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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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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沐軼]大唐小郎中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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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5 20:32:52 |只看該作者
第421章 瞎折騰

    喬巧兒下意識舉起手放在胸前,放在那一對剛剛發育起來的小饅頭似的**上,又抬眼望著左少陽。

    這個動作很嬌媚,而且有些讓人遐想,便把左少陽的色心勾起來了,坐在她身邊,低聲道:「我幫你寬衣?」

    「不不」喬巧兒跟受驚的小鹿一般蹦了起來,漲紅著臉站在床邊緊張地瞧著他。

    左少陽笑了:「怎麼?還害羞?」

    「不是,呃……,我娘說了,以後,應該是我給相公寬衣,這是妻子的本份。」

    「都一樣,你幫我寬衣,我也幫你。」

    左少陽伸手去替她解衣服。喬巧兒扭著身子躲開了,她腿腳還沒好,動作有些不協調,張皇之下,差點摔倒。左少陽忙一把扶住她:「瞧你,躲什麼,當心摔著。」

    「相公你別動,還是你來幫你寬衣——你就讓我學著當娘子吧」

    左少陽這一動,酒勁上湧,有些天旋地轉,不敢再動,只能站在那任由她幫著脫衣服。

    脫到小衣的時候,喬巧兒的臉已經變成了紅燭一樣,手抖得都解不開他的褲帶。

    左少陽道:「還是我來吧」三兩下便解開了,兩手一鬆,長褲和裡面的短腳褲都滑落在了地上,頓時光光的了。喬巧兒何曾見過那昂揚的話兒,粗壯錚亮的,嚇到她驚叫一聲,急忙扭過身去。

    左少陽哪裡還顧得上客氣,把喬巧兒發僵的嬌軀抱住,扔在了床上,幾下便脫光了她的衣裙,赤條條坦誠以對了。

    喬巧兒慌慌張張從枕頭下摸出一張雪白的手絹,墊在了自己臀部下面。——這是臨出門母親交代的。鋪好之後,喬巧兒閉緊雙眼,頭扭到一邊,兩手緊緊抓著床單,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左少陽有些好笑,提鞭上馬,一通亂杵,卻不得其門而入。

    原來喬巧兒年紀尚小,桃園本就封得緊,加之高度緊張,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除了羞怯慌亂,卻還沒有性的衝動,自然沒有瓊漿甘露潤滑。

    左少陽也是第一次,雖是現代醫科出身,對女性構造一清二楚,可是喝醉了腦袋不管用,情急著直搗黃龍,不能攻克之下,又氣又急,更是天旋地轉,癱倒巧兒赤條條的嬌軀上喘著粗氣。

    喬巧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母親交代,第一次會比較痛,以後就好了,可是,剛才閉著眼只感到左少陽在身上亂折騰,一會兒把自己兩腿分開,一會兒抬起來又放下,又感到有根滾燙粗壯的東西在自己哪裡亂頂亂撞,痛倒不覺得,反而有些怪癢癢的。

    過不多久,感到相公似乎沒了力氣,趴在自己身上喘粗氣。喬巧兒身子還是僵僵的,大著膽子問:「相公……,怎麼了?」

    「我,我頭暈,喝大了,你得主動一點才行」

    喬巧兒偷偷睜開眼,發現屋裡紅燭雖然沒有吹滅,但由於床掛著的帳幔比較厚,所以床裡光線很暗,只能看個大概,膽子頓時大了些。羞答答道:「怎麼,怎麼個主動法?」

    「我躺著,我在下面,你在我身上來,我教你怎麼做」

    「不不」喬巧兒慌亂地連連搖頭:「我娘說了,夫是天,妻是地,妻是不能在夫君身上的……」

    「你現在是我的娘子,不是你母親的娘子你是我的娘子,就得聽我的,不能聽你母親的——怎麼成了繞口令了。」左少陽翻身仰面躺下,扶住擎天柱:「快上來聽話」

    「哦」喬巧兒心想相公這話也對,出嫁從夫嘛,夫君要自己上,那就乖乖的上唄。大著膽子摸索著爬上去叉開腿。

    兩人又是一番折騰,那話兒還是可憐巴巴的在門外搖晃。氣得左少陽只想罵娘。

    喬巧兒覺得很內疚,認為自己沒能讓夫君享受床第的快樂,便是沒盡到娘子的職責。可是她這方面幾乎可以說是一張白紙,除了照著左少陽的話去做,別無他法。

    她感到了左少陽有些焦躁,便伏在他懷裡,低聲道:「相公,要不,先歇歇,等你酒醒一點,再……,好嗎?」

    左少陽無可奈何點點頭,把喬巧兒放下身來,躺在床邊。悶聲不響自己生自己的氣。

    過了好一會,喬巧兒開始有些習慣這種相擁了,身子也不再那麼僵硬,她甚至抬起纖纖柔荑,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上。

    左少陽順手抓住了她的小手,放在了兀自高高挺起的話兒哪裡。喬巧兒彷彿被蛇咬了一口,急忙要把手縮回來,卻被左少陽死死按住,側臉過去,在她耳邊低聲教著她該如何動作。

    喬巧兒又羞又臊,到底大著膽子按照他的話活動著手。左少陽感到很舒坦,低聲道:「親我」

    「哦」喬巧兒吻他。

    「舌頭伸進來」左少陽的命令顯得有些霸道。

    喬巧兒就是一直溫順的小羊羔,聽話地把雀舌吐進左少陽嘴裡,任由他吸吮。

    左少陽一隻魔爪在喬巧兒剛剛隆起的嬌小的**上撫摸著,甚至都不敢抓捏,生怕弄痛了她。

    長久的深吻和襲胸撫摸,終於讓喬巧兒身體開始有了反應,慢慢地變得柔軟,鼻孔裡也發出了不自覺的呻吟。左少陽的手滑向那神秘的百慕大三角,撫弄著,心裡唸唸有詞:「芝麻,開門吧……」

    在他的撫弄下,喬巧兒身子開始發顫,呻吟聲也變得迷亂了,左少陽也感到了手指間濕漉漉的,頓時醒悟過來,暗罵自己醫科大白學了,連**潤滑這麼簡單的道理都忘了。忙打點起精神,坐起來,把喬巧兒全身吻了個遍。

    百花齊放下,重點部位重點關照,終於把喬巧兒懵懂的**跳了起來,瓊漿玉露如甘甜美酒。

    萬事俱備,左少陽湊到喬巧兒耳邊低聲道:「娘子,我要進來了」

    喬巧兒趕緊把那張雪白的手絹重新墊在身下後,繃緊了嬌軀。

    左少陽推金山倒玉柱,伴隨著喬巧兒變為人婦的痛苦悶哼聲,攻城拔寨,旌旗招展,兩人的第一次,終於功德圓滿。

    這一夜記不清梅花開了幾度,春去春來,花謝花開。

    *宵苦短日高起,聽到院子裡傳來白芷寒和蓮子說話聲,挑起帳幔一角瞧瞧已經亮堂堂的窗戶,左少陽和喬巧兒這才戀戀不捨地起了床。

    起床後,喬巧兒漲紅著臉,把床上鋪著的那塊滿是星星點點落紅的手絹拿給左少陽看。

    左少陽調侃道:「做什麼?」

    喬巧兒諾諾道:「我娘說的,第二天要把這個,給夫君看的。」

    喬巧兒竟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按照母親的交代做了,讓左少陽更是好笑,復也更覺喬巧兒的可愛。便將那方白絹好生收了起來。

    喬巧兒讓蓮子進來幫她梳妝打扮,從少女的髮式改成了**的髮髻。才一夜之間,便褪去了一些少女的稚嫩,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

    左少陽也洗簌好了,兩人出得門來,但見晴空萬里,陽光普照。真是個好日子。

    見到白芷寒似笑非笑瞧著自己,左少陽有些發窘,瞪了她一眼。

    喬巧兒跟著出來,見到白芷寒那樣,羞得一張俏臉成了朝霞。

    左少陽知道喬巧兒這會子最害羞,決定帶她出去走走,見老爹左貴坐在天井曬太陽喝茶,左少陽拉著喬巧兒的手,走過去,道:「爹,早啊」

    左貴老爹扭頭看了看他們倆,臉上沒有笑容,板著臉對喬巧兒道:「忠兒媳婦,記住,你的夫君現在是官,你是官人的娘子,該督促夫君勤於政事,不可貪念兒女私情。這做官就要有做官的樣子,不能再跟以前那樣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了。昨夜是你們新婚,也就罷了,往後你得多為他的仕途前程著想,不能任由他胡鬧聽見了嗎?」

    喬巧兒又羞又窘,低著頭,捻著襦衣下擺,諾諾道:「兒媳知道了。」

    左少陽忙道:「爹,這不能怪她,天剛亮她是叫我起床來著,我昨夜喝醉了,所以沒起得來,賴床到現在。」

    左貴老爹掃了他一眼:「忠兒,你是官從今以後,得按照一個官的樣子去做,——你見過誰家官人袒護自己媳婦來著?你是天,她是地只有你訓她教她的,就算她真沒錯,你也不用幫著她說話,心裡明白就行了,這才是官人的樣子」

    左少陽嘟噥道:「都還沒任命呢,能不能當上官都還不知道呢。」

    「為父正想跟你說這件事,雖說你是高官直接引薦的,瞿老太爺說了,這種情況下,沒有不做官的道理。但是,還是拿到了才是自己的,所以,今**還是去吏部走走看看,這推薦醫官,也該有個消息了吧?那狀元曲鳴,父親是四品將軍,不行就找他問問。有了消息,心裡也就踏實了。」

    「好的。」左少陽正想帶著喬巧兒出門溜躂,正好順著左貴老爹這話出門,便朝白芷寒招招手:「走,咱們一起去吏部看看去」

    白芷寒見他成親了,走哪裡還是帶著自己,心中暗喜,點點頭,放下手裡的活,忙跟著他們倆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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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5 20:33:46 |只看該作者
第422章 好官與壞官

     三人出到門外,找了一輛出租馬車,坐著來到吏部門口。

    大門口的紅榜已經撤走了,因為任命官員是不公示的,所以只能上去問。

    左少陽上前問了門口的門房,門房大刺刺的愛理不理的樣子,直到左少陽掏了一串錢給他,才換了個笑臉,說就這兩天結果就會出來,屆時會把委任狀送到任官的進士手裡的,任官名單在吏部考功司也能查到。不過,按照以往慣例,能任命為官的,也就兩三成而已,大部分進士得不到任職。

    這個左少陽不擔心,他也就為了應付老爹的差事,回去有個交代罷了。

    問完之後,左少陽道:「咱們去哪裡玩呢?巧兒你的腿腳不方便,還沒治好,不能站久了,最好找個坐的地方。」

    喬巧兒道:「相公,昨日給瑤瑤送了請帖,她卻沒來,他們家也沒別人來參加婚慶,我想去看看她,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甄氏兄弟被打入天牢,醫館也被封了,真可謂妻離子散。老神醫甄權的曾孫女甄瑤是喬巧兒的閨蜜,所以想去探望。左少陽去過甄氏醫館兩次,想拜訪甄老神醫,都碰了軟釘子,而且後一次還跟甄瑤的爺爺甄懸鬧得很不愉快,所以也就沒了拜訪的心思,後來機緣巧合,終於見到了甄氏兄弟,但沒機會討教,沒想到緊接著甄權使用暗藏的頂針刺御史大夫檢校吏部尚書杜淹的死穴,讓他心臟停跳,幸虧左少陽在場,救活了杜淹。後面,左少陽得到推薦考了醫舉當了探花郎,而甄氏兄弟卻因一樁宮闈陳年命案而打入了天牢。

    現在喬巧兒要去探望,左少陽自然順著她,當下點頭答應,找了一輛出租馬車來到甄氏醫館。

    甄權和甄立言兩兄弟早就分家單過了的,甄權開了甄氏醫館,這醫館被查封了,甄家府邸就在醫館後面。可以從另一條胡同進去。

    敲了半天門,才出來一個老眼昏花的老漢,見到左少陽,不認識,又望向喬巧兒,瞇著眼看了好半晌,只因喬巧兒換了個**裝束,那門房又是眼神不好,好半天才認出了喬巧兒:「哎喲,是喬小姐啊,快快請進吧」

