們也不甚畏懼,何太沖夫婦不足為慮,況且昆侖位置偏遠,與峨嵋幾乎踫不到面,即使得罪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少女明亮的眼楮轉了轉,又看了看坐在雪地上的男子,咬著嘴唇,似極為難。

    貝錦儀氣質溫柔親切,極易令人生出親近之感,此女對她甚少敵意,看向周芷若的目光卻極為不善。

    那青年叫曾阿牛,真實身份乃武當張翠山之子張無忌,因為害怕別人追問義父謝遜下落,便謊稱曾阿牛。

    少女則叫蛛兒,乃天鷹教少教主殷野王之女殷離。

    最終,他們張無忌與殷離還是听從貝錦儀的建議,跟二女一起回到峨嵋派駐地。

    貝錦儀將縴腰上掛的長劍解下,伸到張無忌跟前。讓他握住劍鞘地另一端,施展“吸”字訣,凌空而起,御風而行,劍上掛著一個男子,卻輕若無物。

    帶著他們來到滅絕師太與溫玉冰跟前,將剛才所見所聞娓娓道來,滅絕師太倒吊的眉毛動了動,目光移向張無忌。

    在她看來,何太沖夫婦沒什麼了不起。但卻也是武林的一流高手,一派宗師。竟栽在這須眉皆長,狀如野人的小子手上。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除了蕭南秋,難不成武林中又出了一位少年高手?

    滅絕師太問了兩句他們的身世,自然不會有什麼收獲,打量了一番張無忌,想了一會兒,擺了擺手︰“領他們到你夫婿那里。讓他安排吧!”

    這一招甚絕,分明是要蕭月生為難,這也是心下不忿他的悠哉,自己趕路他坐車,峨嵋派的弟子們大多心里是不平的。

    溫玉冰冷若冰霜,眼中卻露出一抹笑意。她也看不過大弟子的偷懶,能為難他一番,感覺極為暢快。

    當初武當山那一幕慘劇。張五俠夫婦俱被逼自殺,滅絕師太並未親自參加,但紀曉芙一事,已讓張無忌對她極為反感。

    只是如今他的心神全在周芷若身上,心潮洶涌,不知她為何不在武當,而投了峨嵋派,這麼多年了,不知太師父他們可安好……

    在蛛兒虎視眈眈之下,張無忌找不到機會與周芷若說話,暗自心焦,卻又不能表露。

    貝錦儀與周芷若將兩人帶到淡紫地馬車前,車門被打開,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張無忌感覺周身頓時一輕,四肢百骸俱輕靈了幾分,似是濁氣盡除。

    一張如花笑靨出現在他們跟前,燦然生輝,將外面地雪地映得黯然失色,林曉晴穿著一身淡綠的薄衫,修長婀娜,自車里優雅地邁下,抿嘴嬌笑道︰“貝師姐,哪來的客人哪?!”

    她眼波流轉,瞥了張無忌與殷離一眼,僅是一眼,卻已嬌媚入骨,風情無限,張無忌與她目光一觸,忙低下頭,感覺臉龐發熱。

    殷離直視著她,暗罵了一聲狐狸精,心里重重一哼,這個女人的聲音听著真是肉麻,渾身起雞皮疙瘩。

    但人在屋檐下,只能視而不見,她內心深處,卻是嫉妒惱怒對方生得如此之美。

    “這位曾少俠腿受了傷,且與昆侖派的何掌門有怨,故請他們過來……”貝錦儀溫柔笑道。

    “唔……”林曉晴扶著車門,似是弱不禁風,盈盈眼波一閃,再次望向扶著殷離的張無忌,笑道︰“這位少俠好本事!”

    “師妹,先進來說話罷。”溫和清朗的聲音驀然響起,蕭月生正坐在榻上,隔著矮幾與李若雲對弈。

    林曉晴輕輕一笑,吐了吐香舌,修長如玉的嬌軀微側,伸手延請,笑道︰“小女子失禮了,快請進來罷。”

    她身子一側,露出車里面地情形,月白的地毯一塵不染,素潔淡雅,張無忌遲疑不動,生出自慚形穢之念。

    他如今長須長發,身上的衣衫很久未換,破破爛爛,很久沒有洗澡,身上也滿是污垢,實在不忍進去。

    “不要緊,上去吧。”周芷若輕聲說道,解去他的窘迫。

    殷離臉上雖是甚丑,衣衫卻極干淨,她也不在乎別人怎樣,硬扶著張無忌,托他上去,踏入馬車。

    李若雲側腿坐在榻上,白衣如雪,皎潔無瑕,清冷的臉龐,如清泉般的目光,男人幾乎無不自慚形穢。

    張無忌性子柔弱,意志不堅,當初見到朱九真時,便已迷醉不已,對于美色地抵抗力,實難稱強,但對美貌的女人,又帶著一絲陰影,乍見玉人般的李若雲,更是不敢多看一眼。

    “曾少俠,請坐。”蕭月生盤膝坐在榻上,放下晶瑩雪白地棋子,伸手呵呵笑道。

    他暗自打量著張無忌,長發與長須無法遮住其目光,在他眼中,這個張無忌是個美男子,俊眉修目,鼻梁英挺,眉宇間帶著幾分正氣。

    林曉晴端上雪瓷茶盞,然後出了車廂,自外面取來木盆與毛巾,讓張無忌擦擦臉。

    蕭月生笑道,不如胡子也刮一刮,現出廬山真面目。

    隨著胡子的掉落,他英俊的臉龐在眾人眼前顯現,登時將蕭月生比了下去。

    殷離沒想到他這般英俊,但也只是看了幾眼便罷,並不太放在心上。

    她轉頭顧盼,打量著車廂,這里的空氣極好,上面有那顆夜明珠,故車廂也很明亮,呆著很舒服,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可真懂得享受!

    張無忌閱歷有限,蕭月生投其所好,與他聊起了醫術與海上的一些見聞,林曉晴她們不時插幾句嘴,車里的氣氛極佳。

    蕭月生妙語如珠,張無忌身心放松,覺得頭腦也變得靈活許多,靈機一動,講起了小時候的見聞,說了一句,漢水船中,與一女孩相遇,其喂飯之恩,永遠不忘。

    文文靜靜的周芷若頓時神情一變,暗自打量,怪不得覺得隱隱認識,沒想到,他竟是當初的無忌哥哥。

    蕭月生將他們的神情收入眼中,暗自一笑,自懷中掏出一只青瓷瓶,遞與殷離,笑道︰“這是續骨的藥,給曾少俠抹上,當少費幾日靜養的功夫。”

    張無忌連忙稱謝,他雖受過這麼多的苦,卻仍不失純樸,對人心的險惡不甚防範,讓蕭月生暗自搖頭苦笑,這個張無忌,運氣確實極好,能活到現在。

    談了一陣,蕭月生幾人下了馬車,將其讓給了張無忌與殷離。

    張無忌極力推辭,但抵不過蕭月生的堅持,最終只能勉強接受,顯得坐臥不安。

    這一日晚上,他們仍回到了寒谷,吃過晚飯,周芷若約丈夫一起到瓊林中散步。

    寒谷三面環山,極少有風,唯能從谷口吹進,掠過寒湖,帶了幾分清寒,吹入林中。

    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周圍的一切照亮,宛如夢幻的世界,林內溫暖如春,不時響起蛐蛐得意的鳴叫。

    蕭月生一身寶藍長衫,頓顯他臉龐如冠玉,陡添了幾分倜儻,周芷若則是湖綠羅衫,身姿婀娜,姿態曼妙。

    兩人並肩而行,走在林間小徑,肩膀不時輕輕踫觸,沉默中蘊著淡淡的溫馨。

    “大哥,那曾少俠我認識。”周芷若忽然開口,臻首側轉,對他輕聲說道,眼波盈盈,如蓄著一池春水。

    “哦▔▔?”蕭月生抬了抬眉毛,露出好奇之色。

    “他便是我曾說過的無忌哥哥。”周芷若靜靜的望著他,似是想看出些什麼。

    關于張無忌的事,周芷若已對蕭月生說起,當初如何在漢水相逢,如何上了武當,又如何被引薦到峨嵋門下,頗是詳細。

    “沒想到是他……”蕭月生呵呵笑道︰“當初的童稚小孩,如今已成了少年英俠,頗有感觸吧?”

    “嗯,”周芷若輕點臻首,吐氣如蘭︰“……吉人自有天相,沒想到他身上的寒毒終于解除。”

    見到丈夫的表情,周芷若心中大石落地,徹底放下心來。

    自听到張無忌的話,她心中一喜過後,便一直憂心忡忡,生怕丈夫想歪了,如今終于松了口氣。

    “這位張公子確實吉人天相,必有奇遇,那一身深厚的內力,可頗不簡單。”蕭月生大手搭上她縴腰,攬她入懷,輕嗅著如蘭似麝的幽香,輕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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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98章 論武



    李若雲留下來,其余三女出了車廂,跟在溫玉冰身後,她們皆穿一身貂裘,比地上的積雪更白幾分,雍容而華貴。

    臉前遮著輕紗,隨風輕輕飄拂,擋住了無雙面容,否則,周圍的諸人心神不定,難以定下心來。

    蕭月生有讀心術神通,對于周芷若並未疑神疑鬼,而對于張無忌,總是抱有幾分內疚的,故待他極好,也有心助他一臂之力。

    兩人坐在車廂里,縱論武學,指點天下。

    張無忌自幼跟在金毛獅王謝遜身邊,身為明教的法王之首,謝遜一身武學極為淵深,張無忌年幼,無法領悟其中玄妙,便讓他硬記下來,倒背如流,將來隨著智力及閱歷的增長,可以慢慢參悟,實是一片苦心。

    張無忌天資不凡,卻也僅是上乘而已,並非驚才絕艷,那些高妙的武功,便是武功淵深的高手,也要花費極大的心力慢慢參悟,往往耗費數年或數十年之久,方能悟通。

    如今的他,無異于身懷金庫的乞丐,雖身家豐富,沒有打開金庫的鑰匙,徒呼奈何。

    蕭月生乃得道之人,在他眼中,武功僅是小技爾,宛如站在一座高聳的奇峰,俯看微微墳起的小丘,常人得他一句指點,已是難得的機緣。

    當得知周芷若已嫁為人婦,便是眼前這位蕭先生的夫人,張無忌心緒極為復雜,淡淡的失落。像是失去了什麼珍貴的東西,也有擔憂,畢竟他娶了兩位夫人,做不到專一,芷若妹妹豈能幸福?

