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0-21 16:33 編輯
第二章 追逐
第二天一早暴風就停息了。水由屋簷滴下的聲音讓坦尼斯疼痛的腦袋雪上加霜,幾乎讓他暗自祈禱那陣強風再度回來。天空晦暗烏雲低垂,像是鋁塊壓在半精靈心中。
“今天的風浪會很大。”卡拉蒙煞有其事地說著。在仔細聽過了所有巴力佛港豬和哨聲旅店的主人威廉說過有關海的故事後卡拉蒙以為自己成了潮汐問題的專家了。沒有人和他爭辯,因為他們對海也一無所知。只有雷斯林對哥哥露出輕蔑的笑容;卡拉蒙只有坐過幾次小船現在卻用老水手的語氣說話。
“也許我們不應該冒險出去——”提卡開口。
“我們今天就要走。”坦尼斯面色凝重地說。“就算用遊的也得要游離開福羅參。”其他人面面相覷,回頭看著坦尼斯。他站在窗邊向外看瘋瘔瘈瘑,駇駃骱骰並沒有看見他們疑惑的表情和聳動的肩膀,雖然他心裏明白。
大夥集合在孿生兄弟的房間裏。再過一個小時天才會竟,但坦尼斯一見強風已停息,便立刻叫醒大家。
他深吸了口氣,轉身面對眾人。“我很抱歉,我知道我聽起來有點蠻橫,”坦尼斯說,“但是我知道一些此刻難以對你們啟口的危險。時間很急迫。我只能這樣跟你們說過去我們從不曾陷入這樣的危機中。我們一定得離開,一定得馬上離開!”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中帶著歇斯底裡。
眾人一陣沉默,然後,“當然,坦尼斯。”卡拉蒙不安地說。
“我們都已經打包好了。”金月說。“只要你準備好了我們就走。”
“我們現在就走!”坦尼斯說。
“我要收拾我的東西。”提卡遲疑了一下。
“快點,動作快。”坦尼斯跟她說。
“我——我來幫忙。”卡拉蒙低聲說著。
大漢穿著和坦尼斯一起搶來的盔甲,同提卡迅速地離開,也許他們想要多找些時間獨處,坦尼斯滿心不耐煩地想。金月與河風也到一旁去收拾他們的行李。雷斯林留在房中,沒有行動。他需要的東西都帶在身上裝著珍貴法術藥材的包包、瑪濟斯法杖、以及價值難以估計的龍珠,塞在它專屬的平凡袋子裏。
坦尼斯可以感覺到法師銳利的雙眼穿透了他,仿佛雷斯林金色的雙眸已看穿他靈魂深處的黑影。但法師仍舊一語不發。為什麼?坦尼斯生氣地想。他很樂意面對雷斯林的質問、雷斯林的指控。他幾乎是期待著能讓他坦白的機會、一個放下心中重擔的機會——雖然他深知如此一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但雷斯林依然沉默,除了間斷的咳嗽聲外,他緊抿著雙唇。
幾分鐘之後,其他的人回到這個房間。
“我們好了,坦尼斯。”金月低聲說。
有一瞬間,坦尼斯開不了口。他想要告訴他們。他下定決心,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
他看見他們的臉,他看見了信任!他看見對他的信賴。他們毫不懷疑地服從他的指示。他不忍心讓他們失望,他不能動搖這樣的信念。這是唯一支持他們的力量。他歎了口氣,咽回到嘴邊的話。
“走吧。”他模糊不清地說,走向門口。
馬奎絲塔‧卡松被她門上的撞擊聲吵醒。她早就習慣在任何時候被吵醒,她幾乎是立刻便醒了過來,穿上靴子。
“什麼事?”她大喊。
對方還沒回答,她已經感覺出這艘船目前的狀況。她從舷窗往外看,知道暴風已然停息;她可以從船身的搖晃程度中知道,今天的風浪很大。
“乘客已經到了。”她認出是大副的聲音。
陸地上的土包子,她不悅地想著,歎著氣,將剛穿上去的靴子脫掉。“叫他們回去。”她命令,又躺了回去。“我們今天不出航。”
外頭似乎起了些爭端,因為她聽見她的大副正提高音量生氣地大喊,另一個聲音喊了回來。馬奎絲塔疲倦地站起來。她的大副,巴斯‧昂可拉夫是個牛頭人,是一個以暴躁易怒出名的種族。他非常的強壯,而且殺人不眨眼;這也是他為什麼到海上來的原因。在一艘像派裏丘號這樣的船上,沒有人會問他的過去。
阿奎把船艙的門打開,快步走上甲板。
“發生了什麼事片她用最嚴厲的聲音問,眼光從她大副的獸頭轉到一個看來像是惡龍軍團軍官的大鬍子身上。但她認出了那雙褐色的眼睛,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我說我們今天不開航,半精靈,我是說真的——”
“馬奎絲塔。”坦尼斯飛快地說,“我現在得和你談談!”他把克拉夫推開,要到她身邊,但是克拉夫抓住他,把他往後摔。在坦尼斯身後,另一名較為強壯的軍官低吼著走上前。牛頭人目露凶光,從色彩斑斕的腰帶中抽出了一把匕首。
“卡拉蒙!”坦尼斯警告他,安撫性地抓住他的手。
“克拉夫!”馬奎絲塔對她的大副投以憤怒的眼光,提醒他這是付錢的客人,不可以得罪,至少在看得見陸地的時候不行。
牛頭人皺著眉,匕首和拔出時一樣迅速地消失。克拉夫轉身氣衝衝地走開。船員們失望地低語著,但情緒仍然高昂。看來這將會是一次有趣的航行。