    「我跟我夫君,還有姐姐一起來看看瑤瑤,她在家嗎?」

    「在在,應該在後院。老奴領你們去。——小姐都成親了?啥時候的事啊?」老者領著他們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

    「昨天。」喬巧兒羞澀地低聲道。

    「昨天吶?怎麼沒個動靜就成親了,跟我們兩位曾老太爺爺一樣,唉,也是好端端的,沒個聲響就說壞事了,就給投進了死牢,醫館也封了,唉杜淹這老匹夫,這麼禍害我們甄家,他不會有好報的」

    左少陽聽他竟然當著外人的面斥罵杜淹,嚇了一跳,喬巧兒卻不驚訝,似乎以前就知道這老者的這脾氣,也很理解這老者如此憤恨。

    門房老者一邊走一邊喋喋不休說了兩位曾老太爺的好。又說那杜淹如何的壞,當然,他說的好說的壞,無非就是甄氏兄弟跟他說話客氣,生病了來探望他之類的瑣事,而說杜淹的壞,翻來覆去便是好端端突然把兩個老神醫投入死牢,搞得妻離子散家不像家。

    左少陽是知道甄氏兄弟為何倒霉的,甄權企圖直接謀害杜淹,而從當時情況來看,兩兄弟肯定預謀了的。就沖這一點,把他們投入死牢,那絕對是應該的。

    杜淹沒有拿這件事來懲處甄氏兄弟,因為這件事只有左少陽和他本人知道,別人都沒看見,左少陽又是個小郎中,難以取信,犯罪證據不好找,而且容易給人以公報私仇的感覺。同時,如果說出這件事,那自己是被害人,那就不能自己審理這件案子了。

    但是,如果翻出當年甄氏兄弟玩忽職守致使高祖皇帝愛妃病故的失職案,因為他是監察御史,糾察百官,就能堂而皇之管這件案子,並用這件案子整垮甄家,整死甄氏兄弟,這才是最聰明的。

    想起這些,左少陽對杜淹的冷靜和善於權衡利弊的能力不禁歎為觀止,更是感到膽寒。

    穿過冷冷清清的亭台樓閣,來到後花園甄瑤的閨房。

    甄瑤早已經哭得兩隻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了。把三人讓進屋裡坐下。丫鬟上來沏茶,然後拿著托盤低著頭退了出去。

    甄瑤大嘴幽幽歎了口氣:「巧兒,你昨日成親,我都沒能來道賀,當真無禮,只因昨日我和我娘一整天都在奔波曾老太爺的事情,實在無法抽身,你別見怪啊。」

    喬巧兒搖搖頭,關切地道:「曾老太爺的事情怎麼樣了?有眉目了嗎?」

    「沒有,這些天我父親,爺爺他們都在四處走關係,我和我娘也去找了一些人,拿著錢財去,人家找各種借口推諉不見,就算原先如何要好的人家,也都躲著我們,好像我們是什麼毒蛇猛獸似的。」

    這也難怪,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杜淹上演了一場死而復生的把戲,看清了不少陽奉陰違的人,所以不少人跟著倒霉了,其餘的人那是寧可事事小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當然是能躲就躲了。誰叫你們兩個老爺子對杜淹圖謀不軌,想殺了他呢?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只怕必須得杜淹原諒了才能瞭解。但是,要原諒一個企圖殺死自己的人,別說杜淹本來就想整甄氏兄弟了,就算是常人,也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

    想到這裡,左少陽道:「你們應該去找御史大夫杜大人了說說情,這件事……」

    甄瑤尖聲叫道:「就算死,我們也不會去求那老匹夫的」

    左少陽吃了一驚,想不到甄瑤如此大的反應。

    喬巧兒忙陪笑道:「瑤瑤,我家相公也只是好意,他剛到京城,很多事不知道的。」

    甄瑤頓時醒悟,起身福了一禮,垂淚道:「不好意思,左公子,我情急之下失禮了。」

    「沒關係。」左少陽拱手還禮。本想問問怎麼回事,可是見甄瑤如此大的動靜,想必是對這杜淹深惡痛絕,便不想再捅馬蜂窩了。

    喬巧兒跟甄瑤說了一會話,寬慰了她好一會,一家人這才告辭離開了甄家。

    回家的馬車裡,左少陽低聲問甄瑤:「甄瑤怎麼對杜淹好像很痛恨似的,這件事雖然是御史大夫杜淹決定立案查處的,但他是御史大夫,說起來也是職責所在。不應該為此惱恨人家,找上門去求個情,或許能有所幫助。」

    喬巧兒低聲道:「相公,你剛來京城不久,又還不是官場中人,還不知道這杜淹的為人。」

    「杜淹為人很差嗎?」

    「豈止是很差」喬巧兒道,「我也是聽瑤瑤跟我說的,說這人在朝廷拉幫結伙、貪贓枉法、買官賣官、心狠手辣,逮到人家把柄就往死裡整。朝廷官員都對他都是又恨又怕。偏偏皇上對他極好,上次他病了,皇上還專門指定甄氏兄弟給他治病呢,加之他親侄兒又是尚書右僕射杜如晦,所以誰也不敢惹他。」

    左少陽笑道:「你個小丫頭,聽風就是雨,這些還不都是你從別人哪裡聽來的?誰又能說是真的呢?再說了,官場如戰場,如果只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與世無爭還行,但是,杜淹這樣高的職務的官員,有幾個不拉幫結伙的?有幾個屁股是乾淨的?又有幾個不見錢眼開?對付政敵,有幾個不心狠手辣?如果這些做不到,就別指望能在這樣的高位待下去。」

    喬巧兒也笑道:「嘻嘻,聽你這麼說,好像已經在官場混了幾十年似的。」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現代社會裡,關於官場爭鬥的各種小說、電影、電視鋪天蓋地的,真真假假,看得讓人心驚膽顫,雖然有些藝術誇張,但藝術到底是來源於生活的,從揭露的真實官場**案例來看,也是**不離十的。所以左少陽雖然沒有當過官,也沒有混過官場,卻看過不少官場小說電視,所以對官場百態並不陌生。

    喬巧兒道:「可是我聽人說這杜淹真的很霸道很壞的。」

    左少陽扭頭問白芷寒:「你怎麼看?」

    白芷寒嫣然一笑:「我不瞭解這位杜淹杜大人,不過,他既然是糾察百官的御史大夫,而糾察百官是個很容易得罪人的活,被他得罪過的人,自然不會說他好。再說了,當今皇上十分聖明,想在他眼皮底下搞鬼,只怕沒那麼容易。」

    左少陽一拍大腿:「說得再對也沒有了嘿嘿,芷兒當真是蘭心慧質」

    「白姐姐說的也是,」喬巧兒也道:「唉,可是甄家是不願意去求杜淹的,要是能有個杜淹的人幫著說說情,或許能度過這一關。要不然,現在兩位老神醫都被打入死牢了,只怕活不了的。」

    左少陽雖然救過杜淹的命,但是他對這杜淹潛意識有一種恐懼,而且杜淹也讓人告訴他了,不准在外面說這件事。現在朝廷知道他跟杜淹的關係的人也是寥寥無幾,加之他對甄家印象也不好,所以這件事根本不想插手,也插不上手幫不上忙,便沒有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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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發表於 2011-12-25 20:34:29 |只看該作者
第423章 當個芝麻小醫官

    天還沒亮,喬巧兒便小心翼翼爬起來了,左少陽連續兩夜都沒睡好,不過身邊的人不在了,他立即便驚醒了,睡意朦朧望著西西索索穿衣服的喬巧兒,嘟噥道:「天還沒亮呢,你幹什麼啊?」

    「起床了,不能睡懶覺,老爺昨天都說了的。你在睡一會吧。」

    左少陽坐了起來:「現在又還沒有當官,起早貪黑的做什麼啊?又沒有啥事情,真想不透老爹這瞎折騰幹什麼。」

    「噓!」喬巧兒忙伸小手堵住他的嘴,「別這麼大聲,老爺和小三、白姐姐他們都已經起來了,我聽到院子裡有動靜呢。」

    「好好!起吧,大眼瞪小眼,看他做什麼。」

    喬巧兒噗嗤一聲笑了,湊過來吻了他一下:「現在養成早起的習慣,以後當了官,上朝還得五更天起床呢!」

    「上朝?五品以上的官才上朝,我可不指望能混到五品官,而且,就算有那命,也是猴年馬月之後的事情了,這時候便早起做什麼?只要不耽誤公事就行了嘛。」

    左少陽說著,也起身穿了衣服,喬巧兒開門出去,蓮子已經在大堂收拾了,見門開了,跑了進來,先給左少陽打了熱水洗簌,然後幫著喬巧兒梳妝。

    收拾停當,白芷寒已經預備好了早餐,一家人坐下,把早餐吃了,然後左少陽推開窗戶,坐在窗前,拿著一本醫書,陰陽怪氣地吟哦起來。

    左貴老爹則坐在大堂前的廊下椅子上,一邊曬太陽一邊拿著左少陽寫的那本醫書看。

    喬巧兒跟著白芷寒學針線活,兩人在臥室裡邊做便輕輕說笑,不敢大聲,生怕驚擾了老爺和少爺。

    快到中午時分」白芷寒都準備做飯去了,便聽到門口傳來曲鳴有些誇張的笑聲:「少陽兄!少陽兄在家嗎?」啪啪的拍門聲山響,「喜報來了!」

    丁小三急忙跑去開門,曲鳴腆著肥肚子,帶著個小跟班大踏步走了進來。

    左貴老爹喜上眉梢,忙起身下了台階過來拱手施禮,曲鳴也忙還禮:「伯父好!小侄來報喜來了!」

    左少陽忙從屋裡出來,拱手道:「曲兄來了,什麼喜報啊?」

    「任官的喜報啊!猜猜,你當了什麼官?」

    左少陽見他滿面春風」笑道:「我可猜不著,不過既然是曲兄親自來送的喜報,應該不會太差吧。」

    「太醫署醫正!雖然官品不大,只是從九品下,官品中最末一等,但是,作為醫舉及第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要知道,咱們同榜進士十個人,只有你我和你的師弟伍舒咱們三個任官呢。其餘的人,只有榜眼邱一壺任了個從九品下的散官「將仕郎」他是第二名,當了個散官,還比不上你這第三名當哥職事官,更不用說其餘的六個人」什麼都沒撈上!這麼想著,咱們就心安理得了。」

    左少陽對當官沒什麼興趣,但是只當了最末一等的官,多少有些出乎意料,畢竟自己是杜淹親自推薦的,看來,還是自己那張卷子出了問題,影響了仕途。

    左貴老爹剛開始也是微微有些失望,聽到曲鳴後面的一番話,還真就心安理得了,捻著鬍鬚微笑道:「呵呵,不錯,科舉及第任官,都是從底層做起的」沒有誰及第就做大官的。一步步來嘛。」

    左少陽有些緊張地問道:「伍舒當了什麼官?」他並不是關心伍舒才有此疑問,伍舒這個進士可以說是自己幫他掙來的」伍舒醫術平平,真要當了醫官,只怕不是好事,而是伍舒也答應了不當醫官的。現在聽說他當了官,所以左少陽很是緊張。

    曲鳴笑道:「這小子很有能耐的,不當醫官了,不知走的什麼門路,也不知道huā了多少錢,竟然弄了個華州鄭縣縣尉,這是京縣的縣尉,這品級可比外縣的高,是個從八品下的職事官呢!嘿嘿,想不到這小子還挺有能耐,考了個倒數第一,這官卻爬到你頭上去了。」

    左少陽心裡石頭放了下來,只要不是當醫官,當行政官員就與醫術無關了,他才懶得管,他有能耐當什麼官那是他的事。

    曲鳴對左貴老爹滿臉堆笑拱手道:「伯父,您老人家真是好本事,兩個徒弟參加醫舉,兩個及第,而且兩個都當了官,早知道您這麼有本事,我也去拜你為師了。」

    「哈哈哈」」幾句話說得左貴捻著鬍鬚大笑,儘管這兩人醫術跟他沒什麼關係,但走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說出去還是很讓人高興的。

