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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穿越]彩虹初霽 -【跟著爺來混日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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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57:18 |只看該作者
天價淮安菜

    船行十數日,進入山東境內,康熙爺帶著諸位皇子前去視察黃河南岸的堤壩,和地方臣工共商治河良策。這種事情,程同學自是不必跟隨,但領導們操勞國事辛苦工作之時,自然也不能落得清閒,整日裡又是忙著安排膳食,應對每個人的口味,又是准備燙腳水,為他們減輕的疲勞。一個人照顧好幾個人,也很不容易啊。

    晚上,剛剛服侍康熙安寢,又去安慰自家小禿瓢,再回來時,卻發現康熙老爺子又起來了,正往桌案那兒走。

    “皇阿瑪您有什麼吩咐?”連忙拿過大氅給他披上,早春的夜裡船上的溫度很低,他老人家不小心惹上個傷風感冒啥的,她的罪過可就大。

    “哦,丫頭啊,給朕磨墨。”康熙坐在桌案前,鋪好宣紙,壓上鎮尺,似有神來之筆。沒會兒首七言躍然紙上:

    淮黃疏浚貴經營,跋涉三來不憚行。

    幾處堤防親指畫,伫期耕鑿樂功成。

    “皇阿瑪,您是因為忽得佳句,所以睡不著?”看詩句的就是段日子勘察河防的事情,看來取得些階段性成果,康熙的心情不錯。

    “恩,此處河工也算有著落,咱們可以不再停留路南下。”康熙的語氣中透著輕鬆,程無憂聽後心裡大呼萬歲,只有老康開始觀光,才能跟著旅遊啊。

    船隊加快速度,沒幾日出山東進江蘇,春風也不再凜冽,慢慢變得溫和,氣溫升高很多。層層新綠浸透兩岸風光,成群結隊的野鴨在河中嬉戲,迎著和煦春風站在船頭的程同學心情大好,不禁詩性大發。

    “長江春水綠堪染,春江水暖鴨先知,春風又綠江南岸,湖色春光淨客船。好詩啊,好……”還沒臭美完,一顆暴栗當頭砸下,身旁的人實在無法忍受。

    “不學無術的人,就別裝模作樣的附庸風雅,張冠李戴的,盡給爺丟人!”

    “爺,您還真沒有幽默細胞!”揉著想象中的大筋包,程同學忍不住沖著明媚的藍天翻個大白眼。

    “行,爺跟你說正經事。皇阿瑪交代和二哥轉道南京,明兒早就離隊先走。留在皇阿瑪身邊要細心照料,也要小心謹慎,別像在家裡似的,口無遮攔。”留下她一個人總是有不放心,可又不能帶著走。胤禛很糾結,得皇阿瑪的器重去辦差當然是好事,可把這個人仍在裡又總讓他心裡空落落的。

    “爺放心,無憂個道理還是明白的,在皇阿瑪身邊絕對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說的不說,絕不給您惹麻煩。”對那些事情不感興趣,白給聽都不稀罕。

    “恩,不只這些,和兄弟們相處也要注意些,畢竟現在都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樣毫無顧忌。”

    “哦,明白。不過十三和十四可以例外不?”那兩個好像很難拉開距離似的。

    “他們兩個……看情況吧。還有,富康本來就是跟著我來的,爺把他留在船上,有事記得叫他。”

    “好,還有嗎?”難道看起來讓人很不放心嗎?怎麼家小禿瓢變得麼羅嗦呢?

    胤禛還是不放心,可時又想不起再囑咐些什麼,只得作罷。“恩,暫時沒有,總之自己小心。”

    “好。如果爺沒什麼吩咐,無憂倒是想起件事,您看是不是該給我點兒銀子?”出門在外沒有銀子傍身怎麼能行,萬看著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難不成還跟別人借錢麼?到時候只怕不嫌丟人,小禿瓢臉上也不好看。

    看著程同學此時異常閃亮的眼睛,胤禛不禁輕笑,從袖口裡摸出幾張的銀票遞給她。

    拿著銀票,兩張百兩的,兩張五十兩的,程同學有點兒不淡定,險些樂開花,這麼多年,終於從他這裡見到錢了!

    胤禛走後的第三天早上,康熙用過早膳,由程無憂和李大總管陪著起來在甲板上散步,也許是兩岸優美的自然風光讓他老人家心情愉悅,總之他一句讓程同學美得冒泡的話。

    “丫頭啊,你跟著出來也有一個月,當初想出來玩,結果連船都沒下過。等到下個市鎮,朕就帶你上岸逛逛吧!”

    “謝皇阿瑪!”程同學寬麵條內流,英明偉大的康熙大帝啊,終於想起茬,吼吼吼,終於可以下船放風,銀票要得真及時啊!

    下個市鎮是運河沿線“四大都市”之的淮安城。康熙爺沒有驚動地方官,在船靠岸以後,帶著程無憂和李德全,扮作普通富戶人家的老爺、閨女和僕人,大搖大擺地踏上淮安城的土地。

    運河重鎮,雖算不上很大,卻非常繁華。街道寬闊,南來北往的商人、車馬絡繹不絕。街道兩側商鋪林立,幾家戲樓、瓦子散布其中,從門前路過還能聽見裡面咿咿呀呀地練嗓聲,好不熱鬧。

    程無憂第一次到南方,看著什麼都新鮮,無奈跟在康熙身邊,不能太過隨意,只好忙碌的睜著大眼睛四處張望。

    “丫頭,前面那家酒樓看著不錯,咱們去嘗嘗淮安菜吧!”

    “好啊,老爺子您請!”自打看著康熙微服出來,程無憂就已最快速度進入角色,改稱呼。

    店小二滿臉堆笑迎上前,看著仨人裝扮不俗,氣度非凡,定是大主顧,咧著大牙花子彎腰行個禮,“三位貴客樓上請,您是要包間還是雅座?”

    “包間!”李德全得到康熙的示意如此吩咐。

    小二領著他們上二樓,選個通風和視野都很好的包間,拿著白毛巾又在座椅上撣撣,才讓他們坐下。

    “您三位來兒什麼?”

    “可們酒樓最拿手的擺上四菜湯,上壺最好的茶,用這幅茶具。” 李德全打開隨身帶的小包袱,掏出盒茶具遞給小二。

    “好咧,您稍等!”小兒看架勢,更是認定三人出身不凡,態度更加殷勤。

    沒會上好的龍井沏好,盞茶不到的功夫,四菜湯也擺齊。“您瞧好,清色的淮安名菜,別的地可吃不到個味。醉蟹、欽工肉圓、高溝捆蹄、開陽扒蒲菜、蘿蔔絲鲫魚湯。您的菜齊,有什麼吩咐您再傳小的。”

    看著桌美味,程無憂食指大動,先每樣夾過兒試菜,然後再盛給康熙。康熙爺拿起筷子,正式開餐。李德全在旁邊小心伺候著,只覺得萬歲爺吃得很風度,程無憂吃得很速度。

    康熙平素食量不大,桌子的御膳通常就是每樣小口,淺嘗輒止。程無憂則秉持著浪費有罪的原則,努力往肚裡添。那算不上斯文的吃相讓康熙的心情很好,也跟著多吃些。李德全對此情形非常高興,琢磨著要是齊主子經常陪著萬歲爺用膳就好。

    “丫頭,可吃好了?”看終於放下筷子,康熙也放筷。

    手在桌下摸摸吃得圓溜溜的小肚兒,程同學美滋滋的贊嘆,“老爺子,淮安菜果然名不虛傳,味道真不錯。”

    看著程無憂像只吃飽喝足的小貓似的露出滿足的神情,康熙爺眼角都掛上笑意。丫頭在他面前從不裝假,不算很美,也不是很聰明,但非常自然,帶著出門就像普通的民間父女樣,這種感覺讓他很輕鬆。“是不錯,既然丫頭吃好了,那咱們也准備走吧!”

    李大總管伸手進袖筒裡翻翻,忽然臉色微變,“萬歲爺,老奴忘帶銀子出來!”

    程同學頓時傻眼,滿頭黑線,李大總管啊,您能記得帶套茶具出來,怎麼就想不起帶幾張銀票呢?“老爺子,丫頭第一次跟您出來用飯,理當孝敬您。”不想孝敬也不行啊,總不能因為吃霸王餐被人叉出去吧。

    提高音量向外招呼,“小二,結帳。”

    話音剛落,那小兒掀開門簾滴溜下鑽進來,看樣子似乎就守在門外。“幾位貴客吃好,四菜湯外加一壺上好龍井,共是八十三兩二錢,掌櫃的收您八十三兩就好。”

    “多少?八十三兩,是開酒樓啊還是劫道啊,你們還不如去搶,以為本姑娘不識數嗎?”開什麼玩笑,想個阿哥府的庶福晉,一個月的例錢才二十兩銀子。按照清代的銀價比,八十兩少也折合人民幣一萬二,是天價啊!

    “姑娘,小的真沒多報啊,瞧您幾位都是貴人,八十兩對您來也不過是小錢兒,何苦為難小的呢?”小二鬱悶,本以為遇到貴客,定能多得些賞錢,在門外守半天,怎麼偏遇到個這麼不好話的姑娘呢?

    “不是我要跟你過不去,本姑娘只是想弄個明白,京城裡一桌酒席也用不上這個價錢,我們幾個小菜怎麼就值麼多銀子?”看小二那副憋屈樣,想來並未說謊,程無憂也緩和態度。

    “原來您幾位是京城裡來的貴人,實不相瞞,咱們兩淮代的巨商富戶最喜宴飲,有些人家甚至愛擺流水席,魚蝦鱉蟹等都是有季節性的,產量也有限,所以慢慢地這些菜品都跟著水漲船高。往來的大多都是行走商人,來品嘗淮安名菜,通常也都不在意價錢,所以各大酒樓的菜價也都跟著提高。”

    程無憂聽後不免咋舌,兩淮的鹽商當真是富到妒人怨的地步,太奢靡。偷偷瞟眼康熙,發現他也微微蹙著眉,似有不滿。

    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給小二,看到他那比看到銀票時還要閃亮的星星眼,實在不好意思戳破他的美麗願望,硬著頭皮,“剩下的賞。”

    小二的表情瞬間感激崇敬外加諂媚,哆嗦半千恩萬謝。程無憂只覺得自己就是那種打腫臉充胖子的,得面子,失裡子,一頓飯吃得不像剛才那麼開心。

    離開酒樓,仨人繼續走走逛逛四處瞧瞧,但多少受到一些剛才那件事的影響,興致不像來時那麼高。

    太陽偏西,他們返回碼頭,卻見一群地方官員在岸邊排兩排等著覲見。看見他們走過來,整整齊齊地跪倒高呼萬歲。程無憂頭回經歷陣勢,著實過把狐假虎威的瘾。

    不知道的是,僅僅那麼一瞥,地方官們也都在琢磨她的身份。萬歲爺出巡從未帶過家眷,這個小姑娘是誰?八成是受寵的公主吧。多數人都傾向於這個答案,於是在不經意間,程同學那收到幾分禮物。

    呆呆地對著那些寶貝們大眼瞪小眼,終於琢磨明白其中的緣由。呵呵,淮安的地方官都很有錢啊,雖貪官污吏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可是,俗話得好,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程無憂可沒有這個本事,所以還是請示下領導吧。

    趁著晚上服侍康熙安寢,程無憂將那些禮盒捧過去。“皇阿瑪,奴婢今兒借著皇阿瑪的光,收到幾位大人送的禮物,無功不受祿,奴婢不敢收,還是交給您吧。”

    “嚯,還有收獲呢,既是給你的就收下吧,皇阿瑪的光還是准借的。不過都是誰送的啊?”

    程無憂將名帖上的名字報上去,康熙聽後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但是總覺得這些人的馬屁好像拍砸。

    他們正說著話,忽然甲板上傳來陣吵雜聲。“出了什麼事?”

    “回萬歲爺,有人私闖龍船,已經被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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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私訪記

    “放開我,你們放我進去,我要見萬歲爺幗幙幣幕,瞂睿睡碬我有冤情,我要告御狀綪綱緁綸,牓犖犒犗萬歲爺,草民有冤情蓏蓀蓓蓆,雒雌雿需萬歲爺……”孩童清脆響亮的呼喊聲傳進船艙,那嗓音原本很好聽菧菗蒯蓂,誖誒誏誦可是因為事態急迫喊得有些聲嘶力竭。

    康熙皺皺眉頭,聽聲音應該還是個小孩子,有什麼冤情會讓個孩子不畏生死夜闖龍船呢?“李德全,去把那孩子帶進來。”

    “嗻。”李大總管應聲而去,沒一會甲板上的喊聲停止。

    “皇阿瑪,奴婢還是迴避吧。”程無憂想著康熙爺要審案子,還是退出去的好。

    “不必,給朕泡杯茶,呆在這就好。”

    “啟禀萬歲爺,老奴把人領來。”李德全領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回來,程無憂和他們交錯而過。

    孩子一身半舊的長褂套在他瘦小纖細的身體上,臉色蠟黃,有些營養不良,但是人看上去到還精神,尤其是那雙眼睛,蘊含著個年齡的人不該有的堅韌。

    “草民梅世榮叩見萬歲爺,萬歲萬萬歲!”

    “恩,有何冤情,難道不知擅闖龍船驚擾聖駕,是大不敬之罪嗎?”

    “草民家為奸人所害,家破人亡,爹娘慘死,姐姐因被逼婚而被迫出逃。幾年來草民投狀無門,官官相護,不但無人做主反誣草民誣告,好的直接趕出公堂,差的還要挨上幾十板子。家已至此,草民只求能討還個公道,還何懼生死!”孩子在船板上跪得筆直,對上康熙深邃的眼神絲毫沒有畏懼。

    “家被何人所害,細細道來。”康熙很欣賞他的勇氣和堅韌,決定給他個機會。

    程無憂奉茶回來的時候,正聽見梅小哥徐徐講述著他家的遭遇。在聽來,是個後世影視作品中經常出現的故事。

    梅家本是商賈出身,梅老爺子幾年前在商場上結識位姓柯的有為青年,意欲招為婿,那青年認識兩淮鹽道吳大人,游梅老爺子起做官鹽生意。誰知他們竟和起伙來侵吞梅家家產,眼見梅家幾代家業毀在自己手中,梅老爺子怒急攻心含恨而終。老夫人一病不起,梅小姐因仇人逼婚外逃,梅小哥帶著老管家四處告狀,卻幾年無果。今日看見眾地方官在岸邊叩拜,得知官船上的竟是當今萬歲,才來冒險告御狀。

    康熙聽後沉默會,擺擺手讓李德全帶那孩子下去安置。以手支頭撐在桌案上輕按著太陽穴,如果那孩子的都屬實,裡面至少涉及兩淮鹽道和鹽商總會,只怕還會牽扯出許多人。

    程無憂輕嘆做皇帝就不是件省心的事呐。如今正當盛世,跟著出來本是為遊玩的,為啥還會遇到這種麻煩事呢!果然是個杯具!想想康熙也不容易,於是決定盡盡孝心。“皇阿瑪,奴婢會按摩,您試試?”

    “好啊。”

    康熙靠在椅背上,程無憂立於身後輕輕給他按摩頭部,不知道此時閉著眼睛的康熙爺在想些什麼,只覺得船艙裡的氣壓很低,太過安靜讓人不舒服。

    “丫頭啊,以你之見,剛才那小哥兒的話有幾成可信?”

    程無憂沉默,不想回答,而且覺得康熙也許並不是真的要問,只是自言自語而已。但是很明顯估計錯,等不到回答,康熙忽然睜開眼睛,以他們現在坐站仰頭低頭的姿態,就形成一種翻眼瞪的狀態,著實嚇了一大跳。

    平定下被嚇壞的小心肝,程無憂不得已開口,“皇阿瑪,審案子什麼的奴婢不懂,只是覺得百姓所求不過安居樂業,當然不會無緣無故與官相爭。而且那個吳大人的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恩,不就是給你送禮的其中一個?”

    “額,我想起來了,好像送對翡翠鐲子,貌似還挺值錢的。”程無憂決定不厚道一把,誰讓那家伙一看就是個貪官呢,也不用客氣。而且,聯繫康熙剛才的態度和現在的語氣,老小子九成九要杯具,也不算落井下石。

    “丫頭啊,咱們還是自己出去轉轉,親眼看看民間的情況吧。”又沉默一會兒,康熙輕嘆。

    “皇阿瑪,您要微服私訪?”啊呃,難道要代替下宜妃娘娘?

    “恩,怎麼,你不想去?”

    “當然不是,只是您這次別忘帶銀子,奴婢身上只有二百兩銀票,原本以為挺多的,可是怕在這兒兩頓飯就沒了。”程同學迅速表明態度,笑話,這麼狗血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跟著看。只是她的銀票啊,沒捂熱就飛了一張,想想就肉疼。

    “呵,丫頭啊,老四不給你銀子嗎,怎生這般小氣!”康熙被逗笑,想起在酒樓和小二討價,最後咬牙打賞時那不甘願的樣子,眼底笑意更濃,丫頭怎麼這麼有意思!

    “皇阿瑪您猜對了,奴婢跟了四爺幾年,頭一遭見到三百兩銀子,還是前兒他臨走時奴婢自己討來的。”不然小禿瓢早把這茬忘到腦後勺了。

    “哦,呵呵,老四為什麼不給銀子?”康熙來了興致,一直覺得他們倆的相處挺有意思,難得聽到當事人親口。要不國家元首有時候也需要八卦來放鬆下。

    “不知道啊,府裡別人的例銀都正常,偏偏不給奴婢,所以奴婢小氣也是被爺逼出來的。您不知道,奴婢每年年底給僕人們發紅包,都要提前去爺那裡支銀子。不然他忘了,奴婢就丟死人,雖然現在也丟得差不多。”要是知道什麼原因早就對症下藥把自己的銀子要回來。不過今天這股怨氣總算有地兒,偷偷告他狀出出氣。

    “哈哈哈,你們兩個呀,不過這樣也好,不然怎麼會注意到菜價的問題!”康熙被程無憂憋屈的樣子取悅,而且非常不厚道地沒有幫忙的意思。

    幾日後,船至鎮江,李大總管帶著船隊下運河入長江,直奔南京。康熙帶著程無憂、梅家小哥和兩個御前侍衛,喬裝打扮走陸路微服私訪。臨分開前,李德全將幾千兩銀票交給程無憂,千叮萬囑定要照顧好萬歲爺。程無憂看似嫻靜地聽著,只是眼睛一直沒離開那厚厚的一摞銀票,險些產生種攜款私逃的沖動。原來萬歲爺的私房錢還是很多的,不知道昧下兒行不?

    一行五人在鎮江轄內的個小村莊上岸,康熙爺為深入民間體察民情,穿著打扮盡力簡樸,程無憂也換上裝,梅小哥因為懂方言熟地理被帶在身旁,兩個侍衛落後一小段距離跟在後面。

    運河邊的小漁村,民風淳樸,井然有序,幾個年輕的纖夫蹲在河床根歇腳,婦們忙著織網曬網,幾個老人圍坐在田間地頭的石桌旁聊。看見他們這些外鄉人,頗為詫異,熱絡地和他們打招呼。

    “這位先生是路過吧,來喝碗水吧!”一個年近古稀卻精神矍鑠的老頭兒招呼康熙過去坐下,俐落地到碗白水遞到他面前。

    “多謝老人家,您老身子骨挺好啊,日子過得還不錯嗎?”康熙扶著老頭同坐,看似隨意地閒聊。

    “馬馬虎虎,我們村子也就是靠著打魚和拉纖勉強維生吧。”

    “怎麼,你們沒有土地嗎?”