    故對這位蕭先生,心緒極為復雜,即使他心性純樸,也難免生出淡淡地敵意,只是蕭月生溫煦如春風,實在難讓人嫉恨起來。

    張無忌本性純良。不記恨人,很快便被他淵博的學識、精深的武學所折服。只覺自己在他面前,宛如無知幼兒。其言字字珠璣,無不讓自己震動,頭腦一片清明,一直籠罩在心頭的疑惑像消散的烏雲,自己與昨日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對于武學的領悟。一日千里。

    有時,兩人還坐著比劃兩招,切磋一番。

    與丈夫說開此事,周芷若心頭安寧,跟張無忌說話,親切溫和。落落大方。

    蛛兒因為討厭滅絕師太,寧肯呆呆坐在車里,也不想出去。

    李若雲被蕭月生留在身邊。傾听他們的談論,她一直被蕭月生屬意未來的水雲派掌門。

    蕭月生端著一只白玉杯,里面是紫蘅釀,輕輕晃動,將內斂的香氣散播出來,肖似葡萄酒的喝法。

    微抿一口紫蘅,蕭月生溫潤地目光罩向殷離,溫煦的笑道︰“蛛兒姑娘,你本應是美貌如花,如今地模樣,是練功所致吧?”

    隨著他們深入而談,越來越深奧,殷離已听不太懂,坐在那里,拿著一只白玉獅子紙鎮把玩,愛不釋手,玩得津津有味。

    這是蕭月生親自所雕,栩栩如生,將小獅子的憨態盡數呈現,他親眼見過小獅子,細致觀察過。

    殷離雖長年跟在金花婆婆身邊,童年又逢人倫慘變,性子變得偏激乖戾,但畢竟是女孩,對于小動物有種天生地喜愛,對于這只玉雕的小獅子喜從心底。

    听到蕭月生相問,殷離面色微變,輕哼一聲,老氣橫秋的點頭︰“不錯,你的眼楮倒很準。”

    “千蛛萬毒手?”蕭月生溫和的笑問。

    殷離臉色又變,不善的哼問︰“你怎麼會知道?!”

    “在下曾听聞過這種武功,需得以蜘蛛噬己,吸收毒素,以便將來此毒傷人。”蕭月生微抿了一口紫蘅,溫和的微笑。

    殷離不再多說,只是哼了一聲,不去看他,繼續把玩手中地白玉小獅子。

    張無忌忙輕輕踫了踫她,覺得她太過失禮,結果受殷離狠狠一瞪,只好訕訕的收回手。

    “女兒家為練武功,毀了容貌,實在得不償失,尤其是你這般美貌,……沒想過練練別的武功?”蕭月生對于她的壞脾氣不以為異,仍舊笑呵呵的發問,絲毫不怕點燃了這根爆竹。

    殷離怒目相瞪,明亮的眼楮閃著惡狠狠地光芒,卻仍不失美麗。

    蕭月生目光溫潤如玉,淡淡望著她。

    李若雲側腿直坐于蕭月生身邊,手中仍拿著一本書,輕輕翻看,似是沒有覺察到他們之間緊張的氣息。

    車門剝剝的輕響,有人在外面敲門。

    李若雲放下書,臻首抬起,玉容清冷不變,瞥了一眼身邊地師兄,縴縴素手伸出,緩緩一按,車門慢慢被推開,似有一只無形的手。

    張無忌驚詫莫名,不由自主的望向李若雲,直到腰間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方才移開目光。

    李若雲安安靜靜坐在那里,像是一位氣質凜然不可侵犯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張無忌全然未想到,她竟有這般精深的內力。

    “師兄,昆侖派的人來了。”林曉晴輕盈飄入,優雅曼妙,仿佛舞蹈,乍一進來,便坐到榻上,摘下白紗,露出嬌媚入骨的面容。

    “何太沖?”蕭月生端著白玉杯,皺了皺眉頭。

    “嗯,還有他的那些徒弟們。”林曉晴點頭,伸手端起李若雲身旁的白玉杯,雪頸仰起,痛飲一口,另只素手一伸,自貂裘袖中抽出羅帕輕拭細膩的嘴角,臻首輕點︰“師父有些擔心呢。”

    蕭月生無聲微笑,點點頭。

    林曉晴眼波一轉,在張無忌臉龐一掃而過,抿嘴笑道︰“小兄弟內功深厚,可了不得呢!”

    張無忌心下一跳,頓時臉紅耳熱,忙低下頭,不敢與她眼波相觸。

    殷離在一旁重重嬌哼,頗是看不慣林曉晴狐媚的模樣。

    林曉晴瞥了殷離一眼,微微嬌笑,收斂了笑意,變得端莊如貴婦,放下白玉杯,笑道︰“這位小姑娘竟有如此勇氣毀自己面容,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呢!”PS:長得不帥,個子不高,賺不到什麼錢,唉,也怪不得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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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99章 贈掌



    殷離更是怒火中燒,狠狠瞪向林曉晴,然後望向她烏黑發亮的鬢發,兩手輕顫發癢,似是想抓她的長發。

    林曉晴兀自不覺,妙目盈盈,打量著殷離坑坑窪窪的臉龐,不斷搖頭,搖了搖,然後看看,再搖搖,雙眸如水,其中滿是不以為然。

    殷離縴細的小手攥緊,皓齒咬得吱吱做響,目光極是嚇人,似要吃了她一般。

    “這樣的武功,僅是偏門左道,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林曉晴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殷離。

    “那你就試試!”殷離終于忍不住,高聲嬌喝,自榻上縱身而起,探掌擊出,直撲林曉晴身前,身法輕捷。

    林曉晴視若未見,微微一笑,容光絢爛,令人不可直視,在張無忌的眼中,她極為從容,緩緩伸出左手,抬至胸前,卻後發先至,恰好擋住襲來的手掌,似是在那里等著殷離的手。

    “啪”的一響,兩掌相交,一只烏黑如枯木,另一只則雪白晶瑩,如白玉雕成,一黑一白,予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

    殷離見她漫不經心的與自己對掌,心中冷笑其不知死活,笑容不自覺的呈現于臉上,兩掌相交之後,冷笑頓然凝固,隨即變成驚訝,只覺如同擊中敗革,掌心震得發麻,一股巨力涌出,其快無比,自己的內力竟反涌而回,防無可防。

    殷離心狠手辣,卻是非恩怨分明,林曉晴的話雖難听。惹她生氣發怒,憤而出手,卻並未施展太過厲害的毒功,僅想給她點兒厲害瞧瞧,反涌回來地掌力,只是令她稍感不適而已。

    “不錯!”林曉晴咯咯一笑,嬌聲贊嘆,卻是贊她並未貿然施展辣手,與她所想迥然不同。

    殷離明眸中現出惱色,緊咬著下唇。倔強的再次探掌,擊向同樣的位置。

    林曉晴白玉般的縴手劃了個半弧。悠悠緩緩,再次與殷離的手掌相交。“砰”的一響,殷離飛身而起,劃出一道拋物線,跌落到她身後的榻上,仰天躺倒,甚是不堪。

    張無忌齜牙了齜牙,臉做痛快狀。卻是殷離壓到了他的傷腿上,劇痛傳來,他卻不敢運功相抗,只能探身相扶,醇厚綿綿的內力傳入她體內,助她壓制亂竄的氣息。

    殷離惱羞成怒。用力撥動張無忌地大手,卻無法挪開,恨恨的轉向瞪他。以目光威脅他放開。

    張無忌望著她,緩緩放開按在她背心地手掌,心下松了口氣,亂竄的內息已被他壓制下來,並無大礙。

    殷離這般狼狽,他心中生憐,對林曉晴生出幾分不滿,抬頭卻見蕭月生笑吟吟地表情,絲毫不去約束其師妹,大是意外,在他以為,這位蕭先生學識淵博,武學豐瞻,令人贊嘆,行事亦是溫煦如春風,不應這般咄咄逼人。

    他正在迷惘,蕭月生呵呵笑道︰“蛛兒姑娘,千蛛萬毒手的威力如何,可是見到?”

    殷離不滿的怒哼,狠狠瞪了蕭月生一眼,對于千蛛萬毒手,她自小開始,根深蒂固的認為高明,如今不堪一擊,對她打擊極大。

    “這樣的武功,威力不強,害處不淺,何苦再練下去?!”蕭月生搖頭嘆道,帶著幾分痛惜。

    殷離緊咬著下唇,閉嘴不言。

    張無忌熱切的望向她,顯然被蕭月生說動了心,若她不練毒功,應該很美的。

    殷離搖頭,咬著唇,仍是不言。

    “我這里有一套掌法,雖威力不甚大,但比之千蛛萬毒手,卻是強上許多,不妨借給蛛兒姑娘翻翻看。”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了一本絹冊,呈黃金色,光燦燦地奪目,乍一離開懷中,便牢牢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

    他屈指一彈,金燦燦的絹冊緩緩飄起,似是一根羽毛被風卷飛,悠悠飄向殷離。

    殷離顧不得再氣惱,實在好奇萬分,她身懷為母親抱仇的夙願,對于武功極為渴望,可恨福薄,一直得不到高明的武功,最厲害的便是這種千蛛萬毒手,沒想到別人面前卻是不堪一擊,正失落絕望之際,出現了一本秘笈,自是抓住了稻草。

    金冊在她面前緩緩下落,她探手接過,小心翼翼而心懷急切,輕輕念道︰“飄……雪……掌……”

    隨即,她翻開封面,張無忌也好奇,轉頭望去,古樸地篆字在他面前閃過,里面是一些手掌的圖案及人像,雖以素描手法所繪,但寥寥幾筆,四肢姿勢的關竅卻已是清晰可見。

    翻了一頁,殷離便再也無暇他顧,心神皆被其中掌法所吸引,明眸發亮,興奮之色溢于言表。

    張無忌心癢難耐,卻又感覺不妥,無功不受祿,不能平白受此大禮,看這秘笈地模樣,便知珍貴異常。

    李若雲與林曉晴開始只是驚奇的對視一眼,便不再多想,她們也漸漸了解,從大師兄手里掏出的東西,越是光彩奪目,檔次越低,最珍貴的往往是那些不起眼,極易被人忽略的東西。

    蕭月生搶在張無忌開口之前,笑道︰“這本掌法乃一次巧合中得到,頗有幾分獨到之處,……蛛兒姑娘不妨參詳一下,看看與千蛛萬毒手孰強孰弱。”

