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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丁舞雲]原來師傅是匹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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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4 19:23:45
正文 第二十章 我要吃麵

    丁兜兜覺得自己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幸福過。

    當她緊張兮兮的問蓮願不願意嘗嘗她做的菜時,蓮居然只想了一下,然後就點頭給了她一個淡淡的「嗯」。

    哇--這簡直是世界上最令人幸福的事了,為蓮做菜……唔……想想就幸福……

    不對,其實還有件更能讓感覺她幸福的事……哎呀……好害羞喔……人家不好意思說啦……

    就是就是就是……

    那個……

    為蓮生孩子……

    噗--

    完蛋!又要流鼻血了!

    丁兜兜在狹窄的廚房裡直跳腳,一手捂著鼻子,一手在鍋裡翻炒著筍片,剛剛流口水、開小差去了,結果火候沒控制好,弄得烏煙瘴氣,搞得她整個人都被熏得頭昏眼花,差點背過氣去,又跑到灶邊搗鼓一陣,待到火候一到,趕緊丟下鍋鏟,奔到屋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唔……好慘……

    丁兜兜伸手抓了抓自己已經散亂不堪的亂髮,再次增添了髮型的凌亂感,蹲在地上蘑菇了一會兒,待到那廚房裡的煙霧散去之後,才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進去,把自己做好的菜一股腦兒的全部裝好,然後喜滋滋的欣賞一遍,來回把所有的都端上了桌,才站在竹屋門口朝竹林裡吆喝。

    「掌門……吃飯嘍……」早飯午飯一起吃,哈哈。

    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從竹林深處遠遠地飄過來之後,丁兜兜這才樂呵呵的奔到桌前,乖乖的坐好,等待蓮的到來。

    她這樣是不是好像妻子在家做好飯等待丈夫的回來?

    丁兜兜又紅了臉,羞答答的坐在那裡,一個人自顧自的YY。

    當宮斷蓮移步自己的居處時,就看到了那個形象極為混亂的丁兜兜,造型粗獷的爆炸頭,烏漆抹黑的衣裳,亂七八糟的小臉……

    丁兜兜餘光瞥見那抹白色,立刻蹦了起來,興高采烈的指著桌上了幾盤菜嚷道:「我做了三個菜哦!」

    誰知,蓮看都不看她的傑作,只一眨眼,便到了她的跟前,嚇了丁兜兜一跳,然後他凝眉盯住她,張了唇問道:「你失火了?」

    「耶?失火?」丁兜兜莫名其妙,不解的抬起黑乎乎的小手就想往腦袋上抓起,卻正好看見自己手心裡的黑色污痕,頓時嚇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尖叫一聲,繞過蓮就朝屋外奔去。

    *********************************************

    半個小時之後,當丁兜兜收拾好自己,拖著沉重的步伐從自己的房間挪至蓮的小木屋時,一眼就瞧見了那個仍舊站在原地保持那個姿勢的蓮。

    「那個……掌門……」難道他動都沒有動過嗎?

    又是光一般的速度,蓮到了她跟前,擰著眉頭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讓她緊張得以為自己又出了什麼糗事,結果片刻之後,蓮鬆了眉頭,只淡淡道了句:「吃飯。」然後就走到桌前坐下來,專注的看著那些菜。

    丁兜兜灰溜溜的跟了上去,拿起桌上的筷子遞給他,誰知蓮竟然眼神迷迷茫的看住筷子,好半晌才接了過去,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然後繼續把迷茫的眼神丟給她。

    丁兜兜的眼神比他還要迷茫了,難道蓮不會用筷子?

    然後,她試著拿起筷子,眼睛一直偷偷瞄著他,像個機器人一般慢吞吞的用手指頭夾好,擺出了極為標準的吃飯姿勢,果然,蓮也跟著她的動作一步一步的拿好了筷子,最後僵硬的拿著筷子,一臉茫然的呆在那裡望住她。

    丁兜兜突然有點想笑,這樣的蓮好可愛喔……居然不會用筷子,好像小娃娃……一點都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了呢……

    丁兜兜伸手夾了一筷子青筍,放到他面前的碗裡,甜甜笑道:「掌門,吃筍。」然後又夾了幾筷子菜放到他碗裡,惡作劇般堆得老高,這才裝模作樣的坐回自己的椅子,心中奸笑不已。

    夾了一根青菜給自己,拿眼偷偷瞄他,又把那青菜放進嘴裡嚼了嚼,發現對面的蓮生硬的動了動筷子,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堆菜,然後把筷子移到碗的正上方,像是使劍一樣對著那堆菜猛地一戳,頓時,幾根青菜飛了出來,可憐兮兮的落到桌上。

    宮斷蓮的表情更加茫然了,抬起頭把求助的目光射向丁兜兜,卻發現她在那邊埋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肩膀顫抖不已,他剛想出聲問她怎麼了,她卻突然撲哧一聲噴笑出來。

    然後,丁兜兜從椅子上滾到了地上,在那裡抱著肚子狂笑不已,嘴裡還哎喲哎喲求著饒:「哎喲……笑死了我了……對不起……哈哈……掌門對不起……哈哈……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笑的……哈哈……」

    丁兜兜笑得正歡,一個翻身滾到了另一邊繼續笑,卻突然對上蓮放大的臉,嚇得她立馬韁住,嘴角僵在半空中收不回來,形成了一個很可笑的形狀。

    宮斷蓮蹲在丁兜兜身前,表情依然茫然,不解道:「你在笑我?」

    「……」丁兜兜冷汗直冒。

    「你在笑我??」他提高了音量。

    「……」冷汗淋漓。

    「你在笑我!」他非常肯定了。

    「呃……」丁兜兜吐出一個單薄的字眼,眼神飄忽不定,硬著頭皮丟出那個用爛了的借口:「掌門,我要如廁。」

    然後,丁兜兜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直奔門口而去,卻忽聞身後傳來的淡淡聲音。

    「丁兜兜。」

    「在!」蓮又喊她的名字了耶!丁兜兜興奮的兩眼冒光,定住腳步轉過身,一時喜氣沖頭忘了眼下的緊張形勢……

    「明早圍著清嶼山跑五圈。」

    「噗--」某女吐血身亡。

    ****************************

    丁兜兜欲哭無淚。

    五圈哇,五圈哇,鬼知道這清嶼山有多大,眼下她都已經跑了一個時辰了,才圍著清嶼山大概跑了半圈,這還有四圈半呢!非得要了她的老命啊!

    歇會!累死了!

    丁兜兜累得氣喘吁吁,吐著舌頭走到海邊,一屁股坐了下來,心裡不滿的直抱怨。

    哼!討厭的蓮,居然讓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圍著清嶼山跑五圈!嗤--他自己來跑跑看啦,真是的,整天飛來飛去,根本不知道他們這些體力活的艱辛嘛!

    最可恨的是她自己,她明明是那麼強勢的人嘛,結果給蓮一說,她居然就乖乖的一大早爬起來跑步……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是這麼聽話的好孩子,還特意早睡早起……

    伸手抓了一把軟軟的沙子,放在手心裡揉來揉去,想像這沙子就是蓮,讓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想抓就抓,想摸就摸,想親就親……

    呃……

    趕緊摀住鼻子,差點又噴鼻血了,她最近鼻腔裡的毛細血管真是極為脆弱哇……

    「咳。」身邊忽然傳來輕微的咳嗽聲,丁兜兜立刻豎起了耳朵,眼睛一斜,正好瞥見一角白色,視線趕緊收回來,堅決不理他,撅起嘴巴望向遠處的海平面,裝模作樣的欣賞海景。

    嗯--太陽很美,海水很美,空氣很美,人很美……

    噗……跑題了。

    再來,太陽很美,海水很美……

    該死的!她的心怎麼跳得這麼快!!可惡!好想發飆哦……

    宮斷蓮站在丁兜兜身後,見她一會兒搖頭晃腦的不知道在嘀咕些啥,一會又懊惱的抓起自己的頭髮,就是不轉過來叫他一聲掌門,宮斷蓮微微蹙眉,抿唇沉默片刻,然後稍啟了雙唇出聲喚道:「丁兜兜。」

    「……嗯。」半晌之後,丁兜兜才極不情願的應了一聲,心中卻有些忐忑,要是蓮完全不理會她有沒有生氣,那她就對他低頭求饒算了,唉,面對蓮,她就只有妥協的份。

    「……」宮斷蓮稍作沉吟,冷聲道:「做什麼不回頭。」

    「……」丁兜兜猶豫了一下,終於蹭著蹭著在沙子裡轉了個圈,轉過來看他,撅嘴抱怨:「清嶼山好大,累死了。」

    宮斷蓮掃過她粉撲撲的小臉蛋,黑瞳微瞇,又撇過她被汗水浸濕的耳後髮絲,語氣讓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的軟了下來:「跑了幾圈?」

    丁兜兜軟綿綿的豎起一根指頭,然後彎成半截,聲音極小的道了句:「半圈。」

    挑眉,宮斷蓮看了眼日頭,估摸著從她起床到現在應該過了一個多時辰了,卻只跑了半圈,這速度……

    「起來。」丁兜兜聽到他冷冰冰的聲音在頭上響起,癟癟嘴,嘀咕幾句,順從的爬了起來,站在那裡悶不吭聲。

    「還剩四圈半,趕緊跑完。」蓮的話語毫不留情,讓丁兜兜覺得有點委屈,悶悶的點了點頭,就像個小媳婦一般挪著步子轉身離去。

    「丁兜兜。」他在後面又喊。

    「幹嘛?」她沒好氣的扭身應了一句。

    「想吃什麼?」

    「呃?」

    「不是還沒吃早飯。」

    丁兜兜那個心情激盪啊,星星眼瞬間冒了出來,感動的差點暈厥過去,跳起來指天高呼。

    「我要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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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4 19:24:00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孤煞命格

    戒律堂的人最近特別奇怪,他們這裡不知道刮來了一陣什麼怪風,好像自從那個叫什麼丁兜兜的來過之後,這戒律堂就變得格外不平靜了。

    首先自然是丁兜兜這個女扮男裝的傢伙把戒律堂搞得了個天翻地覆之後,又勾引了一個小男孩上來,還常住於此,更加奇怪的是,居然連右護法蕭連天大人都常住於此,而且還整天和那個叫華阜的小男孩住在一處,真是太讓人奇怪了!雖說他們感情好吧,但是這戒律堂房子多的去了,幹什麼一定要兩個男人住在一起?

    好了,且不說這等奇怪之事,今天發生的事簡直讓人太難以置信了!

    他們的掌門大人,宮斷蓮掌門大人,居然到戒律堂來要麵條?

    好吧好吧,就算是他們的丁兜兜小師妹,呃,暫且算是師妹,把掌門大人哄得一時開心讓她留在了清嶼山上,但是,這幾乎從出生沒多久就開始辟榖的掌門大人居然為了她跑到戒律堂來要吃的東西?

    這是什麼情況?

    律貪原本精明閃爍的眸子裡充滿了疑惑不解,飛速彈算珠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仰頭看向了自家掌門,張嘴問道:「掌門可是要麵條?」麵條啊,多麼俗世多麼紅塵的東西啊,怎麼會跟神仙一般的掌門扯上關係呢?

