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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npp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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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風淩天下】傲世九重天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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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20 22:19:27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六十三章 你這個負心郎!

    「今天有什麼新情況?」莫天機問剛剛戰鬥回來的傲邪雲與芮不通。

    這兩個人隷屬不同種族,在戰鬥之中,一龍一鳳那種天性的驕傲也是毫不壓制;總想著壓過對方一頭。不管是練功,還是精神境界,或者是感悟力量,等等……一切都是如此。

    莫天機之所以帶著一龍一鳳出來,就是怕分開他們之後,反而會落下他們彼此的進度。如今看來,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

    「沒什麼新情況。」傲邪雲很輕鬆的道:「幾家之中,只有夜家的第二波援兵到了;至於先到的石家援兵,已經傷亡得差不多了。其他幾家,都還沒有到。」

    莫天機點點頭:「執法者有什麼新的動靜?」

    「沒有。」

    「凌家按說比夜家還要近……卻遲遲未至……」莫天機沉吟著:「不通去告訴厲無波,讓他派人注意一下凌家那面的動靜。我估計,凌家可能是要來一場突然襲擊。」

    「好。」芮不通轉身而去。

    「老大他們有什麼動靜?」莫天機隨即問傲邪雲。

    「沒有。這一次戰鬥,老大和無傷小舞都沒有出手;倒是顧老二和謝兔子還有紀傻鳥和羅笨蛋四個人頻頻出動。」傲邪雲對於兄弟們的外號記得清清楚楚,而且常年掛在嘴邊上,就算因此而挨揍也是樂此不疲。

    「嗯?」莫天機皺皺眉。

    「其實很好分辨的。」傲邪雲笑道:「老大那邊只要出手了,戰陣之中必然會發出一種雄渾的動靜,還有那種囂張霸道的大笑,是類似於這樣的……」

    說著,傲邪雲模仿著董無傷的姿勢,挺胸凸肚,大嘴一張。用一種霸道狂妄的姿態雄渾的大笑:「哈……哈~~哈……呔!董二爺來也!」

    莫天機瞠目以對,突然間一臉黑線。

    同樣的動作,董無傷使出來,那是豪氣干雲不可一世,但傲邪雲模仿出來,卻怎麼看都覺得是在唱戲。

    「繼續說。」莫天機白了白眼。

    「是啊,這次戰鬥沒聽到董無傷的哈哈……所以老大沒出手。」傲邪雲說道:「倒是其他幾個聲音,聽得耳朵裡起繭子了。」

    「什麼話?」莫天機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就聽到有人在冷冷的喊:死吧!這是顧獨行;還有人在喊:看招!這是謝丹瓊;還有人在喊:嗷嗚吼~~嗷嗚吼~~。這是羅克敵;還有一個聲音在興奮的叫喚:狗大姨!狗大姨!~~」

    傲邪雲用一種近乎逼真的模仿。將戰場上的聲音描述出來。

    「噗~~」莫天機正喝的一口茶完整的噴在了傲邪雲臉上。

    傲邪雲抹著茶水,一臉糾結的無辜。

    「咳咳咳……」莫天機劇烈的咳嗽了一會,沒好氣的說道:「以後這種事情,不要說!」很是憤怒傲邪雲居然打破了自己一直表現出來的鎮定涵養。

    傲邪雲怒道:「我這不是在為你緩解心情……居然噴我一臉口水……」

    莫天機翻了翻眼皮。逕自沉思道:「看來,顧獨行那邊應該沒有出現任何意外……而老大這邊,絶對是出現了異常情況……」

    傲邪雲一怔:「嗯?那需要不需要我們……」

    莫天機沉思了一下。道:「以老大的修為,他和董無傷等人在一起,這個九重天能夠奈何得了他們的人。已經是屈指可數。若是真的有敵人,那麼我們趕去也是無濟於事……所以,靜靜等待吧。現在天闕劍星明亮。老大不會有事情!」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做好這邊的事!」莫天機說道:「別的,都不能分心旁顧。而我一直拖延時間,就是要讓大家在戰鬥中成長……否則,厲家一滅。我們很難再找到這樣的機會……」

    傲邪雲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

    是的,若是等到厲家覆滅了,想要找一個這樣的機會,有這樣強大的實力在前面頂著當炮灰,自己兄弟幾人只是歷練實力的機會,真的不好找了。

    「厲雄圖那邊,怎麼樣?」莫天機問道。

    「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也沒有什麼異常反應。」傲邪雲道:「但我能感覺出,他有些……有些心傷。」

    莫天機淡淡道:「傷勢既然恢復得差不多了,就應該出戰了。」

    傲邪雲心中一凜:「好。」

    「看好夢歡歡的家人。」莫天機提醒道:「不能讓他們中了厲家的毒手。」

    傲邪雲面有難色:「可是……厲家若是真的想要下手,他們擁有無數的機會,而夢歡歡和她的家人,實力基本沒有……」

    「儘力而已。」莫天機靜靜地道:「厲雄圖撐不起這樣的打擊,這只是我們對他的起碼的尊重。」

    說完,他就不再說話。

    傲邪雲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我……儘力!」

    遠方,芮不通匆匆而來:「第五輕柔又在組織進攻。」

    「走。」莫天機當先行去。

    又是一輪鬥智鬥力,展開了。

    ……

    在厲家這邊如火如荼的時候,楚陽也正在糾結。

    舞絶城的傷勢恢復很快,只是毒素還有一些頑固的存留在體內。而且,天魔氣化掉的生機和鮮血體能也比較多,所以,暫時不能參與劇烈戰鬥。

    這幾天裡,他一直在沉默。

    有些話,他已經說過一次;就不會再說第二次。他相信楚陽知道自己的意思。

    他只是在等待。

    為了這個疑團,他已經等了幾萬年,再多這麼幾天,他覺得自己能等得起。為了不增添楚陽的壓力,他現在甚至都儘力的不看楚陽。

    吃過晚飯。

    楚陽來到舞絶城身前:「舞前輩。」

    「嗯?」舞絶城睜開眼睛,看著楚陽。

    「下半夜咱們聊聊?」楚陽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吞回去的衝動絶對佔據了其中九成!

    「好!」舞絶城眼中猛地爆出來精光:「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楚陽強忍著要食言而肥的衝動,違心的答應。

    ……

    「輕舞,我這裡有一個故事。你想不想聽?」楚陽在石洞中單獨的面對著莫輕舞。

    莫輕舞仰著頭,有些迷惘的看著楚陽,楚陽的口氣,讓她感覺到了不對勁。太鄭重了!

    「我不想聽。」出乎楚陽的預料,莫輕舞竟然拒絶了。

    「為什麼?」楚陽問道。

    莫輕舞輕輕偎依進楚陽懷裡,小小的身軀,有些顫抖:「我怕……」

    「怕?」楚陽有些納悶,我還沒有開始說。你怕什麼?

    「我想……我想永遠做一個是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那樣。就算你對我厭煩了,我也可以賴著你,用所有的辦法,跟在你身邊……」

    莫輕舞淚光瑩瑩:「我並不想知道什麼……」

    楚陽心中一震,突然一把將莫輕舞的臉轉了過來:「輕舞,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莫輕舞閉上眼睛。兩滴眼淚從她緊閉的眼角悄然滑落:「楚陽……」

    楚陽眼神越來越是震驚,有些心慌起來:「輕舞,你說。你知道了什麼?」

    莫輕舞深深吸氣,將已經流到自己嘴邊的淚水吸進了口中,感受著那份苦澀。輕聲道:「你要跟我講什麼故事?」

    楚陽呆若木雞。

    「你是不是要給我講一個,一個劍客與一位紅顏的故事?」莫輕舞的眼中,淚水撲簌簌的落下。

    楚陽深深嘆息,只是手臂用力,抱得她更緊了。

    莫輕舞在他懷中抬起頭。淚光盈盈的眼睛看著他,眼神中有深切的愛戀,與一種幾乎沒有自我的那種完全付出的深情。

    楚陽的心在顫慄。

    這樣的目光,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前世,他曾經無數次的看到,無數次的心中顫抖,但也無數次的在這種目光之中遠走,留下一個蕭瑟決絶的背影,與背影後那一顆幾乎被他折磨崩潰的芳心。

    莫輕舞淒迷的一笑,緩緩躺倒在楚陽懷中,一隻手撫著他的臉龐,另一隻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腦袋枕在他的左肩上,目光深情而不捨,纏綿而傷痛,輕聲道:「楚陽,若是有來生,我希望你看我一眼……我比劍好看!」

    楚陽只感覺頭腦中轟的一聲,似乎整個宇宙在自己意識之中突然爆炸!

    將他的所有思維,所有理智,所有的……連同他肉體,都在這一刻炸得粉碎,渺渺茫茫的飄蕩在天地之間。

    莫輕舞這次說這句話,與前幾次夢囈不同。

    此刻莫輕舞的姿勢、表情、動作、眼神、話語……

    統統都與前世那個讓楚陽心傷神斷心如死灰的那個傍晚一樣!

    就在那個傍晚,紫竹林前,莫輕舞遇襲,香消玉殞;臨死之前,就在楚陽懷中,被他這樣攬著,用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說出來一生中最後的一句話:「楚陽,若是有來生,我希望你看我一眼……我比劍好看!」

    現在,莫輕舞再次的說出來這句話。

    連口氣,語氣停頓,都與那個時候完全的一樣!

    若是楚陽現在還不明白,那他就真的是傻了!

    莫輕舞抬起頭,直起腰,兩眼靜靜的看著楚陽,呢喃的道:「我一直在等著你給我講故事,但現在你要給我講,我卻不願意聽了……」

    說著,她緩緩的靠近了楚陽,有些緊張的喘息著,將自己花瓣一般的嘴唇輕輕覆蓋在楚陽唇上,呢喃道:「你這個負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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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六十四章 輕舞的心

    莫輕舞輕輕呢喃著,低聲細細地說道:「楚陽,你這個負心郎!」

    然後就用雙手抱住了楚陽的脖子,秀目微微閉合,花瓣般的嘴唇覆在楚陽的嘴唇上,深深的吻了上去。

    一滴眼淚,從她眼中滴落在楚陽臉上。

    楚陽呆愣愣的坐著,感受著柔軟的紅唇落在自己臉上,那種帶著淚水的咸澀的滋味,讓他感到心中酸澀的幸福著,滿足著,又憐惜著,心痛著……

    莫輕舞流著淚,深情的吻著楚陽,幾乎想要將自己的身體也整個的揉進去,一邊拚命的親吻著楚陽,一邊心酸的哭泣。

    眼淚不住的滴落下來。

    楚陽喉嚨裡一聲低吼,一用力,將莫輕舞抱在懷中,狠狠地親了下去。

    那嬌嫩的紅唇,在他唇舌下顫抖,翻轉,莫輕舞毫不閃避,只是拚命的迎合著,奉獻著……口中喃喃道:「楚陽……楚陽……你你……你這冤家、你這負心人……你……唔……」

    卻是被堵住了嘴唇,說不出話來了。

    楚陽很瘋狂的親吻著,但兩人心中都沒有半點情慾。

    兩人都明白,這是前世今生匯聚的狂喜與補償。

    所有話都說開了的那種如釋重負。

    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兩人都是百感交集,狂喜與酸澀,失而復得的夢幻心理,那種唯恐自己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讓他們都需要借助這一次的狂吻,來發洩出來,來確定什麼。

    這一吻,無關於情慾,卻有關於心。

    良久良久,莫輕舞已經憋得滿臉通紅的時候,才終於掙脫了楚陽的嘴巴。怔怔的看了他一會,突然眼圈一紅,低聲嗚咽起來。

    楚陽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脊,以示安慰。

    莫輕舞先是低聲的哽咽,然後慢慢的變成哭泣,她用手摀住自己的嘴,淚眼迷離的看著楚陽。無聲的痛哭起來。

    楚陽深深地呼氣。吸氣,這一刻,他的心裡酸酸的,一時間,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喉頭似乎被堵住了那樣的難受。

    只覺得自己的喉嚨裡,似乎有無數的濃痰吐不出來那種感覺,直憋得將要窒息一樣的難受。胸膛似乎要爆炸那樣的憋悶。直欲仰天長嘯。

    良久良久,莫輕舞才漸漸的平息了一下心情,不再哭泣。卻仍是伏在楚陽懷中不起,似乎就這麼靜靜地抱著他,已經是自己平生之願。

    滿足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楚陽啞聲問道;他並沒有大吼大叫,也沒有歇斯底里,但現在想要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聲音如同平常那般清朗。居然做不到。

    「我……我不知道……」莫輕舞輕聲說道:「我一直在做這個夢……我心中越來越是害怕……越來越是清晰……直到,直到九重天開啟,突然間連貫了起來,讓我明白了什麼……」

    突然低聲道:「現在想來,有很多事情無法解釋……」

    楚陽緊張道:「你想起了什麼?」

    「下三天,我們第一次相見……」莫輕舞道:「我們世家女子,家教森嚴,雖然當時是你救了我們,但還沒有到剛剛接觸就那麼熟稔親切的地步……」

    「但就在那時候的前半年吧,突然間睡夢中猛地受了一下震動,然後似乎有一個人的臉在我夢中出現,但隨即就忘記了……然後在下三天見到你,就莫名的覺得親切……」

    莫輕舞道:「如今想來,當時夢中的那張臉,就是你的臉。所以才……」

    莫輕舞一臉的迷惘,但楚陽卻已經明白。

    九劫劍!

