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疑似緣盡緣又生(全)
軍訓結束的當天,湖北農業大學的新生像是脫了缰的野馬縱情地馳騁于校內外各游樂場所了,心無孤零零地呆在宿舍里,他沒有心情出去游玩,快樂只屬于沒有心事的人,而他卻有著滿腹的心事,所以他想快樂都無法快樂。都是晚上十點多了,舍友都沒有回來,想必他們又是看通宵錄像了,通宵錄像大都是放些不堪入目的黃片子,把原本美麗的事物演繹成肮髒的物事,有什麼好看的。“唉!”心無長籲了口氣,拿起上次還沒有看完的小說繼續翻著看。小說里講了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淒美的讓心無想起了和于潔的愛情,簡直都是同樣地淒美。
已是夜里12點多了,心無正打算睡覺。就在這時電話響了,這麼晚了還打電話,不知道是哪個瘋子。心無懶洋洋地拿起了電話:“喂,找那位?”
“找你啊,狗頭!”
“啊,是你?麗馨!”
“哎喲,還能聽出來我是誰啊,我還以為你被湖北農業大學的美女迷得忘記我這個老同學了呢。”
“哪里,哪里,忘了誰也忘不了你啊。”
“呵,小嘴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甜了,忘了誰也忘不了我,那于潔呢?你把她悀F嗎?”
“什麼?潔潔?”心無的心咯噔跳了一下,麗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的,莫非她有于潔的消息,“快,快告訴我,你是不是有潔潔的消息?”
“呵,看把你急的,你不是又談了個女朋友嗎?還關心于潔干什麼呀?”麗馨趕緊把電話聲筒放在于潔的耳朵上。于潔幾乎摒住了所有的氣息,一顆心緊張地都快要蹦出來了。
“我雖然談了女朋友,可是我愛的依然是潔潔,我怎麼能不關心她呢?快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潔潔的消息?”聽著心無如此熟悉的聲音,聽著心無如此不加掩飾地告白,于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在夢中日日夜夜都夢著心無對她說的話,如今竟如此真實地飄蕩在自己的耳際,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憂傷自己,于潔情不自禁地抽噎起來。
“麗馨,麗馨!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了。”心無焦急地一聲又一聲地喊道,“快告訴我啊,你究竟有沒有潔潔的消息啊?真是急死我了,哎,不對,麗馨你好像哭了。”
“潔潔,你快說話啊,你看心無都急壞了。”麗馨在旁催促道,“也許你們還能和好如初呢!”
“師……父……”于潔斷斷續續地哭出聲來,淚水宛如泉水噴湧一樣紛紛滾落。
“什麼?!”心無簡直蒙了,這怎麼可能?電話那端分明傳來的是潔潔的聲音,那熟悉的喊師父的聲音是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他牢牢抓緊了電話,惟恐電話突然被誰搶走了似的,“是潔潔嗎?你真的是潔潔嗎?潔潔,我不是在做夢嗎?”
“師……父……我……是……潔潔……”
“潔潔,你別哭,好不好?”心無強壓抑住激動萬分的心情,“潔潔,你快告訴我,你生活的好不好?你過的快樂不快樂?”
麗馨識趣地走了出去,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應該是于潔和心無好好談談的時候了。
“師父,我……我對不起你……你……你能原諒我嗎?”于潔又控制不住地哭了起來。
“潔潔,無論你做了什麼,師父都會原諒你!”
“師……父,你……你還愛……愛我嗎?”
“潔潔,只要你還要師父,師父馬上就趕到你身邊去。潔潔,你知道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潔潔,你還要師父嗎?”
“師……父,可我已經……”
“潔潔,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那畢竟已是過去,我們不能活在過去里,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潔潔,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真的嗎?師父,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可是師父你不是又談了女朋友了嗎?”
“潔潔,我會向她解釋清楚的,都是當初我的錯,因為失去了你,我傷心欲絕,要不是她,我恐怕就精神崩潰了。”
“師父,都是我的錯,是我害的你那樣啊。”于潔擦了擦濕透的臉龐,“師父,你還是不要和她分手了,只要我知道你還愛我,我就滿足了,她對你那麼好,你要是辜負了她,豈不是我又害你忘情負義啊!”
“潔潔,可是我不能沒有你啊,如果沒有你,縱使我身邊有再多的女孩子,我也無法真正快樂起來。”
“師……父……我不值得你這樣啊,師……父……”于潔更是感動地淚流不止,“師父,我願意和她一起擁有你,只要她願意,我什麼都可以舍棄。”
“潔潔,不!這樣對你對她都是不公平的,我想她終究會明白,與其跟著一個不愛她的人,倒不如去找一個真正愛她的人,只有真正愛她的人才會真正地疼惜她。也許我和她分手會暫時讓她痛苦,但當她明白了我並不是真正愛她的人,她漸漸就會懂得,我不值得她傷心,因為值得讓她這樣做的人是不會讓她傷心的。”
“師父你說什麼我都依你,我要把我對你的虧欠全部補償你。”于潔臉上浮出真正的笑,這久違的笑終于來了,“師父,我現在在這里上自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潔潔,你等著我,國慶節我去看你。”
“真的嗎,師父?”于潔興奮地幾乎大叫了起來,“可是,湖北離西安這麼遠。”
“潔潔,再遠的地方,只要有你在,對我來說就是最近的,仿佛就在我的身邊。”
掛了電話,于潔高興地站在窗前往外看,天開始亮了起來,窗外的花草沐浴在晨曦里仿佛都在向她微笑,似乎都在向她訴說著它們做了一夜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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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南路兩旁的路燈閃爍著迷離的光,一輛輛汽車不知疲憊地來來往往,排出來的尾氣熏得路燈更加地迷離。雪青機械地走向長安南路199號的“紅玫瑰學子夜總會”。激蕩的音樂從“紅玫瑰學子夜總會”里飄蕩出來,激蕩著無窮無盡的誘惑。
迎賓小姐打開了兩扇暗紅色的玻璃門,雪青走了進去,搖曳的霓虹燈晃動著她瘦小的身軀,映著她模糊的臉蛋,隱隱的透著綿綿悠長的愁。
單經理迎了上來,“雪青,你來了,還是老樣子嗎?”