    也拱手道:「對了,狀元郎高昇何職啊?」

    「小侄慚愧,承蒙抬愛,恭任東宮藥藏局正八品上的藥藏丞。」

    左貴老爹臉上頓時現出*慕之色,甚至有些許的嫉妒,能在太子身邊做事,那可是無上榮耀的了,更何況還是正八品上的醫官,這恐怕是醫舉及第一般能任命的極限了。不過想想又平衡了,人家好歹是四品高官的公子,又是醫舉狀元。這也就不足為奇了。

    左貴老爹道:「忠兒,趕緊叫曲公子坐啊,坐下慢慢聊。」

    曲鳴忙道:「不坐了,伯父,小侄也是來報個喜的,馬上要回去,家人還都不知道呢。就先到你們這來了。對了少陽兄」你得趕緊去吏部領委任狀,同時面見吏部侍郎彭炳彭大人表表謝意。」

    左貴老爹道:「對對,趕緊的!為父陪你去!咱們都去!」這是頭等大事,自然是必須參與的,當下帶著禮金,帶著白芷寒等家裡所有人,分成兩輛馬車趕往吏部。

    到了吏部門口,門禁只讓左少陽進去,其餘人只能在門房候客廳等候。左少陽拿著老爹左貴給的斟匕答謝的銀兩,按照指引,先來到了考功司領取了自己的委任狀,還有官袍官帽官靴。

    唐初轎子還是皇室專用物品,只有皇帝和嬪妃才能享用,就算是宰相,也只能騎馬,不能坐轎,所蜒官轎那時候還遠未普及。有品的官員都能分到一匹以上的官馬,相當於現在的領導幹部的配車。

    左少陽領的是一匹黑炭馬,一身的黑毛油光錚亮的。牽著出來,左貴老爹他們都樂了。丁小三忙上前幫著牽馬。白芷寒接過他的官服。又看了他的委任狀,都是興高采烈的。

    然後,左少陽要去拜見吏部侍郎,還要送上禮物。

    來到吏部侍郎彭炳的公署大院外,候客廳裡等著求見的進士不少,一個個都面色緊張同時也很〖興〗奮。排著隊等著吏部侍郎大人的接見。

    左少陽將拜帖地上,禮金奉上。然後也坐著等。沒想到,沒一盞茶的工夫,傳事官便出來叫道:「侍郎大人有令,醫舉探huā左忠少陽晉見!」

    一眾人等都很驚訝望著他,他最後來,卻第一個進去,不知道有多大舟勢力。

    左少陽也有些驚訝,不過,他很不習慣這種官場做派,微微皺了皺眉,起身整了整衣冠,眾目睽睽之下,邁步跟養進了院子,穿過長長的青石甬道,來到正堂,門上掛著厚厚的門簾,侍從讓他稍候,挑門簾進去,片刻出來了,說道:「左大人請進!」

    左少陽跨步進去,只見大堂裡佈局精美,正中一張金絲楠木几案後面坐著一個老者,手裡拿著一張帖子在看,張口抬肩呼哧呼哧不停哮喘著,還不時爆發出一陣抑制不住的咳嗽聲。

    左少陽等他稍定,才躬身施禮,說了幾句感謝栽培的話,吏部侍郎彭炳勉力一笑,示意讓他坐下。

    左少陽在旁邊交椅上坐下,彭炳呼哧呼哧喘著說道:「你是杜大人親自推薦的貢生,只要不出簍子,咳咳咳……,你是穩居狀元的,但是,不知為何,你卻在試卷裡抨擊仲景醫聖。這是犯了大忌的,若是旁人,呼哧呼哧……,是絕對不能及第的,你應該是萬幸了。而你這張試卷,也給太醫署提了一個老大的難題,咳咳咳…………,他們是思前想後,這才舉薦你擔任太醫正一職。這也是看在杜大人的面子上了。本官咳咳咳……,說給你聽,是要你記住杜大人的恩德。呼哧呼哧……」

    吏部侍郎是吏部尚書的副職,也就是說,這彭炳是杜淹的副手,吏部的具體事務其實都是由這位侍郎負責的。杜淹推薦左少陽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

    左少陽很費勁地聽完他的話,才知道果然是自己那份試卷出了問題,拱手道:「學生謹記。」

    彭炳又是哮喘又是咳嗽,一邊搖頭道:「你不該再自稱學生了,該自稱呼,咳咳咳…………,自稱卑職。從今天起,你就是官了。」

    「呼哧呼哧……,處處都要以一個官的身份自律了。咳咳咳……」

    「是!」

    「太醫署在京城有五個醫館,分你到東南醫館任職,咳咳咳…………,該醫館太醫監廖大人是京城名醫,你要好好與他」呼哧呼哧……」

    說到這,彭炳哮喘咳嗽更厲害,彎著腰,喉中哮鳴如吼,還不時嗆咳,連呼吸都連不上了,不停往條案旁的痰盂裡吐著口痰。

    因為要跟左少陽說私密的事情,所以僕從侍者都出去了,屋裡就他們兩人,左少陽搶步上前,低聲道:「大人,你的哮喘咳嗽很嚴重,若不及時治療,只怕會窒息的,要不要我幫你用針灸止哮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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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
發表於 2011-12-25 20:35:16 |只看該作者
第424章 劑量的區別

    彭炳都喘得呼吸不過來了,艱難地點點頭。

    左少陽從懷裡取出針灸用的金針筒,取出金針,分別刺入彭炳的定喘、天突和內關xue,捻針一到兩盞茶時間然後留針。

    很快,彭炳的哮喘平息了下來,重新在椅子上坐正,勉強笑了笑,道:「多謝……」

    左少陽道:「大人這病,只怕年頭不短了吧?」

    「是啊,好些年了,怎麼治都治不好。咳咳咳……」

    「大人用的可是真武湯加減方?」

    彭炳驚奇地瞧著他道:「你如何知道?」

    「大人氣喘息湧,咳痰呈泡沫狀,〖肢〗體輕度浮腫,面chun爪甲青紫,這應該是水氣凌心之證。如果猜想不錯,大人的舌苔應該是白滑的,脈象應該是沉細的。卑職能否給大人診脈望舌?」

    彭炳笑道:「左大人,本官知道你是想在本官面前lu一手,顯顯本事,不過,本官這病,呼哧呼哧……,有名的太醫都沒治好,你就不用費勁了。咳咳咳……」」

    左少陽道:「卑職只是見大人哮喘如此辛苦,想幫幫大人,到真沒想過顯本事博得大人好感的意思。既然大人不信任卑職,那卑職告辭了!」說罷,長揖一禮,轉身往外就走。

    「等等!」彭炳扶著長條几案,「本官說笑而已,不必當真,你是杜大人親自推薦參加醫舉之人,咳咳咳…………,如果醫術上沒有一點讓杜大人欣賞的地方,杜大人斷然不會舉薦你參加醫舉的。呼哧呼哧…………,適才你用針灸給本官止咳,效果頗佳,還是有些道行的。反正本官這病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你就治治吧。咳咳咳…………」」說罷,把舌頭伸得老長。

    想不到這吏部shi郎說話還tǐng風趣,左少陽笑了笑」轉身回來,查看他的舌象,果然舌苔白滑,而且舌質青紫。又提腕診脈,正如他所預測的,脈象沉細。

    左少陽拱手道:「大人二便如何?」

    「大便尚可」小便很少。」

    「睡眠呢?」

    「不好,喘起來的時候,根本無法安睡,連平躺都不行。」

    「平素大人自感如何?冷還是熱?」

    「發冷,惡寒發冷。呼哧呼哧……」」

    「嗯,大人這病由於喘促日久,肺脾腎都十分的虛弱,真陽損耗,氣不化水」水氣內停,溢泛肌膚,所以〖肢〗體出現水腫,水飲凌心射肺,氣喘息湧,痰呈泡沫狀」xiōng滿不能平臥,由於心氣、心陽受損,不能鼓動血脈運行,血行辨滯,所以面chun、爪甲都是青紫se的」由於陽虛不溫四肢,所以形寒肢冷,因為是陽虛水停,故此苔必白滑,脈沉細。一此證必須溫陽化氣行水,而真武湯正是治療這種症狀的基本方,所以卑職剛才估計大人在用真武湯醫治。」

    「這麼說來,我的病用方是準確的了?呼哧呼哧……,如何不見好?」

    「方劑對了」隨證加減及藥量不對,效果可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的。卑職能否看看大人的方子?」

    「行啊。」彭炳道」自己起身來到後堂,開門把shi者叫來,吩咐去內宅把自己的用藥處方拿來。

    不一會,處方拿到,左少陽接過仔細看了一遍,笑著搖搖頭:,「這方子要是能治好大人的病才怪了。」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咳咳咳……」彭炳哮喘著問。

    「喏,大人請看,這方子雖然用的是真武湯配伍,但是最關鍵的一味藥附片,只用了一錢。用量太輕了!」

    彭炳不懂醫,自然不知道其中利害,拿過來看了一下,果然如此:「這附片用量有什麼講究嗎?」

    「當然!若是旁的疾病倒也罷了,可是大人這病,乃是少yīn證水寒內結。從大人自感惡寒肢冷,氣短倚息難臥,面se晦滯,設置暗淡無華,這些都是腎陽衰微的表現,腎是水髒,腎中真陽衰微不能化水,就會水飲內停,所以,必須溫陽散寒,化氣行水。而附子是辛甘xing熱,在方劑中是君藥,擔負著最重要的壯腎元陽的作用,溫腎助陽,化氣行水,兼暖脾土,以溫運水濕,只有如此,水才能有所主,這是治病的根本。」

    聽左少陽這麼一解釋,彭炳也差不多明白了,道:「正常情況下,我這病用真武湯應當用多少附子?」

    「按照正常用量,真武湯中附子應該是三錢,而這方子才用一錢,這劑量連正常用量都沒有達到。而大人這病綿延數年之久,就算按正常劑量使用三錢,也是不能治癒的,必須加大劑量才行。一不知這方子是哪位名醫下的?」

    「這個先不說。

    咳咳咳……咳咳……」彭炳一邊哮喘咳嗽著,道:,以左大人之見「本官這病,咳咳咳,一一一一,改用多少附子為宜?咳咳咳……」

    「二十錢!」

    「什麼?」彭炳面se一沉,卻又抑制不僂的一陣猛咳,「開玩笑的吧?本官聽說,附子可是有劇毒的,咳咳咳……,你剛才說的正常劑量也不過三錢,如何翻了將近十倍?咳咳咳……」

    左少陽微笑道:「若是旁人給大人開方,自然是不能超過五錢的,但如果使用的是卑職親自炮製的附片,則數十錢隨便用,當初卑職在合州,給人治病,曾經用到了附子一斤!」

    彭炳瞠目道:「一斤?」

    「是的!當時是給合州惠民堂倪大夫的兒子倪智治病,當時病得很重,快死了。他自己治不好,求到我們藥鋪。所以幫他治了,每次用一斤附子入藥治療,幾次之後便痊癒了。這件事合州無人不知,包括合州的錢縣令錢大人,他當時就在一旁親眼目睹。另有合州醫官湯博士和安醫官兩人在場為證。」

    彭炳見他說的很鄭重,不像是胡編亂說的,更何況,以他現在的身份,也不敢在自己這管官的官面前亂說,他是不懂醫的,但是,對一些常用藥的一點知識還是知道的,所以知道附子有劇毒,但是用一斤附子給人治病而不死,還能把病治好,當真是聞所未聞的。

    自己的xing命要緊,不可能讓這敢於在科舉試卷裡抨擊仲景醫聖的狂妄小子拿來開玩笑。所以彭炳一邊喘息咳嗽著,一邊道:「有沒有這回事,咳咳咳……,本官就不管了,謝謝你剛才替本官治喘,也謝謝你指出了方劑中的問題。咳咳咳…………,你下去吧!呼哧呼哧……」

    左少陽其實也不想跟這樣的高官治病,治好了倒也罷了,治不好或者有什麼偏差,那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當下躬身一禮,轉身走了出去。