    那個時候的半年之前,正是自己在天外樓獲得第一截九劫劍的時候。

    自己獲得了九劫劍劍尖,而莫輕舞開始在夢中出現了自己的面容。才導致了當初自己與莫輕舞第一次相見,莫輕舞雖然並不認識自己,卻對自己並沒有很大的戒心。

    「然後一次又一次……夢中的人影越來越清晰……那時候我只知道,是因為這世上只有你對我好的緣故,但現在想來,卻不尋常。」

    莫輕舞道:「因為每一次,都是在一次睡夢中的震動中出現,然後越來越清晰……」

    「直到九重天通道開啟……」莫輕舞道:「而你也明白說過,那時候,你得到了第六節九劫劍。到那時,已經很明顯……我就在奇怪。」

    「做夢並不值得奇怪,但長期做一個夢,就很奇怪了,而且,按照一般來說,夢境都不會是真實的,所以,夢裡縱然會什麼技能,醒來也會忘掉;但這個夢裡,我會的東西,醒來之後,我都會做!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現在突然就會了……」

    「這豈不是很離奇?」

    莫輕舞美目淒迷:「楚陽,這段時間裡我一直跟著你,有時候偶爾也會做飯,燒烤……難道,你就吃不出一些熟悉的味道麼?雖然我極力掩飾,但只要與你在一起,我就不由自主的收拾一切東西,鋪床疊被,整理家務……難道你就沒有感覺到有一點點如同見過一般的熟悉麼?」

    楚陽恍然大悟。

    最近這段時間裡,自己一直感覺到哪裡不對勁,為了這種感覺,自己還曾經不安了好幾天去追尋查找緣由。

    哪想到原來源頭就在自己身邊……

    「我真是粗心透了……虧我還曾經自詡自己乃是智者……」楚陽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若是早就發現,我哪裡會猶豫這麼久……痛苦這麼久……」

    楚陽仰天長嘆。

    莫輕舞柔順的笑了笑,道:「我一直在懷疑那個夢是真的,若不是真的,我怎麼會輕而易舉的就學會夢裡的那些我從來沒做過的事情?」

    她豐潤的嘴唇動了動,道:「包括殺人……」

    「那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變成了兩個人,一個是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一個卻又是……歷盡滄桑傷痕纍纍的女人……我很怕,但我又不敢說……」

    「一直到白楊谷,你得到了第七節九劫劍,我才明白,我的夢,是跟著你的劍走的!」

    「因為那時候,我突然明白了一切,知道了所有的都是真的!」莫輕舞咬著銀牙,恨恨的道:「我好恨!」

    「我前生一輩子最恨的,就是你的劍!一直都恨!你一天到晚抱著你的劍,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專注,都給了一把冷冰冰的鐵塊!對我不屑一顧……」莫輕舞鼓著腮,道:「我前世臨死,還想著與你的劍一較高低,沒想到重新活過,記憶居然還是跟著它走!」

    莫輕舞現在的樣子很奇怪。

    一副少女的蘿莉樣子,鼓著香腮氣鼓鼓的說話,但神情語氣,卻是一個千嬌百媚的成熟女郎。這種截然不同的兩股風情,同時在她身上統一;讓這個小姑娘搖身一變,便如能夠千變萬化一般的迷人。

    楚陽在大飽眼福的同時,也只能苦笑。對於這個問題,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那時候我就知道了。」莫輕舞低低細細的說道。

    楚陽喉頭乾澀之極,使勁的咳嗽了兩聲,吞嚥了一口唾沫,道:「那……你為何不說?」

    「因為我還沒想好。」莫輕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好我該怎麼辦……我很害怕。」

    楚陽乾澀的道:「害怕?」

    「我害怕,你會不會再一次的離開我?我害怕……再次失去你……我甚至想,就這麼帶著你的所有的好離去,有生日子裡,所能夠記得的,都是你的體貼和呵護,而絶對不會有半點的傷害……」

    楚陽吃了一驚,使勁抱住了她,道:「不行!不行!」

    「到後來我還是不捨得……」莫輕舞嘆了口氣,道:「我捨不得……突然就升起來一種奇怪的心思,就像是前世一樣……那樣的心情。」

    「我就跟著你,就是跟著你,哪怕再被你傷害,再被拋棄一次,哪怕你依然不將我放心上,哪怕你依然要用我的情意來練劍……」莫輕舞低著頭,輕聲道:「我也不悔!」

    「不會的!不會的!」楚陽緊緊地抱著她,連聲道:「輕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再也不會做那麼混帳王八蛋的事情,做了一次,就痛苦了兩輩子,如今我終於有了彌補的機會,我是一定一定不會傷害你的。」

    莫輕舞低著頭不言不語,香肩微微顫抖,似乎在沉思。

    但楚陽不知道,莫輕舞此刻的嘴角,正慢慢的勾勒出一副心醉的微笑。

    這個聰慧的女子,在這裡還是用了心機,但這份心機,卻是顯得如此的純情和信任。為了畢生的幸福,她,終於邁出了兩輩子最關鍵的一步。

    「你不相信我麼?」楚陽緊張道:「我可以發誓……」

    楚陽還沒有說完,莫輕舞已經柔柔轉頭,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他的話,良久,才道:「誓言都是用來違背的……我不要你發誓,我只相信你。」

    楚陽鬆了口氣。

    「從你獲得第七節九劫劍,我的記憶也完全恢復,然後這一路上,我也始終在你懷中,一直跟著你,觀察你……那麼久的虧欠,我要彌補過來,我也要看看,你究竟對我如何……」

    「我也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折騰你,出我一口惡氣,懲罰你這負心人……」莫輕舞嘆了口氣:「但一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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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一個比一個為難

    「多虧你捨不得……」楚陽長長舒了一口氣,傻笑一聲:「要是你捨得了,那我可就壞了。」

    「不會捨得的……」莫輕舞將小臉藏在他懷裡,喃喃道:「要捨得,上輩子就捨得了,既然上輩子沒有捨得,這輩子也不會捨得,下輩子,也不捨得的。」

    楚陽滿足地笑起來,放心的道:「我更加的不捨得。」

    「我原本在想怎麼折磨你一下……但看到你一直在彌補,一直在彌補……我的心也漸漸地軟了……」莫輕舞道:「你知道麼,楚陽,我想要的,不是你刻意的彌補……」

    「我明白。」楚陽笑了笑,心頭大定之下,心眼也活泛起來,道:「但……你想要的是什麼呢?」

    莫輕舞紅雲上臉,啐了一聲。

    「而且你現在,竟然還有了那麼多的牽掛……」莫輕舞撅起嘴,恨恨的說道:「楚陽,你真是很風流呀……」

    楚陽滿臉黑線,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她。

    莫輕舞淡淡道:「你說,你是為了我才重新活一世……你是為了彌補我,才一步步走到現在……可是你,你就是這麼彌補我嗎?」

    她抬起頭,看著楚陽,眼神中有幽怨,有責問。

    楚陽無言以對。

    想了好多,他想說:我自己事先不知情;還想說,我一直都堅守著自己的初衷……但思來想去,卻終究沒有說話。

    只是嘆了一口氣。道:「這件事,都是我不對。」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麼,理由就是理由;你接受的理由有千萬個,但你拒絶的理由,卻只有一個。

    既然你沒有拒絶,那麼。不管是什麼前提,都無所謂,最終的結果就是:你沒有拒絶。

    莫輕舞哼了一聲。道:「算你識相!」

    楚陽乾咳兩聲。

    「可是你不要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莫輕舞撅起嘴:「我還要考察你的;若是你……哼哼……」

    楚陽急忙涎著臉道:「我一定態度誠懇接受考察。」

    說這句話,有些低聲下氣。

    看到心高氣傲的楚陽在自己面前一副大氣都不敢喘的樣子,雖然明知道他是裝的。但莫輕舞還是心中有些不忍,強行控制自己,嗔道:「你可真是風流種子啊,一個國色天香的師姐,一個風華絶代的女皇帝,居然還有一個蓋古凌今的絶世女高手……楚御座,你戰鬥的本事固然是讓人不如,但你的艷福,也同樣是令人拍馬不如呀。」

    楚陽涎著臉說道:「是啊是啊,我的艷福的確不淺啊。你還說少了一個,還有一個天上地下古往今來第一美人兒的莫輕舞,那也是我老婆呀……」

    莫輕舞臉上頓時大紅,跺腳嗔道:「誰是你老婆!」

    楚陽一把抱住她,道:「是你啊。小舞……」

    說著,輕車熟路的兩隻手就要不規矩。

    莫輕舞渾身一軟,強行將他的兩隻手從自己衣襟中抽出來,哀怨道:「我又是什麼第一美人兒了……我是第一醜丫頭還差不多,被你連番拋棄,被你肆意凌辱。任意蹂躪,最後又棄若敝履的可憐女子……」

    楚陽兩隻手繼續進攻,咬著她的耳朵,輕聲道:「那你是怎麼被我肆意凌辱任意蹂躪的?我當時是怎麼做的?」

    莫輕舞分離抵擋,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軟成了一灘水,嬌喘道:「禽獸!我才不滿十五……」

    楚陽兩隻手從衣襟中被拿出來,鍥而不捨的又向別的地方進攻,道:「你才十五?我不信,我看著你哪裡都像二十五的,來我摸摸檢查檢查……」

    他知道,莫輕舞既然開始翻舊賬,那麼這一關自己是絶對不好過的。

    走到目前這種地步,想要放棄哪一個,都難免是眾生憾事;偏偏莫輕舞這裡還不好過關,也只好大耍流氓手段,先打亂莫輕舞的思路再說。

    在莫輕舞沒有恢復記憶之前,在楚陽眼中,她當然是一個未滿十五的小丫頭,但現在,楚陽卻分明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那份年齡的障礙,居然在這一刻消失無蹤。

    「慢……」莫輕舞緊緊地按住他的手,臉上燦若桃花,咬著嘴唇說道:「不行……前世,我……我就在荒山野嶺就什麼都從了你……但今生不行……你若是,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你……休想碰我!」

    「交代?」楚陽問道。

    「我要……我要你正正規規娶我過門!我要你八抬大轎抬我過去!我要你天地明誓娶我為妻,我要你所有的紅顏都要排在我後面!一個個老老實實叫大姐,我要他們不管是什麼絶世高手還是女皇帝……都在我面前服服貼帖的,哼哼……」

    莫輕舞咬著牙近乎於賭氣的說道:「至於……別的,你想也甭想,要到洞房花燭夜……上一輩子我被你騙了,這輩子……你你你……你休想!」

    楚陽頭大如鬥,小丫頭人雖小,野心不小。

    九重天大陸本就是男權至上,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尋常事;各大世家,更加是如此,莫輕舞從小在家族長大,對於這方面實在是耳熏目染,並未覺得男人三妻四妾有什麼不對。

    雖然心裡很不舒服,醋意橫生,但也不至於不能接受。

    爭奪一個地位名份,卻是世家大族的教育導致:誰是當家大婦,以後的血脈可就是嫡系!而另外的女人生的,則屬於『旁出』;地位天差地遠。

    莫輕舞這也算是跟莫天機學了一招未雨綢繆了。

    楚陽感覺自己要被逼著簽訂城下之盟了。

    「怎麼……你生氣了呀?」莫輕舞眯著眼睛看著他,神色有些狡黠。

    「沒……」楚陽咳嗽幾聲。

    「哼。我沒為難你……到時候,各憑本事!」莫輕舞哼一聲道:「最多不分大小,以後的孩子們自己去爭好了。」

    楚陽道:「才十五……已經想到以後的孩子們了……」

    莫輕舞大羞,不依起來。

    楚陽連忙勸慰,好半晌,才將這小蘿莉哄得不生氣了。

    兩人都知道對方什麼意思,誰也沒有將前一番話當真。只不過是借助這樣的鬧騰,消除掉兩人之間最後一點那種『前世今生』的陌生感而已。

    兩人對彼此瞭解甚深,自然知道用什麼辦法可以消除對方心中的塊壘。

    良久之後。莫輕舞幽幽道:「楚陽,若是今生,你在九劫劍和我之間只能選一個……你會怎麼樣呢?」

    前世今生的糾葛。莫輕舞始終不能釋懷。自己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居然輸給了一柄劍!

