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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碧水龍吟】 東萊太史慈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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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5 11:20:2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1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2-8-19 22:38 編輯




【小說書名】: 東萊太史慈

【小說作者】: 碧水龍吟

【作者簡介】:  茫茫紅塵一書僮 ,幸好,沒有迷路,此生有筆墨點染跌宕胸襟,幸甚!

【內容簡介】:

  東萊太史慈,惜哉英年早逝,早年遇人不淑,壯年天妒英才,劉玄德輕而棄之,孫伯符重而失之,

      曹孟德思而不得,「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豈獨諸葛孔明一人哉?

  今借架空之鎖鏈,重鑄三國之英魂,以現代特種之精英,重振華夏之雄風,可借太史慈一身見:

  豪情、任俠、革新、風流、情趣、文采……這裡有你想要的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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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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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5 11:20:52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5 12:31 編輯

正文 第一章 怒 殺   
      
  火!到處是火!

  燒得太史慈眼睛通紅,四面又留下了二十多具屍體,一路來手中的銀槍不知已斷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但,還不夠。因為自己的母親還在家中等待。自己要盡快地殺出重圍!

  又一槍,對面的一名想要刺傷太史慈馬匹的黃巾軍只覺清風撲面而來,因為厮殺半日而早已嘶啞乾燥的喉嚨一陣清涼,豁然開朗的感覺仿佛如噴泉般從喉嚨湧向了天空,眼前的天空先是很黃,續而變紅,然後就是無邊的黑暗。

  “原來死就像睡覺,很溫暖。”這是那個滿臉都是自己溫熱鮮血的黃巾軍士兵的最後的感想。

  其他的黃巾軍士兵一陣哆嗦,雖然東萊郡的天氣向來很好,可是他們還是感到頭皮處的陣陣發麻發冷。對面的這個人簡直就是死神。

  就在剛才,他們還在妄想殺死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去領功。

  只是誰也想不到,眼前的這個長得斯文白淨看上去絕不會超過十八歲的年輕人竟然會這麼恐怖。根本就沒人可以靠近他的五丈以內,那裡根本就是一個死地。

  要不是他們的大頭領戰前頒布的封賞誘惑著他們,大概早已經避得遠遠的,落荒而逃了!

  “凡殺死官兵者皆有封賞。”

  可是那幫膽小的官兵都在高城中龜縮不出,根本就不敢與之交手。弄的這些天大伙兒只能在城外的各個村子裡過過手癮。見到不順眼的人,管你是什麼身份就是一陣亂剁。

  這大概就是天公將軍給我們的好日子吧!

  人命無數,金錢無數,食物無數,女人無數。

  直到一刻鐘前,在這個渾身殺氣的年輕人出現前,他們一直在為所欲為,仿佛他們就是這人間地獄的主宰。

  而眼前的這個“奏曹”士兵(通信員)的突然出現可是滿足了他們對那筆封賞的渴望,而且“奏曹”一般作戰能力比較低下,在他們看來還不是手到擒來?

  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遇到的是日後名震天下青史留名的太史慈!

  太史慈哪有閑心和眼前的烏合之眾糾纏,一聲清嘯,劃出無數槍影,鮮血如桃花瓣漫天飛舞,黃巾軍大駭下紛紛向兩邊後退。

  無一合之將!

  可是太史慈卻越來越焦急。

  天下無人知道他心中的一個關於自己真正身世的祕密,自從一年前自己的魂魄像《尋秦記》中的項少龍一樣莫名其妙的來到三國時代,又莫名其妙的佔據了太史慈的身體變成太史慈後,自己唯一的親人就是家中的老母,不,應該說是那個真正的太史慈的母親。

  平和、慈祥、典雅、寵辱不驚、似乎天底下所有的美德都匯集在這位母親的身上得到體現。

  更何況自己的頭腦中還保存著太史慈一部分殘存的記憶,正是這位母親,幾乎是憑借一己之力把太史慈撫養成人,太史慈小小年紀就在郡守府中辦事,精明幹練,深得器重,可以說母親的家庭教育功不可沒。

  盡管此時的太史慈已非真正的太史慈,但一年來,自己早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太史慈,也早已經迷失在這一份動人的母性光輝中了。

  她,就是自己的真正母親。絕對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害她!

  太史慈面沉似水,手中銀槍宛如死神的鐮刀隨意地收割者對面黃巾軍士兵的生命,但太史慈知道自己眼前的強大卻無法保証自己母親的安危。

  可恨世事難料,即便是擁有了超越時空的知識,即便自己曾經為即將爆發的黃巾之亂多做應急的准備,可是事態的發展仍然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兩天前,東萊郡的郡守死在了自己第十一房小妾的肚皮上,東萊郡的地方上成了一團散沙,郡務暫由東萊郡治所的黃縣縣令喬肅代理。

  自己的上司奏曹吏已經奉命出發到京城送信,自己在奏曹所的一班兄弟也到東萊郡各個縣去通報。自己則被派到了當利。

  可誰會想到就在這個毫無風聲的陽光明媚的早晨,居然毫無征兆的發生了黃巾軍的起義,讓尚在郡縣送交往來文書的太史慈措手不及。而且黃巾軍的真正的面貌讓太史慈大吃了一驚。

  僅僅只是在後世憑借讀史書是很難想象黃巾軍的起義是如何的規模浩大。整個青州到處都是黃巾軍的軍隊,漫山遍野、如蟻如蝗,他們沒有像樣的武器與鎧甲,沒有合理的指揮與調度,只是如野獸一樣的咬與撕,木頭,石塊,一切拿得動的堅硬的東西都是他們的武器。

  城裡的官兵早就嚇得不敢出城,只會站在城頭上放箭。

  無處發洩的黃巾軍們見人就殺,看見房子就搶就燒。

  太史慈沒有想到黃巾軍會是這種樣子。盡管他早從歷史書上得知,黃巾軍的起義到了後期就變質成土匪劫掠一樣。但他一向認為史書不過是封建文人為了歌功頌德而大談成王敗寇的把戲,不足為信。

  可是在半天之內,他信了。這根本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農民起義,倒更像是一場宗教起義,不,應該是邪教暴動。

  無數面黃肌瘦的黃巾軍從四面向各個郡縣湧來,口吐白沫悍不畏死地呼喊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眼中沒有被壓迫者的那種清澈而又痛苦的悲憤,卻有著一種呆若木雞似的貪婪。

  這完全是種只知破壞的野蠻力量。

  太史慈怕了,他不敢想象眼前的這些人如果出現在自己的家中時會是什麼樣子,不錯,史書上記載著母親不會死於這場兵荒馬亂中,可身在局中的感覺讓太史慈坐立不安,唯有單槍匹馬突圍而出,回到黃縣去救自己的母親!

  那黃縣縣令喬肅是什麼腳色太史慈還是知道的,他肚子裡的那點貨色無非就是吟詩作賦,風花雪月而已,文不足以安邦,武不足以定國,喬肅這縣令的位置完全是山西喬氏這名門望族的名望所致,何來半點真才實學?

  這樣的縣令如何能保得住黃縣的平安?

  念及此,太史慈暴怒!

  有人能擋得住憤怒中的太史慈嗎?

  也許手持方天畫戟的戰神呂布能,也許揮灑青龍偃月的武聖關羽能,也許橫掃丈八蛇矛的霸王張飛能,也許趙雲典韋許褚馬超都能,

  但憤怒中的太史慈肯定會給他們一個兩敗俱傷的答案。

  更何況,此時的太史慈遠比歷史上的太史慈更為可怕,當一名職業特工中的精英把打有現代科學痕跡的刺殺和武學原理溶入到古老而又神奇的中國武學中,所產生的威力就不再是1+1=2那麼簡單了。

  一年中的對武學的不懈努力,使得這個全新的太史慈脫胎換骨,成為這個冷武器時代站在頂峰的高手。

  唯一少的大概就是實戰的經驗和自己尚在少年的身體。

  經驗,可以補,眼前就是。身體?沒問題,黃巾軍中哪有關羽張飛這樣的高手,一人一馬一槍一弓足矣!

  此時,黃縣已遙遙在望。

  驀地一聲大喝,黃巾軍中幾名大漢排眾而出,黃巾軍聽到幾個人的聲音氣勢不禁為之一振,“是王家兄弟!”“這小白臉死定了!”“上啊!”

  又一次蜂擁而上。不過目標換成了太史慈胯下白馬。

  同一時間領頭的一人一揮手中長鐵棍一沉一挑,挾著凌厲勁氣,戳往馬上太史慈前胸。

  明眼人都看得出,若太史慈沒有了馬匹,將會陷入到重圍中,勢必難以脫身。剛才不是沒有人想做過,但根本就無法靠近,而此時己方的高手親自出手吸引敵人的注意力,殺死白馬成功的機會就大了很多。

  太史慈心中一沉,知道是黃巾軍中的高手,雖然自己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但勢必會延誤自己回家的時間。

  速戰速決。

  太史慈一夾馬腹,胯下白馬倏地前沖,右手一抹,銀槍已幻化出千重槍影。

  所有揮向白馬的那些短木棍爛菜刀的“兵器”,紛紛激飛。

  那領頭的見太史慈的銀槍全力護著坐下白馬,前身空門大露,心中狂喜,本來仍留有餘地只是為引敵的的一棍,全力擊出。

  槍影一閃。

  大漢的眼前形勢忽變,銀槍突然由太史慈左腰處標射出來,直剌面門。

  大漢魂飛魄散,危急間已來不及弄清楚太史慈如何變招,長鐵棍貼上銀槍,死命一絞,希望能稍阻銀槍去勢,同時抽身猛退。四周的黃巾軍慘哼聲中,踉蹌後退,不是肚皮反插著激射回來的菜刀,便是面部被擊中了倒飛回來的短木棍。

  鏗鏘!

  那大漢飛身往後急退,剃那間移開了十多步。

  仰天倒跌。

  眉心一點血紅迅速擴大,血像泉水般湧出,雙目瞪大,卻再沒有半點生命的神采,握緊鐵棍的手松開,鐵棍滾往一旁,發出和地面微弱的碰撞聲。

  怎麼殺的人?沒人看清楚。右手的槍怎麼換到了左手?雙手都不拉缰繩如何去控制急速前奔中的馬?

  如是有閑,太史慈定會向他們解釋為什麼。

  其實,中國是在西漢才有了馬鐙,而且是單邊馬鐙,三國時代也是如此,僅僅是為了乘馬者上馬方便而存在的,而且沒有與簡陋的馬鞍形成一個有效的整體,這就導致了中國這個時期的騎兵在作戰中無法用雙手作戰的局面,只有受過長時間訓練的將領們才能通過單靠雙腿夾住馬腹用雙手作戰,而且一旦稍有疏忽或者碰到的敵人力量巨大的話,就很有可能從馬身上滑落。

  這也是為何三國時代西涼騎兵精於天下的原因。因為士兵們多是少數民族的牧民,一生坐在馬背上,精於用雙腿控馬,自非中原的戰士所能比擬。

  可是太史慈不存在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天生神力,而且騎術精湛,最重要的是太史慈早已改良了自己的馬鞍和馬鐙,不僅單邊馬鐙變成了雙邊馬鐙,而且與馬鞍形成了一個整體,控制起馬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剛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不僅輕鬆的磕飛了敵人的兵器,而且銀槍由右手換到左手也是流暢自然,沒有半點的牽強。

  對面的另外幾名大漢眼睛都紅了,誰能想得到自己的兄弟上去連一個照面兒都過不去就命喪黃泉。怒吼著揮舞著兵器沖了上來。

  左右兩側的大漢,一矛一棍,在怒叱尖叫聲裡,全力向太史慈的銀槍迎上。背後的黃進軍也死命襲來,一時間殺聲震天。

  太史慈銀槍高舉前方,再夾馬腹,好似與他血肉相連的白馬,在沒有可能再增的高速下驀地增速,飛矢般往前面三人標去。

  左面的大漢面目猙獰,暴喝一聲,有若平地起了一個轟雷,離地躍地,迎頭一棍,往太史慈蓋將過去,風雷聲起,這一擊充份表現出他的凶悍和有去無回的殺機。

  右面的大漢眼珠盡赤頭髮根根直豎,形如厲鬼,坐腰立馬,就地簡簡單單一式橫掃千軍,掃向太史慈右腰處,附近的塵屑雜碎隨長矛而起,像一道煙雲般向太史慈卷去,要是給這大漢掃個正著,保護太史慈連人帶馬飛跌數丈開外。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太史慈也忍不住贊嘆。

  難怪這幾人出現時黃巾軍發出震天歡呼,果是有驚人藝業。

  旁觀受傷的黃巾軍一陣歡呼,仿佛看到了太史慈淒慘的下場。

  太史慈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握槍的手移到中間,槍頭槍尾有若兩道激電般,分點在槍棍的尖上。

  鏘! 篤!

  一下金屬撞擊的清音和一下悶濁的低鳴同時爆響。

  兩人有若被雷擊中般全身一震,驚天動地的兩式完全被破去,身形一挫,往後疾退。

  銀槍暴漲,千百道槍影,有若無數條變幻莫測、搖擺不定的白龍,往兩人無孔不入的襲去。兩名大漢槍棍同時脫手,身子打著轉飛跌開去,每一轉鮮血便像雨點般從身上開來。

  身後的黃巾軍無不駭然,相顧失色!在他們心中無敵的王家兄弟竟然沒有一個能擋住對面這個年輕人一招半式!

  最後的一個大漢原本抱住自己最先死去的那個兄弟失聲痛哭,豈料轉眼間自己的另外兩名兄弟竟然也先後身死。狂怒中讓他忘記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太史慈對手的這個事實,手持雙鐵戟向太史慈攻來。

  以卵擊石是要付出代價的。

  太史慈的白馬凌空躍起,向持雙鐵戟攻來的大漢撲下來。

  鏗鏗鏘鏘!

  銀槍和大漢的雙鐵戟交接了十多下。太史慈湧出了無限殺機,既然你不知進退,那我就用最直接的方式對付你!

  太史慈仿佛根本就不屑於華麗的招式,剛才的十多下太史慈都蓄意的點在樂大漢雙鐵戟的戟尖兒上。

  隨著每一下銀槍的點擊,那一看便知擅長硬仗的大漢便要後退幾步,任他展盡渾身解數,也不能改變這種形勢,十多槍下來,他便退足幾十步,

  太史慈一槍比一槍重,但卻使人感到他仍是閑適自在,游刃有余。

  驀地壓力全消。兩人擦身而過。

  太史慈看也不看,一夾馬腹,往正奔來援手的黃巾軍殺去。

  大漢仍忍不住再退一步,臉無人色,胸口激蕩,‘嘩’地噴出一口鮮血,倒地身亡。這時那兩個兄弟才‘砰砰’兩聲,一躺一臥,摔到地上,可見這十多下槍戰交擊的迅快和猛烈。

  太史慈反身沖進黃巾軍裡。銀槍一擺,幻出千百道月光般的淡影。

  銀槍狂風掃落葉般,每個和太史慈擦馬而過的黃巾軍士兵,均被挑起遠跌,掉在地上後再也爬不起來,看來凶多吉少。

  前面一空,黃巾軍們大喊一聲轉身抱頭亡命而逃,連王家四兄弟的屍首都不要了。

  戰事已結束。太史慈絕塵而去!

  他卻沒有注意到,在這個小村子的一角,有個滿臉血污,右手提著一把邪異的外門兵器流星錘,左肩衣角盡裂的豪漢一瞬不瞬的盯著太史慈遠去的身影。

  那差點要了他的性命的王家四兄弟居然不是此人五招之敵!  “是什麼人有此本領?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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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5 11:21:32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5 16:19 編輯

正文 第二章 論 勢     
   
  
黃昏。

  白馬粗健的長腿踢著官道的泥塵,帶起了一卷塵屑,往黃縣飛馳而去。

  太史慈坐在馬背的身子挺得筆直,臉上不露半分喜怒哀樂的情緒。

  走了大半天,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有的只是那些妄圖阻擋自己而不斷倒下和死亡的黃巾軍士兵的屍體。自來到這個時代後,他的心從來未試過像這刻極端的憤怒而又極端的清醒。

  兩旁樹木婆娑,仿佛半點不知人世間此刻正處於盲目而又可悲的殺戮之中。以前在影視作品和書籍中所嚮往的古典戰爭的輝煌絢麗的古典美感已經被眼前的現實擊得粉碎。

  早已經記不清殺過多少人了,悲憤卻有增無減 。

  太史慈的憤怒並不僅僅在於自己的母親可能會受到的危險,更多的是一種反省式的心靈拷問。看著無助的平民,想著那些既可憐又可恨黃巾軍,太史慈不停地追問:

  我大漢的子民們啊,你們怎麼了?

  官兵們如狼似虎的欺壓你們,世家大戶們無孔不入的剝削你們,你們可以反抗,可是那些平民呢?怎麼也成了你們屠戮的對象?

  你們曾經對君權神授的鬼話頂禮膜拜,那是上位者對你們的愚弄,讓你們麻木無知,可是現在呢?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因為被人愚弄而“麻木”無知更可悲的事情的話那麼一定是被另一種新的愚弄而變得“瘋狂”無知。

  天公將軍,張角,就是這個曾經讓太史慈在歷史書上甚為佩服可是現在卻深惡痛絕的神棍,在本已是天災連連的東漢末年火上澆了一把油。

  不錯,反抗別人的壓迫在太史慈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現在的黃巾軍的起義明顯不是這種性質。張寶利用了大漢子民的迷信心理,用宗教的形式蠱惑人們起義,他甚至連一個最基本的平等觀念(比如均田)都沒有,只把自己塑造成了無所不能的神,為了登上皇位這一己之私用欺騙的手段把無數大漢子民推入到火坑之中。在這場災難中無論是一般的平民還是黃巾軍的戰士都是受害者。他們只是別人改朝換代的工具。

  我大漢的子民們啊,你們為什麼總是把自己的權利、自己的自由、自己的尊嚴、自己的生命乃至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裡呢?你們什麼時候可以為自己的命運作主?

  先是劉姓的所謂“天之子”,現在又是什麼“天公將軍”,他們總是向你們許諾了種種美好,可是每次改朝換代身登大寶之後就都迫不及待地換了嘴臉,把你們當成可以隨意宰割的魚肉,你們受了騙還要忍辱負重苟且偷生,你們還要再一次接受君權神授的迷信相信自己受苦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種 “五德終始”說仿佛在告訴人們:一亂一治是不可抗拒的天命。

  太史慈的心中開始冷笑,真的是天命嗎?這種天命在人類的歷史上似乎只有中國才有。

  原本還想憑借自己的力量幫助黃巾軍起義,還神州華夏一個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可是現在看來即便黃巾軍起義成功也無非是一個象漢朝一樣逐漸衰敗腐朽的王朝。如何可能逃脫一亂一治的惡性循環?!

  即便環顧三國時期的諸侯似乎也無人能讓華夏逃脫這種命運吧?

  既然自己的出現就是一種“蝴蝶效應”,注定了會給這段歷史帶來不可預料的異數,那麼,就由自己這個後來人親手打破這種宿命吧!

  念及此,不由心中湧起萬丈豪情,策馬疾行,漸行漸遠。

  在夕陽下,此時的太史慈仿佛已深深融入到這歷史的天空中……

  黃縣此時比青州其他的地方安靜得多,並非像太史慈想的那樣已經遭受到兵火的洗禮,只是在城外橫臥著無數的黃巾軍的屍體,大多是死於弓箭下。

  如果太史慈看到的話定然會大吃一驚,因為黃縣並沒有多少兵力,而且縣令喬肅的無能明眼人無不心知肚明,雖說以黃巾軍的實力尚不足以破城,但此戰肯定會打得險象環生。

  但眼前的景象分明是對黃巾軍的一場擊潰戰。從場面上看,無疑,雙方的實力相差得太多了。

  這就是劉繇的手筆。

  “劉繇,字正禮,東萊牟平人也。齊孝王少子封牟平侯,子孫家焉。繇伯父寵,為漢太尉。繇兄岱,字公山,歷位侍中,兗州刺史。”這是史書上對他的記載。在歷史上,太史慈第一個跟隨的人就是眼前的這位擁有皇家血脈的劉繇。

  亂世將至,華夏大地上的豪強地主們已經開始嶄露頭角了,劉繇也不例外。

  此時的劉繇正悠哉游哉地站在黃縣的城牆上往下看著士兵們打掃著戰場。仿佛剛才的戰爭與自己沒有一點關系似的。

  “主上”一把沉雄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劉繇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人是自己的得力手下張英。

  劉繇卻不說話,只等張英走到身邊躬身施禮後,才淡淡道:“陳橫已經出發了嗎?”

