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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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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碧水龍吟】 東萊太史慈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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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6 16:21:4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卷 第二章學說        


  陽光好溫柔!

  仿佛受了昨夜那浪漫月色的神祕滋潤,此刻黎明的陽光已經把那點不可令人正視的驕傲與美麗,變成了宛若懷春少女在風中飄散的千絲萬縷的秀發,無孔不入的透過窗子,輕撫在太史慈和孔悅兒的身上。

  太史慈醒來時,孔悅兒動人的肉體,仍像八爪魚般把他纏緊不放,故他只略動一下,立時把這對嬌慵欲死的美女驚醒過來。

  抬起眼來,卻見太史慈滿臉的笑意,看著自己,立時嬌羞地埋下頭去。

  看著孔悅初為人婦的動人情態,太史慈一時心神俱醉,想起了昨晚芙蓉帳暖,紅燭春宵,在被浪翻騰下,懷中這清麗不可方物宛如清露曉芙的美女,在自己的情挑下,變得鶯聲嚦嚦,嬌喘細細的動人模樣,哪還忍得住?

  太史慈用原本就環擁著她強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摟住孔悅,使她動人的白玉花花花瓣那樣雪女嬌艷的肉體毫無保留地挨貼在他身上。同時溫柔地吻著她美麗纖細的玉頸和晶瑩得如珠似玉的小耳朵,還輕柔地啜著她渾圓嬌嫩的耳珠。孔悅嬌軀一陣顫抖,不半響便完全融化在太史慈的情挑下,檀口不住發出令人神搖魄蕩、銷魂蝕骨的嬌吟,美麗的胴體向他擠壓磨擦,顯是情動非常。

  又是一番纏綿,個中滋味自是不足為外人道也,總之這孔悅在床弟之上纏綿萬狀,對太史慈難捨難分,太史慈知是這美女對自己情根深種,生出了要保護她一生一世的心情。

  當激情過後,兩人一看窗外,只見陽光漫漫,天已大亮,太史慈嚇了一跳,忙爬起身來。要知貪圖床第之歡絕非是做大事的人的行徑。

  須知沒有經歷過白晝的忘我奮斗,就沒有資格去享受夜的放縱和溫柔。

  孔悅待要起床,卻被太史慈硬生生地按倒,要她在休息片刻。畢竟是初承雨露,不勝嬌柔。

  “夫君……”孔悅低聲呼喚已經穿好衣服,正要出門的太史慈。

  太史慈愕然回頭,卻發現孔悅羞紅著臉,用輕細得像蚊子一樣的軟語呢聲的哼道:“夫君,被……”

  太史慈愣了一愣,旋即恍然,連忙走至床前,探手入被,在孔悅那豐滿的玉臀下摸出一塊錦帛,見那上面處子之血流逸點灑成美麗的蝴蝶狀,一時感慨萬千:這就是所謂的世家大族的榮譽所在。

  納入懷中,去見自己的母親。

  房中只剩孔悅一人在回味那妙不可言的快樂。

  碧玉破瓜,羞身赧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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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太史慈來到母親居住的園中時,驀地發現在那百花的姹紫嫣紅中,隱約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竟是小貂蟬。

  太史慈突地感到一陣歉意,雖然他始終伴小貂蟬當成孩子,甚至是自己的妹妹,但是潛意識已經告訴自己,小貂蟬早晚是他的女人。

  自臨淄回來後,自己便把小貂蟬送到母親那裡,美麗善良又善解人意小貂蟬很自然的博得了母親的喜愛。

  不過太史慈看得出小貂蟬眼中的幽怨,自是因為太史慈這一段時間無比的繁忙沒有時間理她而造成的。

  尤其是自己訂婚之後,心中更是有一點不敢見她的味道。

  這種情況細細想來頗為奇怪,須知小貂蟬僅是個垂髫之年少女,太史慈哪來那麼多的歉意?

  大概是因為自己對歷史上的貂蟬的敬重吧?

  不過眼前的貂蟬不大同於往日,越發地動人起來。

  此刻在曉露晨風中宛若依依楊柳般搖曳生姿的小貂蟬並未梳妝,顯然是想不到這麼早會有人來此,只見這小美人長發披肩,白衣赤足,有如冰綃,蛾眉淡掃,當真的風華絕代,在淡淡微醺的晨風中那舉世罕見的容姿優雅至無以復加的地步,可於此種清逸中偏又嬌媚入骨,最令人動容是她那種慣有的在玉立婷婷,弱質纖纖中透出無比堅強的氣質,分外得惹人憐愛。

  此刻的小貂蟬正對著一株在他面前黯然失色的明媚花朵纖手前探,那明潤似雪雕般的手掌正托著一朵鮮花,要用手中的小銀剪子剪下一朵。

  “這一株花定要給子義哥哥插在前胸的衣襟上,唔……,最好是兩朵,……名花有主,這兩朵便是孔悅姐姐和劉璇姐姐了。”

  太史慈一愣,想不到小貂蟬竟會有如此的言語。還未來得及反應,又見小貂蟬蹲下身來,用手中的銀剪子在地上反反復復地劃著。太史慈眼尖,一眼便看出小貂蟬劃的是“子義”兩字,不由得癡了。

  不知過了幾時,卻見小貂蟬長嘆一聲,對著自己面前的那一株剛剛生長、還未開放的不知名的潔白的花蕾道:“你又何時可長成那般開放的模樣,也能插到子義哥哥的胸前……”說到後來,聲音轉低,幾乎細不可聞,太史慈而裡這麼好的人也是勉強能夠聽到。

  驀地,小貂蟬長身而起,踮起了白柔如雪的秀美腳尖,又剪下了一朵鮮花,輕聲道:“子義哥哥,你要等我……”

  園外的太史慈心神皆醉,哪裡注意到此刻小貂蟬已經轉身回房?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東風殘紅,閑愁萬種。眼前的空谷幽蘭,便要由自己來憐了……

  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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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的州打得熱火朝天,青州卻一片安寧。自打來到三國,太史慈還從未如此的心滿意足過,但也有令太史慈擔心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隱患重重。

  太史慈權力激增的同時,西北六縣的市場開始完全的向青州打開,西北六縣與青州其它地方種種的不協調處也一一地暴露出來。表面上看似乎是簡單的管理制度的問題,實則是思想意識沖突的問題。

  西北六縣的百姓經過太史慈幾年的熏陶,要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腳踏實地的多,而且做起事情來一絲不苟,他們分外地受不了其他地方的人辦起事情來毫無規律可言的缺點,問題是西北六縣又不可能和外界斷絕關系。

  而青州其他地方的世家大族也無法忍受自己居然要向這些“賤民”低頭,要是放到他們勢力可控制的地方,這些“賤民”命都是他們的,那會給他們討價還價的機會?可是西北六縣是太史慈的根本,哪有人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矛盾的爆發還是來了。

  自青州安定後,西北六縣的一些施政措施開始在整個青州普及,盡管太史慈已經非常小心地盡量不去觸動世家大族的神經,但即便是這樣,還是有某些事情仍然惹起了世家大族的不滿。世家大族時時刻刻想要推翻西北六縣的那一套做法。

  機會終於來了。那就是興辦學校的問題。

  漢代文化鼎盛,興辦學校當然無人反對,可是問題的關鍵在於學校的學習內容和到底哪些人有資格上學上。

  此刻的太史慈頗為頭疼地看著自己眼前的這些參與會議討論的人。

  這裡包括太史慈最初的班底,王豹等人,還有自臨淄與自己歸來的名士管寧等人,還有泰山群盜臧霸等人,以及一些於自己在方方面面來往密切的世家大族的代表。

  現在這些人正在為因為學校的問題而爭論不休。

  青州各個世家大族的代表齊齊認為學校的設立當是為世家子弟而存在的,那些“賤民”的後代豈可登堂入室?

  此語一出,眾皆嘩然,馬鈞這大發明家不善言辭,聞言只是皺了皺眉,卻沒有開言。

  伊籍是最早跟隨太史慈的人物,雖然在觀念中一樣輕視百姓,但是西北六縣幾年的變化讓他深深知道太史慈創建平民學校的好處,至少西北六縣的制品已經越來越精良了,而且太史慈在去臨淄前語重心長地對他說的那些話他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但基於對世家大族的敬畏,伊籍無法開言反駁,甚至在內心中還認同世家大族的說法。

  王豹這墨家弟子最受不了的便是這樣的言論,正要出聲反對,大儒管寧便已開口道:“此事往往不可。所謂‘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萬民的教化豈可有一日之缺?百姓知義好禮對國家才有幫助。”

  管寧是當今名士,又出身寒門,當然對世家大族的說法不甚贊同,此刻他一開口,別人唯有聽著的份兒,哪還敢開口?

  不過管寧也覺得在同一所學校中世家子弟與平民學生同進同出不合於禮,所以補充道:“最好是以出身門第來劃分學校。”

  這句話使得世家大族勉強接受。

  王豹卻不滿意,不過墨門子弟最重實際,既然已經達到了自己讓平民百姓也能夠讀上書的願望,也就不出聲了,更何況,他對管寧還是非常的尊重的。

  豈料孫邵在旁說道:“不過這學校的教材卻要仔細斟酌斟酌,那些什麼‘算術’、‘冶金’(打鐵)、‘農朮’、‘木工’(工匠)‘格物’(物理初步)等豈會是聖人先王之道?哪能和聖人之言並駕齊驅?”

  眾人聞言有不少人不僅為孫邵捏了一把冷汗,因為西北六縣學校的教材正是太史慈的手筆,孫 現在這麼說等於公然的反對太史慈。

  不過孫邵卻不擔心,因為他雖然與太史慈接觸的時間非常短,但是卻非常了解太史慈的為人,深知太史慈胸襟寬廣,善於納言。

  王豹在旁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道:“孫先生所言差矣,所謂君子之學,在於‘禮樂射御書數’,齊頭並進,不可偏廢,就是孔老夫子也是因材施教,三千弟子,七十二賢,各個不同,怎可偏廢?子貢經商,才可救國,一言之下,可存魯、亂齊、滅吳、霸越、弱晉……”

  王豹尚未說完,孫邵便接言道:“王將軍怕是誤會了孔夫子的本意,子曰‘文質彬彬’,何為‘文’(表面)?何為‘質’(本質)?天地萬物當然有其自我運行的軌跡,但本質卻是別無二致。子貢之才實則是‘文勝於質’,他那縱橫春秋之事不也是令孔老夫子所斥責嗎?難道樊遲喜歡農桑稼穡,孔老夫子便也會去和他的這位徒弟一樣喜歡嗎?君不聞孔夫子‘吾不如老農’之語?”

  王豹終非辯才,聞言不禁語塞,更何況墨家子弟原本就重行輕言,腳踏實地,那會是孫邵這種生長在齊魯大地最崇尚辯責的文士的對手?

  廖化和杜遠就更幫不上忙了,孫觀軍的幾個將領都是大老粗一個,比之兩人還不如,在這種場合當然是保持沉默。

  孫邵不給王豹喘息的機會,繼續說道:“‘禮樂射御書數’的君子六藝更非是那些下賤的手藝可以比擬的。豈可混為一談?”

  此語一出,連管寧都不自覺的點頭,此番話算是說到在場所有文人的心裡去了。

  見到眾人爭論不休,太史慈心中煩躁,偏又知道眼前的事情避無可避,畢竟這事情關系到今後青州的思想形態問題。一個處理不好,必會留下隱患。歷史上的曹操就是如此,由於沒有一個眾所信服的思想,導致了曹操集團內部的權力斗爭非常的激烈。

  要知太史慈的手下對付起外敵來,那是眾志成城,但思想意識卻分成了兩大塊兒,以王豹為代表的墨門子弟在軍中有著無比的影響力,而以管寧為代表的文人階層在行政管理的階層和聲望上也有著不可企及的影響力,否定哪一個都是不現實的。

  否則太史慈怎麼會感到頭疼呢?

  尤其是現在,在今日的青州,否定世家大族的力量肯定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太史慈的勢力雖然在青州迅猛擴張,但太史慈先天的不足勢必決定了要在很長一段的時間內依靠世家大族,不說別的,即便是加上孫觀軍和臨淄城的守軍,太史慈的人馬也不過才十萬多人,青州一馬平川,要是沒有世家大族諸如劉氏家族和孫氏家族的支持,太史慈要想在短短的一年之內取的青州的穩定實際上很不現實。

  而一心想要追求天下至道的管寧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主張在青州積極扶持世家大族。可以說從管寧的角度上去看,這麼作沒有錯誤,但正如太史慈心中擔心的那樣,世家大族的寡頭政治是造成中國分裂的一個主要原因,如果這種情況出現了,即便那是太史慈統一了中國,自己的後繼者最後也難逃如西晉般的命運。因此,太史慈要打擊世家大族,扶植新興階層還來不及呢。

  所以按照太史慈原本的意思是待自己站穩腳跟後,再慢慢地收拾世家大族,可是世家大族並非是傻子,人家支持你,向你表示誠意,就是要從你那裡得到好處,那若是把人家當成了傻子,人家不出賣你才怪呢!

  太史慈心下電轉,腦海中轉著無數個念頭,就是沒有一個行得通的。

  哎,要是許子將在這裡就好了。這老先生要自己借助管寧的人的名聲來實現自己的主張,可是就眼前管寧這個堅決的態度,他非得強迫自己承認他的主張不可。

  等等,太史慈突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對呀,自己在臨淄的時候不是接著打擊張舉批駁襄楷的時候說過什麼自己的師父知道真正的“五德終始說”嗎?此時此刻,何不拿這東西來說事?

  心中略一計較,便想出了一個計劃。

  連忙阻止了眾人的辯論,緩緩道:“各位的意思我都明白,不過我卻另有想法。”

  管寧精神一振,在他的心目中,太史慈每每有驚人之語,常常獨辟蹊徑妙想天開有言之成理,所以此刻對太史慈自是期待非常。

  太史慈轉過頭來看向管寧,又看著眾人精神集中的樣子,大感滿意。緩緩道:“我早年與恩師在山中學藝時,受益良多,其中感觸最深者便是老師對我講過的上天之法。恩師對我說天道便是人之道。”

  眾人點頭,無論是信奉五德終始說的世家大族又或者是管寧這樣的大儒,還是墨家信徒王豹等輩,都對太史慈的這個說法認同。

  太史慈像是自然自語道:“可是天道是什麼呢?老師跟我解釋過良久,我始終是似懂非懂,覺得要任何一種語言上的表達都不夠准確。”

  這話在管寧和孫邵等參加過臨淄之會的人聽來感觸尤深,因為就是在那裡,太史慈駁倒了號稱天底下對五德終始說知之甚深的襄楷,讓他們感覺到太史慈口中的“五德終始說”並非是那麼簡單。

  其他的人雖然為親眼見到那幕精彩的辯論,但因為太史慈的大明現在已經響徹青州,這件事情可以說在座眾人均有耳聞。所以此刻誰也沒有反駁太史慈的資格,因為在他們看來,太史慈在五德終始說和天人感應方面的理解要遠遠超過他們。

  太史慈當然對這種情況心知肚明,所以不等眾人的反應,接著說道:“直到一天,我隨師父上山采藥歸來,無意中得到了啟示,這才明白了天道的意思。”

  眾人精神大振,太史慈又道:“那天我與師父歸來途中路遇大雨,便找地方躲雨,就在這時,我發現在那場瓢潑大雨中,對那些生長在枝葉茂盛的參天大樹底下的小草們非常的不公平,因為他們機會接受不到雨水的灌溉。他們怎可能得到良好的生長呢?”

  眾人心知太史慈還有下文,不過此刻自己的心神已經被太史慈所吸引,沒有一個人插話,太史慈喝了口茶道:“果不出我所料,待到大雨停歇後,屬下的小草還是一片嫩綠,宛如新生,可是那些曠野之上野草因為飽食了雨水,短短的一會工夫便已經瘋長起來,而且顏色變得深綠,一幅生機旺盛的樣子。在我想來,這大概就是天道了,上天讓你生為何物,你就有你固定的活法,你的命運根本就無法改變。”

  這番話當然無人反對,豈料太史慈話鋒一轉道:“正當我洋洋得意,自以為深得天地之道時,老師卻笑我一知半解,要我留在那裡仔細地觀察,不長時間我便發現了老師的意圖:因為我看見在風雨後的強烈的陽光照射下,那些在平原曠野上的野草因為太陽的強烈照射反而再一次向回抽縮,相反,那些在大樹底下的小草雖然沒有接受到雨水的滋潤,但同時也因為大樹遮蔽的原因還是保持原樣,幾天的觀察下來,我才發現,就因為這個原因,樹下的草和平原上的草生長的速度差不多。於是我幡然頓悟……”

  一時間,大廳中的眾人靜靜地一言不發,在思索著太史慈話中的含意。

  太史慈此時已經入境,絲毫沒有察覺到眾人的反應,接著說道:“我這才知道,所謂的天道是何等的公平,當真是‘損有余而補不足’。不過卻非我們理解的那樣簡單。上天給我們一些東西的同時,上天就會剝奪我們一些東西,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

  眾人心中一震,隱隱約約地感到太史慈的這番話包含的東西很多,不過一時又無從把握。

  太史慈道:“天道給予我們人的也是一樣,我們這些上位者既然秉承天道,自然要為天道而言,我在西北六縣讓平民百姓的孩子上學正是這個道理,人人都只看到西北六縣的富裕,卻看不到其中的原因,百姓正如野草,作為上位者,你要讓他們怎樣的生長才算是真正符合天道?看我大漢現在的狀況便是最好的例子,黃巾之亂前,人人只想著從百姓拿走些什麼,卻沒有想過當百姓身上一無所有的時候還拿什麼?這正比之如荒原上的野草碰到天旱,不枯死才怪!殺雞取卵豈是智者所為?”

  眾人默然,其實太史慈說的話已經很露骨了,簡單的說來便是:要從百姓的身上拿東西,先要讓百姓有東西可被我們拿。

  太史慈看著眾人,緩緩道:“所以,作為青州別駕,我現在所考慮的問題是如何可讓我六縣的百姓生活在天道的庇佑中,西北六縣的富裕大家有目共睹,那是源自於各種行業的成熟,在我西北六縣,任何的行業都有其獨特的規矩,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正因為如此,西北六縣的平民學校的宗旨實則是要把這些規矩完整的傳給這些平民的後代,讓他們長大後可以不必再從頭摸索。如此,西北六縣的繁榮就會長時間的保留下去。對於這些平民的子弟來說‘算朮’、‘冶金’、‘農朮’、‘木工’‘格物’哪一個也不能丟!”

  管寧突地長身而起,一躬到地,誠懇道:“主上,幼安今日受教了,得益匪淺。我明白主上的意思了。”

  繼而感慨良多道:“孔老夫子曾有言曰‘天何言哉,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何其的正確,可是夫子卻未曾說四時如何行焉?百物如何生焉?今聞子義之言,又撥開雲霧見青天之感。”

  眾人紛紛出言符合。

  太史慈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所以依我的想法,我青州的孩子無論什麼出身,必須上學,不過學校的種類的確如幼安兄所說,萬萬不可單一,定要分出三六九等來。平民學校必須要大辦特辦,讓百姓的後代在長大後都能夠更好的從事自己的行業,讓農者精於耕,商者精於賈,百工精於技,兵者精於戰,如此,則可上驗天道,豈非善哉?”

  眼前的眾人被太史慈的一番話感染了,就是那些世家大族也無話可說,因為太史慈說得明白,創辦平民學校的原因是為了令青州的各行各業可是世世代代保持一種持續的繁榮。這事情的好處誰都看得出來,而且也無可指摘。畢竟百姓富庶對他們的剝削也有好處。

  太史慈又道:“至於我世家大族的子弟,當然自成一體,不能和平民百姓的子弟混為一談。各種經典均是聖人之道,豈可一日不學?至於那些平民子弟學的東西不學也罷。”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覺得大有道理。

  太史慈卻在心中暗笑,因為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太史慈的圖謀,更不知道科技進步的力量對人類社會的作用。也許在太史慈的有生之年,甚至在幾百年內,自己今天提倡的東西效果可能並不明顯,但終會有一天開花結果。

  哼!這樣也好,這些平民學校的教材教些什麼反而沒有人在意了,因為他們會想:賤民學的是“賤業”。

  如此一來,太史慈反而可放開手腳,盡情地在平民學校中強調那些世家大族看不起的“賤業”。

  當然,太史慈的目的還不止於此。

  要知科學的發展一般有兩個階段,即“發明工具”與“理論闡述”,可是在古代的中國,那些思想大家們只注意到所謂的:“無生有,有生一”卻沒有人注意到:“三生萬物”,大家只看到了《周易》之中歸納法,卻沒有看到其中的推演法。

  我們的古人記錄了哈雷彗星四十來次,但沒人總結它的運行規律,最終讓英國人哈雷獲得了此項發現權;我們早就有類似於血液循環的看法,但沒有上升為理論,最終是英國人哈維奠定了理論基礎;我們有中醫、針灸,但停留在經驗或五行的范圍內,沒有科學性。難怪愛因斯坦說:西方的科學是以邏輯推理和實驗驗証為基礎的,而中國卻不是走這樣的路。

  所以有人說中國人的思維模式是以直覺、體驗、類比、象征取代了理性、邏輯,感性強,理性弱。

  的確,有別於西方智慧的邏輯型、思辨型、實証型,中國的智慧是記錄型、描述型的,我們有許多彗星、新星、太陽黑子的記錄,我們有無數的實用技朮發明,但永遠處於捕捉現象的階段,成果永遠處於初級發展水平。正如雨果所說:“中國是個保存胎兒的酒精瓶”。

  有人說這其實是中國思想史上的一個悲哀,現在更有不少人認為,因為沒有完整的邏輯的概念是中國近代落後的原因之一。

  可是太史慈並非是思想這麼偏激的人,要知道中國人的哲學使得中國人在整體把握和感知世界上遠遠地走在世界前頭,即便是再後世,也是如此。

  哼!後世的電腦是二進制,可二進制是誰的理論?看看中國的太極,再看看八卦,再看看十六進制的古代斤兩的換算,還不明白嗎?

  更何況,西方人的實驗主義實則是另外一種目光短淺,對認知世界總是有局限性,仿佛還未証明的東西就完全不成立似的。現代社會中各個國家涸澤而漁式的的畸形發展,就夠能說明問題的了。

  所以太史慈希望千百年後的中國的思想和哲學以及科學可以有西方人之長而無西方人之短。

  就拿那後世的電腦而言,理論可以追溯到中國的《周易》,但用這種理論發明電腦的卻非是中國人。

  因為什麼?

  就因為掌握這知識的人把這東西神祕化和神聖化,正如魯迅先生而言,中國人的漢字在文人那裡是為了寫驅鬼畫符用的,老百姓那裡會有機會學這些東西?

  上一代的人總是把學朮中最優秀的部分自己控制起來,不讓後人知道,以保証自己的領先性,因為只有自己領先,才能控制別人。如果不能領先別人,那麼就想方設法讓別人比自己弱!

  我們的文化正像是這時代的戰馬時時被閹割一樣。

  於是,宮中有了太監,皇帝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強壯的種馬,卻又要防止別人染指他那些寂寞的妃子,於是閹割,這樣,再體弱的皇帝也比太監強。

  於是,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朮”,既然壓不倒道、墨、法家,那就閹割掉這三家,讓你除了儒家無書可讀,於是再荒謬的儒家思想也比看不見摸不著地其他思想強。

  於是,我們的華夏女子被裹腳,被禁止出門,被禁止看書,被禁止參政。這樣閹割以後,我們的華夏女子行不了萬裡路,讀不到萬卷書,聽不到萬種言,自然就“頭發長,見識短”,於是,再無能的男人也比女子強。

  於是……

  就這樣,我們的人種越來越脆弱,思想越來越保守,精神越來越萎縮,我們華夏的生命力就是如此枯竭的。

  太史慈現在的做法就是不讓文化這種東西完全的控制在世家大族的手裡,開啟民智才是太史慈的根本目的。

  只要一想到今後青州的大部分孩童會接受什麼樣的教育,太史慈就渾身興奮。因為太史慈的最終目的就是開啟民智!

  從現在的效果上看,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最難得的是,世家大族居然都同意,世事之奇,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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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辯論最後的結果完全出乎太史慈的意料,更讓太史慈目瞪口呆的事情是,管寧居然因為這件事情和自己徹夜長談,硬和太史慈討論起了五德終始說。弄得太史慈叫苦不迭。自己又哪裡真正懂得什麼五德終始的真意?免不了又費盡心思地胡言亂語了一番,才算過關。

  第二天哈欠連天的太史慈又要去安慰因為新婚不久對自己分外癡纏的劉璇和孔悅兩女。

  只是太史慈卻不知道,在很久以後,這管寧居然真的根據太史慈的說法弄出了個五德終始的新解來。這是後話,倒不用提。

  不過經過此事,世家大族對於創辦平民學校倒是不再阻攔,甚至開始支持,因為在他們的眼中,這些賤民的子弟就是日後的財富啊!

  西北六縣的精神開始向外滲透了。

  公元一八八年終於過去。

  太史慈望著天空中如血的夕陽,長長的出了口氣,心中知道,從明年起,自己心中的那個三國才算是真正的到來!

  太史慈望向的方向便是洛陽……

  身前身後,一片血紅。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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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6 16:46:4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卷第三章洛陽         

  “‘濯龍芳林,九谷八溪。芙蓉覆水,秋蘭被涯。渚戲躍魚,淵游龜蠵。永安離宮,修竹冬青。陰池幽流,玄泉洌清。鵯鶋秋棲,鶻鵃春鳴。雎鳩麗黃,關關嚶嚶’。好一個東都洛陽!可惜此時看不到這些美景。”

  太史慈回頭看去時,卻見管寧坐在馬上,縱聲長吟,這大儒此刻罩了一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狸的鶴氅,在這廣袤無際的雪原上飄飄然宛若神仙中人。

  這大雪已經下了一夜,將近有一尺多厚,到此刻,天上仍是搓綿扯絮一般不停歇。

  這管寧還真有豪情,放著身後溫暖的馬車不去乘坐,偏要與自己在這雪原中縱馬而行。可恨那虎癡許褚在這時候當真是一點不笨,寧願在馬車中入口嗆吼的美酒。

  此刻聽著管寧在以萬物為魚肉的冰天雪地的刀俎中的慵懶疏狂的聲音,太史慈的思緒已經飛到了自己要去的洛陽。

  只怕現在沒有一個人會想得到這偉大的古城將要遭受到的荼毒。

  今年自己要進洛陽原本是意料之中,不過太史慈本以為那是要到靈帝死後,何進詔令天下諸侯齊聚洛陽剿滅十常侍時才會發生的事情。豈料在公元一八九年年初,太史慈便鬼使神差的得到了進入了洛陽的機會。

  誰能想得到,自己與劉琁的婚姻驚動了遠在洛陽的劉寵,這朝中的重臣居然在這時招自己進京,不過太史慈稍微一下思索,便已經明白了劉寵的意圖。說到底,這樁政治味道極濃的婚姻還需要劉氏宗族上層的審視。

  但這卻打亂了太史慈的計劃,按照太史慈的意圖,就是在這亂世速戰速決,不要弄得像歷史上的這個時代,亂七八糟了好多年。他早已經開始調兵遣將,要在未來的洛陽大展拳腳。

  不過現在自己卻欲拒無從,否則實在與禮不合,自己如果不去見劉寵,只怕沒有哪一個屬下會同意自己這麼做。難道自己能夠告訴他們自己現在是在靜觀其變,等待京城大亂,自己在出兵有所圖謀和收獲?

