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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賭場四人行(上)
桂花到達走廊的時候,阮聽楓正有些無措的站在原地四處張望,見她出現,立刻露出放心的神色,快走幾步到她身邊,微笑著抓住她:“在這裡。”珍寶失而復得的語氣讓桂花很是窩心。
她做了壞事,此時正想著快速逃離現場。
阮聽楓翹了知府大人的宴席,此時也急需逃離現場。
兩個同樣逃跑的人很快離開了樓船,落在岸邊,腳踏實地。
賽舟就要開始。
胭脂河沿岸,陸陸續續有不少人聚集起來。桂花拉著阮聽楓,沿著河道走來走去尋找觀舟的有利地形。走了幾步,忽然覺得身後有人使勁兒拽著她衣擺,讓她走得很不舒暢。她不耐煩的揮一揮手,“啪”的一聲,手掌打到了硬物。
桂花吃驚的回頭一望,只見阮及捂著紅彤彤的一隻眼珠子,用另外一隻僥倖完好的眼睛很是淒涼的望著她。
“怎麼是你。”桂花有些過意不去,“還跟著你主子呢。”
阮及放了她的衣擺,空出一隻手來指指自己的喉嚨,繼續淚眼汪汪的看著她。
桂花恍然大悟,伸出手肘碰碰身邊的阮聽楓:“你忘記給他解穴了……”
阮聽楓看了阮及一眼,賭氣道:“不解。”
阮及淚眼汪汪,泫然欲泣。
“他太吵。”阮聽楓很誠懇的看著桂花,陳述他不解穴的理由。
阮及搖頭,搖頭,再搖頭。
桂花對他很是同情,於是轉頭對阮聽楓道:“不能說話是很難過。要不,你直接把他打暈吧……”
阮聽楓瞪大眼睛看著桂花,竟然很嚴肅的點點頭。
被嚇壞的阮及,直接由淚眼汪汪變成了淚如泉湧。
桂花終究是心太軟。沒有狠得下心真把他敲暈,在阮及指著喉嚨再三表示自己絕對保持沉默,不多嘴多舌之後,阮聽楓終於在桂花的要求下給他解穴了。
解穴後的阮及眼睛紅紅。
面前桂花和阮聽楓兩人,四隻眼睛,牢牢的盯著他。
他低下頭,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面前的四隻眼睛還是很有默契的盯在他身上。
阮及揉了揉衣角,把頭垂得更低。
桂花終於滿意的一笑:“對,就是這樣。保持沉默。不要出聲。”
阮及嚇得連忙把滾到喉嚨口的“謝謝”縮了回去,繼續乖巧的垂首做委屈小媳婦狀。
賽舟的起點,人聲鼎沸,燈火璀璨。
桂花興致勃勃擠到最前頭,卻只來得及欣賞到一行輕舟遠去後留下的蕩漾水波。怪不得擠進來這麼容易,原來最精彩的部分已經結束了嘛。桂花很是惆悵的盯著一圈圈水波的漣漪,震動到漸漸消失,才對身旁的阮聽楓道:“萬惡的官僚地主們,現在正樂滋滋坐在樓船上欣賞比賽。”
她轉頭,露出一口白牙:“你們這些人真可惡。把最好的位置占了,我們小老百姓看什麼?”
阮聽楓很委屈:“我沒有。”
桂花微笑:“對,你沒有。可是我們現在沒有賽舟可看了。怎麼辦?”
阮聽楓回答得十分無欲無求:“隨便。”
桂花又要怒目了。
隨便什麼的,最讓人討厭。
想了想,問道:“你帶錢了嗎?”
阮聽楓很自覺的解下腰間的錢袋遞到她手上:“這裡。”
桂花掂了掂,分量很足。重新系回到他腰間,愉快道:“既然我們現在是有錢人,那我們就往燒錢的地方去吧。”
何為燒錢的地方?
在越州府,最燒錢地方有兩處。胭脂河畔晚晴樓,巾淮山下一千金。
前者是青樓,自前朝傳下,有著悠長歷史,自不用說;後者是賭坊,取一擲千金之意,沖著這名兒,普通賭徒就不敢進。進去的都是名商大賈,官宦貴族。
去哪裡好呢。
桂花尋思著,今晚通宵達旦狂歡,錢府的人赴宴的赴宴,回娘家的回娘家,而她,作為一個重病在床的人,多睡一會兒,翠濃根本不會發現。於是,桂花很愉快的決定,先去晚晴樓,再去一千金。反正有錢。
做完決定,她很開明的詢問阮聽楓的意見。
很自然的,阮聽楓的意見就是沒有意見,完全服從組織,桂花上哪兒,他上哪兒。
一行三人,行進在去青樓的道路上。
阮及動動嘴皮子,合上;張張嘴,偷瞥了眼阮聽楓,再次閉上嘴巴。可是,桂花在前頭指手畫腳,興高采烈,手舞足蹈,興奮地和他家純潔天真的主子討論晚晴樓頭牌,是比他主子漂亮呢,還是沒他主子漂亮的話題。
他忍了忍,沒忍住,終於崩潰了。
帶著哭音,阮及克服重重心理障礙,開了口:“青樓那種地方,藏汙納垢,殘花敗柳,靡靡之音,主子你身份尊貴,去那種地方,要是被侯爺知道了,奴才的屁股就不保了啊……”
阮聽楓很奇怪:“為什麼,會知道?”