    這實在是她心中最深的心結。

    唸唸不忘。

    「那我就只要你!」楚陽這句話絶對是出自真心:「只要有了你,九劫劍對我來說不重要!若是真的要做選擇,我現在就把它扔了。」

    九劫劍委屈的在楚陽丹田中轉了一個圈子,發出一聲幾乎要哭的劍鳴。

    莫輕舞滿足了,湊上來又親一下,道:「算了,我原諒你啦。」

    這句話,卻是又恢復了今生的小丫頭本色。楚陽頓時又看得一愣一愣的。

    突然有一種想法:就算只擁有莫輕舞一個,也似乎是娶了倆老婆……一個清純無敵的蘿莉。一個楚楚可憐的女人。

    截然不同。

    「我還需要融合……」莫輕舞苦笑一聲,對楚陽說道:「兩個性格根本就是南轅北轍……我自己有時候也苦惱……」

    「沒事,不融合也行。」楚陽邪惡的笑了笑,湊到她耳朵邊上說道:「等以後……你今晚上是這種性格,明晚上是那種性格……我不介意……」

    「滾!」莫輕舞發飆了。小臉就像熟透了的柿子,羞不可抑,一腳踢出去:「不要臉的登徒子!」

    楚陽哈哈一笑,一個翻身起來,道:「輕舞,我去看看舞前輩。」

    莫輕舞將自己的臉埋在被子裡。鴕鳥一般哼哼道:「嗯……」

    楚陽一笑,轉身而去。

    兩人都知道,記憶帶來的衝擊,絶不是今晚上一番談話就能全部消除;就算談到天亮,也不會。必須要有一個事件的緩衝,讓兩人的心裡都逐漸地從這方面沉靜下來,才能夠慢慢的一步步的去接受,習以為常。

    今晚上雖然又是流氓手段又是醜諢打科又是無理取鬧的經過了好幾件事,但……還遠遠不夠!

    這是兩人心中都明白的。

    但,終歸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

    楚陽走出洞口,迎面就灌了一口冰冷的雪花和呼嘯的寒風,滿腦子的火熱旖旎頓時收斂了一大半,等到走到風雪中,看到風雪中那一尊已經成為雕像的雪人的時候,心情就莫名的沉重了下來。

    舞絶城。

    相比較來說,莫輕舞那一關是比較好過的。因為莫輕舞不管前世今生,都對自己情根深種;楚陽不用費什麼唇舌……

    事實上也是如此。

    但舞絶城這個,就比較難辦了。說?還是不說?

    不說,舞絶城可能鬱鬱寡歡,一直到老死,不得開顏。若是說了……這位毒醫也真的有可能自己就抹了脖子——以舞絶城那激烈的性格來看,這種傾向,接近百分之八十!

    楚陽有些不敢冒險。

    但,同樣如同墨淚兒所說:拖得越久,舞絶城越不能接受!楚陽告訴他,還強一些,若是等以後舞絶城自己知道了,那就真的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了。

    「你來了。」舞絶城從風雪中轉身,身上雪花簌簌落下,一雙眼睛盯著楚陽,認認真真、平平靜靜的說道:「今天晚上,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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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第七百六十六章 我不信我老大會不如你

    「今天晚上,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舞絕城沉沉的說道。聲音很平靜,甚至有些平淡,但其中,卻有著九死不回的決心!

    無可置疑的堅決。

    楚陽深深嘆了一口氣。

    道:「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什麼。」

    舞絕城道:「我知道你知道。」

    「你有什麼想要知道的?」楚陽沉默了一下,道:「你可以問。」

    「我可以問是什麼意思?」舞絕城眼神猛的銳利起來:「也就是說,你可以答?也可以不答?」

    楚陽仰起頭,張開嘴,讓一片片冰冷的雪花直接飄進自己口中,感受到那一絲絲沁骨的冰涼,才合上嘴,閉上眼,靜靜的道:「是,我有做選擇的餘地。」

    舞絕城沉默了下來,良久道:「我今年,四萬多歲了。」

    楚陽敏感的知道了他的言下之意,深深一嘆:「我知道。」

    「你不知道!」舞絕城瞪起眼睛,一聲低喝:「我是要告訴你,我今年四萬多歲了!我看遍了人間的悲歡離合,也看慣了生生死死,甚至,見證了滄海桑田!」

    「無數人,就在我的身邊出生,當我回頭的時候,他早已老死,化作塵埃!我看到無數的英雄崛起,隕滅;也看到無數家族的繁榮,到毀滅!」

    舞絕城眼神有些陰沉的看著楚陽,帶著一種看破世情的疲倦,淡淡道:「我是想要告訴你……這世上沒有什麼事,可以打擊到我!最起碼。我不會因為什麼事倒下去。」

    楚陽深深一嘆:「我知道。」

    「你還不知道!」舞絕城斷喝:「我還告訴你,我四萬多歲了,這麼多年來,我唯一的心願,就是我心頭的疑團!就是我心中的怨恨!就是我屈死的兄弟!……這一切,都在一個問題上面,而這個問題。就是我唯一的願望!」

    「我撐不了下一個四萬年了,楚陽。」舞絕城眼神有些飄忽不定的哀傷:「現在能成全我的人,只有你!」

    楚陽嘆了口氣。

    舞絕城現在的狀態。說出這句話,楚陽絕對相信。

    「你曾經說過,若有一天到了。你會解開我的疑團;你還說過,只要我長久的等下去,提升實力,還能見到自己的兄弟。」

    「我等,可是我……等的太焦躁!在你出現之前,我知道,已經終生沒有再見到他們的可能,所以心裡雖然苦,卻也沒覺得什麼。但在你出現之後,有了希望。」

    「就是有了希望才更痛苦!」

    「更加難以忍受!」

    舞絕城淒涼的嘆了口氣。目光怔怔的看著風雪,眼神如同風雪一般的渺渺茫茫。

    楚陽深深吸了一口氣,道:「舞前輩,我們走走?」

    舞絕城猛轉頭,看著楚陽。沉沉道:「好!」

    楚陽一襲黑衣,在風雪中飄出,身邊是一身白衣的舞絕城,兩人並肩而行,就在這蒼茫大雪中,就在這懸崖峭壁上。如履平地。

    久久,都是不發一言。

    瞬息之間,走出去幾十里地,已經處在空茫曠野,舉目天地蒼茫,萬籟俱寂。只有雪花飄落在雪地的聲音,卻是更加的靜謐。

    「舞前輩,這天下間,每一時每一刻,都在發生一些事情。」楚陽緩緩地說著,調整著內心的思緒,斟酌著出口的言辭:「每一件事情,都有其原因,也都有其結果。不管是流氓地痞,還是皇室貴胄,均是如此,概莫能外。」

    舞絕城袖手而行,默默的聽著,一言不發。

    「而在這天下事之中,總有迷霧重重,也總有誤會,困擾,無所適從……」

    「但所有的事情,就算是……也只能有一個真相!而我們,一生所求,就只為了一個真相。縱然所求目標不同,但……最終的結果,卻絕不會有兩個!」

    楚陽有些慨然。

    舞絕城沉默的說道:「是的,縱然是誤會了自己的兄弟,那麼,為何誤會,便是真相。」

    楚陽心中一震。

    舞絕城淡淡道:「當初,月聆雪曾經說了一句話。」

    「當時他說:『難道你們當初的老大,就沒有與你一起出生入死火海刀山?在你老大背叛你們之前,你敢懷疑他麼?你懷疑過麼?你還不是像相信其他兄弟那樣相信他?若是在那之前,有人跟你說,你老大會殺了你,你信嗎?!』」(詳見第七部第四百二十九章。)

    舞絕城一字不漏的將月聆雪當初說的話說了出來,聲音口氣,俱無變動。

    足可見月聆雪這一番話在他心中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印象。

    楚陽默然以對。舞絕城緊緊盯著楚陽,一字字說道:「我現在告訴你,我不信!」

    舞絕城聲音的沉重,讓楚陽心中一跳。

    「當時我被補天,逃了出來;之後的數萬年,心中一直在怨恨,一直想報仇。」舞絕城慘笑:「不得不說,人,很自私;我只想到了自己的委屈,想到了與我一樣的兄弟們的怨恨,對於別的,沒怎麼想過。我的整顆心,已經被仇恨填滿。對老大的仇恨!」

    「我就這麼極度的憤恨著,過了數萬年!」

    「這段時間裡,我也曾想過,老大是不是有苦衷;但每一次想起,都更加的憤恨,因為,沒有任何苦衷可以讓他那樣的出賣自己的兄弟!那樣的坑殺自己的兄弟!」

    「於是我也就更痛苦。」

    「更想報仇!」

    「直到遇見你,遇到月聆雪。」

    「月聆雪一席話,讓我開始想的多了。越想,越是輾轉不能入眠。在老大坑害我們之前,他有無數的機會。有無數的……甚至他明白我們每個人,他知道我們每個人心裡在想什麼;每個人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老大都能立即知道我們在想什麼。」

    「他不需要說話,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暗示,就能讓兄弟們為他赴死!這一點,老大是知道的。」

    「但他依然那樣的坑害我們。為什麼?那簡直是多此一舉!而我為了這樣的多此一舉,給自己背上了三萬多年的委屈。」

    「然後我看著你,在天機城。我就開始疑惑;你和董無傷芮不通都只是普通人家,為何進境比世家大族的天才還要快?但那時候你們人不多,我的懷疑。也很淡;到了楚家之後,我慢慢地開始真正的懷疑;然後慢慢地從各個方面確定。你,就是九劫劍主!」

    「這個發現,讓我當時幾乎瘋掉。幾乎興奮地瘋掉,我終於找到了當事人……但,在那之後,我一直冷眼旁觀,我看著你們兄弟情誼深重,看著你們同歡共笑,看著你的幾個兄弟對你毫無保留的信任。你對他們毫無保留的愛護……」

    「我看著你們,就像是又回到了我的年輕時候,想起了我的兄弟,想起了我的老大。」

    「你們與我們那時候,完全一樣。」

    「我每次看著你們一起做事。晚上就是一夜輾轉,有時候,心中酸澀的要哭。然後我就無限的想他們。媽個時候,生不如死。」

    「時間長了,我也開始慢慢的問自己,你楚陽如今這般與兄弟們相交下去。到了關鍵時刻,會不會將你的兄弟們坑殺?」

    舞絕城苦笑:「我當時給自己的答案就是,不會的!」

    他轉過頭,看著楚陽,道:「你知道麼?當我自己心中告訴自己:『楚陽絕不會坑害他自己的兄弟』那一剎那,我就像是被閃電劈中了腦袋,當時我就心痛如絞的暈了過去。」

    「醒來後,我問自己,既然楚陽不會,那麼,我的老大比楚陽又差到哪裡?我的老大,比這個狗屁的楚陽更好!更加重情重義!在我老大面前,楚陽算什麼東西!他都不會,為什麼我的老大就會?」

    舞絕城咻咻喘氣,瞪著眼睛看著楚陽,嚴肅而淩厲的低喝:「楚陽算個屁!在我老大面前,屁都不如!」

    楚陽摸著鼻子苦笑。

    但此刻,楚陽知道舞絕城已經完全地沉浸在他自己的心情回憶裡,並不是真的罵自己。所以他只能苦笑。

    心中還有一種濃濃的感動。

    只是區區幾十年的兄弟情,卻能讓一個九品巔峰至尊在四萬年後想起來還能心痛如絞的暈過去……

    而且其中還曾經有那樣嚴重的誤會!