    左少陽出了吏部大門,老爹左貴等人迎了上來。左貴老爹樂不可支,這下子,大家心裡終於踏實了。

    喬巧兒對左貴老爹道:「老爺,咱們擺一桌酒宴,給相公慶賀一下吧?」

    左貴老爹捻著鬍鬚笑瞇瞇搖搖頭:「及第當了探huā郎,這個可以設宴慶賀,當官就不宜了,當官不能太張揚,必須韜光養晦,特別是不宜為了當官而擺宴慶賀,被別人知道了,恥笑倒還罷了,上司知道了會認為不穩重,不堪大用,那就得不償失了!咱們自己家裡喝再杯慶賀一下就行了。」

    喬巧兒哦了一奐,笑著吐了吐舌頭。

    左少陽道:「你們去買菜,我去客棧看看馬周,不知他是否任官,擔任何職。」

    左貴老爹叮囑他去問問就行了,就不要請家裡來,今日是家宴。左少陽答應了。

    本來白芷寒是她的貼身shi女,應該跟著去的,可是今天慶賀酒宴白芷寒是大廚,得親自到菜市場挑選肉菜佐料,好在馬周住的客棧離他們宅院也不遠,走路就能到。所以左少陽也沒讓別人跟著,自己一個人來到了這家小客棧。

    問了掌櫃的,得知這馬周在屋裡沒出去,他還擔心馬周出去慶賀去了,當下問了馬周住處,卻是住在後院大通鋪裡。

    馬周如此窮困潦倒,偏有一身傲骨,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憐惜施捨,便只能跟販夫走卒們滾在大通鋪裡,是住不起上房的。

    左少陽liao衣袍跨過後院臭烘烘的水溝,繞過滿地的垃圾,來到大通鋪門外,往裡一瞧,只見這大通鋪真夠長的,上面被褥亂七八糟堆放著,此刻大白天的,大多數人都出去幹活去了,只有幾個老幼fu孺在炕上活坐或躺,瞧見左少陽錦衣玉帶,竟來這種地方,不覺都把詫異的眼神投了過去。

    左少陽善意地笑了笑,問道:「馬周!請問馬周兄弟在這裡住嗎?」

    只叫了三四遍,靠裡的一chuangmeng頭被子這才掀開,探出一個頭來,一頭亂髮,兩眼無神地望著他:「別嚷了,我在這!有事嗎?」

    左少陽瞧見正是馬周,笑道:「馬兄,你怎麼大白天的睡大覺啊?嘿嘿」避開地上亂七八糟的行李包裹,來到馬周的炕邊上坐下,炕很硬,簡直就是把chuang單直接鋪在硬梆梆的炕上似的,不僅咯著屁股疼,還涼颼颼的。

    左少陽卻不以為意,笑道:「我來找你,是想問問…………,呃,咱們外面說話吧?」

    「不用了,我知道,你想問我任官的情況,反正是丟人的事,在哪裡說都是丟人,我被放到獎州夜郎縣當縣衙糧倉的計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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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走馬上任

    獎州夜郎縣在唐朝是流放之所,屬於十分偏僻荒涼的州縣。糧倉計吏是縣衙糧倉管糧食登記工作的會計。只是個流外七等的小吏,連品秩都沒有。而馬周志存高遠,這一次會試又取得了最難的秀才科第三名探花郎的優異成績,卻想不到只被分配到了一個差得不能再差的窮鄉僻壤的縣裡擔任一個糧站的會計難怪他要鬱悶得大白天蒙頭大睡了。

    左少陽因為以前對做官沒什麼興趣,所以對唐朝官制不太瞭解,也不知道這糧倉計吏是個什麼官,不過聽著也不是什麼像樣的官,又聽夜郎二字,便知肯定是偏僻之極的地方,臉上笑容不禁僵住了。

    在馬周眼裡,這個計吏簡直是一種侮辱,但是在大通鋪的這些反覆走卒眼中,這到底是個官家人,又聽他們說的話,便知道是進京趕考的舉人,中了進士,只當了一個小地方的小吏,瞧向他的目光,敬畏的同時有夾雜著一些幸災樂禍的味道在裡面,讓馬周更不舒服,抓住被子刷的一聲又把頭蒙住了。

    左少陽有些尷尬,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便輕輕拍了拍他的被子,低聲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我走了。」

    說罷,起身往外就走。

    眼看著走到了門口了,馬周掀開被子叫道:「等等左兄」說罷下了車,耷拉著一雙破鞋追到門口,拱手道:「感謝你來探望我。抱歉,適才我心情不好,多有得罪」

    左少陽也拱了拱手:「無妨,換成誰都很心情不好的。我能理解。」

    「多謝——左兄任官職了嗎?」

    「嗯。」

    「什麼官?」

    「也是個芝麻小官,——太醫署東南醫館的醫正。」

    「比我強多了,至少有品秩了,而且留在了京城嘛。」

    「馬兄有何打算?何時赴任?小弟給你踐行。」

    「不用了」馬周黯然道,「我心情不好,不想見人,睡上兩天再說,或許什麼時候想通了就走了。你不用管我的」

    左少陽知道他是個性情中人,而且很孤傲,他既然這麼說了,就任由他就是,便拱手道:「那好,那咱們就此別過,他日馬兄進京來,別忘了打聲招呼,家門往哪開你都知道。」

    「好一定」說罷,馬周長揖一禮,轉身進了大通鋪。

    左少陽搖搖頭,出了客棧,回到了家裡。

    左家裡,白芷寒正在做飯的時候,伍舒來了,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帶著兩個僕從,挑了一挑的綾羅綢緞各色禮物,說來謝師來的。說是謝左貴老爹,實際上是謝左少陽,如果沒有左少陽****,後面又幫他拿到了保薦,他是沒辦法參加醫舉會試的,這個官也就得不到。

    左貴老爹不知道左少陽替伍舒****的事情,雖然伍舒拜他為師,卻一天也沒教過他,但人家還是認自己這個師父,所以很高興,招呼他坐下說話,留他一起吃晚飯。

    酒宴準備妥當,左貴老爹坐在正席,伍舒和左少陽夫妻,還有白芷寒在一旁相陪。圍坐一起,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左貴老爹醺醺然,開始給左少陽和伍舒兩人指點做官之道。

    喬巧兒和白芷寒只敬了幾杯之後,吃過飯,便退下了,只剩三個大老爺們喝。左少陽和伍舒都一個勁給左貴老爹敬酒。左貴本來酒量就差,加上高興,酒到杯乾,很快就喝醉了,丁小三把他攙扶下去休息了。大堂酒席上便只剩下左少陽和伍舒還在喝。

    左少陽也喝大了,端著酒杯,低聲問伍舒道:「師弟,你老實說,你這鄭縣縣尉一職,花了大價錢的吧?」

    連****都是人家左少陽幫忙的,伍舒比左少陽喝得還大,心中也高興,就不瞞著了,神秘兮兮低聲道:「師兄,,你這話是,說對了,為了這個官,從開始找人****,到送錢買官,那個地方不花錢?這麼跟你說吧,我老爹開藥行賺的這些年的積蓄,用了一半多不過我爹說了,值只要當了官,錢自然就會來的。」

    「想不到你還有這門路」

    「切我在京城有什麼門路啊?這門路其實就擺在面前,只是你不願意走罷了。」

    「哦?什麼門路?」

    「檢校吏部尚書杜淹杜大人啊」

    「杜大人怎麼了?」左少陽奇道。

    「師兄,你連這都不知道,唉,不是師弟說你,往後你可是官了,再這麼兩耳不聞窗外事,那可做不好官的。師兄,你是醫科第三探花,我是醫科及第的尾巴,為何我任的官會比你大?一個字,——錢這世上,沒有拿錢辦不成的事」

    「你給杜大人送錢了?」

    「廢話,不給錢,人家憑什麼給你官啊?我是最後一名喲」

    「你怎麼知道杜大人會收呢?」

    「杜大人提拔官員要收禮,這京城裡誰不知道啊?」

    「是嗎?」左少陽有些不敢相信,心想現在可是李世民的貞觀時代,政治清明,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不過現在才是貞觀三年,而李世民的主要精力放在對付北邊突厥軍上面了,再說了,提拔官員收受禮物,自古有之,也是官場的通例。

    唐太宗李世民治理百官的方法跟其他帝王很不相同,對於貪官污吏,他不像朱元璋那樣用剝皮填草的恐怖酷刑,他知道貪污賄賂光靠堵和處罰效果並不好,而需要完善的相關制度來加以預防。

    在對貪官污吏的處罰上李世民也採用了一種比較溫和的恥辱刑來進行,比如大將軍長孫順德幫人辦事,收受了賄賂數十匹絹綢,讓李世民知道了,便在金鑾殿上朝的時候,賞賜了長孫順德數十匹絹綢,指令他一個人當著眾人的面親自把絹綢扛回家去,使得長孫順德很是羞愧。還有一次,李世民對貪污麥麩的右衛將軍陳萬福,也用了這種羞辱刑,讓他在金鑾殿當眾把麥麩擔回家。

    杜淹現在身為御史大夫檢校吏部尚書,雖然權力不是最大,但是都是實權,用來謀取私利再正常不過了。

    伍舒道:「我開始也不知道,也不敢直接去找杜大人這樣的高官,只是到吏部請一些小官吏喝酒打聽門道,人家便告訴我,直接去找杜大人,只要錢送夠,沒有辦不成的事。要辦多大的事,就得送多重的禮。幸虧這一次我父親有先見之明,給我帶足了禮金,壯著膽子直接到杜大人府邸,重重地送了一筆,又說了自己不想當醫官,想當個治理一方的地方官。想不到,還真就謀到了這個官職,嘿嘿。」

    左少陽聽了很不是滋味,想起大嘴女甄瑤所說,對杜淹的痛恨,這讓他不禁心頭很是有些揣揣起來,莫非,自己救了性命的這位杜大人,竟然是位買官賣官的大奸臣?

    左少陽故意調侃道:「你小子有這門路,竟然不跟我說?生怕我蓋過你?」

    「不不師兄,我妒忌你做什麼?」伍舒慌忙搖頭擺手,「你這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巴不得你當了高官,大樹底下好乘涼啊。」說到這,又有幾分委屈說道:「我還以為你這醫舉就是這麼花錢買來的呢要不然,你不參加縣試、州試,而直接參加京城會試,不花錢,哪能辦得成啊?我肚子裡還埋怨你沒把這條道告訴我呢」

    「行了,不說這個了,反正我本來就不想當官,更不想當地方官。所以剛才只是開玩笑的,當個醫官,給人治治病,就行了。」

    「呵呵,好,咱們兩師兄弟,你當醫官,我當地方官,在京城這地界相互照應,混他個風生水起,才不枉人生在世一場來,乾杯」

    兩人推杯換盞,喝了個痛快,直到起更,伍舒才醉醺醺的由僕從攙扶著告辭坐馬車走了。

    第二天一早,左少陽起了床,便要去太醫署的東南醫館報到上班了。

    白芷寒早早起來給他做了早飯,這一次是上班,自然是不能帶僕從的了,所以白芷寒沒有跟著去。

    東南醫館就在左少陽他們青龍坊鄰近的一座裡坊內,騎馬的話,一頓飯的工夫就能到。

    左少陽穿著官袍,騎著他的官馬,拿著委任狀,春風滿面來到東南醫館。

    這醫館到底是京城太醫署開辦的,比一般的醫館規模大得多,佔地很廣,臨街一長溜落地門窗,一扇扇的大開著,頂上一塊青底金字匾額,上書「太醫署東南醫館」幾個大字。

    因為現在是冬天,門口都掛著厚厚的絲棉門簾,看不清裡面的情景,只是不時有病患摸樣的人撩門簾進出。

    醫館跟客棧、酒店不一樣,不能在門口招呼客人的,甚至不能在門外迎接病患,得等病患主動進了門,才能上前招呼。所以醫館門口看不見夥計。大門旁邊倒是有一排拴馬的樁子,是給騎馬來看病的病患拴馬用的,那裡已經栓了好些馬了。

    左少陽甩蹬離鞍下了馬,將韁繩搭在拴馬樁上,抬腳邁步上了青石板台階,來到門簾前,撩起門簾邁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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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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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當官第一天

