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淩天下】傲世九重天 （全書完）

roy818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五十三章 第五輕柔的應對

    「不要你們以為！你們沒資格以為！」蘭墨封立即說道：「他們過去之後才能看，但他們過去之前難道不能看？為什麼非要過去之後？」

    那邊那人有些冤枉的說道：「是這樣的，他們在過去之前，也有幾個人先過去了，揚起了一大片的雪塵！同樣也是看不清楚的。而我們又絶對的不敢靠近……」

    「之前就有人過去？」第五輕柔眉頭一皺，湊過去問道：「估計有多少人？」

    那邊遲疑了一下，道：「估計……最少一百五到兩百人！」

    「方向就是我們這一邊？」第五輕柔問道。

    「是的，直線穿插，目標毫不掩飾的就是我們聯盟總部所在！」

    「嗯，好吧，沒你的事了。」第五輕柔示意蘭墨封切斷。

    第五輕柔長長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思索。

    下面，十來個人都是稍稍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現在的決定，可就真的是勝負之爭了，極有可能，這次接觸戰爭的勝負決定，就在第五輕柔這一次打的判斷之下！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打亂第五輕柔的思路，只是靜靜地等著；作為至尊，這一點靜氣還是有的。

    帳篷裡，瞬間的落針可聞。

    只聽到第五輕柔『嗒、嗒、嗒』的緩慢的來回踱步的聲音。

    「這一次對方出動的人數，肯定比對方上幾次行動的人手要多，否則絶不會事先攪亂視線，事後泯滅痕跡。」

    「對方上幾次出動，聲勢最浩大的一次，是出動了足足有一百八十位高手，其中。一百位參戰，四十位埋伏，四十位掠陣。」

    「而掠陣和埋伏的人，每一次都會有！所以，對方是一個生性謹慎的人。」

    第五輕柔在喃喃自語，一邊踱步，一邊皺著眉頭，輕聲分析。

    「這個……總指揮……對方會不會突然地傾巢而出找我們決戰？」旁邊。石家那位星夜趕來的高手突然插了一句話。

    他剛到這裡還沒兩天。還不熟悉第五輕柔的權勢，就冒失的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混帳！」蕭諍言低聲怒喝：「你是豬？沒聽到總指揮剛才說對方那是一個生性謹慎的人？閉嘴！莫要打攪總指揮的思路！」

    那人頓時一愕，驚訝的看向蕭諍言，卻發現一屋子的八品至尊都在對自己怒目而望：自己插嘴說的這一句話，居然引起了眾怒？

    我擦……不會吧？這個小白臉第五輕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建立了如此無上權威？

    但，眾怒難犯。這位石家高手很乖巧的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若是將諸位大佬都得罪了……那麼自己就等著在這裡穿小鞋吧……這可是生死存亡姓名攸關啊他奶奶滴……

    第五輕柔眼光閃了閃，溫聲說道：「對方既然這麼謹慎。在身處劣勢的情況下選擇決戰，豈不是自找死路？連苟延殘喘的境地也丟失？」

    「而且我們若是長途奔襲的話，甚至能夠一舉拿下厲家大本營……而我們現在。想要找這麼一個機會尚不可得……這樣的事，就算一個最平常的軍師，也不會做的。石老，您多慮了。」

    那位石家高手漲紅了臉，吶吶道：「是。是。」這一刻感覺到四面八方傳來的一道道刀子一般的目光，頓時覺得背心都在出汗。

    第五輕柔接著剛才的思路往下分析：「既然絶對比以往多，那麼，恐怕不是什麼一百五十人到兩百人，而應該是……兩百人到三百人之間！多出這個數字，厲家的大本營就危險了。」

    「是。」這句話卻是眾人心中說的。

    以厲家的實力，現在抽調出武者五萬人，大家不會有任何意外。但這五萬人，卻是所有武者。但能夠與這裡八大家族聯軍的高手一戰的，厲家絶不超過一千二百人！

    而且，在一直以來的壓迫之下，戰鬥消耗了厲家也最少是接近三百人了；這是指戰死者。而傷者，也差不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出動四百以上高手，厲家的大本營可就空虛至極了。

    「出動人手有些多，所以對方此來，是有目標的。」第五輕柔輕聲道：「而這樣的目標，不可能是小數，極有可能，是想拔掉我們其中一個點！」

    「一來，我們其中的一個點，不管是哪一個家族的，個體實力，現在的實力都比他們弱一些。是完全能夠做到的……」

    「二來，來去如風，一擊即退的話，那麼又是一個強有力的震懾！」

    「取咱們的兵力分佈圖來。」第五輕柔淡淡吩咐。

    蘭墨封應聲而動，立即取下一個牆壁上掛著的紙包；隨手一吸，帳篷中央就出現了一個土做的檯子，刷的一聲，地圖在上面展開。

    第五輕柔一招手，道：「你們過來看。」

    眾人同時圍了上來。

    「現在我們的分佈，是一個『九方朝鳳闕』的分佈，八大家族，各佔一方，執法者，佔據一方。守望互助，同時切斷了所有的進出道路。」

    「蘭家處在中央，衛護中軍；執法者實力最強，處在前沿中心，而現在有兩家的情況，比較容易受攻擊！就是這兩家。」

    第五輕柔用手指輕輕一點。眾人同時看去。

    諸葛家族的諸葛吟風與葉家的葉玉亭同時變了臉色。

    諸葛家族位於西北角，葉家在東北角，都是從陣勢之中突出去的兩個尖角，本是防衛的最佳選擇，也是隨時出擊的兩大尖端。

    但現在，無疑對方若是要主動出擊，最有利的選擇也是他們兩家。

    「第五總指揮……」諸葛吟風與葉玉亭同時叫道。

    諸葛吟風乃是諸葛家族大佬，第五輕柔只是附屬家族的，而且還不是正位繼承人。

    一向以來，第五輕柔在諸葛吟風眼中，也就是一個家奴的位置。

    而西北戰局，放著一個現成的智慧家族的諸葛吟風不用，卻用了第五輕柔——被家奴壓了一頭，諸葛吟風心裡什麼滋味就甭提了。

    雖然在此後的每一次戰鬥中第五輕柔都證實了自己的實力，讓諸葛吟風自愧不如，態度有所改變，但那種估計自理的優越感和防範意識，卻讓他根本放不下身架。

    但這一次可非比尋常！

    諸葛吟風也顧不得自己那張老臉了……

    第五輕柔心中卻在考慮，對方這一次的行動，雖然是隱秘，詭異，但依然讓自己的人把握到了行蹤。

    也就是說，對方是故意讓自己知道的，否則，以厲家對地勢的熟悉，厲家是完全有可能選擇另一條路。

    而且，對方先打前站掩飾人數，又用雪塵泯滅蹤跡，分明就是說，他們知道在那片區域有聯軍的高手在關注。

    既然知道，卻又從那裡走。

    「這分明是給我的一個信號。」第五輕柔幾乎屏住了呼吸在思考：「也就是說，對方想要得到什麼……但，這件事過去之後，會對我這邊我自己的地位或者其他東西有利……但，我能得到什麼呢？」

    「地位已經穩固，我現在需要的是……第五家族的底蘊，以及，別人對我的更大的信心……而這些，來自與實力，至於實力……」

    第五輕柔心中盤算著。

    「那麼，這兩家讓哪一家犧牲一些利益比較好呢？」

    「若是葉家出現問題，和損失。而我保住了諸葛家族，就是說我這人不僅是智慧超群，而且還顧念舊情……但，若是諸葛家族犧牲利益，對我第五家族將來出來自立，最為有利……但，若是諸葛家族出了事，損失很大，那麼，定然會有人說我天性涼薄。諸葛家族再怎麼說也是庇護了第五家族一萬年……這個名聲問題不得不考慮。」

    「而顧念舊情，這是拉攏人心的最大的……保證！而大家在江湖上混，最在意的無非是生死，和煙火延續。有一個顧念舊情的主子……總比一個天性涼薄的主子好。」

    第五輕柔迅速的做出了決斷。

    「我斷定，敵人的攻擊目標，定然會是這兩家。而這兩個位置，乃是屬於聯軍的犄角，不容有失……所以，定要增兵，保住！」

    「但中軍這邊同樣不能空虛。所以，蘭家與執法者，就近衛護中軍，保證大營不能被沖。而剩下五家，就要分派一下。」

    第五輕柔連續下令：「夜前輩。你率領夜家諸位高手，立即去諸葛家族的營地，然後打出旗號；以夜家威名震懾敵人，並且，隨時準備聯同諸葛家族出擊！」

    「是！」夜逍遙立即站了起來領命。

    諸葛吟風眼中有激動的神色，第五輕柔，果然是沒有藉機報復諸葛家族，相反，還把實力最雄厚的夜家，派給了諸葛家族衛護！

    第五輕柔身後的蘭墨封眼光閃了閃，心中有一種安慰，也有一種不忿。呀既然對諸葛家族還顧念舊情顧全大局，那麼以後對我……也不會到哪裡去。

    不忿則是：現在這種時候你還顧著舊情，就不知道為自己想一想麼？

    「蕭前輩，你和你的蕭氏家族高手，加入葉家的陣營。同樣的，都要做好出擊的準備。」

    「是！」蕭諍言肅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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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五十四章 一切如君所料！

    安排了夜家與蕭家的守護之後，第五輕柔看了看其他三家，想了一下，就繼續說道：「石家剛剛長途跋涉，目前雖然不能閒著，但也不能立即投入戰鬥，可以在兩家之間掠陣，需要幫忙就趕過去，不需要的話，就按兵不動。」

    「是。」石家石奇志連連點頭，現在，他可是領教了，直接不敢炸刺兒了。而且第五輕柔的安排，還細心到了體恤石家人體力的程度，就算是他剛來，也不由得感到了一種『沒有被忽視』的那種窩心的感覺。

    第五輕柔微笑示意，接著說道：

    「另外便是陳家和凌家兩大家族的高手，陳老請率人離開現在駐地，在諸葛家族陣營前方五十里處埋伏。而凌家則在葉家前方五十里處埋伏……敵人直接不進來，可以從容撤退，毫髮無損，放他們離去。」

    「但若是往這邊走，可以不必管他們，但要是過來之後發現事不可為想又要回去，就立即截殺！到那時候，發信號；諸葛家族，夜家；蕭家，葉家，一起出手，六大家族，將對方坑在這裡，隨後，執法者立即出動，一局定乾坤，全殲！」

    「是！」眾人同時答應。

    『全殲』！這兩個字，引起了眾人的戰鬥熱情與必勝信心。

    第五輕柔現在的佈置，等於是將自身的形勢，完全的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陷阱！

    若是對方真的來了，逃離生出的把握。幾乎等於沒有！

    區區三百餘人，就想來衝擊數千至尊的營地？

    簡直是開玩笑！

    「我們在此之前的陣營，乃是九方朝鳳闕；那樣是面面俱到的，也是古老軍陣的流傳，守望相顧；可以應付敵人的大軍壓境，調動所有兵力，抵抗。不過。那是正常的軍陣，適用於戰勝，但不適用於全是這種高手的戰爭局面……尤其是敵人的突襲。更加不能用那種軍陣！」

    第五輕柔輕聲解釋著，每次到了這種時候，他都有一種稍稍心煩的感覺。但卻不得不然。因為現在，還沒有到那種絶對控制的地步！

    而且現在需要拉攏人心，更加要這樣子。

    「敵人若來，必然是急進急退！」第五輕柔說道：「他們根本不會戀戰，據我估計，這應該是依次屬於刺客形式的閃電戰。所以各方反應，一定要快！」

    「是！」

    「還有，我們改變了我們的陣型，對方不知。但對方卻一定有手段知道。所以……我要求，沒一個家族在到位的同時。原有營地，不能撤銷，而且一樣要有巡夜人員，一如往常。但新去的那邊也要造出聲勢，以顯示有了援兵。」