  張英恭聲道:“才剛從西門出城回牟平報信,對了,主上為七小姐找來的黃縣特產也由阿橫帶在身上。”

  劉繇想起了自己七妹美麗俏皮的嬌憨容顏不由令這醉心於功利的豪強微微一笑,心中更湧起了幾許柔情,也只有這小妹才會讓他感到些許家庭中的溫暖。

  想起一事道:“那太史慈的母親一切可好?”

  張英肅容道:“太史老夫人實是屬下生平僅見的奇女子。”

  “有意思,居然會讓你這粗漢讚嘆。”劉繇一下來了興趣,側過頭看著張英道:“不妨說來聽聽。”

  “屬下初進城時,城中一片混亂,就連咱們的縣令大人也不例外”說到此處,張英臉上不由漏出輕蔑的笑容,那個無能縣令劉繇是知道的,說起來還是位名門喬氏的子弟,叫喬肅,他老子就是東郡太守喬瑁,喬瑁的族叔則是朝中大佬,司空喬玄。

  不過這喬肅絲毫不成氣候,當時劉繇就在喬肅的旁邊,那喬肅渾身因為害怕而顫抖的肌肉仿佛隨時都會掉到地上,一張豬臉哭喪著好像把五官都夾在肉裡,豆大的汗珠仿佛在火上烤著的豬皮泛起的豬油。這場仗若是讓此等蠢才來指揮打都不用打了。劉繇不屑一顧的想。

  “可是太史老夫人卻安然坐在屋中縫補著衣服,毫無焦急慌張之色。”張英一頓,道:“屬下請老夫人安心,告訴她區區黃巾匪徒不足掛齒。豈料老夫人卻笑著說:‘吾兒子義去歲中秋曾對月有言曰: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老婦深以為然,雖如此也多謝你家主人掛念’,言罷如故。”

  劉繇霍然動容,不禁口中念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等好句當真是出自太史子義之口?沒想到此人尚有如此才學,看來還是低估了他!”

  張英迷惑地看著自己的主人,不明白那句“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好在哪裡。

  劉繇出身世家,自幼受詩書禮儀熏陶,自能聽出詞句的驚人警世之處。不由大為贊賞,卻哪裡知道這是幾百年後北宋時期一個叫蘇軾的大文豪思念他弟弟時寫的《水調歌頭》裡的千古傳唱的名句。

  中國古代的詩歌的巔峰是“唐詩、宋詞、元曲”,無論韻律平仄還是格式都已發展到了極致,而三國時期正是民間樂府詩盛行的時代,處於詩歌的幼兒期,就是韻律詩也是要到南北朝時才被人提出,更遑論韻律平仄了。

  故此此句一如耳中,劉繇立刻被其深刻的含義,優美的語言,對仗的格式,獨特的韻律所吸引,對年紀輕輕的太史慈刮目相看。

  要知劉繇此次救助黃縣本就有一小部分原因為太史慈而來。

  對他來說,得到太史慈正是擴大自己在劉氏宗族中影響力的手段。

  劉繇年十九時,其從父韙為賊所劫質。繇篡取以歸,因此顯名於當時。舉孝廉,為郎中,除下邑長。後來當時郡守以貴戚托之,因為不願意行舞弊之事,遂棄官去。不過卻被青州刺史龔景所看重,於是辟部濟南。

  可即便是這樣,劉繇一直都有一種壓抑感。

  一直以來,自己在族中的影響力都不如自己的哥哥劉岱,即便是“舉孝廉”自己也要比劉岱晚上一年。

  今次圍剿黃巾,兄弟兩人奉這一代劉氏宗族的家主、兩人的父親、前山陽太守劉方的命令同時在東萊郡出兵,劉岱走東南,自己擊西北,正是給劉氏宗族的領導層一個選擇下一代家主的機會。劉繇豈能不重視?

  太史慈的勇武他是知道的,在劉繇任職於青州時,早聞得黃縣太史家有異子名為太史慈,少年英雄,於是拜訪太史慈家,立時被太史慈小小年紀卻鋒芒畢露的英雄氣概所吸引,於是由他引見到東萊郡任奏曹吏,這還是因為太史慈出身貧寒並非世家子弟所致。

  當時的太史慈對劉繇當真是感激非常,因為在那個時代,人才的任用並非如同後世自隋唐開始的科舉考試制度,而是需要有人推薦才能任官的“察舉”和“征辟”的制度。

  在名義上,被察舉和征辟的人,必須有“高才重名”,為鄉黨輿論所推崇。所以,為了爭取被察舉和征辟,當時的士大夫頗注意修飾自己的品行,以激揚聲名,抬高身價。有的人更是矯情造作,沽名釣譽,以便博取高官厚祿。在察舉和征辟時,賄賂請托,特權橫行,成了司空見慣的現象。“選舉乖實”的狀況,甚至連最高統治者也不得不承認。漢明帝剛即位就說:“今選舉不實,邪佞未去;權門請托,殘吏放手。”(《後漢書;明帝紀》)

  就是在這種腐朽的選舉制度下,豪強地主盤根錯節地控制著各級政權部門,封建的等級關系日益凝固化,一批“世代為官”的豪門閥閱、“儒學世家”開始形成。如鄧禹一家,凡公者2人,侯29人,大將軍以下13人,中二千石14人,州郡長官48人,其余官職不可勝數。弘農楊氏四世為三公,汝南袁氏則四世五公。這些世家大族,以後就發展成為門閥士族。

  因此,一般的平民子弟是很少有機會的,當時所謂的賢才大都是從世家的子弟中選出。這種情況越到後來演變得越厲害,到了兩晉南北朝的時候這種門第偏見發展到了頂峰,士族排斥一切其他階層的人,就連通婚也只能限制在士族間。

  於是無數寒門的賢才郁郁不得志,空有滿腹的才華而無用武之地,只能抱憾終生。相比較而言,科舉考試就算有千般缺點,但在選拔人才上還是優於“察舉”和“征辟”制度的,因為它擴大了選拔人才的范圍,使得寒門子弟也能脫穎而出。盡管明清時代的八股取士扼殺了無數人才,但在唐宋時代還是為我華夏選拔了一大批人才的。

  故此,太史慈當時的感恩之心自是可以理解。在劉繇看來那時的太史慈已經算是自己人了,此次只不過是略施小惠而已,以太史慈之孝,這收復太史慈還不是手到擒來?

  只是,劉繇還是劉繇,太史慈已非是當日的太史慈了。

  只不過劉繇內心中此時並未把太史慈當成不可或缺的人物,劉繇此次在黃縣駐扎軍隊裹步不前實是另有目的,畢竟他與劉岱的爭權奪利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在這亂世中正是擴充實力的大好良機,一步走錯可就前功盡棄了。

  一旁的張英又哪裡知道自己主子的心事,粗聲道:“主上,此戰我劉氏宗族的子弟死一百二十六人,傷三百三十四人,殲敵過萬。黃縣本身的守衛軍已損失慘重。”

  劉繇聞聽此言雙目一亮,心中暗喜,點頭道:“死者厚葬,傷者重賞,有功者另行賞賜。”

  “屬下明白,”張英恭聲道,又一遲疑,道:“主上,屬下有一事不明,憋在心中不吐不快。”

  劉繇目光炯炯,掃了張英一眼,微微一笑道:“阿英,你想說的話我都知道。你是想問我為了一個太史慈值得這麼興師動眾嗎?還想問此時為何不乘勝追擊,停滯多時?”

  “屬下無知,請主上以開茅塞。”張英沉聲道。

  “單單是一個太史慈,哪還用動這麼大的干戈?阿英,雖然你作戰勇猛,捨生忘死,戰場上也算靈活機變,可惜卻看不清這天下的走向。自然就無法明白我今日的所作所為。”

  劉繇望著遠方,“你可知道,黃巾軍這一場大亂一起,我大漢的江山亦會處於風雨飄搖中。”

  張英一驚,旋又搖頭道:“主上,阿英雖非將才,但今日一戰就已發覺黃巾匪徒不過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根本不足以威脅到我大漢江山。何不趁勢掃平我東萊西北六縣的黃巾匪徒。”

  “呵呵,阿英,我來問你,你說黃巾軍不過是烏合之眾,只是因為今日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想必他們定然沒有什麼出色的行動策略和行軍方案,可是為什麼在他們叛亂前,各地的官府就毫無察覺和反應呢?難道天下的官吏都像這黃縣的縣令一般無能嗎?單就我們牟平來看,又豈會察覺不到黃巾匪徒的異動?否則我家老爺子放著好好的山陽太守不當,回到家中賦閑幹什麼?”

  劉繇說的是他的父親劉方,曾官拜山陽太守。

  張英恍然,原來劉氏宗族早有察覺,怪不得大事突發自己的老家主劉方卻如此的臨危不亂。不過心中的疑問卻更多了:“既如此,何不在黃巾匪類暴動前各地逐個扼殺。安有今日之亂?”

  劉繇冷哼一聲,道:“阿英你恰恰問到了關鍵處。”言罷雙眼閃過厲芒,“自我東漢建立以來,政局始終不穩,想我光武皇帝英明神武,誅殺王莽,敗降綠林,中興漢武霸業,何等的殺伐決斷,可惜卻始終拿那些非我劉姓的豪強地主毫無辦法,此等豪強雖非我皇室宗親,卻兼並土地無數,其地方權力之大與我等劉姓子弟無異,他們的雇農、傭戶實則就是私人的軍隊。”

  張英一付了然的神情,因為劉繇族內的情況也是如此。否則此次面對黃巾軍劉繇何來如此多的兵力。就是現在劉繇與黃巾軍開戰的同時,其他族內的劉姓子弟也在青州其他郡縣展開行動,比如劉繇的哥哥劉岱此時就在昌陽圍剿包括文登、榮成一帶的黃巾軍。

  劉繇續道:“此等豪強名為漢臣,卻又有在自己的領地相對獨立的權力,我大漢朝堂上如是主強臣賢,政治開明,則此等豪強尚不敢異動。可如今呢?當今皇上專寵宦官,而宦官又可隨意擅殺大臣,弄的臣子心寒,又因連年天災不斷,黃巾峰起,此時正是朝野動蕩之際,此等豪強必會趁勢而起,謀求其更大的權力!”

  張英恍然道:“原來如此。想必此等心懷叵測之輩故意放縱黃巾,趁勢招兵買馬,擴張實力。”

  劉繇點頭嘆道:“不錯,現今各個郡縣均是兵微將寡,朝廷的大軍又遠水解不了近渴,各地的世家大族必會打著剿滅黃巾的口號趁勢而起。”

  張英默然,劉繇看著張英一付無可奈何的樣子,不由一笑,旋又冷冷道:“不過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哼,想我皇室劉姓子孫幾百年來開枝散葉遍布天下,實力亦是雄厚,豈會怕此等宵小之輩,而且各地官員絕大多數都心向朝廷,只要黃巾之亂結束,那麼朝廷上剿滅黃巾軍的領兵之人必會趁勢消滅十常侍,沒有了宦官專政,我大漢將政治清明,到時收拾幾個不開眼的士族豪強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張英在旁大為嘆服。

  若是太史慈這二十一世紀的人類在旁聽到此番話也會拍案叫絕,此番分析可謂道盡了東漢末年的天下豪強地主的心理。

  只不過他們都太小瞧十常侍的手段了。令天下人日後大跌眼鏡——如果這時代有眼鏡的話。

  劉繇又道:“今日我救助黃縣實是有一箭雙雕之意,想見見太史慈不過是順路而已,想我族在牟平雖然是亦是世家大戶,但勢力還沒有遍布東萊郡,北面的黃縣和蓬萊以及帷縣和曲成始終對我族若即若離,今次黃巾肆虐青州,曲成的黃巾賊寇尤其猖狂,聽聞主事者是前泰山賊寇中的孫觀軍,幾日之內已遍及我青州北面,黃縣雖富,但人民不諳征戰,大戰突發,必是城破的局面,其他幾個縣都是自顧不暇,自保是不成問題,不過要同時兼顧黃縣嘛?嘿嘿,”言下之意已是極明白了。

  張英佩服道:“原來主上今趟救助黃縣就是有收服黃縣之意。”

  旋又皺眉道:“只是其它的縣城主上就不顧了嗎?據屬下所知,這孫觀軍中有劇盜臧霸!那可是連泰山郡守張舉都無可奈何的家伙。”

  劉繇搖頭道:“當然不是,鷸蚌相爭,我卻要做那漁翁,至於臧霸,據說武功不錯,但亦未必是你和陳橫的對手,更何況,我看太史慈那小子也非弱者,自大可不必把那臧霸放在心上。一旦形勢按照我的計劃發展,那臧霸有力也無處使……嘿,到那時整個東萊西北六縣我劉繇一家獨大,看誰還敢不看我的臉色行事,哼!”

  劉繇此番話語中絲毫不提劉氏宗族如何,只提自己在西北六縣的利益,其心所向昭然若揭。

  張英心下恍然,這才想起劉繇此時在族中的劣勢,如此坐收漁翁之利實是擴張自己實力的好辦法。若是一味向黃巾軍邀戰,特別是有臧霸這樣的勇者,說不定會弄得元氣大傷,得不償失。

  劉繇冷冷道:“自老爺子下令出兵起,但凡今後所遇之青州豪強,能收則收,不能收者就要不擇手段讓他消失在這世間!”

  張英佩服道:“怪不得家主大人在幾日前就令孫邵先生返回北海,去聯絡高密孫氏家族。”

  劉繇微笑贊道:“阿英你終於肯動一動腦筋了,須知我劉氏家族不可固步自封,豈能斤斤計較於東萊一郡?收服北海就是我們控制青州的第一個目標。”

  張英當然對劉氏家族的意圖心知肚明:青州一共有六郡十一國,其中較大的郡國包括東萊、北海、樂安、齊國、濟南以及歸屬一直存在爭議平原,東萊在青州最東,面朝大海,北海則緊貼東萊西面,再向西則依次是樂安、齊國、濟南、平原。劉氏家族要控制青州,那麼北海必將首當其沖,但北海的形勢也最復雜,地方官吏與世家大族的爭斗就從未停止過。相對於北海來說,劉氏家族是外人,自是不好插手。

  念及此,張英皺眉道:“可是北海太守秦周那老狐狸對我劉氏家族頗不放在心上,只怕……”

  劉繇輕蔑道:“秦周不過是有些清流黨人的脾氣,看不慣我族的一些做法,當然亦更看不慣其他的豪強,否則他豈會和高密孫氏家族以及膠東公沙盧氏家族弄得如此關系僵硬?所以老爺子才派孫邵回高密見他們孫氏家族的家主孫禮痛述利害,以期與之聯手,架空秦周在北海的權力。”

  劉繇一頓道:“更何況,‘強龍不壓地頭蛇’,濟南就是前車之鑑,想當年我在濟南任從事時見得多了,從未看到過朝廷派的官員壓制住濟南的豪強了,最後只能選擇同流合污,最慘的是被殺。”

  張英點頭,對劉繇的見解大為嘆服。

  好像想起了什麼,劉繇臉上此時突地露出神祕而曖昧的笑容道:“阿英,你可知濟南最有名的是什麼?”

  張英本要說“泉水”,見到劉繇的表情才猛地想起道:“難道是‘神伺巫女’?”

  劉繇點頭,曖昧笑道:“不錯,當年我在濟南哪晚沒有這些騷貨陪著過夜?待異日我劉氏宗族為皇上剪除了濟南的豪強地主,定要把那些‘神伺巫女’分給我劉氏宗族的有功之臣,阿英你亦有份。”

  張英大喜,久聞這濟南的‘神伺巫女’個個床上功夫了得,對外美其名曰:“天人感應,可通天意”,實則是濟南的世家大族控制百姓的一種愚民手段,供奉這些所謂的神女當然是百姓們的香火,而玩弄這些絕色女子身體的“任務”當然就落在了那些豪強子弟的身上,劉繇可說是食髓知味了。

  如今劉繇對自己說出此番話來,張英自是感激非常。

  劉繇伸了個懶腰,無限滿足道:“現在我們就在這裡安心地修養,也算是給喬肅這黃縣縣令一個面子,畢竟我叔父太尉劉寵那老爺子可是和喬氏的家主司空喬玄是莫逆之交,否則單單是一個東郡太守喬瑁,還不值得我這麼上心。至於太史慈,確實是個人才,不用亦是可惜,明白嗎?”

  張英嘆服道:“主上高明,屬下拍馬不及!”

  “對了。”劉繇皺了皺眉,仿佛想起什麼事情似的:“老爺子從山陽帶回來的那個年輕人你去安排一下吧。”

  轉臉看到張英一臉的為難,心知張英定看不上那首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過自己也沒有看出那個年輕人有什麼出眾之處。

  轉念間,劉繇微笑道:“阿英你也不必煩惱,聽老爺子說這年輕人並非什麼名門子弟,山陽郡的一個寒門書生,老爺子看他口才還不錯,把他從任上帶來裝裝門面用的,不必放在心上。隨意安排個位置給他……唔……先讓他頂替孫邵當個功曹試試,也算是給老爺子個面子。反正我看你今天記功不厭其煩,陳橫那小子更是鄙俗不通,讓那個小白臉試試吧!”

  孫英遲疑道:“主上,只怕孫邵先生回來後面子上不好看。”

  劉繇輕笑道:“阿英小瞧孫邵的胸襟了,更何況此次孫邵的北海之行如能成功,他豈會再屈居一個小小的功曹?”

  孫英恍然道:“屬下明白,……主上,我還不知那年輕人的名字……”

  劉繇漫不經心道:“好像叫什麼伊籍吧……”

  說話間,一直遠望城外的劉繇突然面露喜色,道:“果不出我所料,那東萊孝子太史慈放心不下母親單槍匹馬殺回來了!”一付求賢若渴的樣子。

  只是此時的劉繇卻不知道那個叫伊籍的年輕人到底多有才華,當真的有眼無珠。

  只見不遠處,太史慈正風馳電掣而來!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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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5 11:22:10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5 20:49 編輯

正文 第三章 招 攬      
   
  
城內一片狼藉,不過匆匆往家趕的太史慈可以看出這是不過是城裡居民過度慌張所致。
  
念及此,太史慈心中不由得再一次感謝劉繇。盡管有收買人心之嫌——劉繇此來對自己招攬的目的太過明顯,即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

  自己剛剛進城,竟然意外的看見了劉繇,這才明白為何城外盡是黃巾軍的屍體,自己還奇怪何時黃縣的守軍變得如此精於作戰。原來是牟平世家劉族的子弟兵。

  太史慈知道這個劉繇,歷史上也說太史慈與劉繇“有舊”。還說劉繇召太史慈去揚州時,太史慈說“不敢不去”。原來竟然是為了報劉繇的救母之恩。

  以太史慈的個性和對老母的孝敬,知恩圖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就是自己這“西貝貨”也是對他感激非常,生出報答之心。

  問題是太史慈早從歷史書上知道面前的劉繇並非是幹大事的人。

  如果要太史慈對劉繇進行評價的話,那麼劉繇無疑與袁紹頗相類似。

  先說聲望,袁紹是“四世三公,門多故吏”,而劉繇少年時就名動當時,且不說他急智救其從父的事,單就劉繇在州郡中多年來的威望,在青州這裡就極少有。

  說來可笑,東漢的地方制度真是千古少有,居然是州府與郡守並存,一個地方要有兩種行政制度,絕對的政出多門,每一年下來,州府與郡守因為政令不同而造成的地方混亂又上交到朝廷的筆墨官司就數不勝數,通常是各執一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糾纏不清,讓人不勝其煩。

  不過這種情況近年來在東萊郡府和青州州府就較少出現,這全都是劉繇的功勞,此人身份特殊,出身自世家名門,不僅在郡中任過職,就拿現在來說,已經算是青州的高官了,出入更是一付鐵面無私的形象。

  當年濟南相中常侍子,貪穢不循,劉繇奏免之。就是因為這件事,平原陶丘洪就向青州刺史龔景推薦劉繇,想要讓龔景舉劉繇為茂才。本來龔景頗有猶豫,說:“前年舉公山。奈何復舉正禮乎?”言下之意是說劉繇未必夠資格,實則是怕得罪劉繇的哥哥劉岱(劉岱,字公山),畢竟劉氏宗族的每一代家主只有一個,劉繇的在族中畢竟處於劣勢。

  可是陶丘洪卻認為正是因為如此才應該任命劉繇,並對龔景說:“若明使君用公山於前,擢正禮於後,所謂御二龍於長塗,騁騏驥於千裡,不亦可乎?”——居然被人以龍比之。那潛台詞很明顯:此二人爭奪家主之位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呢!