    楚陽想一想,就突然覺得心中有一股溫暖的窩心的感動。

    「我想知道原因。」舞絕城怔怔出神的看著蒼茫白雪,好一會兒之後,才轉過頭,認真的問道:「為什麼我老大會那樣做??」

    他不等楚陽回答,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我現在說的,我想已經可以打消你的顧慮了。」

    楚陽看著他沉靜的眼神,嘆了口氣,道:「是,有一些。」

    舞絕城一個彎腰到地:「還請解惑!」

    楚陽無可奈何,點點頭。

    舞絕城做的準備工作很足,他將自己所能顧慮的都指了出來;也都進行了開解。就差沒告訴自己:我不會自殺的!

    這樣了。

    說到這種程度,楚陽也就橫了心了;雖然還不能斷定舞絕城是否真的想開了,但楚陽覺得現在有自己在身邊,應該可以避免某些事。

    「是的,真相只有一個。而且,真相也應該是殘酷的。」楚陽說道:「舞前輩,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他牙根一咬,道:「舞前輩,你既然知道域外天魔存在,那麼你可知道,域外天魔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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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六十七章 真正的使命!

    「域外天魔?!」舞絶城頓時身軀一震,眼神大亮,雙目灼灼看著楚陽:「這件事,竟然有域外天魔有關?是域外天魔,害了我老大?」

    說到後來,他的臉已經扭曲了起來。

    「不是如此。」楚陽道:「我只問你,你知道域外天魔的多少事情?」

    舞絶城沉默了一下,道:「不知。我只是在上一次……先祖到來的時候曾經為我介紹過域外天魔的魔功,而且曾經跟我說起過魔功的危害;在一萬多年前,我也曾經斬殺過一個獲得天魔傳承的小嘍囉……由此而瞭解了一些,但對於域外天魔的本質,的確瞭解不多;可說一無所知。」

    楚陽點點頭,道:「這件事,便要從域外天魔說起。」

    舞絶城點點頭,認真地傾聽。

    他知道此刻自己再急,也要聽楚陽細細說來,而楚陽是絶對不會直接一步到位的。

    就算楚陽要一步到位的解說,舞絶城還要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夠承受那樣的直截了當!畢竟這牽扯到自己一生的目標,最在乎的人,最痛苦的事……

    所以,就算直接地說了最終結果,他還是要盤根究底,一樣的要問清楚所有事情。

    現在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三萬多年了,第一次這麼接近真相!

    只是這份前奏,舞絶城已經感覺自己有些無法負荷了。雖然剛才跟楚陽說的很漂亮。但舞絶城自己知道。那只是安慰楚陽,也是安慰自己。

    而實際上……自己是安慰不了自己的。

    「舞前輩,在我們這個九重天之上,還有一個九重天闕;而這對你顯然不是秘密。」楚陽輕聲的說道:「我要跟你說的,是一件數百萬年的秘辛。」

    舞絶城吞了一口唾沫:「我知道。」

    楚陽蹲下身子,伸手一抓,一片積雪飛起,在他手中形成一個細長的條子,在雪地上畫了一個圓圈,道:「舞前輩。這個圓圈,假設就是九重天闕!」

    舞絶城皺著眉,看著地上的圓圈,也蹲了下來。

    「這個圓圈之中。人傑地靈,物產豐富。所以,在周邊,有很多人覬覦。其中最強大的一群,就是域外天魔。」

    楚陽用手中的雪棍,又劃了一個大圓圈,將先前的小圓圈包裹在裡面,然後在大圓圈裡面點了幾個點。

    舞絶城便如是發現了珍寶一般,看著楚陽隨手畫出的這一大一小兩個圓圈,神情嚴肅認真。似乎這小孩塗鴉一般的東西。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不知道多少萬年之前,域外天魔的居住之處突然惡化,不能擔負那麼多天魔的繁衍生息,為了生存,所以他們必須要擴充,要找到新的生存環境。」

    「而九重天闕,顯然就是其中最理想的。」

    楚陽淡淡的說道:「於是域外天魔就發動了對九重天闕的進攻。」他苦笑了一聲,道:「我們現在遇到的所謂天魔氣,只是域外天魔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殘餘碎片被人所利用,所產生的威力。」

    「由此可知。域外天魔的侵略的真正威力……是我們這種地步,永遠都無法想像的。」

    楚陽沉重的說道。

    「是的!」舞絶城嘆了口氣,出了一會神,似乎在想想域外天魔的樣子,終於頽然一笑。道:「我明白你說的意思。」

    「而那時候,有一位英雄。鎮守九重天闕大門,率領自己六個兄弟,一直到戰死!」

    楚陽淡淡道:「那位英雄,是當時九重天闕門戶紫霄天的主宰者。當時九重天闕的主宰者,是聖君,直到那位英雄率麾下數百萬兄弟全部戰死,九重天闕,除了零星江湖組織前往赴難,除此之外,九重天闕,再無一人援兵!」

    舞絶城眼睛一瞪:「什麼?!」

    楚陽靜靜地說道:「你聽到的,是我說的,絶對真實!」

    舞絶城瞪著眼睛大聲道:「放屁!抵抗外侮,不是一朝一夕吧?這麼久的時間,九重天闕高手如雲,還有最高掌權者,居然沒有一兵一卒前往支援?這算什麼!?」

    「抵抗外侮,不知道多少年,但幾十年是肯定有的。」楚陽深沉道:「但,的確是沒有援兵,到後來,那位鎮守紫霄天的紫霄天帝被迫無奈,山窮水盡的時候,發動了自爆!與數名天魔王同歸於盡。」

    楚陽深深地嘆了口氣,道:「而你遇到的、斬殺的那位天魔傳承餘孽,還有法尊……或者還有別人,都是當初紫霄天帝自爆之後,帶動的天魔王灰飛煙滅之後,留下來的碎片,殘片!」

    舞絶城突然沉寂下來。

    就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那樣的沉寂。

    就在楚陽剛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舞絶城突然爆發了:「什麼?法尊那個混蛋,居然還是利用的那樣的孤膽英雄自爆抵抗外侮所留下的天魔殘片……也就是說英雄的戰利品……來對付我們?!!」

    楚陽有些愕然。

    他早知道舞絶城會激動,所以儘量的鋪墊,爭取能讓舞絶城平心靜氣的度過這個心裡疙瘩。

    但卻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沒說到重點,甚至是離題十萬八千里的時候,舞絶城居然已經開始激動了!

    「什麼東西!」舞絶城低聲咆哮:「他還算是人嗎?」

    舞絶城的情緒很激動。接連的咒罵,憤慨的無以復加。

    楚陽一開始有些錯愕,但慢慢的,突然真正明白了舞絶城的真正性格。

    這是一個世家公子出身的至尊高手,在他的心裡,有江湖的絢爛。有兄弟感情的難以磨滅。但相同的,還有一些屬於世家公子的英雄情結!

    換句話說,典型的世家俠少。

    用作者的話就是:憤青!

    那種世家子弟所固有的幾乎等同於天真的英雄氣節和騎士風範,依然根深蒂固!

    楚陽心中有些欣賞,也有些羨慕:舞絶城,可以說是一個純粹的人,也是一個可敬的人!可愛的人!

    舞絶城臉上有些激動的發紅,道:「這位英雄是誰?」

    楚陽肅然道:「他的職位是,紫霄天天帝!他的名字,叫做紫豪!」

    「紫豪!~~」舞絶城有些心馳神往。道:「如此英雄……若是能見一面,該當是何等快事!」

    楚陽輕聲道:「這位紫霄天帝,遺言中說:勿忘域外戰天魔!」

    「勿忘域外戰天魔……」舞絶城喃喃說道:「縱然整個天下無人相助,縱然被人當做了棄子。縱然孤立無援粉身碎骨神魂俱滅……這位紫霄天帝居然依然留下了這樣的遺言麼?」

    舞絶城看著楚陽,認真道:「我舞絶城,也會的!」

    楚陽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紫霄天帝遺言說道:九重天闕奮起,域外何足道?然我紫豪天兵七百萬,一戰六年,戰至窮途末路,生死存亡之時,九重天闕千億生靈歌舞昇平,竟無一人援兵!吾今死去。死得其所,無悔無憾,死得其所,然心中耿耿:緣何人心如此冷也?」

    楚陽緩慢地說出。

    舞絶城臉上露出一種朝聖一般的表情,恭敬的傾聽,在他的狂熱的眼神中,楚陽絶對相信他看到了當初紫霄天帝浴血殺敵的影子!

    「紫霄天帝一戰之後,紫霄天陷落天魔之手,域外天魔佔據紫霄天,以此為基地。向著九重天闕進軍,侵略!」

    「而,天闕聖君根本不加以強烈抵抗,默認了域外天魔在紫霄天的地位。只要域外天魔不出紫霄天,天闕便不會加以征伐。唯此。雖然征戰不斷,但大體上相安無事。」

    楚陽說到這裡。舞絶城突然怒火重重升起:「這怎麼說?域外天魔佔據了紫霄天,豈不是有了休養生息的所在?他們現在相安無事,那是天魔自認為還不足以吞下整個九重天闕,但等到時機成熟之後,豈不是……就完了?」

    楚陽道:「是的!正是因為如此,才出現了你我的命運。」

    舞絶城渾身一震,瞠目結舌,吶吶道:「九劫劍?」

    楚陽重重的點頭:「對!正是九劫劍!」

    舞絶城剎那間感覺如在夢中,居然感覺到天旋地轉,喃喃道:「九劫劍……居然與域外天魔有關……居然是這樣子……居然……」

    他雙手抱住頭,突然痛苦的蹲在地上,啞聲道:「你繼續說……一絲一毫,也不要漏過……」

    楚陽沉沉道:「當時有兩位大能,路過九重天闕,預言說道,數十萬年之後,這一片天地,將被天魔佔領。所以,特意的留下了克制天魔的東西。就是九劫劍!」

    舞絶城深深嘆息。

    「當時接管九劫劍的,是紫霄天帝紫豪的生平摯友……他看到了紫豪的不屈,但也看到了天闕的不作為,以他的能力,不能扭轉大局,所以他在諸般星空之中,選擇了生機最為旺盛的九重天大陸,作為九劫劍的傳承所在,選拔能夠抵抗域外天魔的人才。」

    「希望有一天,能夠驅除天魔,恢復紫霄天!」

    楚陽一字一字的說道:「你……還有歷代九劫,就是應劫而生,獲得了九劫劍的承認,抵抗域外天魔之人!」

    「這就是九劫劍、九劫劍主、還有歷代九劫……」

    楚陽輕輕地說道:「……真正的使命!」

    他的聲音很輕,隨風飄散在雪舞風凌之中;但舞絶城卻感到,隨著他的說話,一座沉甸甸重如蒼天大地的壓力,突然間降臨到了自己肩膀上!