    「如此一來。若是一般的軍師，定然會撤退，因為我們已經有了準備；但對方絶不是一般人，他一定會從我們的佈置上，第一眼判斷出我們的弱點之所在，然後就會在極短的時間裡。做出攻擊！」

    「而我們現在四方森嚴壁壘，表現出的弱點，就是中軍！」第五輕柔淡淡的說道：「中軍空乏，乃是兵家大忌！對方雖然會以為我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但他們的襲擊很突然，所以，這時候我將兵力調度往最危險的位置，卻是勢在必行。」

    「一般人不敢在這時候進攻中軍，但對方卻一定敢！因為，這是現有情況下，最高效的攻擊，也是最致命的……而且他已經將我的人手調開了。」

    「所以一旦中軍受攻擊，各位要立即回援，在第一時間內形成包圍圈，做出救援中軍的姿態，迫使對方逃離，一旦對方逃離，伏兵即刻爆起，攔截，而我們從他們背後趕上去，到那時候，才是真正的包抄！」

    第五輕柔一邊說，一邊在地圖上用手指頭指出位置。眾人連連點頭。

    只是這一個佈置，等於是雙方統帥已經無聲無息的過了幾招了。

    「當然，對方也許會認為，兩個犄角的增援乃是虛張聲勢，所以，還是會有攻擊的可能，而他們無論攻擊什麼地方，都要同一時間增援，包抄，趕走，然後第二次包抄，殲滅！」

    第五輕柔淡淡說道：「這個計劃，若是有人誤了事……那麼……真的就是在拿咱們共同的性命在開玩笑了……」

    「絶對不會怠慢！」眾人一起出聲。

    「此外，我會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旗語，按照情勢變化，隨時改變，調動，或者做其他的安排，各位一定要記住，無論在多麼嚴酷的戰鬥中，一定要有一個專門的人注視旗語！然後在第一時間內，做出反應。」

    「是！」

    「彼此聯繫，若是有目的性的那種，各位注意傳音；任何長嘯或者大吼，都可能被對方才猜到意圖。」

    「是！」

    第五輕柔最後這句話可說是點到了這些人的軟肋。

    這些高手那一個不是曾經在世上縱橫無敵？早已經習慣了興奮的時候一聲長嘯，或者需要聯絡的時候一聲大吼……

    這都是江湖武人的特質。

    但這樣做，同伴能聽到對方也能聽到，而且，對方還是一個智慧堪比妖孽的人物！而且是九萬年來傳言中不會失敗的一個位置：九劫智囊！

    若是說這樣的人聽到大吼或者長嘯居然猜不出意圖看不到危機，那也是在是太侮辱九劫智囊這四個字了。

    第五輕柔再次對自己的計劃回顧一遍，確定無有遺漏，淡淡道：「立即準備！」

    「是！」

    眾人紛紛散去，雷厲風行，立即嚴格執行命令。

    第五輕柔站在大帳之中，神色淡然。

    兩個影子悄然在他身邊浮現，有些疑問的看著他：「你這樣做，貌似……太過於周全了……」

    第五輕柔淡淡道：「未必。戰局是多變的。」

    便不再說話。

    兩個影子瞠目結舌。

    第五輕柔瞑目養神。

    但心中卻有數：若是他們真的要攻擊，絶對不會進攻中軍的。

    而這唯一似乎是疏漏的一點點，就是第五輕柔準備給對方的好處。而增援一個家族的力量，便是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

    第五輕柔很明白，自己還沒有完全掌控。

    若是對方真攻擊，自己的計劃之中一定會有人誤事的；那種時候，眨眨眼的遲誤，就是對方逃之夭夭的時間。

    而自己就可以借題發揮，用損失，讓自己的威望達到真正地巔峰！

    這邊是自己的好處。

    當然，若是真的能全部吃掉對方，第五輕柔也絶對不會有任何猶豫。

    「莫天機，不知道你這位神盤鬼算……這一次想要什麼？」第五輕柔心中沉思著，眉宇之間，多少有些沉重：「作為九劫劍主的楚陽，此刻在哪裡隱藏著，準備給我致命一擊？」

    ……

    厲家的隊伍，如一道白色閃電，極為迅速的瘋狂奔襲五千七百里，現在，已經到了聯軍大營的西北方向。

    距離，不過兩百里。

    在到這裡之前的五百里路，莫天機就要求所有人全部挨住，貼地疾行，借助風雪，就像是一整片雪白的地毯，在繼續的往前滑。

    在風雪肆虐之中，這樣的移動，就算是目力再好的人，恐怕也需要很近的距離，才能夠看得到這裡移動的居然是好幾百人！

    莫天機這一次出動的，絶對不是第五輕柔猜測的兩百到三百人，而是切切實實的厲家所有巔峰戰力，甚至連輕傷者，這一次也來了！

    九百三十二人！

    五百多位各級聖級高手；將近四百各個階位的至尊！厲家現在所能夠拿得出來的，最豪華的隊伍！

    這樣的陣容，比起第五輕柔所以為的兩百到三百，相差了何止一倍！

    但也由此可見，莫天機所說的『冒險』、『賭博』乃是如何的大手筆，若是被敵人看穿，後果乃是何等的巨大！

    但，畢竟還是沒有。

    莫天機手一揮，所有隊伍整齊的伏下。

    看著前方的茫茫雪原。

    莫天機豎起兩根手指頭，傲邪雲與芮不通同時出動，靜悄悄的滑過。但速度卻是快如流星，縱然就在眾人面前行動，但眾人依然有一種看不清的感覺，似乎就是一陣風颳起來了一片積雪，風過雪舞無蹤。

    眾人一陣驚愕，不愧是九劫，這門隱匿功夫真是絶了。

    事關重大，偵察敵情這種事，莫天機是不會信任厲家人的，而且，有楚陽親傳的九重天神功中化出來的隱形匿跡的功夫，傲邪雲和芮不通的種族力量，他們兩個乃是執行這次任務的最佳人選！

    比九品至尊都有把握！

    而這方面，也是莫天機這一次選擇帶著傲邪雲兩人而不是帶著顧獨行等人的理由。

    便是為了這種時候的偵查情報可靠。

    眾目睽睽之下，傲邪雲兩人只是風雪中一卷，就完全的消失……

    莫天機將頭低了下去，埋進風雪；所有人集體照做。

    風雪漫卷，瞬間就把一群人全部掩埋住。

    莫天機的動作氣勢中，充滿的那種信心滿滿、萬無一失的篤定，讓一些本來心中砰砰跳的人，也瞬間的安靜了下來。

    沒多久，傲邪雲在風雪中出現，幾乎是鑽在雪層下面，來到了莫天機面前。

    「一切如你所料！」傲邪雲說道

    這句話聲音很低，但，莫天機身邊的幾個人都聽到了，頓時便是一陣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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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五十五章 襲殺對埋伏！

    「一切如君所料！」

    這句話，幾乎就是代表了勝利。

    厲無波幾乎不可察覺的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心中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這次畢竟是一次冒險！

    厲氏家族內部空虛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若是第五輕柔看破了莫天機的部署，而派人長途奔襲的話，這時候回援只是一個笑話。絶對是來不及的。

    雖然出於高度的信賴配合莫天機制定了這一次行動，但厲無波始終在擔心第五輕柔會看破；畢竟對方絶對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如今果然沒有看破。

    才算真正放心。

    另一邊，風雪高空中，楚陽注視著厲家大軍，輕聲一笑：「原來如此……莫天機可是真陰啊……」

    董無傷愕然以對：「什麼？」

    不要說是董無傷，就連江湖經驗豐富的墨淚兒也是有些不解：「從高空看去，第五輕柔的部署，基本是無懈可擊啊。莫天機除了按照利益交換攻擊葉家之外，不可能有什麼辦法……」

    楚陽微笑道：「錯。第五輕柔在做出這樣的決定的時候，已經上當了！」

    說著，楚陽喘了口氣，道：「若是我……我也上當了。」

    「不明白。」董無傷、墨淚兒和莫輕舞一起搖頭。

    「不明白沒關係，看下去你們就會立即明白。」楚陽微微一笑。

    在另一邊，一個隱秘的所在。

    顧獨行謝丹瓊紀墨羅克敵四人怔怔的看著聯軍營寨，一個個一頭霧水：「這到底是咋回事兒……怎麼完全看不明白呢？」

    「這可咋配合？難道這次行動不需要我們配合？」謝丹瓊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

    紀墨與羅克敵當然是完全沒考慮，倆人翹著二郎腿愜意之極。

    對於這兩人來說，莫天機佈置的是什麼，完全沒興趣，需要打老子就沖。需要撤老子就跑……

    ……

    「我們要立即開始行動。」莫天機低聲，但是很緩慢的說道：「十個小隊，全部出擊，按照第一計劃，事先演練的隊形行動。按照事先演練的隊形收尾，結束，立即撤退。」

    「好！」厲無波說道。

    莫天機說道：「我會陪同隊伍前進，到達一定的位置的時候。我會在指定的位置停下。而那個位置，將是我的第一指揮處。然後若是需要我指揮，我會按照約定打出暗語，然後來到第二指揮處，我只有兩次指揮的時間，每一次。都不超過一息。第二次之後，我會立即返回匯合點等候你們。到那時候，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全員撤退！」

    厲無波真心的道：「我希望您這兩次指揮都不要發生才好。」

    莫天機微笑：「對方一定會反應過來的，所以我這兩次指揮，最少要有一次。所以。你還是不要抱著這種僥倖心理為好。敵人，遠比你想像之中還要強大！」

    「是。」厲無波凜然點頭，道：「第二計劃呢？」

    莫天機淡淡搖頭：「用不上第二計劃了！」

    厲無波深吸一口氣，目中射出一種驚震，道：「好！」

    「最後一次檢查裝備。毒藥，暗器，兵器淬毒，以及，需要撤退時候的裝備！」莫天機沉聲道。

    「全員檢查完畢！」

    「莫要忘記，任何人都不准出聲！」莫天機的眼神看著天空飄揚的雪花，目注前方，輕聲喝道：「出發！」

    這兩個字說出來，平和緩慢，但，人人都有一種突然間血腥漫天的感覺。

    所有人馬，分成整整齊齊的十隻小隊，如同併排的十支利箭，迅雷一般的射了出去！

    莫天機，傲邪雲，芮不通跟著隊伍，吊在隊尾。

    傲邪雲說道：「若是不是……你會如何？」

    莫天機緩緩搖頭：「絶對不會不是！」

    「但這一次第五輕柔若是根本沒有那種全部殲滅的打算，而是依然與你利益交換的話……第二計劃的風險可是太大……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何就這麼肯定。」

    莫天機淡淡道：「我一直在與他利益互換，而且有好幾次，也的確是處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與他交換勝負，對方的預備隊卻始終沒露。但我能感覺得出，第五輕柔一定有預備隊的。」

    傲邪雲點點頭：「是的，這種層次的智者，若是每逢作戰居然沒有預備隊的話，那可就太出奇了。」

    「而這一次我故意的做出這種姿態，等於是一次利益互換的樣子，第五輕柔定然會以為，我會與他猜想的一樣……而這種時候，他也做好了與我利益互換的準備。」

    「但他卻要看我的實力，留一個後手！他若是不留後手，就不是第五輕柔了。而這個後手，必然是殲滅！」

    「若是有機會，一舉擊敗九劫智囊，這是第五輕柔的平生志願！雖然他自己也不能夠相信會這麼早就擊敗我，但他卻不能不做這種嘗試。」

    「而我想打掉的，就是他的嘗試！」

    莫天機道：「這一次行動，我並不想取得太大的戰果，而是要告訴第五輕柔：你想要達到你的目的，就必須要跟我利益互換！否則，這樣的仗，我能打第一次，我就能打第二次！」

    「除非他出動全部是八品九品至尊的隊伍，來與我們死磕。而現在我還沒有逼的九大家族到那種地步……第五輕柔也不會擁有那樣的權限！」

    「目前來說，我的第一計劃，已經是足夠了。」

    莫天機道：「我只是等著第五輕柔的變化而已，但我們主攻，現在他是防守，他必須等我們攻擊開始之後才能夠做出反應，而這就慢了一拍，但他只要做出回應，我就能即刻回應他的部署。」

