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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玉墜引發的冤案
桂花覺得,上一次在路上偶遇戰青玄,其年代距今已十分久遠。她已許久未想起這號人物,或者說,在強大的現實面前,強迫自己不去想。再或者說,上回那兩個江湖騙子的騙局讓她很好的解決了心裡的疙瘩,不耿耿於懷,就沒了閒心再去琢磨那段早夭的感情,也許,那只是單相思罷了。
可是,現在有一個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擺在面前。那就是,孫家到底有什麼秘密,可以讓錢秦兩家的閨女不擇手段的拒絕出嫁?從這一角度講,桂花自己給出了備選答案。孫茗斷袖或是不舉。
桂花以此為答案,反推回去,越想越覺得此乃正確答案的可能性十分之大。且不說他前一次和蘇小姐的婚事告吹,就沖著他這麼好的條件卻娶不到老婆這一點上來說,這個設想是十分合理的。
有了設想,桂花迫切的想要找人驗證,以證明自己推測的正確。
這個驗證的最好人選,顯然是戰青玄。
可是問題又來了,她怎麼找他?總不能光明正大的要求見孫二公子吧。
這是個更難的難題。
驗證的次好人選,錢惜松。
但他顯然和她不是一夥。為了騙她上花轎,即使她的猜測是真的,錢惜松也不會說實話。坑蒙拐騙,就他三番五次下藥挾持的手段來看,桂花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錢惜松丫就是一奸商。有利可圖就成。
那麼,在這場聯姻裡,錢惜松的利益又是什麼呢?
仿佛有了點頭緒。
不過,還不待桂花抓住這一點頭緒,那邊宋嬤嬤的每日一訓如影隨形的跟上來:“坐有坐相,不是讓小姐發呆的……”自動忽略其後若干字。真希望錢夫人日日去上香,帶走打手宋嬤嬤。還她耳根清淨。只是如此一來,祈安寺中佛祖的清淨就沒有了。
那邊紅依走來,說是錢夫人找桂花去試新衣,送衣裳來的裁縫付師傅還在,若是不合身還可以改。原本桂花覺得特意跑去錢夫人眼前換衣服是件不能理解的事,主要是為錢夫人擔心,生怕自己在她面前晃蕩多了,突破她的承受極限。可現在既然是為了量身材,那就可以勉強接受。
衣服挺好,但顯然試衣服只是一個藉口。錢夫人誇讚了回衣服,隨後要求桂花把昨日拿去的孫家祖傳玉墜拿出來配衣服試試,而恰巧回去拿玉墜的翠濃翻遍了妝台也沒有找到昨天的絲絨盒子,至此,桂花恍然大悟,錢夫人在這兒等著她呢。
錢夫人詫異的表情栩栩如生:“昨日才拿過去,怎的今日就不見了,可找仔細啦?”
桂花保持沉默。
翠濃跪在地上:“奴婢仔細找過了,確實沒有。”
錢夫人神情一肅:“拿去的時候,是誰收的?”
桂花:“娘親把匣子交到紅依手上的,拿回屋之前,我打開看過。”
錢夫人潛人送走了送衣裳的人,才讓人去叫紅依。
紅依來得也快。看著三堂會審的氣勢,立時跪下了。
錢夫人明知故問:“蓮玉墜是你收的?”
紅依看了眼站在錢夫人身邊的桂花,低頭道:“回夫人話,是奴婢收著的,不過後來……”
後來?
桂花心裡一緊。後來娘親走之前,去她閨房裡看了看,本來翠濃也要跟進去的,卻被紅依藉口要添熏香給支出去了。偏偏又有小丫頭趕著問自己晚膳是要清粥還是點心,她就沒有進去。所以那時候屋子裡只有紅依和娘親兩個人。
不動聲色看著紅依,又掃了眼跪在一旁的翠濃。
“後來,金姨娘臨走前去二小姐閨房看了,說那玉墜子金貴,怕咱們做奴才的笨手笨腳磕壞了,弄砸婚事,定要拿回去替小姐收著,到成親那日再送過來。”
桂花打斷她:“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紅依委屈道:“姨娘說,她和小姐交代了。”
桂花握緊了手中的帕子:“你都沒有問我一聲,就把匣子給她啦?”
紅依一顫:“奴婢失職。”
不是失職,是故意為之。
錢夫人不緊不慢插話:“紅依,這事兒可大可小,你說仔細了。昨日姨娘在屋子裡拿走玉墜的時候,只有你陪在她身邊?可還有其它人看見?”