    「嗯。」站在八仙桌前的宮斷蓮面無表情,只動了動唇,一個冷淡淡的字眼就飄了出來。

    律貪禁不住一哆嗦,乾淨白皙的面上僵硬起來,伸手一戳身邊的大塊頭,扯著嘴角道:「還不快去給掌門拿麵條!」

    律瞋傻呵呵的咧嘴一笑,撓著腦袋道:「哦。」

    說完,就站起身準備到後頭去拿東西,結果半路上被姍姍來遲的師傅給截了下來。

    律德長老眼一瞇,掃過屋中央的白色人影,撇嘴笑了,小眼睛滴溜溜的直轉,對高了自己一個頭多的律瞋低聲說:「再去準備些食糧,挑最好的那種。」

    「律貪,你去給師兄幫幫忙。」說完,就轉過身對著屋裡頭的二徒弟吩咐道。

    「是,師傅。」正冒冷汗的律貪趕緊應了下來,匆匆奔了出去,追他師兄去了。

    宮斷蓮稍稍側過身,視線掃過門口的胖子和他身後聽完吩咐就已經跑遠的大個子和小白臉,沒有出聲,只是聽著他接下來會繼續說些什麼。

    「哈哈哈--」律德長老朗聲笑了幾下,很熱乎的打起了招呼:「原來是宮掌門啊,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最近清嶼山上的生活可熱鬧?」

    宮斷蓮望住他的眼神忽地銳利了一下,依舊無言。

    律德長老肥胖的身軀一顫,突然沮喪了下來,一步一步挪到八仙桌前,一屁股坐下,也不管仍舊站著的掌門大人,肥嘴一嘟,道:「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是做了點手腳,但是斷蓮啊--」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宮斷蓮垂下眼簾,輕甩衣袖,緩緩坐下,目光聚集在他肥嘟嘟的臉上。

    「你不覺得你的人生太過無趣了嗎?」律德長老老氣橫秋的道了一句,一臉慈祥。

    「……」宮斷蓮眼神飄遠,微啟薄唇,吐出三個字:「怎麼說?」

    「唉--也是你父親執念過強了。」

    宮斷蓮微怔,迷惑浮上眼底,那個高不可攀的父親竟也會有執念?

    「你父親一直想讓你得到成仙,直至他死的時候也是如此,執念纏身,九九八十一天都不曾散去,後來還是我同上屆扶桑各派長老費了好些日子才將他的靈魂送入輪迴。」律德長老陷入了回憶之中,眼神飄忽起來,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些煎熬的日子。

    「……」他知道父親對他的期望頗高,所以他從小便很努力的修行,想要有一天能夠修成正果。

    「但是斷蓮……」

    他收回視線,看向律德長老已有些老態的臉頰。

    「斷蓮,你的人生並不應該為扶桑鎖住,也並不應該為你父親鎖住,你就是你,何必把自己弄得這麼辛苦呢?」

    宮斷蓮眼神一黯,動唇道:「我命格孤煞,終身便是如此命運。」

    「斷蓮……」律德長老心頭一疼,眼瞧著這孩子如此孤傲的長大,心中百感交集:「我知道你父親從小便給你灌輸了這樣的想法,但是,你真的相信麼?」

    「父親的話,總沒有錯。」他倔強的別過臉,神情卻有些落寞。

    他也曾多次為自己卜卦,他雖是孤煞命格,但似有不知名的小星阻了卦象,讓他看不到自己的將來,但父親說是,那他就一定是了。

    「你覺得你父親的話沒錯,但他從小便教你心無執念、清靜無為,那他自己又做到了嗎?」

    「……」他不語,低頭沉默。

    「斷蓮,人生不是幾個卦象就能定下的,更何況你還是天生異象的孩子,更不可能如此無趣的過一生啊!」

    「得道成仙,便是我的樂趣所在。」

    「你真的覺得這樣整天修煉就是樂趣了?」律德長老提高了音量反問,見他無話,又緊接著追問:「難道你不覺得那女孩很有趣?」

    宮斷蓮猛地身軀一震,迅速站起身,眼神倏地變冷,直直望進他眼底,冷道:「律德,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

    律德長老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既然你不願提起那就算了吧,拿完東西趕緊回去吧,她可是凡人,經不起餓。」

    宮斷蓮渾身散發寒意,冷冷的哼了一聲,便甩袖離去,留下律德長老一人在房裡唉聲歎氣。

    ************************************

    有了精神動力和物質動力,丁兜兜跑起步來也格外輕鬆,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觀賞著周圍的景色,歡快的跟個剛出籠的小鳥兒一樣。

    「喂,那邊那個誰誰!」

    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欠扁聲音,丁兜兜眉頭一皺,回了頭,正好瞧見西門殤一臉欠揍的躺在旁邊的大樹上,二郎腿翹得老高,還銜著一根狗尾巴草,好像很不待見她似的一臉嫌棄道:「嘖嘖嘖嘖……你那還是跑步嗎?簡直跟走路差不多了,難怪跑了這麼久還沒跑完了。」

    丁兜兜立馬就怒了,跑到大樹底下,指著他搖來搖去的衣服下擺怒吼:「喂,死西門慶,你抽什麼風啊!我又招你了哦!」

    誰知他竟然還很痛快的一口應了下來:「沒錯,你還真就是招我了!」

    「你你你……我哪裡又招惹你了??!!」丁兜兜氣得渾身直抖,大聲嚷著。

    「你啊……」他在樹上笑了笑,然後一翻身跳了下來,吐掉狗尾巴草,突然彎腰湊近丁兜兜,正色道:「你要是離開這清嶼山就不招我了。」

    丁兜兜被他突然湊上來挨得很近的大臉嚇了一跳,心臟也忽然漏一了拍,慌亂中趕緊大聲罵道:「我我我幹嘛要離開啊!誰管你哦!」

    他的神情沮喪了一下,緊接著又湊了上來,伸出指頭挑起她的下巴,一臉委屈的說:「為什麼你這麼不聽話呢?」

    「喂!西門慶!」丁兜兜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你今天是怎麼了啊!吃錯藥了啊!神經兮兮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啦!」

    他苦笑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痞笑:「豆豆,我想吃東西。」

    「關我屁事!」她一巴掌拍掉他不正經的手,惡狠狠的罵道,然後轉過身就想繼續去完成蓮給她佈置的任務,卻正好看見那個站在沙灘上的白衣男子。

    「掌門!」丁兜兜的星星眼立刻冒了出來,歡呼著奔了過去,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圍著他猛找她要的東西。

    「咦?東西呢?東西呢?掌門,我的面呢?」她從他身後探出一個腦袋,疑惑不解地從下至上的看向他的臉,卻發現他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只是直直的盯著前頭的某個地方。

    咦?看什麼呢?

    丁兜兜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裡站著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的西門殤,丁兜兜又轉過頭來瞧瞧蓮,發現他倆都是在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你們在看什麼?」丁兜兜決定出聲打破僵局。

    「豆豆,我回了。」西門殤突然笑了,還是無賴一般的笑容,眼睛依然盯著尊上,扯扯嘴角:「要是想回去了就用這個喊我。」

    說完,就甩手丟出去一個東西,正要穩穩落進丁兜兜手裡的時候卻突然被宮斷蓮接了去,看也不看的收進手心,張嘴道:「她用不著。」

    然後,就抓過丁兜兜的手臂轉身離開,剩下西門殤一個人沉默的立在原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

    「他已經走了。」

    「呃?」丁兜兜回過神,終於放棄再看西門殤,扭過頭來看向前面的蓮,他看上去有點冷冷的,似乎心情不太好。

    「……女孩子家,不知道自重麼?」他突然沉下聲音,冷聲低喝。

    「哈?」丁兜兜愣住,不解他怎麼突然丟出這樣一句話。

    自重?莫非蓮是在吃醋嗎?吃她跟西門慶的醋?哇哇哇哇……

    丁兜兜正在極度興奮的YY中,蓮又說話了:「東西都在這裡面,我要閉關三天。」說完就塞給她一個小戒指,鬆了她的手臂,頭也不回的離開。

    丁兜兜趕緊回了神,高聲喊道:「這個玩意要怎麼用啊?」

    「滴血,念口訣『心無執念,清靜無為』。」蓮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丁兜兜卻在這裡一頭霧水。

    心無執念,清靜無為?

    嗤——

    什麼東西哦,真是好沒愛的一句話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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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4 19:24:37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極致魅惑

    丁兜兜很苦惱。

    為了從哪裡割自己一個傷口,能讓自己不那麼疼而苦惱。

    蓮說,這個戒指要滴血然後念口訣,應該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儲物戒指吧。

    如果她沒猜錯,給戒指滴血應該就是讓這個東東認主了,認她為主,哈哈,蓮對她還真是不錯,她就知道,蓮對她還是有感覺的!

    一咬牙,丁兜兜操起小刀對著自己的手指頭輕輕一割,一絲血滲了出來,痛得丁兜兜哇哇大叫,含著淚水又狠狠擠了幾下,將那血珠又擠出來了一些,然後對著那墨綠色的古樸戒指一下子按了下去。

    頓時,綠光大放,丁兜兜忍不住拿手遮住了眼,一刻炫目,然後瞬間恢復正常,丁兜兜拿下手臂看了看,發現那戒指真將自己的血給吸進去了,一滴不剩。

    這樣,應該就是認主了吧。

    丁兜兜喜滋滋的拿起戒指送到眼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張張嘴,將那句口訣念了出來。

    「心無執念,清靜無為。」

    雖說很難聽吧,但是該記住的她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戒指刷地一下閃出一道耀眼的綠光,然後綠光漸漸變淡,最後形成一張光罩,光罩裡頭就清清楚楚的是些吃的東西了,什麼麵條啊,大米啊,蔬菜啊,肉啊,魚啊,各種各樣的食物一大堆,看得丁兜兜心中又開始猛竊喜。

    唉,蓮是多麼喜歡她啊,這麼貼心,哇,她都快要高興得昏過去了……

    丁兜兜喜上眉梢,捧著戒指跳了一陣,就奔到廚房去做飯去了。

    蓮閉關了,那她就只有乖乖的呆在這裡等他出關嘍,唔……三天,好漫長哦。

    *******************************

    三天裡,丁兜兜除了乖乖的給自己做飯吃,還每天乖乖的早起,圍著清嶼山跑五圈,雖然基本上每天都要跑到晚上才能跑完,但是也算讓她有了些事情做,這清嶼山週遭景色本身就不錯,再加上心情更不錯,跑起來就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了。

    丁兜兜有偷偷去尋過蓮的閉關地點,如果她猜得沒錯,應該是小竹屋後面不遠處的一個水潭吧,周圍豎了幾根古里古怪的刻著花紋的柱子,裡頭還有一個小瀑布傾瀉而下,濺起嘩嘩的水花很是好看,很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覺。

    當然,這三天除了做這些事呢,還有一件事讓她耿耿於懷,甚至,讓她差點丟了性命。

    那天吃過早飯她就跑步去了,到了中午才回來,結果,突然看見蓮的房裡有人,她大吃一驚,趕緊躲到門背後偷偷朝裡頭看。

    那是個女子,一身黃衣,似乎在那裡跺腳發著脾氣,丁兜兜豎起耳朵聽了聽,那女子氣惱的自言自語:「嘖!師傅又不在,定是又去閉關了!」

    丁兜兜恍然大悟,終於記起了還有這樣一個人物,蓮的唯一弟子,邱姝馨,那個惡毒的女子啊。

    邱姝馨在屋裡來來回回轉了好幾趟,讓丁兜兜心生酸意,不小心讓竹門發出了一聲響,頓時只聽那邱姝馨一聲怒喝:「誰!」

    然後還沒等她來得及邁開步子,那邱姝馨就飛了出來,見著她張口就罵:「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我師傅的清嶼山上?」

    「我我我……」對喔,她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呆在這裡的啊,蓮的僕人?蓮的小秘?蓮的……情人?

    「你你你什麼!不知道清嶼山不經掌門同意是不准進入的嗎?你還敢違抗命令?我真要替師傅好好教訓教訓你!」那邱姝馨恨得牙癢癢,眼前這個女子生得眉清目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嬌滴滴的散發著清純可人的味兒,雖說腦門上冒了幾顆痘痘,卻是整個人說不出的出塵脫俗,不施粉黛,卻天生麗質,讓她好生嫉妒。

    「我知道啊,可是掌門允許我留下來了。」丁兜兜也不服氣,撅嘴反駁道。

    「撒謊也不打草稿!」邱姝馨立馬罵了出來,尖聲厲喝:「我還真要好好收拾你了!」

    說完,就氣沖沖的抽出身後飛劍,朝她刺了過來,嚇得丁兜兜趕緊撒腿就跑,而邱姝馨在後面又是罵又是刺的,讓丁兜兜的小心肝那個緊張啊,只得抱頭狼狽逃竄,奔到那竹林裡頭企圖找個躲避的地兒。

    誰知那邱姝馨技術還真是好,進了竹林還緊追不捨,累得丁兜兜氣喘吁吁,她還跟在後面左刺右刺的,讓丁兜兜渾身上下多了不少傷口,衣服更是千瘡百孔、血跡斑斑,最後實在是再也撐不下去,腿一軟,一下子撲倒在地上。

    那邱姝馨頓時大喜,腳尖點地落在地上,朝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丁兜兜心中警惕,緊緊盯著她前進的步子,無奈好像失血過多,一陣頭暈眼花的,硬是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直接暈過去。

    「哼哼!賤人!」邱姝馨勾起唇角冷笑幾聲,提了那沾著她的血的飛劍走了過來,嘴巴一張一合:「被我逮到了吧,看我怎麼收拾你!」

    然後,丁兜兜只覺眼前一花,左臂突然一陣劇烈疼痛,痛得她慘叫一聲,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暈了過去,眼前最後的畫面就是邱姝馨那惡魔般的冷笑,讓她銘記於心……

    **********************************************

    大雨傾盆,世界模糊。

    丁兜兜的視野裡一片熟悉的景色,高聳的摩天樓,光潔的玻璃,飛速的轎車,飛濺的水花,身邊傘來傘往,週遭一片寂靜,只有熟悉的一切在眼前上演。

    她站在人群中,任狂奔的人們和雨點下的花傘從她身邊或者身體裡經過,表情茫然。

    她,回來了?