桂花也很奇怪:“對呀,你不說,他不說。”指指阮聽楓,又用食指指著自己鼻子,“我肯定沒機會說的。”侯爺根本不會見她這個無名小卒嘛。
阮及繼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再說……”稍微頓了頓,他調低了音量,“主子不是一般人,要是和那種地方的姑娘……”話沒說完,就噎住了。
主要是因為,桂花和阮聽楓兩個人,四隻眼珠子又開始純潔天真且不可思議的望著他。
桂花道:“晚晴樓頭牌,據說號稱越州府第一美人。我們是去看美人的,順便比較比較阮聽楓和她誰漂亮,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家主子是不是天上地下,美麗無雙。會出什麼事情?不會出事的啦。”
阮聽楓在一邊乖巧的點頭附和:“想知道。”
桂花讚賞的看了他一眼。孔雀難得開回屏,心如止水的阮聽楓難得也有了好奇心。
這麼難能可貴的心思,怎麼能打壓,怎麼忍心打壓。
桂花更加賣力的瞪大眼睛,努力無辜的盯著阮及。
阮及蔫了。他覺得自己才是最猥瑣最下流最心思不正的那個。主子那麼單純,錢二小姐貌似也很無辜的樣子。怎麼就他往那方面想了呢,實在是不應該!
懷著這樣惴惴且慚愧的心情,阮及再次安靜了。
衣香鬢影,燭火半明,嬌滴滴吳儂軟語,伴著脂香粉香撲面而來。
三人一進門,就有少女熱情的湊上前來招呼:“二位公子,快裡面請。是要聽曲,觀舞還是直接……”眼妝濃重的媚眼兒一挑,期間的曖昧不言而明。
可惜,她遇見的這兩人。一個是真君子,一個是偽小人。前者有聽沒懂,後者置若罔聞。
置若罔聞的桂花不搭她的話茬,只管好奇的放眼環顧四周。然後大咧咧拉過阮聽楓,豪爽的一拍他肩頭,沖那位少女道:“比他還漂亮的姑娘,有不?”
再厚的妝容,也遮不住少女臉上一刹那僵硬的表情。
“這位公子容貌無雙,氣質超群。我們滿樓的姑娘,大概也就芳影一個能勉強望其項背。”
阮聽楓轉頭看桂花:“走吧。”
桂花一笑:“走什麼呀。人家是謙虛呢,你真以為芳影不如你?”友好的沖那位眼睛一眨不眨直往阮聽楓臉上瞟的少女道,“就芳影吧。”自覺的從阮聽楓腰間解下錢袋,摸出銀票,放到她手中。
眼睛一亮,臉上的笑瞬間自然了好多。
“芳影現在有客。”她笑得花枝亂顫,“不過我們晚晴樓,"越州第一名樓"的招牌可不是白叫的。二位公子要是不嫌棄,就請上二樓坐坐,我馬上找幾位出色的姑娘上去伺候著。”
眼睛又不自禁的往阮聽楓臉上轉,“雖然不一定比得上這位公子的好容貌,但也是數一數二,絕對伺候得各位爺服服帖帖。”
她那眼神兒赤裸裸,簡直像扒開衣服把阮聽楓看光了似的。
桂花很不高興。花錢看人的反被人看,他們吃虧了。
她向前一步,擋在阮聽楓身前,順便把送出去的銀票抽了一張回來。
“幾位姑娘就不用了。一個就好。”
桂花笑眯眯,豎起一根手指頭。
那少女香帕一甩,以為遇到了變態。“三位爺,一個姑娘?”