    殷離目不轉楮的看著金燦燦的絹冊,似是未听到他的話。

    “可是……”張無忌遲疑,神情不安。

    “師妹她們也看過,只是我水雲派的掌法深奧,練起來極艱難,她們實在抽不出精力再顧其它,這本飄雪掌我留著也是無用。”蕭月生呵呵笑道,擺了擺手。

    張無忌點點頭,感受到了蕭月生的成全之意。

    “師兄,我出去嘍……”林曉晴眨了眨明眸,向蕭月生嬌嗲的笑道,模樣調皮嬌俏。

    若是殷離看到,定會起雞皮疙瘩,但此時的她,已是耳不聞,眼不見,全神沉浸在飄雪掌的世界中。

    她眼前仿佛出現了一片銀白的世界,大雪飄飄,簌簌而下,一人身著單衫,在鵝毛般的大雪中緩緩出掌,冷氣森森,直透心底。

    “去吧,莫要讓何太沖他們過來。”蕭月生點點頭,露出夸獎之色,三師妹玲瓏心竅,與自己配合得恰到好處。

    林曉晴沖張無忌微微一笑,點點頭,亭亭玉立的嬌軀飄然而出,推開車門,消失在車外,一切如行雲流水,帶著動人的韻律。

    張無忌看了她一眼,被她的微笑所驚,急忙低頭避過,臉上已是發熱,林曉晴的容光委實太盛。

    ××××××××××××××××××××××××××××

    何太沖夫婦帶著一眾昆侖弟子與峨嵋派匯合,欲要同行一路,滅絕師太無可無不可,各派的路線是由華山派的鮮于通所指派,他號稱神機子,機算極精,非是尋常可比。

    何太沖夫婦曾去過水雲派,參加蕭月生的大婚,乍見到溫玉冰出現,心下好奇。

    當初參加蕭月生的大婚,他們對于少林與武當的異狀看在眼中,這個水雲派不簡單,但究竟如何,卻怎麼也問不出來。

    自昆侖派加入其中,眾人的氣氛陡變,弟子們開始沉默下來,很少說話,而是加緊趕路,仿佛提前感覺到了大戰的氣息。

    峨嵋派由貝錦儀與周芷若在前探路,昆侖派亦派出人手,由詹春與甦習之一起,他們亦是昆侖派的佼佼者。

    細說起來,昆侖派與峨嵋派倒有幾分淵源,當初的昆侖三聖何足道初履中原,便與峨嵋派的創派祖師郭襄女俠相遇,頗有幾分惺惺相惜,有幾分情誼。

    但這一代的昆侖掌門何太沖,被滅絕師太看不起,原本的淵源也開始淡漠。

    何太沖對滅絕師太的高傲亦有不滿,此次派出詹春與甦習之,便有與貝錦儀周芷若比比看的心思。

    兩女未將他們放在眼中,也沒起別的心思,但詹春與甦習之卻受到何太沖夫婦的叮囑,存了一較高下之心。

    四人施展輕功,離開大隊人馬四五里處,一路上兩女存心相讓,放緩腳步,悠悠然,詹春二人的輕功差她們太多,卻不肯示弱,只能拼出命來。

    “請稍等,有人過來了!”周芷若忽然輕聲開口,縴縴素手自裘袖中伸出豎起。

    貝錦儀蓮足一旋,卸去向前之勢,陡然定在原地,此處已是沙漠,踩在細沙上,並不下陷。

    詹春與甦習之正鼓足全身內力,拼命趕路,乍然听到此話,想要停止,卻力不從心,依舊沖出幾丈,方才止住,沙子漫天,四只腳皆插進了細沙中,沒入腳踝。

    兩人臉紅不已,瞥了貝錦儀一眼,見她正凝神望右前方,心下不由暗松了一口氣,也凝神側耳,傾听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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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00章 截殺



    詹春與甦習之二人在昆侖派的地位,與貝錦儀與周芷若在峨嵋派的地位相仿,自是有了攀比之念,無形中,也是峨嵋派與昆侖派的比較。

    他們一邊凝神運功,眼光瞥著貝錦儀與周芷若的神色,以辨真假,是否在虛晃自己。

    二人的耐心將要被耗盡,這麼長時間,還听不到動靜,難不成,真的是貝錦儀與周芷若耍自己?

    剛要發問,耳邊忽然傳來聲響,隱隱約約,似是馬蹄聲,又似是而非,其聲太過沉悶。

    二人鼓足周身內力,更加專注,顧不得看貝錦儀與周芷若的臉色,想要分辨清楚,究竟是不是馬蹄聲。

    “砰砰”聲不絕于耳,宛如重錘擂鼓,又如手掌擊中敗革,隨著聲響越來越近,他們終于能夠確定,這確實是馬蹄聲,只是踏在沙地上,聲音自然與平常的質地不同。

    “共有八個人,詹師姐,咱們一人兩個吧。”貝錦儀收回明亮的目光,轉頭望向詹春,溫婉的笑問。

    她性情與滅絕師太迥然不同,甚少對別人心懷敵意,對詹春亦是如此,態度溫和,令人感覺親切。

    “好,前面四人我與師弟對付。”詹春點點頭,緊張的望向右前方,那里是一片干禿禿的叢林,這片叢林對夠在沙里生長出來,可見其頑強的生命力。

    詹春此時雖听到馬蹄聲,卻無法分辨出究竟有幾人,姑且信了貝錦儀的話。但已有自知之明,便不自覺的示弱,對付前面之人,可猝起而發難,往往會驚動後面,自是更難以對付。

    貝錦儀微笑著點點頭,不以為意。

    四人分成兩撥,貝錦儀與周芷若往前走,越過他們,距她們約有十來丈。來至不知名地叢林中,將身上的披風解下。鋪到地上,優雅的彎腰坐了下來。自腰間拿出了水囊,喝了一口。

    她微仰的雪頸修長光潔,宛如象牙雕成,說不出的誘人,直想伸手撫摸,感觸其細膩與光滑。

    詹春與甦習之微微發愣,直到她們坐下。拿著水囊,安之若素的輕啜,方才省悟,想了想,不解其意。

    很快,黃沙與天邊的交界出現了一個黑點。然後漸漸由一變八,像是細胞的分裂,身後是起的黃沙。宛如幾條黃龍在翻滾動,最終緩緩擴散,由濃變淡,變成淡黃的輕幔。

    太陽懸在東半空,溫度並不太高。

    騎馬地八人縱情馳騁,高聲吆喝,聲音洪亮,跨下乃粟色駿馬,幾與沙漠混成一色,他們身著通體白袍,在陽光下極為顯眼,

    詹春他們二人的功力差一些,看不太清,貝錦儀與周芷若卻能看清,他們白袍上樸素無比,唯有一朵鮮紅地火焰,繡在上面,似欲自袍上空而起,在天空燃燒。

    “是明教的人!”詹春乍見到白袍,但想到了他們地身份,明教弟子,平常多是穿著白袍,繡著聖火。

    是明教的人!

    貝錦儀與周芷若登時心生殺意,峨嵋派不少的弟子便是被明教弟子所害,他們也有很多人死在峨嵋派劍下,峨嵋明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貝錦儀與周芷若心下明白,明教並非每一個人都是壞蛋,也有很多英雄豪杰,但明教的教義令弟子們隨心所欲,與世俗的道德規範相悖,殺人如兒戲,被殺也並不冤枉。

    但江湖恩怨,並非僅是以人的好壞來決定,即使兩個好人,也可能結下生死大仇。

    而明教與峨嵋派,宛如後世的中國與日本,仇深似海,容不得去理會對方地好壞,見著便是不死不休,貝錦儀與周芷若亦是如此。

    馬上的八人看到了貝錦儀與周芷若他們,並不在意,他們看來,只是三個弱女子與一個男人罷了,再者,此處乃明教的天下,無有人敢對明教弟子不利。

    更加響亮的吆喝傳出,他們縱馬由韁,更加迅疾,馬蹄更疾,落地“砰砰”作響,頗是整齊,似有兩匹馬一起奔馳一般,生出一股氣勢。眨眼之間,已馳至貝錦儀與周芷若身邊,起的沙塵撲向她們,似欲籠罩,馬上的騎士們呵呵大笑,狀甚豪邁,還吹了幾口響哨,帶著挑逗之意。

    貝錦儀與周芷若國色天香,沒有戴上面紗,逼人地容光之下,更是肌膚賽雪,凝脂白玉,白嫩得似能滴下水來,不像這里的女子一般黧黑,故惹得他們興奮的放肆。

    西域地女子不似中原那般遵禮,不似那般矜持,而多了幾分豪氣與直爽,可以放肆的大笑。

    “動手!”詹春大聲嬌喝,縱身而起,一道白色匹練橫空,卻是腰間的長劍出鞘。

    甦習之趕忙跟著撲出,拔出長劍,便刺向兩人的粟色矮馬。

    “找死!”當先一人自馬鞍上躍起,躲過了詹春橫削過來、欲要腰斬他們的長劍。

    身後之人亦有警覺,兩手一勒韁繩,粟馬人立而起,發出一聲“唏聿聿”的長嘶,馬蹄踏向橫削過來的長劍。

    詹春兩劍無功,心下焦急,先是襲向其中一人,身形如電,昆侖派變幻莫測的劍法盡情施展開來,她雖未習兩儀劍法,但昆侖劍法能成為六大之一,其武功自是高明得很,只是後人資質有限,辱沒了當初昆侖何足道的威風罷了。

    甦習之更是不濟,當撲向其中一騎時,馬上的騎士早已抽出了長劍,架住了來劍,借著馬勢的沖擊,巨力涌至,仿佛江河滔滔,無可抵御,甦習之幾乎制不住長劍的脫飛。

    而沖來的另一騎長劍刺出,快逾閃電,直奔向他胸口,欲置他于死地,動輒拔劍分生死,也是明教教眾的悍勇之處。

    甦習之只能慌忙躲開,先保命自己的小命要緊。

    此時,身後的四騎已然倒下,“砰、砰、砰、砰”四聲,依次響起,只有四匹馬跑出去頗遠,鞍上卻已無人影。

    四位騎士跌倒在細沙中,翻了兩番,白袍滾成了黃色,面孔朝下,看不清楚容貌與表情,悄無聲息,似是已死去。

    見詹春他們仍未得手,貝錦儀與周芷若心下焦急,卻並沒出手幫忙,否則,定會得罪兩人。

    “不好,是鳴哨!”貝錦儀輕叫一聲,玉手一動,迅速無比的一觸腰間的絲囊,瞬間取出一枚白玉石子,屈指一彈,一聲裂帛似的嘶嘯,一道白光一閃而逝。

    淒厲的嘯聲乍一響起,隨即戛然而止,似是公雞被割斷了脖子。

    但又一聲厲嘯聲再次響起,飛上天空,越來越高,響徹天際,其聲勢,足以令十里之外的人听清。

    周芷若無奈的搖頭,略帶苦笑,她也彈出一指,攔住了一顆鳴哨,發出淒厲嘯聲的哨子,不知何物所制,迎風而鳴,可用來報訊。

    但另兩枚卻是詹春與甦習之的對手所發,貝錦儀與周芷若再要施展彈指神通,已是來不及。

    貝錦儀動人的黛眉微蹙,掃了一眼正在與對方激戰的詹春與甦習之,他們正在刀來劍往,金鐵交鳴聲不絕于耳。

    與周芷若眼神一對,貝錦儀輕聲道︰“芷若,我去稟報師父,……這倒是一個設伏的機會。”

    周芷若將臻首微點,輕聲道︰“我要不要出手幫詹師姐他們?”