    感覺不到欣喜,心中只有恐慌。

    她若離開,那蓮怎麼辦?

    心裡滿滿的全是他纖塵不染的身影,原來,自己對他的感情竟然是如此刻骨銘心了嗎?這樣,真的好嗎?

    她不是不知道,愛得越深,傷得便越重,卻還是忍不住發自心底的想要貼近他,相信他也是愛自己的。

    但願,他是真的真的愛她。

    否則,她將萬劫不復。

    眼前的一切開始氤氳開去,白色世界突然降臨。

    ……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丁兜兜終於轉醒,一睜眼就暗罵自己無用,只不過是被刺了手臂,就痛得暈過去。

    眼神茫然了一下,然後緩緩恢復清明,眼前是古舊的床幃,別過臉看看,還好,是她的小房間,她還在清嶼山上。

    那麼,眼下這種情況,應該是蓮及時趕到了吧,否則,她真的會連命都丟了。

    支撐著從床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毫無異樣,探手一摸,身上竟然一個傷口都沒有了,挑眉,難以置信,伸手扒開自己的上衣,朝左臂上看了看,果然,有一個小小的疤痕。

    吁--

    就說嘛,怎麼可能是做夢,疼得她都暈過去了,怎麼可能當作沒發生過。

    不過,蓮呢?

    丁兜兜趕緊爬了起來,整理好衣服,就套了鞋,直奔蓮的小屋。

    蓮的屋裡沒人,丁兜兜一急,直衝後頭的水潭奔去。

    此刻估計已是午夜,林子裡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丁兜兜心生怯意,頭上好像還有些貓頭鷹之類的鳥在咕咕的叫喚,時而響起一陣振翅聲,嚇得她抱頭猛奔,只想趕緊確定蓮在不在那裡閉關,然後就回屋鑽回自己窩。

    還好,有些月光照路,丁兜兜很快就找到了那水潭所在。

    隔著不遠就聽到有水聲,丁兜兜一喜,張嘴就想喊掌門,誰知此刻月亮完全從雲層裡鑽了出來,普照大地,讓她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個水潭裡的人影。

    月光傾瀉而下,波光粼粼,從上面墜落下來的水珠兒敲打在水面,激起一層一層暈開來的銀色波紋,柔和的撞擊在他幾近透明的白皙肌膚上,濺起斑斑點點的水滴,落在他的白玉無瑕的背部,與那些不知是汗珠還是水珠的混合在一起,一粒一粒的沿著那條弧線往下墜落。

    烏黑的髮絲纏繞在修長的頸上,向下又順著柔美的背部曲線一路向下蔓延開去,最後在水面上綻放開來,形成了極為魅惑的妖嬈景色。

    瞬間,丁兜兜的鼻血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再配上癡癡呆呆的目光,整個人都木在了那裡,心臟卻劇烈跳動,讓她幾乎以為它會從她的小胸膛裡淘氣的蹦出來。

    她不是沒看過男人的裸身,更何況這男人還跟她有過極致親密的關係,但是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她以為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一般的人物,卻沒想到他竟然能有這樣誘惑勾人的一面,簡直能勾了她的七魂六魄去,直想與他同墮那慾望深淵,再也不想翻身。

    宮斷蓮動動唇,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然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終於是將體內那股燥熱驅散了去,長指一掀,把週身的結界收回,去了那銀色光罩之後,才算鬆了一口氣。

    動動手指,那岸上的長袍頃刻飛了過來,將他的身體恰好裹住,這才轉過身,視線直直射向那個癡呆中的丁兜兜。

    不料,看了他正面的丁兜兜竟然噗的一聲噴出一泡鼻血,然後華麗麗的朝後倒去,宮斷蓮心一緊,趕緊飛身過去接住了她,避免她被石頭磕到後腦勺,仔細一看,她竟是暈了過去。

    探探脈搏,宮斷蓮鬆了一口氣,卻是揚揚唇角,極為難得一見的,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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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被迫離山

    彎腰,小心翼翼地將懷裡的丁兜兜放下,拉過被子,穩穩地蓋在她身上,又再次在被子邊緣處摁了摁,熟練地做完這一切之後,宮斷蓮竟然再一次捨不得收回手了。

    昨日,忽感她波動異常,讓他趕緊收了陣法,強行出關,卻見得馨兒居然對著她一劍刺了下去!

    當時,他嚇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再也顧不得其他,衝上去對著馨兒就是一巴掌。

    唉--

    馨兒從小性子要強,他從未打過她,經了他這一巴掌,馨兒竟是瞪大眼睛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最後哭著跑掉了。

    以後,他青嶼怕是難以平靜了。

    不過,最難以平靜的還是他自己。

    當初他一時魔障遮目,將她衝動留下,後來見她的到來不僅讓他少了魔障干擾,修為還精進不少,這才安心將她留下。

    誰知昨日竟然發生如此之事,讓他第一次體會為一個人擔驚受怕的感覺,也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凡人的慾望。

    是的,他居然對她有了凡人的慾望!當時她身上多處受傷,他不得不為她運功療傷,心想就算是兩人再次赤呈相見,也應該對修為大增的他沒有任何影響,可誰知道他居然……

    宮斷蓮臉上的沉寂被打破,眼底複雜如波濤洶湧,難以自持的伸手觸上她的紅唇,瞬間指尖觸到了她的滑膩溫潤,頓時,不再陌生的感覺再次襲來,宮斷蓮大驚,趕緊收回手,趔趄著倒退幾步,漲紅著臉撞上身後木桌,撐著桌子撫著胸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僅僅就是這樣也可以……

    當日在雪山之上,他所做的一切還都可以歸結為離火之毒的作用,那麼昨日和今日呢?他離火早解,怎的還會對她產生如此慾望?讓他不得不找尋冰涼的潭水去除體內那股燥熱。

    她對他的影響已經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了。

    恐怕,再這樣留下她,他將會把持不住……

    那樣萬萬不可,就算她再怎麼可愛,再怎麼誘人,再怎麼擾他心弦,他的斷塵訣已初窺天道,如若為她生生斷了修行、墮了魔道,又讓他怎對的起父親和扶桑派列代掌門……

    面色微沉,嘴唇有些發白,宮斷蓮心中波浪滔天,閉上眼睛定神一陣,猛地睜開雙眼,咬唇下了決定,快步走到床前,將被窩裡的她撈了出來,然後抱著她匆匆朝門外移去。

    片刻之後,清嶼山的天空中閃出一道柔和的白光,仔細一看,竟是朝著那戒律堂方向飛去了。

    ***********************************

    戒律堂午夜驚醒。

    草草披上外衣,掌燈,提著燈籠直奔戒律大堂。

    當眾人急忙趕至大堂時,那裡卻空無一人,只有夜風在空中輕輕吹著,帶起地上一片不知何時墜下的落葉。

    西門殤神色焦急,只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地面就轉身朝西廂房飛去,眾人不解,卻還是跟著他移步西廂房。

    如若不是掌門到訪,估計他們也不會如此狼狽的從睡夢中醒來,然後齊齊聚集在那個丁兜兜住過的院落裡。

    夜色微涼,已近四更,那抹熟悉的白色立在月光中,背著手,站在小池邊,仰頭望月。

    西門殤一掃不遠處緊閉的房門,那裡他每日都會進行清掃,地上自然是乾淨一片,看不出是否有人經過那裡……

    「殤。」月光裡的他平淡出聲。

    「尊上。」身後的腳步聲紛紛跟上,西門殤沒有理會,面無表情的行禮回道。

    「丁兜兜昨日受傷……」

    「什麼?她受傷了??!!」還沒來得及聽完尊上的話,西門殤便瞪圓眼睛驚叫出聲,神色極為糾結複雜。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她受傷了,明明是在清嶼山那樣安全的地方……

    宮斷蓮眼神一黯,側過臉,餘光掃過被蕭連天狠狠拽住的西門殤,垂下眼睫,啟唇道:「是馨兒魯莽,丁兜兜現已無事。」然後,話頭轉向像是仍處於睡夢狀態的律德長老,道:「以後,她還是留在你戒律堂,律德,她雖是女子,但是悟性頗高,你再不必有所顧忌,傾囊相授即可。」

    如若有些護身的技藝,她便會多幾分自保的可能吧,再加上……

    宮斷蓮微微一瞥早已忍不住想要奔進廂房的西門殤,心中不知為何,酸楚直泛,卻不得不壓下那奇怪的感覺,強烈規勸自己。

    再加上殤的保護,她應該能夠平安度日了,而他,也該高枕無憂了吧。只待過些日子,修成他的斷塵訣之後,他便可離了這凡塵俗世,飛昇了去,再也無事可擾了……

    律德長老抬起肥手揉揉朦朧睡眼,小眼睛終於亮了亮,撅撅嘴應道:「是,掌門。」

    又把那個麻煩塞到他這裡來,放他清嶼山不是挺好麼,還能讓斷蓮少點仙氣,多點人氣。

    得到答覆,宮斷蓮稍稍鬆了一口氣,視線再次掃過丁兜兜的門口,極力壓下胸口愈發氾濫的絲絲疼痛,淡淡道了句:「今日叨擾諸位,還請多多包涵。」

    說完,便飛身躍起,朝那月亮底下的銀色清嶼山飛去。

    西門殤再也忍不住,一把掙脫蕭連天的禁錮,直直衝那廂房去了,而緊跟其後的,是神色擔憂、不知為何扮成一身女裝的華阜。

    蕭連天鬆了西門殤,卻眼見華阜也要衝進去,臉色一沉,直接一把拽過華阜的手臂,毫不在意他嘴裡喊著疼,只冷冷道了句:「不是說已經沒事了!回去睡覺。」

    然後,便拉著不敢聲張的華阜朝院落外頭走去,華阜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視線仍舊黏在丁兜兜的門上,不知不覺眼眶有些濕潤。

    這樣的他,還有何顏面面對兜兜姐……

    其餘戒律堂眾人見他們各自離去,也就打個哈欠,紛紛回屋睡覺去了,至於那丁兜兜嘛,既然無事,那就明天再看也不遲。

    ……

    廂房內,油燈未點,似是怕那燈光攪了某人的睡夢,只是藉著從窗子裡透進來的月光看著她恬淡的睡顏。

    西門殤輕輕放下她的手腕,塞進被子裡捂好,心頭落下大石,不知是為了她的完好無損而放心,還是因她離開了清嶼山而放心,一邊為她摁摁被子,一邊輕輕撫摩著她額頂的青絲,深情款款,嘴角浮上得意的笑容,心中不斷浮想。

    豆豆,既然你回來了,那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哦。

    既然尊上不要你,那我就勉強收了你吧,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誰知,像是為了打擊他的自信心一樣,丁兜兜睡得迷迷糊糊,嘴裡嚼著夢話,一翻身,一巴掌直接啪上西門殤的右臉,頓時,淡紅的掌印逐漸顯現,西門殤僵住,欲哭無淚。

    *******************************

    昨夜,丁兜兜偷看蓮水中修煉,看看蓮的美背也就算了,還好死不死的看見蓮衣襟半開、濕衣裹身、烏絲纏繞的撩人模樣,讓她實在禁不住刺激,一下子鼻血狂飆,暈了過去……

    後來,她的夢裡就一直就是蓮的勾人形象在她眼前繞啊繞啊,讓她口水直流,真想把他撲倒這樣那樣……

    噗--

    好刺激……

    丁兜兜一大早就春意盎然,睜著一雙猛泛桃花的眼睛在床上想些兒童不宜的東西。

    突然,丁兜兜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這不是她的房間啊,不對,這是她的房間,只是不在清嶼山上……

    丁兜兜忽覺心臟猛然一縮,扯開被子,直接跳下床,奔到門口,一把拉開大門,朝外頭看去。

    果然,這是戒律堂。

    如果她沒猜錯,是蓮昨晚把她送到這裡來的。

    他是什麼意思?不要她了?把她趕回戒律堂?難道是她對他的覬覦表現得太過明顯,所以他才心生不滿,把她趕出來?