    「我佈下這麼多的疑陣來迷惑，要達到的目的，就是第五輕柔開始慢的這一拍，僅此而已！」

    莫天機靜靜地道：「差不多了。」

    說話間，已經出來了一百里，十支隊伍突然間流星般飛散。

    其中五支隊伍往東，五隻隊伍往西！

    然後各自再次分散，化作完整的十支隊伍，十個不同的方向，包抄了過去，一閃而逝。

    雪飄飄，天地寂寥！

    一股隱隱的血腥凜然，瀰散開來。

    莫天機就站在一個雪堆的上方，傲邪雲和芮不通陪在他身邊。這個雪堆下面，應該是一個土坡，在這群山萬壑之間，根本是絲毫的不起眼。

    他靜靜地站立，他甚至沒有去看即將開始戰爭的地方。

    他很是寫意的隨手抓了一把雪，在手裡面輕輕捏了捏，就捏成了一團冰球，又抓了一把雪，兩團雪，在他手中揉成了一個人頭大小的冰球。

    然後他就拿出一把小刀，很專注的在這團冰球上面雕刻起來。

    旁若無人。

    混若無事。

    遠方突然傳來沉悶的響聲，突然間一聲尖鋭的、恐懼的呼嘯撕裂一般的叫起來：「敵襲！~」

    然後這聲喊叫突然戛然而止。

    隨即兩邊同時傳來騷亂的聲音，然後才是憤怒的大罵聲音，長嘯示警的聲音，還有慘叫聲，砰的一聲巨響，應該是有人對了一掌，叮叮噹當打鐵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當然，比打鐵的聲音要密集千百倍。

    白刃交加了。

    腳下的大地也猛烈的顫動起來。

    莫天機嘴角露出一絲淡淡微笑，沒抬頭，繼續雕刻。

    所有人都以為我要打聯軍大營，但有誰能想到我莫天機的目標要打的卻是第五輕柔的埋伏？！

    以自身為餌，引誘第五輕柔分兵，勾出第五輕柔野心，讓他派出隊伍準備截殺我們的返回……而我現在要殺的，就是你派出來的這兩隊人馬！

    大營？沒有任何興趣！

    廝殺聲響起，傲邪雲與芮不通同時轉頭，運足了目力看去，正看到在那個方向，有一條脫離了人體的手臂在飄飛白雪中猛飛而起，還有一溜顯眼的鮮血在空中撒開，瞬間那一小片的飛雪就變做了詭異的粉紅，急速的墜落下去。

    兩人轉頭，看向莫天機。

    莫天機聚精會神的雕刻著手裡的冰球，眼神專注，一動不動，似乎這一刻，這顆冰球就是他全部的興趣，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遠方的打鬥，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一般！

    若是看在外人眼中，莫天機此刻的樣子無疑是定力超人，定然會佩服得五體投地。在如此天崩地裂一般的大戰面前，居然如此鎮靜，豈是尋常人？

    但傲邪雲和芮不通相對看了一眼，芮不通嘴角一歪，傳音道：「莫天機這傢伙，一段時間不裝逼就會死啊……」

    傲邪雲險些笑出來，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莫天機仔細的雕刻著，手中的晶瑩冰球慢慢的變成了一個人頭的樣子，五官宛然，眉眼生動，居然還在下巴上雕刻上三縷長髯，看上去居然甚是瀟灑。

    尤其一雙眼睛深邃而靜默，帶著一種看透人間的冷靜，更是栩栩如生。

    莫天機居然用這樣的一顆冰球，雕刻出來了這樣的一個人頭。

    然後他就托在手中，看了看，又給這個人頭加上了半截脖子；但，脖子的下方，卻是用手掌猛地一切，變得如同刀切一般的整齊。

    然後他看著這個白雪融冰雕刻的人頭，無聲的笑了笑，就這麼托在了手中。開始慢慢的雕琢頭髮。

    在他嘴角，一絲鎮定的若有若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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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第七百五十六章 慢一拍，又如何？

    聯軍營地之中，第五輕柔正在等待。

    等待對手的攻擊。

    他的臉上，有著平靜的微笑。

    不管對方攻擊九大營寨的那一個，他都會立即反應過來，事先的部署，也會立即派上用場。對這一次對方刻意策劃的戰鬥，第五輕柔有足夠的把握化解。

    而且絶對不會讓對方沾到太大的便宜。

    莫天機，上一次你對我的利益攔腰斬斷，這一次，若是你不貪心的情況下，我也要將你攔腰斬斷一半利益！

    若是你貪心，我就將這些人全部留在這裡！斬盡殺絶！

    便在這時，一聲尖鋭的長嘯遠遠地從正前方傳來，如同將喉嚨撕裂了一般的悽慘嚎叫：「敵襲！～～～～」

    第五輕柔霍然抬頭，目光中首次出現了驚疑。

    隨即，正前方左右兩邊都傳來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喊殺聲！

    居然是負責埋伏的陳家和凌家的方向，傳來了騷亂戰鬥的聲音，而不是……自己預謀已久的這裡！

    第五輕柔臉色一變，立即喝道：「傳令！夜家，諸葛家，葉家，蕭家！四家隊伍即刻出動！全力增援陳家和凌家！」

    「是！」蘭墨封立即傳令。

    第五輕柔目光冷鋭的看著前方，感受著腳底下的震動，心中一陣陣的發緊！

    上當了！

    而且這一次當，第五輕柔上的心服口服。

    自己部署了半天，全部落在了空處！對方根本沒有打算來進攻大營；對方一開始，就是一個引蛇出洞計劃。

    對方看穿了自己的部署，猜透了自己的打算，然後，對方真正的目標，乃是自己部署在外準備將對方裝進口袋的兩隻埋伏大軍！

    凌家！陳家！

    他們用他們自己的隊伍做誘餌。利用聯軍的情報人員的準確情報設陷阱，利用自己的用兵習慣猜破自己的圖謀，然後，用優勢兵力，用雷霆萬鈞的襲殺，來對付自己的埋伏！

    莫天機用兵，竟然奇詭至此！

    第五輕柔眼神深邃鋭利，喃喃道：「莫天機。原來你的計劃……是吃掉我的埋伏……這是在警告我嗎？」

    左右兩邊。四支隊伍已經閃電一般的飛射出去，第五輕柔早已部署做好出擊準備，所以這一次的出動，極為迅疾！

    第五輕柔面如沉水，看著前方。

    遠方的聲音突然間大了起來，猛然間山呼海嘯一般。就見到那個地方同時有無數的雪花冰塊，石頭，樹木。以一種宇宙大爆炸的姿態猛然狂衝上天，一聲巨響！

    轟的一聲，這邊的帳篷有一些突然被震得從地下蹦了起來。歪歪落地。

    「這絶對不是二三百人！難道……是厲家傾巢而出？」第五輕柔目光一動，道：「打出旗語！哦，不，直接傳話命令！」

    旗語乃是對方進攻營地的時候的應對，而現在這種時候。漫天風雪中，距離如此遙遠，旗語就不管用了。

    「全員壓上去！執法者隊伍從右側直插！若是能夠攔截在對方的退路上，說不定咱們今日便可能一舉屠滅了厲家！」

    「是！」

    「石家正面衝過去，與夜家蕭家等聯手，務必要將敵人拖住！」

    「是！」

    「蘭家不用護衛我，立即從左側往西北縱深處直插，吐血也要截斷其後路！」

    「是！」

    又是三支隊伍閃電般衝上去，第五輕柔身邊，就只剩下了兩位九品至尊的影子。他們受法尊命令，必須護衛第五輕柔的安全，寸步不能離開。

    「你敢傾巢而出，我同樣敢全員壓上！」第五輕柔淡淡道：「我敢決戰，而你不敢！此刻決戰，我損失的只是一點即將到手的聲望利益，而你損失的卻是根本！」

    「這一次，是厲家全員參戰？」影子之一沉聲問道。

    「絶對是！」第五輕柔搖頭輕笑：「想不到啊想不到，神盤鬼算莫天機傳言生性謹慎，這一次卻做出了這等驚天之舉！這一戰是我落了後手，沒有看透對方，是敗了這一次。」

    「縱然是將這些人真的圍殲在這裡，我也是輸了這一次了，莫天機，厲害！」第五輕柔的眼神看著前方，注意著前方傳來的聲音，心中判斷著形勢，口中卻在真誠的讚嘆莫天機。

    「既然厲家如此冒險，那麼對我們來說豈不是大好機會？我們暗中的那些人，要不要參戰。」一個影子問第五輕柔。

    第五輕柔剛要說話，突然間沉默了一下，道：「不必參戰。你們那邊的人這段時間裡，對這邊下手施加壓力的可真不少，萬一被認出來任何一個，其後果可不是一個已經苟延殘喘的厲家的覆亡能夠彌補的！」

    兩個影子點點頭，不再說話。

    第五輕柔這句話說得一點都沒錯，至尊高手交戰，基本都有神識印記，尤其是經歷過死亡危險的至尊高手，對自己的敵人的氣息會非常的敏感。

    在激烈的戰鬥中，沒有人會自如的控制那種氣息。

    若是這些人投入戰鬥，被認出來的可能性，將佔到一半以上。但現在，哪怕是十分之一的可能，第五輕柔都不能冒險。

    一旦被認出來，等於是第五輕柔無所遁形，前期所做的努力，一概的付諸東流！

    「我們過去。」第五輕柔說道：「我已經慢了一拍，這一戰若是不想損失太大，我必須親自指揮！」

    「若我能趕到時，戰鬥未結束，慢一拍，又如何？！」

    兩個影子挾著第五輕柔，如飛前去。

    ……

    莫天機此刻已經為那人頭雕刻出了一個文士的挽髮；隨著最後一刀落下，這顆冰雪所雕的人頭竟然一下子似乎活了過來一般。

    一時間一股儒雅的氣息竟然驀然泛起，這顆人頭的頭髮鬍鬚膚色，似乎也變得與真人一樣的那種感覺。

    傲邪雲和芮不通正要看看他雕刻的是誰，莫天機手腕一翻，將人頭攏在了袖子裡。

    伸手一抓，地上猛地升起一個冰柱。一運功，同時凝實。

    堅如金石！

    遠方的打鬥此刻也只是過去了半盞茶的時間，隱約聽到有人大叫：「援兵還未到！先退！先退！」

    莫天機聽得清楚，正是那日那位陳劍龍的聲音。

    說起來陳家也夠倒霉，他們的坐騎在這等冰天雪地裡，多少受些影響，而且疾風獸若是長期在白雪映照下，眼睛會患病看不清楚。

    所以都留在了營地裡。專門弄了個帳篷讓它們休息。

    若是此刻都在這裡。戰力還能多增兩成，雖然對方兵力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而且又是偷襲，但也不至於幾乎在一個照面就被對方砍殺的這麼慘，至不濟，重傷者也能乘坐逃走。但現在卻是完全沒有那樣的便利。