    這太醫署醫館的大堂還真是寬敞,佈局有點類似甄氏醫館。正面掛著一付醫藥之祖神農氏的畫像,下面放著供桌,擺滿了各種供品。

    供桌兩邊有四間房間,左邊一間,右邊三間。都掛著門簾,上面貼著牌子,左邊一間寫的是醫監診室,而右邊三個寫著醫正診室。

    左邊一長溜藥櫃,有四五個夥計在忙碌著給人抓藥。右邊診查室並不像甄氏醫館那樣隔成一間間的小間,而是齊腰高隔板,裡面一張四方桌,後面一個坐堂大夫,彼此都能看見的。

    在靠門的這邊牆邊,有好幾排長條座椅,一大半都坐著人,有幾個還神情頗有些痛苦。還有病痛的孩子肆無忌憚地哭著,夾雜在其他病患痛苦的輕輕的呻吟聲裡,有些滲人。

    門邊一個夥計見左少陽身穿官袍,微覺一詫,忙上前躬身哈腰道:「大人,您是……?」

    「我是新任東南醫館醫正左忠少陽。」

    「原來是左醫正左大老爺廖大人和諸位醫官大人正等著您來呢。」夥計回頭高聲對醫館裡道:「醫監大人,醫正大人左醫正來了」

    這一嗓子,大堂裡所有的人都仰臉看向他,包括坐堂大夫和候診的病患們。

    這時,正對面供桌旁醫正房間的門簾挑起來,出來一個中年人,瞧見左少陽,拱手走了過來,滿臉堆笑道:「左醫正來了,老朽姓劉,是本醫館的醫正,昨日已經收到吏部公文,說新任醫正左大人要來,都等著呢。沒想到今日就來了。——還不趕緊把左醫正的官馬牽到後面馬廄去?」

    先前迎客的夥計忙答應了,問了左少陽騎來的官馬之後,出去把馬牽到後院專用馬廄裡去了。

    左少陽忙拱手見禮:「原來是劉大人」

    劉醫正嘿嘿笑道:「以後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見外了,來來,我領你去見廖醫監,還有馬大人,呃,他們,這個,應該是正在忙著看病,所以沒出來。這邊請」

    劉醫正領著左少陽來到供桌右邊第一間房間門口:「這是醫正馬大人的診房,都是同僚,進去見個面吧。」

    左少陽撩門簾進去,便見一個中年男子,身材很是有些矮胖,正在給一個老者診脈。劉醫正道:「馬大人,這位是咱們醫館新來的左醫正,今科醫舉探花郎呢」

    左少陽忙躬身施禮:「馬大人,你好」

    馬屁精斜了他一眼,沒反應,依舊診脈。左少陽有些尷尬,不過人家正在診病,病人至上,不理自己也是情有可原。便耐著性子等著。

    診脈完了,那馬屁精東拉西扯跟那病人說著,儘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等了好半天,終於提筆寫了方子,讓病人取藥。

    趁這空檔,左少陽忙又拱手笑道:「馬大人,你好忙啊,嘿嘿,我叫左忠,名少陽,是……」

    那馬醫正對左少陽還是視而不見,面無表情轉頭衝著外面叫道:「下一個」

    外面伺候的夥計急忙招呼候診的病患進去看病。那病患似乎是個老病患了,馬醫正認識,兩人旁若無人地攀談起來。

    左少陽氣不打一處來,這馬醫正也太目中無人了,他跟自己一樣只不過是個醫正,怎麼連這點禮貌都不懂?袍袖一拂,轉身出了門,便聽到身後馬醫正冷冷道:「狂妄之徒,自取其辱」

    這句話也不知是不是說自己,左少陽心中跟壓了一塊石頭似的,真想揪住他問個究竟。

    劉醫正看出左少陽的惱怒,急忙跟出來低聲道:「左大人息怒,他這人就是這樣,只會拍當官的馬屁,對同事對下屬,整天吊著個臉擺官威別,他姓馬,因為喜歡溜鬚拍馬,我們暗地裡都叫他馬屁精。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咱們去見醫監大人吧。」

    「好謝謝」左少陽勉強一笑,跟著劉醫正來到供桌左邊的那間房門前。劉醫正撩門簾道:「左大人請」

    左少陽欠了欠身,提著衣袍走了進去。只見這醫監的辦公室挺大,是裡外兩個套間,朝後開有一排窗戶,很是亮堂,只是窗戶關著的,不知道後面是什麼。房間的外間是個會客廳,擺著幾把交椅茶几,放著茶具。兩邊靠牆是兩排擱架,放著一些器皿擺設。裡間通道掛著厚厚的門簾,大紅錦緞繡花的。

    劉醫正撩起過道門簾,往裡哈著腰道:「廖大人,左大人來了」

    裡屋一張大理石梨花几案後面,坐著一個長臉乾癟的老頭,三角眼,下巴上幾撮稀稀拉拉的山羊鬍。手裡正握著一卷書,晃著腦袋看著。聽到他們說話,眼皮翻了翻,瞧了左少陽一眼,鼻孔裡哼了一聲,又收回目光看書去了,彷彿壓根就沒這回事似的。

    左少陽原以為他在給病人診病,所以沒空出來打招呼,想不到他只是在看書,自己到底是新來的,又是他的副手,就算不出來打個招呼,自己進來了,也該給個笑臉,招呼坐下啥的吧,怎麼能這麼冷冷的呢?心中頗有些不舒服。

    也難怪,醫監是從八品下的官,而自己這醫正是從九品下,兩者雖然在品秩上相差一級,但是在級別上,由於每個品秩都有「正」和「從」,又有上下之分,也就是品秩相差一級,級別上就相差四級。所以左少陽跟廖醫監相差了四級。難怪他架子這麼大。

    不過,高官左少陽是見了好幾個了,包括三品(副總理級幹部)的御史大夫檢校吏部尚書杜淹,自己都見過,雖然對方只是在病中,昨日見到的吏部侍郎彭炳,人家已經是正四品的高官,比這廖桂昌級別高得多的,見到自己也是和顏悅色的打招呼。這山羊鬍也太不把人看在眼裡了。想必是不知道自己是杜淹推薦的,要不然,縱然不願意巴結權貴,也不會如此漠視的。

    本來左少陽是想拱手見禮的,見他如此,便也冷冷的背著手,直截了當道:「醫監大人,我是新任本館醫正左忠少陽,特來報到來了。」

    醫監還是不理,優哉游哉地翻了一頁紙,繼續看著。

    左少陽真想轉身就走,可是第一天上班,總不能跟頂頭上司鬧翻了,便強忍著背著手等著他示下。

    又等了半天,廖醫監這才拖長了聲音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左少陽氣不打一處來,心想就算你沒受到吏部公文,但你總長著耳朵的吧?我剛才說了名字你沒聽見嗎?當下又重複了一遍。

    廖醫監彷彿沒聽見,又津津有味看起書來,好像左少陽他們壓根就不在似的。

    左少陽實在氣不過,冷冷說了句「我做事去了」說罷轉身要往外走。

    「站住」廖醫監啪的一聲,將書卷拍在桌上,「本官還沒說完話,你走什麼?」

    左少陽慢慢轉身過來,瞧著他,也不說話。

    廖醫監三角眼瞪圓了,指著左少陽對劉醫正道:「你瞧瞧他這樣,背著個手,連禮都不施,他眼中還有本官嗎?」

    「這個……」劉醫正訕訕陪著臉笑不敢接腔。

    廖醫監鼻孔裡重重哼了一聲:「也難怪,人家都敢在試卷上抨擊仲景醫聖,如此狂妄,如何會把本官看在眼裡」

    左少陽有些明白了,這醫監為何一來就對自己如此冷漠,想必是知道了自己醫舉考試中答捲上指出了張仲景《傷寒論》白虎湯證的錯誤。這在後世是不爭的事實,在唐初,卻還無人認可,這些人把張仲景當作醫界的聖賢,當成神,如果有人敢抨擊神,而這個人又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後生小輩,肯定會引起醫界老學究們的強烈反感了。

    看來,這老醫監並不是對自己本人如何看不起,而是氣不過自己對醫聖張仲景個別小錯誤的批評。是對事不對人,想通此節,左少陽也就心平氣和了,不管如何,人家到底是長輩,看在他花白鬍子份上也該見個禮,便拱手道:「醫監大人,卑職這裡給你施禮了」說罷,長揖一禮。

    不料這並沒有讓廖醫監態度稍好,冷笑著哼了一聲,撩衣袍坐回几案後面,拿起那卷書又看了起來。

    左少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轉頭望向劉醫正。劉醫正笑了笑,朝外面努努嘴。

    左少陽點點頭,拱手對廖醫監道:「若大人沒有什麼指示,卑職就告辭了。」

    「站住」廖醫監終於懶洋洋說話了,「本醫館女科、瘡瘍科無人領首,以後你就負責好了。」

    左少陽愣了一下,拱手道:「瘡瘍科由卑職負責,這倒沒什麼,只是女科,卑職是男的,這個,有些不方便啊。」

    「不方便就不做了?」廖醫監冷冷道,「咱們醫館醫監三名醫正,都是男的,你覺得不合適,那誰合適?本官合適?」

    左少陽無話可說,也懶得說,拱手道:「既然醫監大人信任卑職,卑職就負責女科好了。」

    「信任你?嘿嘿,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廖醫監拖長了聲音,怪腔怪調說道:「本官可事先提醒你,女科關係女病患的清譽,你一個年輕人,別見到美色動了色心,動手動腳的,惹出麻煩來,本官可不管給你兜著」

    左少陽氣得臉都綠了,哼了一聲,袍袖一拂,轉身蹬蹬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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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
發表於 2011-12-25 20:37:09 |只看該作者
第427章 轉眼之間

    廖醫監嘿嘿冷笑。劉醫正陪著笑正要跟出,卻被廖醫監叫住了:「劉醫正,你去把馬大人叫過來。」

    「是」劉醫正忙答應了,屁顛屁顛出了門,見左少陽一臉怒氣站在場中,先過去,拉著他到了最邊上一間屋子前,低聲道:「左醫正,這間診室是你的,以後你就在這裡診病。我的診室在你的隔壁,有什麼事就叫我。」

    左少陽對這個熱心的劉醫正很有好感,忙躬身施禮道:「多謝劉大人」

    劉醫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進了馬屁精的屋子,告訴他廖醫監有請。

    馬屁精起身出來,正好左少陽撩門簾進了診室,一聲冷笑,背著手來到醫監門口,撩門簾進去,拱手道:「廖大人」

    「你來了,請坐」

    馬屁精撩衣袍坐下,回頭看了看門外,笑道:「剛才我給他吃了個癟,把這小子氣得臉都綠了,於老太醫知道了,一准高興,誇咱們會辦事。」

    廖醫監捻著鬍鬚微笑道:「是啊,於老太醫於本官有恩,若當年不是他老人家提攜,本官也做不到這個位置上,知恩圖報。這小子竟然把於老太醫告到衙門去,讓他老人家丟了這麼大一個面子,這個仇他老人家肯定是記在心裡的,雖然沒有告訴本官,但是,在官場混就得機靈著點,眼裡得有活。這種事,他老人家是不會說的,但是,若我們給這小郎中好看了,於老太醫肯定會很高興的。」

    「正是他現在在咱們手裡,那還不得好生整治整治他,管教他倒霉倒個夠」

    「嗯讓你找到人來了嗎?」

    「來了,一大早就等在外面了,是個有名的潑婦,」馬屁精低聲yin笑道:「我已經好生叮囑她,等一會進了那姓左的診室,先關上門勾引他,若這小子上當了最好,咱們當場抓奸,到時候這潑婦會說他**她的。若這小子不上當,就讓這潑婦撕爛衣裙,抱住姓左的撕扯叫喊救命,然後我等衝入,嘿嘿,那時候,管教這小子顏面掃地丟人丟到姥姥家去」