  哪有人會相信自己說的話?

  更何況此次自己進京還有其它的事情,那個漢靈帝下令了,要求青州的濟南郡要供應巫祀神女和五石散,這事情原本是孔義的事情,可是孔義這青州刺史自去年便生了重病,臥床不起,這任務當然就交由太史慈來做了,太史慈去見過自己的這位岳父,發現他的臉色實在是不好,一付酒色過度的樣子,想想孔義那漂亮妻子,太史慈就全明白了。

  原本太史慈可以指派人手去,但反正自己也是要去洛陽,一事不煩二主,太史慈決定還是自己辦了的了。正好和馬上就要到京城當官的喬肅同行。

  世事難料啊,因為自己的關系,這歷史已經越來越偏離了他的本來面貌。

  比如現在自己身邊的喬肅此刻神氣十足,幾年的青州生活給他帶來了足夠的政治聲望,加上家族的力量,使得他輕易地把自己的仕途開拓到了京城。

  再想想劉備,太史慈就越發的覺得好笑起來,張舉被剿滅了,可是劉備卻沒有當上平原的太守。

  笑話,太史慈怎麼可能收留劉備,不過令太史慈感到不安的事情是,劉備此刻因為沒有當上平原太守而留在了劉虞的身邊。

  這事情細細想來很不妙,劉虞此時因為剿滅了張舉,所以名氣極大,不過這人的軍事才能幾乎為零,否則日後怎會被公孫瓚這二流人物殺掉?劉備得無處可歸到底會給這劉虞的命運帶來何種變數這是太史慈所想不到的。

  劉虞加上劉備,配之以關張!相信就讓人頭疼。要知道劉備早期的發展最缺的就是人脈,在這注重出身門第的時代,像劉備這樣的人要發展自己的實力實在是很難。

  像自己這種身份的人能夠坐領青州實在是個奇跡,要不是自己趁亂而起,焉有今日的實力?

  不過這要感謝曹操,他才是自己的好老師,在歷史上,這曹操不也是趁亂而起的嗎?

  只是太史慈覺得未來越來越不好把握了。

  不過太史慈子經過臨淄一事之後,就學會了一樣東西,那就是時刻要自己掌握主動權,坦白而言,臨淄那場戰役自己有很多的成分是勝在運氣,雖然自己的謀劃已相當不錯,但隨機應變的成分居多,而且太史慈也知道,洛陽不比臨淄,這裡的勢力錯綜復雜,一個不好,自己就會翻船。他可不想變成歷史上的馬騰,進京的時候被曹操暗算,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太史慈早就暗中調動了人馬,在自己出發後另潛大軍到洛陽。

  不過領軍的並非是高順,而是新近歸降自己的泰山人——于禁于文則。

  要知道幾年來,青州的將領大部分已為外界所知,高順的強攻、王豹的堅守、許褚的狂殺、臧霸的游擊組成了青州太史慈軍的四種特色。除了許褚是自己的近身侍衛長外,其他三人都是手握重兵的將領,如果青州此時消失了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會引起有心人的疑慮。

  起用于禁就不存在這個問題,而且這于禁的領兵能力的卻不錯,也許進攻不如高順,防守不如王豹,但于禁恰恰屬於那種攻守兼備的人物,不用于禁又用誰來?

  太史慈回頭看看青州的方向,心道:此刻于禁應該出發了吧?

  有王豹和高順坐守青州太史慈放心得很,臧霸此刻一定很累吧?現在正在青州與冀州邊緣的臧霸正在招降數目龐大的黃巾軍,歷史上這些青州的黃巾軍有不少想要通過冀州到幽州去,不過卻被公孫瓚所阻止了,而且還大殺特殺。要是太史慈不招降這些人,那可太過浪費了。

  雖然黃巾軍中能人不多,但聊勝於無。

  不過太史慈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青州的世家大族,生怕他們搞出什麼花樣來。這也是太史慈下定決心要速去速回的原因之一。

  想想這些貴族老爺,太史慈頭都大。就拿創辦學校之事,要不是太史慈誘之以利,給他們展現出來令“賤民”們在學校中學習各種技能的好處,這事情能不能成功還在兩說。

  現在的太史慈已經徹底的把自己在這時代所遭遇的人物和書中的紙片形象區分開來。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想一想自己初到三國時的天真想法,太史慈就覺得有些臉紅。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中心,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也許自己可以用強制性的手段來實現某些超越時代的東西,可是自己死後呢?

  每一個人在做任何事情前都會衡量這件事情對自己是否有利,如果無利可圖,人家為什麼會去做?在這時代,上位者的需要決定了國家種種政策。

  就比如自己在青州創辦平民學校,如果不是自己許諾這樣做會將給那些士族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有人會同意嗎?

  太史慈是在妥協,不過太史慈卻在尋找妥協的最佳支承點。實際上太史慈現在這麼做還是在學曹操。

  歷史上的曹操在無意中找到了解決世家大族操控政權的經濟方法,那就是屯田。只有太史慈這種真正見過世家大族在土地上的絕對權力的人才會深切地感覺到曹操的屯田政策對世家大族的打擊是何等的巨大。

  因為屯田這種經濟政策根本就在當時的經濟體制之外。它使得大量百姓不在世家大族的控制之內,這實則是在打破世家大族的經濟壟斷。

  可惜曹操與真理擦肩而過,早早地又變回到了依靠世家來鞏固統治的老路上來了因為曹操根本就是把屯田當成是自己爭霸道路上的權宜之計。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看到這項政策的好處。

  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因為從漢光武帝劉秀開始起,中國就沒有產生一位真正意義上的政治體制方面的思想家。

  無論是劉備、曹操、還是孫權,他們都是出色的軍事家和政治家,他們在這兩方面的才干都是傑出的,但是他們解決亂世的方法卻是非常的單一,幾乎是毫無創舉。他們的作為僅僅是恢復農業生產,由於他們都是平定亂世的人,所以在他們那時候、在他們的統治范圍內,所有的社會矛盾都因為戰亂而緩和了。表面上看好像東漢的社會弊病似乎都得到了解決。

  但是,西晉統一中國後,日子一久,傳承自東漢政治上的弊病依舊爆發。想一想吧:自東漢起、魏蜀吳、西晉、東晉、宋齊梁陳哪一個不是或直接或間接的毀在控制了國家大權的世家大族的手裡?

  不世說世家大族沒有人才,而是世家大族的特性決定了它在和平時代無法阻止世家子弟的墮落和無能。

  在這時代,你如果想要依靠世家大族建立王朝,那就是自取滅亡之道!或許會有一時的統一,但決不長久。

  太史慈不想走這條道路,所以他必須開創出新的經濟模式,哪怕是雛形也好。他不想最終成為世家大族的工具,所以太史慈需要在世家大族之外,有一個強有力的階層支持自己,那就是在這時代早早地培養出士族地主的終結者——庶族地主,甚至是商人階層。

  太史慈不希望自己建立的王朝遭受到西晉那樣的命運。

  不過這事情急不得,至少自己有了一個良好的開頭。

  看看前方,太史慈拋開這些東西,因為洛陽還有另一場戰爭在等著自己呢!

  “山南水北謂之陽”。故東都洛陽在洛水東方河邊的北岸。

  這偉大的古城與關中的長安遙相對應。南控龍門,北依邙山,東臨虎牢,西憑函谷,實在是軍事上的要地。

  洛陽初建始於周公旦及召公,後因身為攝政的周公旦經常到這裡來會見諸侯,處理天下政務,洛陽城便成為中國政治和文化的重鎮。後來平王東遷至此,文化及經濟更為興盛起來。

  不過這古城真正的繁榮卻是在劉秀建立東漢後。因為根據五德終始說的預示,東漢是得火德以興,所以劉秀寧願在當時同樣破爛不堪的洛陽建都,也不願意回到長安。

  與臨淄不同的是,洛陽的庶民居住在城外邊緣處。百姓的活動被限制在洛陽城內外三個主要的區域,早就聽管寧說過,洛陽城南宮西北方的金市,是唯一城內的住宅區,住有一些無官職的御用商人,及有錢的世豪。東郊的馬市及南郊的南市,則為平民居住及中小商店的活躍區。

  太史慈到達洛陽時,就從洛陽繁華的城外景象注意到了這一點。聽管寧介紹,這時的洛陽城人口,包括這城外部分大約有百余萬之多。

  大雪已經停了,待要進城時,出乎太史慈意料的是居然有歡迎的隊伍。

  來人竟然是自己的老熟人劉繇。

  看看自己這昔日的上司,太史慈不禁生出世事無常之感。連忙上前迎接。呵呵笑道:“正禮兄,別來無恙?”

  劉繇笑瞇瞇的騎馬上前,開口道:“子義,你是否該叫我大兄才對?”

  太史慈一愕,旋即和劉繇笑了起來。

  劉繇一拍太史慈的肩膀,笑道:“我知道子義心中想些什麼,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的七妹能嫁給子義,我這做哥哥的高興還來不及呢!”

  太史慈暗暗點頭,心道劉繇終究是個人物,當真能拿得起放得下,如果今日劉繇要是與自己斤斤計較的話,自己會非常的看不起他,因為那代表他劉繇鼠目寸光。要知在今日的劉氏宗族中,誰能夠得到太史慈的支持,誰就是下一代的家主。這點形勢劉繇還是能分得清的,更何況劉繇和劉璇的感情非常的深,他不可能讓自己的妹妹為難。

  既然人家如此說,太史慈自然也不用解釋什麼,開口道:“正禮兄,旋兒刻下就在我身後的馬車上,你不上去看看。”

  劉繇大喜道:“子義真是懂我,愚兄正有此意。”太史慈還未反應過來,這劉繇就下了馬,直奔第一輛車而來。

  剛一打開車門,劉繇就被嚇了一跳,裡面哪裡是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妹妹,倒是有一位渾身殺氣讓人覺得不舒服的年輕漢子,那當然是許褚了。

  許褚也不好過。正在車裡喝酒,還未咽下,車門卻被打開,來人張嘴就叫他妹妹。嚇得許褚一口酒嗆的從鼻子裡冒了出來,連聲咳嗽,不過許褚還算是聰明,馬上就知道了來人是誰,邊咳嗽著,邊把手指向後指。

  劉繇會意,連忙向後走。

  太史慈在那裡卻早笑得彎下了腰。

  待劉繇見過了劉璇,便引著太史慈進城。

  雖然此刻是大雪封城,但太史慈還時看出了洛陽的與眾不同。

  現在的洛陽城實則是漢光武帝時新建的,雖然仍在邙山和洛水之間,地勢北高南低。但卻比東漢以前的洛陽規模擴大了不少南北長九裡,東西寬六裡,形態成長方形結構,故又稱為“九六之城。”

  洛陽城內,共有南北縱走及東西橫走的二四條大街道,兩旁植有柳樹及槐樹,街道及街道中間為居住的“裡”,主街道連貫各主要城門,寬約四十公尺,長五百公尺。

  此刻,管寧和喬肅也從馬車中下來,換乘馬而行。

  劉繇與喬肅是老熟人了,說起話來自是毫無顧忌,管寧身份特殊,劉繇也不敢怠慢,連連搭話。不過管寧孤高自許慣了,像劉繇這樣的人物他只是出於禮貌的得體應付而已。

  正當幾人興高采烈時前方卻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眾人愕然,抬頭望去,卻見一支聲勢浩大的隊伍向眾人開來。竟然是御林軍!太史慈有點想不明白,在京城之內到底誰能這麼飛揚跋扈?是大將軍何進?還是十常侍之首張讓?

  行進中的二百名甲冑鮮明人高馬大的御林軍,在寒氣朔風中,旗幟飄揚,顯得十分的莊嚴,若不是見慣場面的人,只看那陣勢怕是便要心膽俱寒。

  兩百多名的御林軍往前迎來,接著左穿右插,井然有序地變化出不同的陣勢,配合著飄揚的旗幟,既威風又好看。

  劉繇看了一會兒,皺眉低聲道:“對面來的是上軍校尉蹇碩,大家不要理會,到時不失了禮數則可。”

  眾人點頭。

  太史慈也不大想要招惹這個人,畢竟蹇碩這上軍校尉是西園八校之首,手握重兵,不是好對付的,眼看十常時就要和何進爭個你死我活,自己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坐收漁翁之利好了。畢竟洛陽離青州太遠,在這裡自己說話不大硬氣,想要弄出點事情來,還是等著於禁來了再說吧。

  不過看蹇碩這架式似乎就是從自己來的。因為誰也不會走得好好的就讓自己的軍隊來回變換陣形,眼前的架勢分明是要迎接誰。想一想自己的任務,太史慈就幾乎可肯定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

  果然,那蹇碩在幾人面前停住,對劉繇態度冷淡地施禮看也不看,更是對劉繇因為自己的輕視而眼中閃過怒火的表情熟視無睹。

  只是看到太史慈和管寧時眼中閃過訝異的神色,對著太史慈沉聲道:“想必這位便是青州別駕太史慈將軍吧?”聲音中帶著太監的固有腔調,令人頗不舒服。

  太史慈勉力地收了收自己手上泛起的雞皮疙瘩,一抱拳,不卑不亢道:“正是卑職。”

  蹇碩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口中不陰不陽道:“如此最好,請太史慈將軍帶著濟南郡的貢品速速與我進宮,陛下正等著你呢!”

  太史慈點頭,便把與自己同行的一行人交給了劉繇,自己則帶著巫祀神女和五石散隨蹇碩進宮,去見那位做皇帝不行,做生意一流的漢靈帝。

  這時,也不見蹇碩有什麼手勢,身後的御林軍迅速分成兩組,潮水般往後退去。顯然是訓練有素。

  太史慈眼中閃過異色,這蹇碩能夠當得上上軍校尉,果然有真才實學,並非是靠著十常侍的權柄所至。

  這個人必須注意。

  洛陽城城內果然規模宏大結構嚴謹。

  在洛陽城的城中間有條天子專用道路,稱為御道。御道的兩旁有高約一公尺半的長牆圍住。依照洛陽城原樣,東漢武帝重建了“南宮”,辦公居住都在這裡。南宮的東邊,設有司徒府、司空府及太尉府。東漢明帝時又在南宮的西北增建“北宮”,專為皇帝及皇族居家使用。北宮設有四個大門,名稱和南宮完全一樣,設有朱雀(南)、蒼龍(東)、白虎(西)、玄武(北)四個大門。為了皇帝每天來往於兩宮的安全性,在兩宮之間建有上下兩層的復道,上層便是皇帝的專用通道。

  北宮的主殿為德陽殿,太史慈早有耳聞,知道重要慶典常在這裡舉行,皇帝也常常在這裡的朱雀闕會見重要大臣。德陽殿周圍則由含德、章台、天祿、宣明等八大宮殿環繞。在洛陽城的東北隅有個永安宮,附近設有大倉及武庫,是武器及糧食的儲存中心,旁邊有運輸進出貨的專用轂門。城內大多是高級住宅區,專給文武官員居住的。尤其東城牆附近的上東門及中東門,有步廣裡及永和裡,大多是大規模的府邸,不少權臣便都居住在此。

  可以說整個洛陽城是由宮殿、庭園、官署及高官權臣的宮邸組成。由於洛陽城坐北朝南的體制,南宮的大門有條大道,直接連通平城門。太史慈現在就在這大道上。

  平城門外為南市,靠近城門的大道旁,建有兩座祭祀專用的殿堂:東面為辟雍,是禮教用祭祀堂,為儒學教化天下的象征;西面為靈台,是觀察天象及雲氣用的天文台,也是天命的象征,東漢時中國史上最重要的科學發明———張衡的渾天儀及地動儀,都裝設在這裡。

  待太史慈進得宮來,更是驚異莫名,沒有想到洛陽的宮中竟然有規模如此龐大的壁畫。

  就拿剛才穿過的那間屋子來說,便是不可多得的藝朮典范,頭頂的天棚為穹窿頂,頂繪天象圖,四壁繪出梁架柱枋,獸面紋斗拱,整個彩繪鮮艷奪目,富麗堂皇。雕木結構也逼真,雕窗彩門,門額上方繪五色彩雲,特制的空心磚仿木構件均塗黃色,梁、架、柱、枋,繪菱形花紋和獸面,其他諸如頂和周壁繪神祗和朱雀等祥瑞圖。前繪日,後繪月;中間四幅,前為太一圖,後為天體圖;左壁四幅;繪太白、白虎、歲星、青龍、鳳伯、熒惑、雷公;後壁四幅,繪祝融、玄冥、雨師、辰星、天馬等,無不有著令人嘆為觀止的藝朮魅力。

  凡此種種令人感覺好似置身於神話世界中,不過同時也可看出,這漢代的皇帝對五德終始說迷信到何等的程度了。

  這,就是洛陽了。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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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6 16:57:4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卷第三章靈帝

  不半響太史慈隨蹇碩來到了御花園中的一個帶有著四通八達的走廊的大方廳這廳堂布置典雅,廳堂兩旁都是一種大窗,若是在夏天時節推開,當可看見外面回廊曲折,花木繁茂,清幽雅靜。

  這大廳來得突然卻又合理,在御花園中的位置更是設計的巧奪天工,令人贊賞。

  正當太史慈為東漢宮殿的藝朮而贊嘆不已時,前面的蹇碩突地停了下來,弄得太史慈險些撞上前面的蹇碩。

  蹇碩回頭不鹹不淡地看了太史慈一眼,弄得太史慈為自己的失態大感尷尬。

  這時候,有一人迎面走來,看他的身形便可知,也是一個宦官。

  蹇碩不理回太史慈的神情,開口道:“太史慈將軍,對面來的是常侍郭勝,你帶來的巫祀神女教給他便可。至於五石散,你還要隨本常侍親自交於皇帝陛下。”

  說話間,那面的郭勝便來至近前。

  驀地,太史慈感到蹇碩有點不對勁兒,轉過頭來看時,只見蹇碩眼中殺機一閃,顯然是針對對面的郭勝,只這一個表情,太史慈便知道十常侍之間也有斗爭,並非是鐵板一塊。

  同時心中想起,在歷史上,蹇碩便是死於對面的郭勝之手。

  更從蹇碩剛才那殺氣一現中感受到了蹇碩的武功非同凡響,只怕便是與高順相比,也不遑多讓。不愧是上軍校尉!

  心中又升起古怪的念頭,這蹇碩不會是練過什麼《葵花寶典》吧?旋即在心中啞然失笑,什麼亂七八糟的,即便是有這種武功,年代也對不上吧?

  正當太史慈心中琢磨著古怪的想法時,郭勝已經走到了身邊。

  與身為宦官卻長得頗為健壯的蹇碩不同,郭勝完完全全符合了太史慈對於太監的一切想像,肥臉上沒有一絲的褶皺,渾身上下流露出一種不陰不陽、奴顏婢膝的下賤神態,讓所有人一見便覺得全身都不舒服,相比之下,同樣是十常侍的蹇碩就順眼的多了,至少沒有那麼強烈的人妖味道。

  才一見面,太史慈便把對方列為自己最不喜歡的人之中。

  蹇碩對著郭勝當然是半點客氣都欠奉,硬梆梆道:“郭常侍,這些女子便是從青州濟南郡送來的巫祀神女,這便要交於你了。”

  對面的郭勝好像沒有察覺到蹇碩的不客氣一樣,先向蹇碩施禮,然後笑瞇瞇道:“如此,可麻煩蹇碩大人了。小郭可有點誠惶誠恐了,呵呵。”

  那親切的表情好像是蹇碩真的費了多大的力氣而他如果不表示感謝就過意不去的味道。言語中更是有著無限的誠懇。

  太史慈心中叫絕,要不是知道眼前的郭勝在歷史上殺了蹇碩,又從蹇碩的表情上看到了對郭勝的不滿,實在是看不出眼前的郭勝是個如此笑裡藏道的人。

  此人既然與蹇碩勢成水火,看著蹇碩的眼睛卻是“坦蕩真誠”,絲毫不露出內心對自己的仇恨,比之笑裡藏刀,尤使人感到心寒。

  演技太精湛了。

  同時心中升起了一個想法,對於郭勝這個人一定要敬而遠之,雖然自己和對方接觸的機會並不多。

  那郭勝轉過頭來,親切地對太史慈道:“這位便是外面傳的有如神人般的青州戰神太史慈將軍吧。”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太史慈表面上連忙作出後生小子狀,客氣了兩句。那郭勝笑瞇瞇的點了點頭。來至太史慈的身後,去看自己演驗收的巫祀神女。

  太史慈心知郭勝要檢驗一下這些巫祀神女是否完璧,也不奇怪,不過自己卻頗為躊躇,這郭勝不會當著他的面令這些女子脫下衣服吧?雖然自己也算是有妻室的人,但當眾讓女人脫衣服這種荒唐事情打死他都干不出來。雖然自己和劉璇以及孔悅在一起時浪漫多情,少了很多古人夫妻的忌諱,但太史慈卻絕非是隨便的人。這兩年與世家大族的應酬使得他逐漸適應了古人對宴會上歌女猥褻行為,可是對這類事情始終是理解但不贊同。

  不過郭勝的行為令太史慈長長的出了口氣,原來郭勝並未命令那十二名巫祀神女褪去身上的衣服,而是只拿眼睛打量眼前的諸女。

  太史慈在旁看到郭勝驀地雙目亮起精芒,好似可看穿對方衣服的目光,知道這郭勝精擅觀女之道,可單憑外觀便可看出女子是否完璧,同時心中懍然,看出這郭勝實則也有些身手,再想想郭勝說話飄飄忽忽的樣子,暗忖此人的武功定是走這種陰柔飄忽的路子,絕對令人防不勝防,難怪武功不錯的蹇碩會死在他的暗殺下。

  對面的巫祀神女感覺更是強烈,在郭勝特有的目光的注視下,都生出完全赤裸的感覺,因其目光有若實質,更仿佛有只手撫上身來,說不出來的羞人,紛紛赫然低下頭去。

  太史慈見狀心中好笑,覺得人世間的事情最荒謬的莫過於此,一個沒有性能裡的太監,竟然可使巫祀神女這種身體完整內心淫蕩的女孩兒產生害羞的感覺,這是天下奇聞。

  郭勝又令眾女來回走了幾步,這才收回目光,轉向太史慈贊道:“不愧是天下聞名的巫祀神女,素質竟然如此上乘,有幾年沒有見到這樣的貨色了,其他地方送來的女孩子豈能跟她們相比?”

  頓了一頓,旋又贊嘆道:“眉鎖、腰直、頸細、背挺,顯是守身如玉的處女,走起路來偏又婀娜多姿,有若柔風中的花朵,這種搖曳生姿的步態怕只有青州的女子才做得出來吧!”

  這寥寥數語的侃侃而談馬上把郭勝這觀女的大行家的面目露了出來。

  蹇碩在旁邊顯得頗不耐煩,皺眉道:“郭常侍如果沒有問題,我這就帶著太史將軍去見陛下了。

  郭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蹇碩大人稍安勿躁,聖上剛剛聞聽巫祀神女們已經到了宮內,便令本常侍挑選一人見駕,蹇碩大人可否等本常侍一會兒,待會兒正好同行。”

  太史慈聞言服了,心道這漢靈帝也太誇張了吧?怎麼見了女人象是見了魚腥的貓兒,半刻都忍不了?

  蹇碩皺了皺眉,態度勉強道:“如此也好,只是郭常侍快一些。”

  郭勝還是那種不陰不陽地態度,笑嘻嘻道:“小郭知道,蹇碩事務繁忙,哪敢耽誤您?”

  轉過頭來,從懷裡掏出十幾根紅線,對眼前的眾女說道:“這規矩你們想必都懂,不用我多說了吧?”

  眾女沒有一人露出疑問的表情,便接過紅線,紛紛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太史慈看得莫名其妙,正摸不著頭腦時,郭勝轉過頭來,對太史慈笑道:“太史將軍莫要奇怪,此法不過是為了保証眼前這些女子在聖上寵幸前保持完璧的一個小法子,不值得一提。”

  仿佛怕太史慈聽不懂,郭勝指點著那些女孩子脖子上的紅線道:“這方法是宮中故老相傳的辦法。這種紅線是特制的,宮中只有我的手中有,要知女子春情勃發之時,越是到最後的關頭,身體便越會產生異樣,脖子變粗,便是一端,因此在這些女子的脖子上系上紅線後,只要看到她們脖子上的紅線斷了便可說明一切,如此,則免了本常侍每一日逐個地檢查,須知宮中的處女多達上千,哪能一個個天天的檢查?即便是出現萬一的意外,她們不小心弄斷了紅線,我也可從容的查處。這些巫祀神女當然知道這些了。”

  太史慈聽得目瞪口呆,不禁對古人的才智大為驚異起來,想出這方法的人實在是太絕了。

  不過這深宮之中又沒有男子,做這些標記干什麼?

  郭勝仿佛看穿了太史慈的心思,笑道:“宮中長夜漫漫,有誰能守得住一世的寂寞?宮女相互間弄些假鳳虛鸞的事情也是有的,如果已經破身,自不必說,最怕的是這樣還未破身的處女做出這種事情來,本常侍可就頭疼了。在宮中宮女把水牛角的內鞘剝離下來,灌注上熱水,綁在腳後跟上抽插下體自慰的情況早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太史慈還能說什麼?此刻他便覺得自己宛如傻子,根本就是什麼都不懂。

  這時,那些女子已經系完了紅線,郭勝轉過頭來,笑瞇瞇道:“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們也知道宮中的規矩,你等若是安分守己,便是相安無事,如果有事犯到我的手裡,那宮中的幽閉之刑可等著你們呢!”

  眾女聞言,紛紛露出懼色。

  太史慈又是一陣迷糊,什麼是幽閉之刑?自己怎麼從未聽說過?

  看著太史慈大惑不解的樣子,蹇碩在旁解釋道:“太史將軍不知道嗎?幽閉之刑便是對女子動用的宮刑。可令女子一生不能生育。”

  太史慈一愣,對女子做宮刑?令其不能生育?這不是後世的外科手朮才能做到的嗎?

  不過再想一想這時代自己還未見過的神醫華佗,太史慈便恍然大悟。原來外科手朮中國的中醫古已有之,只不過華佗發明了麻沸散才令人們誤以為做手朮是華佗的獨創。

  至於在麻沸散前,人們用什麼來止痛,恐怕是要用針灸封住穴道吧?