  據說這個陶丘洪在當時很有威名,蓋因其看人極准。不過太史慈卻以為陶丘洪這人虛有其表。

  劉岱和劉繇哪個是真正的賢才?這種笑話在太史慈看來無非是士族子弟間互捧臭腳的行為罷了。

  不過正因為陶丘洪的話,龔景“於是用之”,而劉繇果然也算不負陶丘洪所望,憑借著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份,以及不錯的施政才能,象萬金油般協調著州府與郡守之間的矛盾。

  由此可見在青州劉繇的名聲之大,一定程度上也實非幸至。

  不過劉繇也如袁紹般缺點多多,而且驚人的相似,尤其是在知人而不善用這一點上一樣蠢的無可救藥,這兩個人似乎特別注重名聲,好像在他們那裡人才不是拿來用的,而是一種擺設,袁紹不納田豐、沮授之言而終招致官渡之敗,那是盡人皆知的,就是曹操手底下的著名謀士如郭嘉等人也都是從袁紹處過來的,無非因為這個袁紹華而不實。

  這個劉繇也一樣,從史書上看,這劉繇敗在小霸王孫策之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對太史慈的運用上,他明知太史慈的驚人才華,卻又因為太史慈從來沒有上過許子將的“月旦評”而認為太史慈不足為大將,竟然僅僅是讓太史慈當他的貼身侍衛。

  “此人不足以成大事”,太史慈原來就不想投奔於他。更何況此時的太史慈內心中已有了自己平定亂世,打破“一亂一治”的華夏民族的宿命,重振大漢之雄威的目標,又怎會與這劉繇糾纏不清呢?

  自己倒是可以借這個機會為自己尋找在青州立足的資本,但要讓他效忠劉繇,一直陪他到敗亡,則一點興趣也欠奉。

  所以太史慈在此時已暗暗下定決心:敬,而遠之。

  當然,現在還要借著劉繇揚名。

  =================================分隔線===============================

  夜晚,華燈初上。

  黃縣的城頭一片肅殺,守夜的士兵瞪大了眼睛全神貫注地戒備著城的四圍。

  劉繇與太史慈就徜徉在這夜色的城頭上,後面的張英當然寸步不離。

  太史慈一付氣定神閑的樣子,對於劉繇邀他出來散步的意圖他當然心知肚明。

  果然,劉繇微笑道:“子義啊,老夫人白天受驚了。”

  太史慈心叫“戲肉”來了,忙恭聲道:“有勞大人掛念,這還有多虧大人對我黃縣的救助,否則一旦城破,那受難的何止我太史慈的母親,幾十萬百姓將飽受荼毒。”

  一頓,又道:“此次之後,想我黃縣百姓必會對大人感恩戴德,就是那些世家大族亦會以大人馬首是瞻。大人家尊劉方大人亦會以您為榮。”

  言下之意很明顯,你劉繇此來黃縣不僅僅是單為我太史慈吧?劉繇與劉岱的權力之爭太史慈還是看得出來的,救助黃縣不過是為了擴張勢力。

  劉繇微微一愣,不由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太史慈。越發覺得太史慈不簡單。

  他此番本就是欲借對太史慈有恩之機,趁機招攬對方,豈料太史慈連打帶消,不僅僅感謝了他的救母之恩,而且亦透漏出看穿他此次救助黃縣是有一石數鳥的意圖。

  想不到一個年紀不滿十八歲的年輕人竟有如此的大局觀!

  不由心中更添招攬之意。

  劉繇雙目精光閃過,呵呵笑道:“太史賢弟言重了,不過是幾個毛賊,舉手之勞而已。這畢竟是我劉姓大漢的江山,自當為皇上分憂,哪有袖手不管的道理?”

  說罷一拍城牆上的石頭,道:“其實此次我本要去援助曲成,據說那裡賊勢凶猛,岌岌可危,此來黃縣一來是順路,二來也是想讓太史賢弟助我一臂之力。”說罷目光炯炯看向太史慈。

  太史慈暗叫高明,看來自己有點小瞧了劉繇,這在歷史上留名的哪個也不白給啊!

  剛才劉繇碰了個軟釘子,知道自己的小恩小惠已被太史慈看穿,索性把國家大義套上,先說救助黃縣是為皇帝分憂,尤其強調“劉姓江山”,暗示太史慈自己的正統,然後招攬太史慈以表明不是為我劉繇個人效忠,而是效忠整個大漢朝廷。

  大義當頭,不怕你太史慈不答應。劉繇心中暗自得意。

  太史慈心中暗嘆,不過表面還是故作感動道:“大人心胸世間少有,不過太史慈年幼,得大人如此看重,恐怕……”

  “太史賢弟何來此話?”劉繇卻誤會了太史慈的意思,以為太史慈不答應自己不過是因為年幼膽怯,不由一陣欣喜道:“經驗是可以培養的,想我劉繇十九歲時就已在郡中辦事,那是又哪來的什麼經驗,今日不一樣可以擊潰黃巾匪徒嗎?”

  一頓,又道:“更何況我要太史賢弟助我,不過是欲借你得勇武之力威嚇黃巾匪徒,我今日看你單槍匹馬殺回黃縣,居然沒有受一點的傷,武藝不凡啊!至於調兵遣將,自不用你來操心,你畢竟年幼,不足以擔當大任,自有張英負責。”

  太史慈聞言卻暗中叫妙,看來自己揚名青州的機會來了。

  還沒來得及答話,忽又聽劉繇說道:“待黃巾平定後,我青州將無人不知太史賢弟的大名,呵呵呵。到時說不定可立於朝堂之上,為我皇效力。”

  太史慈故作苦笑道:“大人太看得起我太史慈了,而今朝堂之上,宦官專權,別說像我這種小人物,就是那些朝廷上的大佬都人人自危,又哪來的立足之地啊!”

  劉繇搖頭道:“子義終是年輕,不明白朝堂上的事。黃巾之亂當然不足掛齒,至於十常侍亦時日不多,哼,有黃巾匪類鬧鬧也好,據說十常侍中頗有與黃巾匪類糾纏不清之輩,朝廷上的大佬們應會趁解說握兵權之際消滅十常侍。子義何來煩心呢?”

  一付要提拔太史慈的表情躍然紙上。

  太史慈不由得為劉繇這種不切實際的憧憬在心中嘆息。盡管太史慈並未聽到今天下午時劉繇和張英之間的談話,但以太史慈豐厚的歷史知識對劉繇的打算亦可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大概在劉繇看來,黃巾軍一旦被剿滅,天下即當太平,而作為此次平定黃巾有功的以劉繇為代表的劉氏宗族將會控制整個青州。自己這個東萊郡的小人物蒙他這位世家子弟看中,到了那時,還不誓死效命,伴其終身?

  可惜一個人的見識再遠,也無法把人世間所有的變數都算計在內。

  黃巾之亂一起,朝廷上的的有識之士的確正如劉繇所講的那樣牢牢把握住了兵權,大將軍何進,劉備和遼東之雄公孫瓚的師父盧植,眾大臣的表率皇甫嵩都是趁勢而起者。

  開始時十常侍措手不及,由於自己的權力只是來自於皇帝,其本身無法撲滅黃巾之亂的能力,所以只有默默接受這一事實,但無時無刻不在等待反撲的機會。

  先是陷害劉備的老師盧植,說他抵抗黃巾不利,罷官入獄。其實是深懼盧植的帶兵能力,試想,以區區數萬人就可把黃巾軍幾十萬人困在一座孤城中,連突圍亦不能行,就算是孫武白起重生也不過如此吧?

  然後就是黃巾軍平定之後以宦官張讓為首的十常侍弄出來的“西苑八校”事件,張讓無疑想把京師的兵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使自己在軍權上有與朝中大臣一較長短的資本。

  十常侍既握重權,互相商議:但有不從己者,誅之。趙忠、張讓差人問破黃巾將士索金帛,不從者奏罷職。皇甫嵩、皆不肯與,趙忠等俱奏罷其官。帝又封趙忠等為車騎將軍,張讓等十三人皆封列侯。

  劉備就是在這場政治風暴中被迫辭去了那個定州中山府安喜縣尉的小官。

  靈帝死後,局勢越發不可收拾。張讓已看出何進要動手收拾自己的意思,在苟延殘喘下抓到了何太後這根救命稻草,目光短淺的何太後從中阻撓何進的行動,何進婦人之仁,顧及自己妹妹的面子,錯過了剿滅十常侍的最佳時機。

  就在那時,為了誅殺十常侍,那個愚蠢的袁紹向更加愚蠢的大將軍何進提出了一個三國時代最愚蠢的主意:引諸侯進京。他認為:“可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來京,盡誅閹豎。此時事急,不容太後不從。”

  曹操看出此事為亂天下之舉,曾向何進進言,說:“宦官之禍,古今皆有;但世主不當假之權寵,使至於此。若欲治罪,當除元惡,但付一獄吏足矣,何必紛紛召外兵乎?欲盡誅之,事必宣露。吾料其必敗也。”

  不料卻遭何進的訓斥,說:“孟德亦懷私意耶?”

  在太史慈看來這大概還和曹操的出身有關,曹操的祖父曹騰可是十常侍之一,雖然為人做事與張讓等人大相徑庭,但畢竟在當時注重門第觀念的東漢朝廷中名聲不佳。何進自重名聲焉能聽取曹操的說辭?自是認為曹操有“私意”了。

  曹操無奈只能嘆道:“亂天下者,必進也。”

  然後所有的事情開始失控起來:

  諸侯無數,自帶兵馬,齊臨京城,名為勤王,實則是觀望形勢,希望在亂成一鍋粥的京城分一杯羹。

  此時何進偏偏被張讓騙進宮,喪命於亂刃之下。

  大將軍一死,朝中大亂,京城已無主事之人,諸侯中有異心者趁勢而起,後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也不必細說。

  不過眼前的人們是料不到日後會有如此讓人瞠目結舌的變化的。

  其實自己想要拒絕劉繇的邀請很容易,不過太史慈卻早已看中了青州這民風剽悍的百戰之地,青州的軍隊在歷史上可是出了名的強悍,那是曹操的作戰主力,太史慈本想在黃巾之亂中擴大自己的名望,以便自己日後在青州立足,開創自己的事業,無奈自己本身沒有軍隊,現在這位手握精兵的青州名士劉繇這麼看重自己,如果跟隨劉繇轉戰青州無疑是一個提高自己聲望的大好機會。

  更為重要的是,劉繇此時還不知道青州黃巾軍的厲害,歷史書上說,在黃巾之亂尤其是公元189年死灰復燃後,青州的世家大族為之一空,百萬黃巾豈是劉繇所能抗拒的?無有曹操之才,劉繇控制青州的如意算盤不過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要知東萊郡的黃巾軍中有臧霸這樣的智將,莫說是劉繇,就是整個的劉氏宗族也沒有在這場戰爭中撈到什麼便宜的可能,當然自己的加入可能會帶來一些變數,但亦不會有太大的區別,畢竟現在自己無兵無錢。

  不過豪強地主勢力削弱對太史慈是好事,畢竟如果自己早作准備在此地立足,那麼日後自己實行變革的阻力就要小了很多。要是等到像歷史上曹操和袁紹都要在這裡分一杯羹的時候,自己可就連一根毛兒都撈不到了。

  現在太史慈此刻唯一擔心的是自己一旦投靠劉繇,為了發展勢力而太過鋒芒畢露以至於將來無法脫身,才當真是令人頭疼。

  太史慈突地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根據歷史看來,自己應該是在劉繇當上揚州刺史之後自己才去投奔的,那應是公元195年也就是十年後的事!

  對呀,自己最大的優勢就在於知道歷史的進程,又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

  而按照歷史的進程看來,這劉繇不久就會離開青州,後來出任揚州刺史,最終成了諸侯爭霸的犧牲品,更不用說象他想的那樣掌控東萊了!

  一旦劉繇離開東萊,那時天大地大,還不任自己放手施為!

  太史慈心中定計,微笑道:“大人的美意太史慈卻之不恭,敢不為大人效死命。”言罷一躬身。

  劉繇哈哈大笑,一把扶起太史慈,道:“你我兄弟不必如此拘禮。”

  太史慈趁機說道:“小子願為大人馳騁青州,讓青州的百姓無不知道大人的威名。威望可隆傳於諸侯!”

  一語說的劉繇雙眼放光,尤其是最後一句,直接說道劉繇那顆渴望在劉氏宗族中取得優勢的心裡去了,大喜道:“若是能平定青州黃巾匪類,聞達於諸侯,則予願足矣。”

  太史慈心中卻在想:大名鼎鼎的劉關張只怕此時已快進駐青州了,看來你沒有表現的機會了,你劉繇日後奉命離開揚州趕赴京城之日,就是我太史慈擺脫你之時。我可只答應你助你縱橫青州而已,到那時可有大把的借口應付你,大不了大義壓下,說自己“父母在,不遠游”要照顧老母不就得了。

  想到此處不由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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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天地一片寂靜。

  太史慈規規矩矩地跪坐在母親的面前,專心致志地看著母親為自己補衣服。

  母親日漸蒼老,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自己已經治好了母親的哮喘病,這時代枇杷還是很好找的。

  自己還記得母親當時很平靜的吃藥,而第二天卻發現自己的哮喘有了好轉的趨勢時那種驚喜的表情。

  多了兩千多年的知識就是好,想到出神處,不禁發出會心的微笑。

  “慈兒,天色已經不早了,你還不去早點睡?明天還要隨劉繇大人上路呢!”

  母親慢慢地說。

  “母親,孩兒不睏,孩兒還想和母親說說話。”太史慈的心頭湧出了陣陣依依不捨之情。

  母親抬起頭來看了太史慈一眼,滿是慈愛,仿佛看穿了太史慈的內心。

  那是一雙多麼明亮和睿智的眼睛啊!仿佛看盡了人世滄桑。“慈兒,多大了,還在為娘面前撒嬌?哪裡還有領兵打仗的將軍的模樣。”

  太史慈伸了一個懶腰,漫不經心道:“你的兒子在劉繇大人那兒還做不了將軍,何來失儀之說?”

  母親愕然,看向太史慈道:“此話若是在外人聽來,定會認為你狂妄貪心。不念恩情,可是為娘知道,我的慈兒不會是此等忘恩負義之輩,想必是心中另有打算。”

  太史慈心中一震,不由再一次的讚嘆起自己的母親來了,就是這一分觀人入微的功夫就是比起那些梟雄來也不遑多讓吧?!

  母親又道:“慈兒,其實這一年來,你的變化很大,幾乎讓為娘都認不出你了。”看到太史慈欲言又止的樣子,母親微笑道:“慈兒原本就是十分出色的孩子,而這一年來更是變得深沉幹練,假以時日,我兒必非池中之物。”

  太史慈還能說什麼?

  母親又說道:“對於劉繇大人,我看慈兒似乎另有一番評論,我這做娘的原也是不該問的,不過慈兒你要記住,不論劉繇大人出於何種目的,他對黃縣百姓和我們太史家有恩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恩是不能不報的!你明白嗎!”說到最後自有一番不可抗拒氣勢從這位慈祥的母親的身上散發出來。

  太史慈一震,只覺有些羞愧,雖然自己不會和劉繇攪不清楚,可是人家的恩情你報了嗎?如果今日破城,你將置母親於何地?一時間,太史慈汗流浹背。

  母親看著臉色微變的太史慈,一絲欣慰湧上心頭。

  “孩兒明白了。”太史慈叩首道。

  “慈兒,你先去睡吧!”母親再一次催促,太史慈只得應是,回房去了。

  一時間只有母親的小屋依舊明亮。

  只是當母親縫補完衣服,拿著油燈去太史慈的房間給太史慈蓋被時,發現在桌子上有一張昏黃的紙,寥寥幾行,拿起一看,卻原來是一首詩: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一霎時,母親淚灑衣襟,口不能言……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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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5 20:56 編輯

第四章 神 威(上)        

  
身後遠遠的幾裡處一萬多劉家子弟兵想必正在緩緩蜿蜒迤邐而行。太史慈一眼就看穿了劉繇緩慢行軍,只待其他縣城的軍隊和豪強地主與黃巾軍拼殺得兩敗俱傷、坐收漁人之利的企圖。

  其實明明昨天就可以上路,這劉繇卻左拖右拖,非要等到陳橫回來才上路。

  兩天前那場大戰黃縣守軍的慘重傷亡,而劉繇的軍隊卻不見多大傷亡就更能說明這個問題。

  想想黃縣,此時已經遠得看不見蹤影,可是母親倚立在門口的的樣子卻還在心頭縈繞不去。

  太史慈收回回望的目光,收拾心情,行軍路上隨時都有可能遭遇敵襲,自當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尤其是自己現在擔負的這份責任危險而且重大。

  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古代戰爭無不充滿了浪漫主義氣息,金戈鐵馬,鼓角箏鳴,幾個謀士在談笑風生間即可睥睨群雄,就連戰場上的鮮血都覺得如玫瑰般美麗,也無從真正了解“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殘酷。

  不過到了古代真正的戰爭中,才知道一場作戰下來是一件多麼麻煩的事。

  單就自己現在所擔當的斥候,太史慈就決不敢小看,這職位更像是後世的偵察雷達,關系著全軍的安危。

  或許自己有萬人敵的本領,可以在百萬軍中來去如呼吸般簡單,可是一場戰爭的勝利決不是個人所能決定的。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又說未算勝先算敗,雙方的實力對比有很大的程度取決於間諜的事先透漏和斥候的臨時觀察。

  如果說間諜的作用是報告敵方軍隊的總體情況的話,比如:出兵的多少,主要的將領,隨軍的謀士,准備的糧草等,那麼斥候則更具專業性,首先就是精湛的騎術,否則就是偵查到了敵情都沒命回去報信,其次就是要有較強的單兵格斗能力和較為出色的弓箭技朮,因為有時會發生雙方斥候突然相遇的的可能性,在這一點上太史慈反而不擔心。再次就是對地理的熟悉,這刻保証斥候可以更好更安全的觀察敵情。

  但是作為斥候最為重要的卻是豐富的觀察經驗:遠處的炊煙,林中的驚鳥,飛揚的塵土,馬蹄在乾濕質地不同的地面上留下的深淺不一的痕跡,凡此種種無不會透漏出敵人的信息。

  與此同時頭腦要十分冷靜,因為出色的敵人同樣會利用假象去誤導對方斥候的判斷,比如在春秋戰國時代著名的兵法大家孫臏,便使用了“減灶”之法,致使當時的龐涓鑽入圈套之中,其中斥候的觀察不利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三國後期一代奇才臥龍孔明反其意而用之曾用“增灶”之法算計過司馬懿,至於收服南蠻王孟獲時用到的誘敵深入更是利用了對方的斥候的笨拙。

  由此可見一個優秀的斥候對敵人的觀察的准確而又全面的重要性了。

  太史慈在軍中本無軍功,更也就談不上威望,本身又非劉姓世家的人,他完全可以輕易地感覺到別人對自己的輕視,對此太史慈完全付之一笑,要是沒有這點度量,焉能成大事?更何況太史慈是一個敢於面對現實和正視自己的人,自己的優勢他從不懷疑,自己的不足他也從不否認,這是他在二十一世紀當軍人第一天就有教官告訴他們的信條:失敗,沒有理由。自己做得不夠好而已!