    「很好」廖醫監冷笑道,「要鬧就鬧大一點,不禁讓他顏面掃地,說不定把他這官帽都整掉,才算解了心頭惡氣」

    「對對等會我再叮囑一下那婦人,搞得熱鬧一點」

    兩人腦袋湊到一起吃吃笑得十分得意,突然,空中一雙手伸下來,抓住二人的下巴一扯,下巴頓時脫了臼。劇痛之下正要叫喊,脖子卡嚓被那雙手掐住了,做聲不得

    半空中輕巧地翻身下來一人,一身黑衣,蒙著臉,一抖手,將廖醫監脖子纏在空中垂下的一根細索上,騰出右手,噼裡啪啦一陣耳光,打得馬屁精鼻口流血,眼冒金星,牙齒都掉了兩顆,面頰腫得跟豬頭似的,偏偏脖子被掐住叫不出聲來。

    黑衣人一頓耳光之後,將馬屁精往地下一貫,馬屁精在這人手裡,簡直跟嬰兒似的毫無反抗之力,仰面摔在地上,正要叫喊,黑衣人一腳踩在他脖頸上,喉嚨頓時啞了。

    這工夫,那廖醫監已經被細索累得兩眼翻白都快斷氣了,黑衣人這才解開繩索,掐著他脖子,又是一頓噼裡啪啦的耳光,抽得他瘦小的馬臉成了肥豬一般腫脹起來,牙齒掉了好幾顆。

    黑衣人腳尖一挑,將馬屁精從地上挑了起來,寒光一閃,手中已經多了一柄白森森的短刃,架在了兩人的脖頸上,聲音冰冷如刀:「敢叫一句,切下你們兩的人頭」

    兩人魂飛魄散,慌不迭點頭,連求饒都不敢說。

    黑衣人從懷裡摸出一張紙,抖開給兩人瞧:「看清楚了」

    兩人忙定睛觀瞧,只見那紙上寫著一行字:「誰敢對左忠少陽無禮,就切下他的腦袋」沒有落款,只有一方紅印,細細辨認,竟然是「永嘉長公主之印」

    永嘉長公主?

    這位長公主是高祖皇上的心肝寶貝,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妹,生性**同時心狠手辣,京城無人不知。想不到這位小郎中左少陽竟然是永嘉長公主的人?

    兩人嚇得腿都軟了,永嘉長公主要殺他們倆,那還真跟捏死兩個臭蟲似的。

    黑衣人冷冷道:「看明白了嗎?」

    兩人哆嗦得跟篩糠似的,想使勁點頭,表示聽懂了,可是刀子架在脖子上,又不敢用力,生怕把脖子給傷著了。

    黑衣人道:「我且問你們,是不是那於老太醫指使的?」

    「不不」廖醫監嘴巴被打腫了,牙齒也掉了,說話不清楚,「於老太醫並沒有指使我們,是我們自作主張的。」

    「哼,我料他也不敢」黑衣冷聲道,「本來,你們算計左公子,我可以直接切下你們的頭回去交差的,看在你們給人治病多年,沒有功勞也有點苦勞的份上,暫且把腦袋寄存在你們脖子上,若再讓我知道你們對左公子半點不敬,我自會來取你們倆的狗頭聽明白了沒有?」

    兩人趕緊答應頭,卻不敢點頭,生怕脖子上的刀割到肉裡去,眼睛直直的瞧著前方不敢亂動。

    黑衣人緩緩收回利刃,又冷聲道:「公主不喜歡別人知道這件事,你們二人要敢把這事傳出去半個字,我也立即取你們的狗頭」

    「是是」兩人又急忙答應。

    嗖的一聲,黑衣人收了手中短刃,抓住二人衣領往地上猛地一貫。兩人摔得昏天黑地的,半晌才哎喲著爬了起來,房中那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兩人相互瞧著,都是鼻青臉腫,口鼻流血,地上好幾顆佔著血水的牙齒,也分不清誰是誰的。臉上又是驚恐又是害怕又是羞愧。

    馬屁精忙起身把廖醫監攙扶了起來,低聲道:「大人,這,這小郎中竟然是,是她的人,咱們……,咱們可怎麼辦?」

    「趕緊的去給左少陽賠禮道歉去難不成還敢跟永嘉長公主鬥?不想要腦袋了?——對了,你先趕緊出去把叫來的那娘們趕出去」

    「是是」

    兩人踉蹌著捂著臉低著頭出門,門口應聲的僕從見到兩人狼狽的樣子,都嚇了一跳,見兩人的神情,又不敢多問,忙閃到一邊。大堂裡不少坐堂大夫瞧著他們這狼狽樣,臉上除了驚訝,還多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病患們瞧著他們都在低聲竊竊私語。

    等候的病患中,其中一個中年肥胖女子,上前兩步,探尋地望向馬屁精。

    馬屁精一隻手蒙著臉,快步過去,從懷裡摸出一小塊碎銀塞給她,含糊道:「快走」

    「啊?動手?」馬屁精嘴巴被打腫了,說話不清楚,這中年女人給聽成了擰了,趕緊接過銀子,扭著肥屁股就要往左少陽診室去,馬屁精又驚又怕,從後面一把揪住她的頭髮:「站住,快出去」

    肥胖女子被扯得哎喲一聲倒退回來,扭頭瞧這馬屁精。馬屁精又重複了一遍,胖女人這才聽清了,但有些不明白,低聲道:「大人,不整他了嗎?我可都準備好了,裡面的貼身小衣在家裡就已經撕爛了的……」

    「閉嘴不整了你馬上滾」馬屁精咬牙切齒低聲吼道。

    肥女子嚇得一哆嗦,趕緊磨轉身,快步出門走了。

    馬屁精捂著臉回到門口,跟著廖醫監進了診室,只見左少陽正坐在四方桌後面呼呼生著悶氣。見到他們倆進來,不僅鼻青臉腫的,而且嘴角鼻孔還沾有鮮血,不知他們搞什麼鬼,難道自己打起來了?

    廖醫監上步躬身一禮:「左大人,下官有眼無珠,不知道您是……,這個,適才說話好生無理,很是慚愧,特來賠罪,求您寬宏大量饒恕下官吧。」

    馬屁精也跟著連聲賠罪,連連作揖。

    左少陽聽他自稱下官,很是奇怪,怎麼才這麼會工夫,他們就成了這個德行了?淡淡道:「兩位大人言重了,——你們的臉怎麼腫了?嘴唇也破了,在流血呀,門牙也不見了,怎麼受傷了?」

    「沒,沒事,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兩人面有愧色。

    左少陽眼珠一轉,立即想到了蕭芸飛,只有她才有這本事神不知鬼不覺潛入他們診室房裡把他們暴扁一頓。當下笑道:「兩位這麼大年紀了,走路怎麼這麼不小心啊,瞧摔成這樣子。」

    兩人諾諾答應,兩張老臉又羞又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廖醫監捂著豬頭一幫的臉,陪著笑道:「左大人,這女科和瘡瘍科我另交給旁人就行了。」

    「那我做什麼?」

    廖醫監還真不知道該分派什麼任務給左少陽,生怕分派不好,得罪了他,到時候永嘉長公主又找自己麻煩,這公主脾氣不好,到時候暴怒,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跟馬屁精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才支吾道:「這個,大人乃是今科探花,醫術高明,就看著有疑難雜症的,您就給瞧瞧。咱們醫館常年都有太醫署學館的學生,就麻煩你帶帶他們吧,指點指點他們醫術就行了。」

    「行啊,帶學生沒問題,疑難雜症大家一起研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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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5 20:37:55 |只看該作者
第428章 富途險惡

    聽左少陽答應了,廖醫監這才放下心來:「下官讓劉醫正帶你見見醫館的醫工、針工還有太醫署的學生們。下官和馬大人摔傷了臉,就不陪同了。還請左大人原諒。」

    「好說。」左少陽道。

    廖醫監和馬屁精又是連連作揖,這才告辭離開,當平馬屁精跟劉醫正說了,劉醫正見他鼻青臉腫的樣子很是驚訝,聽他說摔傷的自然不信,但也想不通剛才並沒有聽到什麼特別打鬥聲,怎麼一晃眼這兩位就成了這狼狽樣。不過也不好細問。

    當下劉醫正叫來醫館所有的醫師、醫工、藥工等人跟左少陽見面,這些人幾乎都比左少陽年紀大,見左少陽如此年輕,竟然便是醫舉探huā,還當上了太醫署醫正,都很驚訝。不過,從眼神裡到十有**並無敬佩之色。左少陽明白,要想在醫術上服眾,就得拿出真本事來。

    見過面之後,左少陽便開始坐堂問診,他們太醫署醫館裡診病,都是分科的,類似於現在的醫院,主要坐堂問診的是醫工、針工,以及在這裡實習的太醫署學館的學生們,而左少陽、馬屁精、劉醫正他們三個醫正和廖醫監四個人,則相當於專家門診,但是不接受預約,只有醫師、醫工搞不定的病,才交給他們來看。同時,大戶人家請出診時,便由他們幾個出診。診金是雙倍給付的,上繳醫館。但是病患家屬多給的賞賜則歸自己。

    太醫署的醫館是公立性質,實行按時上下班制度,中午休息一個半時辰。左少陽坐了一上午,也沒給一個病患看病。因為病患不直接送到他這裡來看病,而那些醫師、醫工似乎並不太相信他的醫術,就算遇到疑難雜症,也沒有人轉到他這裡來就診,而是去找劉醫正和馬屁精他們了。左少陽看著別人忙碌,很是無聊,到了中午下班了,便騎著馬回家。

    從東南醫館到左家,要經過慈恩寺。瞧見後面圍牆外那棵大榕樹,左少陽心中一動,縱馬過去,翻身下馬,找了一根樹枝插在草地上,這才騎馬回家。

    這是左少陽第一天上班,所以,白芷寒打點精神,huā了一上午的時間,做了一桌好菜。因為下午還要上班,不敢喝酒,所以沒有預備酒。

    左少陽吃的卻不開心,似乎心事重重的,古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所以前沒有問他怎麼了。吃完飯,左貴老爹問了兩句,左少陽只說沒事,左貴也就沒在追問。左少陽沒有午睡的習慣,在床前練了一會字,差不多到點了,便又騎著馬上班去了。

    遠遠望見慈恩寺那棵大榕樹了,左少陽騎馬過去,突然,他看見榕樹下站著一個老者,正是女扮男裝的蕭芸飛!

    「蕭姐姐!」左少陽驚喜交加,縱馬來到她身邊,翻身下馬「你來了!」

    「是啊,探huā郎大人叫我,我敢不來嗎?」

    蕭芸飛嫣然一笑,下巴上鬍鬚飄動,聲音也變成了男聲,而且略帶沙啞,低聲道:「以後我沒有改裝束,就還是叫我蕭老哥。不然會嚇壞旁人的。」

    左少陽也笑了:「好的,蕭老哥。」

    「怎麼樣?頭一天當醫官,感覺如何?」

    「不好!」左少陽左右看了看道:「咱們到河邊說話吧。」

    慈恩寺後面便是流入曲江池的曲江,碧波蕩漾,沿著河堤有一條林蔭小道,兩岸的柳樹已經開始發芽了。

    左少陽牽著馬跟蕭芸飛並肩走著,然後把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扭頭瞧著他:「我猜,他們兩個被人暴打,是你做的吧?」

    蕭芸飛到沒有否認,笑道:「是,你第一天到新的地方,我知道,京城的官吏很勢利眼,他們又不知道你的來歷,還以為你是個沒有背景的窮書生,你又得罪了於老太醫,而於老太醫在京城行醫數十年,跟隨高祖皇帝,不免有很多勢力的,我擔心他們會給你來個下馬威啥的,所以暗中跟來了,沒想到,這兩個齷磋傢伙,竟然是於老太醫的人,已經找了個潑婦,準備找你看病時,誣陷你調戲她,要陷害於你,我這才收拾了他們一頓,若不是擔心給你惹麻煩,我就直接結果了他們!」

    左少陽聽的心頭一凜,這一招還真是毒辣,自己半點防禦都沒有,幸虧蕭芸飛暗中跟隨,要不然,惹上這身髒水,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不禁對京城官場的污穢醜陋的勾心鬥角很是厭惡。可是,自己現在身在其中,又該如何呢?