  正在思索間,郭勝又叫來了幾個小常侍,命他們帶來衣服,看樣是要眾女換上。

  待這些衣服拿來後,更令太史慈驚駭莫名的事情,這些女子手中褲子竟然全是開襠褲。這才想起在歷史上漢靈帝的習慣是在任何時候只要看見突然令自己春情勃發的女子便馬上交合的習慣。這褲子顯然是為這事情准備的。

  郭勝只留下了一個秀長鳳目,顧盼生姿,白皙嫩滑的女子,其他女子便命令那幾個小常侍引領著往這大廳的一側的房間走去。

  太史慈和蹇碩以及郭勝便帶著那名女子,向宮中深處走去。

  而身後的那幾個小常侍把那間房門打開時,太史慈的耳中便傳來了一陣歌聲:“涼風起兮日照渠,青荷晝偃葉夜舒,惟日不足樂有余,清絲流管歌玉鳧,千年萬歲喜難逾。”

  太史慈心中凜然,這才知道,剛才自己所站的大廳竟是漢靈帝建立的命令宮女赤身裸體游泳行船的裸游館!

  太史慈深深嘆了口氣,終於知道東漢是怎麼政治腐敗的了。
待七拐八拐後,太史慈才和蹇碩以及郭勝來到了漢靈帝此刻所在的大廳。
  這大廳與之前面的那些宮廳相比又有不同,簡而言之就是牆上的壁畫當是洛陽城的縮略圖,各種神獸和仙人應有盡有。

  當太史慈進去時,這位舉世公認的昏庸的漢靈帝正背對太史慈等人負手站立在一面牆的前面,看著牆上那副栩栩如生的美女圖畫。

  在他的身邊有一位中年男子正在一張桌子上筆走蛇形的畫著什麼。

  旁邊的一張桌子前坐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孩,正在另一個中年人的指導下練習書法。教者和學者都心無旁騖,樣子相當的認真。

  不過引起太史慈注意的卻是為那畫畫之人打下手的一個常侍打扮的人。雖然看不全他的面目,但隔著老遠太史慈便感到對面這人身上的陰森之氣撲面而來,令人頗不舒服。

  太史慈幾可肯定此人便是十常侍中的一個。

  不會是張讓吧?太史慈心中犯著嘀咕。

  就在這時,那人抬起頭來向這邊看了一眼,便立起身來,走到漢靈帝的身邊耳語起來。

  這是太史慈才看清了那人的面目,長相頗為不俗,不過他那三角眼把整個給人良好印象的感官都顛覆了。

  漢靈帝聽完那常侍的耳語,便轉過身來,看向太史慈等人。

  出乎太史慈意料之外,那漢靈帝必非是自己想象的那種傳統評書中說的“扛枷帶鎖的細長脖子,蹲監坐牢的特大屁股,充軍發配的兩條短腿,打狼攆狗的麻桿胳膊,六親不認的兩只母狗眼,兩孔上翻的一個鼻子,掃帚眉、扇風耳,一張不會說人話的小嘴”的二世祖的形象。

  太史慈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漢靈帝那撲面而來的濃郁的化不開的憂郁,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讓人想起淅淅瀝瀝的下著整天小雨的清秋。

  這就是漢靈帝?太史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漢靈帝淡淡的對著幾人招了招手,意思是讓幾人過來。

  太史慈行至面前還未施禮,漢靈帝便免了太史慈的禮,指著牆上那副剛才看了半天的美女畫,對太史慈道:“看看這幅剛剛畫好的畫。”聲音中有一種雍容典雅的感覺。

  太史慈莫名其妙,不是要說五石散的事情嗎?怎麼又讓自己看上了畫?不過皇帝這大老板發話,自己唯有遵命。更何況這漢靈帝是出了名的古怪,他作出什麼事情來太史慈都不奇怪。

  那幅畫栩栩如生,畫中人的生動傳神處就宛若活過來似的,尤其是那雙眼睛。不過太史慈並不懂得欣賞繪畫,只是站在那裡傻傻地看。

  漢靈帝在旁微笑道:“子義愛卿覺得怎麼樣。”

  太史慈聽他叫自己的字,頗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道:“這話人物鮮活,當真是妙筆生花,作此畫者當真是丹青聖手。”

  漢靈帝啞然失笑,轉過頭來對著此刻還在畫畫的那個中年人,笑道:“師愛卿,你可聽見?妙筆生花?虧他想得出來!”

  那中年人此刻正好完成那幅畫,立起身來,直視太史慈道:“本人師宜官,太史將軍謬贊,只是不知道將軍可否告訴我這幅畫好在哪裡?”

  太史慈聞聽師宜官之名時身軀一震,原來竟是當代的畫壇國手!待聽到後面,不由暗暗叫苦,自己只是客氣兩句,不用這麼認真吧?

  搜腸刮肚後才勉強把稍有的美朮知識說了出來:“師先生這幅畫好在畫龍點睛之筆的不同的線條走向上,觀畫中女子眼神右斜上,而提花籃之手的小指指左斜下,身後那發髻更是絕妙,使得原本有些飄忽的構圖平衡起來,使得人物美麗神祕而不失莊嚴。”

  師宜官聽得呆了起來,看著他的樣子,太史慈就知道自己大概又說了什麼超出這時代人理解范圍的話,不過自己也無可奈何。

  過了好一會,同樣有點目瞪口呆的漢靈帝才回過神來,對太史慈笑道:“曹孟德果然沒有騙寡人,你這青州別駕有點兒意思。難怪不少人對你的才學稱贊不已。”

  太史慈一呆,還未說話,漢靈帝對此刻正盯著太史慈凝視的師宜官道:“師愛卿,你可真是我大漢的第一畫師,竟可把寡人的王美人畫的這麼傳神,宛若活過來的樣子。”

  師宜官施禮道:“小臣哪有這份本領?只是多年前王美人救過小臣,令小臣難忘罷了。”

  太史慈這才知道,牆上畫的竟然是漢靈帝最愛又被現在的何皇後以後的何太後毒殺的王美人!

  這個王美人是趙國人,祖父王苞是東漢王朝的五官中郎將。王美人的出現給漢靈帝的後宮生活帶來了一陣清新的風,她具有艷麗的容顏、美善的德操、大家閨秀的嫻淑,特別是才華橫溢的靈秀之氣,是其他嬪妃無法比擬的。制賦、作畫,使他倆的生活充滿了詩情畫意。

  熹平五年,嬪妃何氏為靈帝生下一子,何氏被封為貴人。這個大將軍何進的妹妹何皇後是南陽屠夫何真之女,建寧四年經采選入宮。按照“采女制”及東漢的采選習俗,地位低賤的屠夫之女是沒有資格入宮的,他的父親“以金帛”賄賂掖庭采選人員,再加上天生麗質,容貌美艷無比,何氏才得以入選。

  何氏入宮後,很快得到靈帝的無比寵幸。她身高七尺一寸,肌膚如雪,婷婷玉立。靈帝一見邊驚為天人,於是她夜夜獨占靈帝,後宮又多了許多枯燈中打發寂寞光陰的女子。幾度春風之後,在熹平五年,何氏生下皇子劉辯。此前,幾個嬪妃、貴人也為靈帝生過兒子,但都夭折。宗法制的“家天下”時代,可以想見,天子斷嗣將會給皇帝帶來怎樣沉重的痛苦和打擊!因而劉辯的降生無疑會使靈帝欣喜若狂,也自然會使何氏地位提升。劉辯出生後不久,何氏被立為貴人。

  光和三年,靈帝在權宦的壓力下,只好冊封何貴人為皇後。但何皇後驕縱專橫,生性嫉妒,愛弛的境遇使她恨透了王美人。

  何皇後被冊封時,王美人已經有孕在身,她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於是加緊了對王美人的迫害。王美人擔心何皇後的嫉恨會給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帶來不幸,便想辦法打掉胎兒,但卻沒有成功。

  光和四年三月,王美人果真生下一位皇子,他就是劉協。

  劉協的出生給何皇後帶來了更大的恐慌,於是她毫不顧忌地毒死了王美人。靈帝很快查明了凶手,龍顏大怒,決定廢除何皇後。但諸多宦官求情,使他竟沒有處罰何皇後。

  太史慈想起一事,轉頭看向那邊已經停筆的小孩兒,發現那小孩兒竟和圖畫中的王美人極為相像。

  原來這孩子就是後來的漢獻帝——劉協!

  果然,漢靈帝此時對那孩子招手道:“協兒,你過來看看,這便是你那苦命的娘了。”

  劉協聞言,小眼微紅的走了過來,咬著嘴唇不說話地看著那幅自己娘的圖畫。看的太史慈有點對這未來的亡國之君的印象有點改善,看來還算堅強。

  這時候,教劉協寫字的那個中年人也走了過來,把劉協寫的東西遞給漢靈帝看,漢靈帝連連點頭,而後道:“協兒,寡人寫給你母的《追德賦》與《令儀頌》你可都能背下來?”

  劉協用力點頭。漢靈帝顯然是龍懷大慰,連滿臉的憂郁都減輕了不少。此刻,太史慈對這漢靈帝改觀了不少,沒想到這昏君也有真情實感在。

  在一旁的郭勝此刻輕聲道:“陛下,您看……”

  漢靈帝回首,看到了那個巫祀神女,這才仿佛想起來了什麼,對教劉協寫字的那個中年人說道:“梁愛卿,今天就到這裡,現在你便領著協兒去見前廳,只怕蔡邕那老頑固快來了吧?”

  那中年人道:“梁鵠領命。”

  到此刻太史慈才知道這中年人乃是當代的書法大家——梁鵠,據說曹操就極喜這個梁鵠書法。常將他的條幅用釘釘於牆上,或懸掛軍帳中把玩。

  那劉協顯然為看夠自己母親的畫像,有點想要賴著不走,漢靈帝柔聲道:“協兒,你母生前樣樣精通,你豈可一日無學?那蔡邕乃是當今有名的音律大師,和他學習,必會大有進益。”

  劉協聞言,這才去了。

  太史慈腦中卻想起了蔡文姬的名字。不知這命薄的紅顏現在是否回到了洛陽,算算時間,她的丈夫只怕此刻已經不在人世了。

  蹇碩卻在旁邊說道:“陛下,讓小臣陪殿下去吧!”

  漢靈帝聞言,好像想起了什麼,連忙開口道:“蹇碩你說得很好,趕快去!”樣子很急,仿佛怕劉協被人暗害似的。

  蹇碩點頭告退了。

  這時候,太史慈發現郭勝與邊上的常侍對望了一眼,郭勝對那人微微一搖頭,後者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漢靈帝卻未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招呼那常侍扶他坐下。

  果然,這人是張讓。

  只是他眼中的殺機是對誰?

  漢靈帝卻打斷了太史慈的思路,和太史慈天南地別地交談起來。越到後來太史慈對這漢靈帝越發地驚訝起來,這昏君別看做皇帝不行,看上去也是荒淫無道,但有時候還頗有點創舉。

  比如說太史慈第一次聽說這個漢靈帝創辦的與東漢太學相對立的鴻都門學竟然和自己在西北六縣創立的平民學校頗為相像,這鴻都門學所招收的學生和教學內容都與太學相反。學生由州、郡、三公擇優選送,多數是被士族看不起的社會地位不高的平民子弟。並開設辭賦、小說、尺牘、字畫等課程,打破了專習儒家經典的慣例。

  剛才的梁鵠和師宜官就是這麼選出來的,一番話談下來太史慈雖然仍認定漢靈帝是個昏君,但對這個人的印象卻大為的改觀。

  至少他對王美人的長情實在是難得。

  不過兩人交談沒有多長的時間便被張讓和郭勝打斷,提醒漢靈帝時間,太史慈看看郭勝一個勁的指那巫祀神女,又想起了五石散,再想想曹操在臨淄是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明白原來到了漢靈帝“煉內丹”的時間了。

  連忙把五石散交上。便起身退了。

  漢靈帝也不相送,只令一名小常侍引太史慈出宮。

  途經一座大廳時,便聽見了一陣悠揚的琴聲,恍若仙樂,讓人不知身在何方。

  這就是蔡邕的琴聲吧?據說他的女兒蔡文姬青出於藍,比他更精通音律。

  正在精神飄忽間,太史慈撞上了一個人,兩個人各退了一步。

  太史慈心中苦笑,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總撞上人?不過更驚訝來人力量的渾厚,竟和自己不相上下。

  算了,反正是自己的錯,太史慈正要道歉,卻見眼前精光一閃,一把長劍已經刺向自己的胸前。

  太史慈大驚,詭異的一轉身,自己纖細如筷子的長劍已經在手,迅捷無比的擋了對方一劍。

  對面的人“咦”了一聲。劍光連閃,招招刺向太史慈的要害。

  太史慈長劍在手,連擋對方二十余劍,竟然無法反攻!

  這是什麼人?有此本領!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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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6 17:09:0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卷 第四章連遇         

  太史慈現在心中頗為氣苦因為眼下的這種情況是自己來到三國破題的頭一遭,要知太史慈長劍在手時幾與銀槍在手別無二致,平日裡在軍中演習時,即便是許褚那粗漢對著自己先發制人也不可能做到如行雲流水般連續攻擊自己二十余招,自己僅能處於守勢。

  不過太史慈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劍技的高超,幾乎可以說已經達到了“技”的頂峰,與太史慈的無懈可擊相反,這人的劍招如羚羊掛角、犀牛望月般無跡可尋,否則也不可能逼得太史慈這種注重速度的武者只能防守卻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這人的劍並非很快,但攻擊太史慈處均是常人意想不到的方位,如非是太史慈而換了其他人,便是剛才的那二十招,就早已經敗了。

  看來對方並沒有惡意,因為太史慈絲毫感覺不到對方的殺機,大概只是想要試試自己的身手,太史慈幾可肯定,眼前的人應該是久聞大名的“帝師”王越。

  一想到這裡,太史慈心中突地有了一種莫名的榮幸。

  天下第一劍手啊!

  太史慈被這想法刺激地湧起了豪情,心有所想,劍為之動,長劍產生了莫名地抖動,在雪光的照映下,有如玉女穿梭跌宕開來。

  對面的人馬上受到感應,只覺得對手的長劍上的力量如波濤般起伏不定的湧了過來,竟然迫使自己不得不放棄攻勢,劍光閃處,突聽一片聲響,悠然不絕。

  太史慈心中大叫痛快,原來剛才一記長聲乃三十餘下極短促的連續打擊組成。由於兩人劍招極快,在旁人聽來,只不過一下兵刃碰擊的長聲而已。若是看劍招,那邊宛如追風逐電了。

  對面那人也是了得,面對太史慈的快攻守得優雅自如,舉重若輕處好像這漢宮中在寂寞秋夜裡用輕羅小扇閑撲流螢的宮女。

  不過這樣一來,太史慈便取得了先招,而且若在比下去,自己當是大戰便宜,因為自己的長劍長度驚人,最利遠戰,此刻拉開距離,還輪不到自己大顯身手?

  正在這時,從旁邊不知哪個大廳傳來的、在太史慈耳中一直悠揚悅耳的琴聲突地變得歡悅清脆起來,叮叮咚咚清新如山泉,一股山野的氣息彌漫而來。

  一剎那間,太史慈恍惚覺得自己靜如止水的心靈居然被這陣琴聲牽動,精神迷是在一個不知名的優美空間。

  太史慈對面的劍手似乎也是心有所感,就在這變音中連出七劍,手中劍忽左忽右的宛若鎖柱蒼龍連環繞擊太史慈銀劍七下。

  太史慈不知怎的,仿佛與之心意相通,長劍微顫下,竟如靈蛇出洞般配合著太史慈後退的步伐,輕擋柔封,宛若春風解凍般消融了對方劍中的冰天雪地。

  叮叮叮七下急響,縱是琵琶高手的繁弦輪指也無如此急促,偏又顯的淡然自若,從容無比,其中高低音節和諧悅耳,宛若龍吟。更和那屋中的琴聲融為一體,在不分你我彼此。

  驀地,對面的人收劍而立,那回劍的動作嫻熟優雅,仿佛是天上的織女信手拈來的無縫天衣懶懶地在天際飄蕩。

  對面的人靜靜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一剎那間,天地似若靜了下來。

  太史慈亦回劍,這才有機會看向對面的這旗鼓相當的對手。

  在這瑰麗雄奇的漢宮和銀白無際的雪色中,那劍客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裡。

  白衣如雪,圓袖寬大,那雙使出魔幻般劍法的千靈百巧的手此刻正收攏在衣袖裡,長身而立,帶著種說不出的懶散疏狂之意

  渾身上下仿佛都融入到了天地的雪海中,唯獨那發、那眉、那眼,在青黛色中彌漫著可包含天地的獨特精神氣質。

  絲毫看不出這人的年齡。

  太史慈一見心折。

  琴聲已停,一名老者自一間房中推門而出,來到兩人面前,呵呵笑道:“王越先生今天來得倒早,只是殿下還未學完琴技,你要多等一會兒。”

  果然是王越。那老者便是蔡邕了,太史慈連忙施禮。

  這蔡邕已經五十歲開外,而且長須飄飄,但卻有一種不老的童心感在他的眼角眉梢間蕩漾。令人覺得一見為之親近。尤其是那一雙白皙的雙手,手指修長,而且看上去就知道是出奇的柔軟,正是一雙為了彈琴而生的絕佳的手。

  這東漢文壇的領袖此刻沒有絲毫的傲氣,風度令人心折。

  那王越此時才開口道:“蔡大人請隨便,只希望王某沒有打攪到您。”轉過頭來看向太史慈,淡淡道:“這位便是青州戰神太史慈將軍吧?”

  太史慈微笑道:“正是小將,今日有緣見的天下第一劍客王越先生,真是三生有幸。”

  王越絲毫不為太史慈得誇獎所動容,不置可否道:“太史將軍莫要見怪,剛才見到太史慈將軍,不由技癢,想與將軍切磋一二。”

  太史慈搖頭道:“這是小將的榮幸。”

  王越轉過頭來,對蔡邕道:“蔡先生才是高明,琴技竟達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讓我兩人的斗志都瞬間消失。”

  太史慈深有同感,剛才他就差一點迷失在那美妙的音律中。

  蔡邕呵呵笑道:“王先生客氣了,老朽手無縛雞之力,只是剛才在窗縫中見兩位劍招中深得天地之妙,一時心有所感罷了。”

  頓了一頓,轉向太史慈道:“只是沒想到太史將軍居然能讓王越先生技癢,當真是不負青州戰神之名。”

  太史慈謙虛道:“蔡大人過獎了,那是王越先生讓著小將。”

  王越搖頭道:“蔡大人知道,我這人向來不會客套,這兩年來,可讓我心動的除了東方安世外,便是太史慈將軍了。”

  東方安世這人也是太史慈來到這時代後才聽說的,他和馬合鄉侯、張氏無名公子並成為當時棋壇的三大聖手。這東方安世家學淵源,先祖是西漢的絕世奇人東方朔,故劍術奇高。

  不過太史慈是無福相見了,因為一個人本領再高也敵不過時間和突如其來的災難,這個東方安世前年便已經死了。當時自己的岳父孔義還大哭了一場,說什麼天妒英才,弄得太史慈極郁悶,心說這麼有名的人物在後世怎麼就沒有人提起?

  蔡邕這時看看天色,笑道;“時間差不多了,殿下便交給王越先生了,對了,怎麼不見你那個有趣的徒弟?”

  正說話間,剛才那個引太史慈出宮的小常侍慌慌張張的帶著那蹇碩來了,後面還帶了一隊御林軍。

  王越掃了一眼此刻已經來至身前的蹇碩,淡淡道:“蔡大人說史阿那小子吧?這幾日他正在教曹操大人的大公子劍術。”

  蹇碩聞聽曹操的名字,眼中寒芒大盛,哼了一聲,太史慈這才想起,在歷史上正是曹操棒殺了蹇碩的叔叔。兩人結下了不結的深仇。想想自己與曹操的良好關系,還是與這蹇碩離的遠點兒為好。

  王越顯然是未把蹇碩放在心上,否則豈會在蹇碩的面前故意提起曹操的名字。

  蔡邕曾經身遭大難,歸根結底就是十常侍下的黑手,當然也是不去理會蹇碩,轉身對太史慈道:“太史將軍,你不是要出宮嗎,你我正好同路。”

  不等太史慈回答,便拉起了太史慈的手,急急忙忙往外走。

  這時身後傳來了劉協稚嫩的童音:“蔡愛卿,你的焦尾琴還未拿走呢。”

  太史慈為之一愕,看來這蔡邕對劉協還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居然把自己珍愛無比的焦尾琴都拿出來給劉協用。

  豈料蔡邕連頭都未回,一點都沒有君臣禮數道:“殿下今日便先用著焦尾琴,明日我再來取。”

  居然因為蹇碩在身後,連頭都不想回了。全不理蹇碩的反應。

  回身拿琴不過是舉手之勞,竟然也不願意做,那可是焦尾琴哪!

  想不到清流與宦官間的爭斗居然這麼表面化了。

  蹇碩眼中湧出怨毒,在他身邊的一個牽著狗的慣會察言觀色的手下發現主子不高興,眼珠一轉,轉過身來一腳踢在了自己牽著的狗的身上,還罵道:“老狗,當真是不中用了,見著我連話都不會說了嗎?”

  那狗嗚嗚低鳴,周圍的人開始肆無忌憚地狂笑。

  那看起來涵養極好的蔡邕猛地回頭,太史慈也跟著回頭,生怕這老者幹出什麼傻事來,誰知太史慈卻看見被踢的那隻狗的頭上居然帶著一頂專為文人准備的進賢冠!

  “狗戴進賢冠”,又是漢靈帝的創意,不過此刻卻成了對蔡邕的侮辱。

  蔡邕還能如何,只能在王越的眼色暗示和蹇碩等人的嘲弄下,含恨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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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蹄聲的答,馬車搖曳中,太史慈透過車窗,出神地打量著洛陽這天下聞名的古都。

  自剛才上車後,蔡邕就一直沉默不語,顯然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而生氣。太史慈也不知道怎麼勸慰,更何況兩人根本就不大熟悉,太史慈就是想勸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而且蔡邕招呼自己上車並非是因為有多麼瞧得起自己,反倒是借口送自己出宮以求自己脫身的因素居多。太史慈既然已經心知肚明,還為蔡邕操哪門子心呢?還是看風景吧!

  剛才初進洛陽時,雖然也觀看了洛陽的風貌,但是和劉繇說話的時候居多,自是有走馬觀花囫圇吞棗之感。

  此刻太史慈精神放松下,當然是要觀察的細多了。

  洛陽街道的寬度與臨淄相當,所以當他們的隊伍經過時,其它車馬行人都可輕易避到一旁去。雖然和臨淄一樣也是宅院連綿,朱樓夾道,但屋與屋間總植有樹木,而且橫縱間距規劃合理,使人一點不感到擠塞雜亂的壓迫感。

  豪宅前的大門都擺投了鎮門的石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天祿、麒麟、辟邪等傳說中的神異猛獸,隨處可見,形形式式,但都是肥壯健美、張口吐舌、挺身昂首,神態生動之極。

  不過由於此刻是下雪天,在雪地中反倒有了莊嚴肅穆之美。道上的行人也頗多。越是這樣,太史慈越發的感慨日後這座偉大的古城所遭受的不幸。不過太史慈也是無可奈何,自己能做什麼?

  在何進召諸侯入京時去勸阻這位大將軍?開什麼玩笑,別說自己現在和人家素未謀面,即便是見過面你有什麼資格上去勸人家?

  要麼自己出兵控制京城,挾天子以令諸侯?問題是自己有那個實力嗎?而且勉強的維持漢政對中國日後的發展沒有半點好處。

  還是一步一步地打天下吧?好高騖遠是會害死人的。

  “砰”的一聲傳來,正在在想著自己的心事想得出神地太史慈愕然轉頭,卻見蔡邕面色陰沉,臉上的肌肉一道道崩起,顯然正在用力的咬牙。

  太史慈越發的有點喜歡這個蔡邕了,在這時代,每個上層人物都是勾心斗角之輩,鮮有蔡邕這麼喜怒形於色的人,他在你的面前仿佛就像是一潭清水般透明。

  太史慈忍不住勸道:“蔡大人何必為幾個閹人的幾句言詞生這麼大的氣?還是想辦法除掉這些人為妙。嘿,蔡大人還是叫我子義吧!”

  蔡邕性格中又天真地像孩子的地方,尤其是激動的時候,此刻一聽太史慈的話語,更加激動起來,居然在車中就大罵起了十常侍,久久方歇。不過火氣一過蔡邕又顯的沮喪起來,向太史慈談道:“老朽也只能在這裡痛快痛快,豈止是我,就是滿朝文武又有誰能夠把十常侍怎麼樣?”

  又頹然一嘆道:“眾大臣對陛下早就心寒了,原本以為前些年黃巾之亂一起,陛下會痛改前非,一振朝綱,誰知道黃巾過後,一切還是老樣子,就拿前年張舉反叛那件事情說吧?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就是陛下不知道,當時的諫議大夫劉陶闖宮進諫,換來的不過是一死。”

  看看窗外的冰天雪地,蔡邕仿佛絲毫感覺不到車中的溫暖,打了個寒噤道:“我那老朋友司徒陳耽怎麼樣?還不是被十常侍用毒酒毒殺在監獄中?到現在,滿朝文武,只要是牽涉到十常侍的事情,哪還有人多嘴?子義說要除掉他們,談何容易?”