    可是,她就是對他YY一下,又沒把他真的怎麼樣嘛,而且,他們已經有了那層關係,他就不能對她寬容一些嗎??

    丁兜兜越想越氣悶,夾雜著傷心,跺著腳在門口走來走去。

    忽然走廊那頭傳來西門殤老遠就能聽到的熟悉欠扁聲音:「豆豆!起了啊!」

    丁兜兜嘴一癟,眉頭緊皺,轉身就想進屋關門,把討厭的傢伙關在外頭!

    「喂,看到我就跑哦,是不是見到我會緊張啊?」西門殤嬉笑著從後面飛來,一眨眼就到了近前。

    「嗤--鬼見到你才會緊張!我見到你只會有想砍人的衝動。」丁兜兜冷淡別過臉,鄙視他。

    「哇--豆豆--你怎麼可以想砍我呢?你看我對你這麼好。」西門殤在身後哇哇鬼叫著,讓丁兜兜耷拉著的嘴角不由上揚了一下。

    「哦?你怎麼對我好了?」挑眉,丁兜兜扭頭看向他。

    「喏,這個。」西門殤雙手捧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滿臉討好的涎笑。

    「喂!就一碗麵條哦!」丁兜兜不滿蹙眉,一甩袖,轉身想走人。

    「誒,豆豆,你先吃完早飯啦,等下我們出去玩啊。」西門殤趕緊騰出一隻手抓上她飄起的袖子。

    「出去玩?」

    「嗯嗯嗯!」西門殤神秘兮兮的湊近她耳旁,吐著熱氣耳語道:「射陽城有俊才大賽,去不去?」

    「俊才?」丁兜兜的眼睛立馬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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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五雷轟頂


    「算了,我沒心情,還是不去了。」丁兜兜眼神黯淡,沮喪著轉過身,拖著步伐挪進自己的房間,回絕了西門殤。

    蓮這邊事情都還沒解決呢,還去看什麼俊才大賽啊。

    「耶?豆豆,你不去喔?」西門殤頗有些意外,端著麵條亦步亦趨。

    「嗯。」丁兜兜悶聲悶氣的應了句,回屋洗臉漱口。

    「……」西門殤臉一沉,不得已拿出了殺手鑭:「尊上也會去哦,你真的不去?」

    「掌門也會去?」丁兜兜定住,不敢置信地望向西門殤。

    蓮會去那種什麼亂七八糟的大賽?有沒有搞錯?怎麼可能?

    ……

    果然,一說尊上,她就會激動。

    西門殤心底頓時泛上無力感,整顆心像是要散開了一樣,疼痛發酸,酸到了身體每一個角落,尋把椅子坐了下去,放下麵條,嘴都不想張了,抿著唇發出一個單音節字:「嗯。」

    「真的會去?你確定?」丁兜兜提高了音量,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是啊,我確定。」西門殤看到她如此興奮,心更像沉進了谷底,整個人蔫了下來,沒精打采的伸手撐上下巴,眼神灰暗。

    「喂,西門慶,你說說,掌門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哦?他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嗎?」丁兜兜丟下手裡的濕毛巾,頂著一張濕乎乎的臉蛋跑到桌前,一屁股坐下,仰著一張小臉,眼巴巴的看著西門殤。

    西門殤拄著下巴瞥了她一臉,紅潤潤的小嘴,粘著水珠兒的粉色臉頰,靈動狡黠的大眼睛,腦門上長著幾顆頑固的小痘痘,只一眼,西門殤的眼睛就再也離不開了,扯扯嘴角,黑瞳一瞇,忽地變了語氣:「想知道?」

    「嗯嗯嗯!」猛點頭,極度想知道。

    「好,親我一下。」他勾起一根手指在自己面上點了點,一臉壞笑。

    「……」丁兜兜差點一拳丟過去,氣得直抖,這死西門慶,越來越會佔她便宜了,還親他一下哩!自那之後,她都還沒機會親蓮好不好,甚至連接近他都很是問題……

    「耶?你別走啊,真的不想知道?不就親一下嘛,來啦,豆豆,快點!親了我就告訴你。」西門殤見她無語半晌,然後鄙視自己一眼就走開了,頓時急了,趕緊出聲喚道。

    「……」丁兜兜停下步子,磨磨蹭蹭的轉過身,心中掙扎不已。

    親一下?就一下……就可以知道蓮為什麼會去那裡了。

    而且,要是她不答應,估計那死西門慶都不會帶她下去了,不行啊,她好想見蓮哦。

    「戒律堂今日休息,大家都已經下去了哦~~」西門殤繼續誘惑,揚起嘴角,勢在必得。

    「……」丁兜兜白了他一眼,洩氣道:「好吧,就一下啊。」

    「嗯。」西門殤激動的心臟猛跳,面上卻不動聲色,還一臉給你親是便宜你了的欠扁表情。

    丁兜兜硬著頭皮像個小媳婦一般挪到他旁邊,瞅瞅他滿不在乎的神情,一咬牙,閉上眼迅速朝他臉頰親去。

    片刻之後,她果然親到了他,呃,只不過,這觸感似乎有點怪怪的。

    丁兜兜心驚,趕緊睜開眼,卻正好對上他滿是歡喜和竊笑的眸子,動動唇,對面的觸感濕滑、溫熱……

    不是吧?

    丁兜兜腦袋一懵,趕緊退了回來,跳開幾步遠,懊惱不已,拿著手背猛擦嘴唇。

    唔……怎麼搞的,怎麼會親到他的嘴巴了呢?

    西門殤還呆在那裡回味剛才的美好瞬間,心裡簡直跟飛上了天一樣欣喜若狂,眼睛一轉,看到那邊擦嘴唇的丁兜兜,嘴角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後突然換了表情,滿臉傷心道:「唉,人家的初吻……」

    噗--

    「你你你……誰叫你突然轉過來啊!」丁兜兜驚愕,顫抖著手指指出他的不是。

    「豆豆,誰叫你動作那麼慢啊,我只是想要轉過來看看你在幹什麼。誰知道你居然……唉……」西門殤很無奈的仰天長歎一聲,又道:「豆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說,但是呢,我一直只把你當妹妹一樣疼,既然你對我……唉……那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你好了。」

    「……喂……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丁兜兜表情木訥,僵著脖子看住他。

    他到底在那裡糾結什麼東西啊,還一臉很嫌棄的表情……

    「耶?豆豆,你不是喜歡我嗎?我說我要……哇!你幹嘛!快放下凶器!」西門殤趕緊蹦開椅子,怪叫著在屋子裡上竄下跳,躲避丁兜兜一輪一輪的猛烈攻擊。

    「鬼才喜歡你!」丁兜兜氣得腦袋冒煙,端起一把椅子就在他後頭猛揮,誰知西門殤不知怎麼突然慘叫一聲,然後腳一歪,撲倒在丁兜兜的床上。

    丁兜兜一瞧椅子都快砸到他身上了,趕緊用力收了回來,眼瞧機會大好,丟開椅子,衝上去對著他就是一腳。

    啊--

    一腳,再一腳……

    頓時,西門殤撕心裂肺的慘叫此起彼伏,聽得丁兜兜一陣好笑,她根本沒用力嘛,這個傢伙,還叫得這麼敬業。

    「喂,叫那麼難聽幹嘛!」

    「嗚嗚……人家好疼……」

    「根本沒用力好不好!!」

    「疼在人家心上。」

    「……你怎麼不去死啊!」狠狠一踢。

    「啊--嗚嗚,世上少了我會少了很多樂趣的。」

    「你個變態……」

    「丁兜兜。」

    忽然,一個熟悉的清冷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打鬧,丁兜兜精神猛地一震,刷地回了頭,眼神大亮,撇下西門殤就朝門口奔去,嘴裡還豪邁地大聲吼出自己的激動:「掌門!」

    哇哇--蓮!好想好想你!

    誰知蓮只是淡淡的冷瞥了她一眼,然後就把視線轉向了突然沉默下來的西門殤,一時無語,兩相對望,刀劍無影。

    丁兜兜突然覺得有點發冷,不自覺的一個哆嗦,壯著膽子出聲打破這頗為詭異的對峙畫面:「呃,掌門,找我有什麼事?」

    雖說見到蓮很開心很開心,但是眼下情況似乎有些微妙,不知為何,竟讓她覺得這兩人都在朝四周散發寒氣……冷……

    這樣子,好像他們倆人在因為什麼事情在暗地裡爭鬥似的,好奇怪的感覺……

    「換男裝。」蓮在她身邊丟出三個字,然後揮揮衣袖,轉身出門去了。

    丁兜兜撅唇不解,癟癟嘴,乖乖的準備照做,扭頭卻正好看見西門殤還坐在自己的床上。

    皺眉,丁兜兜快步走了過去,輕踹一腳,罵道:「死開啦,我要換衣服!」

    誰知西門殤居然抬頭哀怨兮兮的看了她一眼,看得丁兜兜一陣頭皮發麻,結巴道:「喂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哦!」

    西門殤無話,低頭沉默一陣,然後站起身出門去了,搞得丁兜兜莫名其妙,心中直歎男人心思真讓人費解。

    ……

    西門殤緩步移出丁兜兜的房間,順手帶上門,然後沉下目光,朝站在院落中央的那人走去。

    「尊上。」

    「嗯。」聲音從身後那個專屬他的固定位置傳來,宮斷蓮不動,輕應。

    「豆豆很可愛哦?」

    宮斷蓮修長的眉毛跳了一下,表情依舊漠然,不做聲。

    「屬下覺得她很可愛呢,跟以往見到的女子全然不同,毫不做作,像個男孩子般大氣……」一說到丁兜兜,西門殤就兩眼生輝,口沫橫飛的說得特歡,宮斷蓮的眼神卻因此慢慢黯了下來。

    「殤。」聽不下去,宮斷蓮打斷他。

    「嗯?」

    「你想要說什麼。」

    「……」

    兩人沉默一陣,西門殤終於悠悠開了口,打破壓抑的沉寂:「還有,她的嘴很甜。」

    卡嚓--

    猶如五雷轟頂,宮斷蓮差點一口血沒抑住脫口而出,努力壓抑著自己心中急劇堆積的憤怒和酸意,卻是再難掩飾身體因為激動而情難自已的輕輕顫抖。

    「掌門!我好了哦!」身後,廂房的門被人拉開,然後丁兜兜的大嗓門就迅速飄了過來。

    「那就走吧!」西門殤趕忙應道。

    「沒跟你說話!」丁兜兜只覺這傢伙特別礙眼,明明是她跟蓮的單獨相處時間,他非要進來插一腳,真是討厭!