  不過最令太史慈疑惑的是出發前劉繇也沒有告訴他到底應該幹什麼。就算是把自己當成是貼身的侍衛,或者是馬前卒,也自應該有一番囑托。更何況他劉繇既然想真心收服太史慈就應當有相應的打算,而非現在這樣對自己放任自流。

  因此,他主動向劉繇請求自己去當斥候,身為軍人的他,自然知道現代戰爭與古代戰爭的區別,當讓更知道自己需要惡補哪方面的知識,雖然要爭奪天下並不僅僅只能通過戰爭這一種手段,但戰爭畢竟是必不可少的主要手段之一。

  當然更主要的是看看劉繇對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思。

  他卻不知當時張英在旁看在眼裡,表面雖不言語,心中卻不由一贊,不由收起了一二分輕視之心。原本並沒有把這個年輕人放在眼裡,不過現在見他能迅速擺正心態,明確自己在軍中的位置,不由對他大為改觀,先不管太史慈有多少作戰經驗,至少現在的太史慈表現得像個合格的軍人。

  更讓張英看重的是太史慈的眼光,斥候,確實是能讓一個軍人迅速成長起來的方法,而且太史慈本來就是奏曹,對青州的地形更是十分的了解,如此學習成長的豈非更快?

  不過那個魯莽的陳橫卻拍了拍他的肩膀,咧著大嘴笑道:“小子,你還行!”

  太史慈一笑,但他卻更加在意的是劉繇聽到自己請求時的奇怪的反應,雖然只是在眼中一閃即逝,可還是叫太史慈把握到了。

  怎麼說呢?……那應該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仿佛放下了什麼心事。

  太史慈剎那間把握到了劉繇的心理,不由心中暗嘆,這個劉繇還真像袁紹,看出自己是人才,可卻不知道怎麼用,也許如果自己不提出請求的話,這個劉繇大概會一直留他在身邊吧?

  其實用人謹慎並非是壞事,但劉繇不懂得用人謹慎的前提是知人善任,而對一個人的了解是通過一個人的實踐能力作出判斷的,不管此人是否稱職,先安排個事給他做,然後看效果,能則留,超則升,庸則降,如是而已,而不應該把人當成簡單的擺設。可是自行軍以來,劉繇始終拿不准太史慈到底應該從何做起,只是簡單的一句隨我左右。

  這不僅讓太史慈懷疑劉繇是怎麼發現張英和陳橫的,又或者說劉繇又怎麼知道這兩個人就可堪重任呢?

  但真正讓太史慈注意到的卻是那個在劉繇身邊沉默寡言的年輕人,看其打扮應當是功曹。

  不過劉繇等人似乎並不把他放在心上。

  太史慈卻感覺到了那年輕人的不同尋常處。此人身量高頎,雖然年紀尚輕,而且外貌文秀俊俏,給人一種書卷氣的感覺,但其前額豐隆寬廣,相格清奇,兩眼深邃,閃動著智者的光芒,予人天賦才智的好印象。正是此子在聽到自己的請求時雙目爆出常人少有的神采,而且仔細地打量他。

  可惜當時急著出發,沒有來得及詢問這年輕人的名字。

  一路上,太史慈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歷史上劉繇軍中哪個人與此人相符。原本想向那三名斥候詢問,可是一看他們趾高氣昂的樣子,再想想他們出發時看見自己的白馬上有雙邊馬鐙時的嘲弄表情,心知也問不出來個所以然來的,索性不問。

  想想也是,軍中本來就最重資歷,自己現在在別人的眼裡恐怕是中看不中用的銀樣蠟槍頭吧?雖說有不少人都知道自己單槍匹馬殺回黃縣的事跡,但此時劉繇軍中已經因為昨日的大勝把黃巾軍看成是土雞木狗一樣不堪一擊,自己的本事自是不被人放在眼裡。

  不過自己絕不會放過那個神祕的年輕人,如此人物居然被劉繇不放在心上,哪會真心跟從劉繇?必已萌生去意,說不定就是一位大才。反正亦是便宜別人,不如便宜自己。

  同時亦為劉繇暗嘆:如此鼠目寸光,難怪日後劉繇敗得如此淒慘!

  太史慈猛一擺頭,甩開這個念頭,緊跟前面三位他心目中的斥候前輩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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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觀面沉似水,坐在馬上一言不發地看著不遠處的帷縣縣城的城牆,地面有無數的屍體,空氣中到處是血腥的味道。吳敦、尹禮在後面不敢說話。

  “臭娘們兒,敢咬老子!找死!”不用回頭孫觀也知道是昌稀那個色鬼。若換了往日,孫觀或許會笑罵兩句,可是此時已沒了心情。

  天殺的賊官兵,縮在帷縣城裡不出來。只會躲在城牆後面放弓箭。可是自己卻偏偏拿這些弓箭手沒有辦法。

  兩天前,自己的大軍曾經圍困過曲成,那曲成的縣令好大喜功,不自量力出城與己方交戰,被昌稀一刀劈於馬下,眼看曲成唾手可得,豈知曲成內自發起來抵抗的百姓緊閉城門,而且其中指揮調度之人頗有些本領,讓自己無可奈何。

  不過據臧霸講,曲成民風本就彪悍,幾乎家家都有習武之人,自是不好對付,無奈下,自己才轉攻幃縣,豈料幃縣根本不與之戰,讓自己有力無處使。

  “啊——!”一聲女子淒厲的慘叫

  一旁的臧霸皺了皺眉頭,回頭看去,卻見已下了馬的昌稀罵罵咧咧,用袖子擦著滿臉的血。而剛才那個被昌稀抱在懷裡的少婦現在已身首異處,華麗的衣衫早已被撕破,豐滿的胸膛在空氣中暴露著。

  “他娘的。” 昌稀蹲下身去,瞇著眼睛用手去捏了捏那婦人兩只肥大的乳房,“這大戶人家的娘們就是長得好,肉多。,老子今晚開葷。”說罷用手中的刀開始切割這婦人的乳房,然後就是胳膊、屁股和大腿上的肉。

  周圍的黃巾士兵熟視無睹,還有幾個人死盯著那些肉,不住的咽口水。

  臧霸暗嘆一聲,不再去看,還能說什麼呢?吃人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了,自己身邊的這些窮兄弟們向來就是飢一頓飽一頓。

  再看看孫觀,當然知道他在愁什麼,是啊,就帷縣這麼個破縣城,居然打了半天沒打下來。城裡的士兵連一千人都不到,可就是無可奈何。

  也難怪,看看手下兄弟手裡拿的東西,不少根本就是從樹上折下來的木頭棒子,刀劍對於他們來講都是奢侈品,也只有少數頭領才有資格擁有。

  哎,眼前的這場攻城戰不知要僵持到幾時。

  就在此時,有人大叫:“敵襲——!”

  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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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現在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這真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己方斥候一共四人,剛剛來到帷縣外的一處密林,那幾位經驗豐富的斥候找到了一處密林邊緣以便觀察。誰想到不一會兒在自己的身後毫無跡象的出現了一群黃巾軍的士兵。

  大概有二三百人,手裡大包小裹,還有家禽和一些哭哭啼啼的女人。

  雙方見面就是一愣,那幾個斥候根本就沒有想到敵人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也難怪,這些黃巾軍本來就是剛剛放下農具不久的農民,哪裡有行軍打仗的經驗,根本就不會按照常理出牌。

  而黃巾軍的士兵見著他們也是一愣,不過馬上就露出了貪婪的神色,馬匹,皮甲,還有武器,這正是他們想要的,而且對面的人中那個最文弱的年輕人是官兵打扮,殺死他會有額外的獎賞的。

  大喊一聲,二三百人拿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喊打喊殺而來。

  太史慈等四人策馬沖出樹林,與之厮殺。

  其實沖出了樹林反而容易暴露目標,很快被正在圍困帷縣的黃巾軍發現。不過在樹林中跟步兵纏斗更是凶險,騎兵的沖擊力根本得不到體現。

  太史慈首當其沖,漫天槍影在一瞬間爆出。

  沖在前面的黃巾軍眼前一亮,只覺眼前銀光點點,待他們想看清楚一點時,點點銀芒,已閃爍在樹林外五丈方圓的每一空間內。在此之前,敵我雙方沒有人可以想象得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出槍時的招式竟是如此扣人心弦得美艷不可方物,前一剎那,還是平凡的現世,但這一剎那,整個天地已被提升至幻夢的境界。細碎若雨點的氣旋,隨著點點似若有生命般精靈的槍雨,鮮花般驀地盛放。

  漫天槍影下,黃巾軍紛紛後退,可是此時已晚了。

  太史慈的槍影飄忽起來,在他們退之前已經鎖定了他們,每一槍均把他們緊緊吸啜著,教他們無法抽身後退,再組攻勢。

  那感覺就像陷進蜘蛛網中的飛蟲,一對翅膀給蛛線黏著,似乎掙扎一下立可逃出,可是愈掙扎,黏得愈緊,更沒法振翅高飛。

  太史慈心中無喜無悲,平靜地一如西湖春水。

  自來到這個亂世當了這個太史慈後,一年來無時無刻不沉浸在武學的奧妙之中,原來的太史慈沒有帶走他自己全部的記憶,留下了整套的槍法,再加上自己原本在二十一世紀學習的搏擊朮,二者進行融合改良,就有了現在這套驚世駭俗的槍法。

  更讓他驚喜的是,自己的身體中莫名其妙得多了一種奇異的力量,很像傳說中的內力,但又不同,因為這股力量可以自己運行,一年來不斷的發展壯大,已經變得異常強大。再結合自己所熟知的太極氣勁的旋轉原理,這一把銀槍就變的現在般如斯恐怖了。

  其他的三個斥候原本已經准備死戰,並且送一人突圍去報信。可是哪想到眼前竟有如此奇變,眼前的這個原本讓他們看不上的看似瘦弱年輕人,武功居然強橫若斯。

  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

  在他們眼中,在陽光下,銀白的槍尖兒像千千萬萬的螢火蟲,四散飛舞,偏偏又錯落有致,有種讓人舒服到極點的韻律感,在極動偏偏有一份極靜的感覺。   

  此時太史慈槍勢一收再放,籠罩的范圍竟擴大了一倍,由起手式“雨橫風狂”轉入第二式“游龍遍地”,槍影吞吐間,由至剛處生出至柔,仿佛生出千萬條搖擺不定搖曳生姿的銀龍,每一個人都是被攻擊的目標。

  槍法,在他的手中已經變成了一種藝朮。

  不過身在局中的黃巾軍就沒有那麼舒服了。

  他們只感覺到強勁至使人呼吸立止、皮膚割痛的千百個小氣旋,迎頭撲至,使所有人感到唯一之法,便是向後倒退,不停地向後退,可是槍來得實在太快了,

  “鏗鏘”聲不絕如縷,無數下兵器的交擊聲就像一下驟響,可知這“游龍遍地”的速度是如何駭人。

  前面二十幾個黃巾軍手中的兵器被太史慈所絞擊,無一例外的兵器脫手飛出,噴血退後。

  槍影散去。黃巾軍的士兵一臉恐懼。

  太史慈亦是無奈,自己已經手下留情,只使出了三分力,他實在不想屠殺這些原本只是老實巴交的農民。

  表面看上去各個血肉橫飛,其實太史慈早已留手,他只是給這些人留下了皮外傷,不過自己的奇異氣勁也趁機鑽入到這些傷者的體內,雖然不大,卻也讓這些黃巾士兵如遭電殛,昏了過去。

  不過在外人看來,就是大開殺戒了。至少後面的三個斥候就是這麼想的。

  就在這時,孫觀等人已經帶了一隊人馬殺到,已在八百步之外。

  有黃巾軍驚喜道:“是孫頭領和臧頭領來了。”

  臧頭領?須知黃巾軍雖然人數眾多但有名有姓的少之又少,那這臧頭領是……,太史慈猛地眼前一亮,臧霸,黃巾軍中的智將!人才啊!可是……劉繇的情報不是說此人現在正在圍攻曲成嗎?看來敵情有變!

  旋即,一個大膽而又瘋狂的主意湧上心頭。不由臉上浮現出笑容。

  太史慈只是微微一笑,可在剛才的那些親眼目睹太史慈槍法的黃巾軍的眼裡無疑是惡魔的笑容,不由象像潮水般退去。

  太史慈回過頭來,對三名斥候道:“三位先行一步,我來斷後。”

  三人互望一眼,心知自己在這裡只是給太史慈拖後腿,而且從後來的這一群黃巾軍的規模來看,當是圍困帷縣黃巾軍的主力,居然還有不少的弓箭手和人數在四五十左右的輕騎兵,要知道,劉繇手下的騎兵也不過是這個數量。而且他們也注意到了遠處那面帶著“臧”字的戰旗,雖不敢像太史慈般確定,但也均懷疑那是劇盜臧霸。

  若如此,原本猜想中無比如意的幃縣救援戰將會相當的艱苦。須得立即回去通報劉繇大人。

  如果己方四人共同進退的話他們三個人武功太低反而更危險,於是三人中年紀較大的張力接口道:“如此就把這裡交給太史兄弟了。我們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以太史兄弟的身手,脫身應當沒有問題。”

  太史慈搖頭道:“張大哥,我一人就足以牽制敵人全軍,何用什麼突圍?不知各位以為然否?”

  三人無語,均覺得太史慈狂妄,不過也覺得太史慈有狂的資本,事實擺在眼前。這些黃巾軍在太史慈面前確實不成氣候,有如土雞木狗一樣可以任太史慈隨意砍殺。

  太史慈心知他們心中的想法,用只有三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繼續說道:“張大哥休要誤會,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我在你們走之後突圍而去,可黃巾軍一定會有所准備,我們將要面對的是一場硬仗,但如果我在此與他們厮殺時,劉繇大人的大軍隨後突然殺到……”

  三人均是有豐富沙場經驗的老兵,聽了眼前一亮,張力點頭道:“還是太史兄弟思路敏捷。”一頓道:“此戰之後,太史兄弟當名動青州!”

  太史慈仿佛像是在聽另一個人的事一般不放在心上,心想你們又哪裡知道我的真實意圖,只是淡淡道:“張兄客氣了,我只是想要挑起敵人的憤怒,讓他們沒有時間思考,也無時間應變,只以為我是在拼死斷後而已。”

  說罷,又是漫天槍影,晃的黃巾軍們目眩神迷,太史慈並無意傷人,只是想給三人打通一條退路。果然,在太史慈的蓄意施為下,西北方向出現一絲空隙,三人策馬狂奔而去。

  周圍的黃巾軍被太史慈鬼神莫測的槍法所震撼,竟然興不起去追趕張力三人的念頭和勇氣,讓三人沒入林中,待反應過來時,哪還有三人的影子?

  太史慈笑容一收,向遠處孫觀等人喝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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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5 21:00 編輯

正文 第五章 神 威(下)  
      
  
幾里外,劉繇的軍隊緩緩而行。

  前方軍中向導來報,前面就是帷縣,劉繇略一沉吟,命令軍隊停止前行,稍作休息,他要等待斥候的消息。

  張英則指揮調度,安排哨衛,以防敵人偷襲。

  劉繇與他另一名得力助手陳橫走向樹蔭處。此時任傻子都知道,大戰在即,軍隊要稍作休息。

  張英此時也已布置妥當,來到劉繇身前,抱拳道:“主上,一切妥當,只是不知休息到何時?”

  劉繇睜開本已閉上的眼睛,掃了眾人幾眼,看到張英氣定神閑不由暗自點頭,陳橫卻已焦躁不安,仿佛恨不得立即去厮殺。

  如此看來,將來若派兩人獨自出征,當以張英為主,陳橫為副。

  不過眼前的小場面還用不著如此詳細的明確兩人的職責,畢竟以情報來看,幃縣的黃巾軍比之黃縣稍強也有限,當然幃縣的防衛也不成氣候。

  在此歇歇也好,“坐山觀虎斗”不是很合自己的心意嗎?

  劉繇微笑,幾已把岌岌可危的幃縣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突地,遠方塵土飛揚,三匹快馬疾馳而來。

  陳橫一見提起兵器就要上馬厮殺。張英一把拉住他道:“慌什麼,是主上派出去的斥候。”

  陳橫聞言,不由大感尷尬,不禁搔搔自己的大頭。

  劉繇欣然道:“看來他們會給我們帶來何時進軍的消息。”

  說話間,張力等三人已來到近前翻身下馬,動作干淨利落,不愧是馬朮高手。

  可劉繇卻不禁一怔,因為他沒有看見太史慈!怎麼回事?同樣的疑問也在張英心中泛起,陳橫卻沒有注意到,他一把拉住張英粗聲粗氣道:“阿力,敵人在哪?夠不夠我老陳殺的?”

  張英瞪了陳橫一眼,要他閉嘴,陳橫雖是粗人,但也發現自己的主子臉色不好看。

  張力大踏步來到劉繇身前,單腿跪下,還沒有等劉繇開口詢問就沉聲道:“大人,請火速進軍,敵人就在帷縣城外,機不可失,當可一戰成功!”

  劉繇避而不答,道:“張力,與你同去的太史慈呢?”

  張力這才發現自己過於興奮,說話過於唐突,連忙把剛才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更強調了此時在幃縣圍城的極可能是孫觀大軍。

  周圍的人開始還沒有什麼反應,可是聽到太史慈的瘋狂想法和舉動時無不瞪大了眼睛,有震驚,但更多的是懷疑。即便黃巾軍實力低下,但要與那麼多人纏斗簡直是自尋死路。

  更何況,那有可能是東萊黃巾匪徒的主力、孫觀大軍啊!想想就讓人頭疼。

  陳橫第一個先嚷嚷開了:“張力,你不是在胡扯吧?太史慈那小子有這麼厲害?”

  張力老成持重,不去理會陳橫,不過後面與張力一起回來的另一名斥候吳天卻是血氣方剛的青年,此時更早已把太史慈當成是自己的偶像,哪能容忍別人懷疑太史慈?忍不住出聲道:“是真的,太史兄弟只用了兩招就殺死了五十多個黃巾賊兵,我們根本就看不清太史兄弟的槍法。”

  陳橫鄙夷地撇撇嘴,道:“自相矛盾,你都看不清槍法了,又怎麼知道他只出了兩招?”

  吳天爭辯道:“看是看不清,不過太史兄弟剛一出槍是給人的感覺像是狂風暴雨,後來又變得像無數讓人無法脫身的絲帶,讓人退都退不了,不是兩招又是幾招。”

  陳橫來了興趣,剛要進一步詢問,張英沉著臉道:“阿橫,你若想問打完此仗你自己去問太史慈那小家伙去。”說罷轉身向劉繇請示道:“主上,你看……”

  劉繇有些恍惚,他也沒有想到拍太史慈去當斥候會是如此結果,一時間還無法消化,他已經把太史慈估計的很高了,可是照張力所說,太史慈遠遠超過自己對他的期望,甚至有點遙不可及,

  雖然黃巾軍戰力低下,可是這太史慈也太誇張點了吧?

  這次真是拾到寶了。

  不過若真的向張力所言,這倒真的是一次好機會。黃巾軍在毫無准備下如何抵擋住自己軍隊的沖擊?

  想到這,興奮地站起身來,對張英道:“火速進軍。”

  張英欲言又止,他心中的疑問很明顯:太史慈一人能否纏住幾萬黃巾大軍。不過轉念一想,就算太史慈沒有達到目的,己方也沒有什麼損失,只不過是一場預期中的混戰而已。

  但願太史慈不要辜負主上對他的期望,否則他自己不但會在亂軍中喪了命,大軍亦會在有所察覺的黃巾軍面對面的硬碰硬中有較大的傷亡。

  但轉念一想,張力這個自己的族弟向來不打誑語,又看人極准。當無問題。

  而那個在一旁功曹打扮的年輕人卻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只是任誰也想不到,剛才只不過是太史慈小試牛刀而已,讓人目瞪口呆的還在後頭。

  
  太史慈根本就沒有給對面的黃巾軍說話的機會,收起銀槍,隨手一抄,背後鐵弓已經到手,宛如變魔朮一般,太史慈手持大弓,臉容肅穆,凝視著對面迫來的黃巾軍。另一手由背後箭筒拔出四支長箭,夾在五指之間,手勢熟練,使人感到他要把這四箭射出,有若呼吸般輕易。

  黃巾軍剛到距離自己七百五十步遠的地方,霎時弓滿箭出。

  
  臧霸遠遠地就看見太史慈立馬彎弓,心中不由一陣嘲笑,這麼遠能射到誰?簡直就是裝腔作勢,要知一般的弓箭射到五百步遠已經是極至了,似乎只有漢武帝時的飛將軍李廣才能以強弓射到八百步遠的距離。眼前的這個小兵打扮的人又充哪門子好漢?