    凌家與陳家人僅剩的不到一小半人拚命突圍，迅速後撤。

    而厲家人並未追擊，而是立即撤退。向著西北狂馳。

    正在狂熱戰鬥的兩撥人，居然同時分道揚鑣，一往南飛逃。一往北飛退！

    刷的一聲，距離就拉開！

    幾乎就在這一刻，南方增援的四路大軍也驀然的在風雪之中現身，凌空御風一般飛速而來，聲如雷震：「厲無波！」

    厲無波一聲不響。隨著大隊撤退，如一股雪塵，隨風輕揚。

    後面，夜家等四大家族的人馬氣勢如虹，全速追來，速度越來越近！

    莫天機皺了皺眉頭，淡淡道：「一！」

    傲邪雲仰天長嘯：「嗷嗚～～～嗷嗚～～～」

    聲音雄厚有力，直直的衝上天空，霹靂一般四下爆散。

    正在撤退的厲家人聽到這一聲不知道是狼嚎還是龍吟的動靜，整齊的回身殺來！只是人人心中暗罵，他麻痺的，不是說好的龍吟麼？奶奶地龍吟沒聽到，聽到了一頭淫蕩的似乎是發了情的公狼一般的聲音……

    真他娘瘮人啊。

    夜逍遙目光一閃，喝道：「十個人趕去那個小坡，看看是什麼人在指揮！不惜一切代價拿下！」他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有十個高手閃電般撲出。

    剩下的人與回身交戰的厲家人快速的瘋狂衝擊在一起。

    夜家蕭家葉家諸葛家四大家族的高手頓時陷入苦戰，剛剛逃出去的陳家凌家僅剩的高手們也不顧身上帶傷，紛紛撲了回來。

    眼看戰局就要膠著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膠著，厲家幾乎就是注定了全軍覆沒。

    「殺！」

    便在這時，突然一聲厲吼，左右兩邊各自有無數渾身雪白，養精蓄鋭的厲家人如同神兵天降，撲簌簌的飛出來，還未落地就開始殺招，先是密密麻麻的暗器咻的一聲就發了出來！

    頓時整個天空都變成了藍汪汪的顏色。

    足足有數萬枚暗器從天上地下前後左右四面八方的向著中間混戰人群傾瀉下來！

    完完全全的無差別攻擊，似乎要將與敵人混雜的自己人一起射殺一般的狠毒。

    莫天機的安排，十支隊伍，先前參與攻擊的，只有六支，另外四支，便在此刻派上了用場，而且是決定勝負的用場！

    「暗器有毒！小心不要被扎破皮肉！」蕭諍言憤聲大呼。聽著咻咻的暗器聲音，看到那觸目驚心的顏色，蕭諍言幾乎將一口牙齒全部咬碎！

    「卑鄙無恥啊……」夜逍遙幾乎吐血：「厲無波，這就是你們作為九大家族的光輝手段麼？！吾恥於與爾等為伍！！」

    但，沒人回答他，剛剛開始混戰的厲家人這一刻整齊的牙關一咬，咬碎了口中解毒丸，吞下肚子，化入血脈，根本不閃避四面八方的藍汪汪鋪天蓋地的暗器，更加不要命的向著敵人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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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第七百五十七章 有些事，需寒心

突如其來的攻擊太突然！尤其是對於聯軍來說，對方能夠出動五百人來到這裡打埋伏，已經是大大的超過了預期，一場慘烈的死戰幾乎人人都預料到了。
　　
但萬萬沒有想到，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居然還預留了預備隊！
　　
而且看這樣子，預備隊人數還真不少！
　　
這一來可是大出預料之外。
　　
而且預備隊上來就是暗器，每個人都是眨眨眼的時間裡扔出來了不知道多少……
　　
暗器太突然，太密集！
　　
在一團混亂的戰場上無差別攻擊，那等威力，是絕對可觀的。
　　
聯軍的人只能一方面緊鑼密鼓的應付對方不要命的攻擊，一方面幻化出一條條一道道的刀劍光芒格擋暗器。
　　
不敢閃躲，身前身後都是人，誰知道一閃就會閃到誰的刀口底下去？自己人還好說些，若是敵人？
　　
那不成了送菜？而且還是服務到家的送進了嘴裡？
　　
叮叮叮的聲音中，夾雜著一聲聲的痛呼，和煩躁的怒喝。顯然，已經有不少人中招了。
　　
暗器又狠又快的落在雙方人員身上，大家都是超級高手，修為渾厚，這些已經分散了力量的暗器根本不可能致命，就算是對上低階至尊，也僅僅能夠劃破一點皮肉，就不能再往身體裡面前進。
　　
但就是劃破了這一點點皮肉，卻會讓人的肌肉一下子變得藍汪汪的顏色，劇毒迅速的蔓延開來。中之無不感覺身體發麻。
　　
厲家人也受到了暗器攻擊，身上劃破的皮肉一瞬間變成藍汪汪的神色，但隨即就轉變了顏色，解毒藥立即呈現了作用，鮮血立即變成了鮮紅色。
　　
毒性立解！
　　
一方面有些麻痺，一方面卻是無礙！
　　
這些毒性雖然劇烈，對普通人來說或者是見血封侯，但對至尊來說，卻並不致命，最多就是麻痺一下，下一刻就能恢復正常，但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這麻痺一下的時間，對敵我雙方來說，都是足夠了！
　　
厲家人的反撲迅猛而凌厲，一來兩側的無差別攻擊威力巨大，二來人數又佔了絕對優勢，三來，一些高階至尊在這樣的混戰之中一些大招根本使不出來，唯恐誤傷自己人，這一刻真是成了厲家人的天下！
　　
這一場屠殺，突然就這麼拉開了序幕，一刀刀一劍劍落下，一道道鮮紅之中透著藍汪汪的血柱就衝上了天空。
　　
而在暗器還沒有開始落下的時候，兩邊那些釋放暗器的大批的厲家人就已經衝進了戰圈，一個個身劍合一，頓時一道道斑斕璀璨渾身碎電閃爍的光柱光球四處肆虐！
慘叫聲此起彼伏！
　　
這一刻，四大家族的聯軍在面對厲家的攻勢的時候，居然很詭異的被逼落在了全面下風！這種現象，讓夜逍遙和蕭諍言幾乎是氣破了肚皮！

……
　　
另一邊，莫天機將手中的人頭放在剛立起來的冰柱子上，刷刷用手指寫了幾行字。隨即與傲邪雲芮不通身形一起，閃電般逃逸入風雪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要第五輕柔在一開始的時候慢一拍！那就會永遠的慢一拍！」莫天機呵呵一笑，聲音悠然飄在白雪中：「慢一拍，就是勝負手！」
　　
十位夜家高手趕到土坡，只看到一個直挺挺的雪柱子，雪柱子上，放著一個栩栩如生的人頭。
　　
雪柱子上，還留著字跡飄逸的幾行字。
　　
不由得面面相覷。
　　
……
　　
「拼了！」夜逍遙一聲厲喝，蕭諍言同時震飛了圍攻自己的幾位厲家高手，發出全方位攻擊的命令。
　　
雖然低階至尊和聖級高手在猝不及防之下死了不少，但高階至尊死傷了並不多。
　　
遠方人影閃爍，左右兩邊遠遠地也有人正拚命的趕來！
　　
遠方一聲長嘯：「走！」
　　
一個字出，厲家所有人突然統統的放棄纏戰，有些拼著硬挨一擊，也是轉身就走，走得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莫天機的第二變化，終究還是沒有能夠用上，一看到遠方三路人馬，莫天機立即知道第五輕柔已經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
　　
所以他立即命令撤退！
　　
唯有第十個小組，厲雄圖一劍斬出，砰地一聲大響，接著反震之力，往後飛退。
　　
厲絕就在他身邊，突然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在地；厲雄圖大吃一驚，伸手一抓看，卻見厲絕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噴在厲雄圖臉上。
　　
厲雄圖只覺視線模糊，一把抓起厲絕就要飛縱，厲絕喘息道：「雄圖！你……」
　　
厲雄圖道：「沒時間了，快走！」
　　
厲絕喘息著，想要說話，突然白眼一翻暈了過去。厲雄圖吃一驚，後方敵人已經趕上來，大叫一聲：「接住他！」抖手將厲絕砲彈一般扔了出去。但他本人卻因為這一扔，延緩了速度，金刃劈空之聲裂帛一般傳來。
　　
後方，還有人在深深的吸氣，那是強猛的劈空掌的前奏！
　　
飛出去的厲絕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得意，悄悄運起修為，輕若鴻毛一般墜落在自家陣營，隨即拔足狂奔。
　　
厲雄圖正在關切的看著，一見頓時一怔。但這是背後敵人已經臨身，他大吼一聲，寬大的闊劍猛地往後一輪，轟的一聲，與兩柄劍同時相交，對面兩人想不到他如此天生神力，同時虎口震裂，七竅出血。
　　
厲雄圖一聲長嘯​​，口中噴出一股血箭，踉蹌幾步，一劍砍翻了湊上來的一位二品至尊，倒拖長劍，狂風般急退。
　　
咻的一聲，空間隨即撕裂，一股強猛的掌風如同實質，瘋狂擊向厲雄圖後背。
　　
厲雄圖猛一聲吼，毫不留戀的將手中闊劍反手扔了出去，嗚的一聲，帶出一道華麗的金芒，切割出一道清晰的空間黑洞，迎著掌風怒射！
　　
而他本人則是雙掌並舉，猛地推出。
　　
轟！厲雄圖借力飛起，雄壯的身子在風雪中一折，就出去了七八十丈！一路飛退，一路吐血！
　　
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石火的時間內。
　　
厲雄圖已經是厲家撤退的最後一人！雖然身負重傷，但他卻是似乎是絲毫感覺不到絲毫影響不到一般，拔足狂奔，每一邁步，就是數十丈距離。
　　
幾乎是超極限的速度，讓後面的追兵連連發掌，無數暗器刀劍直接拋擲，颼颼飛來，卻是全部落空。
　　
……
　　
夜逍遙與蕭諍言睚眥欲裂！
　　
走？哪裡有這麼容易？殺了我們這麼多人拍拍屁股就想走？若是讓你們走了，我們倆不成了傻逼了……
「拚命也要追上去！」夜逍遙一聲怒吼，與蕭諍言帶著雙方人馬銜尾急追。
　　
茫茫風雪中，前方一批人拚命地走，後面一些人拚命的追。
　　
兩伙人中間，一個厲雄圖在拚命的奔跑，前方那麼多厲家人，居然沒有一個人回頭。
　　
厲雄圖只覺得自己的胸膛跑的幾乎要爆炸開來，心中的傲氣不允許他開口求救，但他自己心中卻在疑惑。
　　
剛才自己救厲絕，可是人人都看到的。
　　
為何別人落後一步都立即有人拉著趕進度，自己落後這麼多，卻是沒有回頭看一眼？
　　
還有……厲絕他……落地之後立即跑的飛快？
　　
為什麼？
　　
厲雄圖直爽憨厚豪氣干雲，但卻絕對不是什麼傻蛋！
　　
厲雄圖拚命的奔跑，卻感覺心中一陣涼意升了起來。
　　
我全心全意報答厲家，厲家……真的這樣對我？
　　
想起當初莫天機對自己的冷笑：「呵呵……報答厲家？報答？呵呵呵……」
　　
突然間就是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升起來。
　　
難道我真的被人利用了嗎？難道我真的被人利用了而且已經利用完畢要放棄了嗎？
　　
那我厲雄圖算什麼？ ！
　　
感受著厲絕盤出來的那口鮮血幾乎糊住了自己的眼睛，厲雄圖一聲低吼，元氣往外猛噴，將眼上已經變作了殘渣的血跡jī飛，心中一陣苦笑。
　　
厲絕分明沒那麼重的傷，那一口血，也分明是故意噴在我眼睛上的。
　　
厲家所有人在我生死關頭置之不理，也是有原因的。
　　
一時間，厲雄圖心中升起無盡的諷刺，對自己的諷刺。甚至，連逃跑的慾望也幾乎消失，若是自己院子裡沒有那個白衣飄飄的少女在等著自己，這一刻……怕是要放棄了吧？
　　
厲雄圖心中苦笑，想起那溫柔的臉，卻是腳底下不知道從哪裡又冒出來一股狠勁，腳下速度居然猛地又提升了一些。
　　
追兵越來越近，四位高階至尊更是一馬當先，眼看就要追上厲雄圖。
　　
走過一道山坳，突然間轟隆一聲，整座山塌了下來，斗大的石頭劈頭蓋臉的砸向聯軍眾位高手。
　　
同時山上一個聲音雄壯：「全體出擊！殺！」聲如金鐵，鏗鏘有力！
　　
高手！
　　
沒有想到厲家還有第三波隊伍在這裡等著！厲家哪裡來的這麼雄厚的力量？
　　
前方的厲家人齊聲吶喊，節奏與前一次返身廝殺一樣。
　　
夜逍遙一怔，蕭諍言也一怔，立即停住了腳步，強烈運功，嚴陣以待。
　　
遠遠傳來第五輕柔的急切命令：「不要停！銜尾追殺，不能追丟！」
　　
但就是這一停，整座山已經是帶著天崩地裂一般的形勢，轟隆隆的砸了下來！砸到了頭頂！
　　
將厲家與追兵分成了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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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第七百五十八章 天機之禮送輕柔