    “不必!”貝錦儀搖頭,掃了一眼場中,低聲道︰“除非有性命之危不能袖手旁觀,最好不要出手……”

    周芷若點頭,示意明白。

    ××××××××××××××××××××××××××××

    淡紫的車廂內,清香淡雅,聞之沁人心脾。

    蕭月生、李若雲及張無忌與殷離四人坐于其中,殷離坐在前面榻上,蕭月生、李若雲及張無忌則坐在另一張榻上。

    後榻上,一張矮幾擺在蕭月生與張無忌中間,李若雲側腿直腰,坐于蕭月生身側微後,優雅端莊,拿著一本書翻看。

    殷離則捧著那本金燦燦的絹冊,完全沉浸在飄雪掌的秘笈中,不能自拔,臉上的坑坑窪窪變淡不少。

    “師妹,你如何看?”蕭月生放下一枚棋子,端起白玉杯,喝了一口酒,微微側頭,向冷若冰霜的李若雲問道。

    剛才林曉晴已來過,向他們說了停下的原因,然後又匆匆離開,這是她偷跑過來相告。

    “尚可!”李若雲臻首抬起,目光如水,望向蕭月生,淡淡說道︰“只要防住對方的包圍,應是好辦法。”

    蕭月生呵呵一笑,這是後世典型的圍點打援之手法,貝錦儀能夠瞬間想到,卻也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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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01章 反圍



    “蕭先生,峨嵋派究竟為何前來攻打明教?”張無忌放下棋子,抬頭,皺著眉頭望向蕭月生。

    “為何?”蕭月生微露苦笑,沉吟了一番,搖了搖頭,長吁了口氣,感慨不已︰“明教與中原武林仇深似海,更勝似宗教之爭,但後來演變成如此局面,已是失控,究竟是誰先殺得誰,挑起仇怨已不重要,如此深仇,解無可解……”

    他的目光忽然定定落在張無忌身上,驀然微微一笑,想起了張無忌未來的事,化解明教與中原武林的恩怨,關鍵人物便是眼前這位少年。

    蕭月生自忖,論及心性的醇厚,自己是遠遠不及張無忌,這是骨子里的東西,非是後天形成,論一般常理而言,張無忌際遇坎坷,多次經歷慘劇,應會將他變成一個偏激之人,心里滿是仇恨,事實卻不然,令他大嘆驚奇。

    “這般下去,定會死很多人!”張無忌臉色沉重,怔怔望著棋盤,眉頭緊蹙,煩憂如雲。

    “今逢亂世,朝廷殘暴,人命不如螻蟻,身為武林中人,不思抗擊暴元,反而自相殘殺,徒耗人力,實在可惜!”蕭月生搖頭感嘆,暗自打量著張無忌,隱隱在引導他的思想。

    張無忌心無城府,稟性純良,聞言不由點頭,深以為然。

    若是蕭月生想化解中原六大派與明教的恩怨,其用的手法,經常是派出一些人。化妝成元兵,同時圍攻兩幫人馬,令他們同仇敵愾,然後提出合解,同擊元軍。

    他將人看得極壞,看到人身上地劣性與弱點極多,而張無忌卻相信世間好人多,誠心待人。

    張無忌正在苦苦思索,蕭月生打量著他,呵呵笑道︰“小兄弟。如今你的傷已好,該是咱們分離之時了。”

    “嗯……。”張無忌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忽然抬頭直望向蕭月生。神情驚詫︰“嗯▔▔?!”

    “唉▔▔!”蕭月生輕輕嘆了口氣,略帶苦笑的搖頭︰“此處乃是非之地,與小兄弟沒什麼關系,莫要攪進來為妙。”

    “不成……”張無忌忙搖頭。

    “小兄弟莫要多說!”蕭月生抬手止住他的話,溫聲道︰“這些打打殺殺,根本沒有所謂的對錯,只有仇怨。你雖內功深厚,卻還差了幾分,……待武功足夠強大,再做想做的事罷!”

    張無忌想要再說,但與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觸,卻又無語。

    他非是不知好歹之人。這位蕭先生對自己極好,不吝指點,無異于良師益友。實不忍拂了他一片好意。

    蕭月生轉頭,對正捧著金燦燦的秘笈、聚精會神觀看的殷離笑道︰“蛛兒姑娘,秘笈你且先拿著觀賞,待看完之後,送回敝派即可。”

    殷離放下秘笈,略有幾分不好意思,但又無法抵抗此秘笈地誘惑,只好厚著臉皮,嬌聲道︰“那我就先看看嘍,……水雲派在成都那邊,是吧?”

    “正是。”蕭月生點頭,笑了笑。

    李若雲一直靜靜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直到他們依依離開,方才開口,秀美的黛眉動了動︰“師兄這是何意?”

    素潔修縴地玉手放下書,朝窗前的軒案一招手,虛空攝來白玉酒壺,兩手執壺,幫他酒杯斟上。

    白玉一般地手斟酒,雙眸卻望著蕭月生,清水般目光盈盈晃晃,波光流蕩,動人心魄。

    蕭月生張開手掌,接過她遞上來的白玉杯,輕聞醇香,笑了笑︰“這位小兄弟將來際遇非凡,可不是尋常人物。”

    “他▔▔?”李若雲細膩如瓷的嘴角動了動。

    蕭月生微啜了一口醇釀,斜睨她一眼,呵呵笑道︰“不信?”

    李若雲抿嘴微笑,玉釵晃動,臻首微搖,明艷傲人。

    雖與張無忌相處時間不久,但李若雲極擅觀察,已看清了張無忌的性子,實在沒有什麼英雄氣概,性格軟弱,難成大事。

    “那咱們賭一下?”蕭月生笑得頗是怪異,微晃著白玉杯。

    李若雲眼波閃了閃,略一思忖,雪白細膩的下頜輕點了點,淡淡笑問︰“……賭什麼?”

    蕭月生想了想,忽然一笑︰“若是你輸了,與師兄我獨處時,須得保持微笑!”

    李若雲白了他一眼,一幅沒好氣的神情,緩緩點對︰“……好!”

    蕭月生豎起右掌,李若雲探出凝脂白玉般左掌,與他掌心一擊,啪的清響,算是諾成。

    ××××××××××××××××××××××××××××

    那四個白袍地明教弟子極為悍勇,雖發覺了眾人圍了上來,卻毫不驚慌,詹春與甦習之仍拿不下他們,兀自苦斗不休。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刀來劍往,金鐵交鳴聲綿綿不絕。

    何太沖與班淑嫻的臉色極為難看,那邊躺著四人,沾滿黃沙,一動不動,似是死去,貝錦儀與周芷若袖手一旁,閑似無事,而自己弟子這一邊,卻遲遲無法取勝,實在大丟昆侖的臉面。

    但此時卻又不能貿然相助,以免傷了詹春與甦習之的顏面,令他們無顏見人,再者,這也是一計,以引得來援的魔教其余教眾。

    詹春與甦習之以一敵二,落在下風,苦苦支撐,能夠不倒,已是體現出昆侖劍法的精妙。

    馬蹄聲隱隱響起,在峨嵋昆侖兩派眾人地目光中,遠處地平線急疾而來五騎,沙塵滾滾,很快跑了過來。

    這五位騎士也身穿白袍,衣袖繡著一團鮮艷的火焰,遠遠見到了這邊人多,卻仍不管不顧的沖了過來,高聲喝罵︰“吠▔▔!何處賊人,惹我明教?!”

    其聲滾滾而來,猛如炸雷,氣勢逼人。

    說話之人是一位滿臉絡腮胡子地大漢,騎在馬上,兩腿幾乎能觸著沙地,胯下之馬也極雄壯,否則,換了一般駿馬,幾乎受不住雄壯的身板。

    自有峨嵋派的弟子沖上前,迎了上去,不讓他們匯合一處,明教精于戰陣之術,常常三個人在一起,便能發揮出六個人的力量。

    叮叮當當,刀劍不停相交,人們心下吁了口氣,這五人的武功並不強,與正在跟詹春甦習之交手的四人差了一大截,五名峨嵋派的男弟子輕松愉快,卻只是纏住,並不下殺手。

    這仿佛是釣魚,不斷的增加魚餌,以釣來更大更多的魚。

    一聲淒厲的尖嘯聲驀然響起,卻是與詹春動手之人所拋出的哨子,在空中拉出一道嘯聲,直刺人耳膜,恨不得掩耳不听。

    拋哨之人面色黧黑,牙齒雪白,精瘦如枯木,武功詭異,卻極高明,與詹春動手,也只是應付而已,能夠有閑心觀察四周,見到峨嵋與昆侖眾人的架式,再看到後來支撐的四人所遇,已隱隱猜到了其中的貓膩,便發出哨子報警。

    “啪……”“……啪”

    天空中忽然竄起兩團火焰,輕輕炸響,發出黃光與紅光,位于峨嵋昆侖眾人的正南正北,方向恰恰相反。

    場中的明教弟子陡然一震,氣勢竄升,仿佛等來了援軍,再不留手,詹春與甦習之登時招架不住,眼睜睜看著長劍刺來,無力躲閃。

    恰在無助與絕望之際,卻听兩聲嘶嘶的輕嘯,宛如絹帛撒裂,刺向眼前的長劍驀然變向,飛到了旁邊,插入沙地中,兀自顫動,發出嗡嗡的輕響。

    卻是貝錦儀與周芷若見勢不妙,陡施彈指神通,白玉石子擊中長劍,救下二人。

    詹春與甦習之登時一松,周身壓力大減,精神一振,長劍如電,疾刺空手無劍的對方,趁他病要他命。

    滅絕師太聳聳倒吊眉,眼中閃過不以為然,卻並未阻止。

    她不阻攔,對方的同伴卻會出手相救,對方趁機拾起長劍,繼續纏斗,再次陷入膠著之中。

    轟轟的響聲傳來,地面開始震動,仿佛來了地震一般,頗是嚇人。

    滅絕師太微一側耳,凝神听了听,對身邊的溫玉冰道︰“不下百人!”