  看著默然不語的太史慈,蔡邕笑道:“子義現在在洛陽的名聲不錯。”

  太史慈愕然道:“什麼?我?”先是被蔡邕奇兵突起的說法給弄懵了。

  蔡邕點頭道:“是啊,不說你青州戰神的大名,單單是令曹孟德那小子贊嘆不已的文才和謀略就使你已經名動洛陽了。孔融那小子也對你心服得很。”

  太史慈從未想過自己在洛陽也算是名人了。

  蔡邕看著太史慈道:“不過就算是如此,子義還是要對十常侍小心,尤其是剛才的蹇碩,不是我搬弄是非,而是子義和曹孟德為好友的事情在洛陽盡人皆知,若是蹇碩想要動你,只怕誰也保不住。”

  太史慈當然知道這一點,點頭應是。

  蔡邕旋又搖頭失笑道:“不過可能是老朽杞人憂天了,子義的身手和王越旗鼓相當,自保應該是沒有問題,畢竟子義現在是劉方大人的乘龍快婿,蹇碩明裡不敢把子義怎麼樣。”

  太史慈看著蔡邕搖頭晃腦地樣子,不由得啼笑皆非,剛才還是氣憤的不得了,這一會兒便忘記了。

  這時候馬車已經到了劉寵府的門前,太史慈就要下車,蔡邕一拍太史慈的肩膀,笑道:“和你這小子說話很開心,不用顧忌什麼,要不是你今日還要執晚輩禮去拜見劉寵大人,我便與你找個地方一醉方休。”

  頓了頓,又囑咐道:“子義小心行事,那個劉寵臭毛病多,給人家留一個好印象。”

  太史慈哭笑不得,真不知到底是認為這蔡邕聰明好還是糊塗好。開口嘆道:“子義曉得了,丑媳婦終須見公婆,躲是躲不過去的。”

  蔡邕聞言一呆道:“‘醜媳婦終須見公婆’,有點兒意思,閨怨味道這麼重的句子一定要寫道我的《青衣賦》當中去……不行,話太粗了,必得修飾修飾方好。”

  自言自語中,蔡邕居然無視太史慈正要下車向自己施禮的動作,自顧自的打上了拍子,輕聲吟唱起來。

  太史慈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位文壇領袖,到此刻才明白這人是多麼的無視功名利祿,一心沉醉於文學藝朮中,不過也可看出這大儒對東漢朝政的失望。

  半響過後,待蔡邕吟誦道“明月昭昭,當我戶牖,條風狎獵,吹予床帷。河上逍遙,徙倚庭階。南瞻井柳,仰察斗機。非彼牛女,隔於河涯。思爾念爾,惄焉且飢”時,詞語開始重復。

  太史慈常常出了口氣,知道這算是完事了。

  干咳了一聲道:“大人。”

  蔡邕這才驚醒,一拍自己的腦門,失笑道:“瞧我糊塗的,耽誤子義的大事了。”便推開了車門,太史慈下車告辭。

  才一下車,太史慈便看到劉寵府前車水馬龍,來了不少的車駕。

  太史慈愕然,這時原本要走的蔡邕也下了車,站在了太史慈的旁邊,點頭道:“看來子義今天有的累了,你看看,這是曹孟德的車駕,這時袁本初的車駕,這是左軍校尉淳於瓊的車駕,嘿,右軍校尉趙萌也來了。”

  太史慈聽聽頭都大了,這些人還真能湊熱鬧,不過太史慈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這些人並非完全是為自己而來,要知劉繇和劉岱與這些人的關系都不錯。劉璇又是兩人最寵愛的妹子,劉寵更是位高權重,從哪一方面來說,這些人來祝賀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算了,這些閑人算是躲不過去了,看看身邊的蔡邕,心想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今天還不如把這些人一鍋端了得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對蔡邕微笑道:“如此更好,所謂‘擇日不如撞日’,蔡大人如不嫌棄便與我進府喝上幾杯我從當利帶來的美酒如何?”

  蔡邕一聽,馬上兩眼放光,嘴角流涎道:“如此最好,天下聞名的當利美酒其實可輕易喝到的。”

  太史慈看著這有如頑童,此刻應該在下巴上放個大碗兒接口水的蔡邕,心道:又是酒鬼一個,看了他和孔融應給比較有共同語言。

  蔡邕一聽有酒,馬上猴兒急地叫過僕人,囑咐他回家告訴家人不必等他吃飯。

  那僕人也直,愣愣地問了一句道:“用不用要小姐准備醒酒酸石?”

  此語一出,任誰都知道蔡邕常常醉酒了。

  蔡邕大感尷尬,連忙命僕人快走。

  待苦忍著笑的太史慈和老臉微紅的蔡邕要進府時,卻見一個年輕人在門外張望,顯是要等什麼人從裡面出來。

  太史慈好奇心起,走了過去,心急的蔡邕萬般無奈下只好跟了過去。

  眼前的這年輕人身上穿了一件半舊的貂鼠腦袋面子大毛黑灰鼠裡子裡外發燒大褂子, 不過卻少了應該與之配套的大貂鼠風領,顯得有點不倫不類。很像是家道中落的子弟。

  不過這年輕人氣度不凡,長得更是秀美無倫,鳳目修眉,皮膚白皙,身材頗高,要不是太史慈看見這年輕人長著喉結,差點以為這人是男扮女裝。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不會妨礙這年輕人撲面而來的靈動氣質,除了管寧,太史慈從未見過如此出色的文人。

  太史慈抱拳道:“兄台在我劉府外逡巡,不知所為何事?”

  那年輕人正自出神,聞言被嚇了一跳,轉過頭來看到太史慈氣宇不凡,又看到太史慈腰中的特異長劍,眼中掠過懾人的精芒,開口淡淡道:“這位便是青州戰神太史慈將軍吧?”

  太史慈一愕,知道眼前這人不簡單,點頭道:“正是在下。”

  那年輕人眼中露出贊嘆之色,道:“久仰久仰,在下無名小子,郭嘉郭奉孝是也。”

  什麼?太史慈只覺胸中熱血上湧。

  竟然是鬼才郭嘉!

  此刻天又開始下雪,路上的行人有不少人開始咒罵起來,太史慈卻覺得的上天實在是太厚待自己了。竟然把郭嘉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誰說此刻的郭嘉沒有名氣?少年時,他便已經名動潁川了。不過按照史書上說,這郭嘉曾經隱居過一段時間,算算年紀,也就是眼前的郭嘉這麼大。

  太史慈邊想邊與郭嘉交談道:“奉孝兄此來劉府所為何事?”

  郭嘉也不隱瞞,開口道:“奉孝經年來遍覽名山大川,所見天地鐘靈水秀之人頗多,今到洛陽,就是為看看京師的人文風貌,聽說袁本初系出名門,於此代世家之後中為天下眾望所歸,本欲拜見,無奈沒有引見之人,原本想完此心願後便歸隱江湖,老死山野,豈料天意弄人,數次在街上等候都莫名其妙的錯過,今次聞得袁本初拜訪將軍,就想要在門外死等,以了心願。誰想撞見將軍,唐突冒昧處,還望見諒!”

  太史慈這才明白緣由,又見這郭嘉語言曉暢,心中歡喜,下定決心要收服這曹魏集團的第一謀士。

  不是要見袁紹嗎?好哇!自己便引他見了又如何?歷史上的郭嘉可是對袁紹毫無好感。

  打定主意下,太史慈微笑道:“不如這樣,奉孝此刻便隨我進府拜見本初公如何?”

  郭嘉大喜道:“固所願也!”

  蔡邕早就等不及了,一馬當先向府門走去。

  郭嘉隨著太史慈亦往裡走。

  太史慈心中卻道:收服這郭嘉沒問題吧?

  哼!便是曹孟德在場又如何?許褚不還是跟了自己?

  大概老天正以奇異的方式令自己與這郭嘉結緣吧?自己害怕什麼?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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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6 17:16 編輯

正文 第四卷第五章沖突      

  
待太史慈三人走進大廳時,大廳中一片熱鬧。賓客足足來了有幾十位。

  太史慈剛剛踏入大廳,不知怎的,眾人便發出了一陣哄笑,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劉繇老臉通紅,一付哭笑不得的樣子,顯然是剛才被某個人戲弄了,看看得意洋洋的孔融,太史慈就知道這小子死性不改。

  哎,也不知道該不該勸勸他,免得以後就死在這張嘴上。

  看這場面,太史慈不在,劉繇便成了眾人起哄的對象。

  畢竟劉寵位高權重,自恃身份,眾人不敢唐突,劉岱和太史慈不和那是眾所周知,沒有人會去觸此刻再一旁冷眼旁觀的劉岱的霉頭。管寧是大儒,自是開玩笑不得,正在湊熱鬧咧著大嘴笑的許褚倒是滿不在乎,可是他身上的那股勁頭實在讓人很不舒服,別人躲還來不及呢,豈會上前打趣?

  搖頭失笑的曹操眼睛最尖,這是已經發現了太史慈,連忙高聲叫道:“劉府的嬌客回來了。”旋即身子一震道:“竟然是蔡邕大人!”

  此語一出,無論是要巴結蔡邕的,還是要見傳說中的青州戰神太史慈的、無不旋風般圍了上來。

  劉繇在身後擦著額頭上的細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付如釋重負的樣子。

  在一旁不說話的劉寵此時開言道:“子義,你且到我身邊來,讓老夫好好看看你。

  眾人讓出路來,太史慈龍行虎步來道劉寵的面前,躬身施禮,劉繇扶起太史慈,太史慈趁機抬起頭來,兩人相互打量。

  太史慈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畢竟這兩年見到的政客太多了,感覺除了外貌不大一樣外,其他都是大同小異。

  劉寵對太史慈當然是十分滿意。

  蔡邕在旁還給加了把火,呵呵笑道:“劉寵大人,恭喜你得此佳婿!”

  劉寵得意地哈哈大笑,畢竟太史慈能夠得到蔡邕的誇獎對太史慈和劉氏家族而言是一件好事。

  眾人趁機又圍了上來,真心的賀詞和假意的諂詞如潮水而至,令太史慈再一次重溫了《鹿鼎記》。

  就在此時,太史慈終於見到了在不久的將來自己爭霸道路上的另外一個對手——袁紹。

  此君賣相果然不錯,方頭大耳,細皮嫩肉,一對眼睛爍爍放光,身上的氣勢極為驚人,不過太史慈卻看穿了這種氣勢與其說是驚人的才華的外顯,倒不如說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氣。見到自己時雖然親切,但始終有一種距離感,不如曹操的以誠相待來的讓人舒服。並且開口閉口談論自己的大兒子袁譚和太史慈的交往伊籍對太史慈的印象,雖然表面把自己當成平輩人看待,但暗中的意思卻是表明了對自己的看不起。

  太史慈暗嘆一口氣,這就難怪了,單看表面就知道袁紹是個更加注重外表的人。這樣的人和自己身邊的郭嘉碰到一塊兒,那是誰也瞧不起誰。

  待眾人互相拜見、熱鬧喧嘩了一陣子,太史慈才一把拉過被冷落的郭嘉,呵呵笑道:“本初公,這位是郭嘉郭奉孝先生,早聞你的大名,今日特來拜見。”

  在一旁的向來比較尊重人才的孔融驚呼道:“原來是潁川郭嘉郭奉孝!久仰。”

  曹操在旁聞言,虎目中也是精光一閃,顯是看出了郭嘉的利害。

  太史慈倒不擔心孔融,不過曹操的反應就另當別論了,按照歷史發展,兩人原本不可能再次相見的。

  看來這郭嘉有的爭了。

  袁紹的反映就相當的一般了,態度勉強地和郭嘉打了一聲招呼。其他人紛紛為袁紹馬首是瞻,此可見袁紹態度勉強,也都對郭嘉比較冷淡。

  唯有站在眾人身後冷眼旁觀的管寧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顯然是被郭嘉的過人風姿所打動。

  太史慈看看郭嘉,發現這鬼才眼中閃過的神色是失望而非失落,心中暗贊,在心中京腔京韻的唱了一句《沙家浜》刁德意的台詞:郭嘉果然不尋常!

  劉繇和劉岱也上前來,接受太史慈行弟婿禮。

  劉繇是滿懷的高興,劉岱僅僅是態度勉強地笑了笑。

  眾人坐下。

  太史慈先舉杯敬了眾人一杯自己帶來的當利美酒,在眾人的贊美聲中,太史慈笑道:“我太史慈何德何能,竟然可驚動這麼多的新朋舊友來為我祝賀,子義誠惶誠恐之至。”

  曹操一擺手,呵呵笑道:“子義過謙了,以子義今日的名聲還有什麼是不應該的?所謂‘主雅客來勤’嘛!”

  袁紹自重身份,實在不願意和太史慈混為一談,他今日到此來不過是因為太史慈的名聲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可以收服以脾氣古怪而著稱的管寧,並且太史慈又是青州的實權人物,跟劉氏家族和孔氏家族又是政治上的聯姻,實在是不可怠慢,這才勉強地來了。此刻一聽曹操對太史慈的贊美,心中老大的不願意。

  表面上卻舉杯向劉寵道:“孟德言之有理,劉公得此佳婿,實在值得慶賀。”

  袁紹雖然比劉寵小了一輩兒,但袁氏家族四世三公,世代公卿,位高權重,劉寵當然疏忽不得,忙舉杯與袁紹對飲。

  袁紹那個敗家子的弟弟袁術也在場,看著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哥哥氣派壓住了全場,眼中閃過了嫉妒之色,臉上卻對著太史慈開口笑道:“子義莫聽他們胡扯,試問在座的人誰不知道本初和孟德最願意到新娘子那裡湊熱鬧?而且慣會的翻牆而過,子義今晚需要嚴守門戶,小心才是!”

  眾人聞言,無不爆笑,太史慈卻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孔融喘著氣解釋道:“子義你不是洛陽人士,又沒有如我般在洛陽呆過,當然不知道這兩位小時候常幹的營生。”

  袁紹在旁大感尷尬,連連向孔融使眼色,要他不要說出來,倒是曹操一付泰然自若的樣子,兩人臨陣的氣度高下立判。

  孔融不理袁紹的眼色,對著太史慈笑道:“這兩位小時候就願意給人家搗亂,人家新娘子過門,他們便偷偷地到人家劫持人家的新娘子。”

  太史慈聽得眼睛有點兒直,這兩位大人物還幹過這種煙偷雞摸狗的勾當?新聞哪!

  袁紹大感尷尬,老臉微紅地對孔融道:“這事情主要還是孟德的主使,哪一次都是他在外面使用調虎離山之計,大喊一聲‘有賊’,引得的那家中人都從青廬中跑出來,他才拿刀劫持新娘……”

  還未說完,曹操高舉雙手叫起了撞天屈道:“天地良心,我哪能指揮得動本初公,哪一次我不是個跑腿兒的?”

  眾人會心一笑,當然知道曹操說的是真話。

  袁紹眼中閃過不悅之色。

  袁術在旁見狀大喜,加了一把火道:“孟德言之差矣!我記得有一次你們剛剛搶完新娘子,就被人家發現,本初走的慌張,掉入到路旁的荊棘中不能動彈時,就是孟德大叫一聲:‘賊人在此’,激得本初一躍而起嗎?”

  袁紹看了一眼曹操,顯然是想起了年少時的丑事,眼中的不悅之色更是濃重。

  太史慈卻因此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記得歷史上袁紹與公孫瓚作戰時,初戰不利,被人家公孫瓚大的節節敗退,可是當公孫瓚的白馬騎兵沖到眼前,危機到袁紹生命時,這袁紹卻一躍而起,被激起了凶性,親自沖鋒陷陣,反敗為勝。

  原來如此!

  太史慈心中大定,知道袁紹的軍事弱點已經被自己找到了,至於政治弱點,那是人所共知的了,自不必多言。

  突地有所察覺,太史慈轉頭看向與自己坐在一席上僅僅隔著一個管寧的郭嘉,只見這精才絕艷的年輕人正在緊緊盯著曹操。顯然從這件小事情上看穿了曹操的驚人謀略。

  太史慈暗叫不妙,偏又毫無辦法。

  曹操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自己歷史上的頭號謀士審視著,此刻他正在發愁,像他這麼心思縝密的人,豈會察覺不到袁術的離間計?問題是袁紹偏偏願意中這種卑劣的計策,自己也是無可奈何。

  要知袁氏家族在這代家主的人選上問題比劉氏宗族的還復雜,簡單的說,就是作為大兒子的袁紹偏偏是小妾生的庶出,而小兒子袁術卻是正妻生的正出,無論立哪一個,都有點名不正言不順,所以袁紹和袁術的斗爭從來沒有停止過,一有機會兩人便互相詆毀。

  今日之事,便是袁術在算計袁紹了,只可惜怒火沖昏了袁紹的頭腦,讓這位本初公弄錯了敵人。

  不過曹操心智極快,心念電轉下,呵呵笑道:“公路說笑了,你還不知道嗎?我那是對本初公與我結識前誤信人言作了一個小小的報復而已。”

  像是生怕太史慈聽不懂似的,對太史慈笑道:“那時我與本初公素不相識,不知道本初公聽誰說的,說我為人飛揚跋扈,又因為祖父的原因,本初公任俠心起,竟然在半夜派人從窗戶外面向我的床上投劍,差一點就要了小弟的性命!要不是我被驚醒後把身子貼在了床板上,那第二支劍恐怕就要了我的性命了!”

  袁紹聞聽曹操此語,才清醒過來,狠狠瞪了袁朮一眼後呵呵笑道:“如此說來,你我還是扯平了。”

  曹操哈哈笑道:“對、對,有驚無險!”

  頓了一頓道:“不過本初公這種任俠的精神還是令我佩服非常,否則豈會有你我今日的交情。”

  袁紹這才真正的高興起來,和曹操對飲了一杯。

  曹操搖頭晃腦道:“故孔夫子有言曰:‘黨同伐異’。”

  袁紹更加高興起來。

  在一旁對一切洞若觀火的太史慈心中叫絕,這曹操果然有一手,竟然能在如此形勢下翻雲覆雨,還把兩人早年的荒唐事說得如此地冠冕堂皇。

  不過能看出這一點的並非只有太史慈,在一旁的永樂少府、太僕、衛尉楊彪見其氣氛不對,馬上轉移話題,開始就著曹操的這句“黨同伐異”開始談論起了儒家經典。一時間妙語生花。

  太史慈知道這個楊彪的妻子就是袁朮的妹妹,那個後來被曹操殺的楊修便是這楊彪和袁朮的妹妹生的兒子。所以楊彪在袁紹和曹操針對袁朮前打圓場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個楊彪是經學大家,時代禮樂詩書文采風流,和孔氏家族都是蜚聲海內外的經學世家。

  看著眼前的這些在日後無一不是領過兵打過仗、此刻卻宛如學究一樣的人物在一起興高采烈的談經論道,太史慈突地感到就在此刻自己離他們很遠。

  原來如此。

  太史慈突地看穿了一切。

  曹操說黨同伐異。那麼這個“伐”字作何解?

  哼!說穿了就是打擊異己

  太史慈清楚的知道了什麼叫做“門閥”了。

  入門為學閥,出門為軍閥!

  難怪這些梟雄都拿道德說事兒,因為在這時代誰掌握著道德誰就有了殺人的屠刀!袁紹在與曹操作戰前不就是讓陳琳寫討曹檄文嗎?

  看看袁朮,人家聯姻楊氏家族,成了天下聞名文章道德家,所以,在治世時,就是三公九卿的大臣,在亂世時就是割據一方的諸侯。

  這時代的思想統治果然厲害!

  要想打破世家的寡頭政治,就得先從世家的寡頭文化下手。

  在想得遠一點,即便是在後世,“閥”的思想何曾斷過?不僅中國人這麼干,西方人也這麼干。

  什麼叫做“品牌”?說穿了就是一種可以教大眾滿意的使用習慣!許多的東西未必是最好的,但他的流行卻是因為他最實用!

  這就跟經營策略有關了。

  古人,由學閥而軍閥,

  今人,由學閥而財閥。

  第一流的人物總是創立標准!

  太史慈突然覺得自己在此時應該做點什麼,要知自己理想的實現也需要用學閥而軍閥的途徑來實現啊!要想名正言順的打擊別人,就要有自己言之成理讓人信服的理論!

  是該提出自己的學說的時候了!

  此之謂“閥”。
太史慈想得入神,卻沒有聽見曹操呼喚自己的聲音。管寧在幾下推了太史慈一把,太史慈才驚醒過來,茫然向眾人看去。
  只見眾人都瞪著眼睛看向自己,正不知所措時,孔融在旁道:“孟德說得有理,若是說到五德終始說,還是聽聽子義的妙論才好。凡是到過臨淄的人想必沒有人會反對我的話吧?”

  不少人紛紛點頭。

  太史慈這才恍然,原來大家說到了五德終始說。不過太史慈也大感頭疼,自己對於五德終始說根本就是只懂得皮毛,眼前這些人無一不是治經大家,就比如曹操,人家有一段時間就是因為“能明古學”才朝中當上了以經論政的議郎。還有那個袁紹,也是家學淵源極深,此人七世祖袁良以學《易經》起家,在西漢時曾為太子捨人,他將學朮傳於孫子袁安。就因為這個原因袁安舉孝廉,為郡太守,為司空、司徒。自此沒有一個袁家子孫不是東漢顯官。

  所以太史慈根本不敢在這些人前談論什麼五德終始說。

  管寧見他不說話,卻誤以為太史慈初到洛陽,又因為自己的學說大異常人,所以不願意與這些人爭辯。不由得心中大急,要知今天的宴會雖然看似隨便,但絕對有來品評太史慈的的意味,在這種場合,太史慈退不得。

  也好,既然自己的主子有所顧慮,我這作屬下的就代為出手,讓自己的主子由今日起變成一位經學大家!

  想到這裡,管寧呵呵一笑道:“太史將軍車馬勞頓了一天,又才剛剛見過聖上,不若就由我這作從事的下屬來試言太史將軍心中所想如何?那可是我與太史將軍徹夜長談的辛苦成果。”

  太史慈聞言大喜,在目下看來,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不過他卻不知道管寧的誤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五德終始說這方面是個外行人的事實。

  其他人當然無從反對,因為管寧作為當世大儒,說出話來有著無比的分量。更何況從管寧口中說出的道理一定有其精彩的地方。因此無不聚精會神的注意聆聽。

  管寧顯是經過大風大浪,絲毫不因自己成為眾人的焦點而慌張,緩緩道來:“那是去年,我與太史將軍徹夜長談,雖然太史將軍並未明言心中的主張,但我卻揣摩到了一二。可以說太史將軍的心胸浩如煙海,根本就是發現人所未發,管寧自嘆弗如。”

  在場所有人聽到這話時,眼中紛紛露出不信的神色,要知管寧何其淵博,根本就是一大宗師,怎會對太史慈如此地五體投地?

  就連曹操這樣對太史慈甚為佩服的人都有點不信,更何況是他人了。

  貪杯的蔡邕和孔融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定定看向管寧。

  管寧掃了眾人一眼,又道:“簡而言之,世人都只知五德終始,盛衰無常,卻忘記了先人說過的‘君子配五德’這句話。”

  在場人聞言後,無不心頭一震,仿佛把握到了管寧心中的意思,卻又說不清楚。

  管寧續道:“何為‘配五德’?那是說真正的君子實際上是在‘五德’之外,又可把握五德、並且因為深明五德的生生不息而與五德物我合一。”

  眾人齊齊一怔,這個觀點絕對的新穎,但卻有絕對的符合“君子配五德”這句話。

  管寧不理眾人的反應,自顧自的說下去:“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缺一不可,天意本如此,自古以來,王朝的更替也正是緣於此,正因為舊的王朝失去了五德中的某一種‘德’,使得天下的五德無法正常的運行,才會被新的王朝所代替,而新王朝之所以可以代替舊王朝,就是因為他得到了舊王朝丟失的那一種‘德’,並且這種‘德’重新扶上他應有的位置,使得五德再一次的正常循環。這君子配五德就是說君子可以掌控五德,讓五德正常循環的意思。”

  眾人被管寧的話引入了深思。

  管寧侃侃而談道:“比之如我先皇劉邦得‘土德’以興,那是暴秦先失‘土德’,遙想秦末,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百姓揭竿而起,農民忍受不了秦朝的暴政,而農民在大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是上天給與的命運,如果農民無法耕種,那豈非是暴秦失了‘土德’,我先皇終得天下,富有四海,豈非是因為那‘休養生息’使得天下百姓有地可耕?正因如此,先皇才把‘土德’扶上了他在五德中應有的位置。”

  管寧越說越興奮,說到此處更是按捺不住自己,高聲道:“所以我先皇得土德以興,並非是說五德中先皇劉邦只得‘土德’,而應該說是先皇配全了五德!”

  隨著管寧的解說,眾人眼中的驚異之色越來越濃重,聽到管寧說的最後一番話更有不少人低呼出來!

  太史慈也驚異地看著管寧,因為管寧自己不知道,他剛才的那一番話已經超越了這個時代。更把五德終始說的理論大大合理的完善了,甚至有符合社會發展規律的因素存在了。

  農民代表土德,農民種不上地就是失去了這個王朝失去了土德。嗯,有點意思,看看這個管寧下面還要說些什麼。太史慈的興趣被勾了出來。

  管寧長身而起,意氣風發道:“故曰,農桑為土德、商賈為水德、軍旅為金德、百工為木德,而我大漢自光武中興以來定都洛陽,又以世家大族這等經學世家輔佐朝政,故在座諸公乃至天下儒者,皆為火德!諸公以為然否?”

  眾人不自覺紛紛點頭,尤其是最後一句話,最有說服力。要知光武功臣中吳漢曾為馬販,鄧晨為官紳子,“大樹將軍”馮異為五縣郡椽,王霸為獄吏,李通為富商,凡此種種,無一不是新興起來的豪強地主,東漢建立的基礎就是這種世家大族。所謂的東漢得火德,指的就是得到了這種豪強地主的支持。

  所以管寧說天下儒者是火德時,眾人紛紛贊同。

  楊彪這時已經完全的被管寧的新穎觀點所吸引,開口道:“天下儒者皆為火德,農桑為土德,皆有道理,只是不知道幼安如何解說其他三德?”

  管寧深深望了太史慈一眼,眼中盡是佩服之色,然後接口道:“商賈如流水,居無定所,唯利是圖,見利而上正如水流而下,無商,則農桑不興、百工不利,正如大地和草木缺少流水的滋潤,必定干枯! 不過流水也需要依托大地,沒有了大地,水難道能憑空而流?”

  孔融拍案叫絕道:“此言精辟!土德是水德之本,而水德是木德之源,農桑是我大漢的根本,商賈的繁榮需要農桑興盛,而商賈的繁榮必將帶動百工的發展。”

  旋即又看向太史慈,瞪眼道:“好你個太史子義,原來這些年你東萊西北六縣如此的欣欣向榮竟然是因為這番道理!在臨淄時你為何不說,瞞得我等好苦!”

  眾人聽了,仔細一想外界對西北六縣的傳聞,馬上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太史慈笑了笑,沒有解釋,因為太史慈已經被管寧的話震撼到了。

  誰說中國的學者缺乏再說說上自我更新的能力?

  眼前的管寧剛才談論的問題已經涉及到了經濟學中的一個重要話題,那就是各個產業的協調發展問題。這番道理太史慈當然也能說出來,但太史慈卻做不到自己說出來的話可以令在座的人信服。

  這個管寧也太厲害了吧?居然能夠用古老的、太史慈認為一無是處的五德終始說闡發出如此超越這個時代思想的道理。

  管寧哪裡知道太史慈心中的想法,他現在的心中還在感謝太史慈呢!因為就是太史慈上一次創辦學校時發表的一番言論啟發到了他,所以才有了眼前這一套完全由五德終始說來解釋的新理論。

  袁紹氣量狹窄,見到此時人人誇獎太史慈,心中不滿,更重要的是他忍受不了太史慈在五德終始說方面的成就,簡直就是自成一家,開宗立派了!就連這個管寧都對他信服不已,真是氣人。

  故此雞蛋裡挑骨頭道:“聖人曰‘兵者不祥’,軍旅豈可為金德。”

  這哪裡能夠難為住管寧,他顯然是在這新學說上經過了深思熟慮,早就已經不吐不快,只是苦無機會,既然得到今天這個場合,管寧哪會客氣,定要把自己心中所想完全的說出來,故而又道:“軍旅為金德有何不可?須知金德需要用火德來扶持,如無火德,金何以為金?有我等火德之人在此,軍旅怎會不詳?觀我今日大漢,北方的少數民族對我漢地虎視眈眈,如若此等野蠻人來占我土地,豈非是壞我大漢土德?若如此,則五德不全,我等火德之人豈能不操金德而擊之?”