桂花很篤定:“對。就一個。”
少女的笑容又勉強了。
三人上了樓,進了屋,入了座,喝了茶,關了門,看了姑娘。
桂花在姑娘悠揚的琴聲中,拉住阮聽楓的袖子,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阮聽楓點點頭表示明白。
隨後,桂花和阮聽楓一道起身,往門口走。阮及跟在後頭屁顛屁顛。
阮聽楓制止他:“你別動。”
阮及不敢動了。
桂花很和藹的對阮及道:“反正錢已經付過了,你就待在這兒好好享受,我和你主子去如廁。”
兩人推門出去。留下阮及呆立在原地消化桂花話裡的天雷。她,錢二小姐,做什麼上茅廁也要拉著他主子一道啊?男女授受不親,她不知道嘛。(……)
掩上門。
桂花和阮聽楓兩個,大大方方上三樓落影閣偷看頭牌芳影去了。徒留阮及在房中糾結,男女該不該一同去茅廁這個千古難題。
頭牌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呀,連門上鏤的花紋都要比別處細緻些。桂花很有些盲目崇拜的望著獨樹一幟的大門及門上的匾額。
阮聽楓拉一拉她。示意有人路過。
兩人迅速轉到屋後,仗著輕功出色,隱身在窗邊的大樹上。
屋內有三重人影。哪個是美豔動越州的芳影?
桂花專心致志研究窗上黑乎乎的影子。
身邊阮聽楓的呼吸輕輕淺淺,淡淡的藥香混著樹葉的香氣很是安神。於是,桂花一點沒有了做賊的心虛和愧疚。看得理直氣也壯。
屋內三人推杯換盞,喝酒喝得好不開心。
桂花伸著脖子,在窗外吹著小風好不傷心。
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嗯哪,那個腰帶飄飄髮鬢如雲的女人一定就是芳影。
就快看到側臉了。沒等她歡呼,腳下的樹枝先哢嚓一聲,斷了。她身不由己往下一沖,幸虧阮聽楓眼明手快一把抱住她的腰,才免去她從三樓墜地的痛苦。
驚魂未定。屋內人聲驟停。
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誰在外面?”
頃刻,窗子哐當一聲從裡面推開,撞在牆上蕩了幾蕩,迎風招展。
果然,是熟人。
不出意外,桂花看見了女扮男裝的秦巧巧。至於她後面的那個人,蔥綠衣衫,玉骨摺扇,含著笑,盈盈望著樹上姿勢曖昧的兩人,語氣調侃:“桂花妹妹,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桂花很沮喪。阮聽楓很淡定。
秦巧巧很詫異:“惜桂你不是病了?”
桂花有氣無力咳嗽幾聲:“是病了。”
戰青玄覺得好笑,他也的確大方的笑出了聲。
桂花斜他一眼繼續咳嗽。
“那你們躲在樹上幹什麼?”秦巧巧打破沙鍋問到底。
桂花不想說話,於是阮聽楓說了:“看芳影。”
秦巧巧神色黯淡了些:“你怎麼也來這種地方?”
戰青玄笑嘻嘻:“聽楓你終於開竅了。不走前門,待在樹上偷窺,是桂花你新發明的?”前半句調侃阮聽楓,後半句調戲金桂花。
桂花頓時不咳嗽了。站直了腰板反駁:“不敢居功。拾人牙慧,步你後塵罷了。”口齒上能不吃虧就不吃虧,不得不吃虧那就暫且忍著虧,以後再讓別人吃虧,找補回來。是桂花的一貫作風。
秦巧巧偷眼看阮聽楓,不依不饒拉著桂花問:“你們怎麼在一處?”
桂花轉眼看紗幔背後影影綽綽美人的身姿,裝沒聽見。
阮聽楓道:“約好的。”
秦巧巧一臉要難過不難過,要絕望不絕望的表情。
戰青玄開口:“怎麼不見你約我?”
阮聽楓很奇怪的看他:“才一起,喝過茶。”
戰青玄語塞,他把這茬兒給忘了。
“既然遇見了,那就一起吧。”戰青玄轉移話題。
桂花極其不滿這兩人意欲破壞自己美好心情的企圖。拒絕道:“不了。我們馬上回去了。”
戰青玄不信,轉眼打算再問阮聽楓一遍。
卻不料,阮聽楓正疑惑著:“一千金,不去了?”
桂花連連使的眼色,就這樣打了水漂。
戰青玄一撩衣擺站起身:“好巧,正好我跟巧巧也要去一千金。”見秦巧巧茫然的望著他,忙努了努嘴。秦巧巧很配合:“是啊是啊。我們也要去一千金。惜桂和阮公子,咱們一道,人多熱鬧嘛。回去這麼早做什麼,家裡也沒什麼好玩的。”
戰青玄讚賞的望她一眼,她得意的回他一笑。這兩個人此時別提多默契了,一心要拆散桂花和阮聽楓,堅決不給他們獨處的機會。
阮聽楓沒反對。桂花反對無效。
於是一行四人出了晚晴樓,浩浩蕩蕩往一千金賭場的方向而去。
晚晴樓,二樓屋內。阮及一手托腮,一手端起茶碗。怎麼去了那麼久?錢二小姐便秘嗎。他很不自在的望著屋內柔美無比,靜靜彈琴的女子,覺得度時如年。
殊不知,他主子和疑似便秘的錢二小姐早就把他給遺忘了。正各懷鬼胎的往一千金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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