    “有是有,不過也和沒有差不多。”

    “此話怎講?”康熙皺眉,難道是攤派太多嗎?他明明已經下詔,自三十四年以後永不加賦的呀?

    “聽您的口音是北方人,難怪不知道我們當地的狀況。我們這一帶因為河床沖刷,湖水坍塌,很多土地都被淹沒在水裡面,可是在官府的圖冊上,我們還要按照原本記載的畝數上稅,您說我們在地裡辛苦一年還能剩下什麼?”

    康熙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愣了下才問,“難道沒有向地方官反應嗎?”

    “哼,那些大老爺們只管自己加官進爵,哪管百姓死活。”一個小伙子扛著個漁網走過來,“爺爺,留下兩條大錦鯉,咱們今也加個菜!”

    “呵呵,是小老兒的孫子,小孩子家不懂事,亂說話,您別見怪。”老爺子直覺康熙不簡單,話間很是恭敬。

    “哪裡,小伙子的也是實話。”

    “唉,康熙爺倒是個好皇帝,詔令永不加賦,只是可惜他老人家天高皇帝遠,不了解這裡的情況啊!”另個老頭兒頗為感概地搖搖頭。

    “聽說萬歲爺來南巡,小老兒要是能見上一見就好啦!”

    “老哥真是老糊塗,就算萬歲爺來南巡,見得也是那些大老爺們,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哪能得見?”

    “哈哈,人老就是愛胡思亂想麼。先生,若是要到鎮上只怕得晚上,不如就在小老兒家裡用頓午飯吧!”

    “如此甚好,叨擾老人家了!”康熙並未推辭,一行人跟著老頭回到他家。

    漁家小院裡擺兩張木桌和幾條長凳,那兩條大錦鯉變成糖醋鯉魚擺上餐桌,老頭兒還拿出家釀的米酒來招呼他們。康熙和老頭兒邊吃邊聊,程無憂小心地給他撥著魚刺。飯菜雖粗鄙,但顯然康熙吃得很開心。臨走時,程無憂留下十兩銀子,強迫那老頭兒收下。

    離開漁村,康熙很輕嘆,“百姓良善,朕不親自看看,又怎知他們的疾苦?”

    沒人接茬,程無憂當然也沒有,當皇帝的如果事必躬親那就得累死,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相信他的官員多數是好的。幾樁事兒是知道,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只是穿成小禿瓢的小老婆,又不是出將入相的大人,只管混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大清朝的事輪不著來管,管也白管,該亡的時候還得亡!

    在小鎮尋個客棧歇宿,第二天買套馬車,兩匹駑馬。小鎮太小,實在沒有好馬,倒是有些難為人家御前侍衛。路上了解了不少民風民俗,也聽到不少百姓反應的問題。半月後終於抵達南京城。

    到傳中的“六朝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程同學當時就不淡定。看著城樓上的兩個大字,險些熱淚盈眶。秦淮河啊秦淮河,難得離得這麼近,要是能去花船上逛逛就好。

    他們進城時已是傍晚,秦淮兩岸,華燈燦爛,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凌波,如夢如幻。程無憂脖子伸得老長,只感覺眼睛不夠用,比劉姥姥還劉姥姥。

    “丫頭,丫頭!”

    “啊,老爺子,您叫我?”程同學的神游被打斷,硬生生把脖子收回來。

    “恩,咱們先找個客棧住幾日,然後再去和他們匯合。”

    “好啊!”程無憂拍手稱贊,只琢磨著怎麼把康熙拐到花船上去,也好跟著開開眼。

    住進沿河岸邊的一家客棧,在樓下用些簡單的酒菜,大堂裡的人都興致勃勃地討論著秦淮河上的新花魁。

    “嗨,你們知道嗎,有兩個外地來的貴公子已經包下媚沁姑娘的船有十天啦!現在已經是秦淮河上身價最高的姑娘。”

    “那裡聚集的都是巨商富賈,達官顯貴,聽說和幾位大人都有往來呢!”

    “聽人說那媚沁姑娘原本也是個苦命人,走投無路自己賣身青樓,也是可憐人啊!”

    “聽到什麼,那姑娘有什麼苦衷啊?”

    “聽說,結識幾位大人是想尋人幫報家仇呢,可惜,事到如今也沒個結果。”

    “唉,傻姑娘,世態如此,有誰會真肯替她出頭呢!”

    “這位大哥,可知道姑娘本名叫什麼?”梅家小哥忽然插句。

    “這個不清楚,大家都叫媚姑娘,到這裡也有兩年有餘吧!”

    程無憂原本只是在聽八卦,可看見梅家小哥緊握的拳頭,不禁聯想:媚,梅,難不成那花魁是他的姐姐嗎?“老爺子,我們不妨也去瞧瞧。”

    康熙自然也注意到梅小哥的反常,微微頷首。幾人租艘畫舫,兩個唱曲兒的姑娘,緩緩駛向河中,去尋找那艘最大的花船。

    詩詞曲賦,附庸風雅啥的程無憂都不在行,自請去尋找目標,順便看看奸情。康熙以為呆在船艙裡讓她不自在,也就隨她去,梅小哥也尾隨出來。

    河上船只彩燈懸掛,絢爛多姿,詞曲琴韻蕩漾其中,比之白天更顯繁華。

    程無憂立於船頭四處張望,不遠處艘大船迎面而來,青衫公子迎風而立,衣袂飄飄,卓爾不凡。

    船身靠近,兩人目光交錯,不由同時怔愣,繼而驚呼:

    “好個小禿瓢!”

    “好個臭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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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人品強大

    十里秦淮,燈船蕩漾,河中一艘精美的畫舫上正在上演一幕相見歡。父子重逢,夫妻重逢,姐弟重逢。有驚慌錯愕的,有滿面怒容的,有熱淚盈眶的,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除梅家姐弟久別重逢喜極而泣之外,其餘人臉上的表情那還真是復雜又熱鬧。康熙眼見酒樓裡傳得沸沸揚揚的兩個貴公子竟是自己的兩個兒子,那表情就是沒有表情;太子看到康熙頓時急出一腦門子汗,後來不知想到什麼又慢慢淡定;胤禛看見程無憂滿肚子怒火,待又看見他皇阿瑪只好默默無語。於是只有程同學的表情最直接,惡狠狠地盯著自家小禿瓢咬牙切齒。

    場面很尷尬,跟著的兩個侍衛默默地躲在陰影裡,心道這回可真是開眼!

    最後大領導打破僵局,吩咐太子留下,父子長談,梅家姐弟退下共敘別後心酸,胤禛和程無憂小兩口也退到廂房去解決家庭內部矛盾。

    “說吧,為什麼打扮成這副樣子出現在這裡?”胤禛雙手環胸,面沉似水,先發制人。

    “奴婢有什麼可說的,奴婢是跟著皇阿瑪出來私訪的!倒是爺,不是跟著太子爺先到南京來辦差的嗎,怎麼跑到秦淮河上賴十天啊?”雖然程無憂也是有私心想到秦淮河上看熱鬧的,可是有康熙這個大靠山,說出這些話時非常的理直氣壯。

    “恩,你怎麼知道有十天?”反觀胤禛,剛剛的氣勢頓時有些弱。

    “哼,如今那些酒樓裡都在盛傳有兩個外地的貴公子包花魁的船整整十天,爺可真是出名啦!您算什麼呀,家中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嗎?”家裡大小老婆堆的人,居然還跑到外面拈花惹草勾三搭四,真真可惡!

    “少胡說,爺是來辦差的。”回話時,氣勢又降一大截。

    “辦差?在花船上,還辦十天?”陰陽怪氣就是用來形容此時的程無憂的最佳詞語。

    “——別用種語氣,爺真的是在辦差,那姑娘家裡有冤屈,可是又不敢輕信咱們,所以拖很久。”胤禛的氣勢徹底乾癟,忍不住開始解釋。

    “真的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當然沒有,有想法的也不是我!”

    “——明白,因為太子爺先看中那梅姑娘,所以爺就不能有想法,只好站在船頭去勾搭別人!”程無憂腦中自動奸情再現,怎麼也不相信他在花船上待十天會乾乾淨淨。

    “胡說八道什麼,爺站在外面是因為,是因為——哎呀,被你氣死了!”都怪二哥,非拉著他,回不清楚,皇阿瑪還不知道要怎麼想呢,真頭疼!

    “哼,被猜中那陰暗的小心理,所以惱羞成怒?打著辦差的幌子狎妓,還真有本事!”到興頭上,不小心話有些過。等反應過來也收不回來。

    “齊薇兒,別太過分,爺才沒做那等骯髒事,少往爺身上潑髒水!都是爺把你慣的,敢這麼和爺說話,今兒再不管教管教,就真的無法無天了!”胤禛剛剛癟下去的氣勢因為她的一句話又重新膨脹,陰著臉氣鼓鼓地步步邁向無憂。

    程無憂也有些慌亂,小禿瓢不會要揍我吧,是強權政治!“呃,你要幹什麼?站住,別再過來啦,被我捉奸在船,還想對我家庭暴力……”

    扯過眼前的人,惡狠狠地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帶著懲罰意味的啃咬情不自禁演變成膩人的纏綿。天知道他這一個多月是怎麼忍受的,一把抱起壓向柔軟的大床。

    “唔……恩……等下……不要睡在床上,誰知道有多少人睡過,髒兮兮的。”程同學還真是夠執著的,明明情動卻還在關注這件事。

    “爺來的時候都換過!”邊忙著和兩人的衣服戰斗,邊抽空解釋。

    “哼,連床都換,還敢說自己沒壞心思?”抓住衣襟,說什麼也不輕易讓他得逞。

    “還沒鬧完,難道想讓爺睡那些髒兮兮的床?”刺啦,障礙沒有。“……好了,乖,別廢話,我好想你,自從離京就沒有……”

    小禿瓢以其在床上急不可耐的強悍表現,向程無憂證明他的確守身如玉沒有偷吃!

    朝陽透過窗稜灑進船艙,水鳥唱響起床樂,床鋪上交纏的兩人在彼此的懷抱中睜開雙眼,墨黑的眼瞳對上,視線糾纏。

    胤禛在程無憂的額頭印下一吻,“睡得好嗎?這是自離京後睡得最好的一夜。”

    “恩。”實話,程無憂昨晚睡得也很好。雖被他折騰半宿,可是小禿瓢的懷抱讓她很安心,睡得很香甜。跟在康熙身邊東奔西走,雖算不上勞累,但是惦記著照顧康熙,夜裡很難安眠。對她來說,也是離京後睡得最好的一次,不過,不打算告訴他,免得那人得意忘形。

    “對了,昨兒見到爺時喊得什麼?”現在想起來,臭丫頭好像給他起個什麼外號。

    “啊,有叫什麼嗎?當時是喊爺呀,哈哈哈!”一時情急,口誤啊,禍從口出,這小子不會翻舊賬吧!

    “哼,爺明明聽見的,雖然不清楚,但別想抵賴!”在雪白的脖頸上咬口以示懲罰。

    “誰抵賴,昨兒晚上琴曲不絕,你們又是一起出聲召喚的,爺幻聽,幻聽。”開什麼玩笑,不抵賴難不成還承認麼?可憐的小屁屁挨揍怎麼辦?程無憂掛著極其諂媚的笑,往胤禛懷裡又蹭蹭,隨時做好他再追問就主動獻身的准備。

    胤禛對她的賴皮哭笑不得,只好裝著惡狠狠的警告,“以後再敢叫爺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爺就把你的小屁股打開花!”

    “呵呵,不會,不會,絕對不會。”通常都是在心裡叫,昨天絕對是意外。

    “心裡面想也不行!”

    “好。”切,什麼時候成她肚裡的蟲兒,猜得這麼准。

    “四爺,齊主子,萬歲爺吩咐到上面等候,一起回行轅。”侍衛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請注意,並非人家沒名字,而是滿名太拗口,程無憂沒記住。

    “好,知道。”

    兩人急忙起身,各自穿好裡衣,程無憂撿起被扔在床腳的外衫,皺眉,領口被小禿瓢給扯破。“爺,這裡還有衣服嗎?”

    “恩,在那邊,自己去找吧。”

    程無憂將胤禛隨身的包袱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個能穿上身的。“明明小時候可以偷著穿的,現在怎麼都長這麼多!”

    “呵,爺若總是和那時一般高,那還能看嗎?”拿起手上的那件白色長褂自己穿在身上,順便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下。

    “可是,這怎麼出去啊?”

    “恩,我去想想辦法,你等著。”

    從梅姑娘那裡借一套裝,程無憂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把船上的姑娘著實嚇了一大跳。估計扮男裝逛花船的,她們也是第一次遇到。

    梅家姐弟跟著眾人一起回到行轅,南京府的各路官員終於盼到萬歲爺,懸著的一顆心有一半落肚。至於另一半就要看他們有沒有什麼把柄恰巧被英明的康熙爺逮到。

    程無憂又做回康熙身邊的侍女,胤禛被派去協助太子處理梅家的案子,而那個水沒田地的事情則交給小八去調查。各當各的差,各忙各的事,也是康熙爺對兒子們的檢驗。

    行轅裡侍女不少,李大總管也沒好意思安排什麼事給她做,於是程無憂就閒下來。

    “諳達,這是上次您給的銀票,還剩兩千多兩,還給您。”做了幾天的思想斗爭,程無憂最後還是選擇做個好孩子,將銀票還回去。

    “哦,萬歲爺交代齊主子路跟著奔波勞碌,甚是辛苦,如今到南京總算可以好好玩玩,這些銀票就給主子花銷。”

    “太好了,皇阿瑪萬歲!”估計是程無憂喊得最真誠的一次。

    “不過,諳達不厚道,這麼好的事情居然不早告訴我,還要等到我來還銀子。”往李德全身邊湊下,壓低聲音抱怨。

    李德全那萬年沒啥表情的臉終於出現變化,“呵呵,主子嚴重,老奴不敢,是萬歲爺這麼交代的。”

    囧裡個囧,康熙個腹黑老頭!程無憂忍不住腹誹。不過拿著銀票心裡就是美啊,迫不及待換好裝,出門玩樂去鳥!

    還沒走出多遠,迎面遇上十三和十四,“姐姐,是要出去玩嗎?帶我們一起吧!”

    “你們兩個沒事做?那就走吧!”

    化身翩翩公子的程無憂帶著兩個小弟大搖大擺地走出行轅。忽然想起胤禛的交代和那個被忘在角落裡的富康,“呃,咱們是不是應該帶兩個侍衛?”

    “帶他們做什麼,礙手礙腳的,我們自己出去多自在。姐姐放心,真遇到什麼事還有我們呢!”倆人齊拍胸脯保證。

    於是在程同學的僥幸心裡和兩個小弟的自我表現慾之下,仨人就這麼上大街。

    旅游就是要看美景吃美食,程同學帶著兩個弟弟,往秦淮岸邊逛,順便去尋找傳中的秦淮八絕。

    “姐姐,聽說你跟著皇阿瑪上花船,好玩嗎?”十三賊頭賊腦地問個不純潔的問題。

    “小孩子家家,少打聽這些閒事!”呃,帶著雙雪亮的眼睛想去尋找路人甲乙丙的奸情取樂,結果撞見自家相公,然後自己被吃乾抹淨,能算得上好玩嗎?

    因為又神遊,所以不小心撞上迎面走來的某位仁兄。“對不起!”往旁邊退一步,給人家讓出路。

    誰曾想,那人不但沒有過去,反又湊到面前。“小公子好面生,可是才到金陵游玩的?”

    “恩。”那人身上混合著汗臭和脂粉的奇怪味道傳過來,程無憂皺眉,又退一大步。

    結果那人又跟著上前一大步,“在下金陵萬安,城裡一半以上的商鋪都是我家開的。不才想和公子做個朋友,就由在下做東,給公子做個導游如何?”

    你家開商鋪關我屁事,整個大清朝都是我老公家的!是程無憂此時的心聲。忍著不耐,拱拱手,“萬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領,只是和兄弟們不喜被人打擾,就此別過。”

    程無憂說罷意欲從他身邊走過,結果又被他胖胖的身子給擋住,他身後的兩個侍從也跟著圍過來。

    “萬公子是何意?”好狗不擋路,今兒遇見一個還不如狗的?

    “從公子踏上這條街道,萬某就已被公子吸引,心生愛慕,只想結交公子這樣的璧人。”

    看著這人肥頭大耳滿臉橫肉地惺惺作態,程無憂險些嘔吐,“小子眼睛有毛病還是腦子有毛病,看不出爺是人嗎?”難道今天的扮相不成功嗎?

    “江南民風開化,這又有何關係,萬某就好男風!”

    後面的兩個傻小子終於弄明白狀況,對視一眼,“扁他!”這個可惡的肥豬,居然敢調戲他們無憂姐姐,而且還是當成男子調戲,這叫什麼事啊!

    叮叮哐哐一頓拳腳相向,肥豬及其侍從沒能抵抗住兩位小爺的攻勢,程無憂憋了一肚子怨氣腳踹在他肥嘟嘟的肚子上,他整個人就那樣橫著倒下去。兩個侍從趕緊拉起他夾著尾巴逃跑。

    “丫的,腦袋讓驢踢了!”程無憂忍不住爆粗口。

    “哧,真是惹的事都新鮮!”

    一聲嘲弄從腦頂傳來,抬頭看,一張妖媚的臉正探出酒樓二樓的窗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氣還沒順過來的程無憂氣鼓鼓地就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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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58:22 |只看該作者
錢程無憂否

    髮梢的毛髮根根倒豎的程無憂氣勢洶洶的飛奔酒樓,兩個小弟緊隨其後,左右保駕護航,那是相當的有氣勢。一把推開包間的房門,程無憂不管三七二十開口便數落,“你個混小子,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敢看姐——”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屋裡面除了胤禟,全是生人,看起來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確定小九是以什麼身份和些人見面的,三人臉上都顯出一絲不自在。

    看著屋內那張張茫然失色不明所以的傻臉,程無憂忙收斂神色,鎮定道,“原來在忙啊,倒是我們魯莽了。”

    眼見著程無憂硬生生把話憋回去,又瞬間上演變臉絕活,小九一臉戲謔,憋笑起身“四……”剛開口,看程無憂一記眼刀飛來,頓頓,“咳咳,六哥,十三弟,十四弟,你們過來坐。”

    “奴才等給六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請安,三位爺吉祥!”眾人恍然大悟,就說嘛,敢這麼和九爺說話的一定都是大人物。

    “諸位不必拘禮,我們也是出來玩的!”十三看程無憂沒反應,發話免人家的禮。

    程同學此時正默默無語兩眼淚,六阿哥,他老人家已經走了多時,不是化羽成仙就是轉世為人,小九給按的名號還真是……。不過總比把“四哥”兩個字出來好得多,不然這次真得屁股開花!

    內心百轉千回的程無憂呈現幅面癱相坐在胤禟旁邊,狠狠地剜他兩眼。胤禟回個千嬌百媚地笑,往她跟前湊湊,用只有倆人能聽到的聲音,“是你不讓我叫的,該感謝你的急智才對,別人沒准人家以後會遇到呢!”