人都被你清乾淨了,哪還有人呢?桂花深悔,沒有親自收著這麼貴重的墜子。這不僅僅是墜子,還是信物,是孫家長房長媳的象徵,是孫家聯姻的誠意。可是現在,這麼重要的東西,卻找不到了。紅依說的話,不可盡信,可也不容的人不信,她娘親的口碑不好,就連她也不敢保證她一定沒有拿。
目光掃到錢夫人面上,嚴整肅穆公事公辦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端倪。讓她無從猜測是陷害還是誤會。
“既然是這樣,那也沒什麼大事。總不過是金姨娘糊塗,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好放到她那裡保管,自然是要惜桂親自拿著。宋嬤嬤,煩請您老帶著人走一遭,去姨娘那兒把她請過來。紅衣一面之詞是不能偏聽偏信的,還要姨娘親口承認才好。”
宋嬤嬤帶人去了。
桂花心中忐忑,實說她是不信娘親這樣糊塗,若是普通的金銀首飾她偷著拿了還說得過去,可這個玉墜有多重要她不會不知道。
錢夫人不緊不慢的喝茶。桂花猜著,這大概又是錢夫人導的一齣戲,只是不知道,圖的是什麼。
桂花笑了笑:“大娘處事一向公允。我們安心等著就是了。事情還沒搞清楚,就別讓紅依翠濃跪著了,若真是我娘親糊塗,可不是冤了她們。”
錢夫人點了點頭。
桂花招呼翠濃:“我這手絹子剛剛落在地上沾了灰,你回紫苔院幫我換一塊,就妝臺上第二個匣子裡的,隨便撿一塊來。”
翠濃剛想開口,又被桂花打斷:“要快,知道嗎?”
不一會兒,翠濃果然帶了塊乾淨帕子回來。
屋子裡很靜。
鏤空花紋的三足小鼎焚煙細細放出點點星紅的微光,屋門口立著的兩個小丫鬟藍底白花的素色襦裙直垂到腳踝,窗前松松籠著的嫩黃簾子有了年頭,顏色轉暗。透過窗櫺的緩緩時光仿佛凝固了,前進不得。
桂花不知道翠濃有沒有理解自己的深意。
妝臺上第二個匣子裡裝的是錢惜松零零碎碎送來的小首飾,桂花也不怎麼戴,翠濃就收拾了攏在一處。帕子不放在那兒,翠濃是知道的,只盼錢惜松今日未出門,能來這兒解一解圍。總好過順著錢夫人的意思走,被算計的徹底。在規桂花的潛意識裡,錢惜松是整個錢府最希望她順利嫁入孫家的人,這點猜測,昨日從紅依的話裡依稀得到了證實。
玉墜是孫家的東西,錢夫人要拿著它打主意,只怕錢惜松不會答應。
不過,一切都是推測。事情到底如何,還得靜觀事態發展。
門口的小丫鬟打起簾子,軟底鞋落地無聲,到了夫人身邊低低傳道:“大少爺來了。”
錢夫人手上的茶盞一頓,很是詫異:“怎麼這時候過來。”想了想,“讓他進來吧。”
桂花去看翠濃,正對上她的目光。她一笑,微點了頭。
幸虧當日要了這個丫頭來,雖然不跟她一條心,到底也能起到不少作用。
錢惜松進來的極快,細看還能望見額角的汗珠。
“這是怎麼了,一屋子的人。”給夫人請了安又道,“剛才兒子出來的時候,正看見宋嬤嬤找尤總管,說是有奴才偷拿了東西,娘親讓尤二去衙門報案。”
桂花心裡咯噔一聲。
錢惜松坐到錢夫人身邊:“我想著自家裡的事兒驚動衙門不好看,就讓尤總管先忙別的去了。想著來娘親這兒瞧瞧,哪個奴才這麼大膽子,偷拿了什麼,惹娘這麼生氣?看看兒子能不能分分憂,解解難。”
錢夫人笑得有些勉強:“宋嬤嬤也真糊塗,小事而已,找什麼衙門。”又道,“昨日孫家拿來的祖傳玉佩不見了,是不是奴才拿的還不清楚,若是找著了,自然大事化小,免得傳出去,讓孫家難堪。”
錢惜松面色一整:“剛宋嬤嬤不是去找金姨娘了?”