    溫玉冰習練碧水訣有成,加之服了蕭月生所煉的丹藥,內力極為深厚,遠甚滅絕師太,只是一直未曾表現出來,聞言點點頭︰“咱們須得小心了!”

    峨嵋派轉向南,昆侖派則轉向北,兩派背對一起,欲要迎擊奔而來的眾人。

    一面面火紅的大旗出現在眾人視野中,人在馬上,旗在人手中,馬在奔馳,旗在空中獵獵做響。

    “是烈火旗的人!”滅絕師太轉身看了看,倒吊眉緊蹙,語氣沉凝。

    她性子剛烈堅毅,即使有困難,也迎難而上,眨也不眨一下眼,罕有此凝重的神情。

    隨即,峨嵋派眾人眼中看到了另一番景像,也是一面面大旗,卻是黃沙的顏色,迎風招展,雖是敵人,他們也不禁暗贊一聲威風。

    “厚土旗!”這一句仿佛是從滅絕師太牙縫里迸出來。

    兩幫人很快奔至,到了近前,並不停馬,而是側向而行,宛如巨石擋在河水中間,令水分側兩邊。

    眨眼的功夫,兩派弟子尚未來得及反應,已被圍了起來,獵獵大旗招展,眾人眼前只有大旗,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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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02章 困局



    峨嵋與昆侖兩派弟子不必吩咐,自行靠近,拔刀出劍,滿懷戒備,圍成了一個圓圈,將正在動手廝殺的幾人圈住,背靠著背,迎面朝向烈火旗與厚土旗。

    遠遠看上去,形成了兩層圓圈,圓心處,幾人廝殺不停,金鐵交鳴之音不絕于耳,與最外層的大旗獵獵之音相合,彌漫出一股沙場秋點兵的金戈肅殺氣息。

    “顏胖子,你的腿雖短,行動倒也不慢!”火紅大旗之中,有一人緩緩說道,低沉沙啞。

    獵獵的烈火大旗下,此人端坐馬上,挺身直立,宛如一根標槍豎起,亦如風中蒼松傲立,手指著對面厚土旗中一人,滄桑的長臉緊緊板著,嚴肅端凝。

    “哈哈,老辛,你的瘦腿也不慢!”黃沙大旗簇擁中,一個矮胖之人坐在馬上哈哈大笑,聲音沉厚,仿佛帶著回音,在周圍嗡嗡作響。

    笑了幾聲,胖墩墩的臉斂起笑意,變得嚴肅,冷冷望向人群中的溫玉冰,隨後目光緩緩移動,移向眼中冷電閃爍的滅絕師太。

    溫玉冰雖然戴著面紗,但修習碧水訣以來,氣質在緩慢而不斷的發生變化,即使不觀其絕世容顏,僅看其背影,也散發著難言的吸引力,令人無法自拔,難以移眼。

    她靜靜站在滅絕師太身邊,白紗覆面,一身湖綠羅衫,似是春秋之裝,趁得身姿窈窕曼妙,隨著輕風拂來,衣裾款款擺動。整個天地似乎多了幾分亮麗的生機。

    溫玉冰身邊,林曉晴亭亭玉立,亦是白紗覆面,但她的碧水訣進境遠不如其師,故光彩比其師差了一些。

    “你們是峨嵋派地人?!”那矮胖的中年男子與滅絕師太對視了半晌,未能將滅絕師太的氣焰壓下,只能開口,沉著臉問道。

    “老身峨嵋派掌教,爾等何人?!”滅絕師太下頜微抬,滿臉傲然。斜睜著對面的矮胖中年男子,語氣不屑。

    “哦。竟是滅絕老尼?!”那矮胖中年男子登時驚訝,隨即兩手搓了搓。嘿嘿笑道︰“厚土旗掌旗正使顏垣是也!”

    “顏垣?!”滅絕師太暗自蹙了蹙眉,明教有五行旗,金木水火土,各有奇技,這些掌旗使個個不是簡單人物。

    “呵呵,滅絕,此為何來。難不成要攻打我明教?!”顏垣從馬背上翻了下來,旁邊有人將馬接過,兩人護在他身後。

    滅絕師太瞥了一眼周圍情形,用力一揮手,沉聲斷喝︰“猜得不錯,……跟你們這些魔教妖人無話可說。動手罷!”

    隨即,一道寒電自腰間飛起,她微一抖腕。劍身“嗡”的一顫,宛如龍吟,身劍合一,快如閃電,直刺厚土旗掌旗使顏垣。

    顏垣毫不慌忙,胖墩墩的身體一動,退了兩步,躲過劍尖,目光卻是望向對面的烈火旗,呵呵笑道︰“老辛,這幫家伙欺上門來,咱們一致對外如何?”

    “好罷,容後再算帳!”對面烈火旗的掌旗使辛然哼了一聲,端坐馬上揮了揮手。

    獵獵大旗頓時移動,馬蹄聲響起,惹得沙塵飛揚,遮住了別人的目光,待沙塵落下,昆侖派眾人眼前已擺了個怪異的陣式,似是圓桶,到處是烈火大旗,密不透風。

    滅絕師太長劍出鞘,開始動手,峨嵋弟子們紛紛拔劍出鞘,向前沖去,便要大開殺戒,溫玉冰師徒二人卻站在原處未動,靜靜觀看。

    貝錦儀與周芷若雙雙俏立,也站在溫玉冰身邊,負手觀瞧,她們曾得丈夫叮囑,不可參與大規模廝殺,這樣地亂殺,太過凶險,即使武功強橫,稍一疏忽,便會被人偷襲。

    與其如此,不如站在一旁,施展彈指神通,救危扶弱,保護峨嵋派的眾弟子們。

    峨嵋派眾人氣勢洶洶地沖過去,厚土旗眾人紛紛下馬,重重一拍馬臀,將它們趕走,腳下同時用力又踢又刨,揚起大片沙塵,罩向峨嵋派的人。

    眾人長劍揮動,劍光籠罩周身,護得潑水不進,否則,沙塵入眼,極為危險。

    沙塵揚起,紛紛不絕,峨嵋派眾人眼前只有漫天沙塵,根本看不到人影,自是不敢貿然上前。

    待沙塵落下,眼前卻已沒有了人影,只有一面面大旗散落在地,鋪陳展開,完全遮掩住了沙地,似是地毯一般。

    “人呢?!”有人禁不住問,聲音中透出莫大地好奇。

    眼前之事,確實有些匪夷所思,這麼一轉眼的功夫,竟已跑得沒影了,這麼空曠的沙漠,再好的輕功,也跟不了那麼遠,況且,那些粟色駿馬正在遠處的樹叢邊啃著干草,狀甚悠閑,難不成,他們是插翼而飛?!

    “這幫厚土旗的人到有幾分獨特本領!”林曉晴悠閑的打量四周,轉身對師父溫玉冰笑道,聲音低得僅能讓她听到。

    “嗯。”溫玉冰微微點頭,白紗輕動,風情裊裊。

    那些沙塵無法掩住她們地目光,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們仿佛耗子鑽洞一般,轉眼之間,整個身體完全鑽入了沙子中,速度快得匪夷所思,也難怪峨嵋派眾人不解。

    滅絕師太持劍而立,雙目精芒閃爍,手中長劍卻非倚天劍,仍寒光閃閃,非是凡品。

    她重重跺腳,“砰”的一響,腳下沙塵風揚,她身前一丈處驀然飛出一物,砰然落地,卻是一個大活人。

    此人一身黃沙,仿佛是一座泥人,只有嘴角有淡淡的血跡,他倒在地上之後,馬上順勢一滾,隱入了黃色大旗下,消失不見。

    眾人此時明白他們的藏身之處。

    “嗤!”

    “啊!”忽然身後傳來數道怪叫聲。

    峨嵋派眾人回身,卻見昆侖派的人已不見了影子,好像被包圍在了密密麻麻地大旗中。

    貝錦儀與周芷若正面朝那邊,臉色肅然,一身貂裘雍容華貴,宛如宮廷貴婦,毫無江湖氣息。

    她們二人已施展了數次彈指神通,穿過獵獵的火焰大旗,擊中陣中手持黑色圓筒的幾人。

    這黑色圓筒乃是五行旗地神兵利器,罕有人知,昆侖與峨嵋兩派皆不曉得其厲害,唯有蕭月生提前告知了幾女。

    乍見到了此物出現,貝錦儀與周芷若顧不得別的,提前出手,免得真出了人命,不好收拾。

    但兩人也並非神人,有兩個人背對著她們,手中拿著黑圓筒,卻非她們能夠看到。

    兩道火焰忽的噴出,直接撲向昆侖派弟子,仿佛後世的火焰槍。

    昆侖派弟子措手不及,還好警覺,僅有兩個被火噴到,衣袖登時燒了起來,旁邊有人忙抓了一把沙子捂上去,將火熄滅,但已有焦糊的味道傳出。

    燒傷是所有傷勢中最疼的一種,那兩人苦苦忍受,他們身上帶著傷藥,刀傷劍傷皆可治,偏偏沒有治燒傷的。

    何太沖與班淑嫻抱拳致謝,向圈外的貝錦儀與周芷若,他們已看到了二女出手的情形,知道若沒有她們,怕是這次會栽個大跟頭。

    ××××××××××××××××××××××××××××

    “師兄……”李若雲並腿側坐于前榻上,微咬下唇,車前面的窗戶已打開,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她一身雪白羅衫,將臉映得皎潔無瑕,宛如一塊兒羊脂白玉。

    蕭月生則在後榻上側臥,枕著高枕,翻看著一本書,白玉杯放在身前,不時輕啜一口瓊漿玉液,優哉游哉。

    “……再等等看。”蕭月生也微蹙了蹙眉頭,此時場面已大,一旦真正的開戰,必是死傷慘重。

    他一向沒有救世主的自大,素來獨善其身,自己過得好便罷,旁人各有各的人生,他有讀心術的神通,能看清人的丑惡,對于別人的生死,不甚掛心。

    只是其師溫玉冰心軟心善,不忍見到別人死去,再者,畢竟峨嵋派已是自己夫人的師門,若不能護其周全,豈不是太過無能?