    「走。」宮斷蓮心中激烈起伏,只冷冷丟下一個字眼,就飛身離去,完全不理會剩下的兩人。

    「呀!掌門——你怎麼就走了啊,去哪?」丁兜兜急得團團轉。

    「說了去參加俊才大賽嘛,來,我帶你走。」西門殤湊上來,攬過丁兜兜的腰,起身飛去,丁兜兜急著追趕蓮,也就沒心思去理會他的舉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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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4 19:25:35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大賽在即

    春雨綿綿,淅淅瀝瀝的落在人身上,很是愜意,射陽城的大街上多了不少雨中漫步的人,更有不少故意淋雨濕身的女子,妄圖折騰出個濕發可憐的模樣,惹來某些俊才的另眼相看,成就一段佳話。

    話說這射陽城的俊才大賽來源已久,也算是扶桑派創立的一個門派選拔形式,各大長老都會聚集在這一天將自己的得意門生或者是不滿意者送入比賽,如若位列前茅則算是正式進入長老的關門弟子行列,以後的修真之路將會更加順暢;而那些不滿意者或表現不佳者呢,則就趁此機會丟到冷清的地方去修煉,更有甚者,直接驅逐出派。

    而扶桑掌門宮斷蓮向來性子淡泊,對於這種比賽也未表現出不滿,所以這扶桑歷年參加俊才大賽的習俗也就一直保留了下來,而今年,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不知為何,街頭巷尾竟然傳聞扶桑掌門將親臨比賽現場!

    這可不得了了,這俊才大賽雖有很多扶桑弟子參加,但是更有很多門外人士想要趁此機會一展頭角,說不定能得到某個長老的賞識,直接收入門下也說不定。

    這下得到扶桑掌門要親臨現場的消息,眾參賽者更是蠢蠢欲動,還有不少也是為了一睹其風采,所以,這射陽城也是在幾日之內,就人滿為患,家家客棧、酒樓老闆都樂得合不攏嘴,眼瞧著那銀子是嘩嘩嘩的全流進了腰包。

    除了男子之外,這全天下的美女們也毫不放過此絕佳機會,想盡辦法讓自己花枝招展,所以一時之間,春意濛濛的射陽城裡是百花齊放、爭奇鬥妍,好不養眼!

    *****************************

    射陽城的一個稍顯清淨的角落,一家才開沒多久的客棧正趕上此賺錢的絕佳機會,敞開大門迎客,只不過似乎這家店主對賺錢一事不太在意,所以客棧頗有些簡陋,只是倒也乾淨整潔,張張桌上分別擺放著一瓶淡香小花,能看出店主的喜好。

    這家客棧店面不大,位置也偏於城郊,但是卻是門庭若市,客流不息,且大多都是男子,原因無他,只因這家客棧有一位出了名的客棧西施。

    此時臨近晌午,客棧裡熱鬧非凡。

    直接無視欲上前攀話的一白面青年,吳姬面無表情的彎下身,艱難的扛起一罈酒放在檯面,喚過一名夥計為那牆角里的客人送了過去,然後一掌揮開弱不禁風的青年,走到店門口往外瞧了瞧天色。

    太陽正好。

    只是阜兒……不知事情辦得如何?

    恰在此時,街角轉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眼就認出了那人的跑步姿勢,吳姬勾唇一笑,招手喊過大堂夥計,稍稍側身,輕道:「你,在這看著,我妹回了,我去給她接風。」

    「是,老闆娘。」皮膚黝黑的憨厚夥計點頭哈腰的應了句,然後朝那街角的粉嫩人影瞥了眼,就低著頭回去做事去了。

    眼瞧著那人越來越近,吳姬也逐漸看清了他身上的粉色女裝,嘴角笑意更深,見他已到近處,抬手沖屋頂一指,笑得頗為詭異:「又有人來問這四塊幌了呢。」

    那人一頓,抬起臉來,水嫩的小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結巴著問道:「真真真的?」

    「同樣也是那個答案。」吳姬點頭,努努嘴,問:「你覺得是哪一個?」

    華阜微怔,忽地有些黯然傷神,沮喪道:「我也不知道。」

    吳姬無所謂地笑笑,揚手攬過他的手臂,道:「進屋說。」

    「嗯。」

    ……

    陋室雖簡,香味滿室。

    「荷花蕊,還是寒潭香?」吳姬輕而易舉的拎起兩個酒罈,與那在外頭做生意時的模樣截然不同,仔細瞧了瞧,張嘴問道。

    「姐……」華阜為難,有些坐立難安,嘴裡阻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愛喝酒。」

    吳姬扯扯嘴角,視線依舊聚在那酒罈上,無言片刻,然後抬起頭看著他,瞇眼,冷道:「他知你出來尋我,不帶些酒氣回去,你以為他會放過你麼?」

    華阜眼神一黯,無奈應道:「是,姐姐。」

    說完,便撈起一壇寒潭香,對嘴直接倒了下去,頓時酒撒滿身,飄香四溢。

    吳姬滿意,轉身從屋角再次拎過一壇寒潭香,放在桌上,然後看著他浪費掉一大半酒之後,這才淡笑道:「為表誠意,這壇你帶回去,放他那裡。」

    「……哦。」華阜被酒熏得暈暈乎乎,臉頰緋紅,就算在這昏暗屋內也顯得極為誘人,看得吳姬更加得意,坐下,勾起手指劃去他嘴角殘餘的酒珠,道:「好弟弟,為難你了。」

    「沒……姐,我心甘情願……」華阜揚起小臉,乖乖的回答,心卻不斷地往下沉去,如墮黑暗。

    「嗯,這才是我的好弟弟。」吳姬輕拍他軟軟的小臉蛋,片刻之後又問:「阜兒,你再加把勁,最好能讓蕭連天把他弄到我這裡來,這樣我才能有機會……」

    「……」

    吳姬完全沒注意到華阜的痛苦神色,繼續侃侃而談:「還有阜兒,上次邱姝馨那件事你做的很好,等事情一結,姐就給你和兜兜辦親事,好不好?」

    華阜臉刷地一下變得通紅,垂著腦袋羞答答的嗯了一聲。

    「還有另外那個人,你打算怎麼辦?」吳姬伸手挑了一點酒水,放進自己嘴裡嘗了嘗,道。

    「那也是女的?」

    「呃……應該算是兩個。」

    「兩個?」華阜驚愕。

    「是啊,那兩個丫頭同時喊出肯德基……」

    「啊,那到底是誰呢?」

    「唉,估計娘親生前也沒算出是三個吧,真是頭疼。」吳姬捶著腦袋,一臉無奈,片刻之後,又道:「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兜兜更像呢……」

    「……」沉默。

    吳姬瞥了華阜一眼,笑道:「不過弟弟,你不希望是兜兜吧。」

    「……嗯。」點點頭,目光飄遠。

    ****************************************

    今日正是望日,一年一度的俊才大賽將在酉時正式開始。

    丁兜兜只覺心中壓力巨大無比,原先還以為這俊才大賽只是辦家家似的玩玩罷了,誰知道這場面居然如此壯觀!

    她再次把脖子往衣領裡頭縮了縮,臉上依舊痘痘滿面,心中卻暗自慶幸,幸好自己聰明,事先找律德長老要了些無害膏藥,塗在臉上裝作是以前的那些山峰一般起伏不斷的痘痘,這樣她才不會引人注意,更何況,她還是以一名扶桑小弟子的身份跟在蓮後頭。

    要是讓人知道她是女的,還不知道怎麼說蓮呢!

    哎哎哎,幸好蓮提醒她要換男裝,否則這場面……肯定糗大了。

    好在那個可惡的邱姝馨好像還沒認出她來,呃,不對,她走過了!她要幹嘛?

    丁兜兜縮頭縮腦的站在宮斷蓮身後,企圖把自己的身子一擠再擠,最好是能擠成一張薄薄的紙,這樣就能完全的被蓮高大的身軀所擋住……

    ……

    邱姝馨老遠就看見自己如仙人一般的師傅與另外兩人一同從天而降,上次一巴掌的火氣還在,本想跟師傅鬧鬧小脾氣,但轉念一想,師傅又怎麼會理會她鬧沒鬧彆扭,無奈,還是得自己去跟師傅和解。

    撅著嘴,一臉的不滿,邱姝馨朝自己的師傅走去。

    隨意一瞟,師傅身後兩個都是雄性,一個是西門殤那個討厭的傢伙,另一個只是有點眼熟……

    「師傅。」低頭,不樂意的喚了一聲。

    「馨兒,今日功課可有做完?」師傅淡淡的問話在頭上響起,聽得邱姝馨一陣冒火。

    功課功課!又是功課!師傅從來就不記得關心一下她!就連那一巴掌他也不打算跟自己解釋一下麼!!

    「做完了做完了!」邱姝馨極為惱怒,皺著眉頭嚷道。

    宮斷蓮眉頭微蹙,黑瞳瞇起,啟了薄唇:「馨兒,又鬧什麼。」

    「師傅~~」邱姝馨伸出手拉上宮斷蓮的袖子,嬌嗔:「那天那個女的是誰啊!你就告訴我吧,我可以不再為師傅那一巴掌生氣的!」

    「胡鬧!」宮斷蓮扯過衣袖,長眉緊皺,低聲怒喝:「休要再提那件事,為師沒嚴懲你是讓你自行反省!馨兒,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邱姝馨極為不甘,心中直冒火,可又不得再逼問,只得氣惱的丟下一句:「知道了,師傅。」然後就頭也不回地朝坐在長老席上的緋花長老走去,讓宮斷蓮一甩衣袖,氣得不再看她。

    身後,丁兜兜再一次為邱姝馨的蠻橫無理折服,蓮有一個這樣的徒弟還真是蠻倒霉的……

    「喂,豆豆。」旁邊,西門殤湊上來小聲說道。

    「幹嘛。」丁兜兜依然望著遠處的邱姝馨,她正和緋花長老一陣撒嬌,估計在說蓮的壞話了吧。

    「你看那邊,我們等下就在那裡看比賽哦,蕭他們都在哪裡了。」

    「嗯?」丁兜兜轉過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幢雕欄玉砌的高樓,連著許多極為華麗的院落,看上去,那裡視野極佳,當是觀賞比賽最好的地方了。

    「不錯。」丁兜兜微笑,很滿意他的安排。

    「嘿嘿,那當然。」西門殤得到讚賞,很是欣喜。

    丁兜兜沒有理會他,走上去拉拉蓮的衣袖,指指那幢樓,興奮道:「掌門掌門,我們去那裡吧,肚子有點餓耶。」

    宮斷蓮的臉色稍緩,垂眼瞥了眼被她拽住的衣袖,沒有抽回,只淡淡道了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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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緋花長老

    「喂,掌門身邊的那個小不點是誰啊?」

    「不知道,看起來有點像律德長老手下的那個新入門弟子。」

    「不是吧?那人可是個女的耶。」

    「對喔,誒,你看,律德長老身邊還真有個女的!那掌門身邊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唉,搞不懂,掌門的心思豈是你我能猜的。」

    ……

    已近酉時,一切準備就緒。

    掌門已到,諸位長老也已就坐前席,掌門揮揮衣袖,便免去了眾人行禮的麻煩,自行帶了兩人往那長怡樓去了。

    眾扶桑弟子見掌門已落座,便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有一些也落在了丁兜兜的耳裡。

    丁兜兜瞟了眼一臉舒服的癱在軟椅中的律德長老,癟癟嘴,對於他拒絕當評委的行為很是鄙視,又朝他身旁望了望,大師兄、二師兄和蕭大哥都在,華阜也乖巧的坐在那,依舊一身女裝。

    想起剛剛他人的議論,丁兜兜忽然猜到華阜著女裝的原因,難道是為了掩人耳目,讓華阜裝作是她,待在長老身邊?這樣別人就不會知道清嶼山上有個她了嘛……

    「請問丁兜兜姑娘在麼?」

    丁兜兜正在懷疑,忽聞門口傳來清脆的童聲,不禁趕緊起身想要答覆,忽地又被身邊的一隻手拉住,丁兜兜一愣,扭頭一看,竟然是蓮!他的手還擱在她的手臂上!

    丁兜兜立馬就眼冒紅光了,激動地眼前直泛粉紅泡泡,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要答覆那門口的小童生。

    「我是。」就在她徨神之間,那邊突然有人幫她應了。

    丁兜兜還沒有回神,直到耳邊湊過西門殤壓低的聲音,這才恍然驚悟。

    「豆豆,忘記跟你說了,從現在起,你是華阜,他呢,才是你丁兜兜。」

    果然,是要華阜代替她,唉,要是有人想找她麻煩,不也得讓華阜替她受著了嘛,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話說回來,華阜這小子好像在扶桑派也待得太久了吧,那小子都不回去照顧姐姐的麼??!!混蛋,有機會真要好好訓訓他!臭小子!