    “哼,就不怕被人當成詐屍!”這話幾乎是用鼻子哼出去的。

    “嘿嘿,誰會記得那麼清楚!”小九樂,笑得更妖媚。

    將他那張欠扁的臉推到一邊,掃圈酒桌旁的人,發現兩張在行轅裡面看見過的臉。這小子和這麼多地方官員和富商們聯繫做什麼?“小子人緣不錯啊,才到幾日就有這麼一堆人請吃飯啦!”

    “奴才劉仁遠是九爺的門人,九爺到江南,自然盡孝心。”胤禟右邊坐著的人對她一臉諂媚的笑接話。程無憂瞟他一眼,這個人去覲見過康熙,貌似是個河道官。

    “這些個都是些江南的大商戶,不瞞你說,請他們來是想學學做生意。”胤禟手指輕敲著桌面,略微偏頭對著程無憂詢問的視線,不似在開玩笑。

    “你要做生意?真的?不怕老爺子說你不務正業?”程無憂詫異的看著他,以這段日子跟在康熙身邊看來,康熙是非常重視農本的,對於商業絕對談不上支持,不壓制就不錯了。士農工商,商在最末,堂堂大清皇子要與市井商賈為伍,她可不認為康熙會對胤禟的想法毫無阻攔。

    “我喜歡,反正我也不是個有出息的!”自嘲地一笑,夾塊魚肉給她。

    “九哥,老爺子不會同意的,還是別惹他生氣了,小心挨罵!”十三、十四都跟著勸,皇阿瑪搞不好會大發雷霆的,九哥若真是去當大皇商,怕是再難入皇阿瑪的眼。

    “明白,沒關係。老爺子不看重我,總得幹點兒自己喜歡的事。”程無憂覺得胤禟此時的笑帶著挑釁的味道,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妖孽。

    正晃神間,忽聽得外面亂哄哄鬧作一團,“就是這間,你們去把人給爺帶出來!”門被踢開,挨了頓胖揍,鼻青臉腫,左一塊膏藥,右一條繃帶,變得更加不堪入目的萬肥豬帶著一堆人闖進來。

    “哼哼,你們打爺還敢在爺的地盤吃飯?乖乖跟爺回去,把爺哄高興也許還能放回家!”自以為人多勢眾,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萬某人得意洋洋地自我膨脹中。

    程無憂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默默感嘆著,人若是蠢,擋是擋不住的,他自己找死就怪不得別人。

    “萬安,你個蠢貨,知道上坐的都是誰,敢來這裡胡鬧?”坐在桌子末角,離門最近位置的個人蹭地站起來,攔住萬安,低聲跟他幾句話。

    萬某人頓時滿臉菜色,渾身肥肉亂顫,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滾下樓。

    胤禟面色陰沉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十三、十四同時看向程無憂,她也無奈地回望他們,“這事誰也不准說出去,不然我跟他沒完!”倒霉事要是傳到咱家小禿瓢耳朵裡定會禁她的足,她的南京游也就算泡湯了。

    好心情都被萬某人給攪光的程無憂興致缺缺挑揀著面前的飯菜,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裡添著,山珍海味也失吸引力。胤禟看她厭厭的,便早早散了酒席,四人擠進胤禟的馬車返回行轅。

    “哧,你也真有本事,穿著男裝都能被人調戲!”名為胤禟的烏鴉嘴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常高興地看著程無憂的臉色瞬間變化紛呈。

    “哼,那是因為你不在,不然他就沖著你去了。”冷冷一笑,挑挑眉毛,這句話成功讓形勢逆轉。

    “胡說八道!”白眼,背過臉不理她。他從小到大最討厭別人說他長得漂亮,尤其不能說他像人妖,不然自家老娘也要翻臉。

    “再次鄭重地警告你們,誰也不准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尤其你們兩個大嘴巴,要是傳到你們四哥耳朵裡,我就再也不認識你們!”誰敢攪黃她的公款贊助遊,她就把那人拉入黑名單,列為拒絕往來對象。

    被點名警告的十三、十四,摸摸鼻子嘿嘿傻笑,只在心裡嘀咕,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幹嘛這樣千叮萬囑好像他們很不可靠似的。

    “哼哼,怕被四哥知道不准出門?那就給些封口的好處吧!”聽她這麼一說,小九又來興致,不懷好意的陰森森地笑。

    “好處?哼,記得某人好像一直欠著我的救命之恩沒有還,而且,自那年在草原上認識姐姐後,好像從來也沒有叫過。”哼,小子到真有做商人的資本,不會放過每個可以奸詐一把的機會。

    “又不是小孩子,叫什麼?再說對你不夠好嗎,這些年你沒少從我這裡得好東西,連帶著你家小果果一起。”被程無憂說得略微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他很快就跳起來反駁,而且人證物證俱全。

    “那丫頭要的與我無關,別記在我頭上,那也是你們慣的。”想起她的寶貝兒,程無憂不禁有些頭痛,那小丫頭絕對將貪財好色發揮到極致。第一次拜見德妃的時候,伸手就去抓頭上的鳳釵,在御花園見到良妃時,更是手腳並用爬到她的身上,濕嗒嗒地小嘴亂親亂蹭,弄得大美人整面臉口水,害得老娘無地自容。還有就是那小丫頭非常喜歡纏著小九,而且每次必有斬獲。

    “呵呵,是我們願意寵著,不過你也別想摘乾淨,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那丫頭絕對是隨你。”想起那個可愛的小侄女,再看看眼前的娃兒娘,小九此時的面色柔和至極。

    幾人嘻嘻哈哈著小果果的糗事,寶貝兒讓程無憂的心情漸好,不再琢磨那件讓她鬱悶不已的“艷遇”。

    乖乖地在行轅裡窩幾日,小心觀察著自家小禿瓢的情緒,發現他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梅家的案子上,似乎真的不知道她惹出的麻煩,便非常放心地去扮演賢妻良母。

    胤禛沉著臉眉頭緊鎖翻著手裡的卷宗,最後有些洩氣地把它仍在桌子上,窩在椅背裡仰頭望天。

    程無憂走到他身後,輕柔地給他按摩太陽穴,“怎麼了,心情這麼糟糕,梅家的案子很難辦嗎?”

    “哼,江南一帶官商勾結,盤根錯雜。那個吳顯懋早早就銷毀他和柯家來往的證據,將這件事推成商場上的爭斗,梅家自己經營不善才被柯家鑽空子,而且他們沒有直接害人性命,還真是不好治他們什麼罪。”胤禛在她的按摩下慢慢放鬆,但語氣裡還是難掩憤懣不甘。

    “啊?難道就沒什麼辦法?那個叫吳什麼的官在淮安時還送我對翡翠鐲子,估計他肯定誰都沒落下,挨個送禮,明顯就是貪官污吏麼。”不懂《大清律》,原以為在封建皇權下,皇帝想治誰的罪就可以治誰的罪呢!看來她太膚淺,連自家小禿瓢都愁眉不展的,這些官場上的事情復雜得很呐。

    “恩,以目前的證據來看,那個柯家涉嫌陰謀侵占他人家財,會被撤銷商會裡的職位,沒收部分家產,至於那個吳顯懋只查出多數財產來路不明,最多也就是個貪墨之罪吧。唉,跟你說這些,不過是疏解疏解,不要跟別人說,本不該講這些事的。”胤禛拉下她的手,將她圈坐在身前抱在懷裡。

    “我知道,爺也別想,把查到的事情呈報給皇阿瑪,由他老人家決定吧。瞧這幾日累的,好好歇歇吧。”別人都是跟著出來玩的,領差的太子把事情都推給胤禛,自己哄美人去,可憐我家小禿瓢每日早出晚歸不得閒,出門旅游都比別人辛苦。

    “恩,這幾日怎麼這麼乖,皇阿瑪不是賞你不少銀子嗎,怎麼沒出去玩?”他的小人這幾日賢惠得有些不正常呢!

    “一直都很乖啊,而且,爺麼辛苦,哪能扔下你不管自己去享樂呢?”程無憂蒲扇著大眼睛,臉不紅心不跳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哧,真心話?”

    “真,絕對真心,比珍珠還真!”

    “哼,通常這麼乖的時候,定是做了什麼錯事怕我知道。”信才有鬼!

    “哪有,爺太敏感啦,哈哈哈!”默念,咱家小禿瓢越來越不好對付。

    “不管有沒有,今兒晚上留下來好好安慰我吧!”抱起轉向臥室。

    “呃,我現在還是乾清宮的宮女,應該回到皇阿瑪那邊去吧!”

    “那邊沒什麼事,這裡比較急需。”行動派的胤禛再次身體力行這種時候千言萬語都是多餘的。

    一夜纏綿過後,程無憂確定胤禛的確還不知道惹得禍,於是第二天又蹦蹦跳跳地招呼兩個小弟出去玩。這次為預防萬一,帶上富康和十三、十四的兩個侍衛。

    大隊人馬再次殺到秦淮河邊,在吃吃喝喝玩玩鬧鬧中聽到一個不算小的消息。城裡的萬家商戶不知是得罪什麼大人物,幾日光景家業盡毀,全部改名換姓,唯一的兒子還被人裝在麻袋裡一頓狂扁,打個下半身不能自理。

    三人對望幾眼,十四小聲嘀咕,“不會是九哥吧!”

    “哼,看來這小子算是開張了,應該分份紅利!”也算是給他提供契機,應該算是原始股東。

    “嘿嘿,姐姐不怕被四哥知道後就去找九哥要了吧!”十三頗有些幸災樂禍地提醒。

    “哼,都怪你們兩個,還好意思拍胸脯保證呢!”

    “那個,我們也沒讓那厮得逞啊!”十四很委屈。

    “聽你話的意思,還覺得挺遺憾的?”用來裝模作樣的扇子正好拿來拍他。

    “哪有,姐姐又挑我語病,我的意思是和十三哥都盡力。”

    “所以,小孩子就是不太可靠啊!”手搖折扇,不無悔恨地搖搖頭。

    “姐姐!”又被鄙視,兩位小爺很不滿。

    “哈哈哈,不過也沒什麼不好,人生總是要碰到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才能圓滿啊!”作為美人,是一定會受到些地痞流氓的騷擾的。雖早早嫁作人婦,如今又成孩兒娘,不過才二十出頭,還處於人生中最美好的時段啊!這麼想想,程無憂又樂,雖然調戲的人檔次差些,勉強算是次人生經歷吧!

    幾日以後,梅家的案子有結果,和胤禛估計的差不多,柯家被擠出商會,一半家產充公,吳顯懋因為貪墨罪免職,永不錄用。

    小八也將江南被水淹沒的田地重新查清,造好圖冊,呈交康熙,漂亮地完成差事。

    處理完這些事情,康熙帶著他們四處游玩,觀賞著名的江南園林,真正地放鬆一段日子。半月後聖駕啟程返京。

    返程的人群中多兩個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個是梅家小哥,康熙將他留在身邊做侍衛,另一個是他的姐姐,康熙竟同意太子將她帶回京,安置在宮外的別院,幾乎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例銀悲喜劇

    返程的速度比南下時快得多,在通州登岸後,程無憂打發富康快馬趕往莊子接小紅等人,自己則跟著皇輦進宮,去接她的寶貝兒。

    坐在永和宮正殿喝著茶,靜候德妃和果兒午睡甦醒,隨意掃視大廳裡的擺設,發現和離開時相比變很多。瓷器基本都被收起來,原來擺在門口的幾盆花也不見。程無憂甚為奇怪,招呼個相熟的小宮女過來詢問,“額娘最近喜好變了嗎?怎麼大廳裡很多擺件都不見了?”

    “回齊主子,娘娘的喜好沒有變,至於這些東西為什麼收起來,您待會就知道!” 小丫頭笑呵呵地回話,卻沒有告訴她想要的答案。

    “嗬,還賣個關子!”程無憂噗哧笑,並沒有介意。

    “不是奴婢賣關子,而是這事奴婢告訴您了,您就沒有驚喜了!” 知道她為人隨和,這個叫琴兒的丫頭才敢跟她開個小玩笑。

    “哼,鬼丫頭!”

    “現在誰是鬼丫頭啊,以本宮看,就數你最鬼,怎麼樣江南好玩嗎?”德妃從後殿轉出來,貴嬷嬷跟在身後,懷裡抱著小果果。

    “媳婦給額娘請安,您吉祥!”程無憂忙站起身,上前見禮。

    “好啦,過來坐吧,看看你的小寶貝兒。”

    貴嬷嬷將果果遞到程無憂懷裡,小家伙眨著大眼睛盯著看好會。“寶貝兒,不認識額娘了?”

    “額——娘——”小果果綻開大大的笑臉,甜膩膩地喚聲,只把程無憂激動得無以言表。

    “啊,果果會叫娘了,再叫聲!”

    “額娘——”

    “好、好,小乖乖——”抱著果兒親又親,開心的同時不免又有些遺憾,幾個月都不在兒身邊,女兒說的第一句話都不知道。

    “額娘,謝謝您,這幾個月果果定給您添了不少麻煩。”程無憂真誠地向德妃道謝,帶小孩子是件挺辛苦的事情。雖並不用德妃親自動手,可是畢竟是因為有她的疼愛和細心關照,永和宮的人才會對她的小果果關懷備至,照顧得無微不至。

    “不麻煩,果果可是本宮的小開心果,要是沒有她,本宮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過這段日子呢!宜妃和良妃們經常過來,搶著帶果果玩,都羨慕本宮有個小孫女陪在身邊呢!”萬歲爺出宮,對她們來說紫禁城就成座死城,要是沒有小果果,就只剩枯燥乏味與之相伴。更何況,也是真心喜歡這個聰明可愛的小孫女。

    “阿奶——”小果果還不滿周歲,就已經很會聽話音看臉色,聽到奶奶叫的名字,歡快地回應。

    “哎呦,我的小乖乖,讓額娘看看,還會說什麼!”這一喚,德妃更開心,即便有麻煩有辛苦也心比蜜甜。

    貴嬷嬷上前抱起小果果,讓站立好,然後拎起她的小手,領著在大殿裡走起來。小家伙走的還不太穩,一步三晃,空閒著的小手伸到半空中,似乎在掌握平衡,小屁股扭扭的,非常可愛。

    “啊,都會走了!”離開的時候,女兒爬得還不是很快,如今卻能走路,仿佛一夕之間就長大了。再次將女兒抱在懷裡,程無憂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酸。

    “額娘,您將果果養得真好,那些收起來的花盆和瓷器是怕碰著吧!您讓我覺得自己這個做額娘的好失職。”女兒的第一句話,第一步路居然都不是在這個做娘的引領下學會的,扔下不滿八個月的女兒自己跑出去玩,還真是個壞媽媽。

    “傻丫頭,你還年輕,自然要趁著有機會多出去走走。果果這孩子聰明伶俐又討人喜歡,本宮巴不得就把她留在這兒給我做伴兒呢,只怕你捨不得!”德妃兩句話就開解程無憂,不讓她介懷。

    “額娘,呵呵……”程無憂憨笑,的確捨不得,再說也於禮不合。

    “好啦,只要記得經常帶進宮來請安就是。”

    “一定。對了,額娘,無憂給您帶了禮物,您看看可中意?”

    侍女捧過程無憂帶過來的禮盒,裡面是整套頭飾,諸如:鑲寶鳳蝶鎏金銀簪,累絲嵌寶銜珠金鳳簪,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翠步搖,寶藍翠珠釵和燒藍鑲金花钿等,還有些精美的蘇繡香包、扇袋,手帕等。

    “丫頭,你可是沒少破費啊!”德妃仔細端詳著這些首飾,別致典雅,做工精美,很對她的喜好。

    “這些首飾是媳婦選的,爺掏的銀子。這些繡品倒是無憂自己掏的銀子,留著給額娘打賞用吧。”這些首飾是按照德妃喜歡的風格選的,價錢倒是其次,主要是份心意。這些年送出去不少禮物,康熙和那些小數字們都得過她的禮物,可是還真沒送過德妃什麼像樣的東西。心裡一直過意不去,這次也算借花獻佛,花的不是自己的銀子。

    “你們都有心。禮物額娘收下,打賞額娘也會替你發下去,免得以後不好意思把小果果送來陪我老太婆。”德妃笑著點頭,這個丫頭很會辦事,一份禮物送和兒子兩個人的孝心,要打賞照顧小格格的下人,也是只提供東西再由經手,不僭越卻又讓人記得的好。

    “額娘,您又笑我,天底下哪有像您麼美的老太婆!”沒等程無憂接話,十四一溜煙小跑鑽到德妃身邊。胤禛和十三見過禮,坐到程無憂旁邊。

    “嗬,都回來了,額娘看看,一定玩瘋了吧,都黑了。”德妃慈愛地端詳著十四,對這個自己照看大的,更愛和自己撒嬌的小兒子的疼愛,總是要比在母親面前還略顯拘謹的胤禛要多上些。

    那邊母子相見歡,這邊的小果果也在和她的阿瑪相互打量。程無憂將小家伙抱坐在腿上,鼓勵開口,“寶貝,叫阿瑪!”

    “阿——瑪——抱抱——”小果果揮舞著胖胖的小藕臂,伸向胤禛。

    “呀,果果,再叫一聲!”胤禛驚喜地接過兒,真正是喜形於色,激動之情絕不亞於程無憂。

    “啊,會說話啦,來,寶貝,叫十三叔!”十三蹭地下就竄過去,抓住果果的小手,打斷再次醞釀中的“阿瑪”二字。

    “還不到一歲呢,太復雜的她不會的。寶貝,叫叔叔。”程無憂將十三往後拽拽,覺得這個猴子樣竄過來的十三叔會把兒嚇到。

    “嘟嘟——”小果果倒是很給面子,嘎巴嘎巴嘴,賞兩個字。

    “不對,是叔叔。”十四也湊過來。

    “豬豬——”

    “叔叔。”兩人齊聲糾正。

    “豬豬。”

    “好啦,還小呢,你們就暫時做豬豬吧!”

    “哈哈哈——”因為可愛無敵的小果果,永和宮裡片歡聲笑語。

    出宮返家,在胡同口和富康、小紅他們會合,程無憂裝作和胤禛在半路上相遇的樣子,一起邁入四阿哥府。去見過福晉,兩人便各忙各的。

    出門幾月,胤禛總要去安慰安慰他的後院,而程無憂撇下女兒這麼久,也要好好聯絡感情。小果果從離開永和宮起就一直賴在她的懷裡,雙手環著程無憂的脖子摟得緊緊的,生怕額娘再把她扔下似的,也無形中增加程無憂的罪惡感,深覺愧對女兒。所以盡管女兒二十多斤的份量讓她有點吃不消,不過一路下來硬是忍住沒換人。

    一進臥室,將女兒放在床上,拿出從江南帶回來的玩具哄著她玩。

    “姐姐,小格格一定又重了不少,抱一路手肯定酸了吧,我給你按按。”小紅看程無憂不住甩著手臂,知道一定是胳膊酸,連藥酒都翻出來了,要給程無憂做個按摩。

    “沒關係,先去收拾帶回來的東西吧,那裡面有帶給你們的禮物。珠兒和翠兒的是寶藍翠珠耳墜,你的是翡翠滴珠耳墜,那四個扳指給富康和小喜子他們,還有每人一個香包。”

    “嚯,姐姐,得了外財?”雖姐姐從不虧待他們,可是以前可沒有這個經濟實力賞她們這麼好的東西。

    “嘿嘿,沒錯。皇阿瑪贊助兩千多兩的旅遊費,不然,就算有給你們帶禮物的心思,也沒那個財力啊!對,剩下的銀票和散碎銀子也都收起來,還要指望著它們混一陣子呢!”