這時候若是要追殺，拼著被石頭砸幾下，這些至尊們皮糙肉厚，也還是可以闖的過去的。
　　
但，這樣的滋味畢竟不好受，而且能夠過去的人並不很多，若是對方真的還有埋伏，這些人恐怕也不​​樂觀。
　　
所以夜逍遙和蕭諍言雖然聽到了第五輕柔的叫聲，但還是不約而同的慢了一拍。連他們兩個都停住了腳步，其他人自然而然的也停下了。
　　
就是慢了這一拍，大山已經整個塌下來，雪塵漫天飛濺而起，衝向雲霄幾百丈！隱隱見到前方的厲雄圖被石頭劈里啪啦的一邊砸著，一邊滿頭包的跑了一個無影無蹤。
　　
厲家的隊伍完全的隔絕在傾塌的大山後面，根本看不到了。
　　
蕭諍言與夜逍遙同時一聲大吼，兩人四隻手臂同時揚起，嘿的一聲，兩隻巨大的手掌猛地往上轟擊！
　　
兩位八品至尊聯手，威勢簡直是驚天動地！
　　
第五輕柔的聲音急切的傳來：「不要往前打！直往天上托上去！」
　　
第五輕柔的急切的喝聲傳來的時候，夜逍遙和蕭諍言兩人四隻巨大的手掌已經成形，轟的一聲拍了出去，想要收回，但卻來不及了。
　　
只見滿天的整座大山的石頭都被兩人如同擎天柱一般同時托起來，用比往下落更快的速度向著對面流星般飛了出去。
　　
第五輕柔一聲嘆，停住了腳步。
　　
完了。

若是沒有這一下，視野開闊的情況下，一位九品至尊追蹤，還能吊住對方。但如今，徹底無望了。
　　
「如此連消帶打，應該是最佳對策啊。」身邊的一位影子疑惑的問道。
　　
第五輕柔跌足長嘆：「最蠢的辦法才對，區區石頭，如何砸的死至尊？而這些石頭落地，山搖地動，雪塵千里，到時候再想找到對方的蹤跡，可就是難如登天了。」
　　
「若是往上托起，咱們這些人就能從石頭底下穿過去，到時候視野開闊，唯一的阻礙就是對方人為製造的雪塵，那反而是我們的目標了，就算對方分兵，而我們只要追住一股，就最少能殲滅三分之一的人，讓他們實力大損，現在這種情況，卻只能暫時放棄，見機行事。」
　　
第五輕柔心中多少有些鬱悶，他想不到莫天機居然沒有給自己正面交鋒的機會，就這麼一擊而退了。
　　
說話間，對面果然是漫天雪塵激揚而起，噗噗噗滿地炸彈開花，幾乎是數千丈方圓之內，雪塵彌天！
　　
就算是目力再好，也是什麼都看不到了。
　　
夜逍遙與蕭諍言知道闖了禍，立即運起全力，將漫空雪塵呼呼幾下吹得精光，但放眼看去，已經沒有了敵人的蹤跡。
　　
眼前只餘一片銀白。
　　
兩人頹然若失。
　　
「各自隱蔽，按兵不動！」第五輕柔輕聲下令，他的眼中有著把握滿滿的神采：「他既然大舉出來，絕不可能就只殺這麼兩三百人就甘心回去。所以，最近之內他一定還有後續手段！」
　　
「只要確定他還在這裡，那麼我們直接不會接戰，立即就拚命趕路，去毀掉厲家的大本營！」
　　
第五輕柔輕聲說道。
　　
他的心中，還有一種新奇的感覺。這是第五輕柔平生第一次真正被人在智謀上擊敗！下三天的楚陽不算，下三天的一切，第五輕柔並不認為自己敗了。就算是敗，也是敗給了天命。
　　
而且到最後第五輕柔根本沒有努力過，楚陽固然成功了，但第五輕柔也成功了。正是那時候的血色氣運入主第五家族，第五家族才在這上三天，從那之後慢慢的有了機會，強大了起來！
　　
正如現在的機遇。
　　
所以第五輕柔不認為自己敗，相對於祖祖輩輩萬年目標來說，甚至還可以說勝利。
　　
但今天，卻是真正地擺在了別人的計算之下，最讓第五輕柔感到失敗的，乃是敵人完全摸準了自己的每一步計劃。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不是頹喪，也不是難過，反而化作了滔天的鬥志！
　　
既然如此，我便與你好好的鬥一斗。
　　
既然我能被人看出後手，就說明我用兵還是有缺陷，有規律。
　　
你提醒了我，我的弱點。以後我會注意，謝謝你，莫天機！
　　
而第五輕柔堅信，莫天機既然搞出來這樣大的行動，傾巢而出，數千里奔襲，其目的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絕不可能就這麼退走！
　　
若是自己，也不甘心的。
　　
所以他等。
　　
而且等得起。
　　
便在這時，幾個人如飛一般的來到了第五輕柔面前：「第五總指揮，對方的軍師為你留下了一件禮物。」
　　
「禮物？」第五輕柔目光一亮：「什麼禮物？」
　　
「是這個！」那人苦笑著，拿出來一件東西。
　　
是一根筆直的雪柱，有人的要那麼粗，一個正常人那麼高，方方正正的站立著。
　　
在雪柱上端，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個冰雪雕成的頭顱！
　　
這一刻，第五輕柔，夜逍遙，蕭諍言，陳劍龍等人集體的愣住了。
　　
這個人頭，一看就是冰雪雕成的，而且，是那種隨手攥起白雪，揉成雪球之後至只化了外面的一點成冰狀，裡面卻依然還是白雪的雪球。
　　
所以才會這麼輕。
　　
但，這人的雕刻卻是鬼斧神工，堪稱出神入化。
　　
不管是人頭的五官七竅，都是栩栩如生，連眼珠裡的瞳仁，也是清晰可見，下頜的鬍鬚，更像是要隨風飄動，頭上的頭髮，更是似乎是一根一根的一絲不苟。
　　
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人頭任何人看起來，都是一塊冰雪，但當你看到他的面容的時候，卻會發現，這個人就是一個活人！
　　
他的眉毛顯示了性格，眼睛顯露了智慧，鼻樑表明了堅持，嘴唇塑就了冷漠與決斷。
　　
臉色，這麼看上去的時候，居然也似乎與正常人的臉色一樣。
　　
連頭髮，都給了眾人​​一種'這是黑色的'，這種錯覺。
　　
甚至是眼神，都充滿了一種平靜淡然運籌帷幄的神采！
　　
從這邊看，似乎這個人頭那雙眼睛在靜靜的注視著你，從那邊看同樣如此！似乎這個雕像的眼珠會轉動一般。
　　
這……這還是一團雪所雕刻的嗎？
　　
而且這張臉，沒有任何人見過，但這個人頭，卻給了眾人一種極度熟悉的感覺，似乎，這個人大家都認識！就在自己身邊！
　　
第五輕柔仔細的看著這個人頭，臉上露出欣賞的神色，淡淡道：「真像！真厲害！好定力，好自信，好有趣！」
　　
眾人不由自主的附和：「是的，真像。」
　　
但下一刻大家面面相覷，集體愕然：好像！真的好像，可是……像誰呢？
　　
眾人的目光從冰雕頭顱上面，轉到第五輕柔身上，突然恍然大悟！
　　
真的好像，像……第五輕柔！
　　
這個人頭無論鼻子嘴巴眼睛，都與第五輕柔的長相大相逕庭，但，所無形中透露出來的那種神韻，卻是與第五輕柔幾乎是一模一樣！
　　
雖然與第五輕柔面貌完全不同，但只要是見過第五輕柔的人，一見到這個人頭，就會立即認出來：這，就是第五輕柔！
　　
同樣是那麼冷靜，同樣是那麼睿智，自信，還有些冷淡冷漠的殘酷，有些殺伐決斷的凜然！
　　
這一刻，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第五輕柔輕聲嘆息：「他沒有見過我……從來沒有！只是從這幾次交手，他就揣測出來了我的氣質神韻，甚至，還專門為我雕刻了一件禮物，好禮物！ 」
　　
眾人相顧駭然。
　　
「這是我這一生之中，所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第五輕柔淡淡的笑著：「獨一無二！」
　　
「這個……第五總指揮，你剛才說……'好像'，我們已經理解了。但後面你說的真厲害、好定力、好自信、好有趣……卻又是什麼意思？是指的對方麼？雕刻這個……的人？厲家現在的天才軍師、九劫智囊？ 」
　　
夜逍遙有些艱難的問道。
　　
「不錯。」第五輕柔悠然一笑，眼睛依然看著這個雕像，似乎是愛不釋手，每一條紋路都要記憶下來。
　　
「真厲害；是指一個完全沒有見過我的人，居然能夠憑藉著雕像完整的表露出我的所有神韻。」
　　
「好定力；也就是說對方雕刻這個東西，只用了很短的時間，而且，是在戰鬥之中完成的。再上前至尊的戰鬥中完成這麼精細的雕刻，若是沒有大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定力，絕不可能！」
　　
「好自信，是說，他雕刻的時候戰鬥已經開始了；戰鬥是他指揮的，但他卻毫不關心，顯然是自信一切都在按照他預料的發展。」
　　
「好有趣……呵呵……」第五輕柔看著這個雕像，淡淡的笑了起來：「若是我們有估計錯誤的話，這顆人頭的脖子，是被人平整的斬斷的！一劍斷頭！」
　　
說著用手拿起這個雕像，看也不看，就將脖頸亮了出去。

平平整整，一刀切！
　　
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在數百上千至尊戰鬥的戰場旁邊，心無旁騖的雕刻出一個從沒有見過的敵人的神韻，卻能讓所有人都承認無法反駁！
　　
這是什麼樣的人？
　　
第五輕柔微微一笑，大袖一拂，雪柱上面剛落下的雪花飄飛而起，露出原本的柱身。
　　
上面，龍飛鳳舞一般的寫了幾個字。
　　
「第五輕柔，我刻得像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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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什麼世道？！

    「第五輕柔，我刻得像不像你？」

    這幾個字，一個問題，讓眾人都是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雖然是在問，但卻一股肯定的意味撲面而來。似乎那位號稱「神盤鬼算」的絶代軍師就站在自己等人面前，含笑肯定的看著眾人，胸有成竹的說：這，就是第五輕柔！