雪青沒有說話,微微點了點頭,徑直走到她經常坐的位子上。服務員端上來了酒,她開始喝了起來。幾杯酒下肚後,她的臉蛋便像紅玫瑰一樣燃燒著生動的美麗。喝完酒後,雪青走到後台,換上了紅玫瑰一樣的裙裝。頓時,她的漂亮便顯現的淋漓盡致,比在學校時多了幾許性感,多了幾許嫵媚,多了幾許妖嬈。
西京政法大學軍訓結束後沒幾天,雪青宿舍的王曦過生日,生活在集體里就得跟著集體走,雖然雪青對一切都已漠然。她送了生日禮物給王曦,也不得不到 “紅玫瑰學子夜總會”去參加王曦的生日宴會。
王曦是某市市委書記的女兒,她似乎有用不完的錢,出手大方的很。她要了一套豪華包間,還包下了大廳里專供歌手唱歌的歌台。酒足飯飽之後,除了雪青外,十幾個參加王曦生日宴會的男男女女都跑到歌台上又是唱又是跳,完全是一群脫了疆的野馬。
“雪青,你也上去啊?”系文藝委員江皓天跑下來想把雪青拉到歌台上去。雪青厭煩地掃了眼這個在其他女生看來很英俊的男生,不耐煩地說了句,“我自己會上去,請挪開你的貴手。”
江皓天被莫名地搶白了一句,尷尬地松開了手,這女孩都幾十年代了,還這麼老土。剛才的興致頃刻間蕩然無寸,他退到座位上,點起了一支煙。
雪青也覺得自己這樣做不太好,自從寶泉和她分手後,她對男生似乎有種排斥感,男生一碰她,她就感到像是被抽血針紮進了血管里,把自己的血液一點一點地榨盡。她歉意地看了看正在抽煙的江皓天,慢慢地踏上就要被青春男女們那狂烈的氣息沖潰精神防線的舞台。
王曦扭動著她青春的曲線,將麥克風遞給了雪青。雪青握緊了麥克風,緩緩張開的紅唇里吐出了淒美的歌聲:
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
這故事說的就是我自己。
多年以前我愛上了一個男孩子,
他不見得有多麼帥氣。
只因他才華橫溢,
我就迷失了我自己。
我們曾做過許多游戲,
我的肌膚上寫過他的文字,
激情的文字就融化了我處子的意志……
雪青唱著自己編的歌,淚水湧動著霓虹燈的光彩,瘋狂跳動的男女不再跳動,原本喧嘩的夜總會變得沉悶的靜寂。
他考進了夢想大學里
帶走了陽光留下了苦雨。
我只有在深夜里擁吻相思。
有一天他忽然攜來了妻子
將我拋棄在記憶的垃圾簍里
任憑我肝腸寸斷地哭泣……
終于唱完了,雪青踉蹌地走下了歌台,向服務員要了杯酒,“汩汩”灌進了嘴里。江皓天看著雪青,猛吸了口煙,噴出濃濃的煙霧。
“同學,你歌唱得太棒了。”“紅玫瑰學子夜總會”的單經理走到雪青面前,“我和你商量件事情怎麼樣?”
“什麼事?”雪青皺了下眉頭。
“我們這里正好缺一個歌手,你看你有沒有興趣……”單經理如意算盤打的叭叭響,他這是專門為學子開的夜總會,當然只有唱學子喜歡的歌才能招攬更多的生意,他一眼就看出了雪青是個可造之材,假以時日,這准是一棵搖錢樹。
“可以,不過我只唱我自己編的歌,也許在別人看來這根本就不是歌。”
“沒關系,像你剛才唱的這首歌,如果有人願意包裝你,你准一炮走紅。”
“我不想什麼紅不紅的,我只想唱我自己想唱的,我也不要什麼報酬,只給我些酒喝就行了。”
“行,一言為定。”單經理高興得眼角都裂開縫了,這麼便宜的事情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從“紅玫瑰學子夜總會”出來,被夜風一吹,喝得醉熏熏的雪青搖搖欲倒。江皓天想攙扶住她,被她推了個趔趄:“不用你管,男生沒一個好東西。”
江皓天也失過戀,他理解雪青的心情,所以他還是扶住了將要倒地的雪青:“雪青,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沒有人值得你為他流淚,如果有人值得你為他流淚,那麼那個人是不會讓你為他流淚的。”
雪青懵懵懂懂地看了眼江皓天,噴著滿嘴的酒氣:“你走開,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皓天無奈地拿開攙扶雪青的手,雪青宛如軟泥一樣地倒在了地上,嚶嚶哭了起來。
江皓天蹲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如梨花帶雨般的雪青,他一直不明白女孩到底是一本怎樣的書,他沒有讀懂女友那本書,所以女友和他分了手;如今他對雪青這本書有了興趣,但他不知道雪青是怎樣的一本書,所以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讀這本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