馬奎絲塔將坦尼斯扶起,用幾近於審核應徵船員時的銳利目光打量著他。她立刻發現半精靈跟四天前大不相同,那時她才跟這名大漢完成這筆交易。
他看來像是剛從地獄回來一般。也許惹上了什麼麻煩吧?她直覺地想。我才不必幫他的忙!絕不讓我的船冒險。不過,他和他的朋友已付了一半的船費。她需要這筆錢。這年頭幹海盜要和龍騎將競爭實在很困難……
“到我的艙房來。”阿奎粗魯地說,帶路走下去。
“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卡拉蒙。”半精靈告訴他的夥伴。大漢點點頭。不悅地看著牛頭人,卡拉蒙走回其他人身邊,眾人擠在寒酸的行李旁。
坦尼斯跟著阿奎走到她的艙房,擠了進去。即使只有兩個人,這間艙房還是太小了點。派裏丘是艘小船,是專為快速航行而設計的。對馬奎絲塔的行當來說十分稱手,她需要迅速地溜進和溜出港口,裝載或是卸下不儘然屬於她的貨物。有時,她會拿一些從塔西斯或帕蘭薩斯駛出的肥羊來加菜,快速地登艦,飛快地逃開。
她早就習慣了超越那些龍騎將的巨大船隻,但是她嚴守一個分際,絕不染指這些船。現在海上常看見龍騎將的船隻“護送”一些商船。事實上,馬奎絲塔上兩次的航行都是虧本的,這也是她為什麼會接受乘客——一個在平常狀況下絕不可能的事情。
半精靈脫下頭盔,在桌旁一歪身,勉強算是躍坐了下來,因為他不習慣搖動的船身。馬奎絲塔輕鬆地保持平衡,繼續站著。
“那麼,你要什麼?”她打著呵欠問。“我告訴過你我們不能開航。海面——”
“我們一定得要。”坦尼斯突然插嘴。
“你聽著!”馬奎絲塔耐心地說(提醒自己他是個付錢的客人),“如果你惹上了麻煩,這和我無關。我不會讓我的船員和船冒險——”
“不是我。”坦尼斯插嘴,直視馬奎絲塔。“是你。”
“我?”馬奎絲塔吃驚地往後退。
坦尼斯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眼睛看著它們。船隻上下搖晃的動作,和他過去幾天的經歷,讓他現在有點嗯心想吐。看見他肌膚帶著淡淡的綠色還有明顯的眼袋,馬奎絲塔覺得就連她見過的屍體此時都比半精靈的狀況要好。
“你是什麼意思?”她追問。
“我——我被一個龍騎將俘虜了……三天前。”坦尼斯看著自己的手,低聲說。“不對,我想‘俘虜’不是正確的字眼。他——他看見我穿成這個樣子,以為我是他的部下。我得跟著他回到營區。
我在他們的營區待了幾天。我——我發現了一件事。我知道為什麼龍騎將和龍人要大肆搜索福羅參。我知道他們在找誰。“
“是嗎?”馬奎絲塔問著,發覺他的恐懼正像傳染病一樣地染上她。“不會是派裏丘號——”
“你的舵手。”坦尼斯終於抬起頭看她。“貝倫。”
“貝倫!”馬奎絲塔震驚地複誦。“為了什麼?那個男人是個啞巴!是個智障!!雖然其得上是個好舵手,但也不過這樣罷了,沒別的。他是幹了什麼能夠讓龍騎將親自來抓他?”
“我不知道。”坦尼斯強忍嗯心疲倦地說,“我問不出來。我不確定他們知不知道!但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不計一切代價找到他,把他帶到——”他閉上眼睛,不想看那搖晃的油燈,“黑暗之後晨光讓波濤洶湧的海面染上一層紅光。有一瞬間照在馬奎絲塔的肩膀上,仿佛是從她的耳環中跳躍出的火焰。她緊張地用手撫弄經過仔細打理的頭髮。
馬奎絲塔感覺到喉嚨一緊。“我們把他丟掉!”她強自鎮定地說,用手一撐,站了起來。“我們把他放上岸,我可以找到另外一個舵手——”
“聽著!”坦尼斯抓住馬奎絲塔的手臂,強迫她停下來。“他們可能早就知道他在這裏了,即使他們不知道,抓到了他之後也不會有任何差別了。只要他們發現他曾經在這裏,在這艘船上——他們一定會問出來的,相信我,他們有方法讓啞巴也可以開口說話他們會逮捕你,會逮捕船上的每一個人。抓住你或是把你除掉。”
他把手拿開,意識到自己沒有力氣抓住她。“這是他們過去做過的事,我知道。龍騎將告訴我的。整個村莊被毀,人們被拷打,殺害。任何這人接觸過的傢伙就會完蛋。他們害怕這個傢伙身上的秘密會流傳開來,他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馬奎絲塔坐下來。“貝倫?”她難以置信地低聲說。
“因為這場暴風雨,他們什麼都不能做,”坦尼斯疲倦地說,‘而且龍騎將被派去索蘭尼亞,去應付那邊的戰爭。但是她那個龍騎將今天就會回來。接下來——“他說不下去了。他雙手抱住頭,全身發抖。
馬奎絲塔不知所抬地看著他。這是真的嗎?還是他只是編出這些故事來讓她帶地逃離危險?看著他無力地倒在桌上,馬奎絲塔低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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