  袁紹聞言語塞。

  太史慈此刻已經完完全全的把握到了管寧今日這番話的主旨。

  好高明的理論!

  在後世,中國提倡“和諧發展”時不就是有這個意思嗎?

  單單只重視某個產業的發展,絕對是畸形發展,只有各產業協調才是真正的謀國之道。

  沒有農業作基礎,談何商業?沒有商業作流通。談何工業?

  這不就是孔融剛才說的“土德是水德之本,水德是木德之源”嗎?

  軍隊的存在是為了保護一個民族的利益,而軍權要控制在一個有理性的政治集團手中。

  哈哈,這不就是黨指揮槍,槍保護國家嗎?

  到了管寧那裡,就變成了火德控制金德,而金德要保護其他三德了。

  如此一來,五德終始說就被賦予了全新的意義,他不再是一種對王朝更替的預言,而變成了一種對統治者的警鐘。

  更為重要的是,按照管寧的說法,並非是一個朝代得哪一種德而興,他就只有一種德,也就是說,一個朝代可以以一種德得天下,卻不可以一種德治天下。

  君子配五德,說得好!君子應當掌控五德,讓五德生生不息的循環。上位者就當如此思考。

  想想整個中國古代,哪一個朝代不是滅亡在民不聊生上?亂世一過,上位者恢復農業,卻沒有想過,當農業發展飽和後,因為天下的太平而產生的過多的人口如何安置,久而久之,百姓又開始吃不飽肚子,亂世又至,再來一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循環。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我們總是重農而壓制其它的行業。也就是管寧所說的只知道自己因為什麼德而興,卻不知道君子不該只重一德,而不去配五德。

  袁紹見太史慈一直不說話,心中突的冒出了一個想法:別是這太史慈一無是處,這管寧幫他掩蓋吧?

  心念電轉下,把矛頭針對太史慈道:“想不到子義對五德終始說的理解如此新穎和深刻,不過由幼安先生轉述始終有隔靴搔癢之感,不知……”

  太史慈聞弦音而知雅意,當然知道袁紹的意圖,坦白地說,要是放在剛才,他是絕對沒有辦法回答袁紹的問題的,但是現在就不同了。

  馬上不假思索道:“幼安兄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是這金德受制於火德的說法不大清楚,我們不妨想一想霍去病將軍等人在痛擊匈奴後,那‘絲綢之路’……”

  太史慈還未說完,眾人就都明白了。這就是火德控制金德,進而振興了水德的最好例子。

  太史慈此刻思路暢通,馬上打開了話匣子道:“這才是我等火德之命之人作用,誰說水火不相容?以火煮水,水才會沸騰,不過那其中要有厚德載物的大地來托,要有木來生火,要有金來裝水,缺一不可。”

  這番話太史慈說的可是比管寧還要明白。

  是呀,我們的文人是用來干什麼的?難道去鄙視那代表土德的農民?認為他們下賤?難道去鄙視那代表水德的商人。認為他們唯利是圖?

  文人誰都不能鄙視!因為你也在五德之內,少了其他的四德,你火德就可單獨存在嗎?你火德的任務就是引導和幫助其他四德。

  也許從現在這個時代看來,讓這些世家大族不輕視他們眼中的“賤民”不可能,但是只要管寧今天的這番話可以流傳下去,那中國將會少走許多的彎路!

  我們不需要一個個王朝的輪番更替,我們需要的是華夏民族的體制能夠不斷地更新!

  嘿!君子配五德,使五德在上位者的手裡生生不息。

  正所謂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太史慈終於找到了一種在這是代行之有效的改變中國命運的學說。

  新“五德終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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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第六章有幸    
     
  太史慈和管寧的話開始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振蕩,這種思想上的沖擊使得太史慈在他們眼中的形象大不相同起來。
  在此之前,人們不過是把太史慈當成了一個比較有才華的年輕人,但經過剛才的一番辯詰,太史慈一躍而成為了經學領域中新生宗師,只要過了今天,洛陽和整個的大漢天下將會無人不知太史慈的大名。

  蔡邕在旁也是對太史慈連連點頭,開口道:“子義這番話發人深省,想我大漢朝綱不振,就是因為五德失位,天地有陰陽二氣,又分五德,實在是各歸各位才是正理,如今我大漢宦官擅權,就是陰陽失調之狀。”

  楊彪在旁隨聲附和道:“蔡大人言之有理,宦官乃閹人,不在五德之中,更是不陰不陽,讓這種無‘德’‘性’之人把持朝綱,天下不大亂才怪!”

  袁紹雖然對太史慈嫉妒得要命,但是眼前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打擊太史慈有害無益,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自己在士大夫階層超然地位,如今更說得到了十常侍問題,他豈可不表態?

  所以開言道:“子義之語非大言,正如管幼安所言,我等火德之人怎可不操金德以護五德終始?十常侍禍亂五德,天下有志之士當共擊之!”

  眾人紛紛點頭,太史慈卻大吃了一驚,因為他從袁紹的話中聽到了不好的兆頭,什麼叫“天下有志之士當共擊之”?不會是現在就要把天下的諸侯都招呼到洛陽來吧?

  該死,那應該是漢靈帝死之後才發生的事情啊!

  這就叫做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

  不過仔細想想,這事情早晚要發生,對自己並無對大的妨礙,只不過會因為這事情的提前發生,自己有點措手不及罷了。

  果然,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淳於瓊此刻開言道:“本初公的意思莫非是號召天下豪強齊聚洛陽,共討閹賊?”

  袁紹聞言點頭道:“某正是此意。淳於將軍真是懂我。”

  看著因為袁紹的幾句表揚就洋洋得意起來的淳於瓊,太史慈氣得差一點要揚起拳頭揍淳於瓊一頓,真是到哪兒都有捧臭腳的,你淳於瓊就那麼信服袁紹?小心日後在官渡之戰時被這個袁紹剁下你的狗頭。

  耳邊嘆息聲傳來,太史慈轉頭看去,這才發現從剛才起一直沉默不語的郭嘉正在搖頭,顯然是對袁紹失望之至。

  管寧也自皺眉不語。

  和乃兄長的頗像,卻比乃兄更沒有智商的袁朮此時也開口發表自己的意見:“此計大妙,我等定要向何進大將軍進言,謀成此事。”

  顯然是怕人家忘了這人世間還有袁公路這個人。

  眾人紛紛點頭,蔡邕這等性急之人更是馬上就要去見何進,痛陳利害。

  太史慈在旁大急,眼前這事情不對,要知道現在諸侯進京,弄得天下大亂時,那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不就變成了自己嗎?

  連忙開言道:“此事不可,火德正如上天的紅日,當普照四方,豈可之歸於一點?招四方諸侯進京,是抽空了各地的火德和金德,一旦地方上有起事來,我大漢如何自處?”

  眾人聞言,這才冷靜下來,想想也是,如今各地農民起義不斷,鎮壓還鎮壓不過來,一旦諸侯到京,誰知道會出現什麼局面?從去年的十一月起,張舉尚未平叛,涼州賊寇王國就包圍了陳倉,右將軍皇甫嵩出兵平叛,到現在還未全功而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葛陂黃巾賊聲勢浩大,西園八校之一的下軍校尉鮑鴻征討,連戰連敗,戰事吃緊,又在上個月,巴郡的板楯蠻反叛,又遣上軍別部司馬趙瑾討伐,所幸敵人倉促起事,士氣低落,不戰而潰。所以太史慈說的是一個極其現實的問題,不容人們不想。

  一直不表態的曹操此刻贊同道:“子義言之有理,還望本初公深思才是。”

  袁紹眼中閃過不悅,對太史慈道:“子義此言差矣,我招諸侯進京,並非是要招諸侯的軍隊進京,只是希望以我等火德之人的力量讓陛下能夠扶正五德,誅殺閹人而已。”

  袁紹的另一個馬屁精、右軍校尉趙萌接言道:“本初公說得有理,我洛陽守軍和除掉蹇碩那賊子統領、我們剩下的西園七校尉足以控制洛陽,根本不需要其他豪強出兵。”

  太史慈心中暗嘆:蠢人還真不止一個,你不讓人家帶兵,人家就不帶兵?開什麼玩笑!至少自己今次來京就暗中調動兵馬,別人還用說嗎?

  不過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至少把自己的關系撇清了,反正他袁紹招諸侯進京這件事情太史慈公開表示不同意,如此一來,以後責任也推不到他身上。

  正要說話,卻見一名劉府的僕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劉寵正要呵斥,卻見這僕人大聲道:“老爺,府外有宮中的小黃門來報,皇上剛才突然病倒,神志不清。”

  什麼!眾人聞言,紛紛站起身來。

  太史慈知道,這裡大部分人實則並不擔心漢靈帝的死活,只不過擔心這件事情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沖擊,僅此而已。

  眾人看向劉寵,這老狐狸此刻也收起了笑容,站起身來,斷然道:“大家隨我進宮去探望陛下,“

  眾人轟然起身。

  太史慈卻心中叫妙,這漢靈帝病的真是時候,這樣就免了自己不少的唇舌,經此變故,只怕袁紹段時間內不會想起召諸侯入京這件事情了。

  轉過頭來時,太史慈對郭嘉歉然道:“奉孝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沒有好好招待你。“

  郭嘉擺擺手道:“太史將軍不必放在心上。小可等將軍回來後在向將軍討教。”

  太史慈一聽這話,心中暗喜,看來有點門兒。連忙向管寧打了個眼色,後者馬上明白了太史慈的意思,呵呵笑道:“如此,我就和郭奉孝手談一局。如何。”

  郭嘉肅容道:“固所願也。”

  太史慈見狀,一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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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一干人等匆匆趕到皇宮門外時,天色已晚,不過宮門前卻熱鬧非凡,一看便知有許多王公大臣在已經來到這裡,齊齊聚集在宮門外守候,顯然是夠資格進去的人不多。

  太史慈隨著劉寵來到近前,看著眾人相互打著招呼,又連忙向劉寵介紹給他的眾位大臣施禮,不過明顯現在人人心事重重,見到了太史慈也少了意料之中地對劉寵的恭維。

  劉寵問起漢靈帝的病情,結果無一人知曉,剛才被允許入宮的只有何進大將軍一人,其他人一律在宮門外等著。

  太史慈與眾人不熟,自然話也不多,只是站在劉寵的旁邊趁機打量周圍的人,比如說那滿臉的愁思和剛毅的盧植,一看便是頗有才智但固執己見的王允,一付書生的文弱模樣的袁隗,當真是眾生百相,不一而足。

  不過這些人中有一人對自己的態度卻頗不友善,那便是崔烈了,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太史慈當年在東萊郡崛起時擁有的第一桶金就是人家的侄子崔護雙手奉上的。

  想一想當初崔護那因為失去大量的錢財而心疼的肥臉顫抖的樣子,太史慈在好笑之余還微覺歉意呢。

  還有一個人確是太史慈想不到的,那人虎背熊腰,滿臉的剽悍神色,年紀並不大,但滿臉的風塵之色,看他向盧植行弟子禮,又自稱自己是公孫瓚,太史慈便嚇了一跳,這位三國第一狠人怎麼這時候到洛陽來了?

  不會是因為剿滅了張舉就跑到這洛陽來做京官了吧?

  正在思索中,卻聽見有人高聲喊道:“何進大將軍出來了。”身邊的腳步聲紛紛響起,顯然是都向何進走去。

  太史慈抬頭看去,卻見宮門大開,兩人並排走出,左邊的那人一看便知道是個宦官,但並非是太史慈已經見過的任何一位,不過氣派架子都大得嚇人,絲毫不比那位張讓差。

  右邊的那個高大的胖子想必應該是所謂的大將軍何進了。

  太史慈看了一眼何進,心中暗笑,這何進的長相還真是不辜負自己的出身,像極了“雙手劈開生死路,一刀斬斷是非根”的屠夫。就連他那兩撮雜亂無章的眉毛都會讓人想起屠宰場中某種動物身上的粗毛部分。

  哎,真是長得一塌糊塗啊。太史慈心知自己的臉上的表情肯定是古怪非常,連忙低下頭去。

  也許只有太史慈是初見何進,所以這種感覺非常的強烈,其他人似乎已經適應了這一點,反而沒有什麼怪異的神情。

  王允脾氣最急,上前一把抓住了何進的胳膊,緊張道:“大將軍,聖上的身體怎麼樣?”

  何進掃了眾人一眼,待要開口,旁邊的那常侍卻搶先開口道:“聖上千秋萬載,豈會有事,剛才的昏倒不過是因為聖上引陰陽之道過於心急而至昏厥,已無大礙,眾位請回吧!”

  袁紹此刻排眾而出,不卑不亢道:“趙大人,我等大臣得聞聖上龍體欠安,而且內省之中派小黃門四處通報,才會齊聚皇上寢宮,怎可不見一見皇上就無功而返呢?”

  眾人紛紛點頭。

  在旁的太史慈一聽袁紹對眼前這人的稱呼,就知道這人是那個和張讓一起被漢靈帝稱為父母的趙忠了。

  那趙忠皺了皺眉道:“這事情我和張常侍都不知道,不知是何人這麼大的膽子敢肆意誇大聖上的病情,惑亂人心,待本常侍一經查出定要嚴辦不可。”

  太史慈仔細看趙忠臉上的神色,知道他並沒有撒謊,實際上漢靈帝病重對他們十常侍絕無半點好處,因為他們的權力完全來源於皇帝,如果漢靈帝身遭意外而亡,對於他們的打擊那是非常巨大的。

  所以漢靈帝生病,他們瞞還瞞不過來呢,怎可能自爆內幕,給自己找麻煩?

  驀地,太史慈眼前閃過蹇碩的身影,要知蹇碩在這件事情中的嫌疑最大,因為蹇碩與張讓等人之間的矛盾連太史慈這初到洛陽的外來人都看了出來,所以蹇碩給自己的政治敵人造麻煩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仔細想一想又不對,因為這件事情對於蹇碩來講完全是損人不利己、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愚蠢行為,要知道蹇碩的權力也是來自於漢靈帝,如果在漢靈帝生病的時候玩這種花樣,那也是在個自己找麻煩。

  太史慈搖了搖頭,不去想它,畢竟這件事情已經不重要了,背後操縱這件事情的人肯定是有其圖謀,只要不威脅到自己就可以了。

  袁紹臉上露出鄙視的神色,正要開口說話,卻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一把,轉頭看時,原來是自己的叔叔袁隗,連連用哀求的眼色要袁紹不要再說話了。

  太史慈看在眼裡,知道膽小的袁隗生怕袁紹惹禍上身,想當年就是這個趙忠一句“袁本初坐作聲價,好養死士,不知此兒終欲何作”,嚇得袁隗屁滾尿流,大罵袁紹“汝且破我家!”

  現在這歷史的一幕又重演了。袁紹眼中閃過無奈的神色,因為袁隗畢竟是自己的叔叔,而且是袁氏家族的家主,袁隗的命令是不可違背的。

  如此一來,在場的老成持重之輩不去與趙忠爭辯,而少一輩的代表人物袁紹也一言不發,場面冷了下來。

  大將軍何進這時開口說道:“諸位放心,我本將軍剛才進宮探望聖上時,聖上已經醒了過來,只是現在龍體仍然比較虛弱,需要靜養,太後和張常侍正在生上身邊悉心照料,我等此刻還是回去,不要打攪聖上的好。”

  何進這一發話,眾大臣更是無話可說了,紛紛想著自己的同僚打聲招呼,三三兩兩、結伴而去,看樣子今天晚上不知又會有多少人夜不能寐了。

  太史慈當然是隨著劉寵回府,蔡邕與兩人同路,就上了同一輛馬車。

  劉寵的馬車當然也是西北六縣的制品,實際上,在洛陽,這種馬車深受歡迎,公卿大臣已擁有一輛這樣的馬車為榮。所以這種車往往作價千金。

  不過劉寵的車卻是太史慈親自派人送來的特制品,質量上乘,功能齊全,所以蔡邕這酒鬼上了車後馬上就像是要尋找魚腥兒的饞貓,眼睛四處逡巡,要尋找裝酒的暗箱。

  待太史慈把一壇當利美酒遞給他時,蔡邕笑道:“還是子義知我。”

  劉寵和太史慈看著蔡邕的樣子,相視苦笑,如此一來,太史慈和劉寵之間的感覺就親近了很多。

  既然這裡沒有外人,自然而然的,三人就說起了剛才的事情。

  蔡邕當然是又把十常侍罵了一頓,而且還對何進剛才那種曖昧難明的態度大大的不滿。

  劉寵倒是看得開,對太史慈呵呵笑道:“這也是在情理之中,要知道何進大將軍家中與十常侍本來就是關系復雜,張讓的家中更有人與何進大將軍家中的後代有聯姻關系。要知道當時何皇後之所以可以進宮,十常侍出力最大,否則一個屠戶家的女子怎可避過‘采女’這道關卡被直接送入宮來?”

  太史慈這才知道原來何進和張讓家中還有聯姻的關系。

  這就難怪了,太史慈終於明白為什麼在歷史上何進總是對十常侍心慈手軟,甚至有時都不加防備。

  蔡邕頹然一嘆,顯然承認劉寵說的是事實。

  劉寵想起一事,便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原來劉寵也在懷疑今晚通報王公大臣的人到底是誰。

  太史慈當然看出劉寵問這問題是次要的,其中還是含有考教自己的意味,於是連忙把自己剛才心中所分析的可能說了出來,聽得劉寵大為滿意。

  太史慈心中好笑,這麼明顯的事情連他這外來人都看得明明白白,更何況劉崇這深明洛陽勢力分配的老狐狸了?無非就是想要稱稱太史慈的斤兩而已。看看自己在經學之外隨機應變的能力怎麼樣。

  蔡邕對這等勾心斗角的事情一項反應慢半拍兒,聽完了太史慈的分析後連連大呼有理,又想起了今天宴會上的事情,對太史慈贊嘆不已道:“子義大才,今天子義關於五德終始說的新解還真是發人深省呢。”

  太史慈連忙謙虛了幾句。劉寵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不說話

  蔡邕呵呵笑道:“子義不必過謙,待明日無事,子義不妨過府一敘,到時我定要邀請上三五好友聽聽子義別開生面的言語,免得變成了坐井觀天的青蛙,對了,子義定要把那管寧也帶上。”

  太史慈還未說話,劉寵卻在旁邊大喜道:“如此最好,子義還不謝過蔡大人。”

  太史慈有點莫名其妙,旋即心中一震,明白了蔡邕的良苦用心,要知道蔡邕的朋友無一不是當世治經的大儒,用後世《陋室銘》中的話說,那就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只要自己能夠得到這些人的承認,那麼自己就可輕而易舉地完成由學伐而軍閥的過程。

  這將會對自己日後的發展壯大有著無窮的好處。

  太史慈連忙向蔡邕道謝。

  正在此時,馬車停了下來。劉寵敲了敲車內的傳音彈簧,清脆的鈴聲響起,前面的車夫旋即從外打開車廂的一個望口,對劉寵道:“大人,對面是蔡邕大人的千金,蔡小姐的車駕,她見蔡大人遲遲未歸,所以驅車來尋。”

  蔡邕聞聽,連忙打開車門,對劉寵和太史慈道:“如此,咱們就約定明午在老夫府上見面,子義莫要忘記?”

  劉寵笑道:“若是子義忘記了,老夫便罰他為蔡大人挑水,澆一個月的花如何?”

  蔡邕哈哈大笑,擺了擺手,走向自己女兒的車駕。

  偏在這時,那車門輕輕地打開了,太史慈自然而然的向對面的車中看去,旋即感覺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神思恍惚間,眼中只剩下了對面車中那個穿著白貂裘大衣女子。

  天!這就是奇女文姬嗎?

  這時,蔡邕好像在對自己的女兒說些什麼,引得她對著朝這邊看來的太史慈嫣然一笑。

  太史慈的心又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連呼吸都有些沉重起來。

  單論容顏,這蔡文姬可以說與那日漸長大的小貂蟬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可太史慈還是不得不承認,沒有長大的貂蟬絕對無法和眼前的蔡文姬相比,因為蔡文姬的美麗已經是超越了容貌范疇的美麗。

  小貂蟬的笑靨很動人,每一次笑起來都猶如春回大地百花齊放天真爛漫得讓人不忍傷害,那種美,令人沉醉,宛如在紅塵微醺中顛倒迷離於曉風殘月的楊柳岸。

  可是蔡文姬的笑不同,就在她剛剛笑的時候,太史慈的心靈竟被不由自主地提升到了美妙不可言傳的境界,

  那笑容就仿佛是天地間的妙手令大自然的美眸逸出的第一滴甘露去輕輕地敲開西子湖的恬靜胸懷,讓那柔波搖曳出一絲至不可言傳的醉人神祕。而這種神祕清澈地蕩漾在這個天地的每個角落和每個有幸看到蔡文姬嫣然一笑的人們的心裡,象深藍的海。

  那是一種仙逸的美麗。

  無可匹敵。

  車門終於隔斷了太史慈癡癡的目光。

  太史慈知道,在這一刻,他不可救藥的愛上了蔡文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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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回到劉府時,太史慈的腦中還殘留著蔡文姬的美麗,宛若這冰天雪地中梅花香雪海的淡淡的清新,不可磨滅。

  當然劉寵那仿佛看穿一切帶著曖昧笑意的的眼神也令太史慈大感尷尬,連忙向劉璇的房中走去,身後是劉寵人都忍不住地呵呵的笑聲。

  哎,看來自己當年在臨淄城拿蔡文姬當借口逃婚的那套理由差不多是盡人皆知了,別說劉寵了,就是那蔡文姬只怕也已經知道了。

  一想到這裡,太史慈就越發地尷尬,明天還要到蔡邕的府上去一趟,要知撞見這蔡文姬叫自己如何面對?

  嘆了口氣,唯有聽天由命了。

  沒有來由的想起了遠在青州的孔悅和小貂蟬,不知怎的,因為今天看到了蔡文姬,反而覺得自己應該更加珍惜自己的身邊人。

  正在默想時,就聽見自己經過的房間中傳出了爽朗的大笑聲,那是管寧和郭嘉。

  太史慈這才想起還有郭嘉等著自己去說服呢!

  推門進來時,就見兩人面前一副殘局,兩個人還在大笑,太史慈暗中點頭,這郭嘉果然如同傳聞中一般放蕩不羈。

  管寧一見太史慈回來,大喜下站起身來,郭嘉卻以袖拂棋,身體後傾,雙臂向後拄著,瞇著眼睛仰視太史慈,不理管寧向自己連連打來的眼色。

  太史慈心中好笑,想要試探我嗎?自己在二十一世紀時見過各種各樣的特立獨行的人多了,這郭嘉現在的這種在古人看來無禮的行為簡直就是小兒科。

  太史慈毫不在意,拉著管寧坐在自己的身邊,這才看向此時眼中露出驚異之色的郭嘉,簡簡單單一問:“奉孝今後何去何從?”

  郭嘉一愣,沒有想到太史慈問的竟然這麼直接。

  太史慈當然欣賞郭嘉,甚至因為郭嘉剛才的行為而大生好感,但身為上位者,太史慈需要自己的屬下知道何時應該狂放,何時應該收斂。

  現在,就看郭嘉怎麼做了。

  若是郭嘉連這都分不清楚,太史慈寧願放棄眼前的鬼才。

  管寧看看太史慈,又看看郭嘉。

  嘴角一抿,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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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6 18:09:5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卷 第七章華采   
     
  
郭嘉深深望進太史慈的眼中,發現那裡一片澄澈,絲毫不露半點心中的想法,心中更因為太史慈剛才那奇兵突起的疑問而在心中泛起了自己要臣服於對面這個年齡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的沖動。

  自己此來洛陽,就是為了一睹東都洛陽文采風流,但袁紹令自己深深的失望,意外的,那個曹操卻讓他心折不已,恨不得把臂交游。

  豈料太史慈在宴會的後半段異軍突起,更令郭嘉受到的震撼無以復加,剛才太史慈不在,自己與管寧這當世大儒談笑甚歡,對太史慈更是好感大生,竟然產生了放棄自己一直想要的隱居生活,隨太史慈返回那安寧的青州的想法。

  一個人如果無欲無求,反而可以心平氣和,但此刻的郭嘉卻患得患失起來,他深恐太史慈瞧不起他的出身,以至於日後自己的才華不得施展。

  因此才有了現在的故作狂放,想要令太史慈重視自己。

  豈料太史慈的反應大出自己的意料,一語便點破了自己現在的內心,令自己進退失據,不知如何作答,不由得呆了起來。

  太史慈豈會真的難為郭嘉?此刻見郭嘉無法作答,便拿起茶壺到了三杯茶,自己拿起一杯,放到面前,從容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管寧和郭嘉聞得此語,身軀一震,尤其是郭嘉,眼中有一種豁然開朗之色。

  太史慈又拿起另兩杯茶,放在這兩位驚才絕艷的當世智者的手中,笑道:“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這句話更是直指郭嘉的矛盾內心,這放浪不羈的鬼才霍然動容,站起身來,一躬到地,開口只一聲:“主上!”

  太史慈大笑,招招手,令郭嘉坐下。一舉杯,敬了郭嘉一杯茶,又看了一眼正在對自己微微點頭的管寧,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奉孝會留下,所謂讀萬卷書,行萬裡路,象奉孝這等人物求的是‘萬物與我齊備焉’的至高境界,若是見到像我這樣思想怪癖之人,奉孝若是不留下來研究一番,豈非大違奉孝的心胸?就算沒有我太史慈,只怕奉孝為孟德兄也會留下的,我沒說錯吧?”

  郭嘉眼中露出贊嘆之色,笑道:“知我者主上也,不過只怕奉孝卻是打攪主上一生一世呢。”

  太史慈若無其事的點一點頭道:“你我都是玉在匣中,待價而沽,走過路過,不能錯過嘛!像奉孝這樣的人才換了誰都會倒履相迎的。”

  管寧剛剛喝了一口茶,差一點噴了出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走過路過,不能錯過”,在青州,小商小販們一律這麼叫賣。真虧得主上想得出來!

  郭嘉一笑道:“主公過獎了,袁本初可就沒把郭嘉放在眼裡呢。”

  太史慈搖頭失笑,管寧在旁笑道:“這話若是自別人口中說出來,主上和我定會以為這人的心胸不甚寬廣,不過奉孝就不是這樣的人了,來來來,奉孝快把你眼中的袁本初娓娓道來,讓我們大開‘耳’界。”

  郭嘉點頭,在對面兩人期待的目光中,郭嘉侃侃而談:“所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今日聞得本初公年少時搶劫新婦時的所作所為,只能說是‘干大事而惜身’。”

  太史慈和管寧對視一眼,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贊同,管寧開口道:“奉孝言之有理,尤其是袁本初掉入到荊棘中後的行為,完全能說明這一點。又想有所成就,又不想冒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郭嘉笑道:“幼安兄此語‘與我心有戚戚焉’,再說袁本初聞得主公對五德終始說的新解後,馬上便提出了要諸侯進京剿滅十常侍的主意,表面上看這是為國為民,實則上是要借此機會表明自己比主公更加能夠明白這種五德終始說新解的精義,一旦他圖謀的事情成功,那主公今晚所有的努力便成了他袁本初的成就。到那時,世人皆知是袁本初以火德操金德擊閹人,那還記得這新學說是何人提出來的?”