    真正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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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六十八章 痛苦的真相!

    舞絶城沒有說話,但神色間有些痛苦了起來。

    「其實以天闕那位大能本身實力而論,與當年的紫霄天帝紫豪也不相上下,甚至實力勢力猶有過之,但要卻受到那貪圖安逸的聖君掣肘,無法放手施為;二來,他的力量就算真個填進去,最多也就只能與紫霄天帝一樣的下場罷了,於大局無補。反而會真正損傷抵抗外侮的元氣。」

    「所以他只能選擇暫時按兵不動,忍辱負重,從不輕舉妄動;而正好有兩位宇外大能留下了九劫劍,為九重天留下了一線生機,這位大能才得以做出這個改變,所以,這個耗日持久的終極計劃,才終於得以展開。」

    楚陽聲音很緩慢,語氣更是異常的平淡,平淡得好像白開水一般,然而他的內心,卻也如舞絶城一般,波瀾壯闊,難得片刻平靜。

    說心裡話,為了此事,他實在是想要把雪淚寒那個混蛋狂揍一頓,甚至覺得揍上一頓千刀萬剮……也未必能解心頭之氣。

    楚陽乾脆心中發下一則重誓:一旦自己實力達到了,無論如何也要將雪淚寒揍成豬頭!一頓不解氣,就兩頓、三頓……直到解氣為止,至於雪淚寒到底是變豬頭、佛頭、熊貓頭,甚至那啥頭,都不在楚陽計算之內了。

    愛啥頭啥頭。

    雖然雪淚寒的初衷立意是好的,是善意的,是偉大的,但這「偉大」的計劃卻把自己等人害苦了。也把舞絶城這等歷代九劫害慘了,至於歷代的九劫劍主,更加是慘不堪言。

    就單只是為了這些「苦楚」,楚陽也是一定要與雪淚寒算賬的,誰攔著也不行。

    楚陽心中腹誹萬千,然而此刻面對著舞絶城,為了防範著舞絶城有過激的反應。楚陽卻只能從大局入手,儘可能地多說一些雪淚寒的好話,以及這個計劃的嚴重性和必要性。總之一句話。怎麼地也得把這位老爺說通說透,把工作做到家。

    要不然自己在這邊浪費半天唾沫之後,這位爺突然間上來了脾氣。大吼一聲『老大啊,我對不起你啊!』,然後「啪」的一聲自震天靈,翹了……

    那自己可就是真正的雞飛蛋打了,連痛哭流涕都沒地方找去。

    「於是就有了九劫劍主,再於是就有了九劫。」楚陽緩緩道:「歷代九劫,除了極為少數的幾個人之外,現在,都在域外戰場,與天魔搏殺。拚命戰鬥。」

    舞絶城渾身顫抖了一下,卻意外的沉默著,沒有開口說話。

    「那些前輩們雖然已經竭盡了全力,但就戰局而言仍只能起到牽制,騷擾的效果。萬萬達不到決定性作用;但就是他們一批一批的過去,再配合九重天闕的本土力量,才令紫霄天區域內形成了拉鋸戰局勢……」

    「當然,形成拉鋸戰的另一方面原因,也是因為域外天魔本身沒有十足把握,怕多度戰爭引發九重天闋的全面反撲。並不敢大舉進發侵略的緣故;可是這最近的數十萬年以來,因為紫宵天豐饒的物產、遼闊的地域,令域外天魔徹底擺脫了滅族的危機,他們繁衍後代越來越迅速,人口自然也越來越多,還有從原址遷移過來的原居民,之前另尋生機轉往別處,現在聞訊來投奔的高手天才,也越來越多……」

    「隨著他們的膨脹速度,估計最後的決戰時刻已經不遠了……因為他們若是不戰,自己就沒有足夠的生存空間了,得手過第一次的他們,嘗過一次豐美果實之後,絶不會放棄戰爭侵略的快捷手段……」

    「現在的形勢很嚴峻,甚至說嚴峻到極點也並不為過。」

    楚陽深深吸了一口氣。

    「對我而言,你剛才說的都是廢話!完全沒有意義!」舞絶城低沉的壓抑的說道:「我想要知道的,是我的兄弟們現在在哪裡,他們在你說的那個地方嗎?最主要的,他們現如今還活著嗎?還有,我的老大在哪裡?他做了什麼?他又在你說的那個過程中擔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我想要知道的,你全然沒有提到,我管什麼九重天闋會不會被侵略,我只關心我的兄弟。」

    楚陽淡淡道:「即將提到了!」

    「你的一干兄弟,現在都在域外戰場上奮戰著!不過是活著還是已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依然活著的可能性,很大!」

    「那,我老大呢?」舞絶城沉聲問道:「他現在在哪裡?他……他還好吧?!」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楚陽一直在說九劫,但卻從沒有說九劫劍主,舞絶城早已起了疑心,幾乎是下意識的問出了那後半句話,他希望從楚陽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恨了四萬年,但如今真的要得到確切消息的時候,他還是不希望聽到不好的消息。

    「你老大……他……死了。」

    楚陽緩慢吐出:「魂飛、魄散,神魂、俱滅!死得不能再死了!」

    舞絶城猛地低下頭!

    他是如此用力,導致頸椎也隨著他低頭的動作發齣劇烈的『哢』的一聲!

    「怎麼死的?!他怎麼會死呢?眾兄弟都沒事,老大又怎麼會死呢?我不信……我不信,你騙我,這不是真的,不會是真……」

    完全可以聽得出來,舞絶城這句話,是咬著牙,用一種碎心斷魂的聲音說了出來。嘶啞而猙獰,充滿了絶望的意味。

    「我沒有騙你,九劫劍,本身就是一種甄選。歷代九劫,符合標準的都已經超脫了;但,歷代劍主卻從來沒有一個能夠達到『九劫劍』本身的真正標準!」

    楚陽說道:「所以他們,只能將自己作為奠基,或者,鋪路!」

    「奠基?鋪路!?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你給我說清楚!」舞絶城死死地低著頭,兩隻手狠狠的攥起了拳頭。

    「或者用『護航』來形容更恰當一些,當時,九劫補天,你的靈魂所進去的那個洞口,其實就是通往域外戰場的通道!」楚陽沉聲道。

    舞絶城霍然抬頭,死死的看著楚陽,如同要哭一般的咧扁著嘴,噶聲道:「通道?!」

    「是的,就是通道!」楚陽道:「靈魂通過了這個通道之後,在另一邊的出口,會以輪迴造化之能,重鑄肉身,提升修為,赴戰天魔!」

    舞絶城身子有些微微地顫抖,眼圈慢慢的紅了起來,很難想像一個數萬歲的老怪物居然會因為一個少年人的一番話如斯動容,但此刻的舞絶城就是如此。

    但他卻緊緊地咬住牙,抿住了嘴,再不肯發一句一聲。只是眼睛死死的盯著楚陽的嘴,注意著楚陽的每一言每一語。

    「然而這個通道卻也伴隨著巨大的風險,輪迴重塑,豈同小可,過程中有輪迴之劍,罡風凝刀。萬千殺傷威能加諸!一般靈魂,根本不能過得去,往往一步踏入,已被吹得煙消雲滅。事實上,也曾有無數修為不俗者,肉身死亡,元靈卻不滅,機緣達到此境,卻從無有能安然過境之靈。」

    楚陽淡淡道:「想要通過此通道唯一的方法,就是要有強大到極點的怨力護身;唯有那種永生永世不能消除的仇恨,帶著永世難消的怨毒,才能安全通過這個通道,達到彼岸,重塑肉身!」

    「你的一干兄弟們就是以這種方式過去的。」

    楚陽輕聲說道。

    舞絶城沒有說話,楚陽也沒有再說,兩人都沉默地站在風雪中。

    風雪呼嘯,撲在楚陽臉上,立即彈開;飄飛無蹤;但,撲到舞絶城臉上身上的,卻就這麼貼在了上面;舞絶城並沒有絲毫的抗拒。

    「我老大呢?」

    「我剛才有提到,你的那一干兄弟就是以這種方式過去的,事實上,歷代九劫劍主,實力也有高低之別,但在統一九重天之後,都會知道自己的使命!也都會知道,自己的實力其實是不合格的,但無有例外,就是他們的兄弟們,已經都合格了。」

    「所以他們在那個時候,都會面臨著兩個選擇。」楚陽喃喃的重複了一下:「兩個截然相反的選擇……」

    心中傷痛欲裂的嘆了口氣。

    舞絶城啞聲道:「什麼選擇?怎麼個截然相反?」

    「第一個選擇,犧牲兄弟,成就自己;以九位兄弟的鮮血靈肉魂魄為路引,合為一處,以九位兄弟的強大怨恨之力與九劫合一之魂,打開域外通道,送自己過去,決戰天魔,留萬古美名!」

    「第二個選擇,則是犧牲自己,想辦法讓九位兄弟帶著對自己的永久怨恨越過通道!而自己則身死道消,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此外,還要背負永遠難以洗刷的污名!被兄弟永遠唾棄的罵名!」

    舞絶城猛地張大了嘴,整個人彷彿突然間完全凝固一般!

    下一刻,整個人驀然的僵硬了起來。

    這一刻,他眼中的神情,真是難以形容!難以描述!

    「但第二個選擇另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當九劫劍主將犧牲自己的行動付諸實施的時候;那種博大的胸懷和勇氣,會完全反饋在他的兄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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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22 21:41: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六十九章 悔!

    舞絶城絶望的看著楚陽,無力地喘氣。

    這個事實,已經將他完全擊潰!

    他的瞳孔已經呈現放散的樣子,似乎是失去了意識,又似乎是在雲端漫步,整個身體失重,飄飄忽忽,而耳朵邊上,不斷地有驚天響雷狠狠的一次一次的擊打著……

    楚陽的話,就化作了這樣的九天驚雷,狠狠的楔進舞絶城心裡!

    讓他的精神意識,隨之迸散。

    楚陽正在繼續往下說。

    「你剛才問九劫劍主的最終去路,這便是了!九劫劍主身死道消,以身開通輪迴通道,打開通往域外之門,骨為壁,肉舖路;血化風引,魂做青霄;送我兄弟,域外戰天魔;育我兄弟,重塑肉身,成不死之金身;讓我兄弟叱吒域外,成不朽之功業;享天地同壽榮華,受至高無上榮耀!」

    「也就是說……劍主的犧牲,會讓他的兄弟們重塑肉身之後,成不死金身!在域外戰場上,多一份生命的保障……」

    舞絶城不言不動,只是那麼僵直的站著,彷彿一尊木雕泥塑也似。

    剛才他的眼神還很複雜,甚至是很激動的,此刻卻已經變為完全的木然,完全的沒有了任何光澤,沒有了焦距。

    「很令人敬佩的是,歷代九劫劍主,都選擇了第二條路,都選擇犧牲自己,送自己的兄弟過去;所以他們才會在最後時刻,狠狠地讓兄弟們傷心;傷的越重越好,直到傷得他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時候,再把兄弟們盡數殺死,將靈魂送進域外通道……」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劍主收集起兄弟們的屍骸,妥善安葬之後。自身化為煙塵,徹底消失於天地間!」

    「不,說他最終消失於天地之間也不恰當,因為他身死道消的最後去處,依然是……那九位兄弟的通道之中。因為惟有等到一干兄弟們盡數走完那個通道,劍主的靈魂才會真正泯滅……他惟有護送著、眼看著、感覺著自己的兄弟通過通道,才能真正放心瞑目、去得其所。」

    楚陽輕聲道:「你大哥……應該也是如此了……因為,你還活著,這已經是一宗明證了!縱然倪詩蓓救出來活著逃出來……但。是一樣的。」

    舞絶城木然站立,良久不動。

    楚陽知道他現在心情複雜到極點,也不打攪,只是靜靜地在一邊陪伴。

    良久良久之後。

    舞絶城突然身子一陣輕微的顫抖。似乎從僵硬狀態中恢復了些微活動能力。在這輕微的顫抖之後,然後他就劇烈地顫抖起來。

    整個身子如同風中落葉,簌簌抖顫。

    他張開嘴。張大了嘴,似乎是陷入了極度缺氧、嚴重窒息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用力地喘著粗氣,喘氣越來越急,似乎越是喘氣,就越是喘不上氣來。