    蕭芸飛見他陰沉著臉不說話,笑道:「放心,我已經教訓他們一頓,他們肯定不敢再找你麻煩了。」

    左少陽想起上午廖醫監說的話,似乎以為自己是什麼永嘉長公主的人,便道:「你是不是又拿永嘉長公主的印章,冒充永嘉長公主去嚇唬他們兩個了?」

    「嗯,我發現,只靠武力有時候不管用,他們可能表面上會怕你,但暗地裡可能還會使壞,到底不如用權勢來得方便,讓他們知道你背後有人撐腰,他們自然不敢害你,還會想法設法來巴結你,你才會如魚得水,這就是官場!」

    左少陽苦笑:「可是,如果讓永嘉長公主知道了,豈不是麻煩?」

    「放心,她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把你怎麼樣!我保證!」

    「你保證?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跟永嘉長公主很熟嗎?」

    蕭芸飛似乎說漏了嘴,趕緊岔開話題:「時候差不多了,你第一天上班,可別遲到了才好,快去吧!我也走了!」說罷,生怕左少陽追問似的,逃也似的走了。

    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柳蔭後,左少陽只得翻身上馬,來到東南醫館。

    這一下午,還是老樣子,看著別人忙,自己閒得沒事。廖醫監和馬屁精看樣子還沒從驚恐中恢復過來,臉上又有傷,只是躲在屋裡不出來,也不接診病人。所以醫工們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便都轉到了劉醫正那裡,等了好些人。

    左少陽有心過去幫忙,但是又怕人家說自己多事。再說了,病患不找自己看病,自己最好不要主動找人家看病,看病這種事情,太熱心了,便可能會好心沒好報,好心辦壞事。所以,他無所事事地坐了一下午。

    下班之後,左少陽鬱悶地策馬回家,左貴老爹坐在大堂廊下喝茶看書,見他來了,本想說兩句話,可見他那鬱悶的樣子,便住嘴不說了,心中有些納悶,怎麼這官當得不順心嗎?

    飯菜正在做,天井裡飄著幽幽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左少陽徑直回到屋裡坐著,把窗戶推開了」瞧著後院依舊掛著霜雪的爸蕉竹子發呆。

    喬巧兒瞧見夫君心情不佳,心中揣揣,到底還是小心地跟了進來,在他身邊坐下,卻也不敢多問。左少陽回頭瞧她,勉強一笑,把她拉倒腿上坐下:「我沒事,只是第一天當醫官,跟咱們藥鋪不一樣,所以還不習慣。」

    喬巧兒依偎在他懷裡,道:「相公若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甭管它,不用去想著法討好別人,自己開心就成。」

    左少陽很是詫異:「你是我娘子,怎麼不勸我好好往上鑽,爭取做個大官,將來光宗耀祖,夫貴妻榮呢?」

    「一切隨緣吧,大官就那麼幾個位置,人人都削尖腦袋往上鑽,能當上的沒幾個人的。相公本來就不喜歡當官的,若是費勁心思去鑽營,與相公本性不符,再說了,相公高明的是醫術,而不是為官之道,為官不為民,民則受苦。醫術高明了,病患便有福了。咱們只是醫官,一心只想好如何提高醫術,造福百姓便好。這官嘛,要是不開心,不做也罷!」

    左少陽心中暖洋洋的,摟住她深深一吻道:「娘子,我今天第一天當醫官上班,遇到的事情很不開心,加上以前看到的官場的醜惡,讓我對官場更加失望,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堅持下去。正如你說的,我做得很不開心。」

    隨即便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廖醫監和馬屁精兩人準備設圈套整自己,以及蕭芸飛幫自己暴扁了他們倆的事情,說得喬巧兒心驚膽戰的,一陣的後怕,若不是蕭芸飛暗中發現了他們的陰謀,只怕當官第一天就被這些人整了。

    左少陽道:「雖然廖醫監和馬屁精他們是不可能再對我怎麼樣」但是,這已經提醒了我,官場勾心鬥角的事情太多了,我又如何會想到悔婚官司會惹到這些人對我下手呢?他們兩個是不會的了,可以別人呢?想拍於老太醫馬屁的人太多了,廖醫監是不會找我麻煩了,誰敢保證以後不會再來個屎醫監?」

    喬巧兒撲哧一聲笑了:「就是,人心難測,笑面虎多了去了。」

    「嗯,這種人不僅是官場,哪都有這種人的。只不過官場更多,更隱蔽。也才更讓我覺得沒意思。剛才聽了你的話,當真是茅塞頓開,反正我只是醫官,治病救人才是我的本份。不用去想那麼多,對於那些小人,只能是小心提防了,沒別的辦法的。」

    「對,相公只要開心就好,反正這官咱們也不稀罕,大不了回合州繼續當郎中,逍遙自在的。」

    左少陽高興地摟住她親了一下:「正是這話,開心就好!「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我的娘子當真是我的貼心豆瓣,有你這麼開導我,我就寬心多了!」

    喬巧兒聽夫君這麼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摟著他的脖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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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5 20:38:49 |只看該作者
第429章 違反醫理的方子

    第二天,左少陽騎著馬哼著小曲來到醫館,進門點後,便找來紙筆,寫了一塊牌子:「醫舉探huā左忠少陽,擅長用便宜方劑治療中風,另擅長醫治水腫、骨折、金創傷及各種疑難雜症。」把牌子掛在了自己診室的門楣上。然後告訴大堂裡負責安排就診的夥計,對願意請自己看病的病患,可以直接送到自己診室來。特別是牌子上寫的這些病。

    這下子,劉醫正和其他醫工、針工等都過來觀瞧,還有好些候診的病患也都過來了,看罷之後,都沒說什麼,不過從臉上的神色能看得出來,那些醫工顯然都不怎麼相信,不過,醫舉探huā這句話倒是吸引了不少病患,左少陽看著太年輕,不太容易給人以信任感,但是,醫舉探huā,這可是金字招牌,就代表著水平,所以,病患們瞧著左少陽的神色都有些不同了,審視的味道少了很多,巴結討好的味道多了。

    廖醫監和馬屁精聽到外面說話聲,也捂著臉出來,看了這牌子,都是滿臉堆笑,廖醫監點頭哈腰對左少陽道:「左大人主動承擔診病之職,令我等汗顏,左大人身先士卒,我等如何能自甘落後呢?今後咱們幾個也都給病患瞧病吧。」

    左少陽笑道:「好,幾位大人都是醫術高明,能親自給病患診病,也是病患們的福音啊。」

    這廖醫監到底也是數十年的老大夫了,平素只給大戶人家出診看病,一般不接診平常百姓的病患,現在把左少陽將了一軍,也只能跟著表態替百姓病患診病了。算起來,醫正和醫監屬於專家門診了」能讓專家看病,自然是病患最高興的事情,在場候診的病患們都驚喜地笑了,低聲議論著。

    劉醫正樂呵呵道:「左大人」正好,我這就有個疑難雜症,幫我參詳參詳?」

    「井啊!」

    左少陽跟著劉醫正來到他診室,只見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婦佝僂著背坐在方桌旁邊,低著頭,鼻孔滴滴答答往下掉鼻血。面前放著一個木盆」盆裡有小半盆水,已經變得鮮紅。他旁邊站著一對中年夫婦,穿著粗布夾袍,神色關切,眉頭都皺到了一起。

    劉醫正道:「這老人家鼻內出血已經連續十餘日,出血量雖然不大,但是老是斷斷續續地止不住,剛開始給他外敷止血藥,但是沒效果。後來我覺得應該是肺熱引起的出血,便同時又給她用清熱解表的藥」還是沒效果,我是用盡了辦法也無濟於事。你幫我看看。」

    劉醫正讓他坐在自己位置上,左少陽擺擺手,從旁邊拿了根凳子坐在老婦身前,拿了一張紙接了鼻血觀察,發現血色暗紅」又看她臉頰,面色蒼白,問道:「老人家,你現在覺得如何?」

    那老婦不敢抬頭太高,只是歪著脖子瞧著他」見是一今年輕郎中,眼神中顯出不解和失望,又看了看旁邊的劉醫正。

    劉醫正對病患的心理自然很走瞭解,忙道:「這位是我們醫館新來的醫正左大人,他可是今年醫舉的第三名探huā郎!治病很厲害的!給很多有名的大戶人家都治過病呢,連廖醫監都很稱讚呢!」

    那老婦點點頭」似乎不方便說話,旁邊的中年男芋是她兒子,陪笑道:「不知道這位左大人給誰看過病啊?」

    劉醫正剛才也就隨口說了這麼一句,不想人家竟然刨根問底,不覺老臉有些發燙」訕訕的望向左少陽。

    左少陽對那老婦道:「老人家,我家在合州開有藥鋪,我從小跟隨父親學醫,治癒過不少病患,其中很多是疑難雜症,你這病是有些怪,鼻血流了十天都沒止住,雖然我不敢說一定能治好,但是,我會盡力的。當然,前提是你願意讓我治療。」

    老婦鼻血流得太多了,昏昏沉沉的,腦袋都不清楚了,眼睛迷茫地望望左少陽,也沒說話。他兒子跟媳婦兩低聲商議了一下,瞧向劉醫正。

    劉醫正兩手一攤:「說實話,這個怪病老朽是沒辦法了,看著簡簡單單一個流鼻血,為什麼就止不住血呢?我還當真很奇怪。讓左大人幫著參詳參詳,或許能找到什麼好方子或者偏方。

    興許就能治你母親這病。」

    連劉醫正都這麼說了,這家人本來就沒什麼主意,自然是聽醫生的,便點點頭,拱手哈腰道:「那就麻煩左大人給家母治病吧!」

    左少陽點點頭,對老婦道:「老人家,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身上冷得很,又冷又痛。」

    左少陽見她穿得還是挺厚的,伸手握住她枯瘦如柴的手掌,覺得冷得跟冰塊似的,又問道:「你的腳冷嗎?」

    「冷!冷死了……」

    「讓我看看你的舌苔。」

    老婦慢慢把舌頭伸了出來,只見舌質暗淡,舌苔白滑,根部微黃膩。看罷之後,左少陽心中已經瞭然,道:「我給你開個方子,你吃吃看。」

    「多謝!」中年男子幫著母親說道。

    左少陽就坐在劉醫正位置上,提筆寫了個麻黃附子細辛湯加味的方子。

    旁邊劉醫正一見嚇了一跳:「左大人,你這方是給這流鼻血的病患吃的嗎?」

    「是啊,怎麼了?」

    劉醫正搖搖頭,心中暗歎,年輕人到底還缺乏磨練,只會死背醫書,苦笑道:,「麻黃味辛發散,開腠理,透毛竅,乃發汗解表的要藥,而醫聖仲景有云:,衄家不可汗」病患是鼻衄(流鼻血),鼻血一直流個不停,切不可用發汗峻藥啊。」

    左少陽笑了笑,道:「病患陽虛,又感寒邪,正氣虛弱,失血統攝,陽氣被遏,脈絡淤滯,血也就不能循常道而外溢,導致鼻衄,治這個病,必須助陽解表,溫經攝血。麻黃附子細辛湯是首選。」

    「可是仲景說了……」

    「醫典上的話不能生搬硬套,要靈活運用。雖然麻黃是發汗峻藥,衄家也的確不宜發寒,但是病患在有外感風寒兼症時,就必須用,當然可以採取一些辦法來遏制麻黃的發汗力道。我方中用了麻黃,但是沒有用桂枝,同時,又重用炙甘草,就是這個目的,可以達到不發汗而祜邪的目的。」

    「好!」門口處傳來一聲叫好聲,這聲音有些漏風,聽著怪怪的,左少陽抬頭一看,只見廖醫監和馬屁精兩人站在門口,那一聲叫好聲,卻是廖醫監發出來的,因為門牙被蕭芸飛扇掉了,臉又腫了,所以說話漏風。