  太史慈心中凜然,聽郭嘉這麼分析,太史慈才發現袁紹的另一面,誰說袁紹愚蠢,雖然這諸侯進京的主意糟透了,但經郭嘉這麼一分析,太史慈馬上發現這事情對袁紹大有好處。

  郭嘉自顧自的分析下去:“若是這事情失敗了,又因為諸侯進京而弄得天下大亂,袁本初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到主公身上,進而還可借助袁家在經學上的地位對外宣稱主上的學說完全是錯誤的,那麼主上在學朮上辛苦得來的地位就會前功盡棄,更會使主上的屬下離心離德,後果不堪設想。”

  太史慈聞聽此語,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從未想過袁紹對自己的潛在威脅這麼大。這根本就是“不戰屈人之兵”嘛!

  郭嘉見太史慈沉吟不語,眼中露出敬佩的神色道:“所以我才對主上死心塌地的佩服,居然可在袁本初甫一提議的時候便出言反對,把自己與這件事情的關系撇清,免得日後的無數麻煩。”

  太史慈表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心中卻大叫慚愧,當時自己哪裡想得到這麼多,只不過是出於本能的反應,不希望日後弄得天下大亂的罪名扣在自己的身上而已。

  郭嘉又道:“當然我分析的結果並非是說袁本初當時就已經在一剎那間全盤設計好了,若是如此,那我郭嘉只能對他敬畏如鬼神了,只不過事態的發展早晚會令袁紹想到這些的,袁門四世三公,門多故吏,豈會無一二謀略之士想及此?不過主公這一出言反對,那就任誰也沒有辦法謀算主公了。”

  頓了一頓道:“不過袁本初可干的此等事情出來,可謂是‘見小利而忘義’。這樣的人如何可成大事?”

  管寧拍案叫絕道:“好一個‘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奉孝對袁本初的分析當真是入木三分。”

  太史慈此刻也對郭嘉佩服非常,心道不愧是曹魏第一謀士,心思縝密,算無遺策,不由暗暗大叫自己的運氣。

  郭嘉淡淡道:“眼高手低,志大才疏,何足道哉?這等人看不上我郭嘉那是理所當然,否則還真是對我郭嘉的侮辱。”

  管寧笑道:“如此說來,這還是他們袁氏家族的傳統呢!”

  轉過頭來對太史慈道:“當年袁紹的叔叔袁隗結婚當晚便語言輕佻的詢問自己的新娘子,說‘你姐姐還沒有結婚,你怎麼先結了婚,是不是你姐姐嫁不出去啊!’,那新娘子也算是有急智,居然開口答道:‘我姐姐絕代芳華,人世間還沒有哪個男人可配得上,哪裡像我,放到人堆兒裡都找不著,隨隨便便找個男人嫁了便算是對得起父母了。’”

  太史慈聞言失笑,這個袁隗自找沒趣,還真的和自己的兩個侄子一般無二的脾氣。袁隗的妻子倒是聽說過,名叫馬倫,是當代經學界泰山北斗馬融的女兒,一向以辯才無礙著稱當世,沒想到袁隗竟然會去觸這位新婚嬌妻的霉頭。

  郭嘉在旁接口道:“這個袁隗大感沒有面子,就又問道‘你父親南郡君學窮道奧,文為詞宗,卻偏偏要去當官,還有接受賄賂的傳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位馬倫才女就回答說:‘孔子是大聖人,免不了叔孫武叔的誹謗;子路是最賢明的,還有公伯寮向季孫訴怨。我父親有這樣的遭遇,不是很正常嗎?’可笑袁隗當年也算是有名的學士,竟然啞口無言,這番話還被那些趴在窗口鬧洞房的人聽了去,一時間傳為笑談。由此可見,表面禮賢下士、內心待人輕慢是袁氏家族的傳統了。”

  太史慈點頭,心想看來這應當屬於家教問題了。

  此時管寧又問起了漢靈帝的病情,並且把心中關於肆意誇大病情的背後主使的疑問說了出來,一時間,這三位均是眉頭大皺,想不出所以然來。

  半響後,太史慈站起身來道:“這事情急不得,而且暫時看來對我們沒有絲毫的影響,放一放也好,有時候守株待兔未必不是辦法。”

  管郭兩人點頭。看看天已大晚,三人便回房睡了。

  區別是太史慈要去的是美人如玉的溫柔鄉,另外的兩位卻要徹夜長談、抵足而眠。

  不過不論問誰,他們都是一樣的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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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太史慈回到房中,劉璇這美人已經苦候了多時,大喜下才剛剛站起身來,便被太史慈一把攔腰抱起,雙雙滾落到榻上。

  雖然已經結婚一年多,雙方對彼此的身體都無比的熟悉,但劉璇仍然對太史慈的強壯身體敏感無比,此刻一經太史慈那對祿山之爪摸上身來,登時玉體發軟,嬌喘細細,臉上泛起了驚心動魄的暈紅。

  在喘息聲中,劉璇低聲道:“夫君今日大放異彩,引得二哥哥交口稱贊呢!”

  旋即低呼一聲,太史慈的雙手已經扶上了劉璇胸前那一對一年來因太史慈的不斷開發而變得更加豐碩堅挺的果實,劉璇情動下雙臂情不自禁環上了太史慈的脖子。

  太史慈此刻一付心神都在劉璇的美妙身體上,故對劉璇的問題漫不經心道:“夫君哪有那個本事,幼安兄才是大才。”

  劉璇此刻身體興奮的在一對癡纏著太史慈身體的長腿上泛起了一片片細小的疙瘩,玉足的足弓極力的彎曲,十個珠圓玉潤的腳趾極力的往腳心裡扣,鼻音呢喃道:“可是人家管幼安都說是你的成就呢!新五德終始呢!唔——”

  太史慈不住用身體擠壓著她的敏感部位,還把手探到她臀下把她托高相迎,教她避無可避,上面則貪婪地痛吻她濕潤的紅唇,劉璇的長腿就在這刺激中攀上了太史慈腰間。

  太史慈臉上露出一絲輕笑,強迫著劉璇睜開美目,看著自己,然後故作邪笑道:“何止是五德生生不息呢!我們還要陰陽調和呢!”

  劉璇聽了這羞人的話,嫵媚的嬌吟了一聲,情不自禁的連連吻著太史慈強健的胸膛,面紅耳赤的癡迷道:“夫君定要愛惜自己啊,今天我一聽說皇上生病,就擔心有人會把責任推到夫君身上,畢竟那濟南的神女是夫君帶到洛陽來的。”

  太史慈一愕,欲火稍退,但愛憐之意卻湧上了心頭,用牙齒輕咬劉璇那圓潤的小耳,弄得劉璇嬌軀發出了一陣陣的顫抖後,太史慈安慰道:“璇兒放心,這事情與為夫何干?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又不是進美禍主,哈,璇兒,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你可別只顧嚇人,千萬不要弄出人命來。”

  劉璇見太史慈語氣輕松,放下心事,身體上的反應卻越來越強烈,可恨太史慈此刻卻全無下一步的動作,弄得劉璇難受不已,偏又無法開口,唯有低首開口道:“夫君,你不想在璇兒的身上弄‘出’人‘命’來嗎?”

  言罷,臉上嬌羞無限。

  太史慈一愕,心道劉璇就是劉璇,到了此刻還在玩笑,看著此刻一雙美目中似可滴出蜜汁來的劉璇,臉上的邪氣更重道:“娘子有命,夫君豈敢不從?我這便在娘子的身上弄‘出’他個七八條人命來,如何?”

  劉璇輕啐了太史慈一口,低聲道:“淨胡說,我又不是那……”還未說完,下體便已太史慈破入。哪還說得出話來?

  一時間,屋中只剩下了男女交合的美妙聲音。

  一切都浪漫得不真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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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午後。

  太史慈和管寧此刻正坐在蔡邕家中的席上,和蔡邕請來的眾人推杯換盞,言笑晏晏。

  才只一個晚上,太史慈的新五德終始說便在洛陽城不脛而走,此刻人人皆知這位青州戰神的大名,最主要的是太史慈的新五德終始說找到了王公大臣們要剿滅十常侍的理論根據,即所謂的天地間陰陽二氣不在其位。

  故此,今天的宴會就沒有了昨天考教太史慈那種劍拔弩張的意味,完全地變成了一種切磋。

  坦白而論,太史慈在這些大儒面前根本就是一個不學“有”朮之徒。要是談論經學,連人家的一個指甲都比不上,不過有管寧在旁邊照拂,那就不一樣了。

  這管寧也真是厲害,竟然可把太史慈在西北六縣的一些做法無不納入到這新的五德終始說中去解釋,這份本領太史慈是心服口服了。

  故此,宴會進行到這裡,已近尾聲,但盧植、王允等人均有意猶未盡的感覺。均視太史慈為忘年交。

  至於袁紹、袁朮、曹操、孔融、劉岱等人,那就不用說了,無論內心中怎麼看待太史慈的真實的想法不得而知,但表面上自是對太史慈親熱無比。

  宴會進行到酒酣耳熱處,在眾人的攛掇下,蔡邕便命自己的得意弟子、日後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彈箏。

  一時間,古箏聲傳遍了宴會的席間,令人陶醉。

  太史慈對這東西根本一竅不通,不過在家中時倒是聽孔悅常常彈奏,此刻一聽,便覺得王粲的古箏與孔悅的風格截然不同,雖然少了純樸古雅的味道,但其中味道渾厚淳樸,以深沉內在慷慨激昂為其特色,大大出乎太史慈以為凡古箏的演奏必然中正平和的慣性思維。

  不過有一點倒是相同的,這時代似乎還沒有發明假指甲,所以太史慈看到王粲是在用肉甲撥弦,和孔悅別無二致。

  自己倒是曾經給孔悅用穿山甲的骨頭做過一付甲指甲,不過孔悅卻不喜歡帶,說是手指轉動不靈活。

  這思索間,驀地從廳外也想起了一陣古箏聲,竟然和王粲此曲高低相合起來。而且其中竟然於沉雄頓挫中有飄渺之氣,令人聞之不知身在何方。

  廳中的眾人聞聽此音紛紛放下了酒杯,愕然望向蔡邕,蔡邕含笑點頭,意思是和王粲曲音相合的正是他的女兒蔡文姬。

  太史慈早就聽說過蔡文姬在音樂方面的造就非比尋常,那句“亂彈琴”就是蔡文姬留下的句子。和所謂的“曲有誤,周郎顧”有異曲同工之意。

  就在這時,那廳外蔡文姬的古箏聲越揚越高,眾人的臉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太史慈不明所以,只是看到正在演奏的王粲臉上出現了細汗,顯然是跟不上蔡文姬的古箏聲。

  驀地,王粲手中的琴弦崩斷,音樂戛然而止。

  可是廳外的音樂卻仍然上揚,而且並沒有因為王粲斷弦無法相合而顯得曲音中有一絲一毫的單薄,反而更加沁人心脾。

  那琴聲好似天風,撫過了仁者心中的高山、智者心中的流水、賢者心中的丘壑、愚者心中的溝渠,令喜者心平,令怨者氣和,令傷者神安,令悲者思定。

  若有若無間,那琴聲有若實質,化成了千絲萬縷牽動了在場所有人的靈魂,在每個爭名奪利的人的心中投下了一個個美麗完滿的漣漪。

  那不是令人出世的暮鼓晨鐘,但卻給人頓悟;那不是長煙落日的大漠黃沙,但卻給人遼遠;那不是雨疏風斜的碧玉江南,但卻給人柔媚;那更不是霜雪滿天地玄冰塞北,但卻給人純粹。

  蔡文姬的琴聲已經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仿佛就是把整個天地如過耳春風般繚繞於人們的腦際心間,但那曲調到底如何早已經無人可以聽得清楚了。

  就像是昨晚太史慈初見蔡文姬時驚艷的感覺。

  人好,琴也好。

  不知何時,琴聲逝去。

  可人們的心卻在那美妙的世界裡久久不能自拔。

  良久,人們爆出了喝彩聲。有幾人更感動的掉下了眼淚。

  王粲的臉上也面露微笑,絲毫不因為蔡文姬蓋過了他的風頭而感到不滿。高聲道:“多謝師妹賜教。”

  蔡邕呵呵笑道:“王粲你不必沮喪,便是老夫,跟到此處也是要斷弦的。”

  在座的眾人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太史慈這才明白倒地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廳門被打開,蔡文姬已經抱古箏飄飄而入,來至廳中,盈盈一禮道:“各位師長見笑了,剛才偷聽得王粲師兄的雅樂,妙到毫巔,一時技癢,忍不住彈琴相合,不想壞了各位的雅興,本來未亡人實在不易見客,但豈有過門不入的道理?”

  廳中老少一干男人此時無不顛倒迷醉的看著蔡文姬這氣質高雅的絕世美女,又想起了剛才那一段人間仙樂,竟然無一人反應過來去回答蔡文姬的問題。

  還是蔡邕先開的口:“琰兒,還不與你師兄切磋一二?”

  眾人聞言,這才反應過來。

  管寧此刻在太史慈的旁邊低聲耳語道:“蔡大家非同凡響,剛才那曲,和現在這人簡直把幼安引入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勝境中,流連忘返,不知身在何方。”

  太史慈的驚訝就更加明顯了,那日在宮中聽得蔡邕那可是自己心神模糊的一曲後,自以為天下間無人能出其右,豈料今日一聽蔡文姬的琴聲,登時有了小巫見大巫之感。就連蔡邕的琴聲也變得殊不足道起來了。

  心中更生愛慕。

  蔡文姬點頭,輕易蓮步,坐至自己父親的身邊,悠然道:“王粲師兄的琴音是極好的,不過多指掃搖的部分做得不好,世人皆以為多指掃搖是從掃搖又或懸腕搖發展而來,實則不然,多指掃搖是在快速托劈搖的基礎上演奏的,這需要食指和中指有時也包括無名指輪流掃弦來與拇指的搖指相結合方可成功。”

  言罷,蔡文姬便示范起來,只見雪白的皓腕與如蔥的十指在那十六弦的古箏上如蝴蝶穿花般輕盈快捷的飛舞,登時,一條泉水從那古箏絲線上叮咚而出,美妙非常,有大珠小珠落玉盤之感。

  王粲眼中閃過駭然之色,明顯被蔡文姬的高明手法所震撼。

  眾人中也有音律的大行家,當然也知道多指掃搖的原理,但說歸說,能不能做到那是另外一回事情。象蔡文姬這樣信手拈來有若呼吸般就隨意的彈出了多指掃搖那可真是驚世駭俗了。

  待蔡文姬停止後,王粲恭聲道:“師妹大才,愚兄受益匪淺,只是剛才最後的一段,師妹的琴聲美妙的前所未聞,仿佛古箏雙奏,實在令愚兄困惑不解。”

  蔡文姬一笑,又是信手一曲。手法更是繁瑣,只見那左手按至音位,彈弦時略退少許,迎音迅速滑上,敏越無跡,顫音細密緊促,邊沿邊顫。右手與此同時在恰到好處的多指掃搖。

  許多人見狀低呼出來,連蔡邕也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王粲更是呼吸立時停頓。

  一曲過後,蔡文姬不理中人的驚訝表情道:“我洛陽中州古調的十六弦箏,面板弧度大,箏體長,實在不同於臨淄十五弦,也不用那低七老高八少的‘花指’,故我以右手從靠近琴碼的地方開始,流動的彈奏到靠近‘岳山’的地方,同時,左手作大幅度的揉顫,則無論是珠圓玉潤的長搖、錯落有致的剔打,或是淒婉欲絕的走吟,悲壯蒼涼的重顫,莫不和曲調曲情渾然一體,則描摹情態,可刻劃入微。此之謂‘游搖’。 ”

  頓了一頓道:“不過這樣的演奏過於單薄,且低音部分過於蒼白,不若以右手做多指掃搖,則盡善盡美矣。”

  太史慈是聽不明白這些東西,不過已經有不少人紛紛站起身來,向蔡文姬躬身施禮,紛紛向她道賀。

  太史慈看向管寧,後者也是眼中無比的驚訝,開口道:“自古來,古箏皆是雙手一主一副的彈法,哪裡見過這般紛繁復雜的雙主彈法。”

  太史慈這才恍然大悟。

  這蔡文姬竟然利害至在音樂方面開宗立派的境界。

  奇女文姬,名不虛傳!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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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6 18:13:1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卷第八章酣斗

  
待太史慈和管寧匆匆回府時已是下午。

  與興高采烈的管寧相比,太史慈心情大壞,這樣的蔡文姬怎麼看都不是自己這種老粗追得上的。

  哎,要是這美女對武器比較感興趣,自己倒是有些希望。

  眼下就別想了,自己所見到的蔡文姬完全生活在自己藝術的小天地中,那片心靈無塵無垢,只怕是任何人都插不進去的。

  也好,趁著自己還未泥足深陷,快刀斬亂麻得了,長痛不如短痛嘛!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才回到劉府,卻見許褚那家伙沒了影子,只有那個郭嘉在自己今早還十分整齊、現在卻已經亂的仿佛十年都沒有打掃過的臥室裡享受。

  太史慈推門進來時,這小子正頭不抬眼不睜地捧著本兵書,吃著點心,就著當利美酒,頭顱斜靠著牆壁,躺在榻上逍遙快活,那搭在右腿上的左腿的優哉游哉的搖晃著左腳,兩個腳趾也不顧羞恥的從破襪子中伸了出來。

  聽到開門聲,這小子連看都不看,用他那特有的疏懶狂傲的語氣說道:“你把那美酒放在我的枕邊就可。”

  嘿,這小子竟然把我當成了傭人,嚇嚇他也好。

  在管寧得目瞪口呆中,太史慈大踏步的走了過去,一把搶過郭嘉手中的書,漫不經心道:“奉孝,你好清閑。”

  郭嘉正在喝酒,一見是太史慈,正待說話,一口烈酒嗆喉,憋得滿臉得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太史慈見狀心中好笑,因為蔡文姬的事情而引起的煩躁心情也好了一些,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學生的寢室時代。

  尤其是郭嘉一付辛苦說不出話來的樣子,更讓太史慈暗自笑道,是不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歡樂總是比較過癮呢?

  好半天,這郭嘉才緩過勁來,站起身向太史慈行禮道:“奉孝無禮了。”

  太史慈絲毫不以為意,笑道:“枕上看書本就是人生一大快事,在冰天雪地裡最愜意的事情莫過於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看自己最心愛的書,那感覺不亞於樂毅連下七十二城。”

  郭嘉一拍大腿道:“主上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

  管寧這時來到郭嘉身邊,臉上還殘留著剛才因為郭嘉的窘態而產生的滿臉的笑意,問道:“奉孝,這劉府中怎麼就你一個人?其他的人呢?”

  郭嘉一邊擦拭著身上的酒漬,一邊答道:“劉老爺子去大將軍府還未回來,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對了,許褚那小子出去和別人打仗去了。”

  太史慈剛剛做安穩,一聽此言,嚇了一跳,連忙問道:“許褚和誰打仗去了。”

  郭嘉看看太史慈一臉著急的樣子,奇怪道:“怎麼?主上很擔心許褚嗎?我看這小子挺能打的,不會有事的。”

  太史慈此刻已經站起身來,對郭嘉苦笑道:“可我怕別人有事。”

  郭嘉轉過頭來懷疑地看了看管寧,後者也苦笑點頭。

  太史慈攤開雙手嘆道:“奉孝你不知道,仲康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看敵人的頭顱在天上飛舞,臨淄之戰你知道吧?這小子在一盞茶的工夫裡就砍下了兩百多個人頭……”

  話還未說完,郭嘉就明白了太史慈為什麼擔心得馬上要站起來,用快捷無比的速度一口氣不停地說道:“就在主上進門的前一刻這小子怒氣沖沖地回府拿兵器嚷著要到城外去和別人大打一場對手是個用槍的好像是公孫瓚的部將好像叫做什麼趙雲趙子龍的家伙……”

  正准備要出屋的太史慈聽到後面,猛地一頓身形,失聲叫了出來:“趙雲趙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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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雪原上。

  現在虎癡許褚十分的郁悶。

  眼前的這個小子不知是從那裡冒出來的,還真能打。

  白馬銀槍,玉樹臨風。和自己的主公太史慈何其的相似?

  就連武功也是那般的強!

  不過這是兩種不同的強法。

  太史慈是沛然莫之能御地無懈可擊之強,那是一種讓人見了不由自主地心悅誠服地顫抖;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的槍法則是一種深得天地之妙的強,你每一次進攻都是徒勞的,面前是一個脫不了身的漩渦,仿佛那把銀槍早已經在你要攻擊的那裡等你千百年了。

  不像太史慈手中的銀槍般絢麗奪目,眼前的這把銀槍每一招每一式都不起眼兒,都可令對方看得清楚,可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處,讓人無可挑剔。

  他的槍法就像是創造萬物的大自然的巧手,有一種令與之對敵者永遠都跟不上節奏。那槍法總是讓你感到一種心靈上的頓悟,在欣喜若狂中仿佛知道了關於槍法的所有奧妙。

  可是到了下一刻,你就會知道,剛才的頓悟完全是錯誤的,因為對面的那把銀槍在這時展現的招式仿佛更真實,更深得槍法之妙。

  那就好像是一個人進入到了一個令人無比沮喪的迷宮,每一次總是快要得到那自由的機會的時候,命運無情的嘲笑著對你說:“對不起,此路不通。”

  就在這種歡喜與失望中,與之對敵的人的心神早已經隨著那把銀槍如同美好童年中的那把秋千游來蕩去,斗志全消了。

  就在這種錯覺中,那把銀槍就可以如同燕子掠水般輕輕地收割敵人的生命。

  所幸許褚心志堅強,才會堅持到現在。

  可是自己還能堅持多久,自己心中也沒有底。

  平日裡與太史慈交手的經驗完全用不上。

  哎,也許只有主公才能收拾這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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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不知何時已經帶著親兵來到戰場外,默然地觀看著眼前的一場惡斗,眼中不是露出驚異的神色。

  這就是長勝不敗的趙雲嗎?

  直到此刻,太史慈終於知道趙雲不敗的原因了。

  看看眼前,那出刀如狂,快似閃電的許褚依舊是充滿了可令天地變色渾身的殺氣,往日裡任何敵人一見許褚,馬上心驚膽戰,恨不得奪命狂奔。

  但這一套對趙雲完完全全不起作用,如果說許褚是一輪不斷散發著光和熱的太陽,那趙雲就是可吞噬一切的黑洞。許褚那驚天動地的刀法在趙雲的槍法面前簡直就變成了誤打誤撞的沒頭蒼蠅。

  那並非是趙雲簡單的把許褚的長刀蕩開的問題,而是許褚的長刀現在根本就沖不開趙雲槍法的羅網。

  偏偏許褚在不停地移動,那趙雲卻幾乎不動。

  有點像張三豐手中的太極拳。

  不過在太史慈的銳目下可以看出,趙雲的雙手在出槍時做著某種奇異的顫動,可以想見,趙雲的槍法中有著獨特的用力技巧。

  難怪趙雲可以在長坂坡殺將如雞了!

  令人斗志全消的槍法,妙到天成的防御,利害。

  雖然太史慈還未見過戰神呂布,但太史慈卻可以肯定,這個趙雲的防御功夫是無比的強大。

  自己的攻擊能否破掉他的防守呢?太史慈很想知道答案。

  眼前的戰局不足以作參考。趙雲明顯就沒有使出全力。

  許褚早晚要敗。

  太史慈手癢了。

  馬動,人動,槍動。剎那間就到了許褚和趙雲的眼前。

  太史慈原本倒拖在雪原上的銀槍,詭異的一轉,劃起了一個螺旋上升的完美圓圈,標向了趙雲的左肩。

  卷起千堆雪!

  那白馬銀槍的趙雲早就注意到了場外的來人,源於一流高手的本能,他知道這敵友不分的來人武功相當的不錯,至少不會低於眼前的這個令自己感到相當頭疼的大漢。

  只是他想不到,對方說動手就動手,一聲招呼也不打。

  更加令他驚訝的是,這一招聲勢駭人的槍擊並非是要攻擊他,而是要令那手使長刀的大漢突圍。

  地面上的積雪被強烈地槍風卷起,好似銀龍向趙雲騰雲駕霧般襲來。太史慈那把銀槍就在這銀龍中若隱若現。

  趙雲霍然動容,手中銀槍隨意一當,對面許褚的長刀就莫名其妙的剁向了空位,待許褚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早已經在戰圈之外。

  “叮——!”的一聲,趙雲的銀槍槍尖兒神乎其技的點上了太史慈的槍尖兒。

  那條雪卷的銀龍就在這撞擊聲中四下散開,宛如先經烈火焚燒又從萬丈高樓跌落的木炭敗灰頹然彌散!

  趙雲顯然涵養極好,面對面前的這位“程咬金”居然還可露出微笑,道:“這位兄台好功夫,不知尊姓大名?”

  太史慈亦是心中折服,想想自己的奇異身世,再想想自己竟然可在此時遇上趙雲,心有所感地笑道:“人生就像一場盛宴,下一刻會遇到什麼人什麼事都是不可預料的,命運的動人處也就在於此,你我不過是悠悠天地的匆匆過客,問什麼姓名?不如就彼此問問手中的槍吧?或者我可使你記住我時,便是我說出姓名的那一刻。”

  趙雲淡然一笑道:“兄台說得有理,深得我心。”

  太史慈不再說話,手中的銀槍一閃,剛才的笑容便消失在那驚天動地的槍雨中了。

  趙雲眼中神光閃動,口中低吟,面對那無比美麗的奇跡縱馬迎了上去。

  此刻,三國的天空可以作証。

  這是一場攻與守的最美對決!

槍卷狂潮!太史慈的銀槍無孔不入驚濤裂岸般拍擊著對面的趙雲,槍勢達到了太史慈武功的全盛境界。

  強烈的槍風令地上的積雪四散飛揚,好似秋風掃落葉般優雅地圓舞成陣,太史慈那銀白的槍尖兒在這好似蝴蝶飛舞地雪片中有如千樹萬樹地梨花競相盛開。

  雨橫風狂!

  太史慈槍法的第一勢!

  趙雲滿臉的欣喜,仿佛對面的槍雨是自己家中的嬌妻在自己推門而入的一瞬間為自己奉獻上來的鋪天蓋地、怒放狂生的鮮花,令他無限的滿足。

  槍動。

  再一次點上了太史慈有若幻象、好似沒有一點實質的槍尖。

  連點十八下!

  每一下都恰到好處,宛如春風中和諧悅耳的金鈴,又似雨打殘荷般悠然自得。

  而後擦肩而過。在戰馬嘶鳴中,兩人相視而笑。好似闊別多年傾蓋而遇的好友。

  太史慈大笑道:“痛快!”