  更何況還有不少黃巾軍士兵圍著他,根本就是找死!

  不過他馬上感覺到不對,因為當對面的那個人換成弓箭時,原本圍困他的黃巾軍不但沒有趁機向前將此人格殺,反而退得更遠。

  而且臧霸發現太史慈手中的弓似乎大異一般騎兵用的弓。

  臧霸一陣心寒,一勒自己的馬匹,藏身於隊伍的中間,孫觀等其他四人不明所以,也放緩了前沖的勢子,孫觀皺了皺眉正要問怎麼回事。太史慈開弓,箭到!

  臧霸從未見過這麼快的箭,幾乎是剛離弦便到了眼前。那可是足足有七百五十步的距離啊!

  首當其沖的四名騎兵翻身落馬,連慘呼聲都沒來得及發出。

  臧霸頭皮發麻,後背都是冷汗。這是什麼人,這是什麼樣的本領?

  太史慈還是手下留情了,他的弓箭取的只不過是這些人的胳膊,當讓又用上了那種奇異的力量,讓這些人昏了過去,暫時失去了作戰能力。

  太史慈又拉了一下弓弦,不知如何,又是四支箭已落到弓弦處。

  太史慈以驚人的熟練手法,前後連射四弓,真的箭無虛發,必有人應箭落馬。這時黃巾軍的騎兵已損失了十六騎。每箭必中一人,看得臧霸的五人兩人目瞪口呆,心想幸好藏身在大軍中,否則死了也不知是什麼一回事呢。

  黃巾軍開始混亂起來,臧霸一看不妙,大聲喝道:“對方只有一個人,只要我們迫近,他的弓箭就變得毫無作用,你們忘了天公將軍的預言了嗎?格殺此人者重重有賞,後退者斬首!”

  心中卻想剛才那三個逃走的應該是斥候,看來是去通風報信了,不過沒關系,只要格殺眼前此人,己方有大把的時間可從容布置,與敵方大軍決一死戰。

  遠近的黃巾軍聽到臧霸的大嗓門不由變得狂熱起來,聽到有賞更是嚴重一片呆滯的貪婪。

  “嗷——!”的一聲,原本圍繞著太史慈的一名黃巾軍像野獸一樣地吼了出來,抄起手中的破鋤頭瘋狂的沖了上來。

  人就是這樣,什麼事只要有一個人挑頭,響應者就會蜂擁而上。

  太史慈看到這些人瘋狂的樣子神色凝重起來,看來想要留手已不可能。

  手中鐵弓一翻,有如變魔朮般回到了身上,並且順帶著用弓弦割斷了那名首當其沖的黃巾軍的喉嚨。

  血花如無力東風吹拂下的暮春殘紅般淒美地飄灑。

  這是他殺的第一個人!

  無數黃巾軍已到眼前,太史慈銀槍在手!

  在這等時刻,太史慈仍從容不迫,微微一笑,漫天槍影頃刻而出。

  一時間在太史慈方圓五丈的廣闊空間裡,槍影翻騰滾動,嗤嗤氣勁交擊奔騰,造成一道氣勁護罩。遠遠看去就像是驕陽下的瀑布飛濺在巖石上的水花般銀光點點、四散飛揚!

  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可怕槍法,無可匹敵的氣勢,立時讓臧霸呼吸停頓,以他的高明眼力也看不出太史慈那天馬行空無跡可尋的槍法。

  可是孫觀四人早已沖了上去,臧霸一咬牙,揮動手中大刀,雖然明知不可能,但還是期望剛才那招已經是太史慈的極限了。

  “這小子白白淨淨,力量倒滿大的,身上的肉一定又嫩又勁道兒。”昌稀咽著口水,自恃勇力,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向重重槍影劈去,也不管能否劈著太史慈。

  吳敦、尹禮原本就是山上的強盜,慣於配合,一左一右,兩把長矛夾擊太史慈;孫觀在昌稀之後,隨時准備補位,他早已看出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一個人所能對付的。

  太史慈早已看到這五個人殺將過來,心中大喜,主將已經頭腦發熱,自己的計策就成了一半!這場仗爭得勝利者不是眼前的黃巾五將,更非劉繇大軍,而是自己!

  槍式一變,那些沒有人可以形容那種超越了凡世的美麗原來嗤嗤作響的氣旋,驀地轉靜,但細碎的旋轉的氣勁卻有增無減,擴而不收使得黃巾士兵們有種再難以往前寸進一步的感覺。下一刻千萬光點,噴泉般由太史慈身體的前後左右爆開,一團特別濃密的槍雨,把先後沖進戰陣的孫觀五人罩了進來。在五人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時,自己的兵刃無不與太史慈的銀槍絞擊在一起。

  被銀槍所擊中兵器者,不論強若昌稀,或是較弱者如吳敦、尹禮、孫觀均無不軀體猛震,所有後著都展不開來。

  只有臧霸被銀槍巧妙一拖,胯下馬不退反進,移前兩步。

  槍雨由大收小,化成一團銀芒,把變成孤軍抗戰的臧霸卷罩其內。

  太史慈天神般不可一世的威猛形象.再次出現敵人眼下,微笑道:“你就是山東臧霸吧?敗在我太史慈的手中是你的榮幸。”

  臧霸被眼前的氣勁壓的喘不上氣來,正盡施救命絕技。堪堪抵擋著暴風狂浪般打過來的陣陣槍雨,那有閑暇答他。不過太史慈這個名字已經如石雕木刻般留在了臧霸的腦海中。

  太可怕了!

  孫觀等心知不妙,狂擁而上,希圖能救出臧霸。

  豈知太史慈根本無意要臧霸的性命,因為太史慈知道,自己若想要立足青州,又不想向曹操般改革還要受世家大族的擺布最終只能妥協,那麼以臧霸和孫觀為首的“泰山群盜”就是自己要收復的第一大股平民助力,更何況青州的黃巾軍是百戰之兵,連歷史上的曹操都對其贊嘆不已,假以時日,眼前的這些現在看來毫無章法的黃巾士兵將會讓人非常的頭疼。

  而使青州黃巾軍強悍如斯的臧霸則無疑是少有的人才,連曹操也對其心動不已,不用說臧霸不俗的武功,其訓練軍隊自有其獨特的一套。

  太史慈此時只是想剎一剎臧霸的銳氣,讓他對自己敬畏如鬼神,日後也好收服。

  此時臧霸受傷的命運米已成炊,就在吳敦和尹禮兩人堪堪趕到時,臧霸長刀脫手,被太史慈一槍挑飛,帶著一蓬血雨,打橫向兩人飛來。

  兩人怕手中的長矛誤傷道臧霸,連忙收矛,但又因左右兩旁都有己方之人往前沖去,臧霸的來勢又猛,不得已往後疾退。

  槍芒暴張,又把其它沖來的敵人卷入漫天槍雨裡。

  “游龍遍地”!

  此招最可怕處不僅僅在於讓人欲退不能,更重要的是,完全摸不到對方攻擊的目標,又誤以為是攻擊自已,故空有無數士兵,也全無還擊之力,此刻太史慈重施故技,在場的每個人都產生了錯覺,無不驚駭欲絕,呆立當場仿佛被人點了穴道。

  倒霉的卻是昌稀,太史慈的銀槍在一瞬眼的時間內,一槍點在他的長刀上,就把昌稀震得口中噴血從馬背上跌落下來,人也昏了過去。

  孫觀遍體生寒,一兜馬頭,在原地打了個轉,遏制住了跨下馬前沖的勢頭。不過太史慈本就打算放他一馬,若此時孫觀倒下,黃巾軍將會群龍無首,再被稍後到來的劉繇大軍一沖,很可能這只黃巾軍就會被全殲,這可是太史慈所不願意看到的。

  銀槍一擺,策馬而行,不再堅守在原地,而是開始了游斗。取的只是黃巾軍士兵的手腕兒,而且輕重適度,只是離他們喪失戰斗的能力。由於一沾就走,而且不離黃巾軍左右,所以黃巾軍那少得可憐的弓箭受絲毫沒有作用。

  此時昏死過去的昌稀也被手下的士兵從人堆兒裡,吳敦和尹禮也已翻身下馬,抱著受傷的臧霸來到孫觀的身邊,數十名黃巾軍的精銳圍在幾人的周圍,緊張地看著在人群中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的太史慈,生怕太史慈沖殺過來。

  孫觀看著臉色蒼白的臧霸,憂慮地問道:“宣高,傷在哪裡?”

  臧霸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只是皮外傷。”

  三人聞言愕然,臧霸雙目中滿是疑慮,看著場內無人可擋的太史慈道:“這正是我所奇怪的地方……”話尚未說完,孫觀等人就發現了一個令人驚駭欲絕的的現象:剛才那些被太史慈刺倒的黃巾士兵們包括那些被太史慈用弓箭射中胳膊的騎兵居然一個個從地面上爬了起來!有不少人開始瘋狂的大叫:“我沒死?我沒死!”

  而更多的人則是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孫觀等相顧駭然,好一會臧霸才神色凝重道:“古怪就在此處,此人槍法高絕,要取我等性命如探囊取物,為何對我等手下留情?”一頓道:“依我看來,昨日殺死王氏兄弟的人一定是眼前此人!”

  “可是我還有一事不明” 個子高瘦的吳敦道:“他如此手下留情,應是不想與我們為難,以他的本領沖出重圍易如反掌,又何必在此與我們纏斗。”說罷皺眉苦思,孫觀與尹禮也百思不得其解。

  臧霸聞聽此言,身軀一震,臉色變得更白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嘶啞著嗓子說:“好厲害的人物!好厲害的計策!”

  孫觀三人聞言看向他,臧霸像看惡魔一樣看著氣定神閑仿佛像是在自己家後花園散步賞花般游走“殺”敵的太史慈道:“我們趕快撤兵,大事不妙。”

  孫觀眉頭皺得更深了,沉聲道:“宣高可否說明白些。”

  臧霸急道:“他為什麼手下留情我現在不知道,可是我卻知道他為什麼要在此處與我們纏斗。”一陣咳嗽,又道:“此人剛才與三人通行,一定是敵軍中的斥候,在窺探我方時被發現,據昨日從黃縣逃回的士兵說遭遇到了世家子弟劉繇的阻擊。而黃縣離我們這裡近得很……”

  就算孫觀再蠢此時也知道太史慈的意圖了,以一人之力纏住己方,攪得己方方寸大亂,然後劉繇大軍再傾巢而出襲殺而至……這根本就是一場擊潰戰!

  此計絕妙,任誰也難以猜想到,因為此計的前提條件是對方要有足夠的實力纏住己方,按常理揣度怎麼也得有一小股軍隊才行。可是誰又能想得到敵人竟然用一個人就達到了這個目的。讓己方誤以為留下纏斗的人只是拼死斷後而已。不過這才是此計最毒辣處,要是留下來纏斗的人多了,不被馬上看穿意圖才怪呢!

  吳敦深吸一口氣道:“可惡的劉繇,竟然如此毒辣!”

  臧霸搖頭道:“此計定然不是劉繇想出來的,我估計劉繇大軍此時正在途中,否則剛才我們受傷時劉繇大軍就應該開始沖擊我軍,一舉擊潰,若是事先定計,必有伏兵。”

  尹禮不敢相信道:“宣高的意思是……”

  臧霸艱難的點了點頭,道:“是臨時定計,而且定計者就是這眼前的年輕人……,太史慈……”

  孫觀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不能置信地看著太史慈,心中同時想到:驚世駭俗的弓箭,鬼神莫測的槍法,不可揣度的計策,眼前的這個少年真的未滿十八歲嗎?

  臧霸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他覺得眼前的太史慈似乎另有意圖,因為太史慈沒有趕盡殺絕,至於原因是什麼就不是自己所能了解的了。

  此時,那些從地上爬起來的“死而復生”的黃巾軍士兵的或瘋狂或麻木的樣子令周圍的黃巾軍驚駭莫名,紛紛避開,如見厲鬼。軍心開始大亂。

  臧霸一見不妙,急中生智吼道:“天佑黃巾,天公將軍為我死去的兄弟還魂,可起死回生再戰沙場,天公將軍萬歲!”

  黃巾軍一愣,旋即狂熱的吼道:“天公將軍萬歲!”瘋狂的向太史慈湧去。

  太史慈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贊臧霸,果然不愧是黃巾智將!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想出了穩定軍心更進一步提升士氣的妙計。

  臧霸長出了一口氣:軍心還在就好。轉眼看向孫觀等人,三人眼中盡是贊嘆,正待說話。異變突起。

  西北方向殺聲震天,劉繇大軍殺到!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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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5 21:06 編輯

正文 第六章 服 心(上)  
      
  不管再一次開始混亂的手下,臧霸望著遠處漸漸逼近的劉繇大軍,沉聲道:“看揚起的塵頭,劉繇的軍隊至少有一萬人。”

  孫觀吐出一口涼氣,心有余悸道:“幸好宣高剛才想到了關鍵處,否則我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一頓又道:“雖然這狗娘養的劉繇已經殺來,不過至少沒讓我們措手不及。宣高,依你看為今之計又當如何?”

  臧霸心知自己已經使眼前三人徹底信服,於是說道:“現在已經不是我們退出幾裡就可以化解得了眼前危機那麼簡單了。不僅東萊郡已無我們立足之地,北海,城陽,樂安三郡也不是安身立命之處,否則這三郡的黃巾軍也會被我們的頹勢所動搖,為今之計我軍最好撤出青州,退守我等的根本——泰山。當然東莞亦是不錯的選擇。只要這青州有太史慈一天我軍就不可輕言興兵!”

  孫觀點頭道:“如此,就按宣高的主意辦,全軍向泰山轉移。”

  臧霸搖頭道:“不可,此處須有人抵擋一陣,否則全軍必被劉繇大軍追殺得一干二淨。”

  吳敦和尹禮互望一眼,看出對方眼中的堅定,正要開口請求留下,臧霸卻搶先說道:“此處就交於我,當可無礙。”

  孫觀斷然道:“不可,宣高,你已經受傷在身……”

  臧霸打斷道:“我的傷只是皮外傷,並不礙事,我所懼者不過太史慈,劉繇其他手下如張英、陳橫輩還不在我眼裡,這太史慈看來並不想要我們的性命,我當可安全脫身。而且我還要到老朋友北海管亥那裡去通風報信,免得他在措手不及下著了這太史慈的道。”

  吳敦和尹禮想要說什麼也被臧霸所制止。

  孫觀哽咽,猛然下定決心,抱起尚在昏迷之中的昌稀,帶領軍隊開始向泰山退去。

  臧霸看著他們迅速遠去,雖然口中說得輕松,可卻知今日其實無比凶險,看著眼前的兒郎,心中卻在想不知現在站在這裡的士兵們還有多少人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陽。不由感到無比的悲憤,猛地翻身上馬,一揮手中長刀,大喝道:“天公將軍的勇士們,隨我來!”帶領著本部人馬,深深地殺入敵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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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繇端坐在馬背上,無數的劉家子弟在陳橫的帶領下從自己的身邊呼嘯而過,揮舞著刀槍沖向敵人。

  張英卻在一旁並沒有參加沖鋒,畢竟此時黃巾軍已無力回天,因為己方大軍的突然出現而變得手足無措亂成了一鍋粥。

  劉繇目瞪口呆地看著遠處的太史慈神出鬼沒的殺傷著敵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張英心知自己的主子在想什麼,在一旁嘆道:“這太史慈實在是厲害,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招式,就算是屬下和陳橫兩人聯手下場也未必是他十招之敵。”

  劉繇深吸一口氣,道:“看來我們這次真是拾到寶貝了。”

  此時,場上形勢突變,只見眼前這只黃巾軍的一部分迅速撤離戰場,向西南方向奔去。而另一小股大概有一萬多人的黃巾軍不退反進,凶猛的向劉繇大軍沖來。

  張英皺眉道:“看來這股黃巾賊寇中的主事之人不簡單,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解決眼前危機的最好辦法。……看旗幟,應當是孫觀和臧霸,張力說的果然沒錯。”

  一頓道:“看來斷後的是臧霸,頗有點壯士斷腕的氣魄,果然名不虛傳!”

  劉繇冷笑道:“哪有這麼容易,難道他們想在北海,城陽,樂安這三郡安身嗎?若如此,我叫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既然是孫觀和臧霸,那就更好,一戰而成省的日後麻煩!”一頓道:“阿英,你是不是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張英笑道:“還是主上高明。”旋而肅容,一揮手中長刀,沖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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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對場上的形勢了然於心,原本他就沒有准備消滅眼前這股黃巾軍,畢竟他們很有可能變成自己日後的資本。他早已算定眼前必然會出現這種形勢,也許在別人眼中看來,太史慈這招纏斗敵軍,援兵突襲對黃巾軍這種烏合之眾是一條絕妙好計。

  但在太史慈看來此計如是對付黃巾軍中其他的莽夫還能行得通,可對面軍中畢竟有臧霸這種智勇雙全的人物,而自己又做作的如此明顯,那麼臧霸應當知道此時的黃巾軍該何去何從。

  如今看來,這臧霸果然不負自己所望,找到了最正確的途徑。保全住了這一股實力,而且居然自己留下斷後,這份壯士斷腕、捨棄小我、保全大局的勇毅更增太史慈收服臧霸之心。

  此時陳橫已將帶領軍隊殺到,兩股大軍象兩道澎湃方向相反的海浪般撞擊到了一起。

  臧霸對上了陳橫,雙方也不搭言,各舉刀槍,戰到一處。

  結果可想而知。

  如果說到黃巾軍中的勇將,臧霸是排不了第一。

  歷史上被關羽斬殺的管亥當是黃巾第一高手。關羽馬快刀急,環視三國能擋住關羽前十回合的並不多,可就是管亥擋住了關羽三十招。

  異人周倉也是一流戰將,能夠在趙雲充滿殺機的槍下保住性命的人並不多。

  其次就是著眼前的臧霸了。

  陳橫哪裡是他的對手,不到二十招,就被臧霸一刀看中肩頭,翻身落馬,所幸臧霸久戰脫力,又受了一點輕傷,只是劈碎了陳橫的鎧甲,並不能要陳橫的性命。

  陳橫的親兵大駭,拼死搶回陳橫。

  臧霸暗嘆一聲。轉身又殺向身邊的敵軍。黃巾軍看得己方主帥把對方大將砍落馬下,生死不知,不由士氣大振,連聲歡呼,奮勇沖殺,一瞬間黃巾軍竟然占到了上風。

  不過臧霸心中苦笑不已,因為他知道,眼前的優勢不過是曇花一現,先不說張英大軍轉眼殺到,就是在一旁的太史慈就足以改變戰場上的形勢了。

  的確,戰爭不是靠一個人打的,但是如果一方主將落敗,那麼無疑軍中的士氣將會大受打擊,而太史慈恰恰就能做到這一點,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果然,下一刻,滿面含笑的太史慈已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再下一刻,一團槍影從太史慈身前爆出。

  此時張英遠遠看見自己的老搭檔陳橫落馬,不由雙目赤紅,怒吼一聲,加速沖擊。黃巾軍辛苦取得的一點優勢轉瞬間被擊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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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霸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太史慈的槍招了,可是現在仍然看不清銀槍的走向。不由一咬牙,閉目一刀向槍影砍去。

  太史慈嚇了一跳,心道你這不是送死嗎?我可不想失去一員大將,連忙槍式一變。把臧霸罩在銀芒之中。

  外人是很難看出其中玄妙的,以為臧霸無比凶險。

  而此時劉繇的士兵在近處目睹太史慈的槍法,無不士氣大振。

  在銀芒中的臧霸一刀劈在空處,不由睜開眼睛,只見周圍全是耀眼的光點。隨後,自己的身後傳來樂太史慈刻意壓低到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聲音:“讓我送將軍一程。”

  臧霸還沒弄明白怎麼一回身呢,眼前光點散去,跨下馬一聲嘶叫,猛地向前竄出,向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太史慈並沒有做別的,剛才只是用銀槍輕輕點在了臧霸跨下馬股上。

  黃巾軍大亂。

  太史慈心知機會難得,策馬向臧霸逃走的方向追去。

  留下張英和劉繇在此趕殺四散逃走的黃巾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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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霸不明所以,不過亦知此次一敗塗地,自己的大軍肯定完了,不過這是值得的,至少換回了孫觀等人的安全撤離。

  東萊郡是不能呆了,經此戰役,曲成、掖縣、當利、盧鄉的黃巾軍將會腹背受敵,接受劉繇大軍的沖擊。

  但願孫觀能穩住陣腳,能夠收長廣、挺縣、即墨、壯武、不其五地的黃巾軍的散兵游勇,保存恢復實力,安全到達泰山。

  又不知跑了幾多時,跑出去多遠,胯下馬已經減慢了自己的速度,臧霸眼前卻一陣眩暈,心知是剛才與陳橫打斗時震裂了太史慈給他留下的傷口,血流過多所致。

  那個陳橫武功一般,力量卻不小,與自己不相上下。

  天漸漸地黑了,臧霸舒了一口氣,心知如果自己挨到天黑逃生的希望就大了很多,畢竟自己在山林中有著豐富的求生經驗。

  而且現在自己也不知道了什麼地方,行了一路也沒有看見一個村落,現在整個青州到處都在交戰中,反而此處安靜得很,看來一定已經遠離戰場了。臧霸再長長舒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背後卻傳來馬蹄聲。臧霸回頭一看,不由頭皮發麻,暗叫一聲:我的娘,怎麼是這個活閻王。

  原來太史慈追了上來!