    “呵呵,瞧您說得這個可憐,爺雖不知為何不肯給您月例銀子,可是從來沒少您的的用度和賞賜啊。”小紅看程無憂提起銀子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姐姐和爺倆人一個死命想要,一個拼命不給,還真是一對冤家。

    “沒有自己的體己銀子就是覺得不自在,別說了,想起這茬就滿眼辛酸淚。”一向是個喜歡獨立掌握經濟大權的人,到大清算是徹底被小禿瓢壓搾。

    “呵呵呵,好,去給他們發禮物,得了這麼漂亮的耳墜子,小妮子們定樂得跳起來不可。”

    小紅收拾好東西出去,程無憂對著寶貝兒開始老生常談。“寶貝啊,和額娘不同,你是阿哥府的格格,以後的身份也許還會更尊貴。所以一定要記住,我們要盡一切可能自己選人,而且經濟大權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啊,切記切記。”

    程無憂抱著女兒絮絮叨叨地著,從穿過來就已經注定杯具,可她的寶貝兒一定要是洗具。哼哼,誰也別想拿她的寶貝去政治聯姻。

    小果果似懂非懂地傾聽著額娘的諄諄教誨,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笑呵呵地一把抓住額娘頭上,隨著搖頭晃腦侃侃而談而不住晃動的金步搖。

    程同學頓時滿頭黑線,女兒真有錢途。

    小心翼翼抓下果果的小手,“寶貝,這個不能動。乖乖,看東西搖搖晃晃的以為是玩具是不是?可是這個不能給你玩,它有尖尖的刺,會扎壞你的小手的。”

    可惜麼復雜的話小果果是聽不懂的,現在對個金步搖很感興趣,執著地想把它從額娘的頭上拔下來。並且以為額娘不肯給,生氣地啊啊大叫。

    “果果乖,額娘給更好玩的,好不好?”抓住女兒的小手將圈在懷裡,“小紅,快過來!”

    “火急火燎地叫小紅做什麼?”胤禛撩開珠簾走進來,伸手抱過兒。

    “爺怎麼來了,不是在忙著安撫後院嗎?”程無憂頗為詫異,話不自覺地就問出去。

    “哧,這不也是爺的後院嗎?”胤禛對她無意中流露的醋意很是滿意,心情大好地給個解釋。

    “咦,對,大家都以為我呆在莊子上呢,呵呵。”程無憂歡然大悟,這麼算來他來兒才算是公平待遇呢!

    “所以啊,爺過來很正常。剛剛怎麼了?”

    “小家伙想拿我的金步搖玩,怕扎著她,想讓小紅拿個別的東西吸引她的注意力。”

    “哼,小東西還真是隨你。”有其母必有其女這話真是都沒錯。

    “爺這話什麼意思,小孩子就是對顏色鮮艷的新奇事物感興趣,很正常,爺小的時候可能也這樣!”哼,女兒又不是我一個人養的,別想把責任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再要不是有那麼多人跟著慣著,小家伙也不會麼賴皮。不行,得努力改變這種現象,否則讓這些愛新覺羅們給慣得驕縱無比,就真的只能靠包辦婚姻。

    胤禛逗著女兒玩會兒,發現他的小人又走神,坐到她身旁,把著女兒的小手在眼前晃晃,“再有半個多月,果果就滿周歲了,打算怎麼過?”

    “啊?恩,比照二格格那時候,更簡單些。估計額娘和兄弟們都會送很多禮物,若是再張揚,就更要遭人嫉。”

    “恩,也好。”

    在小果果的周歲禮之前,宮裡傳來個好消息。康熙爺冊封成年皇子,胤禛被封為雍貝勒,阿哥府升級成貝勒府,胤禛的爵俸和食俸都增長,連帶著府中內眷的身份和例銀也都漲。

    在大家都在歡慶個好消息的時候,程無憂也收到個大大的驚喜。胤禛那晚上回來時交給厚厚的一摞銀票,只看得程同學滿眼都是小星星。

    “爺,這是……啊,今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都厭厭的,以為即便漲例銀也還是見不到的呢!

    “哼,這些年的例銀,只多不少,收好吧,以後少出去給爺丟人!”胤禛甩好幾個大白眼,絕對心不甘情不願,似乎還有很多難以言明的糾結情緒。

    “又怎麼了?”

    “哼!” 胤禛懶得和她說,直接把她拖上床,滾一宿床單。

    程同學睡到第二午後才爬起來,兩千兩銀子的代價也是慘重的啊!

    事後通過多方打聽終於弄清楚事情真相,原來康熙爺在冊封那天,眾皇子前去謝恩的時候,當著眾多兒子的面調侃家小禿瓢。“老四啊,還是把齊丫頭的例銀給她吧,免得以後再到朕這裡來打劫!”

    真的比竇娥還冤啊,她什麼時候有膽子打劫萬歲爺啦!事實再次證明,康熙爺絕對的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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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58:49 |只看該作者
無憂生意經

    幾日後嫘嫝嫪嫥,滭澈漚漏四阿哥府果果格格的周歲禮,不出意外又鬧出個小笑話。

    胤禛和福晉那拉氏在後堂招待前來給小果果祝賀周歲的兄弟們嘉嗼嘌嘀,榦榯榳槉因為程無憂想要低調,所以他們並沒有發請柬綯綻網緄,嶂嵷嶊嶉擺宴席。來的都是自發來看熱鬧的。

    正廳裡擺放著張大方桌,上面擺滿各種小玩意兒。有象徵著琴棋書畫的小木琴、迷你棋盤、唐詩三百和毛筆;有多數孩子青睞的香包和胭脂;還有寓意善於持家理財的小算盤以及諸位來觀禮的叔叔們帶來的禮物。

    程無憂抱著穿上一襲粉紅裙裝的小果果走進大廳箏劄箂箙,稯窨窩窪小家伙甜甜地一圈叔叔叫下來,眾人都樂得合不攏嘴。

    “快蓁蒟蒺蒙,屣嶂嵷嶊把她放桌上,看看我們的小果果到底更喜歡誰送的禮物!”十三有些迫不及待地,他們剛剛有打賭,輸的要給贏的人當跑腿的小厮。

    程無憂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准又鬧上,無奈地笑笑,將女兒放在方桌上。

    只見小家伙不緊不慢地在上面爬圈,每樣東西都擺弄幾下,最後左手攥著皇瑪法賞下的紅珊瑚珠,右手抱著九叔給的小走馬燈,屁股坐在桌子中間,腳踩著玉質小算盤,腳壓著一串珍珠項鏈。咿咿呀呀地開始叫喚。

    “額娘——給,拿。”小果果伸展著小手,似乎想要把手裡的東西交給程無憂。

    “寶貝,想讓額娘幫你拿?”程同學感覺自己有點兒要抽,寶貝閨女真是太與眾不同,一歲的娃娃會有這麼多心眼兒嗎?小家伙不是穿來的吧!

    小家伙眼睛又在桌子上掃一圈,用力點頭。那眼神好似再說:我們把這些都拿走吧!

    “啊,你們看明白嗎,她想都拿走!”小十食指顫巍巍地指著果果,驚詫地張大嘴巴,模樣說不出的滑稽。

    “嘿嘿,今兒真是開眼,頭一回遭遇著果果這麼有趣的事!”十三摸著下巴,湊到方桌前,仔細盯著他的小侄,“我們誰也沒猜對,小家伙算不算大小通吃!”

    “行,我們以後都給果果格格做小厮吧!”十四狀似無奈地嘆氣,拍拍十三的肩膀,然後呵呵直笑。

    “貪心的小鬼頭!”小九搖頭輕笑,瞟瞟程無憂似乎在說“不愧是你養的女兒!”

    “真聰明,手腳並用,自己拿不了,就找額娘幫忙!”小八總算給個比較中肯的評價。

    “恩,這股子貪心勁像額娘,精靈勁倒是像爺!”胤禛總結性發言,引得眾人嗤笑。

    “嗬,您真會,敢情好的都像您,壞的都像我。花餑餑也不能都賴禿丫頭包的不是!”程同學不願意,哪有這麼會搶功勞的!

    “就你話多!”

    “哈哈哈——”這回變成爆笑。

    程無憂抱起女兒,小果果還在對桌子東西依依不捨,在懷裡拼命往外拱,抱住走馬燈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寶貝乖,那些都是你的,額娘讓小紅姑姑幫你收起來。”

    安撫解釋半天,小丫頭平靜下來,又開始纏磨著九叔給放映走馬燈。

    胤禟被小不點纏上陪著玩,程無憂正好得空和他探討下生意經。

    “金陵萬家是被你收去吧!”如果那頭肥豬的他家掌握著南京城半的產業是真的,那小九這次收獲頗豐呢!

    “恩。”胤禟淡淡地應聲,並沒有抬頭。

    “哼,這麼算來,那的事兒倒真是給你個好由頭。是不是該給我分成?”小子明顯是仗勢欺人假公濟私中飽私囊啊,這種事……當真應該見面分一半吶!

    “呵,難怪皇阿瑪說你是打劫的,還真敢開口,幫你收拾那頭肥豬,還沒謝我呢,倒反過來管我要銀子!”抬起頭臉戲謔地將萬歲爺的“御口親封”又說一遍。

    程同學黑線,她的名聲啊算是徹底掉錢眼兒裡了。算了,反正她現在臉皮也厚,這種小嘲諷完全打不倒。想起小九的“收拾”好像讓人家萬某人不能人道,稍微給予同情。“恩,打得慘了點兒,估計他腸子都悔青了!對了,老爺子知道你做生意的事嗎?”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都是早晚的事。從決定做的那天起,就做好挨罵的准備。”得端的是風清雲淡,仿佛會挨罵的是別人一樣。還細心地抓住小果果的手,防止伸到燈裡被燙傷。

    程同學覺得這小子八成是進入青春叛逆期,家長越反感什麼他越想幹什麼,也算是種變相吸引注意力的方式?“恩,那繼續做好心理建設吧,去江南走一圈,感覺老爺子對商人的印象更差!”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還是好心地提醒他下。

    “你呢,也討厭嗎?”小九頓住,仿似比剛剛認真些。

    程無憂很奇怪他為什麼有此一問,不過作為一個成長在21世紀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重農抑商”的想法。只是跟著康熙走一圈,多少也理解些他的觀念,畢竟時代不同,生產力有限,有幾億人口需要養活的國家,“抑商”也有迫不得已。“還好啦,經商很有錢途,我看好呦!嘿嘿,要不我也入股吧,跟著分點兒銀子!”考慮那麼深沉的問題絕不是程同學的性格,最終還是暴露本性。

    “切,真沒見過你這樣的。怎麼例銀到手了?有多少啊,爺得看看夠不夠分量!”所謂跟什麼人學什麼樣,從小到大小九在程無憂跟前也從來就沒有“著調”過。

    “哼,誰拿銀子入股,拿的是智慧、技術。”指指自己的頭,程同學相當揚揚自得。她的算盤打得噼啪響,只琢磨著拿著後世的經營理念去“胡弄”小九的銀子呢!

    “呵,還智慧呢,直接說是要空手套白狼得了!”甩幾個白眼,繼續跟果果玩去。

    居然無視!他的意思是跟小不點兒玩都比聽她的“智慧產權”有意思?“哼,臭小子,少瞧不起我,明兒得空跟你好好道道,保管讓你大吃一驚!”

    “咳咳,九弟,酒菜擺好了,我們入席吧!”胤禛過來叫人,趁小九轉身離開的時候狠狠瞪程無憂一眼,“聊什麼呢,眉飛色舞的!”

    疑惑地看向他家小禿瓢,那是什麼眼神,哪有眉飛色舞,剛剛明顯有些橫眉立目嘛。“嘻嘻,爺知道那小子做生意的事吧?我想入伙。”湊到他跟前賊溜溜地。

    “又胡鬧,你就不能消停!叔嫂合伙做生意成何體統!”話音還沒收尾,胤禛就像個炮仗一樣被著,真正的橫眉立目,恨不得吃了她!

    被他突來的怒火唬住,想想大概最近過得太舒心,腦袋秀逗,大清皇家規矩有多少,剛剛的想法的確是有些抽風,無怪小禿瓢大發雷霆。“哎呀,一時糊塗隨便說的,他也沒同意,別生氣啦,不再提便是。別生氣,乖乖帶孩子。”奉送幾個安撫諂媚的笑容,連果果都被抱起來幫著溜須拍馬,此時看起來,我們娘倆還真是很像。

    看程無憂這次認錯態度良好,瞬間變成恭順溫婉的小媳婦,胤禛的火氣也就消了。“其實,我也有幾份產業,要是感興趣,改天帶你去瞧瞧。”留下這麼句話,胤禛也轉身離開。

    程無憂抱著女兒往自己的院子走,尋思一路才琢磨過味來,鬧半天咱家小禿瓢並不是強烈反對做生意的事,而是在吃醋啊!囧,他這飛醋吃的!只是想占小九兒的便宜而已。不過想想她總是會忽略幾人年紀的增長,可別人並不會。小九如今也是成家建府的人,的確應該保持距離啊!長大就是麻煩!

    胤禛倒是很守信譽,幾天後尋個空閒的午後,帶著程無憂悄悄從後門出去,直奔前門去視察他那幾家鋪子。

    幾家藥鋪、幾家綢布莊、幾家玉器店分布在相近的幾個胡同裡,程無憂跟在他後面轉圈,感覺生意都很一般,對胤禛的經商能力有所懷疑。

    在玉器店的後堂,掌櫃的備好茶,呈上賬冊,就下去候著。胤禛仔細審查賬目,程無憂在旁邊悠哉地吃著桂花糕。

    “覺得怎麼樣?”胤禛闔上賬本,擦擦手,捻起塊桂花糕。

    “不錯,瑞興齋的糕餅就是好吃!”一會兒功夫,盤子快見底了。

    “誰問你這個,是幾個店鋪。”沖動是魔鬼,他早該知道這丫頭都是說著玩的,這麼些年就沒見她對什麼真正用過心。

    “爺為什麼開這幾家店,就是想給門人找個事兒幹,還是為賺錢?”看著有氣急敗壞的小禿瓢,程無憂不緊不慢地問。

    “能賺當然最好!”不是廢話麼,他又不是閒得沒事幹!

    “可是以我看現在不賠就不錯了。您瞧藥鋪裡也沒個坐堂大夫,綢布莊的伙計沒精打采,自己穿得拉裡邋遢,也就數家玉器店還勉強能維持。”所以在經商方面家小禿瓢還真是不如小九,人家直接走捷徑,他倒好頂得都是幹不下去的。

    “那家藥鋪才頂下來沒幾日,還沒整頓,綢布莊麼……你有什麼好主意?”見她似乎有些門道,胤禛來了興致。

    “恩,做藥材憑的是良心,真材實料,治病救人,不是什麼大賺的買賣,而且大柵欄的同仁堂生意都做到皇宮裡,爺的藥鋪是比不過的。”刨卻現代那些賣假藥的,單純來說藥鋪的利潤不會高,不過也並非沒得賺,不然同仁堂也不會興盛三百年。只是同仁堂已經擺在那,人家還有“御藥”撐著,如此近的距離,他們怕是不會賺太多。

    “本也沒想靠那個賺錢,只是覺得自家有個藥鋪方便些。”胤禛解釋他頂下藥鋪的初衷。

    程無憂未置可否,接著說起綢布莊。“綢布莊最好換個小伙子在前面,自己的衣著打扮首先要有品位,再掛些成品衣做樣子吸引眼球什麼的,方法有很多。總之現在太死氣沉沉,換同樣的東西客人也會選家看起來有生氣的店,是人之常情。”想起綢布莊程無憂就不住搖頭,弄個死魚眼的伙計放在那裡,是招人還是嚇人吶。

    “至於這家玉器店,可以在樣式上下功夫,尤其是女兒家的飾品,要力圖每個都不完全一樣,女孩子都喜歡那種唯一的東西。”尤其貴族子女,多半愛顯擺,收藏不但要豐盛還要獨特,是人的通病。這些年自願不自願地跟妯娌們相處更是對此深有體會,那些寂寞的深閨怨婦們也只能以些東西來顯示自己的地位和所謂的寵愛。

    胤禛愣了一下,仔細品味“唯一”兩字,心底有什麼說不出的東西攪得他有些不自在。定定神,覺得他的小人似乎真的有些經商的本事。“恩,很有道理。回家後仔細給咱寫個方略吧,以後幾家店就歸你,出主意找人實施,賬冊和收入也由你來負責查實掌管。”

    “啊?可是,我一直不管這些事的。之前福晉曾讓我幫忙管家都推脫,忽然間接手這個不是惹人非議嗎?”一直慵慵懶懶地宅著,就是不想惹些後宅裡的利益麻煩,都這麼多年,現在插手這些做什麼?

    “是爺的私產,不走府裡的帳,你不知道。”胤禛眨眨眼,似乎在說這是個小秘密。

    “咦,就是是爺的小金庫?交給我,爺信得過?”整日裡貪財,這會兒不怕攜款私逃?

    “呵,不信你,信誰!”目光灼灼地看著,笑眼溫柔,好像在說你不就是金庫的老板娘!

    微微晃下神,咱家小禿瓢越來越有味道啊!“得,爺這麼說,我還不好意思不應承呢!”

    “哼,得便宜還賣乖,不過好像在這方面你還真的有些本事。”吃光手裡的桂花糕,咂吧下嘴,不是很甘心的贊揚,驕傲的本性在作祟。

    “本事不敢說,不過經營幾個小產業是最初的願望!”那被扼殺在搖籃中的富豪之夢啊,想起來就不免遺憾,今生怕是再難實現!

    胤禛也想起當年那個做小地主婆的“宏願”,他們這些年在例銀問題上斗志斗勇的禍根,忽然覺得今天的決定也挺英明的。

    程無憂最近除了帶女兒玩,就是琢磨改建那幾家鋪子的事,忙的很HAPPY,不到半個月,就交給胤禛一份很詳細的計劃書。他看很滿意,著手准備。

    程無憂很喜歡種狀態,仿似兩個人有個共同的小秘密,有點像開夫妻店。在胤禛眼裡,不再單純是他的附屬品,他信賴,也欣賞,有現代夫妻的感覺。

    胤禛對於她煥發出來的活力也很開心,他不介意給他的小人一個展示能力的平台,只是只能展示給他看。

    忙碌起來的日子過得很快,時近中秋,隔壁送來請柬,八福晉邀請們全家過去赴宴賞花。




八福晉請客

    八福晉差人送來的請柬照顧得非常周到,從胤禛、福晉到各位女眷,乃至幾個小娃娃,統統被點到大名,大有一種不請得你們全家出動誓不罷休的氣勢。

    看著那紅紙黑字清清楚楚印著自己和果果的名號,讓程無憂這個一向討厭社交應酬的人也不太好意思撥了人家的顏面。畢竟這也是她們第一次接觸,不看僧面看佛面,何況還是鄰居。

    話說從胤禩他們搬過來她還真是一次都沒去過,總聽十四誇那邊的園子漂亮,這回倒也可以過去參觀一下。

    中秋節的前三天,四貝勒一家浩浩蕩蕩開往隔壁八貝勒家做客。胤禛並福晉走在前面,福晉旁邊跟著大阿哥弘暉。李氏跟在他們身後,因為二阿哥年頭的時候夭折了,李氏身邊只跟著二格格明秀,程無憂領著腿短兒的小果果走得又慢了一步,宋氏差半個身位跟在她後面。

    剛踏進大門,迎接的小厮通傳聲一浪一浪傳進去。“四貝勒、福晉、李側福晉、及兩位夫人、弘暉阿哥、明秀格格、安閒格格到——”

    宋氏在後面哼了一聲,不悅地小聲抱怨,“八福晉這算什麼意思!”