    第五輕柔看著這幾個字，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微微的笑了起來。

    「像不像我……莫天機，你這是在給我下戰書吧？」第五輕柔目光深邃，喃喃道：「但你可知道，這句話暴露了你的弱點？」

    隨即，第五輕柔淡淡吩咐：「清點傷亡，妥善安排；全軍推進，將原定營地，前進一千里，挪到這座大山之前！」

    被人算計了一下，吃了大虧，但第五輕柔竟然不退反進。

    第五輕柔含笑看著眾人忙碌，心中卻自有定見：「你的意思無非就是警告，讓我跟你鬥有點分寸？但我若是真的處處跟你講究分寸，那麼等你羽翼豐滿，我也只是總指揮而已，第五家族遠遠不能成型；那樣又有何用？」

    「再說，處處分寸拿捏，我夢想之中的智者巔峰之戰，豈不是根本無法開展？所以你的用心我知道，但我卻一定要打敗你！」

    「總指揮，傷亡情況統計出來了。」夜逍遙的聲音有些沉重。

    「怎麼樣？」

    「損失很大，死亡人數達到了兩百人。重傷十五人，輕傷八十四，幾乎就等於是三家家族的聯軍，被打殘了。」

    「所幸高階至尊並無損折。但底層力量，幾乎就是全軍覆沒。」

    夜逍遙所說的底層力量，無非就是至尊之下的聖級高手，現在。那些曾經被人仰望的聖級高手，已經成了底層。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對方傷亡如何？」第五輕柔聲色不動問道。

    「恐怕……不超過五十人。」夜逍遙深深嘆氣：「太突然了。突然到了根本猝不及防的地步，陳家和凌家基本就是毫無防備的就被滅了一半。哎……」

    第五輕柔默然。道：「這是我的失誤，敵人將我這一次的反應全都猜測的正確，有此敗。非常應該。」

    蕭諍言道：「這怎麼能怪總指揮，主要是對面的那個小子太狡猾。」

    第五輕柔肅然道：「一將無能，累死千軍。身為主事者，責任只有我來背，若是推諉逃避，那我第五輕柔也沒資格統領大軍了。」

    ……

    厲家人全力逃遁，馬不停蹄，也不知道走出去多遠，只是按照莫天機的事先吩咐，連續變陣。化整為零接著化零為整，如此三次之後，終於看到前方風雪中，莫天機含笑而立。

    現在，眾人看著莫天機的眼神。就像見到了神仙。

    「怎麼樣？」

    「非常過癮。」

    眾人一起笑。

    「嗯，下面我來說一說，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恩？」莫天機哈哈一笑，正要說話安排，突然目光一轉，臉色寒冷如冰。喝道：「厲雄圖呢？」

    眾人臉色都是變了變，厲無波轉眼一看，似乎這才發現厲雄圖不在，不由得大驚失色，臉色都白了，一副驚慌的樣子，喝問道：「雄圖呢？誰看到他了？快說！」

    『面如金紙、奄奄一息』的厲絶搖晃著站了起來，眼圈都紅了：「雄圖……雄圖他是跟我一組的，不過後來我受了傷，眼看就要被亂刀分屍，是雄圖救了我……我的好弟弟，雄圖啊……是為了我才落在後面的啊……」

    厲絶仰天大哭，悲情至極，哭道：「我的兄弟在哪裡？雄圖……雄圖……難道我雄圖兄弟沒有回來嗎？蒼天吶……」

    厲絶仰天悲號。

    傲邪雲與芮不通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往外冒，剎那間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我日啊，這位厲大公子不去演戲，實在是太可惜了這個人才啊……

    如此聲情並茂，如此情感真實，如此淚如傾盆雨說來就來。

    「厲雄圖是為了救你，落在了後面？」莫天機嘴角帶著奇怪的笑。

    厲絶捶胸頓足：「是啊是啊……我的兄弟啊……嗚嗚……若是我兄弟有所不測，那我也不活了……」

    恩，厲雄圖是為了救我，才落在後面的。

    後面那麼多高階至尊追殺，應該死了吧最好死了吧？

    若是他死了，是英雄，我是英雄的哥哥，兄弟情深。如果九劫需要替代品，那麼，我就是第一順位選擇。

    此事毋庸置疑。

    莫天機果然臉色大變，連連跺腳：「雄圖怎麼……哎！這可如何是好……立即派幾個人回去接應！」

    「我去！」厲絶一躍而起，若是還沒死透，我就再給他一刀。

    「不用了。」一個聲音說道：「我回來了。」

    聲音雖然虛弱，但依然不改其雄壯；正是厲雄圖的聲音。

    「厲雄圖！」傲邪雲與芮不通同時驚喜的叫了起來。

    厲絶頓時怔住，慢慢回頭：「雄圖……」

    厲雄圖的身影一步步從風雪中展現，渾身是血，滿頭是包。除了受傷，更多的是被石頭砸的。

    「兄弟……」厲絶終於回過神，一聲大叫，張開雙臂驚喜欲狂的撲了上去：「你回來了嗚嗚嗚……」

    厲雄圖退後一步，不與他擁抱，眼神有些奇怪地看著厲絶，只感覺自己心中突然間升起來一種複雜難明的感覺。

    這一刻，既想哭，又想笑，還有一種正在戲台下的感覺；台上正在表演，長袖善舞，而自己。正在台下看戲。

    看戲……呵呵呵……厲雄圖突然湧起一陣諷刺的想要爆笑的那種衝動。

    「兄弟，是我啊，是大哥啊。」見厲雄圖沒有說話而且臉色奇怪，厲絶唯恐對方已經察覺了自己的心思，急忙急切的說道。

    厲雄圖點了點頭，臉上一陣艷紅升了上來，剛要說話。突然噗地一聲吐出來一口鮮血，身子踉蹌了幾步，就失去了意識緩緩倒下。

    苦戰重傷加上一種難以言說的心靈受創。讓厲雄圖再也堅持不住了。

    倒下的方向，正是傲邪雲的方向。

    他是昏迷之後才倒下的，似乎在他的潛意識之中。就算是曾經為敵的傲邪雲，此刻也要比自稱為自己『大哥』的厲絶要可靠地多。

    厲絶剛要伸手，傲邪雲已經急忙一把接住他，迅速的運功，查看他的身體。然後放心的喘了口氣，對湊過來的厲絶說道：「放心吧，他沒事，死不了。」然後笑了笑：「我為他再運運功就好了，哈哈，厲大少。感謝我吧。」

    厲絶連連點頭，心道：他死不了才是最讓我不放心的……我感謝你什麼？但嘴上當然感激的說道：「傲兄，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傲邪雲哈哈一笑，一拍他的肩膀，道：「感謝我。空口說白話可不行，要實際一些。」

    「那是，那是。」厲絶連連點頭，心中一陣憋悶的無語，媽的，你救了我最想要殺的人。如今反而要我感謝你……而且你還敲竹槓……草！

    這是什麼世道！

    這時，莫天機眉頭皺了皺，似乎聽到了什麼，有些意外，道：「照顧傷者，立即後退，按照先前所說第一計劃的第二變數，立即開始行動。」

    「是。」

    厲家人跟著莫天機滾滾而去。

    楚陽現身出來，微微一笑。

    剛才，當然是他在給莫天機傳音，而莫天機在這裡等待，也是為了楚陽的傳音，得到聯軍的最新消息。

    這一次聲勢浩大的出來，莫天機自然能希望多做一些事情；但，除了剛開始第五輕柔慢了半拍之後，所有應對，基本天衣無縫。

    所以莫天機只能暫時先退。此刻，不管是任何的動作，都只能被對方抓住自己的漏洞。若是雙方實力差不多，莫天機當然敢動；但現在相差懸殊，而且對方援兵源源不斷，自己這邊缺拼光了就是光了，屬於無根之水……

    這是不能拼的。

    所以他得到楚陽的傳音後，立即選擇了退走。

    而另外一邊，第五輕柔兩路兵馬早已派出，大隊在前進拐過山坳之後，便在距離大山五十里之地紮下了營寨。

    簡易的總指揮營帳中。

    第五輕柔依然在看著自己親自搬進營寨的那個人頭和那根雪柱，深深思索。

    夜逍遙等人都是有些奇怪。

    「總指揮，為何您老是看著這個雕像不動？」夜逍遙百思不得其解。

    第五輕柔搖搖頭，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雕像，這裡面，有莫天機的好多東西，莫天機的優點，莫天機的缺點，莫天機的脾氣，性格，都在這裡面，有一些是莫天機要告訴我的，還有一些卻是這雕像告訴我的……若是拆摸不透，那是家破人亡的結果啊。」

    眾人頓時神色凜然：這一個小小的雕塑，只是一個莫天機隨手而做的惡作劇，難道說，這其中還有什麼大大的學問？居然能夠關係到了生死存亡？

    「我問你們三個問題。」

    第五輕柔輕聲道：「第一個問題，莫天機為什麼要給我這個雕像？」

    「第二個問題，我看到這個雕像之後會想什麼？會怎麼做？莫天機會希望我怎麼想？怎麼做？」

    「莫天機的目的，與我所想的，是不是一回事？若是有差異，差異在什麼地方？若是我所想所作，正是莫天機最希望我那麼做的……那麼，在場諸位還有我第五輕柔的性命，便在莫天機一念之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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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六十章 ，妖孽軍師，精誠合作

    眾人頓時啞然。

    大家都不是笨人，笨人也絶不會修煉到如此武道境界，但對於這些什麼為什麼之類的彎彎繞，尤其還是兩位蓋世軍師搞出來的彎彎繞，那是真的想不明白的。

    大家都知道，就算是想了也是白想，而且還會給別人留下一個傻逼的印象，讓好幾千年的老兄弟從此有藉口嘲笑自己一輩子，作為反面典型成為後代教材，於是乎，大家都很聰明的不說話。

    「猜不出來？」第五輕柔微笑問道。

    我們要猜的出來，還用你來做軍師？大家心頭整齊的這樣想，嘴上異口同聲：「還請軍師解惑。」

    「他這一次是預料之中卻又超出預料的突然襲擊；算是佔了我的便宜。按理來說，是不應該留下這麼一個人頭雕像的。」

    第五輕柔臉色有些陰鬱。

    「據說這位糾結智囊年齡並不是很大。」終於還是有人開口了，乃是凌家的帶隊至尊凌斬空：「既然年輕，就有年輕人的脾性。這個莫天機會不會是在弱勢的情況下，佔了這麼大便宜，忍不住的想要炫耀炫耀？這乃是一種小人得志的心理，類似於窮光蛋突然成了暴發戶，各種炫富……」

    這一場襲擊，凌家差一點點就全軍覆沒，居然是各大家族之中損失最多的。凌斬空對莫天機恨之入骨，張口就沒有任何好話。

    「就算是我有時候會得意忘形的炫耀一下，莫天機也絶不會這麼淺薄的！」第五輕柔很有些不悅。這句話說的口氣很重。

    面對如此可怕的強敵，稍稍疏忽就是全軍覆沒，竭力的打起精神還唯恐應付不來，如今自己隊伍裡居然有如此奇葩，認為對方在賣弄……

    說句良心話：找死真沒這麼找的；就算是當初的景夢魂，也絶對不會這麼小看任何一個敵人；如今，從一位八品至尊的口中說出來這番話。簡直是令人瞠目！

    凌斬空臉色很難看。

    「莫天機這個人頭，是告訴我，他看透我的一些東西；而在同時。他也特意的給了我一些，能夠讓我看透他的一些東西，作為補償。因為這一次。對於我來說，他認為有些不公平……」