錢夫人嗤笑一聲:“這你要問紅依。”
當下,紅依把那份說辭又重複了一遍。
錢惜松食指扣著檀木桌面,一副思索的模樣。
錢夫人見他無話,便道:“賬上的事兒都忙完了?這些天可累著了,瞧著臉色也不好,你院裡的人都怎麼伺候的?還不快去歇著,後院的事兒交給娘就行了,總之,會給你個好答覆。”
錢惜松看她一眼,沒什麼笑意:“兒子就在這兒看看娘親要怎麼處理這事。畢竟,孫府現在還得罪不得。只盼娘親別用錯了方法,讓兒子為難。”
桂花正琢磨這母子倆言外有意的話,那邊宋嬤嬤就帶著金姨娘回來了。
金大娘見滿屋子的人個個面色不好,先自有些怯意。她看桂花,後者勉強回她一笑。
錢夫人讓紅依重複一遍剛剛的話,紅依話未說完,金姨娘就氣得嚷起來:“你個小賤人,胡說什麼?!老娘什麼時候拿過那玉墜,你眼睛被狗屎糊了……”
紅依跪著打了個寒戰,不聲不響的往後挪。
錢夫人重重摜下茶盞,瓷器和檀木的撞擊悶悶的一聲鈍響。
桂花上前安慰道:“娘親,你當真沒拿?”
不等她答話,錢夫人便提高聲音:“金姨娘,嘴巴放乾淨點。紅依只不過這樣說,你可不要惱羞成怒,亂罵一氣。”
金大娘上前一步,腆著臉道:“夫人可別聽個奴才瞎說,玉墜子我可是沒拿。我要那東西幹什麼,又不當飯吃的。”又拉著桂花,“閨女,你知道的,我昨兒實實在在把匣子交給那丫頭了……”
錢夫人冷冷哼了一聲:“既然各有各的說法,誰都不服誰,那便少不得要去姨娘院子裡搜上一搜。若是姨娘拿了,現在拿出來還好看些,若是搜出來,可就不是家法這麼簡單,更何況,姨娘根本不算這府裡的人,我也做不得主,還是得上衙門要府老爺做主,還個公道的。”
金大娘聽著要去搜院子,登時急了:“別搜別搜,東西我真沒拿。桂花你說句話,求求夫人,院子可搜不得啊。”
“既然沒拿,你急什麼。若是這小蹄子冤了你,我也是不饒的。宋嬤嬤,麻煩您了,再帶人走一趟,邊邊角角都仔細了,可不要冤了姨娘。”宋嬤嬤答應的中氣十足,就往門口走。
錢夫人一心要搜院子,可想而知定有人先一步把贓物放過去了,不僅如此,幾次三番的要驚動衙門。若是驚動了官府,偷竊是要坐牢的。
桂花來不及多想,幾步趕在宋嬤嬤跟前,伸手一欄:“慢著!”
宋嬤嬤皮笑肉不笑:“二小姐可別攔老奴啊,夫人的令就是小姐也是要尊的。”
桂花同樣的皮笑肉不笑:“剛夫人說了,我娘不算錢府的人,既然不算,夫人又有什麼立場去搜我娘的院子?”
“再說,反正要驚動官府的,不若嬤嬤現在就去報官吧。請了官差去搜不是更名正言順?還省得嬤嬤勞累。”
宋嬤嬤拿眼看錢夫人的意思,桂花又對錢夫人道:“正好紅依這丫頭不規矩,我還沒來得及回大娘,請了官差來,咱們一併算帳好了。”說完袖手往邊上一站。
錢夫人沒想到桂花拿自己的話堵了自己的嘴,一時間氣得手抖,又聽她說紅依,以為紅依做手腳的時候被她發現了,不由有些心虛。
恰巧錢惜松此時開口,給她搬了個臺階:“都是家事,自家鬧鬧也就是了,請什麼官府?宋嬤嬤您還是回房歇著吧,這事兒不勞您老跑腿了。”
錢夫人鎮定了些:“紅依怎麼了?”
桂花道:“主子賞的東西擅自拿出去當,紅依,有這事兒沒有?”
紅依否認。
桂花繼續:“前日大娘賞你的金項圈不是被你拿去當了嗎。怎麼,我記錯了?”
她這一說,錢夫人立時想起那個項圈來,這回,她當真信了桂花拿住了紅依的把柄。就這麼巧呢,那項圈就是為了讓紅依幫她陷害金姨娘才賞的。
紅依:“二小姐,奴婢真的沒有。”
桂花說:“那你把她拿出來給大娘看看不就成了。證明了你清白,也證明我是冤枉你。”
錢夫人生怕紅依供出她來,正想幫她開脫,卻被錢惜松搶了先:“既然紅依有錯在先,那今日的事她的話做不得准。金姨娘想來是被冤枉的。玉墜子還是得從紅依著手找出來。娘親您看呢?”
大少爺擺明瞭站在桂花一邊,不肯把錯放到金姨娘身上。
錢夫人看了她這個兒子一會兒,疲倦道:“你說的算吧。我累了,想歇著。”
桂花目送錢夫人進了裡屋,拉住不住向錢惜松道謝的金大娘,把她送回去,自己也回了紫苔院,只是紅依被錢惜松帶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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