    程無憂反射弧比較長,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宋氏因何不高興。她的請柬上清清楚楚甚是恭敬地列著眾人的名字,通傳時她們卻變成了“及兩位夫人”,還不如自己手裡的小不點有臉面,這八福晉的待客之道是挺有意思。

    胤禩和八福晉郭絡羅氏在前廳的院前迎客,看見他們一家過來,早早迎上前,“四哥、四嫂,諸位夫人裡面請!”

    胤禩沖程無憂點頭致意,還抱起小果果親了親。程無憂自然得留步,微笑還禮,忽然間她產生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回頭看時卻沒發現什麼異常,八福晉笑意盈盈地和那拉氏隨便聊著,拉著她的手把她們一行人引向女眷休息的後堂。

    她們來得不早不晚,三、五、七、九、十幾位福晉,還有一些她不太熟悉的皇室命婦,帶著各府女眷三五一群地湊在一起聊天。又過了一會,大阿哥一家和太子、太子妃大駕光臨,算是都湊齊了,人比宮中家宴時還要全。

    程無憂心道這客請得規模還真夠大,胤禩並不是一個愛顯示招搖的人,這八成是郭絡羅氏的主意吧!

    早就聽聞這位八福晉是安親王岳樂的外孫女,和碩額駙明尚之女,自幼承歡老王爺岳樂膝下,頗受寵愛,性格潑辣,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今日一見果真是個女強人型的。康熙爺當初給胤禩定下這份親事,相比也是想彌補一下他母族出身卑微的不足吧!

    之前康熙大冊皇子時,胤禩是受封皇子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和胤禛一樣被封為貝勒。如今,想必郭絡羅氏也是想通過這樣一些方式大力提高胤禩在皇族中的威望吧!

    她感覺這個八福晉太強勢,也虧得胤禩是個性格溫和的人,若是換成她家小禿瓢那樣的性格,那日子八成就得過得冰火兩重天!

    程無憂不喜歡這樣目的性濃烈的聚會,也不覺得八福晉這樣做有什麼好。她覺得做人低調一點挺好,尤其是在皇家,不是有句話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嘛,還有一句更直白的叫“槍打出頭鳥”,可見得瑟沒什麼好處!

    帶著女兒躲在那拉氏身後,思想的小差開得不亦樂乎的程同學忽然聽見一句能酸倒大牙的話,“說到本事,哪個比得了八弟妹,大婚也有兩年了,瞧這府裡,慢說側室,連個通房的丫頭都沒有,得八弟專寵如此,真真讓人羨慕吶!”

    程無憂的王八神經即刻開啟,八卦啊,貴婦聚會永遠離不開的調劑品,通常都沒她啥事,她也樂得看熱鬧。

    如此看來,胤禩那小子很喜歡這個潑辣女?也是,不然也不會這麼聽話!呵呵,這人吶,往往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別人得,瞧這一個個看郭絡羅氏的眼神,與其說是羨慕,倒不如說是嫉妒跟忿恨啊!

    程無憂將果果抱坐在腿上,視線透過四福晉,不著痕跡地打量這屋裡的眾人,不留意的只當她哄著孩子玩,誰也不知道她正看戲看得很HAPPY。不過,八福晉接下來說的話就讓她不那麼樂呵了。

    “三嫂這是哪裡話,說什麼專寵不專寵的,不過是成親時間尚短罷了。不過說起通房丫頭,倒的確是我限制的,免得被一些卑賤的爬上主子床的丫頭都混進了皇室隊伍,壞了皇家的水准!”說著還有意無意地往她的位置瞟了一眼。

    程無憂皺眉,這所指未免也太明顯了,這屋裡從通房丫頭爬上來,還爬得挺好挺順爬到一定高度的好像就她一個呀!

    仔細回想她是不是得罪過這丫頭,想了兩圈確定她們這是第一次見面。當初胤禩大婚時,以她的身份並沒有進宮觀禮。之後連續兩年的宮中家宴,她一次因為懷孕不便,一次因為果果太小都沒有出席,實在也沒什麼得罪她的機會呀!

    最後程同學暫時得出一個結論,郭絡羅氏以嫡妻的身份厭惡一切小三,而她不幸成為了她口中的典型。程同學內流,若是按時間先後來算,在他們家,除她之外的其它女人才是小三!

    程無憂的思緒轉了好幾個圈,姿態和神情卻還保持著哄孩子玩的樣子,大家都以為她專心帶孩子沒聽見剛剛的話。她原本不愛顯山露水,在妯娌中沒什麼朋友也沒什麼敵人,所以也沒人接茬八福晉的話去繼續擠兌她。這件事看似就這樣過去了。

    開席之前,八福晉帶著眾人逛花園,她家的花園比較大,花卉的種類也很多。金秋時節,花園裡開得最盛的要數菊花,紅色系、紫色系、黃色系、白色系、復色系,平瓣型、芍藥型、卷散型、園盤型、托桂型、絲發型,品種繁多,色彩紛呈。

    無怪乎八福晉打著賞花的幌子大擺宴席,她的花園能算上一個小型的菊花博覽會了。程無憂也算是個懂花的人,對於花草的美麗她一向不惜贊美愛惜,只是不知是不是草木亦會受到主人的影響,程無憂只覺得素有花中君子之稱的菊花,在她這裡也少了份高潔脫俗,多了份盛氣凌人。

    程無憂領著果果在人群中慢慢走著,時不時回答下小寶貝千奇百怪的問題,母女倆也玩得怡然自得。

    “八弟妹的花園確實很漂亮,看來弟妹也是個懂花愛花的人。”

    太子妃不吝贊賞了幾句,八福晉也裝裝謙虛,不過她接下來的話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程無憂的身上。“懂花不敢說,喜愛倒是真的。聽聞齊夫人是個懂花的人,在宮中的時候就因給德額娘養花而聞名,連萬歲爺都多有誇贊,不知夫人可願賜教一二呢?”

    此話一出,眾人停下腳步看向正蹲著身哄著女兒玩的程無憂。微微蹙眉,再起身時她已將不耐收在眼底,笑道,“談不上懂,不過用心而已。八福晉的花園很特別,即便是淡雅的菊花也多了份雍華。”

    她的話說得不冷不熱,乍一聽像是誇贊,不過真正懂花的人自會聽出實是明褒暗貶。

    不管聽懂沒聽懂的,大家一頓贊美將這茬帶了過去,程無憂帶著女兒越走越慢,漸漸退出了人群。

    她現在可以確定八福晉的確是有意針對她的,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這個跋扈的女人。莫名其妙地被人一而再的暗諷,實在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程無憂的好心情快被磨沒了。

    “九叔!”小果果不會理解她額娘的煩惱,隨著一聲欣喜的呼喊,蹦跳著奔向旁邊小路上走過來的人。

    “果果小乖乖,你怎麼在這呢?”聽著是在問果果,不過卻看向了孩兒她娘。

    “小孩子玩心重,走走停停,自然跟不上大隊伍。”程同學現在情緒不高,應了一句,低著頭在花園裡亂走。

    看她有點沒精打采的,一點也沒有賞美景的歡喜勁,胤禟感覺很怪。不過他很快想起一個會讓她有興致的話題。“對啦,你不是說要入股嗎?趁這會子跟爺說說吧,看看你有什麼智慧那麼值錢!”

    “呵,我說著玩的,你還當真了?”唉,當日放下的餌,小九到底還是上鉤了,可惜她家小禿瓢把這條財路給截斷了。

    “玩?怕是四哥知道了,不准你吧!”小九冷笑,對於她的出爾反爾很是氣憤。

    “呵呵,你也知道我是個懶人,不願費心做什麼事的。不過為了證明我的確是有些智慧的,今兒就讓你開開眼!”

    不想看他那股子氣沖沖的樣子,程無憂折了一截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出納常用的統計表格,“我記得咱們小時候學過阿拉伯數字的,你看,把賬目以這種方式表現出來,收入、支出是不是就一目了然了?”

    看著她信手拈來的統計表格,每筆賬目的來源、去向清晰明了,獲利虧損一眼可知,胤禟當真眼前一亮。“嚯,是不錯,倒還真有些本事!”

    “哼,入股的事就算了,不過,這個你也不能白學了不是?”智慧財產權吶,入股是不行了,要不算他買斷得了!

    “哧,真是鑽到錢眼兒裡了,怎麼就那麼貪財!”胤禟看她眯著眼睛算計的小模樣可愛得不得了,忍不住用扇柄輕戳戳她的頭。

    “呵呵,親兄弟明算賬麼!”程同學一點也沒有剽竊後人成果以謀私利的羞愧,她知道的她會的就是她的,不賺白不賺!

    程無憂抱過女兒,不知在小不點耳邊嘀咕了些什麼,母女二人閃著精亮的大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胤禟。

    “好,好,等著吧,爺明兒給你送去。”抵擋不住程同學母女星星眼的攻勢,小九潰不成軍,人家要多少他就給多少了。

    “嘻嘻。對了,八福晉是你表妹嗎?”

    “恩,怎麼了,她惹著你了?”

    “不知是我哪裡惹著她了,得了機會就暗諷兩句,我明明記得這是第一次見她,我怎麼這麼冤呢!”她自己實在想不明白,憋屈的難受,找個人解解惑吧。

    “那丫頭從小驕縱慣了,別跟她一般見識,就當看八哥和我的面子吧。,我之前好像聽說,因為你的關係八哥把廚房換了位置,她很不高興,說壞了整體布局。”小九說完,也頗為無奈的看著她,看來這個表妹讓她也很頭疼。

    “啊?就為這個,不至於吧!”讓人無語的解釋,讓她更憋屈了,不過她直覺事情不是這麼簡單滴。

    返回大部隊時,庭院裡已經擺好了十幾桌酒席,戲台上的龍套也嘿嘿哈哈地開場。眾人入席,聚會進入最後的吃飯階段。

    同桌的李氏不知吃了什麼,忽然轉過身乾嘔,被她一鬧,程無憂也覺得有些不舒坦,跟著嘔起來。

    “呦,兩位夫人這是怎麼了,我這裡准備的可都是新鮮的果蔬肉菜,蟹、魚蝦都是大清早運過來的,個頂個保活,兩位金貴人可別說是吃壞了呀!”

    八福晉帶著一臉假笑,一番話說得程無憂更覺噁心,這是諷刺她沒吃過好東西嗎?也太過了吧!怎麼說她也是四貝勒的女眷,她們家還能欠她的伙食不成!

    果然看見四福晉也皺起了眉頭,但還是輕輕沖她搖搖頭,不想失了身份。程無憂忍了又忍,冷聲道,“是無憂自己身體不適,先行別過,回家休息了!”

    “別呀,還是請個太醫來瞧瞧,我也好脫了干係!”

    程無憂心底強壓下的小火苗蹭蹭就竄了上來,這八福晉不免太過不依不饒了,佛祖也有三分火,她程無憂可從來不是什麼任人欺負的善男信女。沒搭理她,領過女兒起身就走。

    男賓那邊聽了動靜,胤禛、胤禩他們都走了過來。“這是怎麼了?”

    “爺,您來得正好,李側福晉和齊夫人不知是吃了什麼,惹得不舒服,剛剛都在吐呢!奴家怕是咱們照顧不周,正想差人去請太醫,可是齊夫人卻說要走了!”見了胤禩,八福晉瞬間變成小鳥依人狀,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程無憂難伺候。

    聽說她不舒服,小數字們都投來關切的目光,作為主人的胤禩溫和開口,“不舒服了?那就請個太醫來瞧瞧吧,反正兩家這麼近,在哪邊都是一樣的,我派人帶你們去後面休息,可好?”

    “不必了,我不喜歡!”程同學的火已經完全被點著了,倔脾氣上來,誰的面子也不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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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59:27 |只看該作者
小阿哥的娘

    程無憂的音量雖不高,但卻是非常的清晰俐落,讓所有聽見這句話的人統統愣在那裡。郭絡羅氏也瞬間呈現呆立狀,大概她怎麼也沒想到程無憂真敢撥了爺們的顏面。

    小八震驚不小,怔怔地盯著程無憂,目光閃動,有點受傷,末了又看了眼自家老婆,垂下眼沒出聲。

    小九兩條漂亮的眉毛緊鎖,瞪了眼郭絡羅氏,一時也沒了話兒。

    小十性子急,嘴快,直截了當問了句,“這是怎麼了,誰惹姐不開心了?”

    “咳,既然她們不舒服,就讓她們先回去吧,也免得掃了大家的興致。”胤禛接收到程無憂眼中強烈的信號,開口打破僵局。

    “既然四哥這樣說,兄弟自當從命。德順派人送兩位夫人回去,請太醫過去給兩位夫人看診。”小八已然鎮定,順著胤禛的話吩咐。

    “還是我送姐姐回去吧,反正離得近,一會回來再拼酒。”十三上前抱過果果,眾人讓出一條路。

    程無憂低頭走過小八身邊,輕聲道了句對不起。剛剛小八受傷的眼神讓她心裡也挺不是滋味,她確實是遷怒於他了,不過老婆是他的,這股火發在他身上也不算冤。

    小八苦笑,“是我照顧不周,對不住了,多包涵吧。”郭絡羅氏緊咬銀牙,忿忿地瞪著程無憂,不甘、不屑、不解,臉色相當精彩,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以程無憂卑賤的出身,為什麼阿哥們都喜歡她、幫著她。

    回到四貝勒府,和李氏分走兩個方向,沒了外人,十三笑嘻嘻地問,“頭一遭見識姐姐的火氣,連八哥的臉面都給撥了,是不是被八嫂給惹毛了?”

    “哼,臭小子,我憋了一肚子火,你反倒在那笑!”白他一眼,語氣仍未好轉。

    “嘿嘿,我決定了,以後選福晉一定選個性子好,能讓姐姐滿意的,免得姐姐連我家都不肯去。怎麼樣,我是好兄弟吧!”十三跑到她面前,咧著嘴哧哧地笑,午後的陽光下,一口白牙閃閃發光。

    程無憂被他逗樂了,能有個這麼可愛的弟弟也是她今生的福分。“哧,傻小子,那輪得上你自己選!”

    “不是啊,皇阿瑪之前答應了,會讓我自己選個可心的福晉,姐姐幫我選吧!”此時的十三雖然經歷了喪母之痛,但有康熙的寵愛,兄弟的照拂,仍然還是歡樂的。

    “哼,過了生日才滿13歲的人,就已經急著找媳婦啦!你小子太著急了吧!”皇家的孩子也忒早熟了,不過十三這麼說她還是很高興,也許在十三心裡她也有點兒“長姐如母”的感覺。

    “哈哈哈——”什麼也沒聽懂的小果果也跟著十三一起哈哈大笑。

    被他們這麼一鬧,程無憂的悶氣都散了,她本來就是個沒心沒肺不記憂愁的人,氣撒出去,心情也就好了。

    將她們母女送回東跨院,十三也不急著走,“我等太醫來了,有了結果再回去。”

    “不用了,我沒什麼事,你過去吃酒吧!”她這人一直健健康康,這回大概是受李氏影響的。

    “那怎麼行,四哥一定會問的,我怎麼交代呀?”好弟弟十三堅決圓滿完成任務。

    太醫趕到的時候,程無憂娘仨個正玩得很HAPPY,老頭子站在門口愣了半天,實在看不出哪個需要看病。

    “王醫正來了,快請進。”十三先看到他,從地毯上爬起來,假裝拍拍塵土,把人請進來。

    程無憂拉起還在打滾的小果果,先詢問了李氏的情況,若是還沒去,就讓他先到西邊去。“側福晉那裡您去看過了,怎麼樣?”

    “側福晉是喜脈,不過脈象不太穩定,需要好好將養,老臣已經給開好了安胎的方子。”

    “好了,不提別人,快給姐姐看看!”

    十三把果果帶到一邊,小紅扶著程無憂在躺椅上躺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墊上白布巾,老太醫閉目診脈。

    “恭喜庶福晉,您也是喜脈,且脈象平穩,已有兩月餘,請淨心安養,明年府內又可添嬌兒!”

    “太好了,我去告訴四哥這個好消息去。”十三得了信兒,一陣風一樣跑了。

    “這個十三爺,怎麼還是個小孩兒性子,風風火火的。”小紅看著珠簾被那陣名為十三的風震得叮噹響,忍不住嗤笑。

    “呵,就這樣也挺好。”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這樣快樂一輩子。

    “姐姐,這一胎要是個小阿哥就好了。”小紅的注意力回到程無憂的肚子上,如果是個小阿哥姐姐以後就更不用擔心了。雖說爺現在對姐姐很好,可是男人哪有自己兒子可靠?

    “男孩女孩都一樣。”她反倒覺得女兒比兒子更好些,至少可以活得輕鬆些。

    “那怎麼能一樣?格格,你想額娘給你生一個弟弟還是妹妹啊?”小紅看程無憂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轉而去問懷裡的小不點。

    果果眨著眼睛頗為苦惱地思考半晌,奶聲奶氣地問,“是什麼?好玩的?”

    “呵呵呵——”

    “額娘——”小果果被她們前仰後合的給笑懵了,掙扎著爬到程無憂的腿上好不委屈的看著她,大眼睛眨啊眨的,似乎在控訴她們欺負小孩子。

    程無憂抱起女兒親了又親,“乖乖,是好玩的,生出來陪寶貝玩,你高不高興?”

    “高興!”

    “姐姐,說起來,那李側福晉的肚子還真爭氣,爺一共才到她那裡幾次,這樣都能懷上。”小紅很是感概,從南巡回來至今,爺過去過夜的次數用手就能數出來!

    “別胡說,她們要是真懷不上那才叫糟糕呢!不過她確實挺爭氣呀!”程無憂說完自己也不覺贊嘆,想想小禿瓢總是賴在她這裡,幾乎每天都沒停過折騰。在這種情況下李氏還能見縫插針地懷上孩子,真不知是該贊嘆她家小禿瓢能力了得,還是感嘆人家李氏那塊地比較好!

    “這個呀,主子和小紅姐姐就不知道了,我聽來一個消息,說李側福晉自從宏昐阿哥沒了,就讓貼身丫頭春桃給偷偷熬易受孕的藥喝,想要再生個小阿哥固寵呢!”收拾屋子的珠兒神神秘秘匯報了一個小道消息。

    “就數你這丫頭耳朵長,你聽便聽了,可不准亂說,忘了我以前說的話了?”程無憂假意數落,珠兒快成了她這院子的八卦積攢地了,整個一包打聽。

    “嘿嘿,奴婢知道,奴婢只管聽聽,權當解悶。”

    “這李側福晉倒是用心良苦了,只是是藥三分毒,她也不擔心……”小紅悠悠嘆道。

    “各人有各人的追求,別人的事情不用我們擔心。”大宅門的後宅,靠得就是子嗣來鞏固自己和家族的利益,李氏這樣做無可厚非,而且她只想著怎麼讓自己生,而不是去害別人的已經很不錯了。對於府中的其他女人,程無憂一直保持著冷眼旁觀的態度,她們不得已才生活在一起,她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哪還有閒情逸致去關心她們!