    「緋花長老有請。」那童生不卑不亢的朝掌門行了一禮,然後便領著華阜出門去了。

    緋花長老?

    丁兜兜忽然覺得有些隱隱發寒,她與那緋花長老從未有任何交際,怎的會突然來找她?那樣的惡毒女人,再加上還有個邱姝馨,華阜此去還真是令人擔憂呢……

    她正在皺著眉頭為華阜操心,旁邊的蓮突然出聲了,立刻吸引去了丁兜兜的全部注意力,扔下所有的胡思亂想,湊到他旁邊眼巴巴的抬頭瞅著他。

    「今後,跟著律德長老要好好修煉。」他望著窗外的比賽,神情冷峻,薄唇淡淡吐出一句話。

    丁兜兜的心忽悠一下就沉了下去,聽到他如此無動於衷地說出這樣的話,眼眶忍不住有些酸澀。

    終於說到這事了,一路上他都在沉默,她還以為他什麼都不打算跟她說,直接把她扔回戒律堂。

    他是掌門,什麼事都能一手決定,根本容不得她說不。

    但是,當初給了她希望,現在又這樣打擊她算什麼啊!

    「掌……」她張張嘴,強忍淚水,心中極力想要挽回。

    「有什麼事,日後再說。」他毫不留情的打斷她,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

    日後再說?哈--

    她苦笑,不再言語,視線飄向窗外,那裡,大賽已經開始。

    *********************************

    俊才大賽的比賽場地依海而建,極為寬闊,只是頗有些古舊,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遠遠望去,那平台沿海岸線一路展開,彷彿與那海水相接一般,遠遠的,還能望見扶桑仙境和浮於海面之上的清嶼山,視野極好。

    除了這長怡樓之外,靠海的小鎮街道上還傍著不少建築精美的院落和酒樓,一時之間,座座高樓上都站滿了人,而比賽場地下面更是人山人海,大多數人都是站在那裡觀望比賽。

    而作為評委的扶桑派三大長老則坐在比賽場地旁的一處高台上,帶著一眾得意弟子在那裡享受著海風,只等那主持比賽的人說完那些套話就開始正式比試了。

    緋花長老是扶桑四大長老中唯一的女子,面容姣好,又生得一身媚骨,妖嬈嫵媚,不僅惹得許多扶桑弟子凡心大動,更是在整個修真界留下了「花媚娘」的稱號,仰慕者多於牛毛。

    此時雨已停,處處滴水聲不絕於耳。

    緋花長老軟綿綿的倚靠在榻上,美眸微瞇,眼神朦朧,嬌艷的雙唇如同一身的火紅一般勾引男人蠢蠢欲動的慾望,飄長的烏黑柔髮順著令人噴血的曲線一路垂下,幾乎吸引去了週遭一圈雄性的目光。

    就連此刻變身為女性的小華阜也不例外……

    華阜小臉蛋粉紅粉紅的,水水亮亮的大眼睛羞答答的瞟了她一眼又趕緊收回來,長長地睫毛忽閃忽閃的,很是可愛,像極了一個鄰家小女孩。

    緋花長老美眸閃了閃,劃過一抹詭異的笑意,緊接著看了看身旁緊盯著華阜的邱姝馨,勾起紅唇,問:「可是她?」

    邱姝馨不甘心的再次將華阜全身上下都仔仔細細的掃了一遍,這才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洩氣道:「不是。」

    緋花長老滿意,揚起下巴,朝那偷偷看自己的華阜笑了笑,懶洋洋的抬起玉臂,又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華阜臉紅,扯著衣角,低著腦袋,磨磨蹭蹭的挪到她跟前,偏頭看她一眼,又趕緊低下頭,一個勁的臉紅。

    緋花長老嫵媚一笑,抬手勾起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笑問:「好個俊俏的妹子,可願意入我門下?」

    華阜一僵,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趕緊說:「長老過獎,只是兜兜已拜在律德長老門下……」

    「那個肥子你不必在意。」她揮揮手,眉眼間輕蔑畢現,又轉了輕柔語氣對他說:「如你想轉派,有姐姐我給你撐著。」

    「……緋花長老抬愛了,只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律德長老對兜兜甚好,兜兜可是捨不得做出這等傷他心的事。」華阜有點冒冷汗,生怕她看出什麼來。

    緋花長老惋惜輕歎,也不再勉強,只道:「那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華阜剛鬆一口氣,她卻突然丟出另外一句話:「只是妹子,你這臉上的痘痘可是好得真快啊。」

    華阜剛收回的小心臟又跳到了嗓子眼,結巴道:「這這這是我姐姐的藥好。」

    「你姐姐?」緋花長老嬌笑,朝後一躺,瞇眼看住他,微動唇:「丁兜兜是吧?」

    「……是。」華阜背後冷汗涔涔。

    「兜兜,兜兜……」她細細的嚼著這個名字,目光飄遠,片刻之後,似是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話:「……你與我多年前的一位舊識長得很像呢……」

    ****************************************

    長怡樓內,丁兜兜心情極為低落,左邊的蓮自從說了那兩句話之後就一言不發,右邊的西門殤倒是熱乎的緊,往她面前送茶送點心的,讓她一邊鬱悶一邊猛吃東西,化悲憤為食慾。

    隨意往那高台上一瞟,這才發現華阜也到了上面,正站在那緋花長老旁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丁兜兜定定的望著那處,企圖從他們的動作裡看出些什麼,無奈距離太遠,看著都很吃力。

    不知過了多久,華阜從那上面離開,丁兜兜這才撅撅嘴,放棄再看,低下頭來繼續埋頭苦吃。

    突然,吃得過猛,一下子卡到了喉嚨,丁兜兜一下子噴了出來,然後開始猛咳嗽,連眼淚都跟著飆了出來,扶著桌子痛苦不堪的又吐又咳。

    好在,有人給她拍拍背,讓她順順氣,還有人給她端了一杯水,她趕緊伸手去接,卻忽地發現……

    不是一杯,是三杯……

    淚眼朦朧的抬起頭,西門殤正滿臉擔心的望著她,手裡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別過臉,是蕭大哥,面帶微笑,也端著一杯水,那另外一杯是……

    她僵硬了身子,感覺到在她背上拍著的那隻手漸漸輕緩了下來,然後她右臉旁的那個杯子又往前湊了湊,似乎是要她趕緊接下他的好意,別去管其他人的那些茶水……

    丁兜兜目光一沉,伸手接過蕭連天的杯子,抬起臉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謝謝蕭大哥。」

    然後趕緊一口灌了下去,終於是去掉了那團噎住她的綠豆糕,頓時,身心舒暢--

    「哈哈,好了,看比賽吧。」她一個人笑得歡快,完全不理會他們三個是不是還在看著她,是不是還在計較她選擇了誰的杯子。

    宮斷蓮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無言片刻,放下杯子,目光掃過她面前的大堆點心,抬手給她移開,輕聲道:「別吃了。」

    「哦。」她咕噥一聲,然後不再理會他。

    西門殤從剛剛豆豆沒有選擇他的杯子起,就在那裡一個人垮著臉鬱悶不堪,悶不吭聲。

    而蕭連天則是目光微動,沉思一會,忽聞開門聲響起,回頭一看,正好對上華阜的視線,兩人目光相撞,頓時明瞭對方眼中深意。

    一切,按計劃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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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情已入骨

    俊才,俊才……

    到底什麼是俊才?體位噸級嚴重超標?骨瘦如柴風一吹還能搖兩下?

    那飛來飛去、打來打去的畫面是挺唯美的沒錯,但是配上那些「俊才」,似乎就變得不那麼美觀了。

    只覺那比賽場上慘不忍睹,丁兜兜不忍再看,別過臉一瞧天色,比賽酉時開始,現在至少都戌時了吧,早就天黑了。

    為什麼要在大晚上的打打殺殺咧?難道是因為黑暗裡看那些刀刀光光的很好看?嗯,確實還可以,像是放煙火似的。

    一場風起雲湧、明爭暗鬥的俊才大賽硬是被丁兜兜看成了煙火大賽,看久了也無趣,視線又逐漸被那盤自己已經消滅掉一半的點心吸引過去。

    偷瞄一眼蓮,他正在專心致志看比賽,嘿嘿,偷偷吃一塊……

    悄無聲息的伸出爪子,一點一點的移向那盤點心,偷笑,拿到了!

    趕緊收回來,迅速往嘴巴裡塞去。

    「不是說不要吃了嗎?」

    嘎--

    還是被發現了。

    丁兜兜僵住,把已經塞到一半的點心又重新拿出來,怏怏的應了聲:「哦。」然後,抬手又想把那塊沾著口水的點心放進盤裡,心中暗自奸笑,哈哈,看還有人敢吃她的點心!

    「豆豆,給我。」誰知,半路被西門殤那廝截了過去,一把抓進自己手裡,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自己嘴巴裡,一陣猛嚼,完全無視丁兜兜的驚恐表情,還滿意地直叨叨:「嗯,好吃。」

    「喂!那個我吃過了!」丁兜兜立刻拍案而起,氣急敗壞,有這麼無恥的人哦!

    「耶?你吃過了嗎?」他一臉陶醉,看起來相當欠扁。

    「當然,你給我吐出來!」說完,丁兜兜就直接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亂搖。

    「啊--」西門殤又開始亂吠……

    旁邊戒律堂眾人皆笑得合不攏嘴,就連蕭連天都難得有了大大的笑容,隨意一瞥臉色似乎不太好的尊上,笑意更甚,緊緊按了一下華阜的手,一臉鬱悶的華阜猛地一震,也扯著嘴角苦笑了一下,然後僵硬的別過臉看向窗外去了。

    宮斷蓮面色有些難看,眼底無波,映著他倆嬉戲打鬧的場面和殤偶爾丟過來的挑釁眼神,只覺心底波濤洶湧,似乎那股安靜了很久的魔氣又在蠢蠢欲動,低下頭,趕緊暗中給自己再次加了個封印,心緒有些不寧,望向窗外。

    破雲當空,皎月已失。

    心下愈發不安,直覺有事要發生,無奈真身已破,他失了明天相的能力,只得乾著急,得不到破解之法。

    視線又瞟過比賽場地,已近尾聲,轉過頭,對著屋內眾人朗聲說:「今日比賽已近尾聲,明日再續,我先行一步,諸位也早些安歇,告辭。」

    說完,站起身就欲離開。

    「掌掌掌門!」

    忽然,丁兜兜在身後呼喚他,他下意識的停下腳步,稍稍側臉,聽她想說什麼。

    「我我的東西落在清嶼山了,可不可以讓我去拿?」丁兜兜看比賽的時候就在想理由跟他回山,想了好久就想出個這樣的借口,只要能跟他回去就好說,她想藉機跟他挑明一些事。

    他猶豫片刻,讓丁兜兜緊張地心臟突突直跳,直到他鬆了眉頭,用淡然的語氣答應了她,丁兜兜這才欣喜若狂,很臭屁的跟西門殤翻個白眼,又跟眾人告了別,才歡歡喜喜的跟在蓮後頭出了門往那清嶼山去了。

    留下一干眾人,竊笑的竊笑,生氣的生氣,唯獨蕭連天一人越笑越開心,扯著臉色發黑的華阜,很是得意。

    *******************************************

    不知何時起,雨停了,雲卻愈發聚集了起來,黑壓壓的一片,很是駭人。

    宮斷蓮一路無語,緊皺著眉頭站在飛劍前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而丁兜兜則是一臉興奮的端坐在蓮後頭,心中暗自琢磨著要怎樣跟蓮說,完全沒有注意到天上的一切。

    進了清嶼山結界,宮斷蓮稍稍安心了些,別過臉用餘光瞟了她一眼,再一次告誡自己是最後一次縱容她,待今晚的這異象消失之後,就送她回戒律堂。

    飛劍落地,兩人下了地,然後一前一後的朝那竹屋走去。

    屋裡很黑,丁兜兜熟練的找到牆角里的火石點上油燈,房間瞬間大亮,丁兜兜深吸一口氣,讓那檀香充滿自己的鼻腔,腦袋清醒了些,然後扯開嘴角讓自己的臉掛上一個超大的笑容,轉過身,衝著蓮就想要開口喊掌門,卻倏地僵在那裡。

    因為她再次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不可思議……

    蓮在笑,很柔和的笑,她曾經見過一次,驚為天人,那次是對著她笑,她知道蓮當時是在不清醒的情況對她笑,但是她仍然感動的連心都軟了。

    可是,她不知道,原來蓮在清醒的時候還能笑出來,而且笑得那樣溫柔,並且,讓她揪心的是,蓮沒在看她,他望著門外天空的某個地方,在笑。

    「晚了,先回去休息吧。」她聽到蓮對她說,只是他依舊沒看她,微笑著看著別的地方。

    「哦。」她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然後從蓮面前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期待他關注的目光,可終究還是怏怏而去,不甘心的瞥了那天空裡一眼,明明啥都沒有嘛,那他還笑得那樣勾魂。

    她鬱悶地要命,想了一肚子的肺腑之言全都派不上用場,只得又拖到明早再跟他訴說。

    拉開熟悉的小木門,正要提腳走進去,卻忽地聽到天上傳來破空之聲,丁兜兜頓時豎起了耳朵,躲在門裡頭偷偷的往天上瞧。

    喝!