    他的喉嚨裡發出一陣古怪的聲音:「呵呵~~呵~~」

    這種聲音。充滿了無盡的傷痛,讓楚陽在一邊聽到。也情不自禁的湧起來一種酸澀欲死,悔恨難當的感覺,那是一種絶望到極點的愧疚感覺,永遠無法彌補的愧疚……

    舞絶城的身子顫抖得越來越劇烈,終於輕輕的搖了搖頭,兩串眼淚突然間就隨著他的搖頭左右飄飛滴落。

    然後他仍舊喘著粗氣,瑟瑟發抖,眼淚卻是如同江河決堤,洶湧而出,不停不息。

    隨後,他竟然笑了起來,淚如泉湧之中,自嘲自悔的笑了起來:「呵呵呵,大哥,老大……老大……呵呵呵……」

    顫抖身子搖晃了兩下,舞絶城慢慢地跪了下去,整個身子隨著跪倒,最終趴伏在地上。

    他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就這麼呆呆地跪趴在地上,兩隻手死命的以純肉體力量在雪地上抓撓,抓起一把積雪,捏的緊緊地,再徹底捏爆,然後再抓,再捏,隨即他又瘋狂地將冰冷的積雪往自己嘴裡塞進去,塞進去,含著幾乎要將自己噎死的積雪,突然狠狠磕頭。

    砰!砰砰砰……

    他將腦袋頂住雪地,無聲的嘶吼著,卻只發出來重重的喘氣聲。

    「老大……老大啊……老大啊……」

    舞絶城低聲的呢喃著,楚陽甚至能清晰感覺到,在這一刻,舞絶城的心,在一片片的碎裂……

    「老大啊……我……我恨了你三萬九千八百六十四年啊……三萬九千八百六十四年啊,那麼長的歲月,那麼恨的恨意!」舞絶城絶望之極的嘿嘿慘笑:「你真厲害……你真牛逼……你,你就這麼把自己賣了……卻還他媽的讓我們永遠的恨你,你真行,我服了你,真的服了你……」

    「哈哈……老大你是漢子……你他媽的真是漢子……你他媽的……我他媽的……我他媽的……」

    他突然一躍而起,仰天嘶吼:「大哥!大哥!小弟我對不起你啊,……」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量,突然一聲爆吼:「小弟我對不住你啊……」

    隨著那一聲暴吼,方圓數百里所有雪山竟在同時毫無先兆地發生了雪崩,還不止雪崩,更有無數山巒同時崩塌現象!積雪滾滾,奔湧而下,山石滾滾,四散而開……

    舞絶城用手捶著自己胸膛,壓抑的狂吼:「啊~~~啊~~~~~」

    楚陽仰天長嘆。

    歷代九劫,九劫劍主,生死兄弟,但結局卻是如此,盡都如此,無有例外。

    九劫兄弟帶著對一向崇拜敬仰老大的至恨,進入域外通道,決戰天魔,相信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老大最後的背叛,那份恨無疑是每個人心中的一根毒刺,一根永遠無法拔出、消除的毒刺,足以讓這些英雄豪傑徹夜難眠,心痛如絞……

    但,九劫劍主親手毀滅自己的兄弟的肉體,送他們進入通道,然後大家都走了之後,劍主獨自一人收集自己親手殺死的兄弟們的屍體的那時候,又會是什麼感受?

    誰能想像!

    當他骨化青煙肉化泥進入通道護衛著自己的兄弟們前進,一邊看著兄弟們對自己的怨恨的時候,又是什麼感受!

    一代真英雄、真漢子的結局!

    何等淒涼,何等悲哀!

    即使九劫劍主對自己的犧牲,不悔,無悔,

    但這始終是天地之間最悲慘的事情!

    舞絶城,幸運地從裡面逃出來,以復仇為目標,恨之入骨的恨了三萬九千多年,現在卻發現是一個誤會,原來竟是他自己錯了,恨錯了絶不該恨的人……

    又是什麼感受?

    這種種感受,又豈能是一個『死』字所能遮掩的?

    九劫劍主固然身死道消了,再也沒有什麼情感,但他的兄弟們,雖然有了大好前途,雖然成了蓋代高手,卻是永永遠遠的生不如死。

    每次想起,心便要碎裂一次。

    這種滋味……

    又豈是『悽慘』二字可以形容?

    一邊楚陽早已在嚴陣以待的戒備之中;雖然之前已經做了那麼多的鋪墊,但,舞絶城的激動,還是無法避免的爆發了。

    畢竟是數萬年的恨、數萬年的沉澱,到頭來,卻恨錯了,怨錯了,情何以堪?

    真實自殺都晚了。

    楚陽現在雖然仍舊保持聲色不動著,實則卻早已將自身修為已經提升到了極限狀態。此刻的楚陽仿如一張蓄勁十足的弓。

    只要舞絶城稍一露出自毀的傾向,楚陽就會立即衝上去儘力制止。

    貌似徵兆已經出來了一多半了,舞絶城已經喊出來:老大,我對不住你……

    下一時,貌似就該以死謝罪了吧?!

    在楚陽的預想中,老傢伙只要再作出任何一點諸如運功、提氣、舉掌的意思,就是自己行動之時。

    但楚陽等了好久,這張弓都快崩斷了,舞絶城卻沒有任何動作了。

    真是沒有任何動作,在一陣歇斯底里的發洩之後,舞絶城就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了。

    唯一的一點點動靜似乎就是淚水從他的眼中不斷的流下來,滴落進雪地裡的些微聲音。錯非楚陽早把一身修為提到極限,光憑耳朵,還真未必聽得到,不過就算聽不到,還是能看到的

    在舞絶城的身前腳下,已經有一小片雪地凹陷了下去,那是滾燙的淚水滴落的證明。

    良久良久,舞絶城猶如雕像一般的站著,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穩,兩眼通紅,無盡的悲傷悔恨,愧疚,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域外戰天魔……」舞絶城喃喃的說道:「老大,這就是你的最後心願嗎?」

    他痴痴地站著,茫然地望著天空中飄飛的雪花,對於四周的山搖地動似乎完全都沒有意識到,似乎在這長空落雪之中,又看到了當初那張堅毅的面孔,曾經無比崇敬,又曾經極度痛恨,此刻卻是無盡懷念的面孔。

    似乎又聽到那人在說:「阿城,我一直都在!」

    「阿城,你在兄弟們之中,出身最好,底子最深厚;然而你的脾氣,卻也是最容易衝動。若是有一天,兄弟們不在你身邊,你千萬千萬要記住,莫要衝動!」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都在!不管你對還是錯,我們都會支持!」「我是雲東!我腳踏蒼穹上,劍指白雲東!誰敢欺負我兄弟!?」

    「兄弟,戰鬥是彼此的,但勝利是我們的!」

    「兄弟在側,我即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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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22 23:53:31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七十章 兄之願,即是我之願!

    想起當年老大說的話,猶如還在耳邊迴響;而那張面孔,也依然還在自己面前,溫暖的看著自己。

    舞絶城心中大慟,哽咽不能說話。

    對不住,老大,我竟誤會了你這麼多年,我竟是那麼的糊塗。

    對不起!老大,是我年紀小,易衝動,希望你不要怪罪。有朝一日,小弟定然會為你賠罪!

    天上地下,當面賠罪!

    舞絶城仰天長嘯,突然右手一動,鏘的一聲響,拔劍在手!

    楚陽本見舞絶城已經漸漸平靜下來,還以為自己做了無用功,此刻驚見,心神大震,猶如鬼魅一般的急速衝過來,伸手就去搶他手中劍:「不要啊!」

    舞絶城一手伸出,阻止楚陽,平靜的道:「你小子以為我會自盡麼?」

    楚陽呆住,吃吃道:「難道……不是嗎?那你亮劍幹什麼?」

    舞絶城仰天長笑,哈哈狂笑,一笑聲中,風起雲湧。

    舞絶城長劍指天,黑髮飛揚,風雲捲著茫茫大雪在他身子兩側呼呼飛過,這一刻,舞絶城便如要引動風雲,衝擊天地!

    他大笑,聲如金石,一字字道:「若當真能告慰老大在天之靈,我的一條命又算得什麼,可是老大的心願是什麼?!老大心願未了,我舞絶城怎麼能就此死去!要死也得完成了老大的夙願才可以死!」

    這一句話,讓楚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舞絶城是在以他全部的心血,全部心力,凝聚成一句話;或者說,這一句誓言!一句源自靈魂的誓言!

    「老大雖然已經不在了,但他的心願還在!他為了兄弟受盡委屈。他犧牲了一切,擔下了太多太多,就為了讓兄弟們決戰天魔!若是我舞絶城居然因為悔恨愧疚,就自己草草了結了自己的性命,那我便是天下第一懦夫,怎麼對得起老大?老大的死還有什麼意義!」

    「那樣我縱然真個死了,也是沒臉向老大請罪的!」

    舞絶城輕聲道:「我決定了,我要在有生之年。不惜一切代價。衝上九重天闕,斬殺天魔!不殺盡天魔,決不回頭!」

    他的聲音雖輕,卻堅決。不可撼動!

    楚陽終於放心,感動道:「好志氣!」

    「老大的心願,我替他完成!」

    舞絶城道:「當天闕蕩盡天魔的那一刻。我舞絶城,自去找老大請罪!天上地下,當面賠罪!」

    通紅的眸子中充滿了有熾熱:「我一定要找到老大。告訴老大,我這三萬九千年,曾經多麼的恨過他!我一定要告訴他。是我錯了!我認錯,但我一定要揍他!那個混蛋,隱瞞了我們,欺騙了我們!我一定要找他算賬!」

    「兄弟們都會去的!會的!」

    「我們要去找他,當面賠罪。也要當面問罪!」舞絶城厲聲大呼:「老大!你讓我們情何以堪啊!數萬年的歲月,耿耿長恨卻是誤解!你讓我們這些罵了你三萬九千年的兄弟有何顏面活在世上?去享那齊天榮華,萬古富貴?」

    「你不明白我們麼?我們是兄弟呀!」

    楚陽吃了一驚,道:「可是他已經……他已經魂飛魄散……你如何能找得到?」

    舞絶城哈哈大笑:「他不會捨得我們的,我一定能找到的!天上地下,無論任何地方,任何所在,一定找到的!」

    「在屠滅天魔之後!」

    「他魂飛魄散怎麼了?彼時我也魂飛魄散,自能同歸一處,難道還怕找不到!?」

    他長劍一揮,腳下積雪整齊的隨劍飛起,憑空空出來百丈方圓的地面,露出積雪之下的山石,然後又是一劍劈下。

    一個異常光滑的豎切面突兀出現。

    長劍再動,發射出一股雄渾至極的劍氣,石壁上瞬時石屑翻飛!

    「腳踏蒼穹上,劍指白雲東!」

    「老大,阿城錯了!」

    「舞絶城!」

    然後他大哭一聲,長劍挽出一個燦爛的劍花,鏘的一聲入鞘:「老大,我要去找他們了!那幾個混蛋,我一定要讓他們知道真相……老大的名聲,斷斷不容任何人褻瀆,就算是自家兄弟也不行!若是那幫傢伙還敢詆毀你,我就和他們玩命!」

    「君未凌,夢長歌,西門萬里……兄弟……兄弟們,我,我找到了真相,我找到了交代,可是,我們要如何面對這一次的交代?」

    舞絶城傷痛的喃喃說道:「我們有何臉面面對這樣的交代啊?」

    舞絶城整理了一下衣衫,端端正正的向著石壁跪了下去,向著那『腳踏蒼穹上,劍指白雲東』十個字,嘭嘭有聲的磕了九個響頭!