    廖醫監邁步進來,拱手滿臉是笑說道:「左大人靈活運用醫典,不拘泥隻言片語,不生搬硬套,果真是大家風範。

    佩服佩服!」

    馬屁精也陪著笑道:「是啊,左大人對麻黃細辛附子荊乇裁得當,用麻黃而捨桂枝,以炙甘草制發汗,果真神妙!」

    左少陽也拱拱手,瞧著他們腫脹變形的臉,也看不出說這話到底是發自內心還是虛言吹捧。

    劉醫訕訕的不知該怎麼辦,他對左少陽這方子很不以為然,但是,醫監都如此盛讚,他若反對,豈不是當面不給醫監大人的面子?不說又不太妥當,生怕這方子弄出個什麼不好的結果出來,到時候自己要承擔責任的,因為這病患是自己負責治療的,方才只不過順嘴邀左少陽過來幫忙參詳會診,沒想到左少陽開出這樣一個明顯違背仲景醫聖論斷讓人啼笑皆非的方子來,這下子當真是騎虎難下了。

    廖醫監看出來了,拍了拍劉醫正的肩膀:「劉大人,就按左大人這方子用藥吧,沒問題的!」

    「可是……」

    「不要可走了,聽本官的,照方抓藥!」

    「是……」劉醫正苦著臉,人家現在是醫監,是醫館的頭頭,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決定的事情自己可不好頂撞,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只得拱手答應。好在現在廖醫監認可了方子,指示自己使用,也就不用擔心責任問題了。把方子遞給揀藥的夥計照方抓藥。

    左少陽道:「這上面的藥,其中的附片,必須使用我配置的藥,不能在別的地方買來替換,先抓別的藥,抓好之後,我再把附片配進去。一這些附片我已經炮製好了,是從我老家合州帶來的,我現在回家去拿,馬上回來。」

    廖醫監和馬屁精連聲說好,那劉醫正臉上更是不安,卻不方便反對。

    左少陽讓店夥計把自己的馬從馬廄裡牽出來,騎上馬回家去取藥去了。

    老婦一家人不懂醫,先前聽劉醫正那話,很是嚇了一跳,不過後面來的廖醫監和馬屁精卻充分肯定了小郎中這方劑,心中這才定了下來,他們是醫館的老常客了,經常來這裡看病,自然認得廖醫監是東南醫館的負責人,是資格最老級別最高的老大夫,他點頭的方子,當然也就放心了。

    廖醫監診室裡,馬屁精低聲道:「大人,左大人這方子,的確很是不妥,為何大人卻大加讚歎呢?萬一……」

    廖醫監笑了笑,用漏風的嘴抿了一口茶:「左大人是永嘉長公主的人,他要做什麼,誰敢阻止?這是他到咱們醫館開的第一個方子,治的第一個病人,若第一個就駁斥他,不給他面子,他生氣了,告到永嘉長公主哪裡,你我吃罪得起嗎?不如順著他就走了,他覺得這方子好,咱們就跟著說好。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鼻衄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再怎麼也不會死人,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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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5 20:40:39 |只看該作者
第430章 寧可看著死也不得罪人

    「對對!」馬屁精連聲讚歎「還是廖大人高明,高瞻遠囑,想得周到」要不然,得罪了左大人事小,得罪了長公主,咱們腦袋可不穩啊。」

    想起永嘉長公主派來的黑衣人手段的毒辣,兩人下意識都摸了摸脖頸,彷彿那柄寒森森的短刃還架在脖子上似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屋外,劉醫正看著夥計抓藥,想起左少陽方子裡配伍的藥,到底有些心驚膽戰的,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在大堂裡亂轉,最後,還是一跺腳一咬牙」讓店夥計稍等,抓著那方子又低頭進了廖醫監的診室裡。

    廖醫監和馬屁精兩人正在屋裡摸著脖子心驚肉跳,見到劉醫正陰著臉進來,忙把手放下,故作鎮定輕咳兩聲」道:「劉大人,有事嗎?」

    劉醫正回頭瞧了一眼,低聲道:「兩位大人,左大人這方子不能用啊!」,廖醫監把臉一板:「為什麼?本官說的話莫非不算數嗎?」

    「不不,卑職不是這意思」這個,矢人還是仔細看看這方子吧。」

    說罷,把方子放在了廖醫監的桌子上。

    方才廖醫監只是聽到了左少陽關於麻黃問題的解說」出於拍馬屁的考慮」所以出口稱讚,其實」他和馬屁精兩人沒有看左少陽的方子,究竟方子上有些什麼他們並不知道。現在聽劉醫正說得如此鄭重,廖醫監這才有些擔心了,拿過桌上的醫方仔細看了一遍。

    突然他身子猛地一震,手裡醫方差點沒掉在地上,忙兩隻手抓緊了,仔細又看了一遍,沒錯」處方上明明白白寫著「制附片二十錢」!

    廖醫監一雙手都在發抖,轉眼看了看旁邊的馬屁精,將處方遞給他。

    馬屁精接過一看,結果跟廖醫監差不多,處方也差點被嚇得掉在地上:「二十錢?附片如何能用到二十錢?這這樣做是要死人的!」

    劉醫正也苦著臉道:「是啊,好在現在還沒有開藥,還來得及補救。」,「怎麼補救?咱們偷偷把方子改過來?」,馬屁精道。

    「不行!」,劉醫正道,「剛才左大人已經說了,這方子必須使用他自己親自炮製的附片,我們改了沒用啊。」,廖醫監陰著臉」他很後悔剛才出去拍這個馬匹,想不到捅了一個大婁子,自己已經當眾讚譽左少陽這用方了,而且還當面說了沒問題」照方抓藥」現在沒法改口,否則」給醫館眾醫工們和病患們笑話不說」將會得罪左少陽,而得罪左少陽」便是得罪永嘉長公主!那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可就有些搖搖欲墜了。

    馬屁精自然知道廖醫監心裡在想什麼,剛才自己也表態了,所以也不好改口,但是,好在前面有廖醫監頂著,這時候千萬不能再冒到前面去,還是看著廖醫監的神色行事的好,免得惹麻煩。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要麼害死老太婆,要麼得罪永嘉長公主害死自己。

    必選其一!

    廖醫監必須作出決斷,他腦袋轉得飛快,捻著鬍鬚沉吟片刻」最後輕輕一笑,輕鬆道:「沒關係」左大人定的方子,自然不會出錯,我們應該相信他」就按此用藥好了。」

    「可是廖醫監,附子平常也就使用三五錢就不得了了,超量便會有危險,左大人現在用到了四倍,而這老婦又是年邁體衰」六七十歲的高齡了」這一劑藥下去,只怕當場便會死掉!」,廖醫監。多了一聲,捻著鬍鬚冷眼瞧著他」道:「左大人這用方沒問題,本官已經說過了,還需要本官再重複一遍?」

    劉醫正本來看見廖醫監陰著臉,以為他已經認識到錯誤,馬上就會糾正,沒想到他卻堅持錯誤,而且說話還狠難聽,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馬屁精在一旁道:「劉大人」你怕什麼」這方子是左大人開的」附片也是左大人親自炮製的,就算出了問題,也是左大人承擔」他要承擔不了,還有」這個,自然有人給他擺平。他年紀輕輕就醫舉及第當了探huā,又栓選當上醫正,只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啊!」

    這瓶聽得劉醫正心頭一凜,想想也對」便拱手對廖醫監道:「那好,那卑職告退。」

    廖醫監等他走了之後,馬屁精低聲問:「廖大人,咱們……,當真瞧著這老太婆被毒死?」,廖醫監歎了口氣:「只能這樣,丟卒保車,寧可讓這老太婆吃藥吃死,也不能得罪永嘉長公主!」,馬屁精連連點頭:「是啊,大人說得再對也沒有了,這年頭,吃藥吃死的大有人在,只要不是皇親國戚,達官顯貴,誰又追究了?一個窮老太X死了就死了。」

    「嗯,若這老太婆吃藥之後死了,咱們對外口徑得一致,就說老婦年邁體衰,病情危重,不治身亡,並非藥方用得不對。偷偷把醫方換了,免得追查。到時候你負責叮囑一下劉醫正」他這人死腦筋,可別捅婁子!」,「卑職明白!大人請放心」一准辦得妥妥貼貼的。」

    大堂外,左少陽騎著馬回來了,帶來了一大口箱子,裡面裝的一些需要特別炮製的藥材和唐初沒有的新藥。是他從合州帶來的。

    他把這些藥放在自己的診室裡。掏出鑰匙打開櫃子」取出制附片二十錢」單獨包了,與店夥計揀好的藥材一起給了老婦兒子。,丁囑道:,「這包附片要先煎熬半個時辰」然後在跟其他藥一起熬,這一點切記!否則對身體可能有害。」

    草藥煎藥有很多講究,有的要先煎,有的要後煎,有的要包煎」等等,不能錯了,老婦一家人自然能理解,忙答應了,用心記住,謝過之後,付了藥費,拿著藥,攙扶著依舊滴滴答答淌鼻血的老婦,出門走了。

    望著老婦一家人拎著藥出了門,劉醫正一跺腳,急匆匆追出門去,趕上老婦一家人,低聲,丁囑道:「這藥……」藥勁很猛,其中附片是有大毒的」所以熬好之後,先不要急著一口氣喝完,要慢慢喝,先喝少量的一點,看看身體耐受如何,如果出現口舌發麻,切記不能再吃,立即來我們醫館複診,明白嗎?」

    老婦一家人聽他說的鄭重,忙點頭答應,不過」草藥很多都有毒,用得不好就是毒,用得好了就是治病良藥,這老婦久病成醫,還是明白的,忙點頭答應了。

    左少陽自然知道自己的藥不會有事,可是」廖醫監和馬屁精兩人不知道」在他們以為這方子會害死人的情況下,左少陽自然不知道廖醫監和馬屁精兩人在屋裡琢磨的鬼主意,不知道他們倆寧可眼睜睜看著老婦死」也不願意得罪他們惹不起的人。

    此刻,左少陽已經開始忙起來了,這個結果一定程度上得益於廖醫監那句讚賞。左少陽掛出牌子之後,滿醫館的病患都過來瞧熱鬧,隨即劉醫正邀請左少陽幫忙會診,然後左少陽給老婦開了那讓人驚歎的方子,劉醫正雖然說了不合適,但是醫館醫監廖大人卻撫掌讚歎說好,而且馬屁精也說好」便按著這個方子給病人開藥了。屋裡病患們大多不懂醫術,只知道醫監大人都說好的,肯定錯不了,所以看左少陽的眼神就不太一樣了,更多了一些敬佩和討好之色。而且,不少病情不算重的病患,也懶得等別的醫工看病,左少陽這裡空著,便過來找他看病了。

    後面看的幾個都是傷風咳嗽之類的,這些天天寒地凍的,傷風的人不少。這個對左少陽來說可謂輕車熟路,小菜一碟。

    有了事情做,這日子過得也就快了,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那老婦一家人便來複診來了,老婦的氣色已經稍稍好些了,劉醫正的門簾挑著的,瞧見他們進來,劉醫正大喜,他一夜都沒睡好」就擔心這老婦吃了那藥兩腿一蹬死了」現在看見她平安地走進來,而且神情還不錯,當真是驚喜交加:,「老人家?怎麼樣了?」,「好了!」老婦喜滋滋道」顧不上跟他說話,在那中年男子的攙扶下」蹣跚看來到左少陽的診室裡。左少陽正翻看一卷醫書,他雖然有了廖醫監昨日的讚譽,又有醫科探huā郎這個頭銜,但走到底年紀太輕,而且沒什麼名氣,所以還是不容易引起前來就診的病患們的信任的。所以一上午只看了兩個傷風的病人,此刻正無所事事,便看醫書解悶。

    老婦上前福禮:「多謝左大人,昨天回到家,我吃了您的一劑藥之後,到了晚上,我的鼻子就已經不流血了!你的醫術當真高明啊!」

    昨日來時,這婦人還不能言語,今日不僅鼻血不流了,而且還能說話了。這讓隨後跟進的劉醫正當真是十分的意外,自言自語道:,「用了二十錢附子竟然不死?而且,鼻衄竟然還用麻黃?不是我見鬼了吧?」

    這句話左少陽聽到了,笑道:「你當然沒有見鬼,二十錢附子算什麼,當初我在合州給人治病」一斤附子都用過!至於這,衄家不可發汗,這句話,還是不能僵化地理解,要根據情況來,如果能採取相應辦法控制發汗,自然是可以使用汗法治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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