    那是……

    緋花長老??!!

    水蛇腰、波霸大胸、勾人媚眼……丁兜兜嫉妒地兩眼冒火,死死盯住那個突然闖進她和蓮二人世界的女人。

    緋花長老一人飛來,腳下一柄血色飛劍,跟她人一樣火紅火紅的,看得丁兜兜心裡頭直髮酸。

    她一落地就嬌笑著朝蓮的方向奔去,丁兜兜這才發現,蓮不知何時已出了那竹屋,站在門前的空地上,衣袖隨風而動,白衣飄飄欲仙。

    「蓮--」

    丁兜兜只覺自己腦海中的一根繃得緊緊的神經崩的一下斷掉了,滿腦袋全是那句嬌滴滴的呼喚在腦海中充斥著,攪亂她的心緒。

    原來,喊他蓮的不止她,更何況,他還不准她喊他蓮,她只能喊他掌門,可是她真的沒想到,那個女人原來也是喊他蓮的,而且,他還縱容她的稱呼……

    「蓮--」緋花長老快幾步跑了上去,一下子撲到宮斷蓮的懷裡,一邊扭著身子一邊撒嬌:「蓮,今日都還沒跟你說上幾句話,你怎麼就走了呢?」

    宮斷蓮淡笑,伸出大手拂上她烏黑的秀髮,柔聲道:「今日異象突生,索性早些回來,你也早點回去吧。」

    「不嘛~~人家好難得來一趟,剛來你就趕我走喔?」緋花長老不依。

    宮斷蓮扶起她,勸道:「別鬧,趕緊回去,今晚很古怪,出了事就麻煩了。」

    「好啦好啦。」緋花長老撅嘴嬌嗔:「回去就回去,只是蓮,那日馨兒說你這裡有個女人,可是真的?」

    宮斷蓮面色不變,回道:「沒有的事,趕緊回去吧,眼瞧著要下大雨了。」

    「哦,好吧。」緋花長老悻悻的答應了一句,轉過身的一瞬間瞟了一眼旁邊的小木屋,眼底劃過一抹詭笑,轉瞬即逝,又回頭衝他道了別,這又匆匆的飛身離去了。

    宮斷蓮面色恢復平常,在原地站了一陣,剛要轉身回屋去休息,卻忽然瞧見木屋門口滿眼淚水的丁兜兜,心跳突地漏了一拍,他不由自主的慌亂起來,趕緊出聲詢問:「丁兜兜,你哪裡不舒服?」

    「……」她不語,只是孤孤單單的站在那裡淚如雨下。

    心頭猛地揪疼,宮斷蓮移步飛了過去,穩穩落在她面前,盯住她的淚眼,用自己都不曾覺察到的關心語氣問道:「有什麼事就跟我說。」

    「……」她的嘴唇被她咬得發白,像是極力在壓抑著什麼,臉上全是淚水,片刻之後,她才強忍著哽咽,張嘴喚了句:「蓮……」

    他身軀一震,想要別過臉,卻發現自己的視線黏在了她悲傷的臉上,挪都挪不開。

    「蓮……」她哭著,輕聲吐出一句話:「你……愛我嗎?」

    宮斷蓮如遭雷劈,趔趄著倒退數步,沉聲怒喝:「丁兜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愛我嗎?」她仍舊哭著重複那句話,抬起頭來用朦朧的淚眼看住彷彿遙在天邊的他,伸手想要觸上他,心痛無比:「那天晚上,我以為你會愛我的……」

    「你……」宮斷蓮捂上胸口,只覺體內氣血翻騰,不自覺地跟著她的話想起那晚兩人的翻雲覆雨,慌亂中不敢面對她,索性轉過身想要回屋。

    「蓮……」丁兜兜趕緊追了上去,扯住他的手臂,哀聲求道:「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宮斷蓮用力甩掉她糾纏的雙手,語氣因緊張而變得銳利起來:「丁兜兜,你若再如此我就趕你下山了!」

    「哈哈……你趕我走?」丁兜兜突然仰頭長笑起來,臉上卻遍佈淚水,笑得肝腸寸斷:「蓮,你不打算負責麼?那一晚我們可是做了很多次的喔……」

    啪--

    世界安靜了。

    情已入骨,相思成災,卻只換來他乾脆的拒絕,和他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心,瞬間裂成無數片。

    原來,她真的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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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心殤離恨

    轟隆--

    一聲響雷在天邊炸了開來,緊接著,一團一團連綿不斷的雷聲轟然而來。

    天上風起雲湧,天色大變,厚厚的雲團糾纏在在一塊,撕咬著,怒吼著,捲起狂風,激起海上層層疊疊的波濤洶湧。

    就連四季如春的清嶼山也不知為何開始狂風大作,卷積著遍地的殘落竹葉,咆哮著衝向天空。

    曾經決定一生守護的青嶼山,曾經陪伴自己多年的青邪劍,曾經駐留心間的道心信念,彷彿都在這一刻異象斗生,讓他心緒大亂,體內魔氣衝撞。

    屋內,早就黑暗一片,冷風吹熄了燭火,吹散了長髮,吹亂了情意。

    宮斷蓮幾乎直不起身,只手撐在似乎搖搖欲墜的門上,一身白衣在風中微微的顫抖,強忍著吐血的衝動,蒼白的薄唇開開合合,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封印口訣,企圖壓住體內那不受控制的魔氣,充血的眼睛卻死死盯住面前的她,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微小動作。

    卡嚓--

    一道閃電劈過天際,照亮了她淚跡斑斑的臉頰和她死灰一般的眼,宮斷蓮只覺一口精血已湧到了喉頭,只要他一鬆懈,就會立馬噴出來。

    「我只問這一個問題了……」她低著頭,惟有泛紅的側臉被劃過的閃電偶爾照亮,紅紅手印赫然顯現,而眼底卻一如她的心一般沉寂如死海,她動動唇,絕望不由自主的跑了出來,滲進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疼痛難抑:「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只要是女人都可以?」

    她早知道那晚他陷入困境,需要她為他解難,但是她一直堅信只有她能讓他真正放開自己……

    可是,現在的她,卻完全沒了底,就連那點小小的自信都岌岌可危,如風一吹就要飄落的孤零葉子。

    宮斷蓮終於忍不住倏地吐出一口血,頓時,鮮血四濺,灑滿衣襟和身前一地,丁兜兜心頭一軟,差點沒憋住衝過去抱住他。

    此刻,一聲炸雷轟地一下彷彿就在頭頂響起,半晌之後,丁兜兜聽到他殘喘的聲音彷彿從天盡頭飄來:「是。」

    轟隆--

    醞釀許久的豆大雨珠終於隨著最後一聲炸雷刷地一下砸了下來,砸得大海幾乎一陣戰慄,砸得她一陣虛軟,淚水頃刻噴湧而出,心殤,情滅,本來已碎開的心又彷彿被人用力捏得粉碎,不留一絲餘地,痛得她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若是能不愛了該多好,情滅,滅情,就讓她滅了自己對他異想天開的情意好不好,真的不想再愛了,好疼,好疼……

    她從不知道,為人心殤是如此的肝腸寸斷,也不知道,滅情是如此的噬人肺腑,即使痛入骨髓,她還是放不下忘不掉,他就彷彿一根頑固的刺死死扎根於她的心底最深處,挖不動,碰不到,還越扎越深,侵蝕她的心血,啃噬她的骨肉,讓她愈發往那無底深淵墮去,再也找不到光明,找不到出路。

    「給我。」她忍住不斷湧出的淚水,走到他跟前,從上至下的看住他,面如再也生不起波瀾的死海一樣沉寂,朝他伸出手。

    他嘴角掛著一串血跡,艱難地抬抬脖子,仰頭看向她,黑瞳裡難以遮掩劇烈波動的情緒,抿唇不語。

    「我的東西,給我。」她重複,臉上掛著淚,聲音平淡,沒有任何起伏。

    他下意識的摀住胸口,那裡貼身放著她的耳釘和殤給她的東西,閉眼,咬牙,伸手拿出除耳釘外的另一樣東西,攤開手,往上遞給她。

    丁兜兜視線往下移了移,看清了那個小小的金黃色東西,是一個小海螺,是西門殤那天丟給她的東西,被他截了去,現在還給她,意思已經是非常明確了吧。

    他讓她走,他趕她走,他的意思是不想再見到她,而那耳釘,他終究是不打算還給她了吧,就連這點最後一點點的小願望都不能滿足她。

    他,真的是世上最無情之人。

    無言,低頭拿下他手裡的小海螺,肌膚相觸的那一瞬間,他微微動了一下,她卻是突然淚如雨下,轉身哭著跑了出去。

    就此,離開吧。

    但願,她不會思念他入骨,不死不休。

    身後,宮斷蓮不忍再看,又突地瞪大雙眼,身體幾大穴位響了幾下,然後,一切破功。

    唉--

    魔由心生,心魔惑人,原來今日的異象竟是他入魔的徵兆。

    事已至此,他何時才能解脫?

    最難忘是她,縱解得片刻渴思,又怎還她生生情債?

    ……

    「無邊無形,明淨透徹,是為空明之境……」

    低沉的男聲悠然響起,響徹空蕩的竹屋,飄然而去,漸行漸遠……

    ************************************

    丁兜兜邊哭邊跑,一路奔到海邊,就看到一副地動天搖的景象。

    駭人的沖天大浪一波接一波的朝岸邊拍來,砸在海岸上,震耳欲聾,天上狂風大作,大雨傾盆。

    她早已濕透全身,眼裡一片汪洋,站在海邊的大石上望著風雨飄搖的天地間,忽然很想很想回到小時候奶奶的懷抱,溫暖至心底,全身心的包容她,為她撐起一片遮風擋雨的天空……

    可如今,她隻身一人留在異界,天地間彷彿都沒了她的立足之地,就連深愛的人也趕她走,不想再見到她。

    她該怎麼何去何從?

    視線被雨水澆濕,滿臉的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她抬手拿起海螺,顫抖著嗓音對著它喊了聲西門慶,然後就咬著唇無聲哭泣,不想再喊。

    「……豆……豆?」海螺裡頭傳來西門殤斷斷續續的呼喚,似乎有些焦急。

    她說不出話,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豆豆??!!」那邊的聲音越發清晰了,聽得出他很是著急:「你在清嶼山吧,我就過來!你等著!」

    然後,海螺裡便沒了聲音,只留下耳邊依舊不斷的狂風驟雨呼嘯之聲。

    她站在風雨裡搖搖欲墜,冰冷的雨水打在身體上很冷很冷,卻還是沒有心裡那樣寒冷,那寒冷是刺骨的,刺心的,讓人痛不欲生的。

    「豆……豆……」

    風雨裡,傳來西門殤的呼喚。

    她抬頭,朦朧中望見一道灰色長尾光線朝這裡急速靠近,她知是西門殤,心頭不由一鬆,終於是撐不住頭一昏,腿一軟,朝後倒去。

    唉--

    如若有來世,她真的不想再受此情殤之痛。

    要是就這樣永遠睡去,該有多好……

    ********************************************

    上次她受傷昏迷的時候,夢見自己回了現代,自那之後,卻再也夢不到了。

    她知道自己昏迷了很久,因為她不想醒來,其實躺在自己的世界裡看天上的星星是很愜意的一件事。

    夢裡頭的自己舒舒服服的飄在溫暖的星河裡,頭上是一望無際的星空,身下是緩緩流淌的星河,而她是整片星光中的唯一一點彩色亮光,她能看清自己身上的波光流轉,彩光環身,煞是好看。

    突然想到了幸福星星,現在看到的就是她的幸福星星吧,可是她的幸福……真的能實現嗎?

