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藤纏樹來樹纏藤
天熱得很,躁動的心愈加的躁動。
這節是政治課,教政治的是患了嚴重肥症的趙夯軒老師,但由于他講課總是念教材,所以同學們就私下里喊他“照本宣”。“照本宣”的另一大特色就是聲音洪亮,要想在他的課堂上打瞌,“哼,”除非“照本宣”先生嗝屁了。
“今天主要學聯系的原理,”“照本宣”在黑板上寫下了他的“龍飛鳳舞”,白色的字像枯萎了的玉蘭花瓣。
“哎喲,我的天,這是字嗎?”雪青小聲嘀咕道。
“這就叫‘此字只應本宣有,他人那能揮得就’”寶泉信口篡改了個詩句。
“又買弄你的浪詞了,”心無看向寶泉道。
“你懂什麼,這是才能,有本事你也來上兩句?”雪青不滿地瞥了心無一眼。
“噓,不要說話,‘照本宣’盯上你們了,”于潔朝心無打了個手勢。
果然“照本宣”時不時的向他們濾過來,心無他們不敢言語了。但“照本宣”是不肯放過他們的,“寶泉,你來說說對聯系的理解?”
寶泉根本就沒聽課,“這個,這個……哦,聯系嗎?聯系就是那個藤纏樹來樹纏藤誰也離不開誰?”
“哈哈哈……哈哈哈……”同學們轟然大笑起來。
“這是聯系嗎?簡直是信口雌黃?!” “照本宣”的臉都快變成豬肝了。
“這怎麼不是呢?”寶泉思維活躍起來,“聯系是普遍的,我這是由個別到一般,藤和樹是聯系的,樹和藤是聯系的,所以……”
“做下吧,你!” “照本宣”阻止寶泉繼續說下去。
“讓寶泉說完,讓寶泉說完……”有人囔道。
“我是老師還是你是老師?”“照本宣”把聲音提高到極度,心無感到耳朵都轟轟作響了。
“照本宣”又繼續他的“照本宣”,同學們還是我行我素的各忙各的。
麗馨默默的發呆,腦子里不停地縈繞著梁新的音容笑貌。她總不時的偷偷瞥上梁新幾眼,想看看梁新在干什麼。
寶泉和雪青下起了五子棋,黑白的棋子交錯相間,宛如開在棋盤上的花朵。
“這兩個家伙真夠大膽的,在老虎眼皮低下還敢亮肉兒,活的不耐煩了。”心無悄聲對于潔說道。
“這才叫風度,敢為別人不敢為,師傅,要不咱們也來上一盤,好不好嘛?”
于潔說著就去掏棋。
“還是算了吧,學習要緊。”
“好掃興啊,你?”于潔噘起了小嘴。
“哈,我贏了。”雪青忘乎所以喊出聲來。“照本宣”馬上察覺了,流星大步迅速躍到雪青面前。
“好啊,你們……” “照本宣”氣的身子抖的像發羊顛風,“嘩”地將棋盤一掀,無數棋子散落滿地,毫無章法的亂滾,“你們給我到辦公室去。”
雪青和寶泉耷拉著腦袋一步一搖的向辦公室挺進了,心無當然知道這兩位將吃上什麼樣的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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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青呆呆的等著寶泉,寶泉怎麼還不來呢?都快上課了啊。她在家里特意做了寶泉愛吃的“糖醋里脊”以彌補挨批的損失。說好的中午帶來給他,心無看著雪青癡癡的神情,就找了寶泉寫的詩在雪青面前讀了起來:
哦,望夫石!悠悠云霧中
你望穿的秋水,滲出熱望的血紅
你飄逸的青絲,明亮了誰焦渴的希望
哦,望夫石!忠貞聖女的化身
一顆紅豆似的心兒,呼喚著遲遲不歸的戀人
大海再次托起了朝陽,
嶄新的光亮能否, 慰藉你落寞的心靈?……
“你念什麼念啊,煩人不煩人啊?”雪青沒好氣的橫了心無一眼,“比哭喪的還難聽。”
“不是我念的不好,是有人啊那個……”心無神秘的一笑,“這可是寶泉寫的,要不寶泉來了讓他念念。”
“去你的,我才沒工夫理你呢?”
“當然了,你的工夫都用在……”心無又神秘的笑笑,“糖醋里脊,讓我吃點行嗎?”
“你?屎殼郎戴花,你臭美吧你?”雪青趕緊把“糖醋里脊”放進桌洞里,生怕心無搶了去。
寶泉終于來了,雪青臉上現出春花燦爛的笑。“你怎麼來這麼晚啊,‘糖醋里脊’都快涼了?”
“哦,哦,我剛才收到《中學時代》給我的稿酬彙款單,所以我去取款了。寶泉擦了擦滿臉的汗水。
“你又發表作品了,你好棒耶!!”雪青比自己發表了作品還高興,“快點趁熱把‘糖醋里脊’吃了。”
心無看著寶泉津津有味的吃著“糖醋里脊”,真想搶過來吃,學校食堂里的飯菜簡直是喂豬的,真不知那幫狠心的家伙宰人宰的是那麼坦然從容。雖然于潔不斷的給他開小灶,但看到寶泉狼吞虎咽的吃相,還是禁不住的口生甜津。
“真好吃,真好吃……”寶泉贊不絕口,滿嘴油乎乎的。
“這是我自己做的,”雪青得到寶泉的贊賞,臉上的笑更加的燦爛了,“慢慢吃,我下次再給你做。”
寶泉吃完了,雪青急忙遞上餐紙,“擦擦嘴,看你吃的……”
“你做的太好吃了啊,所以……”寶泉不失時機的拍上一拍。
“于潔怎麼還不來,” 心無看著寶泉和雪青快樂的樣子,不由更加想見于潔了。
“明天正好該星期了,我們去烈士陵園玩,好不好?”雪青對寶泉說道。
“好啊,我早就想去了。”寶泉會心的一笑,“心無,你和于潔去不去?”
“去哪里啊?”于潔一走進教室,就聽到了寶泉這句話,急忙接上了。
“去烈士陵園,”雪青答道。
“好啊,好啊……我們當然去了。”于潔轉頭對心無道,“是不是嘛,師傅?”
“是,是,是……”心無一連聲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