  趙雲微笑道:“不錯!”

  許褚在旁邊已經呆住了,他從未看見過有任何一人可以如此輕易地擋住太史慈的進攻,要是換了自己,連擋十八擊下來,早已經汗流浹背了,哪像眼前的趙雲可如此舉重若輕?

  太史慈回味著剛才被對手不分輕重先後地擋開的十八連擊,無限滿足地看向趙雲道:“天下間最難得的就是‘平衡’二字,兄台不知以為然否?”

  趙雲看著太史慈手中的銀槍,顯然也在回味,聞言不卑不亢道:“當然!就像每一寸大地都可承受一絲甘露般。”

  太史慈的槍是狂風暴雨,趙雲的槍是無垠大地。

  太史慈的槍法是無人可以回避的賜予,趙雲的槍法是可以來者不拒的承受。

  果然如此!

  嘴角逸出一絲微笑,太史慈手腕顫動,銀槍再出。

  白馬騰空而起,銀槍斜下標出。

  游龍遍地!

  無數條好似浩瀚月空中的寂寞嫦娥懶舒的廣袖從太史慈的手中輕柔的舒展開來,在太史慈手持的槍柄處,那還是無聲的顫動,可是這力量到了槍尖就變成了九天龍吟,矯健的不可捉摸痕跡。

  那銀槍已經不再是細密斜織的春雨,卻變成了在春雨微風中漫步的少女的長發,在輕舞,在飛揚,在癡纏,在眷戀。

  千絲萬縷中,趙雲的神情變得像對月起誓般凝重。

  要知太史慈這一槍借助白馬騰空之勢把沖擊的力量提到頂點,可是手中的銀槍卻是剛中帶柔,強韌非常。

  硬接?只怕會立時被震成內傷。後退?在對方氣機的牽引下,自己只怕連還手的力量都沒有了。

  有趣!

  趙雲被太史慈眼前的槍勢刺激地進入到前所未有的空明境界中,一提馬,胯下的白馬優雅的側轉閃退,好似閑庭信步。那手中的銀槍匪夷所思地晃動著迎向了太史慈的銀槍。

  登時,千百個細小的螺旋氣勁迎面而來,趙雲那好似無力東風般槍勢就好像是怒海狂濤中的一葉扁舟,看似岌岌可危,實則笑傲於風口浪尖而不敗。

  太史慈白馬落地,就在這一剎那間,趙雲趁著太史慈舊力剛消,新力未生之時,驀地銀槍一閃,那原本搖擺不定的銀槍劃出了一道美麗的銀圈,封住了太史慈所有的退路,更封住了太史慈所有出槍的角度。

  太史慈手中剛才還燦爛無比銀槍,此刻卻變成了在慈母懷中隱約掙扎的、不肯睡覺的較小無力的嬰兒。

  那樣子在一旁觀戰的許褚看來,就好像是九天黃河滔滔不斷地流入一個看似不大卻永遠裝不滿的壇子裡,說不出的辛苦難受。

  太史慈好似早就料到這一著,想都未想,槍勢再開,那銀槍的槍尖兒搖擺不定,好似破繭而出的蛹。

  趙雲銀槍一閃,改守為攻。胯下馬在趙雲的提縱之下,心有靈犀的向前揚蹄怒踏,氣勢以倍計如春訊秋潮般不可阻擋的呼嘯而來。

  瞬間之內,趙雲以悠然到無以復加的程度的銀槍連攻太史慈七槍。每一槍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有別的,只是很快,快到讓人無法躲閃,就好似酒醉徜徉的人無法逃避醉人的晚風般向太史慈撲面而來。

  許褚眼中駭然,剛才他就是在這一招下陷入了對方槍法中的羅網,以至於無法脫身。此刻見趙雲故技重施,不由得為太史慈擔心起來。

  太史慈嘴角含笑,果然了得!

  不過自己不是許褚,太史慈的槍法是有攻無守,或者說是攻即是守,若是可令趙雲此槍纏住,自己倒不如棄槍認輸。

  手中銀槍在外人看似沒有可能下再次暴漲,趙雲的七槍就消失在其中。

  趙雲絲毫不以為意,哼!早就知道這招難不住你。

  手腕顫抖由細而巨,那擊出的七槍在太史慈波濤洶湧的槍雨中好似翻江倒海的蛟龍與太史慈的銀槍絞擊在一起。

  連環的爆脆聲好似冰雹打屋檐,又似鳳鳴岐山昆侖玉碎。

  悶哼聲起,兩人身軀大震。心中同時湧起駭然之意。

  趙雲這才知道對方銀槍上的螺旋氣勁到底有何等的利害,竟然在一剎那間讓自己湧起了要雙手撒槍的沖動。

  太史慈也不好過,自己風卷狂沙、有如大漠走石般勢不可擋的游龍遍地在趙雲那裡就如同手指間的細沙白駒過隙般滲了過去。

  好像干渴的長鯨可以吸納百川一樣。

  太史慈手中千百條“玉帶”在此刻有如碧玉墜地般土崩瓦解。

  趙雲的槍也沒有了那剛才的霸道,那柄依然向前的銀槍就似被秋風掠奪過枯籐老樹的枝干般寂寞無助。

  兩人再一次擦肩而過。

  此刻沒有微笑,只有彼此眼神凌厲的對視。

  對手難得!

  太史慈一兜馬頭,手中槍一抖,出人意料地化繁為簡激射而出,由出槍到遞到趙雲的面前三丈處,那銀槍好似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銀白的痕跡,久久不肯消失。

  這一槍無比的空靈,好似在虛無縹緲的雲頭山峰上飄然而去乘鶴仙人,輕輕振翅就已過關山萬裡。

  這就是太史慈的第三槍,自來三國從未用過的第三槍。

  飛花輕夢!

  這一槍的速度使得銀槍掠過的空間都變得扭曲起來,令所有觀者都產生了一種夢幻般的飄忽感,那銀槍象母親溫柔的手要去輕撫你的臉龐,讓人生不起半點拒絕之心。

  根本避無可避。

  趙雲眼中精光一閃,嘴中一聲清叱,縱馬前迎,一反前面槍法的恬淡自如又或者霸氣橫生,竟然在銀槍上生出慘烈無比、一往無前的絕殺氣勢。

  此槍一出,立刻粉碎了太史慈銀槍上給人無限遐想的美夢。

  在趙雲奇異手法的駕馭下,那把銀槍竟然抖動成了上下翻飛的兩條銀龍,好似一把可剪斷人世間所有是非恩怨的剪刀。

  一旁的許褚目瞪口呆,他是第一次看到太史慈使用此招。

  那兩把好似自天地產生就已經存在的銀槍帶著剎那的永恆,撞擊到了一起。

  時間長到只有新生的螞蟻呼吸那麼短。

  “叮——!”

  清越的撞擊聲傳遍了雪原。

  槍尖兒再一次的撞擊上。

  兩人跨下的白馬連連倒退了十幾步之多。顯然是承受不住雙方勢均力敵的力量。

  趙雲眼中閃過駭然之色,顯然是不敢相信對方竟可承受自己這驚天動地的一槍。

  太史慈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飛花輕夢竟然無功而返!

  兩人的眼神在剎那間對視在一起,似可撞出火花。

  心有所感下,兩人再次縱馬上前。

  武功到了兩人這種境界,用過的招數就沒有再用一遍的價值了。

  所以太史慈出了自己的第四槍,火舞流風!

  一剎那間,空中盡是銀槍劃過的殘痕,擊向趙雲。

  這一刻,太史慈好似千手觀音!那銀槍已經盡得天地之妙,正如天無縫,地無缺,海無歇,風無止,火無休。

  可剛、可柔、可疾、可緩、可動、可靜……

  趙雲此刻根本不能有肉眼去分辨太史慈的槍法,手中的銀槍光閃如虹,吞吐開闔之際,又飄逸,又凝重,好似一條軟帶,輕柔曲折,飄忽不定。

  太史慈的槍是玄之又玄,趙雲的槍是眾妙之門。

  兩個人只不過是天地中的滄海一粟,可是卻在兩人的銀槍中變化出了一花一世界的美妙宇宙。

  驀地,槍影失去。

  這雪原由燦爛趨於平淡。

  兩人對視。

  趙雲微笑道:“兄台,你可夠了?”

  太史慈哈哈笑道:“又非要分出生死,如此住手恰到好處,正如酒醉七分,才是動人,若是再打,只怕你我都再沒有機會在品味這人世間精彩了。”

  的確,再打下去便是同歸於盡的局面。

  趙雲緩緩閉上雙目,臉上露出了驚心動魄的神采,顯然是在回味剛才的一戰。

  太史慈卻扛著長槍,仰天凝視:這是趙雲,那麼戰神呂布呢?

  呂奉先,你可知道此刻我是多麼的“想念”你啊!

  蒼天又開始下雪。

  良久,太史慈才反應過來,收起銀槍笑道:“子龍兄,小弟東萊太史慈。”

  趙雲轉過頭看看此刻還在發呆的許褚,心知是這人透漏了自己的身份,又對太史慈微笑道:“我想也是你,可以在槍法上與我常山趙子龍並駕齊驅的只有你東萊太史慈了。”

  兩人酣戰至此,彼此相互珍視,立時引對方為自己的好友。太史慈尤其對趙雲那種絕不卑躬屈膝、英雄見慣亦常人的氣度所滿意。

  談笑風生,並肩而行,策馬回城。

  許褚這莽漢卻湊了上來,太史慈為兩人作過介紹後,笑道:“仲康怎麼會和子龍兄打了起來?”

  許褚老臉一紅,尷尬起來,期期艾艾不肯說話。

  ,趙雲在旁邊苦笑道:“那裡有什麼原因?不過是在酒館中不小心互撞了一下肩膀,仲康兄覺得小弟力量不錯,就扯著小弟要到城外大打一場。”

  頓了一頓道:“畢竟對手難得。”

  許褚是直爽之人,聞言一擺手道:“子龍兄客氣了,我許褚並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嘿嘿,今天你的槍法我可是看了個一清二楚。他日你我再戰一場就不知道誰輸誰贏了!”

  趙雲微笑道:“好。”

  許褚大喜道:“一言為定!”

  趙雲點頭,太史慈在旁大樂:這許褚還真是能死纏爛打,不愧為“癡”!

  城門遙遙在望。趙雲停下馬來,對太史慈依依不捨道:“趙雲還要回盧府,就此別過。”

  太史慈這才知道公孫瓚在盧植的府中停留。點頭道:“若是子龍有閑,可到劉府找我,找時間咱們多聚一些時日。”

  趙雲皺了皺眉,嘆了口氣。旋又解釋道:“子義兄千萬別誤會,小弟並非不願意與子義兄和仲康兄相聚,只是……”欲言又止,顯是有難言之隱。

  太史慈當然對趙雲的想法心知肚明,那公孫瓚剛愎自用,以趙雲這樣的人才當然會過的不開心了。

  自己當然非常想要招攬趙雲,但眼前不是時候,看來唯有日後緩緩圖之,打定主意,太史慈拍了拍趙雲的肩膀,理解道:“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古今英雄哪有幾人不寂寞?”

  趙雲聞言,巨震抬頭,不能相信地看向了太史慈。顯是被太史慈說到了心裡。

  太史慈看著這在歷史上的蜀漢軍團一直不大受重用的常勝將軍,心中生出感慨,微笑道:“子龍也不必傷感,和氏璧也並非是人人識貨,但終有大放光彩的一天,所謂‘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子龍兄只不過是少了那陣‘送我上青雲’的借力東風。”

  趙雲何等樣人?哪能聽不出太史慈的弦外之音,無奈自己對自己的為人是心知肚明,現在讓他捨棄公孫瓚,只怕他做不到,此刻聞言點頭道:“趙雲曉得子義兄的意思了。他日有緣,必來相會!”

  太史慈大喜,心知趙雲如此說,這事情就成了一半,連忙解下自己那把怪異的長劍,遞到趙雲手中道:“今日一戰,太史慈受益匪淺,可惜此身別無長物,無以為贈,這把長劍伴我多時,便送給子龍兄留作紀念如何?”

  趙雲接過長劍,眼中閃過驚異的神色,顯然是從長劍中看出了太史慈武功的奧妙之處,點頭道:“見此劍如見子義兄!”

  太史慈大笑道:“我知子龍是守信之人!”

  趙雲也不答話,一策馬,閃電般離去。

  太史慈看的悠然神往。

  常山子龍,“守”絕天下。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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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第九章何氏         
  

太史慈睜開眼時,天已大亮。側耳聽去,外面竟有了一兩聲小鳥的叫聲。
  到底是春天了!也不知江南的紅豆是否開始有人采摘。

  太史慈精赤著身子坐了起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回首看去,卻見劉璇這佳人正在甜甜的夢中,玉體橫陳,擁被而眠,嘴角猶掛著無比幸福滿足的笑意。

  太史慈愛憐地俯下身去,吻了一口這依然童真宛若少女的嬌妻。

  想起昨天的種種遭遇,不由的啞然失笑,不知是否被昨日蔡文姬的恬淡自如的態度弄得獨自氣苦無處發洩,又或是與趙雲的一戰激起了滔天戰意,昨晚在床榻之上與劉璇不知大戰了多少了回合,弄得這心愛的人兒連連求饒、疲倦欲死,偏又無限的滿足。

  不過自己卻得到了恰到好處的放松,今早起來,精神百倍,出奇的神清氣爽。

  要是在青州,此刻自己只怕已經陷入到大量的公務中而不可自拔,不過眼下在洛陽自己尚算是閑人一個,只怕睡到太陽落山都無人理會。

  也好,偷得浮生半日閑,難得今日無事,想起曹操這老朋友,覺得應該去拜訪一下,連忙穿好衣服,又為劉璇弄好被子,免得她著涼,若是被自己開門的風吹得起癬就不妙了。

  待一切收拾停當後,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才出門,就看見自己的兩位大舅哥兒滿臉的氣急敗壞從走廊處匆匆而過。看樣子是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太史慈心中大奇,連忙跟了去。

  才看見兩兄弟進了那天招待賓客們的大廳,就聽見裡面傳出了摔擊東西的聲音,還有就是劉寵那老狐狸怒氣沖沖地聲音:“辭官!辭官!老夫無能,那裡還能做得了這朝中大員嗎?真真氣死老夫!”

  太史慈在外面聽得目瞪口呆,不知道這一向以沉得住氣著稱的老狐狸怎麼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不知道是誰惹著他了。

  自己還是小心為妙,所謂“雷霆之後,常有暴雨”。

  嘆了口氣,太史慈走了進去。

  劉寵一見太史慈便道:“子義你來得正好,這洛陽是沒有辦法呆了,你如在洛陽無事,倒不如帶著璇兒早早離了這裡,回到你那片青州樂土。”

  太史慈知道這老人在氣頭上,所以這些話算不得真。坐了下來默然不語。

  說話間,劉府的大大小小的重要人物廳裡廳外占了不少,管寧和郭嘉當然在在其中。

  太史慈正要招呼他們過來,卻見郭嘉眼珠一轉,叫過來一個小丫鬟,低聲吩咐了幾句,後者聞言點頭,匆匆而去。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隨後管寧和郭嘉兩人施施然來到了太史慈的身邊坐了下來。

  劉寵還是氣沖沖不說話,弄得滿地的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魚下做了那莫名其妙的代罪羔羊。

  太史慈以眼神詢問劉繇,後者見狀,頹然嘆了口氣道:“子義只怕還不知道吧?昨日皇上的病剛剛有所好轉,今天就召開了早朝,弄得大家不明所以,誰知道就在今天的朝會上,昨晚連夜進京、剛剛取的葛陂大捷的有功之臣下軍校尉鮑鴻被那閹賊趙忠和張讓聯手弄進了死牢,三日後就會被問斬。”

  仿佛怕太史慈聽不明白,劉繇又補充道:“這個鮑鴻實則是我們清流一系的人物,在文人中頗有威望,素來與本初公和曹孟德交好,在西園八校尉中更是互為聲氣,對十常侍同仇敵愾。哼,說是三日後問斬,可是一時常侍的手腕兒,還會等那麼長的時間嗎?只怕鮑鴻此刻已經凶多吉少了。”

  太史慈明白過來,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十常侍是借鮑鴻討伐黃巾軍不力的事情來打壓清流一黨的人。這事情發生在前晚袁紹欲闖宮見駕之後,明顯有報復之意。

  不過這麼有什麼奇怪的,宦官和清流之間的斗爭從來就沒有停過,而且總是以清流的流血犧牲而告終,劉寵為官多年,又非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情,有什麼值得郁悶的?

  劉岱在旁接口道:“哎,子義大概有所不知,老爺子不是為這事情生氣上火,而是因為咱們的大將軍何進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令老爺子忍無可忍。”

  這一句話,馬上挑動了劉寵的滔天怒火,站起來高聲道:“大將軍不知道怎麼想的!難道還看不出這事情是針對滿朝的忠臣,要殺雞儆猴嗎?難道當年梁冀大將軍的故事還要上演一遍嗎?”

  言罷,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劉繇嘆道:“這事情剛一在朝會上提出,便遭到眾大臣齊齊反對,其中以咱們老爺子的老朋友、現在的太尉馬日磾反對的尤為激烈,不過沒有大將軍的支持,這些努力都是白費。像我們這種掛著名的議郎,那是什麼朝中大事都議不了的。”說到此處不住的搖頭。

  就在這時,原本應該在床上做著美夢的劉璇卻一付小女兒的裝扮來到了大廳上,一見劉寵那怒氣沖天的樣子,馬上使出渾身的本事,扭股賽糖般對著劉寵連哄帶逗,弄了大半天,這劉寵才算是笑了一些氣。

  太史慈轉頭看向郭嘉,後者仿佛早就知道太史慈有此動作似的,向他微微一點頭,意思是劉璇是他著人找來的。

  太史慈心中暗贊,果然是鬼才郭嘉,竟然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可以看出劉寵對劉璇寵愛非常,安慰劉寵的最好辦法莫過於此。

  如此的心細如發,難怪會算無遺策。

  終於劉寵的火氣消了,在劉璇的陪伴下向後堂走去。

  劉璇臨走時還不忘得意洋洋地掃了眾人一眼,就好像幼女剛剛幫助父母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要迫不及待地顯示似的。

  看的劉繇和劉岱搖頭失笑。

  待劉璇的美目落在了太史慈的臉上時,又羞又喜地狠狠的瞪了太史慈一眼,眼角眉梢有說不出的風情,令太史慈這昨晚剛剛與之顛鸞倒鳳的枕邊人感觸尤深。

  太史慈頑皮心起,故意用自己的右手撫了一下自己的左肩,做出皺眉低呼狀。

  劉璇一見,俏臉通紅,顯是想起了昨晚忘情時在太史慈的肩膀時留下的那一口櫻桃狀的牙印兒。

  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太史慈,低頭去了。

  眾人也紛紛散去。

  太史慈站起身來,對郭嘉和管寧笑道:“小雪初晴,不若陪我走走?”

  兩人心知太史慈對自己有話說,心領神會下隨太史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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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來到劉府,尚是第一次到後花園來。

  此刻百花正水的香甜,只有梅花精神抖擻的傲然獨立。

  管寧折下一枝梅花,笑道:“現在比我和主公來臨淄時要暖和多了,那時候只要離開了火爐,便好像做不成人似的。”

  郭嘉的身體一向不好,打了個寒噤,點頭道:“還算好了,總比那宮中的十常侍強,他們是無論在什麼季節裡都做不成完整的人。”

  太史慈和管寧聞言一怔,旋即狂笑,管寧還好些,太史慈簡直就有點笑的喘不上氣來。管寧抹著眼淚道:“奉孝,你莫要逗我。”

  郭嘉卻一本正經道:“我何嘗說什麼來?這事情要是讓何進大將軍聽了,包管人家一點反應都沒有。”

  太史慈和管寧面面相覷,不知道著事情怎麼就拐到了何進的身上。定定看向郭嘉,後者嚴肅道:“昨晚主上不是說了嗎,何進大將軍是‘一刀斬斷是非根’的屠戶嘛!我常想這十常侍下面空空如也是否是何進將軍的手筆呢?”

  太史慈兩人這才明白這個沒正經的郭嘉仍然在逗兩人發笑,自然又是一陣轟然。

  管寧喘笑道:“奉孝這話雖然不正經,但卻說出了關鍵的地方,何進大將軍到底不是清流,只怕朝中的王公大臣們表錯情了。”

  太史慈聞言訝然,想不到這兩位身在局中的古人也可看穿外戚的真面目,實在是難得。

  郭嘉接口道:“幼安兄言之有理,想那何進大將軍不過是屠戶出身,這事情在本朝見只是聞所未聞,試問這種出身怎可能在朝中得到別人的真正尊重呢?”

  太史慈贊賞地點點頭,一擺手示意郭嘉接著說下去。

  後者侃侃而談道:“照我看來,前晚那派人假冒小黃門、通知各個大臣皇上病重的人就是咱們的何進大將軍。因為這樣做對他才是最有利的。”

  太史慈雖然沒有郭嘉那麼才思敏捷,但也是一點就透的人,看看旁邊點頭不語,正在思索郭嘉的話的管寧,接口道:“奉孝言之有理。若我是何進將軍,也會明白自己在朝中的不尷不尬的地位。”

  管寧若有所思道:“我亦覺得奉孝的話大有道理,要知洛陽現在的各種勢力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中,十常侍的權力來自於皇上和太後,要知本朝多年以來一直是幼主登基,太後臨朝,現在皇上身體大為不妙,待百年之後只怕便是這何皇後主持朝政了。”

  太史慈點頭道:“子憑母登、母以子貴,歷來皆然,皇子辯身為長子,身登大寶再自然不過,聖主年幼、太後識淺,若是沒有宦官的幫助,只怕新主的王位會做的不大安穩。我朝不乏此例。”

  郭嘉含笑道:“正是如此,不過宦官也會因為皇上和皇後的信賴把持朝政,就像現在的十常侍和以前的五侯。”

  頓了一頓道:“宦官最軟弱時莫過於新主登基那一刻,那時也是王公大臣誅殺宦官的最佳時刻,只是宦官一死,那何進大將軍如何自處呢?”

  太史慈摸著自己的下巴,失笑道:“這才是最好玩兒的地方,清流們一方面鄙視毫無見識的何進,一方面又不得不依靠何進,因為何進大權在握,只有他才有能力在洛陽消滅掉十常侍。可是咱們的何進大將軍也不是傻子,心知肚明一旦十常侍被消滅掉自己的利用價值就沒有了,手中的權力早晚會被朝中其他的世家大族所奪走。”

  管寧輕笑道:“何進是何許人也?不過是一個憑借妹妹大富大貴的暴發戶,跟袁氏家族、楊氏家族、孔氏家族這等人家比起來,不知差了多少。以前的外戚馬氏、竇氏,哪一個不是經學大家?如此才可在朝中煊赫數代,何進就沒有這個資本了。”

  郭嘉和管寧一樣,明顯對何進表現出了看不起的態度,悠然地踢了一下腳下的積雪,漫不經心道:“所以我若是何進,消滅十常侍的事情最好是拖著,自己兩頭做好人,著才是如魚得水,左右逢源之道。”

  頓了頓道:“如此一來,何進明裡是積極宣稱要消滅十常侍,暗地裡卻一直手下留情,甚至在扯清流的後腿。如果發現十常侍過於猖狂,那就給十常侍找找麻煩,比如肆意擴大皇上的病情,然後挑動清流和十常侍的斗爭,最後再自己出面做好人,弄得雙方都對他心存感激。豈非大妙?”

  管寧大搖其頭道:“否、否、否,這計策實則比奉孝你三天沒有洗過的腳還要臭。”

  郭嘉大感尷尬,瞥了一眼在旁邊竊笑不已的太史慈,連忙轉移話題道:“幼安兄說的極是,此等計策只有何進這屠戶才能想得出來,大概他把朝政當成了可以用小恩小惠收買的到他那裡買豬肉的主顧了吧?”

  管寧傲然道:“這等小計謀,在我青州的市場上叫賣的小商小販倒是常見。不過,這樣的生意怎可能做的大?”

  太史慈聞言訝然,這段日子以來,太史慈發現這個管寧越來越關注商業了,盡管還是一付輕視的態度,但對商業重要性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尤其是弄出那個新五德終始說之後。

  難得呀!

  郭嘉笑道:“所謂‘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咱們的皇上都可在宮廷中開辦市場,自己扮成客商叫賣,何進大將軍買‘豬肉’給朝中的大臣和十常侍時多給個三兩五兩的,豈非也是忠臣的表現?”

  管寧也撐不住笑了,嘆道:“這才叫門當戶對呢!”

  太史慈抬起頭來看看天,伸了一個懶腰,悠然道:“那咱們就看看鷸蚌相爭,誰才是那漁翁了?”

  同時肚子咕咕叫了起來,這才想起自己還未吃飯。

  哎,一想起每一頓的大魚大肉,太史慈就在暗自嘀咕,難道沒有人知道膽固醇的危害嗎?放著綠色食品不吃,反倒人人願意吃脂肪。

  只是不知道在這洛陽,豬肉是不是何進大將軍家的專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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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吃完飯,就有貴客臨門。

  一位宮中的小黃門趾高氣昂的要見太史慈,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那位何皇後召見。

  太史慈等三人大感愕然,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時候何太後召太史慈到底有什麼事情,不過此時可無暇考慮,老板娘有命,咱這小伙計還得點頭哈腰地答應了不是?

  太史慈跟著這位小黃門便往宮中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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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宮裡,又是一陣七拐八拐,走向何皇後的寢宮。

  與通往漢靈帝的宮殿不同,這片園子裡相當的熱鬧,沿途總是有匆匆而過的宮女和宦官。太史慈隨著小黃門穿過一道花門,開始在寬闊連接著宮殿的長廊行走。遇上的宮娥妃嬪,無不對太史慈指指點點,輕言淺笑,她們全是百中選一的女子,姿容自是不俗。顯是漢宮秋月,無限寂寞,見到太史慈這般英俊的男兒自是大生興趣。

  想想自己現在變成了動物園中的珍禽異獸,太史慈就有種不舒服地哭笑不得的感覺,心中更產生了一種便是在生死惡斗中都不曾有過的臨陣脫逃的感覺。

  好不容易才進了何皇後的寢宮。

  太史慈長長松了口氣,趁機打量這寢宮。

  大體上而言,和漢靈帝的宮殿大同小異,只是牆上的壁畫沒有那麼多的神獸。不過那裝飾物的精雕細刻令太史慈這在二十一世紀見慣了精美商品的人大開眼界。

  也許這就是商品和藝朮品最大的區別吧?