    她已經不做指望了……

    對自己淡淡一笑,傷痕纍纍的她已經沒可能再愛上別的人了,而蓮他終究不可能屬於自己,那麼,糾纏又有很用?

    心裡一下子舒暢了一些,週身星空漸漸散去,意識開始聚集,她睜不開眼,卻能隱隱聽到旁邊的對話,像是……在吵架?

    「……都多少天了!豆豆怎麼還沒醒!」是西門豬的聲音,她閉著眼都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你自己就是大夫,你都不知道,我們哪裡知道?」蕭大哥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哼!她那日寒氣入體,再加之心脾受損,差點有性命之危,我可是拼了命才把她救回來!眼下都過去這麼多天了,她也早該醒了呀!」

    「……情傷,是外人醫不好的。」律德長老的聲音稍嫌蒼老,沙啞異常。

    「情傷?兜兜姐……」華阜童聲依舊,聽得她心頭溫了一下,還是有很多人關心她的。

    忽然,她感覺身邊有了動靜,像是有人坐到了她身邊,然後,她聽到長老充滿慈愛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丫頭,該醒了。」

    ……

    彷彿經過一場苦戰,她身心俱疲,只是撐開眼皮這樣的小動作也讓她備感吃力,陽光刺眼,她咬牙一下子睜了開來,頓時,看清楚了周圍的一圈人。

    該到的都到了,不該到的也沒到。

    一段還沒有開始就結束的愛情,折磨得她大病一場,現下終於是重見天日,輕舒一口氣,揚起臉,衝著大伙淡淡一笑,有他們,她還不至於孤身一人。

    眾人均愣住,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而她繼續笑道:「都傻看著我幹嘛,不是該弄點東西給我吃麼?好餓哦。」

    她恣意撒嬌,面對他們,沒什麼好介懷的。

    「想吃什麼?」蕭連天最先回過神,微笑,眼底仍然遺留一抹還沒逝去的驚艷。

    「面!」她笑著抬起手,乖乖的舉手回答,儘管酸痛難耐。

    ××××××××××××××××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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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4 19:27:12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夜黑風高

    烈火熾熱,猶如猙獰的惡魔在坑坑窪窪的石壁上倒映出一道道或明或暗的紋路,張牙舞爪,盛氣凌人,彷彿要將那世間萬物都吞噬了去,不留任何活口。

    宮斷蓮體內的魔氣就彷彿身前的這團烈火,熊熊地燃燒著,燒盡他身體每一個角落,猛烈衝撞他死死守住的最後一點岌岌可危的道心修為,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他都在這種水深火熱之中苦苦掙扎、死死抵抗,不讓自己完全淪為那魔障的俘虜。

    他是宮斷蓮,是扶桑派的天命掌門,他的父親在天上看著他得道成仙,列代扶桑掌門都在看著他所做的一切……

    他不可以淪陷,不可以淪陷,不可以淪陷!

    可愈是這樣想,他愈是難以自控,每想一次就痛苦一分,那魔氣彷彿在他體內生生啃噬著他的血肉,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苦得他直想丟棄了那抵抗,墮了魔道,去做那他平生最為痛恨的妖魔……

    不想放棄,死都不想放棄,不僅是因為父親的囑托,不僅是因為多年的信仰,數日以來他更看清了自己的慾念。

    如若墮了魔道,她會怎樣看他?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會恨他入骨,那她呢?會不會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感情,那天夜裡,他還來不及躲避、來不及推開,她的悲傷、她的痛苦、她的絕望都已經那樣刻骨銘心的鑿進了他的骨髓。

    儘管心痛到難以自已,但是當時的他卻平生第一次有了欣喜若狂的感覺,混合著不能碰她、不能愛她、不能沉淪的至高信念,當時的他一下子就被魔氣沖了頂,然後,那魔氣便侵入了五臟六腑,直至現在,它們還在他最後一絲元神道心的周圍徘徊不去,只待他一鬆懈,便上前將他完全佔據!

    他不想沉淪,數日以來,在腦海裡迴盪的最多的還是她的笑顏、她的媚語、她的嬌喘、她的淚水、她的無助,儘管他一直在逼迫自己靜下心來修煉禁術斷塵訣,無奈心魔太過強大,一直在他眼前回放她的一切。

    他這才肯定,原來自己的心魔果然是她,他有時甚至會想,如果真的放棄修道,順著自己的慾念去抱她愛她,會不會心魔就因此消失了?

    無奈,扯不下臉,下不了決心,他堂堂扶桑掌門竟然要做這般懦弱之事來對抗心魔麼?還是速速修煉斷塵訣,去了這體內的魔氣就自行了結了吧。

    現在的他,已經沒了得到成仙的信心,只要能讓他擺脫了這惱人魔障,他便自行了斷,不讓自己再有入魔機會,不讓世間生靈塗炭。

    好在他雖入魔,但是修為底子深厚,而從小天賦極高的他更是早早修成了元神,魔氣雖當頭,但今晚朔月,當時魔氣最弱之時,那時辰他便可趁機反攻一下,但願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

    ……

    ***********************************

    俗話說,夜黑風高之時,也是做壞事的好時機。

    丁兜兜老早就暗自收拾好了一切細軟,偷偷摸摸的準備做點壞事……

    四周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她趕緊掏出火石點上了燈籠,賊兮兮的四處張望了一下,嗯,時辰正好,大家都開始做夢了吧,嘿嘿……

    捂嘴偷笑兩下,對不起嘍,戒律堂的各位同仁~~

    唉,誰叫他們白天裡看她看那麼緊的,搞得她根本找不到偷偷溜走的機會,只能想出了這個鬼主意,偷溜出去。

    揭開燈籠的罩子瞧了瞧,嗯,先從床燒起吧,這個東西容易燒著。可別怪她心狠啊,反正戒律堂什麼都不缺,房子更是一大堆,大伙都住得老遠,估計跑過來都要一段時間,更不可能燒到他們那裡去!

    再說了,有律德那隻老狐狸在,還怕他們一刻鐘之內察覺不到麼?

    不過,對她來說,一刻鐘的時間再加上他們撲火的時間,嘿嘿,溜出去綽綽有餘了!

    嗯,想到便做,做賊一般再次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把那去了燈罩的火苗往床上一扔,床單首先就著了,見目的達到,丁兜兜趕緊拎起自己的小包包,跐溜跐溜的鑽出了大門,輕手輕腳的關上門,跑到院子裡再回頭看看屋裡逐漸旺盛的火光,再次竊笑兩下,瞥了眼旁邊波光粼粼的小池塘。

    嗯,一切準備就緒,現在是時候開溜了。

    想著,便出了院落,沿著自己窺伺好久的小道朝山外一路小跑而去。

    ……

    天色正好,黑乎乎的天幕上掛著一大堆星星,就是沒看見月亮,今天好像是初一,朔日?

    嗯~~反正跟她沒啥關係,嘿嘿,她可愛的美男們,傳說中的江湖啊,她就要來擁抱他們了!哎,想想就激動哇~~~

    丁兜兜一路蹦跳著,開開心心的沿著山路而下,手裡提著一個小巧的燈籠。

    這可是從律德老狐狸那裡搜刮來的,費了她好多口舌的,那個摳門的死老頭,不就是一個破燈籠麼,她那天可瞧見了,他那裡至少有五個!

    給她一個玩玩會怎樣啊!小氣鬼!

    不過,這東西還真是管用呢,風吹不滅、雨淋不熄,嘿嘿,好東西好東西……

    丁兜兜喜滋滋的伸手摩挲著燈籠精緻的雕花外殼,心中愈發得意了。

    話說她最近在戒律堂混得風生水起,可敲詐了不少寶貝呢!都是為她以後闖蕩江湖做準備哇,哈哈!

    拎了拎沉甸甸的包裹,丁兜兜心頭暗自得意,又開始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撫摸她親愛的寶貝們。

    西門慶的飛天羽毛,可以讓她這個凡人也過過飛仙的癮哇,還有蕭大哥的古怪小匕首,說是簡單的防身工具,但她始終覺得那黑不溜秋的小匕首總有些特殊的功用,以後用用就知道了,嗯,還有大師兄的飯團,二師兄的算盤……好像這些都沒啥用的說,不過搜刮過來總是好的,說不定將來會有用處!

    丁兜兜一路胡思亂想,很快就到了海岸上,瞅瞅風平浪靜的海面,趕緊掏出飛天羽毛,嘀咕幾句口訣,羽毛瞬間變大,正要往那羽毛上跳,忽然聽到一個耳熟的難聽聲音從身後某處傳來。

    「丫頭,這麼晚是要去哪兒啊?」

    丁兜兜一懵,身子瞬間僵硬,扯出一個生硬的笑容轉過身,傻乎乎道:「嘿嘿,我睡不著,來看看海。」

    「看海?」律德長老挑眉,瞇瞇眼閃過一抹異色,冷笑道:「大半夜的放火燒房,還跑來海邊看海?丁兜兜,你還真夠悠閒啊。」

    丁兜兜一聽這話,臉立刻就垮了,哭喪著小臉收回飛天羽毛,小跑著奔到律德長老身邊,扯住他的袖子一邊搖一邊撒嬌:「長老~~~人家是真的很想出去玩玩嘛,天天待在山上悶都悶死了!」

    「哼!」律德長老冷哼一聲,斜眼看住她,一甩衣袖,道:「平常都叫死老頭,今天還真改性了啊,居然還知道喊我長老!」

    「長老~~~人家知道錯了啦,你就讓我出去玩玩嘛~~~」丁兜兜持之以恆,繼續發嗲。

    「唉!」律德長老被她鬧得心煩,長歎一聲,無奈道:「你個死丫頭,在家好好待著不好麼?成天想著往外面跑!早跟你說了,玄真長老他家父親的堂外甥家的外婆的那個……」

    「停!」丁兜兜也惱了,吼道:「又給我介紹對象,我就長得那麼不堪入目,怎麼都嫁不出去哦??!!」

    「唉,丫頭,你這年紀的其他女孩早都生子當娘了,我是為你好,趕緊找個好男人嫁了吧!你聽我說,玄真長老他家父親的堂外甥家的外婆的那個孫子真的很不錯,人品那是相當的好啊,年輕有為啊……」律德長老呼啦呼啦說得唾沫橫飛,噴了丁兜兜一臉口水。

    「……」丁兜兜極度無語,伸手抹去臉上的一層口水,面無表情的走開,繼續掏出飛天羽毛,準備開溜。

    「喂!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又跑過去了?」

    「難道要聽你說到天亮啊!死老頭。」

    「喂,死丫頭,你又把我話當耳邊風!」

    「怎樣啊!單挑??!!」

    「我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麼成天想著打打殺殺……」

    「……」

    「喂,你怎麼又無視我了?」

    「你的廢話太多,浪費我時間。」

    「……」

    見他不再囉嗦,丁兜兜大喜,趕緊念口訣,準備飛天而去。

    「丫頭。」律德長老忽然又用那種滄桑的聲音出了聲,聽得丁兜兜一陣鬱悶,每次他用這種老氣橫秋的聲音跟她說話,她就會很沒轍,唉,聯想到自己的奶奶。

    「幹嘛?」她轉身,滿臉不滿,手裡抓著飛天羽毛的一個角。

    「出去要好好照顧自己,這裡是你的家,常回來看看,你老是不按時用膳,弄出毛病就麻煩了……」

    「知道了啦!死老頭!」雖然嘴裡強硬地罵咧著,丁兜兜卻不自覺地紅了眼眶,該死的老狐狸,就會說些讓她感動的話,以為她會上當麼?她才不要回頭了!

    因為……

    這裡,已經待不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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