    這接連兩個喜信兒讓四貝勒府近日裡一直是艷陽高照,因為主子爺心情好,面部線條柔和可親,伺候的下人們都跟著舒心。

    德妃本想再把貴嬷嬷派過來,被程無憂婉言謝絕了,她身邊的人已經有過一次經驗,胤禛也又增派了兩個老嬷嬷給她,她實在不好意思再把德妃的得力助手借過來。

    程無憂的小日子過得挺滋潤,肚子裡的寶寶比小果果那時候還乖,一點也不折騰她,幾乎沒有孕吐,她自己注意營養均衡,沒有長得很胖,寶寶也都很正常。

    小果果每天纏著她玩,正好增加了她的運動量。沒出現什麼慵懶貪睡的現象,她還有心情張羅店鋪的事情,查查帳目。

    這天胤禛回來的時候,程無憂正在聚精會神地審核帳目做預算,算盤打得噼啪響。胤禛繞到她身旁,那些表格裡的數字代表了一筆筆錢款,清晰明確,一覽無遺。他不得不贊嘆她的小女人是一把理財的好手。

    看程無憂終於收起算盤,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輕輕將她擁在懷中,“帶著身子還做這些事情,累不累?反正我們也不急著賺錢,這些事交代給門人就好。”

    “新鋪子都已經起步了,這種做帳的方式他們還不太熟悉,等他們都學會了,我就不用再自己做,只負責審核就可以了。”她現在生活優越,日子舒心,這麼點兒事情還累不著她。

    “恩,我去看了那三家店鋪,都大變樣了,在經商方面你比我強多了!”胤禛發自肺腑地贊揚。

    “呵呵,這話我愛聽!等以後做好了,就擴張出去,那樣才能賺大錢。”程同學的野心還是很大的,她又開始做女富豪的夢了。

    “恩,都聽你的,只要別太累就好。對了,你把這種記帳的方法教給老九了?”那次在他新開的酒樓一起吃酒,好像聽他顯擺來著,他當時看著就覺得眼熟,雖然老九沒明說,他心裡也好不是滋味。

    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不是教,是賣!”

    “賣?你詐了他多少銀子?”胤禛挑眉。

    程無憂將十指搭在一起比劃出一個“十”。

    “十萬兩!?你還真敢要,他居然也給你!”這一驚非同小可。

    “嘿嘿,我本來想要二十萬來著,後來一考慮自家兄弟還是別宰得太狠了,已經給他打五折了!”程同學還覺得自己挺厚道呢!

    “你呀,我現在有點兒同情九弟了,從小到大盡吃你的虧了!”胤禛也忍不住笑出聲,真難為九弟了,那天還在他面前得瑟得那麼歡!

    “哪有那麼誇張,而且我對他也不錯呀,我可是救過他的命呢!再說這次是果果幫著要的,小家伙一叫九叔,那小子就掏錢了!比我說一堆廢話好用得多!”她不過詐點兒銀子,錢財乃身外之物,而且那小子買賣做得大,不在乎。

    “咳,你還好意思說,女兒都被你教壞了!你把銀子用哪去了?”留了這麼大筆銀子,不會想自己玩去吧!

    沒成想程同學非常認真地回答,“一部分用來改建店鋪,招人進貨,還有一部分存著沒動,這是我們的本金吶!”她的目標是很大的,怎麼會滿足於這三家小店鋪?

    “我更同情九弟了,他把銀子給了你,然後給自己培養了一個勁敵!”胤禛並非沒發現胤禟對無憂的那點異樣的情愫,不過遇上他家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九弟那顆純情的少男心也夠可憐了,現在他反倒沒了醋意,生出些同情。相比之下,他要幸運多了,至少這人陪在他身邊,為他生兒育女,為他經營謀劃。

    “咦,真的耶。好吧,我還是有些良心的,決定一輩子不讓他知道我們做生意的事,免得他吐血!”後知後覺的程同學終於還有一點點良心未泯,不過,如果可憐的九娃知道這就是她所謂的“良心發現”的話,估計馬上就得吐血。

    在程無憂悠哉地哄哄果果,數數銀子,美滋滋等著寶貝降臨的時候,西邊的李氏那裡卻出了大問題。太醫診斷出李氏這一胎竟然是宮外孕,必須打掉。三、四個月大的男胎隨著幾碗湯藥從母體滑出,李氏的身體也因此受到重創,失去了再次受孕的可能。四貝勒府西邊的愁雲和東邊的艷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程無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從一個女人和母親的角度,對李氏生出些許同情。不過,她並沒有過去看望安慰她,因為這個時候她過去只會刺激她,萬一再給刺激極端了,因嫉生恨,做出些可怕的事怎麼辦?程同學害人的心沒有,不過那些宅斗宮斗的戲看多了,防人的心還是不少的。

    胤禛之後時常去李氏那裡安慰,同時也增強了東邊的警戒,富康、鄂倫晝夜輪班守護,連福晉都吩咐程無憂的飲食全部由小廚房專人負責。

    四個月後,程無憂順利生下一個男孩,這個快七斤的大胖小子的出生,沖破了四貝勒府裡那略顯詭異的氣氛,晴空降臨,陽光再次普照。

    再一次經歷坐月子的苦悶,程同學又進入煩躁期,吃什麼都不香,看什麼都不順眼,除了她兒子。

    這一天李氏來了,一進裡屋噗通一聲跪下,嚇得程無憂騰一下就從床上彈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啊!小紅,你還愣著做什麼,快把側福晉攙起來!”

    “不,好姐姐,我求您一件事,您要是不答應,我就跪在這裡不起來了!”李氏跪著爬到她床前,嗚嗚咽咽地哭起來,程無憂更煩躁了。

    大概猜到她會說什麼,可實在禁不住她這麼鬧,無奈開口,“什麼事,你說吧!”

    “姐姐知道,妹妹也是個苦命的人兒,昐兒不到三歲就沒了,這個更是沒有懷住,以後也不會再有了,明秀是個女兒,早晚要出嫁,是指望不上的。求姐姐把這個小阿哥過給我吧,也好日後有個依靠。求求姐姐了,求求姐姐了……”說著就要磕頭,程無憂急忙扶住,小紅和珠兒拼命攔著,她也還是跪在那裡痛哭流涕不肯起來。

    “這種事也不是我說得算的,你還是該去和爺商量!”程無憂無奈地盯著李氏那張妝容模糊的臉,果然不出所料,她是來要兒子的。

    “爺說,這事姐姐說得算,姐姐同意爺才能答應。”李氏嗚咽著又要磕頭,程無憂眼神示意小紅和珠兒緊緊抱住她。

    可惡的小禿瓢這麼大的麻煩扔給她,不想她好好坐月子了是不?哼,半年不讓他上床!

    唉,麻煩總要解決,不解決就會變成死結。“你讓我考慮考慮,過幾天答復你,可好?”

    她這話其實就是鬆了口,李氏也不是傻子,急忙應下。“好,好。”

    送走了悲悲噎噎的李氏,程無憂陷入沉思,把孩子過繼到她名下也未嘗不可,多了份關懷愛護,少了份嫉恨威脅總是好的。關鍵是孩子必須長在她身邊,由她教養。她可以把兒子借給她做個依靠,卻不會讓她兒子成為為李氏家族謀利益的工具。

    半年後,康熙給這個孩子賜名弘昀,記入玉碟,母側福晉李氏。




昀寶的前途

    由於對胤禛在這個問題上的處理方式非常不滿意,程同學大發雌威,鎖上了大門和小門,愣是讓小禿瓢兩個月沒進得院子。

    在東跨院大門外徘徊了兩個月,通過各種方式來表達懺悔和歉意的胤禛,最終扛不住想念裡面娘仨兒的強烈心願,丟掉了臉皮,翻牆進院,死皮賴臉不肯走。見程無憂只管給兒子喂奶、換尿布,哄孩子睡覺,理都不理他,只好轉而游說女兒給自己說情。

    “果果寶貝,阿瑪好想你們,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你看阿瑪是不是瘦了?寶貝想不想阿瑪?”懷抱著快三歲的女兒裝可憐,但音量足以讓她的額娘聽見,還時不時偷瞄程無憂幾眼。

    “果果也想阿瑪,可是額娘說做了錯事就應該受罰,阿瑪應該給我們做榜樣。”果果小朋友小大人一樣拍拍她阿瑪的臉以示安慰。

    “阿瑪承認錯誤了,也已經被罰了,你看額娘兩個月都不理阿瑪,阿瑪好可憐吶,寶貝幫幫阿瑪好不好?”榜樣啥滴都是浮雲啊,他現在只想怎麼哄好老婆。

    “果果要怎麼做才能幫阿瑪呢?”小果果也不明白到底阿瑪犯了什麼錯誤,她很想阿瑪,而且以她小小的敏銳的心靈,她感覺到額娘最近都不開心,一定是和阿瑪有關,所以她有必要幫他們和好。

    “乖寶貝,你這樣,巴拉巴拉……”胤禛這次真正放低音量,跟女兒咬耳朵。

    可惜還沒等他說出什麼高招兒,程無憂哄睡了兒子,打斷了他們父女二人的竊竊私語。“果果,和嬷嬷過去睡覺,額娘和你阿瑪有話要說。”

    小果果被嬷嬷帶走了,臨出門前還送了她阿瑪一個“保重”的眼神。

    胤禛訕訕地蹭到程無憂跟前,想抱又不敢抱,“哪個,無憂,別生氣了好不好?”

    程無憂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與她共同生活了七八年的男子,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太過平靜的樣子讓胤禛更加無措,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好了。

    “無憂,你有氣就說出來,別這樣,我……”

    悠悠地嘆口氣,“爺,也許你可憐她,或是想要安撫她背後的勢力,可是你就沒考慮我的感受嗎?”

    “不是的,我原本打算就算兒子過繼給她,也還是在你身邊撫養長大的。你的母家太單薄,這樣做對你和兒子以後也有好處。”他並不是只考慮李氏才默許的,而是也想借此給無憂和兒子在錯綜的後宅利益裡多建立一些屏障,畢竟她的母家是指望不上的。

    “可是無憂並不想依仗誰的勢力,只求不與人為敵,不被人嫉恨暗害就好。”她從不想參與後宅裡的利益,她所求的很簡單,不過一份簡單的生活。不與人為敵,也不會依附於誰,同時也會盡自己最大努力保護好自己和孩子們。

    “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允許有人害你和孩子,難道你以為我連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的能力都沒有嗎?”胤禛被她冷靜的語氣惹急了,無憂這是不信任他嗎?

    “可是爺的這種保護方式已經讓我受傷了。” 若是以愛護為名而傷害,那還不如沒有。

    胤禛怔住,沖上前緊緊擁住她,“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做了,以後有什麼事我會和你先商量,說明白,好不好?無憂,原諒我這次,再也不會了!”

    胤禛把她箍得很緊,緊到程無憂覺得她快透不過氣了,她清晰地聽到臨近的那顆心臟規律又劇烈地跳動聲,她的小禿瓢好像有一點兒害怕了。

    掙扎出一個小空間透透氣,冷哼,“哼,被這事鬧得我都不想再生兒子了,希望以後都是女兒才好!”

    看程無憂臉色稍霽,胤禛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傻瓜,別說賭氣話了。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你處理的很好。以後再有麻煩我會解決好。笑一個吧,原諒我這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程無憂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問題,看他認錯態度良好,自然不會再糾纏什麼對啊錯的。“吶,說好了,以後凡是和孩子有關的事情,你都要和我商量,不能自己做決定。”

    “好、好,我都聽你的。”呼,終於雨過天晴了,這回才安穩了。

    瞟了眼身旁的小床,他又想起一個問題,“那個,你還是要自己喂孩子?”這是小子呀,怎麼可以和他的女人那麼親密?

    “怎麼,你有意見?”板著臉,挑挑眉毛,冷聲問。

    “沒,沒有。就是,呃,和果果一樣,最多半年好不好?”唉,誰讓他理虧在先,失了底氣,忍了吧!

    “恩。”程無憂轉過身給兒子掖掖被角,偷笑。“不過來仔細看看你兒子嗎?”

    聽了這話,趕緊湊到小床前,除了滿月那天見過一次,他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仔細端詳這個兒子。修長的眉毛,高挺的小鼻梁,嘴唇不似無憂和果果那樣圓潤,略薄,更像他。難怪額娘說這孩子和他小時候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呵呵,他的兒子,他和無憂的兒子,真好!

    “小家伙睡得真香,我們也安歇吧,我很久都沒睡過安生覺了,好可憐吶!”看了幾眼睡得香噴噴的小不點,又轉身纏上小不點的娘,他的小女人愈發豐潤了,抱起來香香的軟軟的,真舒服。

    “哼,那也是你自找的!”程無憂甩開他的纏磨,鋪好床被,伺候著他淨臉、燙腳,寬衣上床。“既是累了,就好生睡吧,不准胡鬧。”

    “嘿嘿。”那怎麼可能呢?睡覺前當然是要做一番運動的,他都被冷落兩個月了呀!

    硬被某人拉著做床上運動的程無憂無奈提醒,“唔,輕點兒啦,小心吵醒兒子!”

    “恩。”解禁的某人哪裡還有那麼多顧忌,相思化作激情在一夜纏綿中傾訴。

    有兒女相伴,看著小不點們一天天長大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慢慢地昀寶寶學會了坐、學會了爬、學會了走路,搖搖晃晃跟在姐姐的屁股後面咿咿呀呀地學說話。

    “弟弟快來啊,哈哈哈,你是小短腿,追不上我!”四歲的小果果掐著小腰,嘻嘻哈哈地逗弄弟弟。不服氣的昀寶貝還沒走穩便想跑,啪嚓,摔了個大馬趴。撐起小腦袋,撇撇嘴就要哭。

    小紅和嬷嬷們急忙往那邊跑,程無憂卻只是站在不遠的地方沖他張開雙手。“你們別扶他!昀兒不哭噢,昀兒是堅強的小小男子漢,摔倒了要自己爬起來。來,寶貝,站起來,到額娘這兒來。”

    小家伙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額娘,嘟嘟嘴,慢慢用雙手撐地,小屁股一拱,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奔到額娘的懷裡。

    “呵呵,昀兒真棒,是額娘堅強的好寶貝!”抱住兒子,親親他的小臉蛋兒以示鼓勵。

    “恩,弟弟表現還不錯,不過比起姐姐還差一點點,要繼續努力!”小果果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點點弟弟的頭,一副小大人的口氣,說得相當自鳴得意。

    “哧,你個小自戀鬼。”輕點女兒的頭笑罵。

    “哈哈哈——”胤禛和兄弟們走到院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那母子三人相依在一起玩笑的畫面。

    “阿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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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1:59:40 |只看該作者
“九叔——”

    昀寶貝沖著他阿瑪揮舞著小胳膊,果果直接飛奔入她九叔的懷抱。這麼多年,小果果一直更“鍾情”於她九叔,曾經大言不慚地揚言,將來找相公就要按照她九叔的標准找。

    對於女兒纏老九更甚於他的狀況,胤禛非常無奈,奈何丫頭屢教不改,任他百般引誘,還是每次遇見老九就不甩他。

    當然某九心裡是非常歡喜的,尤其看到他四哥滿臉彆扭相的時候,心裡更是樂開了花。大的名分早定,他沒趕上,抱抱小的安慰一下,順便氣氣四哥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

    抱起兒子,和孩子她娘解釋一行人的來意。“昀兒的周歲禮,前面已經准備得差不多了,他們非要先過來看看,你也准備給昀兒換衣服吧。”

    昀寶貝被打扮成一個紅彤彤的小福娃,程無憂也換上一襲朱紅緞彩繡女褂,抱著兒子出席抓周禮。

    這一次的排場比較大,數字軍團攜妻帶子幾乎全部出席,大廳裡熱鬧非凡。當小昀寶兒被放到大方桌上時,喧鬧全部停止,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見識過小果果非凡之舉的人都在猜測這個小東西會有什麼驚人之舉。

    昀寶坐在桌子上看了一圈,然後拱起小屁股開始爬,繞過他皇瑪法的玉佩,繞過他阿瑪的印章,繞過琳琅滿目的玩意兒,堅定地爬向桌子東南角,抱起一把小短劍。這柄劍是以前康熙賞下的,劍鞘上鑲滿各色寶石,閃閃發光,雖然短小,但據說削鐵如泥,適於防身。當然小不點是打不開的,他只是把劍抱在懷裡呵呵直笑。

    “小子,你不要別的了,就要這柄劍?”看著小昀寶一路目不斜視堅定不移地抱起這柄短劍,再無它顧,十三略顯失望,忍不住抓起幾個小玩意在他眼前晃悠。

    看小昀寶完全不被擾亂,依舊懷抱著短劍不放,老十給了句評語。“看來這小子沒果果那麼貪心。”

    “可是這柄劍也價值不菲啊!那可是以前番邦進貢的,每顆寶石都價值連城。”十四馬上提出異議。

    “是呀,他到底是喜歡上面的寶石,還是喜歡劍本身?”某八問出了這個最大的疑惑。

    呃,這也是程同學正在思考的問題,到底她兒子是想做一個仗劍江湖的大俠呢,還是單純被寶石所吸引了呢?這是個大問題!

    程同學湊到胤禛跟前悄聲嘀咕,“你說你,放柄劍幹嘛非要放這個呢,弄不明白了吧!”

    “就這個大小合適啊,放只木劍他一定不會抓!”他覺得兒子大概可能也是被寶石吸引的,畢竟這柄劍看起來很漂亮。

    “我覺得他還是喜歡寶石的面大!”某九摸著下巴給出結論。

    “哈哈哈——我也這麼認為!”數不清的人附和。

    眾人哄笑,抱著短劍坐在桌子上憨笑的昀寶,被大家一致判定為也是個貪財的主兒!昀寶好冤吶,可是誰讓他額娘和姐姐都是不良的例子呢?

    過了半個月,胤禛請護國寺的智善大師到府上禮佛,順便給兩個兒子看看相。結果大和尚跟他們說了些雲山霧罩的話,聽得程無憂心裡直發涼。

    “女施主命格奇特,是個有緣人。只是女施主這個變數也許會影響一些有緣人的命數。”

    這話實誠誠把程無憂嚇住了,這大和尚難道看出她是穿來的?還好這大和尚慈眉善目,而且十分鎮定,沒有把她當妖魔鬼怪的意思。

    打量弘暉和弘昀一眼,大和尚淡淡開口。“至於兩位小施主,命中都有劫數,緣來緣去自有天意。”

    胤禛原本正困惑地琢磨著他剛剛說程無憂的話,此時聽了這句,眉頭更是擰成了大結。“大師此話何解?難道——”

    大和尚搖搖頭,拍拍昀寶的小頭頂,“老衲和這位小施主也算有些緣分,日後自見分曉。”

    之後任胤禛再怎麼追問,也不肯再多說一字。“四阿哥既要禮佛,就自當保持一顆平常心。須知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胤禛無言,默默地跟隨大師進後堂禮佛,程無憂送回了弘暉,也帶著兒子返回自家院落。反復思忖著大和尚的話,腦中不斷回響的就是變數,劫數,緣來緣去,有緣無緣。唉,想她原本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被穿越鬧得也開始相信這些命定劫數了。看著在身旁蹦蹦跳跳的兒子,程無憂的眼神慢慢堅定,既然她是變數就一定可以把那個劫數化去。

    隨著昀寶漸漸懂事,李氏也時常跑到東跨院來串門子,經常帶些小玩意或是小吃食,試圖和她們母子打好關係。

    對此,小果果甚為奇怪,她不喜歡這個說話嗲聲嗲氣,忸怩作態的李姨娘,准確的說是討厭,非常討厭!