    「老大,你會不寂寞太久!老大,你的心,我如今全都明白了!老大,對不起!我代表兄弟們,向老大道歉。對不起……」

    他跪伏在地上,額頭貼著地面,淚如泉湧,久久不起。

    雪山,斷崖,石碑,刻字,一人長跪,風雪瀟瀟……

    楚陽出神的看著這一切,心中無盡的感嘆。

    良久良久之後,舞絶城站了起來。

    轉向楚陽。

    楚陽驀然感覺到,此刻的舞絶城,似乎已經與之前的他不同了,完全不同了;但究竟是哪裡不同,一時間卻又看不出來。

    舞絶城的身子如同劍一般筆直,鋒鋭。

    彷彿是神劍出鞘,鋭不可當!

    然後他才輕聲問道:「只要衝上九重天闕,我也能找到域外天魔吧?」

    楚陽點點頭,道:「是的。但,你要想清楚,即使是以你的修為,就算能到達了紫霄天,也不會是普通的域外天魔一招之敵!」

    舞絶城點點頭。

    「老大之所以會那麼選擇,是因為兄弟們過去之後,重塑肉身,成不死金身之後,實力會大幅度突飛猛進,成為足以抗衡天魔的高手吧?」

    楚陽點頭道:「應該是如此。」

    舞絶城道:「肯定是如此!要不然。老大又怎麼會放心兄弟們去冒險?而且他怎麼會放任兄弟們在沒有他的率領的時候去冒險?」

    楚陽道:「確實如此。」心想若是換了自己,若不是確定了此點,也是斷斷不會就那麼讓顧獨行等人去冒險,赴死的。

    若是沒有相當的把握,這樣的事是絶對不會做的。

    「結論就是……從正常渠道上升到九重天闕的,實力肯定遠遠不如他們那樣過去的強大,除了送死,全無意義。」舞絶城眼中閃著光。罵道:「那幾個混蛋。現在肯定比我的修為要高出好幾個天了,我眼下要抓緊修煉才是正經。」

    「要不然,我可就真的給老大丟臉了!」

    楚陽點點頭,道:「不錯。」

    舞絶城笑了笑,然後他就轉過身,久久的凝視著被自己刻上字的山崖。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舞前輩。」楚陽有些為難的說道。

    「什麼事?」舞絶城頭也不回,依然在注視著石壁。

    「今天的事。這件事情……還希望你,為我保密。」楚陽輕聲的說道。

    舞絶城身軀一震,緩緩轉身。目光複雜的看著楚陽:「對了,你也是九劫劍主……是否也要?」

    楚陽淡淡道:「現在一切都是未定之數,我自己也不能確定,我是不是就真的完全符合了九劫劍的選拔要求,若是到那時候。我也沒有達到標準的話……」

    舞絶城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敬意,緩緩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今日之事,絶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楚陽微笑:「多謝。」

    舞絶城仰天一嘆:「是我該向你道謝才是,世人皆知九劫之情,驚天動地;但又有誰知道,劍主之情,更是泣鬼驚神!」「只是你今朝的這一個請求,你就不愧為九劫劍主!」

    楚陽淡淡的笑了:「舞前輩,若你是劍主,難道你不會?!」

    舞絶城一陣自豪之後,接著一陣黯然,道:「是!我也會的。」

    不捨地又看了石壁一眼,輕聲道:「老大,我這就回去練功了。我要儘早衝上九重天闕,去找我們的兄弟,去殺盡天魔……」

    終於轉身,大踏步行去。

    竟然再也沒有回頭。

    楚陽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突然感覺到:自己和兄弟們的實力,實在是應該再加快一些速度了。

    按照眼下的進度,衝上九重天闕的日子真的不遠了。

    到那時候,壓力會比現在大百倍以上吧?

    還是以達到標準為最好,兄弟們的性命固然重要,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來著,就算自己不是很在乎這條小命,可是身後的那些女人呢?若自己無法回來,她們又會如何!

    所以,儘力達到九劫劍的標準才是正道,正道很滄桑啊!

    一老一少二人一前一後,漫步在風雪之中,四下里,剛才舞絶城一聲長嘯激起的狂猛風暴才剛剛落下,雪塵遮天蔽地。

    腳踩在積雪中,發出輕微的聲音;兩人竟同時泛起有一種惺惺相惜,甚至是血肉相連一般的古怪感覺。

    一個是四萬年後的九劫劍主!

    一個是四萬年前的九劫之一!

    但此刻,彼此都覺得,對方心中想的,必然與自己心中想的一般無二。一如與自己的那些兄弟在一起,那種由衷的放心和安慰。

    舞絶城眸子中神色更加的深邃了。

    他一邊走,一邊低聲吟哦:「想當年,一起縱歌長嘯,一起策馬江湖,一起出生入死,一起火海刀山……兄有事,弟拔刀即往;弟有難,兄九死不回!兄弟在側,我即天下無敵!」

    吟哦中,兄弟們熟悉的臉旁身影,一一從眼前飄過,如此熟悉如此清楚,一如既往,一如四萬年前。

    舞絶城淚流滿面,卻突然哈哈大笑,笑聲中,說不出的滄桑難受。

    楚陽赫然發現,在笑聲中,舞絶城一頭數萬年來黑如染墨的頭髮,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變得斑白!

    「老大啊……我的老大啊……」舞絶城一聲低低的嘆息,風雪中如泣如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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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23 19:02: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七十一章 援軍去了哪裡?

    一路行來,楚陽與舞絕城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前一後走進了石洞。

    董無傷持刀站在洞口:「剛才怎麼回事?是遭遇敵人了嗎?」

    楚陽笑道:「那有,剛才是舞前輩練功呢,那一吼夠震撼吧。」

    董無傷頓時瞭然:「哦……原來如此。舞前輩真不愧前輩高人,剛才那有豈止是震撼,直接就是傳說,一嗓子吼塌了三十多座山峰。」

    舞絕城瞪了他一眼,逕自走進他自己的那個石洞去休息了。

    墨淚兒狠狠在董無傷腰間擰了一把。

    董無傷痛嘶一聲,怒道:「你這女人幹啥?反了你了!」

    墨淚兒扶額長嘆。

    這啥人啊,我的親大爺你就不能稍微聰明些,這次出去分明就是有大事,沒見人家舞絕城老爺子眼圈都紅了,一副哭過的樣子,而且,連頭髮都變得花白……

    能讓這樣的老怪物落淚,瞬間白髮,那該是何等觸動靈魂傷痛的大事?豈同小可,你偏還在這裡喋喋不休的逗欠……

    這麼不看眼色的人,真真是舉世罕見。

    董無傷兀自不解,追問:「你說,你到底擰我幹啥?」

    墨淚兒更顯憤憤,也不說話,擰腰轉身,進了石洞。

    董無傷莫名其妙的轉過頭,向楚陽疑問:「你看看……女人,太難伺候了……」

    楚御座翻了翻白眼,道:「見過豬沒?」

    董無傷愕然道:「見過啊!」

    「哦,原來你見過,從小就見了吧?從小就知道長啥樣兒吧?」楚陽笑眯眯的問道。

    董無傷怫然不悅:「當然!誰沒見過豬啊。」

    「那就好。你要沒見過,別人真的都沒見過了。」楚御座轉身揚長而去。

    董無傷傻了。

    撓著腦袋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臥槽,這啥意思這是?

    臥槽這啥意思?老大到底在說啥呢?

    「喂。你啥意思!?」董無傷一頭霧水的怒道:「不要走!」

    墨淚兒從洞中衝出來,揪住董無傷的耳朵就拽了進去,一聲喝罵:「你這豬!」

    ……

    舞絕城整個沉寂了下來,每一天都以一種近乎是玩命的姿態練功,驅毒,盡一切努力恢復、提升功力,彷彿練功、驅毒就是他今後的生存目的一般。

    惟有在精力嚴重透支的休息時刻,他會靜靜望著楚陽和董無傷練功打鬧。只有在那些須時候。嘴角會帶起一絲溫暖的笑意,眼神卻更加悠遠空曠。

    他眼中看到的是楚陽與董無傷,心中想到的卻是自己的一干兄弟。

    即使楚陽與董無傷偶爾出去配合莫天機的行動,舞絕城仍舊只是看著,不干預,不說話。一味的冷眼旁觀。

    每次戰陣之中遠遠傳來紀墨的怪叫,羅克敵的狼嚎,傲邪雲的龍吟。芮不通的鳳鳴,顧獨行的冷叱,謝丹瓊的長嘯……

    每當這個時候。楚陽和董無傷的臉上總是會煥發出一種發自心底的安慰笑意。

    也正是在這種時候,舞絕城的眼中那種濃濃的羨慕與回憶,卻是久久不散。

    他們是兄弟!

    這樣的兄弟,我也擁有。

    只是,他們現在不在我的身邊。

    但。縱然不在身邊,我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會心動,還是會感動,還是會溫暖。

    我相信,我們始終能再相聚,一定可以!

    若不能將老大的真相帶給兄弟們,我舞絕城死不瞑目。

    不,不可以死,就算是死,也要等到讓兄弟們真相大白,給老大完成心願之後才可以!

    ……

    第五輕柔在兩個月的時間裡自然沒有閒著,足足組織了四十次進攻!

    大大小小整整四十場戰鬥!

    莫天機絲毫不亂,招招對上,針鋒相對。

    隨著兩個人在這一輪的戰鬥升溫,兩人個人威望也越來越高,當真如日中天,言出法隨,而各自的隊伍內部也因這場洗禮,蛻變得越來越是精銳。

    一次次的戰鬥,一次次的去蕪存菁,就算想不精銳都很困難,事實上,不精銳的分子根本就沒有生存空間、生存價值,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展現在眼前。

    而第五輕柔這邊,死的可不僅僅是弱者,還有不少的強者,六品以上的至尊,在這幾次戰鬥中被第五輕柔填進去了十三位!

    那些,都是第五輕柔無法掌控,或者沒辦法沒把握掌控的。

    對於這樣的大禮,莫天機自然不會客氣,只要送上門的,就滿足第五輕柔的願望,一色的照單全收。

    第五輕柔的攻勢越來越是瘋狂,尤其是最後的三次進攻,攻勢之強悍,當真有如山呼海嘯一般,幾乎就是一波接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

    厲家的實力,幾乎就是全無抗衡餘地,只靠著莫天機精妙的算計,才能一次次的在夾縫中死裡逃生,退而不潰,但雙方真實實力對比的差距,可絕不是只靠精妙計算就能彌補的。

    這段時間裡,除了厲家最核心的區域之外,週邊重要據點,一點點的失去,眼下已幾近全部淪陷了!

    曾經雄霸方圓數萬里廣闊地域的厲氏家族,如今可供騰挪的區域,竟已不超過方圓三千里地界!這個範圍,絕不算小,若是放在下三天來說,足以舉行兩國大軍會戰,綽綽有餘。

    但在這瞬息就能達到幾十里進退的至尊層次戰場上,卻是顯得如此的狹隘。

    連番的進攻,連番的勝而不克,連番的默契配合,讓第五輕柔從一開始對莫天機的重視,慢慢的轉變到極度重視,然後轉變到佩服,現在到了尊敬的地步。

    莫天機所有的應對,所有佈置,極盡穩妥周詳之能事,當真可說是滴水不漏。自己竟是難以佔到多少便宜,雖然莫天機始終也不曾真正佔到自己的便宜,但第五輕柔卻心知肚明,自己這邊的優勢有多大。

    自己這邊有無窮無盡的後援;莫天機那邊幾乎完全沒有後援。雙方實力的差距導致的結果,每一次行動中,莫天機都必然要比自己難受得太多太多,更要多想好多步,才能應對自己這邊的突發事件,或者突然增兵,否則動輒有局面崩潰,全盤失敗的危險……

    還有在籌謀上,在底氣上,仍舊是自己佔據優勢,同樣是不小的優勢。

    然而即便是面對如斯惡劣局面,莫天機仍舊穩住了局面,使得自己始終無法將優勢化為那種絕對勝勢。

    這讓第五輕柔的真正如意算盤無法進行。

    他本想就這麼下去,然後在自己收攏實力的基礎上,佔據全面勝勢,等到自己認為夠了的那一刻,就一舉決戰,完全吞滅,連九劫也一起吞掉!