  藝朮品永遠是唯一的,盡管跟商品比起來,他或許有許多不達標的地方,但他的美感絕非是商品那種統一標准後千篇一律的人工美感。

  藝朮品就好比是人類的道德,而商品則像是對所有人都生效的法律。

  太史慈胡思亂想中就來到了何皇後這天下之母的跟前。只見一名高髻雲鬢,身穿華裳彩衣的貴婦斜倚在一張長幾榻處,挨著軟墊,正在低頭細視著自己的指甲。

  在那小黃門陰柔的聲音中,太史慈屈膝行禮。

  “太史愛卿,免禮平身,你抬起頭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太史慈領命,昂然抬頭。

  對面的何皇後眼前為之一亮,美目中閃過異彩。

  太史慈被眼前的這美艷的何太後看得渾身不舒服。不過不得不承認,何皇後的美絕不是那種象小貂蟬又或者蔡文姬那種完美精致的美麗,臉龐稍嫌長了一點,高起的鼻柱直透山根,顯出她是個性格剛強和有主見的人,朱唇亦豐厚了些,可是配起她秀媚的俏目,卻形成一種蕩人心魄的野性和誘惑力,尤其極具性格的檀口,唇角微往上彎,使男人感到要馴服她絕非易事,那其中更有一種煞氣飄逸出來。

  嫩滑的肌膚白裡透紅,妖媚誘人之極。耳墜是玄黃的美玉,雲狀的發髻橫著一枝金簪,閃爍生輝,衣綴明珠,絹裙輕薄,嬌軀散發著濃郁的芳香。最使人迷醉是她配合著動人體態顯露出來的那嬌慵散的豐姿,成熟迷人的風情,但又偏偏不會給人以輕薄的感覺。

  想一想何進那屠夫的樣子,怎麼也和眼前的何皇後是兄妹關系的概念扯不上,太史慈的心中生出了怪異感。

  宮內焚香。

  在煙霧繚繞的環境中,這何皇後當真是誘人之極。

  難怪連漢靈帝這有無數選擇的色中惡魔都會為她而著迷,要不是這何皇後用毒鴆殺了王美人,只怕一直到現在都會受著漢靈帝的專寵吧?

  一想到眼前的女人的手段無比的毒辣,太史慈就越發得小心起來。

  這種深宮中的女性最不可理喻,大權在握,但卻無比的寂寞,看問題不但短視,而且偏激,還是少招惹為妙。

  有內而行之於外,表情便不自然起來。

  何皇後看了半響,顯是對太史慈相當的滿意,此時見到太史慈拘謹的樣子,含笑道:“太史愛卿,不必緊張,就像是到自己家中一樣隨便些好。”

  她越是這麼說,太史慈越是不敢造次,誰知道這何皇後有什麼圖謀?再看看何皇後那嘴角眉眼含春的樣子,太史慈更是嚇了一跳:不會是讓自己當免費男妓吧?

  何皇後哪裡知道對方這些胡思亂想,令太史慈坐下,然後道:“聽聞太史慈將軍已經婚配?”

  太史慈不明白何皇後問這問題的意圖,口中連忙道:“家中兩位嬌妻,一為青州刺史孔義之女,一為劉寵大人的侄女。”

  何皇後點頭道:“都是名門之女啊!”

  太史慈肅容道:“那是承蒙兩位老人家錯愛,才得此賢妻。”

  何皇後嬌笑道:“太史愛卿太過謙虛了,據本宮所知,太史愛卿初到洛陽便大展才華,對五德終始說新解了一番呢!而且蔡邕盧植等人也引你為忘年交。本宮說的沒有錯吧?”

  太史慈諾諾應聲。

  想想這位何皇後紛雜的勢力關系,太史慈唯有以不變應萬變。

  何皇後看著太史慈柔聲道:“就因為這,今天家兄進宮來特意說起太史愛卿,懇求本宮做一回媒。”

  什麼?太史慈心中一震,想不到何太後招自己進宮竟然是這意思。

  何皇後又道:“家兄有一小女,年方二八,內外俱美,不是我這當姑姑的自誇,我這侄女乃是難得的佳人,不知太史愛卿意下如何?”

  太史慈在剎那間就明白了何進的意圖。

  哼!這屠夫還算有一點小聰明,大概可以和袁紹旗鼓相當了。

  想想好笑,自己才弄出個五德終始說來,馬上就變成了搶手貨。先是袁紹,現在又變成了這位大將軍何進。

  正如今天自己與管寧和郭嘉在後花園分析的那樣,何進要在朝中真正的站住腳必須要成為象袁氏家族那樣的詩書禮儀之家才可以。可惜這在短時間內是辦不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與其他的世家大族聯姻。

  問題是一般的世家大族本身就是實力強勁,而且家學淵深,那根本就不是何進所能利用的。說不准就是反過來被別人利用,實際上何進自己也清楚,自己現在在朝中本就是處在被清流利用的狀態中,在現在的洛陽,沒有一個人會和何進在一個平等的基礎上結為同盟。

  而自己的出現則給何進了一個機會,像太史慈這種在學朮上異軍突起的人物並非是世代家學傳世,彼此間的相互利用也會公平得多,畢竟太史慈在聲望上還是何袁紹那樣的世家子弟沒有辦法比的。

  可以想象,一旦聯姻成功,自己就可為何進在道德上張本,而在何進看來,他則可為太史慈鞏固在經學上的地位,可謂兩全其美。

  何進打得好主意。

  太史慈心念電轉: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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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第十章宮亂        

 
 太史慈大為躊躇。

  這事情若是換了旁人遇上,答應還惟恐來之不及,豈會像太史慈這般猶豫。

  自從把孔悅和劉璇娶過門來,太史慈就不再對所謂的什麼自由戀愛抱任何幻想,先結婚後戀愛也未嘗不可,這是太史慈婚後最大的感受,畢竟自己婚後的幸福比什麼都有說服力。

  即便是在後世,所謂成熟的婚姻也是要把浪漫的愛情迅速地轉化成實在的親情,也許你摸妻子的手真像左手摸右手,但正因為這樣,妻子才是你的手足!婚姻肯定是愛情的墳墓,但不結婚,愛情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太史慈現在就深切的感受著這一點,他與孔悅和劉璇已經產生了一種不分彼此的默契感,那是以全身心地信任為代價的。

  盡管都是政治婚姻,但孔氏家族與劉氏家族實際上正在被自己漸漸的控制,在面對兩女時,太史慈沒有一點的欺騙感。

  可眼前的這個何進卻讓太史慈大感頭疼,因為這事情後果過於復雜。

  一旦聯姻成功,自己如何卻處理與何進的關系呢?在未來的政治斗爭中,這個何進算是自己哪門子的幫手?

  以自己的性格,絕對不會看著成了老丈人的何進受到傷害,可是從眼下的形勢去看,自己這個小小的青州別駕對洛陽這盤棋的影響力幾乎等於零,那即是說咱們的何進大將軍很有可能聽從袁紹那蠢蛋的話召諸侯進京,而後死在十常識的手中。到那時,自己怎麼辦呢?以何進大將軍女婿的身份出面控制洛陽?別說自己有沒有這個實力,就是有,其他的世家大族豈非會把自己當成眾矢之的?

  事實証明,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又或者正確的施政方針下,過早的挾天子以令諸侯絕對是自取滅亡之道。

  如此一來,這樁婚姻豈非全無意義?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成了自己岳父的何進聽了自己的金玉良言,沒有召諸侯進京,也沒有莫名其妙地死在十常侍的手中,兩者相互扶持,連手控制了洛陽的政界和學界,那麼自己的前途在哪裡呢?到那時自己豈非就變成了新一代的世家大族?

  要知太史慈是立志於消滅門閥制度的人,他絕對不能忍受自己變成世家大族中的一員——也許暫時可以,但不可否認,在亂世當用重典,那才是根本的方法,以權臣的身份去改良已經腐朽的國家制度和機構,實際上收效甚微,尤其是在這我世家大族橫行的三國。

  所以,在潛意識中,太史慈並不想對洛陽的形勢作任何的觸動,他需要亂世,他需要先破後立,他需要人們對現行的一切的腐朽不堪的政治制度懷有徹底的絕望,只有如此,太史慈才可真正的用自己的學說占據人們的心靈。

  太史慈需要的不是現在人們對他的那種評價:“太史慈說得有道理,自成一家。”太史慈需要的是人們把他的學說當成是天經地義的東西來奉行。

  幾百件前,結束亂世的秦始皇就是這麼干的,他建立的某些制度直接影響了中國兩千年。這也是太史慈的渴望。

  更何況,這門親事令太史慈覺得少了以往的那種踏實感,覺得是在欺騙何進的女兒。少了與劉璇和孔悅全心享受生活的輕松快樂。

  若是在生活中一味的防備著某人,那將是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尤其是自己的枕邊人。

  太史慈更因此想到了蔡文姬,不由得心中一痛,哎,即便是自己得到了這位心懷高潔的人間仙子又能如何?單單是努力的改變自己去適應她就絕對不會給自己帶來快樂。

  一想到蔡文姬,太史慈更是意興索然,對那位美麗的何家大小姐連那種基於男人本能的獵奇心理和有豆腐為什麼不吃的好色心理都欠奉。

  當這些心理活動太史慈是不會在和皇後的面前表露出來的。甚至還裝出了一副感動的模樣,。

  還未等太史慈組織好回絕的語言,那何皇後便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對太史慈道:“這事情不急,太史愛卿可以回去仔細地考慮考慮,畢竟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你的岳父劉寵世事洞明,何不去問問他呢?”

  太史慈松了一口氣,幸好事情還有一個緩沖,不過若是去問劉寵,想都不用想,這老狐狸肯定會答應對他劉氏宗族也大有好處的事情。

  太史慈大感頭疼,同時想起了自己的嬌妻劉璇,心裡想是不是自己回去在劉璇面前大大地編排那位素未謀面的何小姐的是非,然後作孤苦無依狀請求劉璇到劉寵那裡大發嬌嗔,把這事情攪黃?

  何皇後撇開這事情,對太史慈道:“聽聞你青州境內太平,不妨在洛陽多住些日子。”

  太史慈哪能說不行?

  那何皇後一招手,一個美貌的宮女連忙過來扶起何皇後。

  太史慈以為這場意外的談話就此結束了呢,正要站起身來,卻見何皇後鳳目生威,冷冷道:“哼!朝中的大臣越發的沒了章法,下軍校尉鮑鴻督戰不利,罪重當誅,那是沒有什麼可惜的。”

  太史慈默然不語,不去接話,何皇後驀地面容一緩,滿面含春道:“太史愛卿莫要在意,本宮只是針對那些不識抬舉之人。真讓本宮頭疼。”

  頓了一頓,又道:“現在皇上龍體欠安,太史愛卿你是再清楚不過的,這兩日才稍好點,唉!皇上近年的身體差多了,又不肯多點休息,真怕他下趟病了便再起不了榻來。這不,下軍校尉鮑鴻空出來的位子還沒有合適的人選,真是難為哀家啊!”

  說罷,大有深意地看了太史慈一眼。

  太史慈心中懍然,知道小看了眼前的這個毒後,可能這個何皇後與乃兄一樣短視到毫無全局的戰略觀念,但若論眼前的權謀急變,這個何皇後自有其一套手腕。

  她的語氣雖像關心漢靈帝的身體,實則是在警告太史慈,現在在朝中她有著無比的影響力,無論時十常侍還是何進都要買她的帳。

  更實在暗示太史慈,若懂時務,刻下定須看她臉色做人。最好是答應了這麼親事,那麼好處大大的,至少下軍校尉就是太史慈的囊中之物了。如果太史慈不識抬舉,那麼那個倒霉的前任下軍校尉鮑鴻督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哪裡是讓太史慈考慮考慮?分明就是讓太史慈回去轉變心態,好好想想如何對待在何皇後的眼裡一定會嫁過太史慈的家門的何家大小姐。

  淡淡幾句,便已恩威並施,還加上以長輩自居的親切感,令人很難抗拒。

  問題是這個何皇後太小瞧他太史慈了。

  哼!以為這樣就可以威脅我太史慈了嗎?大不了自己拒絕之後一走了之,回自己的青州當土皇帝去!想要派兵半路截殺嗎?難道你還敢明目張膽地動我?我於禁大軍轉眼就到,你能奈我何?

  太史慈心中冷笑,尚未有機會說話,何皇後卻舉起從未做過半點粗活、十指尖尖、活像春蔥並塗上紅脂油的纖手輕掩上那美麗的檀口,打了個做作的哈欠,故作疲倦道:“說了這半天話,哀家也累了,太史愛卿你先下去吧!哀家跟你說的事情你要好好好的考慮。”

  言罷站起身來,向後面的起居的房間走去。

  太史慈跪倒在地,高聲恭送,表面當然做足逢迎工夫,心中卻在大罵,直至把她恭送出門外,才松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自己再不敢小瞧這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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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才出皇後寢宮的宮門,卻意外的發現那個上軍校尉蹇碩正在門口恭候他太史慈的大駕。

  見到太史慈出來,這蹇碩露出少見的微笑道:“太史將軍,皇上要見你。”

  太史慈聞言又是一愕,顧不得因為蹇碩的笑容而感到發冷顫抖的身體:這個漢靈帝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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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太史慈和蹇碩來到上一次出宮時,意外的碰上了王越,並且大打一場的那個巨大的花園時,臉色蒼白的漢靈帝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在園子中間與王越這東漢第一劍師認真學習的劉協,不時地發出會心的微笑。

  太史慈看看漢靈帝蒼白的臉,心中計算著日子,知道這大漢的最不稱職、也是最大的上位者已經時日無多。大概也就是這個月的事情吧?

  漢靈帝見太史慈和蹇碩雙雙而來,臉上露出不健康的微笑,招招手,令太史慈坐在自己的身邊。蹇碩在一旁陪伴,太史慈看看蹇碩,發現後者正在又十分親切的目光看著劉協的手中劍一次次的被王越擋開,而後又在一次次無功而返後不服輸的挺劍再上。

  太史慈心中訝然,沒有想到蹇碩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看來蹇碩對劉協有一份真實的感情在。同時心裡在想著漢靈帝找自己有什麼事情。

  漢靈帝手裡抱著手爐,看著在園子中生龍活虎的劉協,笑道:“協兒比寡人聰明得多,更是比寡人健康活潑,寡人小的時候哪裡有這麼舒服的生活?”

  太史慈知道馬屁還是要拍的,恭聲道:“小殿下天資聰穎,世所罕見,那是陛下教導有方……”

  漢靈帝輕聲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倒寧願協兒不在這深宮之中。”

  太史慈沉默,他當然知道漢靈帝的意思,因為史書上寫得很清楚,漢靈帝最擔心的事情就是他死之後,自己最愛的這個小兒子劉協的安全問題,就連活著的時候,也是時時刻刻地提防著何皇後對劉協的不軌圖謀。在死之前更是希望蹇碩對劉協進行扶持,要令這小兒子坐上皇位。

  不過這是徒勞的,蹇碩勢單力孤,美其名曰是西園八校尉之首,實際上出了可控制自己帶領的那一批士兵外,其他人都不是蹇碩所能左右的,更何況劉協本身就沒有世家大族的支持,根本就不是憑借一個蹇碩所能保得住的。

  無論是何進,還是和蹇碩根本不對付的張讓等人,又或者何皇後,哪一個蹇碩都不是對手。

  更何況劉協還有一個先天的缺陷,那就是並非是皇長子,怎能繼承大統?

  現在看來,這種異想天開不過是漢靈帝為了保住劉協的性命的徒勞掙扎罷了。

  正在思索間,漢靈帝轉過頭來對太史慈淡淡道:“太史愛卿對大將軍提出的親事和皇後做的媒不會拒絕吧?”

  太史慈被問得一愣,沒有想到漢靈帝的消息這麼靈通!被漢靈帝這麼猝然不防的一問,太史慈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做答。

  漢靈帝又看向劉協,緩緩道:“這消息張讓一早就告訴我了。”

  太史慈一愕,旋即明白張讓的意思,以張讓的智商當然明白何進此舉的用意,不過這事情對他可是大大的不利,一旦何進與太史慈聯姻成功,那就標志著何進真正的打入了世家大族的***,無論是擁有新學說的太史慈,還是劉氏家族和孔氏家族都會給何進這個資格。

  如此一來,十常侍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只怕何進馬上就會掉過頭來對付他們!

  故此,張讓才蓄意地把這件事情透漏給了漢靈帝,好令愛劉協心切的漢靈帝來阻止這件事情。因為任誰都看得清楚,一旦太史慈與何進聯姻成功,對本來就處於生命威脅中的劉協沒有半點好處。

  突然間,太史慈才發現,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成為了決定這洛陽城中許多人命運的主宰。

  世事之奇,莫過於此!

太史慈還未來得及回答漢靈帝的話,後者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太史愛卿,你不必解釋什麼,這種事情任何人都不用解釋,寡人全都明白,寡人明白每個人心裡的想法。”

  太史慈看向漢靈帝,發現這東漢末年有名的昏君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仿佛一切都不在他的心上,心中大感不妥,因為漢靈帝現在的表情處於一種無欲望的狀態中,仿佛斷了一切的生機,當真的病入膏肓。

  不過漢靈帝這麼說了,太史慈就省的解釋了,就算自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在這時代的人也沒有人相信,畢竟以現在的局面看來,不去與何進聯姻就放棄了大好的前程。所以,在外人看來,太史慈與何進的聯姻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漢靈帝當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看著太史慈道:“寡人只是希望太史愛卿在日後多為協兒想一想。”

  太史慈終於明白了漢靈帝的意圖了,那根本就不是要自己效忠他漢靈帝,實際上漢靈帝知道任何口頭的保証都是虛無縹緲的,因此漢靈帝的要求很低,那即是僅僅希望保住劉協的性命。漢靈帝與何皇後這麼多年的夫妻做下來,哪還不知道何皇後毒辣的手段?如今對太史慈說的這番話就是希望日後以何進女婿身份出現的太史慈可以救下劉協的性命。

  盡管漢靈帝沒有像何皇後那樣威逼利誘,但太史慈卻感覺到了這昏君強烈的誠意。

  問題是這個昏君既然已經看出來滿朝的文武對於他這個皇帝都是口是心非、陽奉陰違,為什麼現在這麼看重和相信自己,難道日後自己就不可以反過來極力地勸何進除掉劉協嗎?

  漢靈帝仿佛看出了沉默中的太史慈的疑問,對太史慈淡淡道:“寡人今日和太史愛卿說這些話算得上是推心置腹,原因很簡單,其一就是你太史慈與大將軍終非同一種人,我聞聽愛卿在青州的行為就知道愛卿的心胸非比尋常,不是短視之輩。”

  太史慈沒想到這漢靈帝還是有一些頭腦的,實際上正如漢靈帝所說,按照眼前的形勢看,一旦漢靈帝撒手人寰,劉協馬上就變得微不足道,他的死與活對何進與何皇後沒有半點的影響。

  相反,如果何進和何皇後僅僅因為漢靈帝生前對王美人和劉協的寵愛就欲對劉協除之而後快的話,那麼何氏一族絕對會被朝中的那些因為看不起何進而欲取而代之的世家大族所詬病。甚至會群起而攻之,到那時,對太史慈這個漢靈帝頭腦中假想出來的何進的女婿也是有害無利。

  正是基於這一點,漢靈帝才有信心肯定太史慈一定會保劉協的周全。

  只不過世事難料,今日的漢靈帝絕對想不到這個令他最擔心的小兒子日後反而會成為東漢的最後一個皇帝,得了善終。

  太史慈想明白了一切,肅容道:“聖上有命,小臣一定盡力而為。”

  這個空頭支票太史慈絕對敢打,否則日後人們就不知道有漢獻帝這個人了。

  漢靈帝聞言大喜,甚至無比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血色。看的太史慈更為其擔心,這絕對是回光返照的跡象。

  漢靈帝哪裡知道這些,一招手,有氣無力的叫道:“協兒過來。”

  在庭院中央那裡正在努力的向王越“攻擊”的劉協聽到漢獻帝的呼喚聲飛快地跑了過來。

  漢獻帝看著在冰天雪地中卻熱得小臉通紅、頭頂上好似蒸籠一樣蒸氣繚繞的劉協,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一生的最愛王美人,心中歡喜,愛憐的替劉協擦了擦小臉上的汗,問道:“協兒累嗎?”

  劉協堅定地搖了搖頭,漢靈帝拉過劉協,點了一下太史慈道:“協兒,這是青州別駕太史慈,唔……協兒當以王越、蹇碩視之。”

  太史慈當然不會傻到真的以為漢靈帝把自己當成是蹇碩這樣的心腹,這話拉籠的成分居多,饒是如此,也非常的難得。

  此時,仿佛像千年寒冰一樣的王越也來至漢靈帝的身前,與太史慈對視了一眼,眼中竟然有了些許冰雪初融的感覺。太史慈沒想到王越還真是非常看得起自己,頗有受寵若驚之感。

  王越看著太史慈,旋即露出奇怪的神色,太史慈有點不明所以。

  旁邊的蹇碩聞聽漢靈帝把自己和王越並列,表情頗不自然,因為他和王越雖然都對漢靈帝忠心耿耿,但並非是同一類人。

  劉協乖巧地向太史慈點點頭。

  平心而論,這孩子確實是十分惹人喜歡。太史慈想這日後大漢的末代皇帝露出善意的微笑。

  劉協見太史慈為人隨和,膽子便大了起來,對太史慈道:“我認得你,聽說大將軍要找你為婿,恭喜哦。”

  眾人聞言大愕,漢靈帝露出不悅之色,對蹇碩一打眼色,後者一點頭,轉身去了,顯然是要去找那個多嘴多舌的人。

  太史慈卻在想著劉協剛才說話的態度,這劉協說到何進和恭喜自己的時候,神態自然,沒有半點的虛偽做作之意。

  難道他不恨害死他母親的何皇後嗎?何皇後可是何進的親妹子啊!

  又或者這個劉協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害死了她的母親?不過不大可能啊?這祕密太難保守了。

  要是這個劉協剛才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在演戲,那太史慈可是要對這個孩子佩服的五體投地了,那演技根本就是毫無破綻。可是歷史上的漢獻帝可沒有這麼深沉的心機。

  太史慈都有一點糊塗了。

  心思靈巧的劉協見漢靈帝對蹇碩一打眼色,哪還不明白?連忙喚住蹇碩,對漢靈帝說道:“父皇不必去查了,這事情原也沒有什麼。何皇後是何皇後,大將軍是大將軍,他們雖是兄妹,但畢竟不可混為一談。”

  眾人大訝,沒有想到這個小孩子能說出這樣一番道理。

  太史慈聞言亦知劉協知道害死自己母親的人是何皇後。不過正因為這樣,對著個劉協更加感興趣起來。

  漢靈帝也被勾起了興趣,含笑問道:“這話說得有意思,協兒這是你的心裡話嗎?”

  劉協點了點頭道:“協兒心裡是這麼想的。”轉過頭來,看著太史慈道:“那一天,就在這園子裡,太史愛卿和王越師父比劍,後來蔡邕師父彈了一首古樂,令太史愛卿和王越先生罷戰。第二天上午,我就問蔡邕師父自己何時也能有這麼神奇的琴藝,蔡邕師父對我說,不是單單靠他琴藝夠就能令兩人罷戰的。那是因為太史愛卿和王越師父都有一顆世人難得的平靜心,即是到了任何時候都是可以不偏不倚的看待人世間的一切,才可被他的琴聲所感染。”

  太史慈和王越的眼中閃過駭然之色,顯是被蔡邕的精到分析所折服。

  劉協又說道:“蔡邕師父說天地間的萬事萬物都是一個道理,所以協兒就想明白了,對待身邊的人也是一樣,一個人說的話辦的事只跟這個人有關系,跟旁人沒有什麼瓜葛,古人也說:‘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要就事論事,而不是就事論人,這才是君子所為。”

  眾人面面相覷,想不到這個小小的劉協竟然有如此精辟的觀點,太史慈更想起了在歷史上,劉辯和劉協被張讓劫持,奔走北邙山時,當時還是陳留王的劉協對自己的哥哥一片維護之情,全不記劉辯的母親何皇後毒死自己母親的過往。不由得對這個劉協更加另眼相待了。

  要是生在治世,這孩子會是個不錯的封建皇帝呢!也許漢靈帝臨終時想要立劉協做皇帝就是因為看穿了劉協性格上的這一點吧?

  漢靈帝顯然是被劉協的話感動了,眼中閃動淚花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協兒,跟你那死去的母親一樣善解人意,你母親到死都沒有埋怨過任何人一句……”說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劉協這個小大人兒知冷知熱地用肉乎乎的小手為自己的父親拭淚。

  太史慈這個外人也被感動,不過同時也大感尷尬,畢竟自己是外人,此刻見自己在這裡有一點多余的意思,便站起身來告辭。

  漢靈帝擺了擺手,令太史慈自行去了。

  王越主動引太史慈出宮。

  太史慈默默跟在王越的身後,心知王越肯定是對自己有話說,不過自己有點意興索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實在是想不到,今天的遭遇如此的奇特。

  心頭再一次泛起了被徹底地融入了這個時代的奇妙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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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出宮門時,那冰冷如山的王越突地停下身來,對太史慈道:“太史將軍,上次與你一戰,令本人歡喜無窮,如飲美酒,不知何時還可與太史將軍切磋。”

  太史慈心道“果然”,微笑道:“王越先生客氣了,不若就像孟德兄般叫我子義好了。至於比武切磋的事情,小弟隨時可以奉陪,能和先生同窺武道巔峰,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王越大喜點頭,看了看太史慈的腰間,奇怪道:“剛才我就想要問,子義你的寶劍呢?”

  太史慈這才知道王越剛才的奇怪表情是因為什麼,連忙把自己與趙雲比武的事情告訴了王越。

  王越這一生醉心於武道、聞名天下的大漢第一劍師聞言,虎目中精芒閃動,顯然是想不到在洛陽還有如此的高手,聞聽下,顯然是對趙雲頗為心動,一時間默然不語。

  此刻到了宮門,太史慈一聲叨擾,留下了還在沉思的王越,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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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一進劉府的府門,就見自己的大舅哥劉繇一付哭笑不得的樣子從一間屋子裡面跑了出來。慌慌張張的連太史慈進門都沒有看見。

  太史慈大奇,連忙喊著了劉繇,問後者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繇一見太史慈如見救星,一把抓住了太史慈急道:“子義回來得正好,這府裡都快鬧翻天了,真不知道你怎麼惹來了那個女魔頭。你再不進去,璇兒就要氣瘋了!”

  太史慈聽得莫名其妙,連忙問道:“什麼女魔頭?璇兒怎麼了?”

  劉繇細看太史慈一副無辜的表情,才知道太史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開口道:“還不是何進大將軍那寶貝女兒?也不知道子義哪裡得罪了她,竟然找上門來,口口聲聲要見你。這丫頭出身商賈之家,何進大將軍對她寵愛極了,根本就是對其胡作非為,在洛陽一向以捉弄人為樂趣,子義你要小心。璇兒正在那屋裡應付呢,不過臉色不大好看。”

  太史慈一聽大感頭疼,這明明就是個女煞星嘛!

  肯定是為何進給她定下的婚事而來,最糟糕處是現在劉璇在裡面應付,天知道那個何家大小姐對劉璇說了些什麼?

  哎,我的幸福家庭可不能壞在她的手裡!

  太史慈打起精神,准備“戰斗”!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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