    昀寶也眨巴著大眼睛等著他額娘給解惑,於是程無憂給孩子們講述了“狼外婆”和“惡毒王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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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2:00:04 |只看該作者
母子草原行

    五六月的初夏,陽光明媚,氣候溫和菧菗蒯蓂,嗷嘧嗾嘜藍天白雲,舒適的暖風榽榦榯榳,綰綷緎維讓人心情舒暢。

    程無憂坐在院子的搖椅上查看店鋪送過來的賬冊,果果拿著把木劍唬唬哈哈對著樹叢一通亂砍歊歌歋歍,摲摑摜摴昀寶跟在她後面也拎著把小木劍揮舞地興高采烈。兩個小家伙的破壞力度和噪音指數隨著年紀的增長不斷提高,程無憂覺得自己好像養了兩只猴子禒禈禠稰,幣幕幘幔足以推翻五指山的那種孫猴子。

    現在她終於體會到了當年老媽對著她時的那種無奈,不過老媽比她幸運,只對著她一個,她這裡卻有一雙。所以說計劃生育有時也是很必要的。

    看著對武功陷入無限熱忱的女兒,程無憂不禁回想兩年前,康熙40年的春天,她帶著果果和昀寶在花園裡放風箏,結果一陣大風把風箏吹到了水池旁最大的那顆樹上。跟在一旁的富康看兩個小不點失落惋惜的小可憐相,二話不說,足尖點地三兩下躥上樹冠取下風箏。然後,果果就不再對風箏感興趣了,整天閃著一對星星大眼,圍前圍後纏磨著富康教她“飛”。

    程無憂當時想,反正她也不想培養古典淑女,小孩子練點功夫強身健體也不錯,再加上耐不住果果撒嬌耍賴,她和胤禛便都同意了。不過,現在她有一點點後悔了。那小家伙別說有沒有淑女氣質,現在連個女孩樣都沒了,按上尾巴就是個猴兒,比她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好歹生活在現代,穿到大清還混了一幅小女兒的外表,這丫頭裡子、面子都這麼彪悍,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總不能仰仗著她皇瑪法的權力強迫中獎吧!

    程無憂開始考慮,她該對女兒改造一下了,以果果目前的發展現狀來看,她肯定不會變成像二格格那樣的呆板木訥唯唯諾諾地小女人了,可是若是變成了飛揚跋扈惟我獨尊的八福晉,那也不是什麼值得期待的呀。唉,養孩子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

    一道陰影罩下,“想什麼呢,這麼入神,爺回來都沒發現?”

    收回投注在女兒身上的悠悠視線,程無憂覺得果果現在發展的大方向沒問題,內在強悍是非常必要的,這樣才能在女子地位低下的封建社會立於不敗之地。但是她需要做一些微調,也就是增添一些外在的表象,不然以現在這副樣子發展下去,只怕太過讓人敬而遠之了。“想咱們的寶貝閨女呢,這個樣子會不會嫁不出去?”

    “哼,娶了爺的掌上明珠偷著樂吧,誰還敢嫌棄不成?”很明顯,他家驕傲的老爹,一點也沒有危機意識。

    “強扭的瓜不甜,靠權勢硬嫁出去的,女兒能幸福嗎?你都不動腦子嗎?”如果就是隨便找個人指婚,她女兒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呃,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該改變一下培養策略,讓她學些女兒家的東西,現在整天唬唬哈哈,像個小子似的。”

    “也是,就讓小紅教她女紅吧,沒事繡繡花自然就安靜下來了。”胤禛很自然想到了女紅,因為他每次看見二格格都是在繡花,雖說那孩子見到他總是小心翼翼的,不過花繡得倒是挺漂亮。一想起程無憂做給他的那些鬼畫符一樣的香囊,胤禛不禁期望,也許將來女兒可以給他繡一個像樣的。

    “試過了,事實證明果果在女紅方面和我一樣沒有天分,不到半天就把三根手指頭都扎得胖胖的來跟我哭訴了,還說我是狠心虐待親閨女的壞額娘。”想起女兒那副閃著淚光裝模作樣跟她訴苦的樣子,程無憂就覺得好笑,那小丫頭猴精猴精的,都學會用苦肉計來逃避她不喜歡的事情了。

    “咳,誰讓你沒事叫她那些有的沒的,這回好了,都反過來用你身上了吧!”胤禛腦海中自動情景再現,通常他是對果果素手無策的。

    “那也比你一味寵著她強,起碼她跟我講道理,跟你只管撒嬌耍賴!”

    “女兒麼,就是用來寵的。這樣吧,請個先生,教她琴棋書畫,也有6歲了,是該開始學些大家閨秀的本事,也能安穩安穩性子。這丫頭聰明,只要她感興趣肯定沒問題。”

    “說的是,爺去找合適的人選吧。對了,今兒怎麼回的這麼早?”

    “恩,皇阿瑪又要去塞上避暑了。”

    “怎麼,這次爺會去?”這些年她家小禿瓢越來越受康熙重視,經常被分派各種差事,相對的,出去旅游這種好事就越來越少了。

    “不去,還是京城留守。”

    “啊?唉,那還說什麼!”害她空歡喜一場。

    “不過,皇阿瑪說你可以去,因為今年會招烏蘭夫婦覲見,讓我問你想去不?”

    “去,當然去!”開玩笑,這麼好的放風機會她怎麼可能錯過。想想自38年南巡回來,她除了偶爾去前門視察一下鋪子,就從沒離開過貝勒府半步。真真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管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完全不是她的風格!她也該出去活動活動了,不然就焐出毛了!

    雖說早就料定她一定會說去,可是看她一臉興奮,恨不得馬上打包的樣子,胤禛心裡老大不高興。“哼,一聽出去玩,就那麼高興,你就捨得扔下我和孩子們?”

    “我幹嘛要扔下孩子們,全都帶走,給你留下我還不放心呢!”怎麼可能給某些掂心她兒子的人提供機會!

    “合著你就捨得我!”好心酸吶!

    “不是捨得,而是想帶也帶不走啊。爺是做大事的大男人,自然不能像我們娘幾個這麼自在啦。”連忙說些好話安撫就快炸毛的小禿瓢,他這人最怕熱,一進夏天,脾氣都會跟著暴躁,偏偏現在能隨駕出去避暑的機會越來越少了,這也是受康熙器重的代價吧!

    “哼,那你過幾天進宮吧,跟著額娘一起走。”

    幾日後,程無憂攜兒帶女包袱款款隨著婆婆旅遊去鳥。隨行的隊伍還是很龐大的,除了不離左右的小紅和富康,還有負責照顧果果和昀寶的三個嬷嬷。東跨院的人被帶走了一半,這讓胤禛的心理非常不平衡。所以在程無憂離開之前的那段日子裡,她被小禿瓢拽著狠狠地纏磨了一陣子,就像要把之後幾個月的親熱都提前預支一樣。

    帶著兩個小不點,程無憂的旅途原本是談不上輕鬆的,不過昀寶直接被他皇阿奶帶走全權負責了,果果除了常去德妃那裡撒嬌取樂,還三不五時跑到某九那裡去蹭車蹭玩蹭吃喝。於是,程同學自在了,懶了就在馬車裡躺著,膩了就自己出去遛遛馬,沒了小禿瓢的限制,沒了小包袱的纏磨,她忽然間有了一種回到四九年的感覺,說不出的逍遙快活!

    車隊一路停停走走,到了熱河安頓下來。這裡在年初開始興建行宮,現在不過剛剛劃分出山地、平原、湖區和打算營建宮殿群的大體區域。在廣闊的平原上搭建起數百座帳篷,以康熙的大帳為中心,對稱排列。程無憂母子的營帳搭建在隨行的后妃和皇子福晉之間,更靠近德妃的位置,不大和規矩,但因為這是按萬歲爺的意思安頓的,也就沒人敢提意見了。

    果果最近迷上了騎馬,整天纏著老九學習高超的騎術,一大早用過飯便張羅著往外跑。“額娘,我去找九叔了,皇瑪法那天看見我騎馬,都誇贊我的騎術進步很快呢!”

    一把拉住欲起身的女兒,“等等,你想學騎馬就讓富康諳達教你吧,別整天纏著你九叔,他也有事情要做的。”

    “我沒看見九叔有什麼事情啊,他整天都很閒,巴不得我去陪他玩呢!”果果小朋友一派天真地回答,九叔是所有叔伯裡最清閒的一個,從不會像阿瑪一樣有那麼多做不完的事。

    “你真好意思說,明明是九叔在陪你玩兒!你整天纏著九叔,他都沒有時間去陪九嬸和淑人小妹妹了,你覺得你做的對嗎?”程無憂換了一個理由,同時同情了一下在果果眼裡無所事事的某九。

    “可是淑人妹妹還太小了,比弟弟還小呢,什麼都不會,我們怎麼帶她玩啊!而且,額娘我跟你說,九叔好像很不喜歡九嬸,連說話的時候都不願意抬眼看她。”理由再次被駁倒,果果還趁機向她額娘匯報了一個八卦消息。

    “小孩子家家不准在背後講大人的事,人家生氣沒准就是因為你呢!你設想一下,如果你阿瑪整天不理咱們娘仨,卻把個叔伯家的孩子疼愛得不得了,你會不會氣?”程無憂轉而通過“換位思考”法來說服女兒。她這次之所以如此執著,是因為那天在路上和九福晉狹路相逢,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她定被砍得血肉模糊了。

    這些年除了十三、十四兩個她從小看大的弟弟,其他人她都已經努力保持距離了。奈何即便如此,八福晉、九福晉還是把她當成假想敵,每次不小心見面,那眼神裡都能扔出飛刀來。

    八福晉現在已經成長為著名的悍婦,把自家窩邊的草拔得乾乾淨淨,自己一直無所出卻也不准胤禩納妾。本來對她這種堅守忠貞愛情的做法,程無憂暗地裡是表示支持的。而且這是人家兩口子願打願挨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可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她和她實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倆人,她哪來的那麼大敵意呢?難道是嫉妒她兒女雙全嗎?無解!

    至於九福晉,自己家裡鶯鶯燕燕一大推,她都顧不過來,還有閒工夫來吃她女兒的飛醋,就更是有點裡外不分,不知三多倆少了。總之這兩個人都很讓她頭疼,除非避無可避的宮宴,程同學通常都會躲開她們走。

    “額娘,額娘,你想什麼呢?”小果果發現她額娘說著說著就走神了,張開兩只手不斷在她眼前揮舞。

    “恩,總之,你以後少去纏著九叔,跟富康諳達學騎馬就好了。”定定神,做出最後判決。

    “可是剛剛額娘的假設肯本不能成立,阿瑪才不會那樣呢!至於九叔喜歡果果比喜歡淑人妹妹多,那也是因為果果更可愛,不會動不動就哭鼻子。九嬸和李姨娘一樣不討人喜歡,所以九叔才不喜歡她,這和果果有什麼關係?”小果果還是不可理解,她喜歡和九叔玩,九叔也喜歡她,為什麼要因為別人而影響他們呢!

    “你這丫頭,又不聽額娘的話了?大人間的事兒,你這個小孩子還不懂,很多事情不是由簡單的喜歡不喜歡決定的。就算真的不喜歡,有很多責任也是必須承擔的。總之,你乖乖聽額娘的,以後少去纏著九叔玩。”女兒還小,那些不太和諧陽光的東西,程無憂也不想她知道,只能用她可以理解的話語盡力說服她。

    “哦,那好吧。可是今天人家都跟九叔約定好了,額娘說過人不能言而無信,所以今天就讓我去吧!”

    “那好吧,下不為例。”

    送走了女兒,程無憂閒來無事,便也牽了馬出去溜溜。

    時隔多年再次放馬草原,遠眺著碧草青山,享受著徐徐清風,不自覺讓人拋卻那些喧囂浮華,心情回歸平靜。

    程無憂放慢速度,任座下老馬帶著她四處閒晃。不禁回想起年少時眾人縱馬馳騁,無憂無慮的日子。如今,當年的少年們都已長大成人,各自成家,再不能無所顧忌的相伴游玩。她的小禿瓢在京留守,她身邊倒是真缺了策馬同行的人。

    不遠處傳來馬蹄聲,抬頭望去,來的卻是她最不想見的人。

    “呦,齊夫人真是好興致,一個人也玩得高興呢!”八福晉高昂著頭顱,只從眼角餘光瞟她一眼,冷哼。

    九福晉以手遮唇,聲聲冷笑,“八嫂,這就是你不清楚了,齊夫人可是好本事呢,四爺都沒來,人家自己就能跟著隨駕,咱們哪個能有這麼大的臉面吶!”

    “哼,算個什麼東西!”四道眼刀同時飛來。

    “哦,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程同學笑容可掬地說,“小女子齊薇兒,和兩位福晉同屬一個物種,人類,女人。不同的是我多數時候溫柔可人,偶爾變身成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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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女兒心

    “你——,哼,老虎,就憑你?不過一個會魅惑爺們的狐媚子!”八福晉目光變得更加犀利,語氣不屑又帶著些咬牙切齒。

    程無憂皺眉,想不到時隔十餘年,她竟又被人說成狐媚。只是這話是怎麼說起的呢?她在自家後院裡都沒混上這個名聲,怎麼也輪不上她說啊,她又沒勾引她家爺!難不成是自己家的草拔光了不過瘾,跑來給別人家除草?“病得不輕啊,找太醫抓點兒藥吧!”

    “沒教養的混帳東西!”八福晉氣結,她什麼時候吃過這種暗虧?揚起馬鞭狠辣地抽下。

    還好程無憂反應夠快,揮鞭一檔,反手撤馬,退到安全范圍。“哼,修養也是因人而異的,所謂桔生淮北則為枳。像你這樣張口閉口罵人,說不過就動手打的,又算得什麼名門貴婦!那我又何必客氣。”

    “不用你客氣,今天正好教訓你!”趕馬上前,揮手又是一鞭。

    九福晉心知胤禟喜愛她母女,雖也恨得牙癢癢,但為人膽小怕事,不敢動手,便假意勸架,實則作壁上觀,由著八福晉去鬧,反正鬧大了有她那個個大的頂著。

    程無憂和八福晉二人一來一回戰得熱鬧,無憂雖靈敏,奈何比不得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八福晉基礎扎實,漸漸落了下風。而此時聚精會神的三人,誰也沒注意到斜後方幾騎駿馬正在向她們靠近。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胤禟大喝一聲,試圖阻止戰況,八福晉卻不肯輕易罷手,趁無憂分神之際,凜烈地揮下一鞭,無憂翻身落馬,險險躲過此鞭。

    “宜欣,你鬧夠了吧!”胤禩的呼呵聲響起,八福晉怔怔回頭,這才不情願地放下馬鞭。

    果果跑到程無憂身邊,扶起她,眼圈紅紅地小心審查,“額娘,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扶著女兒站起來,很久不做這麼激烈的運動,她的氣息一時還沒喘勻。“沒事,我們走吧!”

    胤禩翻身下馬,眼神中滿是歉意、羞愧和關心,急急行至程無憂身前,停在一步遠的地方,“無憂,對不住了。”轉向他的妻子,不滿中夾雜著無奈,“宜欣,你還不道歉?”

    “不必了,我擔不起。”程無憂擺擺手,看八福晉的樣子就知道,她才不會輕易道歉,不想再和他們糾纏,拉著女兒打算牽馬離開。

    八福晉的妒火非但沒消,反而因為胤禩對無憂的關心而升級,說話愈發難聽。“哼,裝模作樣的下賤胚子,打她都便宜了!”

    “夠了,如此蠻橫無禮,你又高貴到哪去!”

    “你,你居然為了她罵我!我就知道,你那副畫裡的人就是——”

    “住嘴!你瘋夠了吧,還嫌不丟人嗎?”胤禩冷冷打斷她的話,那永遠如春風般和煦溫潤的人,此時說話的語氣已降至冰點。“今兒的事對不住了,改日再登門道歉!”滿懷歉意地沖著程無憂點點頭,上馬而去。

    八福晉大概也是第一次面對胤禩的怒火,狠狠地瞪了程無憂兩眼,追了上去。

    胤禟面無表情地盯著九福晉,嚇得她目光閃動難以定神,可似乎不想在程無憂面前示弱,強挺著與他對視。“哼,你到是長本事了,回自己的營帳思過去,不准再出來惹事生非!”

    九福晉不甘地低下頭,打馬慢慢往回挪,一步三回頭。

    胤禟轉向無憂母女,“真沒受傷嗎?我送你們回去吧,傳太醫檢查一下!”

    “不用了,我沒事,自己可以。” 程無憂揮手示意他快走,他老婆眼神都能吃人了,快點把她帶走吧,看著就心情惡劣。

    胤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冷哼一聲,“還不趕緊回去,在那磨蹭什麼!”

    不顧程無憂的反對,執意將她們母女送回營帳,傳太醫過來看診。一番診視,外傷自然沒有,不過倒是查出她又有喜了。

    “恭喜庶福晉,又是喜脈,不過稍稍有些動了胎氣,請安心靜養,再莫做劇烈運動。”太醫笑眯眯道喜,順便開了幾幅安胎的方子,囑咐程無憂凡是小心,切莫再動胎氣。

    “好。麻煩您了。”

    送走太醫,胤禟酸溜溜地說了句,“你和四哥感情到好!”

    程無憂沒接茬,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這古人判斷夫妻感情好壞的辦法倒也直接,端看生孩子的數量,她三年一個,七年抱仨,怪不得連太醫都用了“又”字。看來以後還得再小心些,不然以她家小禿瓢的實力,還不把她變成下崽兒的豬!

    “額娘,你又有小寶寶了?這次給我添個妹妹吧!”果果摸著額娘的肚子,很是開心。

    點點女兒的額頭,笑答,“呵呵,額娘也喜歡女孩,只要別再像你一樣就好!”

    “我怎麼啦,皇瑪法都誇我是大清最可愛的格格。”

    “是最能鬧的格格,鬧得人頭疼。”

    果果被額娘嫌棄,轉向九叔求救,“九叔,果果讓您頭疼了嗎?”

    “不會啊,九叔最喜歡果果!”

    “呵呵呵,九叔最好,果果也喜歡九叔,只比喜歡額娘和阿瑪少一點點,就一點點!”果果比量著小拇指的指甲,將她的一點點具體化。

    胤禟拍拍她的臉蛋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告別她們母女,返回自己的營帳。

    “額娘,八嬸和九嬸為什麼合伙欺負您,是不是因為阿瑪沒來,她們就欺負咱們?”大帳內只剩下她們娘倆,小果果想起剛才的事情,紛紛不平。

    輕撫著女兒的背,叮囑她,“別出去亂說,尤其不准告訴你皇瑪法,回家後也不准和阿瑪提這件事。”不管八福晉到底因何原因與她不對盤,還是把這件事局限在女人的範圍內就好,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而且,既然胤禩已經知道了,八福晉以後也應該會收斂。

    “好吧,果果以後不去找九叔玩了。”果果趴在她的懷裡,恹恹地說。

    程無憂無奈嘆氣,小孩子也許還不懂,但是卻敏銳地選擇了迴避和自我保護。

    幾天以後,蒙古各部陸續到達熱河覲見,烏蘭的到來讓程無憂有了一個說話的知心人,果果也終於又找到一個玩伴,那就是烏蘭的大兒子,巴音圖小王子。

    小巴音圖年7歲,劍眉斜飛入鬢,星目神采飛揚,英姿勃勃,一表人才。年紀雖小,騎術和射獵卻都了得,5歲起就常和他父親一起狩獵,曾經射殺群狼。

    這個帥氣的小王子很投果果的脾氣,沒幾天兩人就出雙入對,結伴游玩去了。

    程無憂和烏蘭多年不見,如今兩人都已是兒女雙全的媽媽級別,聊天的內容免不了圍著孩子轉。

    “小巴音圖真是個懂事的孩子,難為他有耐心陪著我那個能玩能鬧的丫頭。小家伙長大了一定也是個草原上的大英雄,到時候你就要為選媳婦而頭疼了!”