    對于明教,他無所謂好惡,殺與不殺,皆在一念之間,只是他們乃抗元的主力軍,若是殺得多了,無異于幫助元人,故難得的生出些微慈悲之心。

    此時,場中情勢一觸即發,一場殺戮再所難免。

    李若雲雖冷若冰霜,心腸卻仍有些軟,有些悲憫,盈盈目光望向師兄,隱隱帶著懇求。

    蕭月生看懂了她目光之意,知道她想讓自己出手,止住這一場干戈,他亦猶豫,大戰一起,再無轉寰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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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03章 破局



    “師兄,你真要看著他們打起來麼?!”見蕭月生磨磨蹭蹭,毫不著急,李若雲不由蹙著黛眉,明眸微嗔。

    蕭月生輕輕一笑,隨手放下書,盤膝而坐,兩手掐訣,似是劍訣,闔下雙目,垂簾冥心,凝神入靜,氣息俱斂于無,呼吸慢慢變得悠長而細弱,最終無聲無息,仿佛整個人遁入了虛空。

    李若雲知道師兄如今所為,忙放輕呼吸,呵氣如蘭,不敢亂動發出聲響,這個時候,師兄正是最脆弱,容不得打擾。

    這僅是蕭月生的小手段,如今他心境堅固,入定之時並不懼怕別人的驚擾,但說出一個自己的弱點,總是多了幾分人氣兒,更像一般的平常人,況且,也算是一種自我保護。

    軒案上的香爐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清香,隱隱約約,清淡泌人,聞之心清舒爽。

    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之聲傳了過來,李若雲能夠感受到那股淡淡的肅殺,心下微急,明眸定定的望向大師兄。

    蕭月生冥心靜坐,大拇指在其余四指的指節上慢慢跳動,開始時緩慢,越來越快,到了最後,僅是指影一片,看不清手指。

    天地人三才,加之時空,五維俱入手中,以周天大衍之法推衍,極耗心力,除非逼不得已,他實在不願這般出力。

    半晌過後,眼神緩緩凝聚,看著手指,蕭月生眉頭微蹙。然後舒展開來,沖李若雲笑了笑︰“嗯,會有變數,再等等看吧!”

    他原本溫潤的臉龐略蒼白了幾分,目光與平日不同,深邃無際,似能將人的心神吸納進去,顧盼之間,眼角余光隱隱迸出金芒,宛如燦爛地陽光映在黃金之上反射而出。

    李若雲怔怔望向大師兄。目光柔和澄澈,見大師兄如此模樣。知道,心下歉疚。很少見到大師兄疲憊如斯。

    對于推衍之法,李若雲也稍有涉獵,但也僅是淺嘗輒止,便被蕭月生所禁,因為此法弊大于利,每一次施展,皆耗費無數心力。無異于提前透支生命。

    當初黃藥師的夫人阿衡便是因為太耗心力而逝,而蕭月生所用的這種推衍之法,所耗心力,遠甚于阿衡背一背書,然後用心默寫下來,推衍之術。尋常人根本無法承受。

    李若雲玉腿舒展,優雅的下了香榻,來至蕭月生榻前。彎腰伸出縴縴素手,執白玉酒壺,替他小心斟滿,兩手端起白玉杯,遞到他跟前,明眸盈盈,定定的望著他。

    嗅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蕭月生也靜靜看著她,兩人眼神交觸,無聲勝有聲。

    彼此對望半晌,蕭月生收回眼神,微微一笑,接過酒杯,仰頸朝天,一飲而盡,溫聲道︰“幫我取來紙與筆,好麼?”

    李若雲雙眸清亮,如陽光下的泉水,波光瀲灩,美不勝收,非是平常的澄澈無波。

    她又瞧了他兩眼,見他目光微垂,不與自己相觸,暗自嘆息一聲,心下悵然,也不多問,轉身自軒案上拿起箋紙與松硯,放到腳邊的矮幾上,然後將矮幾端到蕭月生身前。

    蕭月生接過紫毫筆,筆走龍蛇,轉眼之間,一氣呵成,寫滿了半篇,輕挪開白玉獅子紙鎮,抽出薄薄的素箋,在空中輕輕一吹,遞給李若雲,隨後下筆再寫了一篇。

    放下紫毫筆,蕭月生伸了個懶腰,指了指李若雲手中拿地與矮幾上放的兩張素箋,溫聲吩咐︰“你先看看,然後給三師妹與兩位夫人送去。”

    李若雲點點頭,將心中波動抑斂,仔細觀看這兩張素箋。

    她心下驚訝,卻只抬頭看了大師兄一眼,沒有多問,玉臉恢復了冷若冰霜,將它們各裝到一個信封,掛上輕薄地面紗,披上雪白的貂裘,飄然出了淡紫地車廂,姿態曼妙。

    蕭月生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無聲的嘆息了一聲……

    ××××××××××××××××××××××××××××

    明教與兩大派此時劍拔弩張,場中的氣氛一觸即發。

    烈火旗剛才施展的武器太過厲害,委實嚇煞了人,即使是何太沖夫婦,對上那黑乎乎的圓筒,也只有躲避一途,何況其弟子們。

    昆侖派諸人一動不動,緊握長劍,神情緊張,死死瞪著烈火旗的眾人,小心戒備,不時瞥一眼那兩個黑乎乎地圓筒。

    另一面,滅絕師太雖知對方藏在地下,但這群人無聲無息,極難發現與防備,剛才震出的那人,是因為他在地下活動了幾下,方被她听到了聲響,暗勁潛出,將其震飛,卻無法發覺厚土旗其它的人。

    但峨嵋派的人都也知道,這些人必是藏在這些大旗下面,故不敢輕易靠近,只是遠遠盯著,小心戒備。

    恰在此時,李若雲一身雪白貂裘,面覆白紗,飄然而至,所過之處,沙漠無痕無跡。

    惜乎無人發覺其異狀,她雖戴面紗,冰清冷傲的氣質卻無法遮掩,深深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來至溫玉冰身邊,淡淡見禮,將一封信箋遞到了林曉晴手中,隨即離開,對滅絕師太也僅是點了點頭。

    微微轉身,蓮步輕移,雪白地軟靴落下,僅是一步,便跨至貝錦儀與周芷若身邊,將另一封信交到了貝錦儀手中,未多說一句,轉身便走。

    窈窕曼妙的身形閃了兩閃,似是跨出兩步,幻出兩道殘影,便在眾人眼前消失無蹤。

    她倏然而至,轉瞬即去,來去如風,翩若驚鴻,雖白紗覆面,無人看到她的臉龐,卻深深吸引著眾人地目光,見到她的消失,皆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不舍與悵然……

    林曉晴、貝錦儀與周芷若三女微微低頭,慢慢看完了素箋上所書,微一沉吟,手掌一震,素箋與信封俱化為粉末,隨著玉掌的攤開,一陣風吹來,輕輕灑落,與地上的沙漠融成一體。

    僅是這一手,便足見她們功力之精純,紙箋雖最細薄,但要震成粉末,卻比石頭更難。

    眾人皆是好奇,不知何人送來這一封信,而信上又所說何事,尤其是滅絕師太與溫玉冰,她們知道,李若雲淡漠冷傲,能差使得動她的,也唯有蕭月生了。

    “砰!”

    一道人影忽然自地下竄起,帶起漫天的沙塵,撲向正持劍凝立的滅絕師太,奇快無比,其時機把握得極準,窺到了此時的異樣。

    滅絕師太心堅似鐵,並未受李若雲影響,見到有人偷襲,冷冷怒哼一聲,灰色的僧袖一卷一拂,身前涌出一道勁風,將撲過來的沙塵卷走。

    沒有了沙塵遮擋,能夠看清眼前,眼前卻已出現一只粗矮的手掌,幾乎便要觸到自己的胸口,四道掌線清晰可見。

    滅絕師太心下沉著,鐵掌加身而不慌亂,腳下一踩,身形驀然橫移,長劍撩起,劃出一道匹練,似要將對方自下而上削成兩半。

    襲來之人身形矮胖,身法卻快捷,矮腿一邁,怪叫一聲,躲過了滅絕師太的毒劍,身形現出,卻是厚土旗的掌旗使顏垣。

    明教五行旗的掌旗使皆是一流高手,雖勝不過滅絕師太,一時之間,卻也並不落下風,一雙手掌堪堪抵擋住了滅絕師太的凌厲寒劍。

    滅絕師太極不服氣,身形如電,劍光如霜,將顏垣籠罩其中,兩人劍來掌往,其余諸人皆不動彈,只在一旁看熱鬧,對于兩人的武功,俱是贊嘆不已。

    便是在烈火旗陣中的何太沖夫婦,看了滅絕師太的劍法,也感覺自嘆弗如,峨嵋派這幾年有如此聲勢,倒也並非無因。

    “哈哈……,好熱鬧,好熱鬧!”一陣大笑驀然響起,滾滾而至,由遠及近,哈哈笑聲尚在遠處,到了最後一個字時,卻似在耳邊響起,可見此人輕功之佳。

    只見一道青影踏著一陣風而來,一溜煙兒般來至滅絕師太跟前,直接撞向滅絕師太,探掌直擊其中宮。

    滅絕師太心下凜然,當世有此輕功者,寥落塵星,輕功高絕,其內力也必是有其獨到之處,不敢輕視。

    劍已來不及收回,唯有出掌,凝神運力,一掌擊出,與對方的右掌相交,發出“啪”的輕響。

    “老尼姑果然好功夫!”來人尖叫一聲,身形再次化為一道青煙兒,撲向峨嵋派眾人方向。

    滅絕師太欲要阻止,卻是身形一窒,“噗”的吐出一口濃痰,帶著幾縷血絲,落到沙地上,飄出裊裊的白氣,似是熱氣,但仔細一觀,卻發覺竟是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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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04章 退敵



    “青翼蝠王韋一笑!”林曉晴嬌喝一聲,自溫玉冰身邊縱出,飛上半空,月白的羅衫迎風飄動,宛如仙子御塵。

    她動作曼妙如舞,似是悠然而行,卻似慢實快,後發先至,盈盈的腰肢一扭,恰落在韋一笑身前,月白羅袖一甩,優雅曼妙。

    月白羅袖舒展,恰擋在韋一笑探出的手爪前,發出“啵”的一聲輕響,極為怪異,令人好奇其羅袖的質料。

    “小姑娘,好俊的內功!”青衫男子停下身形,輕甩了甩右手,傲然而立,仔細打量著亭亭玉立,似是弱不禁風的林曉晴。

    他剛才與滅絕師太對了一掌,使得是寒冰掌,並全力摧動,本欲探爪取人,吸點鮮血壓住翻涌的氣血,眼前一花,卻抓到了林曉晴的羅袖上,只覺擊中了一堵無形的石牆,堅硬無比,震得手指隱隱作疼。