  他到底想干什麼?臧霸看著身後神情輕松的太史慈,玩貓抓老鼠嗎?把心一橫,乾脆一勒馬,停了下來,也沒有雙手提刀—— 自己這點本領在人家面前塞牙縫都不夠。

  太史慈饒有興趣地看著臧霸,這還是他與臧霸交手來第一次仔細端詳對方。

  只見臧霸氣度沉凝,臉目灰白,兩眼銳利如鷹,一派高手風范,不由心中暗贊,在如此的形勢下居然還能保持冷靜。

  臧霸亦同時在打量他,要不是剛才交戰半天,臧霸實難想像眼前這個體形長得極為均勻,而且看上去非常年青,容顏俊俏,有著嫩滑的肌膚剛發育的少男,竟是如此的厲害,若是這太史慈換上文人服飾,定是個是個翩翩俗世佳公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在戰場上悍勇無敵的少年英雄。

  臧霸心知主動權並不在自己的手裡,索性一言不發。

  太史慈收槍下馬,悠閑的牽馬走了過去,笑著對臧霸道:“宣高兄,打了半日,你不累我都累了,下來陪我走走好嗎?”

  臧霸愕然:你累了?沒看出來,看你精神著呢!

  他越發弄不清楚對方的意圖,不過看著太史慈真誠的笑容,似乎沒有諷刺的意思,於是也跟著下了馬。反正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的手裡。

  若是換了別人,看他下馬一定會趁機沖過來向他進攻。不過臧霸可不會那麼傻,這招也許對別人好使,可對面是武功與計策都厲害的出奇的太史慈,沖過去只能死得更快。臧霸雖不怕死,卻也不願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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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並肩緩緩而行,任由馬兒在後面吃草。

  落日下清風徐來。

  在這一千多年前的山東,空氣出奇的清新,周圍草木繁茂,綠茵遍地,不過此時都已染上了金黃色;不遠處是個山谷,隱隱有悅耳的山泉聲傳來,無處不在的飽含花的香的風中更傳遞著杜鵑的悅耳歌喉;在昏暗的夕照余暉中,陣陣霧氣在周圍峰巒間飄搖,景色之美,令人心迷神醉。

  就連臧霸這粗人也被眼前的美景所迷住,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太史慈這深知未來世界環境破壞有多厲害的人更是舒服地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口中不由呻吟出來。

  太美了!這就是我偉大中華的大好河山!!

  臧霸聞聲不由側頭看向這在他心中奇怪已極的年輕人,忍不住問道:“太史……,太史兄,你我是敵非友,為何如此對我臧霸,又為何對我黃巾將士手下留情?”

  哼!早知你忍不住會問。

  太史慈呵呵笑道:“我過了年才十七歲,看老兄你怎麼也有二十五歲了,居然管我叫什麼太史兄?不如叫我子義吧!”

  臧霸原本對太史慈滿是敵意,聞言卻有點哭笑不得。

  太史慈看著尷尬不已地臧霸,收起自己的笑容,認真道:“說真的,也許老兄你把我當成敵人,不過在我看來大家都是平民百姓,見面客客氣氣地打聲招呼多好,何必動刀動槍。”

  臧霸心中暗怒,悶哼一聲:“說得好聽,如果不是你,今日這場仗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你是沒有屠殺我黃巾兄弟,可你畢竟是劉繇的斥候,又連施計策把我大軍拖入泥潭中……哼!劉繇今次雙手沾染了多少我黃巾兄弟的鮮血!恐怕也要算你一份吧?”

  太史慈搖頭道:“宣高兄,你錯了,劉繇是劉繇,太史慈是太史慈,不能混為一談。我今日出手只不過是報劉繇昨日救母之恩,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非到萬不得已,比如昨日救母心切下,我太史慈是不願意親手傷害一人的。”

  一頓又道:“我太史慈當然鄙視如狼似虎的官軍,可是你們黃巾軍在我看來和官軍一樣劫掠成性,否則我何用獨自殺回黃縣?”

  臧霸心下恍然,但又大感尷尬,因為黃巾軍的作風他還是很了解的,雖然自己屢次要求孫觀嚴明軍紀,但都毫無效果,更因為自己原本出身豪強,只是為了救自己的父親和看不慣官場的黑暗,才落草為寇的,所以孫觀等人一直不大放心自己,此事也懶得再提了。

  也因此才知道太史慈昨日大開殺戒,連挑王氏兄弟四人的原因是怕了黃巾軍的濫殺無辜。不由對太史慈大生好感。又聽說太史慈與劉繇並非一路,再看他一再對自己手下留情,不由認為太史慈有意投靠己方,心中狂喜,若能得到太史慈,那青州的黃巾軍將勢不可擋!

  念及此,忙道:“如此說是我錯怪太史……不,子義了。”一頓道:“請恕我臧霸冒昧,觀子義今日之行徑莫非也是我黃巾軍的同道之人?”

  太史慈一愕,繼而湧起了想大笑一場的感覺。這個臧霸還真不是一般的有趣。自己還沒有說出自己想要收服他的意圖,他倒反而想收服自己。不過想想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也難怪臧霸誤會。

  臧霸看著太史慈面容古怪,想笑又不笑的樣子心下嘀咕莫非自己想錯了,一絲惱怒湧到臉上,沉聲道:“看來是我臧霸高攀了。”

  太史慈連忙道:“宣高兄誤會了,子義絕無半點嘲笑之意。子義年紀雖小,‘士可殺不可辱‘的道理還是懂的。”看見臧霸面色緩和,才道:“宣高兄是不了解我太史慈的願望,才會有此誤會。”

  願望?臧霸疑惑地看著太史慈。

  太史慈點頭道;“是啊,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美好的願望,想必宣高兄也有吧?”

  臧霸聞言,仿佛想起了什麼久遠的事情,半天才說:“願望,我也有,不過並不美好,……子義可知我臧霸本出身豪強,按理是不應該參加黃巾軍起義,可是,我永遠也忘不了我的奶娘慘死的樣子!”

  太史慈心頭一震,知道自己無意中接觸到了臧霸的內心,雖然應該高興臧霸敞開心扉後自己有了收服對方的希望,但看到臧霸的樣子,知道自己將聽到一段人間慘事,心情哪還輕松的起來?唯有沉默的等待臧霸的下文.

  臧霸沉默半響,顯是內心經過了要不要回首和說出往事的抉擇掙扎,才緩緩道:“我那奶娘本是安分守己的農民家的女孩子,土地就是她們農家人的命根子,她告訴我她小時的願望就是能夠填飽肚子,可惜很難:種地,卻交不起租子,不種地,又沒有飯吃,這租子只能一年壓一年,她有兩個姐姐,先後被賣掉,一直到她死也在沒有見過她姐姐的面,連模樣都有些記不清了,可就是這樣還是還不起租子。她的父親是在地裡被活活累死的,母親病重,別說是買藥治病,就是想喝一碗米粥,家裡都找不著一粒米。所以我小時就知這人世間有無數不公平的事情。”

  言及此,臧霸這鐵漢不由聲音哽咽。太史慈靜靜地看著他,心知臧霸還有話說。

  “她為了安葬父母,自己也插標賣身,賣給了我父親的莊園的管家作妾。又給我當奶娘,我母產下我後一直體弱多病,奶娘照顧我一直盡心盡力,根本就是我的半個母親,我常安慰她,叫她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並且發誓要讓她幸福,一輩子都不再受別人的欺負,可是……這麼好的人,在我十八歲那年,卻給一群醉酒的中山相手下的官兵活活奸淫而死!只剩下一大一小兩個失去母親的孩子!”

  臧霸聲音此時已冷至極點,臉上卻滿是熱淚。

  太史慈也不知怎麼安慰臧霸,唯有沉重的嘆息。

  臧霸突的激動起來,聲音顫抖道:“就因為那領頭的校尉與中山相是狐朋狗友,如此血案到了泰山郡守府那裡,竟然只是賠了個把銀兩而已!”

  臧霸此時已悲憤莫名,眼角盡裂!

  “我好恨!這是什麼世道!”臧霸仰天大吼道。

  然後血紅著眼睛看相太史慈,道:“我父親本為華縣獄掾,為此事與上司據理力爭,豈料這件事被那泰山太守知道,居然要置我父親於死地,要知這泰山太守和那中山相本是同家兄弟,豈會放過我父親?後來借我父親不遵上命,收押我父到泰山府。我至此對大漢徹底失望,才召集門客數十人埋伏在費西山中救出父親,到東海郡落草為寇。”

  太史慈此時心中也恨不能親手殺死那泰山太守和校尉,沉聲道:“宣高兄此後沒有去報此深仇嗎?此三人現在何處?”

  臧霸苦澀道:“你以為我不想嗎?那泰山郡多年以來一直被張氏家族所控制,多年來泰山郡守根本就沒有換過,勢力更是在泰山郡根深蒂固……”

  太史慈心中一驚:那不就是現在的泰山太守張舉嗎?那麼那個臧霸嘴中的中山相不就是張純?

  不由接口道:“是張舉和張純?”

  果然,臧霸點頭說道:“不錯!而那奸殺我奶娘、天殺的校尉正是那中山相張純的得力部下王武,此二人手中有許多精兵,非我所敵。我只不過是寄身於孫觀,哪來的軍隊?孫觀也不願意招惹他們,否則我手中有兵第一個收拾的就是此二賊!”

  太史慈卻知道臧霸沒有機會親自報仇了,因為這兩個凶殘的家伙後來在漁陽造反,最後被出任幽州刺史的劉虞借梟雄劉備之手剿滅,不過最諷刺的事情莫過於那個張舉居然死在了當日力保的那個中山校尉王武的手裡。

  好一會,臧霸才平復道:“子義,你是孝子,應能夠體會一個兒子看著自己的母親走向死亡卻無能為力的為她報仇的悲哀。”

  太史慈看著已是痛不欲生的臧霸,心情無比的沉重,也許在劉繇這些世家子弟看來臧霸這些黃巾軍只是一些死不足惜的賊寇。可在太史慈看來他們不過只是一群無路可走鋌而走險的可憐人兒罷了。

  記得自己以前看史書時只是寥寥數語:“臧霸字宣高,泰山華人也。父戒,為縣獄掾,據法不聽欲所私殺。太守大怒,令收戒詣府,時送者百余人。霸年十八,將客數十人徑於費西山中要奪之,送者莫敢動,因與父俱亡命東海,由是以勇壯聞。”

  哪想到其中的血淚?!

  臧霸長出了一口氣,轉過頭來時眼中已多了幾分堅定之色,沉聲道:“所以,我臧霸在奶娘慘死、父親蒙冤後就不再是一個有願望的人,我本不過是一個打家劫捨的強盜。”

  一頓,聲音越加堅定:“不過我現在又有了希望!這希望是天公將軍給我的。是天公將軍告訴了我們好日子即將到來的消息!為了全天下所有向我這樣的不幸人兒能不再受苦,也為了所有的孩子不會失去自己的父母我臧霸死又有何足惜?”

  言罷,無比真誠的對太史慈道:“子義,加入我們黃巾軍吧,為了這天下的百姓!”

  太史慈強烈地感到臧霸這番話的確是發自肺腑,不過他寧願讓臧霸痛苦的活著,也不願讓他糊裡糊塗地作被別人利用的工具。

  於是太史慈亦是無比真誠的說道:“宣高,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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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服 心(下)      
   

     “什麼!”臧霸只覺火往上撞,激動地說:“難道那些達官貴人霸占我們的田地,謀奪我們的妻女,逼得我們走投無路就是天經地義的了!妄我臧霸還把你當成是一位見識不凡的英雄……”

  太史慈打斷道:“宣高兄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能聽聽我的心裡話嗎?”

  臧霸怒氣沖沖道:“要說便說,何必婆媽!”

  一笑,太史慈望著遠處,朗聲道:“我太史慈雖然年幼,但並非是人事不懂的頑童,更非睜眼瞎子,宣高兄說的這些我豈能不知?這大漢的皇帝只知享樂,根本不知民生艱難,外戚和宦官爭權奪利,地方官員魚肉百姓,世家大族兼並土地,官兵如狼似虎,惡比強賊,就是所謂的清流、大儒也是虛有其表,平日裡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說到治國就一無是處。這樣的朝廷就是你們黃巾軍不起來推翻,早晚會有人推翻。”聲音也越來越高。

  臧霸聽得目瞪口呆,偏又覺得熱血沸騰,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的思路走得比自己還遠,想得比自己還清楚。忍不住問道:“即使如此,子義為何還說我錯了?”

  太史慈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道:“你要消滅掉這不公的朝廷當然沒有錯。問題是你的方法出了問題,照你們這麼做,不久以後這片華夏大地又會出現今日你所深惡痛絕的不公。”

  臧霸一臉的不忿,出言反駁:“我黃巾大軍的宗旨就是救民於水火,怎麼會產生不公呢?”

  太史慈笑道:“宣高兄稍安勿躁。我只問你一句話:日後你們推翻了現在的朝廷後是否要成立新的朝廷?你們的皇帝又是誰?”

  臧霸覺得這是廢話,道:“這還用說?干什麼事都要有領頭的人,若他日起義成功,當然要成立新的朝廷。皇上當然是天公將軍了。”

  “那麼天公將軍撒手人寰後,皇帝又由誰來作?”太史慈逼問道。

  “笑話,當然是天公將軍的後人來坐!”

  “這麼說來,到那時這天下就是張姓天下了?”太史慈問道。

  “那還用說?”臧霸豪情萬丈的說,仿佛天下已經到手了似的,“天公將軍的江山必然千秋萬代!”

  太史慈不為所動,又問道:“那麼在宣高兄的眼裡天公將軍與三皇五帝,又或者漢高祖、漢武帝、光武帝比起來又如何?”

  臧霸想了想道:“雖然不敢跟三皇五帝比美,但絕不會比你說的那三個劉姓皇帝差。一定會給天下的老百姓帶來好日子的。”

  太史慈笑道:“這麼說來在宣高兄的眼裡那三個劉姓皇帝是好皇帝了?”

  臧霸不是睜眼說瞎話之人,聞言不假思索道:“這自不用說。”

  “可是”太史慈猛然直視臧霸道:“為什麼大漢有這樣三位好皇帝,他們的後繼者仍然有今日江山不保的危機?三皇五帝如此的英明神武,他們的天下又在哪裡呢?你怎麼就知道你們天公將軍打下的張姓天下就能千秋萬代呢?”

  臧霸聞言,身軀猛地一震,張張嘴卻不知如何回答。

  太史慈繼續道:“宣高兄的願望可說是全天下的人的願望,又有誰不願意生活幸福呢?也許天公將軍是個好皇帝,他能給我華夏子民一時的安寧和幸福,可是你能保証張公將軍的後人都能是好皇帝嗎?”

  臧霸低下頭默然,好半響才艱難地說:“我想天公將軍的後人總不至於是昏君吧?”此話說出連他自己也不自信。

  太史慈搖頭道:“這只是宣高兄你個人的猜想,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如果老子英雄兒好漢是真理的話,那麼夏商周都不會亡,大漢也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就算你們起義成功,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張姓天下也會像夏商周一樣煙消雲散的。”

  臧霸豁然抬頭看向太史慈,太史慈寸步不讓地緊盯著臧霸道:“看看夏商周和大漢吧!他們在建立之初何嘗不是民心所向?可是他們的末代子孫哪個不是不可救藥的昏君?你怎麼就能確定你們現在建立的救民於水火的朝廷,就不會在多少代之後變成了象現存的這種殘害百姓的朝廷?”

  臧霸大喝道:“不要說了!”雙目盡赤!因為臧霸本身也是才智過人之輩,自是無法否認太史慈說的這個事實。

  太史慈心知凡事不可操之過急,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在二十一世紀那個民主社會可能不算什麼,甚至可以說是盡人皆知。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講未免沖擊太大了。

  其實太史慈並不知道,現在自己說的這一番話有多麼的不切實際,當日後成為皇帝的太史慈回想起自己與臧霸的一番話時,不禁啞然失笑。

  大概現在的臧霸之所以可以聽進去太史慈此時的高談闊論,就是因為臧霸對於漢政的失望,若是換了其他人,只怕早已拂袖而去,不聽太史慈這番在這時人聽來絕對的胡言亂語了。

  這也難怪,太史慈畢竟是後世人,此時初入三國的他若是不想把後世一些先進的東西拿過來實驗一翻那反而不正常了。

  至於能否行得通,只有太史慈碰過壁才知道,畢竟人要在挫折中成長。

  此時的太史慈並不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有多麼的艱難,甚至會完全的違背自己現在的本意,他現在只是一廂情願的按照自己的說法試著去說服臧霸。

  故緩和了一下語氣道:“宣高兄莫怪我剛才的直言,我也只是在與宣高兄探討。其實萬事都有解決的辦法,就比如說我們先人使用的兵器都使用青銅做的,過於的脆和易折斷,後來還不是改用了鐵,結實了許多,如此看來,將來一定有更結實的兵器出現。”

  太史慈一頓道:“同樣,我們前人解決不了的政治死結到了我們這一代未必就解決不了。如果找到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那我華夏的百姓將永遠遠離這些災難。”

  此時,臧霸本已絕望的眼中因聽到太史慈的話突然間又有了神采。

  太史慈拍拍臧霸的肩膀,道:“天色已晚,不如你我兄弟就在這山谷中過夜,也好繼續剛才的話題,找到一個解決辦法也說不定。如何?”

  臧霸默默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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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滿天的繁星,高遠飄渺的夜空有種說不出來的壯麗,此時太史慈和臧霸正圍坐在熊熊的篝火旁,兩人的運氣實在是不錯,居然讓兩人在天黑前發現了一些小動物,這些野味此刻正在火上靠得滋滋作響,周圍混雜著肉和炭火的特有芳香。

  偶爾有一兩聲狼叫,不覺得恐怖,反而給人以一種特殊的情調。

  太史慈看著那火上的兔肉,吞了吞口水,一付餓壞了的模樣。臧霸心情也好了不少,看著太史慈的饞鬼相居然露出了笑容。

  “好了好了!”太史慈手忙腳亂的從火上取下烤好的野味兒,口中卻不滿地嘟囔著:“只有鹽,味道差了不少,若是有味素就好了。”

  臧霸皺眉道:“子義你說的什麼‘味素’,是什麼東西。”

  太史慈差點想扇自己的嘴巴,心想:總不能告訴他那是一千多年後的東西吧?連忙道:“那是我聽劉繇說的一種海外之國進貢漢帝的一種做菜時用的調味品,據說以此做菜味道鮮美異常。”

  臧霸也不懷疑,唯有悶哼一聲:“皇帝就是花樣多。”接過太史慈遞過來的肉,咬了一口,贊嘆道:“子義,你手藝不錯。”

  太史慈沒有答言——正忙著吃呢!