    第五輕柔淡淡道：「這是作為一個頂級軍師的傲氣，與狂妄自大，並無關係。」

    「至於我們看出來的 ，是不是真正的他，那就是不得而知了；若是我猜對了，那是他送我的人情，今後各不相欠；若是我猜錯了，那麼就是一連串的致命陷阱，而且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他都通知我們了。我們依然猜錯了，這是自己找死，怎麼能怪他？」

    眾人都有些不能理解，無法明白。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做事？

    「莫天機的雕刻很用心。著重了神韻，他本人，應該是認為，意境高於現實；而他每一刀恰到好處，卻是有著遊刃有餘的控制力，自信心很強；頭髮幾乎是一絲不苟。說明他很嚴格……最後的留言則說明，莫天機，是一個未雨綢繆的人，沒有把握的事，他從來都不幹！」

    眾位至尊都不是笨人，聽了這番話，自然而然的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至於深一步的，我會今晚上細細的揣摩，畢竟現在能夠看出來的，只是最表面最淺顯的東西。」

    第五輕柔有些嘆氣的說道。

    眾位至尊各自心事重重的安排自己的人不提。

    第五輕柔看著眾人走遠，又是深深一嘆，有一句話，他沒有說，而那，也是莫天機很重要的一個意思。

    莫天機很精準的雕刻出了人頭，卻對人身並沒有任何的用功，就像是一個絶色美人的臉，長在了一塊朽爛的木樁子上，格外的不協調。

    但，其他人顯然並沒有注意到這方面，或者說他們注意到了，卻沒有想到。

    就是這明顯的一點，卻擊中了第五輕柔的心，讓他嘆息不斷。

    君本是絶頂風流人物，乃是我莫天機最看重的對手，但你現在看似人多勢眾，卻是領導著一群烏合之眾。

    一個絶世佳人的臉，身子卻配備了一個圓筒。

    豈不令人可悲可嘆直欲自殺？

    而莫天機說的這一點，乃是現在的第五輕柔最無奈的。現在自己威望一步步在提高，遭遇如此慘敗，也並沒有喪失他們對自己的信心。這一點，第五輕柔看得出來。

    但有一個最大的弊端始終是沒有去除，那就是：雖然自己威權日重，但這些人，卻依然是各自是各家的人。沒有任何人，乃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

    而且，莫天機也通過這個人頭也提醒了一點：第五輕柔的處境。你繼續打下去，慢慢的來，你有可能完成你的夢想。

    但你若是現在就把厲家滅了，那麼，等待你的只能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第五輕柔不想中莫天機的心理戰術，但他現在卻是非考慮這些不可。

    第五輕柔看著桌上那個冰雪的人頭，看了一夜；他並沒有用修為維持。

    到天亮的時候，由於帳篷裡溫度還是比較高的，這個人頭開始融化，雪柱也開始融化。

    不管是曾經精緻的人頭，還是曾經粗糙的雪柱，都變成了模糊的一團。

    第五輕柔看著看著，突然若有所悟，想通了什麼，不由得哈哈一笑，心事盡去。

    大笑三聲，一側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這是他自從來到西北戰局，第一次這麼無所顧忌的睡眠。這個凌晨，他甚至都沒有想過任何一點關於第五家族的事情。

    這對於以前的第五輕柔來說，絶對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

    接下來的幾天。第五輕柔開始了凌厲的進攻；聯軍的援兵，也從這時候開始源源不斷而來；第五輕柔一個波次一個波次的往上增兵，大有一種不夷平厲家決不罷休的架勢。

    在外人眼中看來，這是第五輕柔不忿被莫天機算計了，憋著一口氣，非要找回場子不可。

    當然，這種情況乃是大家比較樂意看到的。而且，也都是大家每個人都願意做的；畢竟不是只有第五輕柔一個人憋屈，大家都很憋屈啊。所以聯軍每個人都更加的配合了。

    對面的莫天機。似乎也是真正的展開了渾身解釋，不斷地兵來將擋，最急切的一個上午。莫天機發出了一百一十八條命令！

    每一天，聯軍都有高手被從戰場上抬回來，而厲家也有人被抬回去，死亡與受傷，慢慢的變得增加，變得多了，然後也變得麻木，變得漠然。

    死就死唄，說不定下一個就是我呢。在這樣的『大徹大悟』的思想驅使之下，大家慢慢的熱血沉寂。取而代之的，是枯燥的殺與被殺。

    可見前方戰局有多麼激烈。

    每個人都有一種清晰的預感：若是這麼下去，決戰不遠了。

    第五輕柔在人前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而莫天機的神情也一天比一天更加嚴峻。在各自一方的人眼中，兩位統帥也到了較力最關鍵的時刻。

    到後來，連八大家族的各位領頭者。都不敢輕易地跟第五輕柔說話。而厲家那邊正是如此，厲無波現在在莫天機面前，早已經噤若寒蟬。

    因為每過一刻看著那種複雜到了人腦不能負荷的變化，一步步從莫天機手下施展，然後對上敵人佈置，證實是正確的。然後對方接著變，莫天機也隨之而變……

    每一重變化，都讓厲無波感覺到了自愧不如。

    到了最後，厲無波更是感覺：不管是哪一個時刻的任何一種變化，厲無波就有一種思想：若是少了莫天機，厲氏家族連一時半刻都挨不過去了。

    這樣的想法升起來，厲無波更加不敢控制莫天機的權利了。

    現在，莫天機在厲家已經是……主宰！無上的，第一領導人。

    開始的時候，還要借助厲無波的口發佈命令，但到了後來……接令的人哪裡還在乎命令出自誰的口中？莫天機的命令？廢話！莫軍師不發佈命令誰發佈命令？

    兩個隊伍，都在緊鑼密鼓熱火朝天，壓抑的那種感覺，就連九品至尊，也感到壓力重重。晚上睡覺唉聲嘆氣、

    唯有兩個人，都在心中暗爽。

    第五輕柔。

    莫天機。

    莫天機的意圖，第五輕柔完全的領會了，而且完全放棄了自己的堅持，兩人開始緊密配合，互相彌補，各自在快速的奪取自己的利益。

    偶有摩擦，無傷大雅；這樣的交戰，對於兩人來說，是一種較量，也是一種默契到了極點的合作。這種默契，讓兩人都感覺到：蒼天有眼，這世上，還有君能做我的對手！

    而且，兩個人都有一種共同點：對各自的隊伍都沒感情。

    厲家人的生死，莫天機眼皮都不抬；聯軍的生死，第五輕柔同樣不放心上。

    莫天機在爭取時間，第五輕柔亦然。

    雖然這事情的起因，乃是莫天機的一次襲殺，第五輕柔屬於被動接受；但現在，第五輕柔並沒有感覺難受。

    他完全能感受到莫天機的尊重，一種，『珍惜生平勁敵』的那種尊敬。

    這種尊敬，讓第五輕柔有生死無憾的感覺，也有一種強烈的鬥志凌然升起。

    時間，快到了吧？

    快了吧？

    兩個以智力威懾九重天的妖孽，各自心裡在盤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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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六十一章 這是什麼毒？

    楚陽等人在這段時間裡，也終於開始了行動，配合著莫天機，儘量的保存厲家的戰力，每次情勢危險的時刻，兄弟們都會出手。

    若是隔著楚陽這邊近，那便是楚陽組織出手。

    若是隔著另一邊近，顧獨行與謝丹瓊就是斟酌出手。

    在這一點上，兩人並沒有任何商議，但做出來的決定，基本差不多。

    兄弟幾人有戰鬥的時候就參加，沒戰鬥的時候就開始潛心修煉，消化戰鬥所得的經驗、心得，各自領悟。

    一個個的修為增長飛快。

    而且，楚陽還發現了一點讓他驚喜的事情：對面的顧獨行與謝丹瓊的指揮，和參與的時機把握，越來越是老道。

    從一開始的稍微跟不上莫天機的節奏，到後來的基本上遊刃有餘，顯而易見的提升了一大步。

    在沒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顧獨行和謝丹瓊兩個人開始充分發揮自己的才智，顧獨行從一員純粹的戰將的位置，在慢慢的轉變成有勇有謀的戰將。

    起碼，懂得思考了。

    對與顧獨行來說，這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

    而謝丹瓊，則是原本就有些基礎，在中三天，也算是才智上上之選的人物，現在只是進一步的開發自己。

    紀墨和羅克敵現在依然固我，除了拚命練功，感受一種『資質提升了就是快，絲毫不比顧獨行他們慢』這樣的快感之外，兩人暫時還顧不上別的。

    八個人的修為，都在穩步的在至尊六品的道路上穩固，然後一點一點的，往前推進。

    尤其是其中的莫輕舞，因為先天靈脈的關係，目前已經到了七品至尊的突破點。瀕臨突破。

    所有人之中，莫輕舞年齡最小，但現在卻是仗著自己的逆天體質，修為進境居然走在了最前面。

    莫天機也在爭取著時間。

    時間，對於他來說，乃是第一要緊的事情。每一天，他看著傲邪雲的進度，想像楚陽等人的進度。

    傲邪雲和芮不通也被他趕上了戰場。唯一的要求就是：厲家人死光了。你們倆也不准掉一根毫毛。打不過就跑。敵人強大就跑……你們倆完全不在我的戰略計劃之外，就是大年三十打了兩隻兔子……

    這兩句話，讓傲邪雲和芮不通既感覺溫暖，又感覺想要狂揍莫天機一頓。

    你哪怕說是打了兩隻野雞呢？也比兔子好聽吧……

    第五輕柔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莫天機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從每一次的攻勢之中，莫天機能夠清晰的感覺出來。第五輕柔是把七大家族和執法者的力量輪番的使用。

    而且，對於想要清除的目標，也都是明顯暗示。

    對於這些人。莫天機當然是來者不拒，統統吃下去。

    比如說，莫天機佈置了三方面防線。實力平均；第五輕柔會三面一起進攻，然後其中一面是死命令，必定要拿下……

    而這一面，則必定是莫天機感到最難受的那一面，所以莫天機必須調遣兵力全力防守。反攻。

    最有趣的是，第五輕柔會在這個時候指揮著佔領另一邊，對這一邊，棄之不理。

    莫天機可以從容將這些人吃掉，而第五輕柔那邊也會打開局面。

    皆大歡喜。

    但第五輕柔隊伍之中一些不好掌控的傢伙，就這麼慢慢地消失了；而莫天機捨棄的，往往都是一些有戰略意義，但卻沒有實際效用的地方：若是兩國征戰，當然寸土必爭。

    但現在是一家對九家，根本守不過來，所以莫天機將所有那種『遲早要捨棄』的地方，在分批次的『失陷』。

    只保留重點。

    高氵朝就是：每一次被攻下一個地方，第五輕柔那邊都會士氣大振！而且連戰連捷，也讓聯軍士氣如虹。

    對於犧牲的那些人，大家都認為是：死的雖然可惜，但，有價值！

    第五輕柔曾經說了一句名言：沒有犧牲，哪有勝利？！

    這句話，被大家普遍認定：太有道理了！

    於是，聯軍內部現在只保留了太多的對第五輕柔的死忠狂熱分子。尤其是蘭家，基本上沒任何損失，全員的保留了下來。

    ……

    楚陽隨時隨地的注意著西北的動靜，隨時準備出動。但，在莫天機又一次要應對第五輕柔的攻勢的時候，楚陽卻缺席了。

    因為他見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次戰鬥之後，楚陽帶著董無傷等人，向著那溫暖的山洞進發，董無傷在聯軍之中沖了一個來回，身上受傷不少，但精神卻是振奮之極，楚陽要為他療傷，董無傷都不肯，說道是要保留著傷患的痛苦，記清楚當時戰鬥中靈光一閃的感悟。