    林曉晴戴著白紗,干燥的輕風拂來,白紗輕蕩,其嬌媚誘人的面容若隱若現,更加勾人。

    听到青衫男子韋一笑的贊嘆,她輕輕一笑,聲音如玉珠玉盤,清脆悅耳,眾人聞之心神皆暢。

    另一邊,顏垣也停了下手,滅絕師太則持劍而立,暗自運功,韋一笑的寒冰掌頗為歹毒,幸得峨嵋派有九陽功。

    當初郭襄與張三豐一同听得覺遠大師所念九陽真經,俱有所得,卻並未听全,郭襄據此創下峨嵋九陽功,雖不如九陽神功醇厚純正。卻也是極強的陽剛內功。

    滅絕師太內功深厚,峨嵋九陽功運轉之下,體內寒冰之氣如雪遇湯,身體散發出裊裊的白氣,對面地顏垣也感覺到了森森的寒意。

    寒冰綿掌的掌力緩緩逼出體外,滅絕師太目光如冷電,伸縮吞吐,氣勢凌人,被寒冰掌力一激發,她的內力運轉更疾。越逾平常。

    她雖厲害,卻未被韋一笑放在眼中。畢竟任她劍法高絕,輕功無法超過韋一笑。也是莫之奈何。

    掃了滅絕師太一眼,見她已然無事,韋一笑心下暗惱,身形倏然一動,變化方向,向另一個峨嵋女弟子沖去,宛如老鷹擢小雞般凶猛。

    探爪一抓。剛要得手,眼前一花,白影再次閃現,手指再次震得發麻,不由疾退,進退趨如。宛如彈簧。

    他放眼一看,卻是剛才那亭亭玉立的少女,不由吃驚。心下不服,身形一展,再次撲向另一方向。

    林曉晴低低一笑,蓮步微邁,一步踩出,似是縮地成寸,恰好再次擋在韋一笑身前,舒袖一甩,水雲袖施展,將其手掌震開。

    此等情形,一而再,再而三,到了最後,韋一笑心下郁郁,一口悶氣憋在胸口,不發不快,仰天長嘯一聲,忽然疾奔,轉著峨嵋派眾人轉起了圈,仿佛一道青光在疾掠,令人眼花繚亂。

    林曉晴也來了興致,身形展開,邁步踏出,步步生蓮,曼妙無比,狀極悠閑緩慢,但幻化出的幾道身影,總能跟住浮光一般的韋一笑。

    兩人所施的輕功,實是驚世駭俗,便是另一邊的烈火旗眾人也目瞪口呆,明教法王之一,青翼蝠王韋一笑,輕功資質得天獨厚,當世無雙,尋常人即使如何苦練,也難達他的境界,非是人力可及也。

    可這位一直默默無聞,不言不語地少女,竟能擋得住他,委實匪夷所思,他們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滅絕師太持劍而立,也不出手,看著場中一白一青兩道浮光,掃了一眼身後的弟子們,心下暗嘆,如此佳弟子,卻不屬于峨嵋!

    兩人繞著峨嵋派弟子奔馳,韋一笑腳下沙塵,升起一股黃煙,仿佛蛇游,林曉晴卻是點塵不驚,也無足印,時間一久,人們便發覺到異狀,對于她地輕功更是驚異,簡直不是凡人能夠練得。

    見韋一笑沒完沒了的奔跑,林曉晴有些不耐煩,嬌哼了一聲,身法陡變,腳下已施展步法,落地之際,恰擋在韋一笑身前。

    韋一笑探掌擊出,卻被她地水雲袖所震回,氣血浮動,而她卻若無其事,逼得韋一笑只能變換方向,每一次皆是如此,如斯五六次,他便再次生出吐血之感。

    淡紫的馬車靜靜停在眾人身後,四匹粟色駿馬低頭啃著稀少的干草,打發著無聊。

    蕭月生側臥于榻上,一手支著脖子,正與李若雲對奕,棋盤放在他身前,李若雲玉腿並起,身子挺直,端莊優雅。

    他輕輕干咳了一聲,聲音清朗,遠遠傳開。

    干咳聲直接傳出車廂,傳入了貝錦儀與周芷若耳中,兩人明眸登時一亮,對視一眼,微一點頭,陡然飛起,似是兩只靈燕,翩然而至,落到了辛然與顏垣身前。

    縴縴素掌宛如白玉雕成,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悠悠緩緩,輕輕踫了一下兩人的胸口,隨即二女嬌軀一晃,回到了原處,似是未曾動過一般。

    她們乍一落回原處,“砰”

    “砰”的聲音驀然響起,辛然與顏垣身體飛起,臉上帶著驚愕的神情,滿是不可置信,然後轟然落地,發出聲響。

    “掌旗使!”

    “掌旗使!”

    驚叫聲不斷響起,烈火旗教眾們紛紛驚叫,在他們眼中,掌旗使比教主更重要。

    沙塵彌漫,本是隱在地下地厚土旗眾人紛紛破沙而出,擁到了顏垣的身邊,黃色大旗展開,將厚土旗眾人遮在其中,擋住了外人的視線。

    兩人落在地上,剛被扶起,人們便見他們嘴角流著鮮血,面色殷紅似血,似乎喝醉了酒,眼神朦朧,已然神智不清。

    顏垣努力支撐著眼皮,不讓自己昏睡過去,死死抓住身邊的副旗使,手臂顫抖,瞪大著眼楮,吃力的吩咐︰“……退……退!”

    “掌旗使,不要緊吧?!”副掌旗使乃一個面色忠厚的中年人,一副沉默寡言地模樣,急切的望向顏垣。

    “……不……不可……力敵……,……撤!”顏垣一邊吐著鮮血,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話,目光卻漸漸朦朧,似乎失去了焦距,隨即身子一歪,昏了過去。

    “掌旗使!”眾人大驚。

    有冷靜之人忙探手摸其脈相,臉上一松,喊道︰“掌旗使不要緊,須得快些救治!”

    “顏旗使有令,敵人勢大,厚土旗暫且撤退!”厚土旗地副旗使一手扶著顏垣,一邊高聲喝道。

    黃色大旗頓時再次飄起,教眾們開始穿梭走位,令人看得眼花繚亂,只有大旗獵獵飄展。

    那一邊的烈火旗亦是如此,大旗招展,獵獵作響,持旗之人穿梭走動,使人看不清。

    “師父,要不要追上去?!”靜玄走上前去,向滅絕師太問道。

    在靜玄看來,此時,明教兩旗群龍無首,應是最佳的戰斗之機,趁他們退後之機,掩殺上去,定可令他們潰敗。

    滅絕師太精芒閃爍,冷冷看著緩緩撤去的厚土旗一眾,慢慢的搖了搖頭,已是看出,他們雖然撤退,卻無雜亂,井然有序,若是追上去,定會吃個大虧。

    “小姑娘如此俊的輕功,你不是峨嵋派弟子吧?!”青翼蝠王韋一笑忽然停了下來,不再與林曉晴較量,心下已是認輸。

    此時烈火旗與厚土旗皆已撤去,場中只留下了峨嵋派、昆侖派及水雲派三派,將韋一笑包圍住,他卻毫無懼色,一臉坦然,毫未將眾人放在眼中。

    “小女子水雲派林曉晴!”林曉晴臉前白紗輕顫,如波紋蕩漾,嬌聲笑道,聲音嬌嗲,說不出的誘人。

    “水……雲……派……”韋一笑喃喃而道,隨即眼楮眯了起來,放聲笑道︰“嘿嘿,難怪,難怪!”

    對于水雲派這個名字,他記憶猶新,上一次水雲派的大弟子娶兩位峨嵋派掌座弟子,他听得了消息,心癢難耐,便想去搗亂,沒想到,竟遇到了硬茬子,踫了一鼻子灰,可是前所未有的恥辱。

    “今日小女子心情好,不想殺你,……你還是走吧!”林曉晴嬌聲說道,聲音依舊嬌嗲誘人,面紗之上,雙眸如一泓清潭,清光閃動。

    韋一笑氣血翻,心下知曉,若是這個女子真想殺自己,憑她的輕功,並不困難。

    “今日之情,來日必當相報!”韋一笑抱拳,化為一道青煙兒,轉眼不見。

    听在別人耳中,韋一笑說的是場面話,有將來必將報仇之意,林曉晴微微一笑,這個韋一笑倒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恩怨也頗分明,知道是自己饒他一命。PS:悲憤真的會給人力量啊,我現在力量大增,努力寫作,將全心都投入書中,算是逃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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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05章 耳光



    林曉晴嬌軀一晃,倏然回到溫玉冰身邊,俏然而立,重新變得默然不語,在溫玉冰的光芒下,也不那般耀眼。

    人們望向她的目光卻已不同,青翼蝠王韋一笑,那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輕功絕世,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沒想到,竟折在了一個女子手中,實在匪夷所思,說出去,怕是無人相信。

    對于眾人的目光,林曉晴不以為異,乍受到這樣的觀瞧時,她還滿懷高興,大是自豪,但次數多了,已是麻木,沒什麼感覺了。

    “錦儀,芷若,可曾殺了他們?!”滅絕師太轉身,望向來至自己身邊的貝錦儀與周芷若。

    兩女搖了搖頭,貝錦儀輕聲道︰“大哥說,若是將他們殺了,定會惹得那些人紅了眼楮的拼命,不如先將他們驚走,待咱們六大門派齊聚,再決一雌雄。”

    滅絕師太輕哼一聲,她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物,听到蕭月生的這般話,自是皺眉,如此說話,也太過小瞧峨嵋派了。

    不過,她雖生氣,卻也不失公正,蕭月生如此做法,倒不失為穩妥之舉,這幫厚土旗的人,本領怪異,頗是難纏,若是六大派齊聚,人多力量大,當可減少損傷。

    滅絕師太輕哼了一聲,掃了一眼兩女,貝錦儀與周芷若的武功進境,太過驚人了些,她自忖,若是自己與她們交手,不敢斷言穩能拿下。看來,這個蕭南秋調教有道,難怪水雲派幾個弟子皆是不世高手。

    何太沖與班淑嫻心下最為復雜,貝錦儀與周芷若出手之際,身法奇快,兔起鶻落,輕捷靈動之極,他們自問,若是襲向自己,下場也應與那兩個相同。

    僅是峨嵋派的掌座弟子。武功卻已如此高絕,難不成。峨嵋派果真是臥虎藏龍?!自己的昆侖派,竟落後到如此地步?!

    據他們觀察。兩女不僅輕功高妙,便是暗器功夫,也是強橫之極,若無她們出手,如今地昆侖派弟子,怕會損失大半,想到十幾柄黑筒同時噴出火焰。籠罩向他們,無所遁躲,便不寒而栗。

    此時,貝錦儀與周芷若心下也頗驚訝,實未想到,僅與丈夫學了這麼短時間。進境竟如此之大。

    現在看來,同門師兄師姐們的武功仿佛變差了許多,自己三兩招便可致勝。難道武功真的可能進境這麼快?