  臧霸又咬了一口,把剛才一直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子義,你剛才說萬事都有解決的辦法,那……”

  太史慈滿嘴的食物,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話,臧霸沒聽清楚,唯有耐心等待。

  太史慈好不容易咽下食物,重復道:“想辦法限制皇帝的權力。”

  “什麼?”臧霸以為自己聽錯了,雖然臧霸誓要推翻漢室,但在他看來皇帝就是皇帝,皇帝至高無上,尊貴無比,天公將軍將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誰知道太史慈竟會說出這種話來。若不是知道這眼前的少年足智多謀,見多識廣,他一定認為這是瘋話。

  豈知太史慈還有更加驚人的言論:“最好連皇帝都不要,那就天下太平了。”

  臧霸只覺得自己是在聽一個瘋子講話,不可思議的盯著太史慈,說不出話來。

  太史慈就知道是這種效果,因為在這個君權至上的年代,自己的話在那些封建衛道士們聽來就是大逆不道,即便是臧霸這種膽大包天的人物也是無法接受的。

  可是太史慈卻不知道,凡人皆有所欲,而正是這種“欲”決定了人們的需要和生活,一個時代的發展有其內在的規律,環環相扣的歷史根本就不是簡單的靠改變一個環節就可以全然變化的。

  太史慈只知皇帝對中國有害,卻不知皇帝的存在正是一個時代的要求。這番話是很難說服別人的。

  果然,臧霸皺眉道:“子義休要玩笑,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正如我們頭上的青天不可一日無太陽一樣。再者說,東漢政治糜爛不就是因為外戚與宦官爭權奪利的結果嗎?皇帝的權力不也小著呢嗎?”

  太史慈苦笑道:“我就知道宣高兄會這麼說。可是我說的限制皇帝權力不是這個意思,東漢的這種現狀只不過是一群想把皇權抓到手裡的人在狗咬狗罷了。”

  又咬了一口手中的兔肉,咽下後才道:“宣高兄,你說如果一個農民不種地,那他今年會不會打到糧食?”

  “當然不會,那糧食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臧霸顯然已經比較適應太史慈這種天馬行空跳躍式的談話方式,不會因為這些看似無聊的問題而厭煩。痛快地答道。

  太史慈卻仍然像白癡一樣問道:“那鐵匠不打鐵是否能造出好兵器來?”

  “不能。”

  太史慈嘆道:“是啊,木匠不打磨木材就制造不出家具,漁民不出海就打不到魚,商人不賣東西就掙不來錢,天下萬事萬物莫不如此,這就叫做付出必有回報,宣高兄以為呢?”

  臧霸點頭道:“這自是理所當然。”

  豈料太史慈搖頭道:“可是這世間偏偏就有一個行當可以不需付出只要坐在家中就能吃穿不愁享盡清福。”

  臧霸眼睛都大了:“有這等好事?那我們還造什麼反呀?直接都干這行得了。”

  太史慈笑了,道:“這個行當就是皇帝,你們都去當吧!”

  臧霸瞪了太史慈一眼,心道你這就是廢話,一個朝廷怎麼能有無數個皇帝?

  太史慈卻放下了手中的兔肉,站起身來沉重的說:“宣高兄,其實你我一直在探討的問題的關鍵處就在於此。”

  臧霸心知太史慈已經步入正題,沒有答話,靜靜聽著。

  太史慈道:“不知宣高兄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是商人,我到你的店鋪中去買東西,卻又不給你錢,你肯不肯呢?不用說,你一定不會同意,這種人與強盜無異,可是宣高兄你看看,自古至今這些當皇帝的哪一個不是這樣的強盜?管你是一代明君還是昏庸暴君,在他們看來這天下就是他們的家,這天下的萬物都是他的私產,他們無論從別人那裡拿了什麼東西在他們看來都是天經地義的。這就叫做‘家天下’。”

  臧霸聞言心頭湧上千言萬語,偏又不知如何表達,只覺得太史慈真是說到他的心裡去了。

  太史慈看著臧霸道:“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拿走我們的田地,理所當然地搶奪我們的房屋,義正嚴辭地霸占我們的妻女。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些都是天經地義的。”

  “昔日漢劉邦入關中時與關中百姓約法三章,殺人和搶人財物都是犯法的行為,可是你看現在,上至皇帝,下到官吏,那個不劫掠成性?漢劉邦的話早就變成了一只空文,所謂的‘天理’不過是天子臉上一塊兒可以隨意更改為自己的強盜行為找個理由的遮羞布罷了。”太史慈冷冷道。

  “啪!”臧霸攥緊的手指勒折了兔子的腿骨。悲憤之情溢於言表。

  太史慈嘆道:“所以我說皇帝乃是天下之大害,也許一個朝代的創建者比如三皇五帝,再比如那三個劉姓皇帝因為經歷了亂世,知道老百姓生活的困苦,也知道如果逼急了老百姓,老百姓會反抗——就像你們黃巾軍,所以這些個皇帝還能鑑於前朝的興亡約束自己的欲望的話,不過他們的後人就不一定了,並不是每個皇帝都是不犯錯誤的聖人。宣高兄不要忘了,皇帝的權力可是無限大的,只要他想,他就可以隨心所欲干自己一切想要干的事。”

  臧霸聽得十分明白,太史慈現在正在委婉地重復著散步時他說談到的問題:天公將軍的後人就一定是有為明君嗎?如果不是的話,那將來一定會重蹈大漢現在的覆轍。如果這樣的話,那麼今天的黃巾起義又有什麼意義?百姓的安寧只是一時的安寧罷了。

  但臧霸從太史慈現在的話中所聽到的意思遠不僅於此,太史慈提出的是一個臧霸必須正視的問題:如果皇帝犯了錯怎麼辦?按照太史慈前面的話來看,農民如果懶惰、不種地,那麼挨餓也活該,這是他應得的懲罰,其他行業當然也是如此。總之,一個人如果干了不符合自己生存位置的事,就應該受到相應的懲罰。那麼皇帝是否也在這個規矩之中呢?

  臧霸不敢想!但內心的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著他答案。

  他知道皇帝也在這個規矩之中,也許老百姓忍氣吞聲地忍受你的暴政時,你這個皇帝似乎風光無限,你比任何人都要尊貴,任何人都要服從你的命令,可一旦老百姓起來反抗,那不就是對你這個不稱職的皇帝的懲罰嗎?

  如果百姓是田地,皇帝是農夫的話,那麼只要不關心自己“田地”的“農夫”就該“挨餓”!

  太史慈卻想得更遠,自從到了這個時代,親眼見識了三國時代華夏子民的悲慘生活,才對魯迅那句對中國歷史的評價有了真正的了解,臧霸他們所渴望的盛世不過是暫時做穩奴隸的時代,而現在的反抗只不過是因為他們連想坐穩奴隸也不可得。

  整個中國的農民起義史不過是一部不同時代的奴隸們不斷地尋找一個對自己好一些的主子的歷史!

  念及此,太史慈覺得無比的沉重。

  一時間兩個人各想各的,相對無語。

  臧霸覺得氣氛有些沉悶,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我明白子義所謂‘限制皇帝權力’的意思了,其實是要限制皇帝的欲望,不作有損於百姓的事,如此可保江山永固。”

  太史慈贊許地點點頭,看來這個臧霸還是很有點政治頭腦的。

  不過太史慈卻擔心臧霸對“限制皇帝權力”的理解有偏差。

  果然臧霸長出了一口氣,道:“子義的話大有道理,看來日後天公將軍打下江山後,一定要多多征召見識廣博的臣子給天公將軍和他的後人時常提醒,避免像今日的大漢這種局面。”

  太史慈心中苦笑:怕你理解有偏差,你還真有偏差。搖頭道:“臧霸兄又錯了。限制欲望和限制權利是兩碼事,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又錯了?臧霸有些發懵,自己自從見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後似乎就沒對過……應該是沒完全對過。而且,“概念”是甚麼意思?自己總有些弄不明白太史慈的用語。

  太史慈不理有些抓狂的臧霸,自顧自道:“光把希望寄托在臣子的勸諫上是無用的,皇帝的權力太大,他不聽你的勸諫又有什麼用?哪個朝代都不缺乏向皇帝提意見的臣子,就是現在的大漢你以為就沒有能干而又忠心並且敢於直諫的臣子嗎?”

  臧霸又一呆,道:“照子義這麼說,只是這樣做還不夠?”

  太史慈點頭道:“宣高兄,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兩件事:一、我們不能把我們過好日子的希望完全寄托在皇帝的道德上,因為道德這個東西無法得到皇帝一定遵守的保証,他的權力太大;二、我們也不能把限制皇帝欲望的責任完全放在大臣們的身上,因為皇帝可以選擇不聽。因此,限制皇帝欲望的第一步是限制皇帝的權力。”

  這回臧霸倒是聽明白了,沉默半天道:“那子義又要如何實行你的主張呢?既然皇帝的權力最大,那你又如何去限制皇帝的權力呢?”

  太史慈沉聲道:“有辦法,只要我們做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可限制皇帝的權力!把制定法律的權力從皇權中分離出來,讓皇帝做事也要受法律的限制,因為‘絕對的權力只會使人絕對的腐化’。”

  臧霸聞言,眼中立時爆出異彩,喃喃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絕對的權力只會使人絕對的腐化’?”續而興奮道:“子義果然是天縱奇才!如此發人警醒而且深含哲理的句子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不行,子義你一定要隨我去見天公將軍,把你的話親自告訴天公將軍。”

  太史慈暗暗叫糟,哪裡知道自己這一番招攬臧霸的話語竟然起到這種效果。此時如果一個應對不好弄得臧霸翻臉,這一天的的辛苦可是白費了,對日後收服青徐兩州的的黃巾軍更是不利,更何況他是真心喜歡眼前的這個莽直卻智勇雙全的漢子。

  現在黃巾軍起義進行得如火如荼,看來今天要完全的招攬臧霸已不可能。

  想到此處,太史慈已有定計,誠懇道:“宣高兄,你我雖然今日才認識,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你我之情貴在交心,日月可鑑!”

  臧霸聽得連連點頭,太史慈又道:“所以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一頓道:“宣高兄認為我今日所說的話會被你們未來的皇帝、天公將軍所采用嗎?”

  臧霸冷靜下來,細細一想,不覺滿頭大汗,實際上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會放棄自己到手的權力,天公將軍也不會!難道今日所談的這些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嗎?

  太史慈道:“你我散步之時,我曾經說過我有一個願望,其實這個願望就包括我們今天談論的這個問題。”

  仰望夜空,太史慈湧起萬丈豪情道:“我的願望就是結束自古以來華夏大地這種‘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一亂一治的不幸怪圈兒,讓我華夏的子民永遠生活在幸福中。”

  臧霸皺眉道:“可是正如子義所說,這天下又有哪個皇帝會放棄自己的權利?只怕天公將軍也……”

  要知臧霸問得正是在點子上,可那並非僅僅是因為願不願意放不放棄權力的問題,而是每一個後來人或者旁觀者都不可能完全知道在其位謀其政者的苦衷。

  現在的太史慈也不能。這是到太史慈渴望成為上位者後才體會到的。

  太史慈道:“我的老師曾經告訴過我:‘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准’,一千條大道理也比不上一個行得通的方法。”

  臧霸眼睛亮了起來。是啊,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也許天公將軍就能接受太史慈說的這一套呢?!

  太史慈又道:“在我的心中還有一條遠比今晚談論的方法還要艱難得多的辦法,實現的機會更小,可對我的吸引力卻更大。我准備去嘗試一下,看看有沒有成功的可能。所以……”

  臧霸有點難過道:“子義不必多言,我明白了,你去放手做你想做的事吧!”

  太史慈笑道:“宣高兄何必傷感,雖然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可是所謂‘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這天下有一個知我懂我之人不就足夠了嗎?”

  臧霸笑了笑,但終是難以釋懷。

  只是太史慈想不到,當兩人在見面,彼此的理想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更何況,”太史慈神祕地笑道:“你我兄弟終有相見之日。”

  一頓道:“我太史慈是個只忠於自己理想的人,我希望宣高兄也是個忠於自己理想的人。”

  臧霸喃喃道:“只忠於自己的理想?”

  “對,忠於自己的理想,若我是宣高兄你就不會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包括天公將軍在內。你今日忠於天公將軍其實是因為你與天公將軍志同道合,可是有一天當你發現你們志不同道不合時,難道你還要忠於他嗎?”

  “怎麼會呢?”臧霸忍不住為張寶辯白道:“天公將軍怎麼會變呢?”

  “一切用事實說話吧,那是勝於任何雄辯的,我只是在想,宣高兄不妨替我把今晚的想法告訴天公將軍,看看是否有成功的可能。我也要去試試另一個方法,看看有沒有成功的可能,如果宣高兄你能成功的限制天公將軍這你們認為的未來的皇帝的權力,那時就是我加入黃巾軍之日。如果事不可為,宣高兄不妨來找我,咱們在試試另外的辦法,看能不能行得通。如何?”

  臧霸哈哈笑道:“太史慈就是太史慈,我臧霸服了,只是不知子義的另一個辦法是什麼?”

  太史慈搖頭道:“現在不能說,因為實現起來很困難,現在只是有了一點想法,如果日後宣高兄發現我這方法完全行不通,即便你在天公將軍那裡沒有成功也不用來理會我,倒不如另外去找一條實現自己願望的道路。”

  一頓又道:“就比如說,黃巾軍現在濫殺無辜隨意搶劫的行為就與宣高兄你的主張不符合,你難道就因為他們是黃巾軍就默許甚至支持他們的行為嗎?你們反抗朝廷的暴政的原因不也包括官兵們的強盜行為嗎?你們怎麼也這麼干呢?難道在你們看來這種行為也是天經地義的嗎?強者欺負了你們,你們就要去欺負你們更弱的人才覺得自己幸福嗎?這不成了‘阿……’,嘿,沒什麼!”

  暗自抹了把冷汗,險些把魯迅的《阿Q正傳》裡阿Q受了假洋鬼子的欺負又轉而欺負小尼姑的精神勝利法說了出來。

  臧霸卻沒在意,他只是被太史慈的話帶入了沉思:是啊,看來太史慈說得對,自己似乎應該只忠於自己的理想,而不應該隨意地相信某個人或某群人,把自己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沉默半天,才道:“子義才是真英雄!”

  太史慈仿佛看穿了他的內心,知道這顆埋在黃巾軍中的種子已經法發芽了,呵呵一笑道:“天明我們就將各奔前程,不如徹夜長談,多一些交心的時間如何?”

  臧霸點頭,隨手添了幾塊兒柴火,本以微弱的篝火又開始熊熊燃燒。

  一時間靜謐的山谷中盡是兩人的笑語。

  夜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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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5 11:27:2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5 21:25 編輯

正文 第八章 思 強(上)
         
  第二日清晨太史慈與臧霸依依惜別,雖只一晚,卻已有了別人也許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夠達到的深厚情誼。
  
那是一種志同道合而又不盲從的知己感覺。

  兩人一向西南,一向東北,分道揚鑣而去。太史慈長了個心眼,要臧霸不要對任何人透露今日之事。

  臧霸一愣,旋又欣然同意。

  一路上,臧霸口中念著太史慈臨別時預祝他在黃巾軍中能取得一席之地贈言“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感慨萬千,又心生敬佩,只覺自己這個朋友文武雙全,此語是自己平生聽到的最有文采和氣概的詩句。

  卻完全沒有看到太史慈說出此語後滿臉追悔莫及的樣子,完全沉醉於這種動人的離愁別緒中去了。

  只是臧霸想不到,兩人今日一別卻要在幾年後風雲際會下才又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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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尷尬不已的太史慈沿著昨天的道路向回返,不多時便遇到了劉繇大軍的幾名斥候,為首的赫然就是張力!

  張力見到太史慈自是歡喜非常,而後面的其他斥候看太史慈時眼中則多是崇拜的神色。這也難怪,在軍隊這種地方大家最尊重的就是強者,而太史慈昨天以一己之力便拖住了幾萬黃巾軍,更輕松的地打跑了重傷劉氏宗族中有名的勇者陳橫的黃巾悍將。

  待眾人知道那人竟然真的是聞名天下的盜賊臧霸時,眾人更是目瞪口呆,雖然在作戰時已看到了臧霸那面帶著“藏”字的戰旗,已有了心理准備,可一旦証實還是讓人不敢相信太史慈竟會如此輕松的擊敗臧霸。

  自此太史慈成為劉繇軍中士兵崇拜的偶像。

  隨後,太史慈在張力的帶領下回到正在幃縣城內修整的劉繇軍中,聽聞太史慈歸來,劉繇率領一眾手下出議事廳迎接。問及昨晚太史慈上哪裡去了,太史慈只推說天黑迷路在山中的獵戶家過了一晚,劉繇不疑有他。

  經此一役,太史慈在劉繇軍中的地位大大提高,無人會因為太史慈的年幼而對他有半分輕視,均被他的武功和計謀所折服。

  晚上自是大擺盛宴,劉繇軍中的大小人物和幃縣的名門望族齊齊出席。對著太史慈自然又是一番吹捧。

  太史慈並沒有飄飄然,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一直關注的那個年輕人,在眾人的如潮諂詞中,此人卻安靜的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

  沒有其他人的那種不著邊際的討好。只有對自己的一種審視和好奇。

  趁著眾人不注意時,他才去與此人交談,年輕人有點兒受寵若驚,顯然想不到這個成了眾人眼中寵兒的家伙會主動找自己談天。

  令太史慈欣喜若狂的事情是眼前的這個落魄的年輕人竟然是伊籍!

  原來是他!

  看著眼前的伊籍淡然自若的樣子,太史慈心中波濤起伏。

  雖然在《三國演義》中也有精彩的表現,但在歷史上的伊籍其實更受劉備器重,此人眼光極毒,看人非常地准,竟能在劉表勢力極大時投靠劉備。

  此人後來更成為了令孫權垂涎三尺卻得不到手的大賢,比起白眉馬良亦是不遑多讓。雖然治理地方的能力比馬良稍遜,不過外交能力和政治敏銳力都比馬良強得太多。

  太史慈大喜,遂與伊籍攀談起來。

  雖只初見,但卻兩人交淺言深,太史慈卻更加驚訝於伊籍的見解才能,當真是人的名,樹的影。

  伊籍亦對眼前的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年輕人心折不已,認為才能遠在自己之上。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劉繇等人後來都注意到了兩人言笑甚歡,但都誤以為兩人年紀相仿,所以較有共同語言的原因,反不在意。

  兩人遂成莫逆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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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孫觀等人退卻,青州東面的黃巾軍實力大減,劉繇以此為契機,以幃縣和黃縣為中心,開始橫掃東萊郡西北部的黃巾軍,太史慈的大名開始響徹東萊郡!