    這讓墨淚兒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四個人快要到山洞的時候，卻發現山洞前白衣飄飄，站著一人。

    正是舞絶城。

    楚陽大吃一驚：「前輩您怎麼來了？」

    舞絶城淡淡的笑了笑：「我找你，已經找了一個月。」他頓了頓，看著楚陽：「我受傷了，也中毒了。」

    楚陽頓時咧咧嘴。

    別人中毒受傷，他都不意外，唯獨中毒受傷的是舞絶城，楚陽有些心中感覺滑稽。

    舞絶城的修為，比寧天涯的還要渾厚；更有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毒功，什麼人能讓他受傷？什麼人能讓這位一代毒醫中毒？

    舞絶城看出他的臉色，淡淡道：「跟我動手的是法尊，他已經來了西北。」

    楚陽身子一震：「原來他也來了……既然他來了，那麼戰局現在依然是膠著……顯然前輩與他戰鬥之後，他也是受傷不輕的。」

    舞絶城目光有些疲倦，卻道：「法尊這一次突飛猛進了……若不是老夫走得快，這一次恐怕真的被他和他的兩大護法聯手幹掉了。」

    楚陽只覺得一股危險的感覺突然升起，剎那間渾身有些發涼。

    舞絶城居然坦言說他有殞命的危機？那麼法尊此刻已經是到了什麼地步？

    「我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舞絶城喘了口氣：「天下萬毒。我均能解；唯獨對於不屬於九重天位面的毒素，我也無能為力。」

    舞絶城淡淡道：「若是再晚半個月找到你，恐怕，我就廢掉了。」

    楚陽大怒道：「既然都這等地步，為何還不找樂兒？樂兒身邊，我是留下了九重丹的！」

    舞絶城漠然道：「我是師父，樂兒是我的徒弟。師父只能給予徒弟，教導徒弟。卻不能要徒弟的東西。我舞絶城更是如此。我給徒弟可以，但我更不會跟自己的徒弟索要什麼……」

    楚陽頓時一陣強烈無語。

    都到了性命悠關的時刻，這位大爺居然還有這樣的堅持，真不知道是讓人佩服還是想要狂抽他一頓。

    一步踏前，將舞絶城背在身上，就往洞裡走。

    「我自己能走！」舞絶城有些不願意。

    「閉嘴！」楚陽惡狠狠地說道。

    能夠讓毒醫舞絶城都束手無策的毒。已經撐了一個多月……楚陽比任何人都明白其中的利害。見舞絶城居然還顧及面子，一時間頓時按捺不住。

    舞絶城不吱聲了。

    洞中。

    楚陽一連幾指點出去，封住了舞絶城心脈。控制他的修為運行，剎那間，就見到一團黑氣。從舞絶城肩膀上開始升騰，剎那間整條手臂連著半個胸膛，都已經是黑霧瀰漫。黑霧瀰漫之處，居然立即有了腐爛的跡象。

    沒有了舞絶城的功力壓制，這毒素居然是以如此驚人的速度蔓延！

    楚陽大吃一驚。立即將不完全版九重丹拿出來，舞絶城嗅了嗅，搖頭道：「這個不行。」

    「不行？」楚陽有些愕然。

    「這玩意兒，我吃過的不比他們少。」舞絶城的臉上已經充滿了黑氣，但卻是露出一片不知道什麼滋味的笑容，看著董無傷說道。

    尤其是說『我吃過的不比他們少』這句話的時候，更是咧著嘴在笑：「成不成，我一聞就知道。」

    舞絶城雖然在笑，但，楚陽等人卻分明感到了一種複雜到了讓人幾乎欲死欲活的情緒在他心頭蔓延。

    「好！」楚陽立即命令劍靈，趕緊製作一顆完全版的九重丹。

    不多時，九重丹出爐。楚陽拿在手上，就要給舞絶城服下去。

    「我先看看！先看看……」舞絶城一把奪過去，顧不得那黑色魔氣已經在他頭上瀰漫聚攏，只是兩手哆嗦的看著九重丹，突然間臉上一陣強烈的紅暈湧上來，兩眼一閉，眼淚撲簌簌的流落下來，喃喃道：「大哥……兄弟……我又看到這東西了……我我……又要靠這東西來救命……」

    竟然哽咽不成聲。

    想到舞絶城的一生遭遇，楚陽心中不由惻然。他無限理解此刻舞絶城的心中，是何等的翻騰酸澀。所以，雖然現在舞絶城的情況已經是危在旦夕，但楚陽並沒有勸解。

    舞絶城默默地留下幾滴眼淚，終於戀戀不捨的將九重丹服了下去。

    九重丹剛剛服用，就看到那正在盤旋聚攏的黑氣突然更加狂亂，似乎是正在劇烈的鬥爭，良久之後，終於慢慢開始消退。

    楚陽看著舞絶城的肩膀上的掌印開始腐爛，然後，從裡面緩緩的流出黑色的血液，啪啪落在地上，堅硬的石地，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一路腐蝕出一個深不見底的細細的洞口。

    不由得心中駭然：「這……這是什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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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六十二章 一語點醒夢中人

    舞絶城嘿嘿一笑，側過頭，看著肩膀上正一邊冒出黑氣，一邊往外滴落黑色血液的傷口，似乎這傷口並不在自己身上，道：「若是老夫早知道法尊有這門功夫，情況還好一些；眼下卻是滿心提防著他的法天象地大法，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一手！」

    楚陽陰沉的點點頭，道：「這毒……很奇怪，似乎是……魔氣？但卻又有些不大像。」

    舞絶城淡淡道：「哪裡還有什麼不大像？只不過是加上了一些靈魂之毒而已。就是天魔之毒！」

    他抬起頭，看著楚陽，聲音之中有著特別的意味，一字字道：「這就是……域外天魔之毒！」

    楚陽眼神倏忽之間閃了一下，變得有些陰沉，沒有說話。

    「自從上一次，法尊突然說楚陽乃是域外天魔，我就有些奇怪。」舞絶城淡淡說道：「別人或許不知，但老夫知道，域外天魔並不是杜撰的名字，而是真實的存在！」

    楚陽吸了一口氣，加緊手上運功，舞絶城傷口中黑氣越來越濃，而他另一隻手也在運功，將所有的黑血毒氣，都逼進了地上腐蝕出來的孔洞之中；口中說道：「是的，域外天魔乃是真實存在。」

    舞絶城目光閃了一下，道：「嗯，原來你也知道。」

    他這句話，似乎別有深意。

    楚陽斟酌著，道：「是的，我知道。」

    「域外天魔真的存在，這件事。是我的祖宗告訴我的……我可以知道。你是九劫劍主，你再怎麼說也應該知道一些秘密，所以你知道也不足為奇。」舞絶城淡淡道：「但法尊能夠知道，那就耐人尋味了。」

    楚陽慢慢的點頭：「是。」

    「那時候我就在懷疑，難道是執法者內部有資料遺傳？但我卻沒有想到，在法尊自己身上，就有很精純的天魔氣功夫。」

    舞絶城慢慢的說著。他臉上的黑氣，在逐步的消退，又恢復了原本的白淨臉龐。體內的骨骼。也在啪啪的響，那是九重丹在為他恢復傷勢。

    這個過程是相當痛苦的，但舞絶城神色不變。似乎這些事。乃是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說……法尊，與域外天魔有勾結？」楚陽很謹慎的問道。

    「勾結？」舞絶城嗤笑了一聲，道：「就憑他，還不配！」

    「哦？」楚陽皺眉。

    「據說，在遠古時期，曾經有一次驚天動地的大戰……而那一次，有一位至強者隕滅，與之同時隕滅的，還有域外天魔的幾位天王。而他們的傳承，從那時候起。就殘缺不全的分散在天地間。」

    舞絶城淡淡道：「據我猜測，法尊恐怕也只是得到了其中的一份殘片，僅此而已。但凡他得到的多那麼一絲絲，我早已死的不能再死！」

    楚陽點點頭：「原來如此。」

    諸般蛛絲馬跡湊在一起，楚陽立即明白了。

    想必就是當年紫霄天帝那一次抵抗外侮。造成的慘烈戰果。

    說話間，舞絶城肩膀上的傷口黑氣已經盡數流了出來，鮮血轉為艷紅色。

    舞絶城輕聲道：「解開我的修為。」

    楚陽皺皺眉，道：「還需要等一下，你體內還有餘毒未清。」

    他心中也是大為詫異，第一次見到。這世上還有九重丹不能完全解掉的毒。

    「不必了。」舞絶城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九重丹是能夠解掉這個毒的；但最後的毒已經深入生機之中，解掉了毒，生機也就被解掉了。所以這一部分，不能依靠藥力，只能靠我自己的生命真元來逼出來！」

    楚陽頓時明白，急忙解開舞絶城的修為。

    舞絶城淡淡的一笑，道：「等我逼毒告一段落，問你一些事情，可不可以？」

    楚陽眼神之中流露出深深地為難。

    他知道舞絶城要問什麼，但現在若是回答了他，舞絶城會不會接受得了？

    「等你逼完毒再說吧。」楚陽道：「能告訴你的，我一定告訴你。」

    舞絶城眼中精芒一閃，喃喃道：「能告訴我的，一定告訴我……也就是說還有不能告訴我的？」

    楚陽淡淡一笑：「你現在生機被毒所困，還是儘早解毒的好。」

    說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舞絶城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有亮光在閃爍，還有一絲絲激動。

    「果然有內情！」舞絶城深深的喘氣，以他的修為和定力，在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居然也有些按捺不住。

    ……

    楚陽走到洞口外，站在風雪之中，皺著眉頭在沉思。

    莫輕舞被他安排在洞內練功，董無傷兩人也在為舞絶城護法。

    現在在這裡，當然是用不到什麼護法的；楚陽之所以如此安排，無非是想要自己安靜的想一些事情。

    「真的很矛盾啊……」楚陽看著迷濛的天空，輕聲自語。

    現在，在他的心中，有兩件事，始終難以下決定。

    第一件事，莫輕舞的事；第二件事，舞絶城的事。

    兩件事，其實都是差不多一樣的。

    關係到一個各自的秘密。

    莫輕舞的夢，楚陽一直在憂慮，告訴她？還是不告訴她？

    從現在的趨勢看來，莫輕舞遲早要覺醒的；到那時她自己知道，會不會是一種很大的傷害？但自己若是提前告訴她，她現在才十五歲，會不會接受不了？

    另一件事，是舞絶城的事。

    楚陽現在已經明白了，當初的舞絶城，究竟是怎麼回事。但，若是告訴他……後果如何，還真不知道。

    楚陽陷入了深深的為難。

    人影一閃，墨淚兒出現在他的身邊，輕聲道：「大哥似乎有什麼心事？」自從與董無傷確定關係，墨淚兒就一直跟著董無傷叫大哥。

    楚陽嘆了口氣。

    墨淚兒笑了笑，道：「大哥的心事，應該很久了吧？」

    楚陽道：「是的。」

    墨淚兒道：「我早在半年之前，就發現大哥有心事。一直拖到現在，卻還沒有解決。無傷是個一根筋，現在正在為舞前輩護法，小妹出來特意多嘴問一句。」

    楚陽點點頭，道：「黑魔的觀察力，我當然是佩服的。」

    墨淚兒抿嘴一笑，道：「大哥不妨說說？」

    楚陽沉吟著，道：「有一件事，關係到一個人，她早晚會知道，但我現在在猶豫，需要不需要提前跟她說……」

    墨淚兒也沉吟起來，良久，道：「我只有一個建議，那就是，既然你早知道，她還不知道而且遲早他自己還是會知道的話，那麼……你隱瞞的越久，就越是不利。傷害越大！」

    楚陽聳然動容，霍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