    但莫天機竟然始終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任何的這一方面的空子也沒有留出來,這才是最讓第五輕柔佩服之處!

    莫天機以微小的犧牲,讓本應該早在兩個月前就徹底土崩瓦解,徹底覆滅的厲氏家族,苟延殘喘至今,不,當真用「苟延殘喘」來形容還真對不起那有如「固若金湯」的防禦,而這一切都是因莫天機而得的。

    其間有幾次,後續援兵到來,第五輕柔立刻開始行動,展開戰場磨合,而莫天機那邊除了第一次因為多少有些意外的因素之外,其他的幾次,竟都應付的天衣無縫。有攻有守,絲毫不亂。而且每一次進攻,都能攻擊到自己一方軟肋,以弱抗強,牽制大軍。

    至於自己精心布下的陷阱,莫天機方面竟是一次都沒有踩進來過。

    第五輕柔自問,若是自己處於莫天機的位置,也絕對無法做得比莫天機更好!甚至,有所疏漏也說不定。

    是以面對於這樣的對手,第五輕柔生平第一次,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有了這種『佩服到了尊敬』這樣的程度!

    「對方的軍師真的很犀利,我很少佩服玩心計的人,但是對此人,我卻也不得不寫個『服』字給他。」一邊的夜逍遙沉悶的嘆著氣,很有些尊敬佩服意思的說到。

    他在上一次戰鬥中,被莫天機徹頭徹尾地算計了一把,被三位八品至尊圍攻,差點就回不來了。連這次的攻擊都未能參與。

    「的確很犀利!」第五輕柔微微點頭,淡淡道:「夜老,你不能只看到對方軍師的厲害,你真正需要看到的是,九劫和九劫劍主的厲害,尤其是他們深不見底的潛力。」

    夜逍遙悚然,道:「是!確實是!」

    「這一次面對的是九劫智囊,還有九劫之中的其他幾個人,而九劫並未齊全,可說如今還沒有形成氣候,卻可以僅靠著一個幾乎半殘的厲氏家族,將我們八大家族與執法者的聯軍阻擋在外。」

    「若是九劫羽翼當真豐滿,結果將會如何?」第五輕柔淡淡反問:「到那時候,八大家族的生存空間……呵呵……」

    夜逍遙滿頭是汗,半晌無語。

    「還有,這一次,就根本而言,就只是九劫之中的智囊在與我們周旋,其他人起到的只是配合作用。而最要緊的卻是……」第五輕柔聲音有些沉重:「九劫劍主並未出手!」

    「九劫智囊,固然可怕;但最讓我放心不下的,還是九劫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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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23 22:31: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七十二章 兩路變故

   第五輕柔輕聲的說道,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楚陽的面目,突然在他腦海中慢慢地浮出,清晰清楚,那一對鋭利的目光,似乎是跨越了時間空間,凌厲而來!

    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下三天的那一戰。

    「這才是最大的隱憂!最根本的隱憂!」第五輕柔苦笑一聲:「相比較於我們八大家族和執法者聯軍的後援後手來說,對方隱藏的這個後手,才是真正可怕的,也可能是真正的致命。」

    夜逍遙倒抽了一口冷氣:「劍主未出手?」

    第五輕柔笑了:「這一次,實際上就是劍主在鍛鍊智囊。逼出其最大的潛力,利用我們龐大的隊伍和壓力作為磨刀石,鍛鍊九劫智囊的掌控能力。他怎麼會出手?」

    「磨刀石?!」

    縱然以八品至尊的定力,夜逍遙在這一刻也是為之目瞪口呆。

    還有這等事?

    「對方的九劫智囊,可說是我平生所遇,最強大的對手!最可怕的對手!」第五輕柔淡淡道:「在籌謀算計方面,可說已經是智者的巔峰程度。換位處之,我也未必可以做到,這樣的敵人,值得尊敬,需要我們全力去毀滅!」

    夜逍遙咬牙道:「這樣的人,還是九劫智囊,佩服是一回事,立場卻是另一回事,絶對不能允許他活在這世上,多活一天都是禍害,只要一個抓住,決計不用廢半句話,直接斬首、碎屍。確保其神魂俱滅,萬劫不復,如此一勞永逸消除後患。」

    第五輕柔目光一凝,隨機展顏笑道:「不錯,正是此理。」

    心中卻道:這樣的思想,會不會是九大家族的共同認知?如莫天機者,是不能留的心腹大患。然我第五輕柔呢?在你們九大家族主宰者心中……我是不是你們的心腹大患呢?

    若是有一天,莫天機當真被我滅了,你們會不會也不會給我半點機會就將我幹掉?也讓我萬劫不復、一勞永逸呢?

    心中波瀾萬千。臉上猶是神色不動,突然改變話題問道:「聯軍援兵目前為止一共到了幾家了?」

    「就只有執法者以及凌蕭倆家還沒有到……蕭家路途最遠,趕不及非是意外之事。可說情有可原,但凌家這麼近,卻為何現在還沒到?最重要的,執法者那邊也應該早到了,卻是遲遲未至啊……」

    夜逍遙皺著眉。

    對於這件事,第五輕柔也有些納悶。

    是啊,這是絶對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理由啊!

    按說……厲家這邊應該是沒有多餘的援兵了,那兩路人馬都不可能被拖住,怎麼卻偏偏出現了這樣該到而未到的情況?

    一支是最近的隊伍。一支卻是最強大的隊伍。

    這樣的兩支隊伍遲遲不到,的確是古怪異常。

    還有蕭家,縱然路途太遠,卻也不至於全無音信,未必不是隱憂。

    ……

    在東北方向。一片驟起未消的風雪之中。

    風雪未止,滿目卻儘是赤色,遍地橫七豎八的屍體,全都是身著白衣,腰佩長劍。只不過此刻,白衣連同雪地。都已經被鮮血染紅。

    「聖王!此地合共是一百三十二人,無一遺漏,已經盡數誅殺盡淨!」一個一身葛衣的老者滿臉虔誠,跪倒在一個人腳下,謹慎稟報:「請問聖王,下一步我們該如何行動?」

    「咱們自己這邊的傷亡如何?」一身黑衣的談曇翹著鼻子問道。

    「死了八十四人,傷一百四十人。」那老者聲音中有些傷痛:「對方最後的自爆,威力巨大,且來得突兀萬分,大夥一時間應變不及,以至於……」

    談曇哼了一聲,道:「來得突兀?應變不及?屁話!至尊自爆,本就是最後的搏命殺招,所謂困獸猶鬥,既至絶境,求生無望,如何不會為自己討個本錢,難道這麼多年,你們竟將這些最基礎卻也是最要命的禁忌都忘了不成?最後時刻居然還要一窩蜂的圍著?簡直就是混帳!一群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的混帳東西!」

    魔王發威,瞬時怒意滔天。

    「是!」旁邊所有人同時戰戰兢兢的跪下:「是我們沒有想到……」

    「將亡者就近埋葬了吧。記得不要出現任何痕跡,族人火葬。」談曇森然道:「下次再出現這種失誤,一個個的索性自己了斷了吧,帶著你們這樣全無長進的笨蛋闖天下,著實是沒什麼意思。」

    「是,是……」眾人匍匐在地,大氣也不敢喘。

    「下一步,我們潛蹤前進一千五百里,差不多到地方之後則保持按兵不動。」談曇哼了一聲:「等厲家徹底沒了咱們再行動,咱們可以為兄弟死戰,但為了厲家,則完全沒有必要,他們不配!聽明白沒有?要不要我再解釋清楚點!」

    「明白,屬下等完全明白了。」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轉出來一個清麗少女,一身水靈靈的綠色衣裙,一把抱住了談曇胳膊:「二貨,你還沒忙完嗎?還不吃飯啊?晶核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威嚴的聖王剎那間土崩瓦解,談曇一改凶相,涎著臉道:「老婆啊,有沒有紅燒肉吃?」

    「你還想吃紅燒肉!」謝丹鳳凶巴巴的說道:「跟我過來!」轉身就走。

    談曇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兩人的身影剎那間消失在風雪中。

    原本跪著正要站起來的幾位聖族長老只聽到風雪中隱隱傳來聖王的聲音:「……嘿嘿……老婆你看……經過這一場大戰,你老公我是不是又帥了,是不是……」

    「滾!」一聲清越如劍的清斥。

    眾位長老「噗」的一聲,被這傳來的對白震得剛剛抬起來的膝蓋又跪了下去,太震撼了……

    帥了……

    又帥了……

    實在是不能明白,為何聖王如此人物,始終對這個問題揪著不放?

    …………

    另一方。

    執法者方面的戰力,則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遭到了強大的阻力!因為,阻力是他們自找的。

    這次的支援行動,執法者方面的援兵足足調動了四個堂口的戰力,限定時間,所有人在夜家所屬的領地匯合,然後一起前往西北戰局。這四個堂口中,就包括浪一郎的刑堂。

    所有刑吏這一次都是主動要求,強烈要求去為老大報仇,才被答應的。

    刻下,四個堂口的力量已經在夜家的領地之外紮著帳篷等候了好久,但執法城方面的主力隊伍卻是遲遲未至。

    四堂所屬之人一個個可說是等得心急火燎,不知道主力方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知執法者的令行禁止,天下聞名,即便是一時半刻的耽誤也不允許,更不要說此刻竟是整個月的延誤!

    ……

    執法者主力出了執法城之後,直接就是一路急行軍,全速前進。

    但走到必經之路之中的蒼莽山林附近的時候,所有人卻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前進的腳步,這次出動的隊伍所有人都是高手,高手的靈覺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對勁。

    這個地方正好位於執法城與夜家領地之間的正中位置。

    換句話說,也就是橫穿這兩地的地方,再換句比較通俗易懂的話說,就是說:如同黑血叢林那樣的九重天摺疊處!

    這蒼莽山林早已經成為執法者的試煉區域,裡面的高級靈獸幾乎被屠戮待盡,土著勢力更是早被完全剿滅,若不是這裡的環境太過於惡劣,執法者總部甚至曾經打算在這裡設立分堂。

    對於這片山林,幾乎是所有的執法者,差不多每個月都要來回走上好幾次,可說是極為熟悉了,估計閉著眼睛走,也不會走差。

    但大夥這會走到了這裡,卻意外發現,這片山林似乎是變了樣子,雖然不算明顯,但對太過熟悉這裡的執法者而言,仍是敏鋭的分辨了出來。

    這個現象讓大家都感到了詫異。

    帶隊的大供奉苗振東於此行中修為最高,第一個發現異常,白眉一皺,一揮手,整支隊伍停了下來。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裡是不是與以前不同了?」苗振東聲音很沉緩,一邊說話,一邊謹慎地打量。

    「確實是有些不同了。」另一人道:「但具體是哪裡不同,卻說不出來……」

    「廢物!你長了眼睛就只是為了哭喪嗎?」大供奉呵斥道:「仔細看你腳下,那是什麼?」

    那人被罵的偷偷一咧嘴,低頭一看,卻仍是一頭霧水:「是路……哦,不對,是草地……可是這有什麼不對的嗎?還不是和以前一樣。」

    「呸,跟你這樣腦子裡全是肌肉的廢物說句話真是能拉低老夫三年的智商!你還好意思說什麼都一樣。」

    苗振東直接無語,怒道:「一樣?真的和以前一樣嗎?草地?草地沒有不對嗎?你這混帳東西,咱們執法者自從打通了蒼莽山林,開闢出這樣一條大路之後,早就將這條路單獨劃分出來,地脈的生機早已斷絶盡淨!這數萬年來,這路上何曾長過一根草?現在已經成了草坪!你居然瞪著眼睛說沒異常?」

    「額,額,對對對,大供奉您這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的確是如此,臥槽,這裡怎麼會有草呢?不應該啊,你說的是這個與以前有些不同了,是吧!」那位至尊高手分明有些二愣子不怕死的強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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