    何太沖與班淑嫻整了整衣衫,踱至滅絕師太身前,先再次向貝錦儀與周芷若道謝,這點兒氣度,他們身為一派掌門,倒並不缺少。

    “林姑娘有如此輕功,為何不上前痛殺他們一番?”班淑嫻打量了一眼戴著面紗的林曉晴,緩緩問道。

    其語氣雖然平和,言下之意卻甚明顯,隱隱帶著埋怨,被烈火旗的人落了面子,卻未能雪恨,令她火氣甚大。

    憑林曉晴的輕功,欲殺烈火旗的人,輕而易舉,她卻沒有出手,班淑嫻心下自是不喜,認為有意縱敵。

    貝錦儀與周芷若對他們有救命之恩,自是不便說什麼,便忍不住向林曉晴抱怨了一句。

    此話一出,滅絕師太的臉色登時一沉,瞪向班淑嫻,目光凌厲,冷冷如寒冰,重重哼道︰“你想殺人,自己提劍上前便是!”

    “你……”班淑嫻老臉一沉,怒瞪滅絕師太,右手按上了劍柄,似欲拔劍。

    她本是何太沖師姐,若無她相助,昆侖派掌門輪不到何太沖執掌,故在昆侖派,無異于太上幫主,她的話,何太沖也只能听從。

    她一向毫無顧忌,脾氣極大,若不是顧忌武功不如滅絕師太,早就拔劍刺了出去。

    何太沖一身青衫,舉止帶著幾分瀟灑,不失名門大派掌門的氣度,忙挺身而出,擋在班淑嫻身前,輕聲道︰“師姐,算了。”

    “你讓開!”班淑嫻眉毛一豎,狠瞪著他,沉聲叱道。

    在外人面前,妻子卻絲毫不顧自己臉面,這般喝叱,何太沖委實惱怒,但班淑嫻積威已深,他卻是提不起勇氣反抗,深吸了兩口氣,吁了兩口,緩緩說道︰“師姐,如今大敵當前,咱們應精誠團結,一致對外方是……”

    “她欺人太甚!”班淑嫻仍不依不饒,怒瞪了一眼滅絕師太,已有色厲內荏之態。

    滅絕師太漫不在乎,望向別處,懶得看她,心下卻不停地冷笑。

    一旁的溫玉冰微微苦笑,只是面容掩在白紗之下,外人無福觀賞,她從未想到,一派掌門,可以這般隨心隨意,不是都要保持冷靜,努力為門派著想嗎?!

    見班淑嫻不再吱聲,滅絕師太臉上浮起淡淡冷笑,斜睨著兩人,眼中閃著鄙夷之色。

    她地膽氣本就壯,素來無懼,便是武當與少林也不假辭色,如今有了蕭月生這個超卓高手,更是膽氣雄壯,小小的昆侖派,不值一提!

    溫玉冰行事小心,並不多言,貝錦儀與周芷若冷眼旁觀,心下不喜,對于班淑嫻多了幾分厭惡。

    林曉晴卻是玲瓏八竅,對于與人相處,游刃有余,見昆侖峨嵋兩派鬧得有些僵,便開口,嬌聲說道︰“何夫人,非是小女子不想,而是不能也,……韋一笑他輕功高明,一番較量下來,小女子內力已是人去樓空,實是有心無力了。”

    她聲音溫婉和氣,令人不由心情平靜,難起反駁之念。

    班淑嫻雖然沖動,卻也並非無腦之人,峨嵋派還是不惹為妙,本就想找個台階下,林曉晴地話。恰能讓她順階而下,輕哼了一聲,也不再言語。

    溫玉冰眼波流轉,對三弟子投來一記贊賞的目光,如此應對,換了自己,怕也做不到。

    這般一番廝殺下來,竟沒有一具尸體,委實怪異,好像白白忙活了一場似地。

    被貝錦儀與周芷若點倒的四人。並未失去性命,只是被點了穴道。十日之內,無法運功。

    一番生死大戰。眾人俱已精疲力竭,生死之際,身體不由的緊張,繃得緊緊,消耗極大的心力,如今敵人已去,疲憊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再難遏止,最想做的便是躺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滅絕師太與何太沖頗有經驗,開口下令,讓眾弟子原地休整,雖是正午,也支起了帳蓬。要好好休息一個時辰,再行趕路。

    眾人剛一坐下,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錚錚地琴聲。如清澈的泉水叮咚作響,聞之渾身清爽,生機盎然。

    琴聲如涓涓細流,在心田流淌,原本的疲憊與厭倦,驚恐與憂慮,仿佛被清流緩緩沖去,心中無悲無喜,只有淡淡的愉悅。

    琮琮的琴聲不知自何處而來,峨嵋與昆侖兩派地男弟子們,卻只覺心中悸動,仿佛有一幅情景呈現眼前︰一個女子端坐于矮幾上,背對著他們,素手撫琴,優雅淡然,身姿窈窕曼妙,令人失神。

    隨著清淡地琴聲,他們各自浮想聯翩,只覺那女子無限美好,天下間所有女子在她跟前,皆是黯然失色。

    “何人在此彈琴,這般聒噪擾人?!”一道冷喝聲驀然響起,聲音微啞,直接傳入眾人耳中,其內力頗是不弱。

    琴聲仍舊,毫不受影響。

    但眾人卻對這焚琴煮鶴,大煞風景地人極為反感,昆侖派的弟子們噤若寒蟬,听出了說話之人乃自己師母,素有太上掌門地班淑嫻。

    此時的班淑嫻,卻是臉色煞白,宛如一張白紙,毫無血色,旁人卻毫未發覺。

    她的丈夫何太沖,也頗有幾分雅興,對于撫琴一道,稍有涉獵,此琴聲宛如天籟,實非人間能聞,微闔雙目,陶醉其中,只覺周身清虛靈透,說不出的輕松愜意。

    班淑嫻面色蒼白如紙,剛才的話一出品,听得耳邊驀然響起一聲斷喝︰“閉嘴!”

    此聲斷喝宛如一聲春雷在耳邊炸響,轟得她耳鳴眼花,五髒六腑俱隨之顫抖,自心底涌出一股恐懼,不由自主的恐懼。

    但班淑嫻亦非常人,否則,也無法讓頗有才華的何太沖俯道貼耳,她頑固執拗,五頭牛也拉不回來,很快便驅去了心頭地恐懼,反而惱羞成怒。

    “是誰?!”班淑嫻拔劍出鞘,自帳蓬內鑽出,站在空地上,打量四周,大聲喝道︰“究竟是誰?!……鬼鬼祟祟,滾出來!”

    琴聲悠悠,忽然增強,將她的聲音掩蓋了下去,旁人毫無所覺,只感覺泉水順著山間流淌,忽然遇一處山澗,傾瀉而下,由靜變動,聲勢變化,多了幾分激越。

    班淑嫻更是惱怒,知道剛才在自己耳邊怒喝之人,定與彈琴者有莫大的關系,于是遷怒于人,高聲喝道︰“是誰在彈這破琴,難听死了,還不住手?!”

    “哼!”淡淡的冷哼再次在班淑嫻耳邊炸響。

    班淑嫻身體一顫,幾乎軟倒,只覺周身血氣一陣翻涌,胸口郁郁,喉嚨一甜,忙將熱流咽下。

    只是班淑嫻性子乖戾,不但未能將她嚇住,反而變本加厲,更加凶狠,驀然發出一聲利嘯,一字一頓,轟然響起︰“有膽子出來,你這個鬼鬼祟祟的小人!”

    琴聲戛然而止。

    班淑嫻只覺眼前白光一閃,隨即右臉微疼,耳邊傳來“啪”的一聲清響,熱辣辣地感覺驀然涌上來。

    她此時方才發覺,自己竟挨了一耳光!!

    “是你?!”班淑嫻惡狠狠的瞪向白影,已是看清,驚叫一聲。

    這個人,她卻是見過,便是剛才送信給貝錦儀與周芷若的那女子,冷冷淡淡,未向自己打過招呼。

    班淑嫻知道她定是水雲派地弟子,不由膽氣一壯,一手捂著臉,減輕疼痛,惡狠狠的瞪著李若雲,厲聲喝道︰“你竟敢打我?!”

    琴聲停下,眾人猶在意境中沉迷,忽然被班淑嫻的厲喝聲驚醒,不知出了何事,忙紛紛起來,遠遠的觀看,卻是不敢圍過來。

    李若雲面覆白紗,僅著一身雪白羅衫,未穿貂裘,斜抱著幽紫的瑤琴,迎風而立,人們一眼能夠認出,她便是剛才那位仙子。

    反應敏銳者,見她抱琴,能猜得剛才的琴聲必是出自她手,也唯有如此超凡脫俗的麗人,方才奏出如斯仙音!

    “身為一派掌門夫人,不修口德,著實令昆侖派蒙羞!”李若雲淡淡說道,聲音清雅,語氣從容,一派長輩教訓晚輩的氣派。

    她的話頓惹起昆侖派弟子們的共鳴,只是班淑嫻淫威甚深,無人敢于多說罷了。

    “小賤人住嘴!”班淑嫻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教訓,心下羞惱之極,口不擇言的怒罵。

    “啪!”響聲極為清脆,周圍的人皆听得一清二楚。

    班淑嫻的登時捂住了左臉,火辣辣的感覺傳來,更甚于剛才那一巴掌,目欲噴火,死死盯著李若雲平淡無波的明眸,似要以目光殺了她。

    眾人望向李若雲的目光帶著詫異,大感意外,在場的諸人,有膽子打班淑嫻的,也唯有滅絕師太而已,沒想到她年紀輕輕,膽子卻這般大。

    他們極為好奇,想要看清白紗下面那張玉臉,究竟是何模樣,但心下卻也矛盾重重,隱隱害怕,害怕看到了真容,會感覺失望。

    “這位姑娘……”何太沖也自帳蓬里出來,緩緩踱步,來至兩人身邊,拱了拱手。

    李若雲清亮的目光微轉,掠至何太沖,黛眉微蹙,淡淡說道︰“見過何掌門。”

    何太沖是男人,對于女人自是比班淑嫻更為敏銳,乍一見到她的清亮的目光,心下一閃,掠過熟悉之感,驀然想起,這道目光以前在水雲派見過。

    “原來是李姑娘!”何太沖忙拱了拱手,神態甚是溫和。

    班淑嫻在一旁大怒,一股邪火竄起,破口大罵︰“好啊,原來你們認得,莫不是有什麼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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