    “呵呵,我那兒子是個小悶葫蘆。我倒喜歡你家丫頭,活潑開朗,可愛又不失大氣,不知我那呆兒子將來有沒有福氣娶到她!”

    “我這丫頭沒有一點女孩樣兒,也就你能看上她。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娃兒們還小,我們也不用操這麼早的心。”她是覺得烏蘭的兒子不錯,烏蘭也會把果果當作親女兒一樣疼愛,將女兒嫁到他們家程無憂絕對放心。而且,烏蘭的丈夫是個難得的專情人,若是他們的兒子也繼承了這點,就更是再好不過了。只是,程無憂不想這麼早就定下女兒的未來,婚姻大事的關鍵還是兩情相悅,這個決定權還是要在女兒自己手中。

    “也是,我們還是等著看兩個孩子有沒有那個緣分吧!”

    “恩,不管她們將來和誰在一起,幸福才是關鍵。”

    “幸福啊,身在帝王家,幸福是多麼可望而不可求,能像我們這樣已實屬難得!說起來,我要感謝你,當年是你堅定了我自己選擇未來的決心。現在我希望我們的孩子們也都能得償所願,擁有自己的幸福!”烏蘭笑意溫柔,那是一個幸福小女人的笑容,讓看見的人都會覺得甜蜜。

    無憂忍不住打趣,“好啦,你不用笑得這麼膩人啦,我知道你過得很好!”

    兩人笑鬧一會,烏蘭忽然想起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對了,無憂,我聽說你之前和八福晉打起來了?她總找你的麻煩嗎?”

    “你從哪聽說的,這事應該沒人往外傳啊!”奇怪,她這個“受害者”都沒去訴苦告狀,難道她們還會自己往外說不成?

    “呵,你以為這世上有什麼秘密可言?太醫不是都給你開了安胎的方子嗎?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到底為什麼?”

    “唉,八福晉那人自恃甚高,大概是覺得卑微如我不配擁有現在的一切吧。”人家是天生的貴族,自然看不上她這種小草根。

    “不只吧,我覺得一個女人看另一個女人不對眼,最大的可能還是嫉妒。她大概是嫉妒八爺、九爺對你好。”還是旁觀者清,烏蘭自然知道他們兒時的情誼,但是八福晉可不會理解。

    忽然想起八福晉那時的話,也許的確是有什麼誤會?自胤禩大婚後,他們已經很少來往了,想不到即便如此,也有麻煩。“左右也沒多少單獨見面的機會,能躲就躲吧,面上過得去也就是了。”

    正說著,小紅忽然進來回禀,“姐姐,八福晉來了!”兩人不覺都是一愣,這人還真不禁念叨。

    八福晉穿著一身火紅的騎裝,顯得英姿颯爽,個性張揚。她其實是個挺漂亮的女子,也帶著一股皇家尊貴的氣場,只是可惜心胸狹窄了些,失了些大家風範。

    馬鞭高傲地沖著程無憂一指,“我要和你比試,他們都說你好,我卻看不出,你若是能贏了我,以後我們就和平相處。”

    該說她年輕氣盛嗎?程無憂覺得自己好像很多年沒有這種與人一較高下的激情了。“呵,不知八福晉想比什麼?”

    “歌舞曲賦、騎馬射獵,你任選!”驕傲得如一只大公雞。

    “八福晉多才多藝,無憂自愧不如。而且,無憂有孕在身,太過激烈的運動太醫不准,那些小女兒家的情懷也不適合我了。”關鍵是她想不出有什麼必要和她比試,不來房子不來地,她家小禿瓢也不在,她出那個風頭給誰看?

    “哼,那你說比什麼?”八福晉卻不願就此罷休,以為無憂無能,不屑地將出題權交給她。

    無憂苦笑,總被人用眼角看的滋味也不好,想一想八福晉不擅長的,有了主意,“為人婦者,當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算得清賬本,帶得好娃。八福晉若是沒有意見,我們不如試試廚藝吧!”

    “你!哼,我不會。”否定的乾脆,倒也率真。

    “,八福晉剛剛所說的無憂也不擅長,既如此,我們又何必一定要以己之長比人之短呢?”原本她也不是真要比,不過想她放棄。

    “哼,你的意思就是不接受挑戰!”

    “我只是覺得沒那個必要。我們本來就是不相干的兩人,各自過好自己的就行了。”

    “好一句不相干,哼!既如此我勸你安分守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憑你這模樣,能得到四爺的垂青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別再勾三搭四,不然,我絕對會讓你變得很慘!”說完,趾高氣揚地出去了。

    “這人,好不無趣,怎麼說的誰都要搶她男人似的!”烏蘭看了半天戲,給了個最終評語。“不過,你這嘴也真不饒人,你說的那幾項,八成都是她的忌諱,尤其是娃!”

    “我倒不是有意挖苦她,只是那人疑心病重,不好說通。”

    沒過多久,營區裡傳出康熙給胤禩指了兩房小妾的消息。程無憂這日給德妃請安出來,正好又撞上從宜妃那裡出來的八福晉。她眼圈微紅,看樣子是剛剛哭求過宜妃,請她幫忙說情。

    程無憂本想繞路裝作沒看見,奈何那人站住腳步,強自鎮定,冷哼,“只要我還是八福晉,絕不會讓你們這些人看笑話!”

    程無憂暗自嘆氣,她執著於專一的情感本沒有錯,無奈生錯了時代。更何況她們身在皇家,豈不更是奢求!

    她覺得自己忽然間也很矛盾,出於自身的愛情觀、婚姻觀,她是欣賞八福晉的敢愛敢恨,敢作敢為的。可是只要稍微理智一點就會清楚,愛情在皇家根本不值錢。她這人最現實的地方就在於,不會去追求那種不切實際的轟轟烈烈。

    也許是出於對胤禩的情誼,也許是出於對八福晉的某種欣賞,總之程無憂不自禁叫住了已轉身離開的八福晉。

    “等一等,無憂奉勸你一句,太過強硬給自家爺留下個懼內的名聲不是什麼好事。需知,欲明明德於天下者,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無力治家,何以治國?”

    八福晉怔怔地盯了她半響,神色復雜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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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6 02:00:45 |只看該作者
河畔野味香

    不知是不是程無憂的話真的起了作用鄧鄯鄰鄲,褖裮褉褋之後沒再傳出八福晉哭鬧的消息,營區內頓時和諧不少。

    內心鬱悶的八福晉把自己關在帳篷裡不出門不見人頗颱颯颮,萒蓑蒜菞於是程無憂出去遛彎的時候,再看不見橫眉立目頤指氣使的高傲貴人漸漂漰漲,臺與舕舔她的心情好多了。

    這天康熙帶著滿蒙貴族浩浩蕩蕩開往木蘭圍場秋獵去了,果果被康熙帶走碥碭碧碫,熊熔熄煻程無憂則因為身體原因被留在了營區,無所事事的程無憂歪在矮幾旁嗑著瓜果瑤瑵瑣瑪,膂膈膊膇小紅在一邊眉眼含笑地給她肚裡的小寶貝做著小衣服。

    看著小紅那滿臉喜色的幸福小表情,比她還像做娘的。“我說,你還是別忙了,反正果果和昀寶剩下那麼多,不管男孩女孩都有的穿。”

    “瞧您說的,怎麼能給寶貝穿舊衣呢?等他長大明白事了,會責怪額娘不疼愛他的。”仍是大姑娘的小紅一本正經地教育程無憂。

    “切,你知道什麼,小孩子穿百家衣吃百家飯才好養活!”

    “那是窮人家糊弄小孩子才說的,咱們又不缺衣少食,怎麼能委屈小寶貝?姐姐若是閒來無事,我們出去走走吧!”

    小紅看她閒得無聊,放下手裡的活計,拉著她出去散步。還沒出門,十三興沖沖地跑過來。“姐姐,我之前發現一個風景很好的去處,咱們去那玩吧!”

    “你風寒好了?”

    “早好了,我本來想跟著皇阿瑪去秋獵的,可他偏偏讓我留在營區養病,我哪有那麼不中用?”

    “呵,不知那天是誰淋點兒雨就鼻涕一把淚一把了,現在又在這兒叫囂!”十三連著高燒兩天,連康熙都驚動了,這才見好,自然不可能讓他去狩獵。

    “呃,那是意外,意外!嘿嘿,我們出去玩吧,我這幾天都快憋出毛病來了。”

    “好吧,富康去叫上幾個侍衛,小紅准備些東西,我們去野餐!”看他的身體的確已無大礙,程無憂也樂得帶著他們一起去放鬆放鬆。

    “好!”十三樂得跳高。

    一行人穿過一片美麗的格桑花海,來到一條小河邊,幾只白頭鶴受到驚擾,啪啦啦飛起,在附近萦繞,小心地觀察眾人。過了一會又放心地飛落河邊覓食。

    程無憂命小紅鋪好油布,擺上小吃,富康帶著兩個侍衛負責撿柴生火,處理野味,另外兩個侍衛負責下河抓魚,她和十三坐在一邊,吃果聊天。

    “姐姐,我看上了一個姑娘,你幫我參詳參詳。”十三撓撓頭,臉蛋微紅,躊躇著說出這個話題。

    程無憂挑挑眉,這小子已經娶了側福晉進門,現在這副情竇初開的樣子難道是動了真情了?

    “說來聽聽。”

    “是尚書馬爾汗家的格格,明年會參加選秀。”

    “明年選秀,才多大?”四品以上滿蒙官員家的格格一般十三歲就會參加選秀了,這個還沒選秀的不會是個小蘿莉吧!

    “大概12歲吧!”

    “哧,你小子怎麼認識人家小姑娘的?”果然還小,她就奇怪了,10歲出頭的小姑娘有什麼吸引人的,這小子戀童嗎?

    “恩,有一次陪四哥去護國寺,正好遇見她和她額娘去進香,擦身而過,那縷淡淡清香至今難忘。那姑娘玲瓏嬌小,眉似新月,明眸善睞,顧盼生輝。我當時就覺得好喜歡。”十三滿目含情陷入回憶,世間所有美好詞匯也不足以形容他心中那道美麗的倩影,只聽得程無憂雞皮疙瘩爬滿身,酸倒了大牙。

    終於她插空問了句關鍵的,“就是喜歡模樣嗎?”

    “也不是,其實她也算不上很美,至少宮裡有很多比她漂亮的美人,我是被她的眼睛吸引的,她的眼睛非常有靈氣,像是會說話似的。恩,就像姐姐一樣,最出色的就是眼睛。”十三指指程無憂的眼睛,笑得一如陽光般明媚。

    “傻小子,你現在說來說去都是外貌,這種吸引只是一時的,兩個人若要相親相愛的過一輩子,性情是最重要的。你這人大大咧咧的,需要一個溫柔細心又善於持家的姑娘。等回去,我們找個機會去結識一下那姑娘吧!”很顯然十三是真的動了心,想要動用康熙給予他的那個承諾了,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也得幫著把把關。

    “嘿嘿,我就等姐姐這話呢。這事兒就拜托姐姐了,這可是弟弟一輩子的大事,你可不能馬虎!”

    “知道啦,放心吧!”拍拍十三的肩膀,盤算著想什麼辦法才能見到人家養在深閨的格格。

    這邊姐弟倆聊得開心,那邊富康也忙完了手裡的活兒,上前回禀,“主子,這個山雞和乳豬都已經去毛去內髒洗淨備好了,接下來怎麼做?”

    “當然是烤,我們又沒帶別的工具。”

    “這個,奴才,從來沒做過這些。”富康臉憋得通紅,磕磕巴巴說著,覺得自己有點兒沒用。

    “算啦,一邊看著去吧,主子今天讓你們開開眼。”

    程無憂洗淨雙手,親自上陣料理食物。“你們也別閒著,烤魚比較簡單,把魚串在竹籤子上拿去那邊烤,給我留兩堆火就好。”

    打發走那些幫不上忙的大男人們,程無憂帶著小紅專心料理叫花雞和烤乳豬。

    將處理好的山雞用帶來的醬料和香料腌好,在它的兩掖各放一顆丁香夾住,然後塗上一層油,用油紙包好,麻繩扎牢。把從小河床挖來的泥加酒和勻,厚厚地均勻地裹在最外層,上火開烤。

    乳豬同樣用香料將裡外塗勻,腌一刻,然後扔到沸水裡淋一遍,刷上糖水,擺好造型架在火堆上烤,邊烤邊轉動邊刷油。

    十三一直瞪著大眼睛在一旁觀看,不時啧啧稱奇,“姐姐的手藝真的很好啊,原來是這樣做的,這些調料都是什麼呀?啧啧,我已經聞到香味了,什麼時候能好?”

    “別亂動,你這急性子,慢慢等吧!”

    留下小紅繼續看著,程無憂洗淨手,拿著富康遞上來烤好的鮮魚,愜意地抿著米酒,啃著烤魚,等待著她的小乳豬和叫花雞,太陽也漸漸偏西。

    小乳豬的顏色漸漸變紅,香氣四溢,十三拿著小刀托盤,急不可待地就要上去割下一片來嘗嘗。

    未及下手,某人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打斷了十三的動作。“呦,你們是在這兒偷嘴吃嗎?”

    “九哥,你們狩獵回來了?”

    “你是聞著味過來的?”

    十三和程無憂同時問。

    “沒錯,而且聞到味的不只我一個,皇阿瑪發話說‘老九,你去瞧瞧那丫頭弄了什麼好東西,給朕帶回來!’”某九用折扇拍著手掌,笑得幸災樂禍。

    “啊?”就知道他這時候出現准沒好事!

    胤禟笑眯眯地吩咐跟來的侍衛,將那個通體大紅,惹人垂涎的小乳豬搬上銅盤,蓋上紅綢,打包帶走了。

    程無憂眼睜睜看著自己盼了一下午的小乳豬就這麼被老康打劫走了,無語凝噎。

    十三咽了咽口水,後悔剛剛沒有快速下刀。委屈地看了程無憂一眼,轉向那個叫花雞。自我安慰,“還好,還有一只雞。”

    “恩,快點吃吧,不然連這個都沒了!”收回目送小乳豬的悠悠視線,程無憂迅速認清一個事實,再為了失去的留戀,那麼連擁有的也快失去了。

    兩人以最快速度,敲掉泥巴,解開繩子,剝去油紙,一人割下一個雞腿。

    還沒來得及涼涼入口,某九帶著某八、某十和十四殺將過來。程無憂暗嘆,來得好快,下意識抱緊手裡的托盤。但是,她手裡的雞腿還是被好弟弟十四理所當然地接過去了。

    “好啊,老十三,你不是風寒還沒好嗎,居然在這裡偷嘴吃!”老十毫不客氣地照著十三的後背一巴掌,險些將他手裡的雞腿打掉。

    小紅服侍著四人淨手,某九自己動手將剩下的雞肉分成三份,遞給兄弟們,幾人圍坐一圈,喝著美酒,享受著野味,一點也不見外地瓜分了程無憂的勞動所得。

    程無憂看著這群只管吃水卻不顧打井人的阿哥爺們,鬱悶非常,敢情她白忙了一大天,連快雞皮都沒落著。咂吧咂吧嘴,努力提醒眾人她的存在,“好吃嗎?”

    “馬馬虎虎吧,手藝還有待提高。”胤禟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挑剔。

    “哼,吃白食還挑嘴!我忙活了一天全喂白眼狼了!小紅走了,咱不伺候這些大爺們!”可惡,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她辛辛苦苦一天全成了為人作嫁,還連句好都沒落著。

    “呵呵,原來你沒吃啊,要不我分你一塊?”還是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笑臉,氣得程無憂恨不得上去撓一把。“哼,我才不要狗剩兒!”

    大家嘻嘻哈哈拉住她,往她手裡塞了兩條烤魚,“吃魚,吃魚,別生氣,氣大傷身,你可是有身子的人。”

    遇上這群小無賴,程無憂氣也無用,而且她肚子餓了,再不吃連魚都沒了。她氣哼哼坐下,撿了一盤子烤魚。

    篝火映襯著夕陽,微風吹拂,花香飄過,小河邊笑語萦繞。

    看著眼前談笑風生的俊雅男子們,有多少年不曾這樣輕鬆地坐在一起閒聊了呢?想一想這些年,老十、十三和十四一直叫她姐姐,老八,老九私底下叫她名字,的確都不合規矩,也難怪他們的福晉看她不順眼。

    稱謂還真是個大問題,以她胤禛小老婆的身份,輪不上讓他們叫嫂子,若叫夫人,幾人又覺得生疏,以至於直接稱呼名字,這在別人眼中確實顯得過於親密了。

    以前她不會注意這些問題,她把他們當朋友或兄弟,從沒想過稱謂上有什麼不妥,如今大家都成了有家有業的人,這個問題才凸顯出來。不過她也不想去改變了,她已經因為這個時代委屈很多了,不想連這點自由都沒有。那些小心眼的女人們,愛咋咋地吧!

    “無憂,謝謝你,很多!”胤禩忽然不著天不著地冒出一句,程無憂正想的出神,沒回應他。

    發現她的愣神,身邊的胤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想什麼呢?八哥在和你說話!”

    “啊,說什麼?”

    “謝謝你!”

    “沒什麼。”愣了下,琢磨過來,他謝的應該是八福晉的事。那話本輪不到她說,那天也是一時沖動了,八福晉別再想歪了就好。

    “我很好奇,你和宜欣說了什麼那麼好用,你不知道她那天可是和額娘說寧死不從的。”胤禟對這事好奇得很,無論他們怎麼勸說,都執意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倔強丫頭,居然因為程無憂消停了,實在不可思議。

    “沒什麼,不過說到了她心裡,其實女人的心裡都差不多,而我這個‘討厭的人’說的話她更在意罷了。”

    胤禩在火光映襯下的臉更顯紅暈,不知是羞的還是烤的。“呃,無憂,對不起,我已經警告過她,以後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找不找我麻煩都是小事,只是夫妻是該相互扶持的,而不是把彼此推到風口浪尖上。”相比而言,四福晉比八福晉理智得多,而胤禛通常也不會在人前對她多加維護,這樣才能真正起到保護的作用吧。而八福晉逞強好勝,愛出風頭,在皇家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回到營區,老康對她的烤乳豬大加贊賞,聽說她自己什麼也沒吃著,還特意賞了桌御膳補償了她。程同學終於平衡了一些。

    與御膳一起送到她帳篷裡的,還有一封京城來的信函。展開一看,胤禛的來信非常簡略:既又有喜,安心靜養,甚為想念,莫如速歸。

    來回幾千里,就賞了她十六個字,這人還真是沒一點兒浪漫細胞。程無憂在心裡碎碎念,又打開了另一張信箋,上面卻是四福晉的筆跡。

    信中說李氏惹惱了胤禛,小禿瓢處置了她院內所有的下人,最近一直陰沉著臉,府裡人人自危。讓程無憂如果可能的話,借安胎為由,盡早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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