  半個月內,曲成、掖縣、當利、盧鄉、長廣、挺縣、即墨、壯武、不其或在劉繇和劉岱的猛烈沖擊下,或在孫觀等人聞風喪膽主動撤離下,無不成為劉繇和劉岱的勢力范圍,更把北海國膠東縣以西的黃巾軍趕至下密、都昌一帶。而膠東公沙盧氏家族更表示出了他們的誠意,派出了兩千盧氏子弟兵加入到劉繇的軍隊,並許諾日後另派子弟兵隨劉繇軍進攻北海,與此同時劉繇的軍隊擴充到了三萬余人。

  劉繇更利用東萊郡太守縱欲而亡、依照大漢慣例新的太守未到任前,要由東萊治所所在地的黃縣縣令喬肅暫代太守之職的時機,以喬肅之名借口戰亂,大肆更換西北六縣的地方文武官員,網羅到他的帳下為其效命。

  雖然東萊郡西北六縣也有其他姓氏的世家大族心懷不滿,但無奈劉繇此時勢力大增,更懾於太史慈的武勇,故劉繇此時已非其他人所能抗衡。

  太史慈卻心中暗喜,如此一來,六縣的地方勢力勢力將大大削弱,有利於他日後在此大展拳腳。

  而後,劉繇與劉岱這對各懷鬼胎的兄弟在膠東縣會師,開始向北海國西部挺進。

  此時的劉繇已完全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在他看來日後的東萊西北六縣已經完全是他的天下。一直以來,他的哥哥劉岱始終壓在他的頭上,完全沒有他發揮的余地,可是這回他的風頭完全蓋過了劉岱。在家族中的地位提高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太史慈勇悍無雙,即使遍觀青州,也無人敢觸其鋒芒。

  劉岱亦沒有想到會是這種他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在出兵討伐黃巾軍前他刻意安排劉繇面對凶猛的臧霸、孫觀大軍,就是要看劉繇笑話,然後自己以救援者的面貌出現,來打壓劉繇。

  豈知事與願違,反而長了劉繇的威風,此時亦是無可奈何。

  同時劉岱也深恨太史慈,在他看來,劉繇今日的威名全拜太史慈所賜。因此,在出征北海前,劉岱以東萊郡初定形勢不穩為由強迫劉繇留太史慈在曲成,美其名曰駐守,官職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城守。

  那盧氏家族一見劉繇和劉岱勢成水火,便遠離漩渦中心,來了個兩不相幫,靜觀其變。只肯資助糧草,卻不提盧氏家族派兵跟隨劉繇攻打北海的事情了。

  如此,劉繇征討北海的實力大打折扣,太史慈也失去了繼續擴大聲望的機會。

  要知道曲成此時根本就是後方,掖縣、當利、盧鄉才是前線。分明就是要把自己閑置起來。

  劉繇當然看得出劉岱對自己的嫉恨,更看出了劉岱的目的,這完全是為了限制自己立功以擴大勢力和影響力的計策。

  無奈劉繇在族中的勢力畢竟沒有經營多年的劉岱深厚,不得不屈服。面對太史慈時更是滿臉的無奈與愧疚,深感對不起這位為自己立下汗馬功勞的少年。

  唯有把曲成全權交給太史慈,以視心腹之意。

  太史慈聽到這個消息時欣喜若狂,因為他正擔心因為自己最近表現得過於活躍而怕將來劉繇死活不放自己走呢!這回正好,將來大可以借此事表現得心灰意冷而名正言順的離開劉繇。

  更重要的是太史慈料定劉繇與劉岱此去必敗,因為歷史告訴他,黃巾起義時最難對付的就是青州黃巾軍,竟有100多萬人,長時間活躍在現在山東中部。其中不乏像臧霸這樣的將才,東萊郡的黃巾軍並非是黃巾軍的主力,而且是在措手不及下被打敗的,北海的黃巾軍可不好對付,更何況臧霸與他分手時就是去往北海方向,臧霸可不是劉繇之輩所能對付的。

  更何況青州的地形是一馬平川,根本無要塞可守,在野戰上黃巾軍即便不用計策也可以蟻多咬死象。

  唯一的辦法就是象劉關張破黃巾那樣,采取射人先射馬的方法,先行格殺敵方大將,然後擊潰無組織的黃巾軍。可是拋開太史慈,劉繇與劉岱手下有關張這樣的萬人敵嗎?不被人海戰術累死才怪。

  現在看來這劉繇受制於劉岱,只怕敗的更快,這劉岱在歷史上是出了名的剛愎自用,後來在出任兗州刺史時就因為輕敵冒進而死在了青州黃巾軍的手中。

  不過如此也好,經此一敗的劉繇和劉岱一定實力大減,正好方便自己在西北六縣立足,否則到處都是劉氏宗族的實力,哪還有自己的發展余地?

  當然表面還要裝得滿臉失望,深受打擊的模樣。劉繇唯有極力安慰,哪裡知道太史慈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那劉岱為了打擊太史慈,故意沒有給太史慈留下劉繇的子弟兵,交給太史慈為防守曲成的所謂士兵的那五百人只不過是一些山中的獵戶、從未受過訓練的沒有土地的農民。

  不過這樣反而合了太史慈的心意,否則弄來一大批劉繇的心腹那就太礙手礙腳了。

  本來他還想動員一番,因為畢竟自己太過年輕,所謂:“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少年人想讓人信服可不大容易。

  豈料這五百個所謂“士兵”從一開始就對他奉若神明,顯然是知道太史慈的大名,害的太史慈精心准備的演說台詞毫無用武之地。

  以前只是聽說自己在東萊郡的名聲有多大,以為多有誇大其詞的地方,可是一見這五百個手下的態度,太史慈算是真正知道自己的威風了。不僅讓他有點眩暈的感覺。

  與此同時,太史慈還做成了一筆讓劉繇後來後悔不已的“生意”。

  太史慈借口自己不懂政務,需要留一個人幫忙打理曲成,這個人當然是伊籍了。

  劉繇原本頗為為難,不過一聽說是伊籍,就爽快地答應了。

  伊籍一聽到消息,也是大喜過望,心知肚明這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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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二劉大軍浩浩蕩蕩開往北海。在劉岱看來擊潰黃巾軍自是易如反掌,就是劉繇也認為就算軍中沒有太史慈,北海的黃巾軍也可一戰而定,兩人的手下將領更是腳都翹到了天上。

  豈料初進北海,就在下密遭受了黃巾軍伏兵的襲擊,損失了近千人。二劉軍隊士氣大受打擊,劉繇這才覺得不對,向劉岱進言,認為應當聯絡上此時正在北海說服高密孫家的孫邵,南北共同出擊。

  初戰就輸得不明不白的、繼而惱羞成怒的劉岱不顧劉繇的阻止,闖進北海,孤軍深入,結果被北海的二十幾萬黃巾軍迎頭痛擊,管亥、臧霸、廖化、裴元紹等人輪番出擊,殺得劉岱丟盔卸甲,幸得劉繇拼死相救,才殺出重圍,張英、陳橫等將無不死戰得脫,身受重傷。劉氏子弟兵損失慘重,死者過半,喪亡無數,盧氏家族也不敢再留守膠東,不得不與二劉大軍退出北海,堅守長廣。憑借著長廣城外西面和南面的兩條河流,堪堪抵擋住黃巾軍。

  掖縣、當利、盧鄉三縣只能死守,出城與人一戰的資格都沒有。高密孫家更是杳無音訊,想必也是在苦苦掙扎,僅能自保。

  劉繇與劉岱亦是無奈,他們當然知道留在長廣的危險,但如果此時退出長廣,那將使東萊郡徹底暴露在黃巾軍的眼皮下,那樣東萊郡被黃巾軍占領是早晚的事。

  幸好出征北海前,在長廣囤積了足夠大軍三個月吃的糧草,可供守城。

  劉繇趁機提出要招在曲成“留守”的太史慈救援廣平,騷擾黃巾大軍,雖然劉岱不願意,但除此之外也別無辦法。

  趁著黃巾軍還沒有渡河包圍長廣,十余名斥候在張力的帶領下從長廣的東門出城分兩路求援,一路經棲霞、“不夜城“招遠而來曲成向太史慈求援,另一路過觀陽回劉氏宗族的大本營牟平,要求增兵和派糧。

  此時東萊郡的形勢急轉直下,各世家大族趁機散播謠言,收攏民心,大肆擴張自己的實力,轉眼間,劉氏宗族在東萊郡剛剛取得的絕對優勢被打破了。一時間,東萊郡暗流湧動。

  而這已經是太史慈接管曲成十多天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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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曲成的太史慈卻快意得很,畢竟自己擁有了在亂世實現自己夢想的初步勢力,盡管現在還很微弱。關於曲成地方上的政務他全權交給了伊籍,畢竟能力在那裡擺著呢!

  太史慈到現在還記得伊籍剛從自己手中接過這些權利時,那種激動,驚喜,錯愕的表情。

  這個年輕人受盡了別人的輕視和白眼,今日終於有了施展自己才能的機會,哪還不感動?當時就想張口叫太史慈“主公”。但卻忍住了。

  伊籍當然也從往日與太史慈的交談中知道太史慈胸懷大志,必不會久居人下,更不會完全的投靠劉繇,只是此時還不是時候。

  唯有深鞠一躬,無比誠懇地說道:“如此,多謝子義了。”

  抬頭時,卻看到太史慈贊許的目光,顯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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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伊籍果然不負太史慈所望,居然在初到曲成當天就從曲成挖出來了個能人:王豹。

  當時太史慈正在為訓練和裝備士兵而在曲成的縣衙大廳中作計劃。

  伊籍一進來就被太史慈嚇了一大跳,只見太史慈正趴在地上用看似尺的東西在一張張大紙上來回畫著。

  太史慈也被伊籍嚇了一跳,沒想到伊籍的身後跟著那麼多人。

  為首的是一位絕不超過二十五歲的年輕人。給太史慈印象最深刻的是此人神色平靜,一對眼卻是閃閃有神,有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鎮定。

  不過令太史慈吃驚的是此人身後居然是一名絕色女子,比太史慈以往見過的任何女子都要美麗。

  此女絕不會超過二十歲,但卻有一種同齡人少有的成熟穩重的氣質,配以秀氣得驚人的鳳眼,瘦長的臉龐,性感的紅唇,極具女性的魅力。尤其她身長玉立,比伊籍高了整個頭,只比太史慈矮上三寸許,而其因大量運動練成的標准身型體格,更予人鶴立雞群的出眾感覺。

  為首的王豹雖是文士打扮,但太史慈卻看穿他與後面的女孩子均身手不凡。

  “這時代,女子也可隨意地拋頭露面嗎?”太史慈暗自嘀咕。

  兩人身後尚有不少容貌俏麗的女子垂首站立,更弄得太史慈莫名其妙。

  正當太史慈摸不著頭腦時,伊籍開口道:“子義,這位是曲成的王豹先生。”

  聞聽此言,太史慈心頭一陣歡喜。這可是人才啊!

  在二十一世紀時,太史慈對三國時代最佩服的人是曹操,所以對曹操手下的臣子留意最多。對這王豹當然有一定的了解。

  這個王豹的名字沒有在《三國演義》中出現過,不過在歷史上有州牧太守之才,是個內政高手,後來坐到北海太守這個位置。

  最讓太史慈欣慰的是此人出身於庶民,慘到連字都沒有,可謂是寒族中的寒族,這種人猶如一張白紙,所以他的才華不但不會給太史慈的變革帶來阻力,相反還是一大助力。

  另外這王豹似乎還是個教育兒童的高手,他兒子王基(字伯興)後來當上了征南將軍,而且都督荊州諸軍事,封東武侯,後代亦是不錯。

  太史慈還未來得及說話,伊籍又道:“子義,前次孫觀等人攻城,就是王豹先生在曲成縣令身死之時挺身而出,組織曲成百姓死守城牆,令孫觀勞而無獲。”

  太史慈聞言肅然起敬,臧霸曾對自己說那組織曲成軍民堅守的人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想不到竟是眼前的王豹!

  王豹淡然道:“伊籍先生謬贊了,當日如果孫觀大軍在堅持幾天,我也無能為力了。可是時至今日我也想不通孫觀為何會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撤軍。”

  太史慈看他一付難以接近的樣子,心知要折服此人,尚要有一段時間,唯有開口道:“王豹先生過謙了。”

  這時王豹看到太史慈放在地上的一把太史慈半年前托黃縣的一位老鐵匠試制出來的斬馬刀,眼中精光一閃,便請求太史慈借他一觀。

  只見王豹接過太史慈遞過來的刀,手法嫻熟地耍了個美麗的刀花,一雙眼中同時爆出異彩,贊嘆道:“此刀非比尋常,我曾見過江東名刀環首刀,的確是馬戰的好寶貝,因為一面有刃口,另一面是厚實的刀脊,不但極難折斷,利於砍劈,而且更好用力。但因為過重,在增大殺傷的同時,實不適合長時間在馬背作戰,且無法在突發情況下掉轉馬頭,故使用重刀的人必急於沖殺,但同時也易於沙場陣亡。當然用在水戰中威力更好。”

  聽得太史慈目瞪口呆:這個文人不簡單!竟是文武雙全!雖然看出此人有武功傍身,但絕沒有想到竟會對武器性能如此了解,看來必定身手不凡。

  要知道三國使用刀的名將只有區區幾人,關羽和孫堅使用的都是重刀,一個是青龍偃月刀,一個是環首古錠刀,仔細想想兩位絕世猛將還真都是王豹說的這種作戰風格,難怪都死的那麼不值。

  自己還一直想這兩位為什麼打仗總是自己沖在最前面,簡直就是箭靶子,聽王豹一說才明白,原來是武器的原因。

  王豹好像沒有看見太史慈的驚奇似的,接著說道:“今觀太史將軍手中的利刃,有環首刀之長,而無其短,靈活鋒利,偏又在殺氣中露出絲絲文雅氣質……”

  說著王豹輕撫刀鋒,面帶欣賞,仿佛在看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頓了一頓道:“雖是一件樣品,但觀刀而知人,將軍用兵必如此刀,謀定後動而不失靈活,且喜舉萬鈞之力擊朽木。”

  太史慈哪還說得出話來,這歷史上王豹有這麼厲害嗎?

  王豹見太史慈不言語,以為自己的說法盡在太史慈的意料之中,暗贊一聲了得。

  又一施禮道:“小人張狂,所謂‘臨淄重蹴鞠,曲成好擊刺’,古已使然,王豹有點家學而已,並不真正懂得軍旅,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班門弄斧讓將軍見笑了。”

  太史慈一擺手,興奮道:“王兄莫要謙虛,見微知著豈是隨便能做得到的?何況王兄本就有擊退孫觀的戰績,現在看王兄的身形和舞刀的手法,想必也是擊刺好手。”

  王豹不卑不亢道:“在太史將軍面前哪敢稱什麼高手,想我曲成戰國時的曹秋道先生才是真正的擊刺好手。”

  太史慈恍然,這才知道稷下學宮的曹秋道是曲成人,想想也是,只有這民風好斗的曲成才可培養出稷下劍聖曹秋道這樣的人物來。

  旁邊的伊籍開口道:“大家先坐下說話吧,反正日後還有的是時間。”

  太史慈見王豹並無反對之意,心知王豹有相助自己的意思,自是大喜,連忙命人收拾地上的白紙。

  這才坐下。

  看著望向自己王豹,太史慈心中暗喜自己的力量在不斷壯大,不過太史慈覺得在這王豹的眼中似乎還藏著幾許復雜難明的神色。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年齡在他眼中還小的緣故吧?

  太史慈拋開這個疑問,轉頭去詢問那女孩子的名字,原來是王豹的小師妹,名叫李仙兒。兩人沒有說出師承何人,太史慈自也不便打聽,不過聽王豹的意思此女的身手尚在他自己之上,令太史慈大為驚異。要知剛才王豹挽刀花的手法非常高超,身手當在張英之上一兩籌,與臧霸在伯仲間。

  這李仙兒自進門起就一直在以審視的目光看著太史慈,現在見太史慈一付不相信自己身手高過王豹的樣子,不由露出不悅之色。弄得太史慈頗不好意思。

  唯有轉變話題,轉頭看著那些垂首站在那裡的女孩子,太史慈看向伊籍道:“機伯,這些女孩子是怎麼回事?”

  伊籍苦笑道:“還不是因為孫觀?這些女子都是前任曲成縣令家中的歌舞姬,現在沒有人管她們了,就主婦被送到這裡來,說是要給大人充當軍中妓女。”

  太史慈一呆,心中憐意大生,這時代女人的命生得真苦,便像無根的浮萍,命運全由男手操控,一時意興索然。

  看看這些女孩子,現在還是穿金帶銀,可以想見她們被大戶人家看中時還算幸運,不過現在如給送到軍營當軍妓,每一天要應付無數的男人的身體,當真是無比的淒慘。

  當然自己絕不會讓這些可憐的女子去當什麼軍妓,心中一轉,計上心頭。

  那些女孩子聽見了伊籍的話,無不身體微微顫抖,還有一些女子開始低聲哭泣,顯是害怕到了極點。

  同為女性的李仙兒哪能忍受如此人間慘劇,正要開口,卻聽太史慈道:“機伯,你把這些女孩另編為一隊士兵。”

  伊籍的眼睛瞪的大無可大,以為自己聽錯了,迷惑道:“子義,你要這些女子當兵幹什麼?她們還能殺敵嗎?”

  看著伊籍等三人的迷惑表情,太史慈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原來太史慈要在軍中建立軍中護士和歌舞團,聽得三人眉頭大皺,待太史慈說明兩者在軍中的作用後,三人拍手叫妙。

  伊籍贊道:“子義真是智計百出,居然能想到如此可減少傷亡的絕妙辦法,這樣我們的士兵在受傷後就不必因為無法治療而必須殺掉了。眼下雖然無人可教這些女子醫朮,但這些女孩兒都是歌舞高手,先成立這個什麼……對了,歌舞團在說。”

  王豹也贊道:“太史將軍確是與眾不同,這歌舞團絕對是鼓舞士氣的絕好辦法。”頓一頓道:“只是這些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即便是培養成才,一旦在戰亂中有所不測,豈非可惜?”

  太史慈轉過頭來看向李仙兒,後者馬上明白了太史慈的意思,不過心中也願意幫助這些可憐的女孩子,於是開口道:“太史將軍,可把這些姐妹交給我訓練,決不會成為軍中的拖累。”

  太史慈大喜道:“如此最好,日後我軍中必會多一只巾幗不讓須眉的娘子軍!”

  伊籍拍手道::“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好一個‘娘子軍’。”

  王豹和李仙兒更是眼前發亮,覺得太史慈用語如刀,入木三分。誰也沒有注意到太史慈在那裡因為盜用人家的“名詞”而尷尬不已。

  經此一事,李仙兒對太史慈的印象大為改觀。

  於是太史慈就任命王豹做了伊籍的副手,當然還要兼管訓練自己那五百士兵學習擊刺技術。也不見王豹歡喜,只是淡淡的應了。

  自己還不足以撼服住這人吧?太史慈暗下決心,定要想辦法讓王豹心悅誠服。

  李仙兒自是負責訓練那些歡天喜地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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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了伊籍、王豹和李仙兒等三人的幫助,太史慈就開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這只屬於自己的軍隊。

  說到訓練軍隊,那可是太史慈得當行本色了,曾經身為特種軍人的他終於在此時找到了一種歸宿感。

  十公裡負重跑,自由搏擊朮,隱藏朮……一個個二十一世紀特種軍隊的訓練方法用在了這群“新兵蛋子”身上。

  這些人何嘗經歷過這種“折磨”,在聽太史慈訓練方法時一個個就已經目瞪口呆了,只覺匪夷所思聞所未聞,第一天操練下來,就連冷冰冰的王豹也累了個臭死。五百人全都倒下了,別說吃晚飯了的勁兒,就連脫衣服的力量都沒有了。

  不過沒有一個人有怨言。

  因為太史慈第一天的運動量是他們的一倍,負重更是他們的兩倍。更讓他們佩服的是一天下來太史慈毫無疲態,依舊神采奕奕。

  而且太史慈告訴了他們一句話:他太史慈的一身本領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在一旁跟著訓練的王豹也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看似文弱太史慈居然有如斯恐怖的體力和堅強的毅力。卻哪裡知道太史慈的身體經過改造,天賦異稟,哪裡是這些常人能比得了的?

  這些人本來無不視太史慈為偶像,一聽此言士氣大漲,無一人偷懶,發了瘋的訓練。

  當然太史慈心中想要打造的軍隊並不僅僅是這樣的。它還需要有超越這個時代的戰斗方式和武器。

  太史慈這軍事迷當然知道在三國時代騎兵是兵中之王,比如呂布和張繡的西涼騎兵,河北公孫瓚的白馬騎兵,還有後來曹操手中的虎豹騎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騎兵。

  不過這三支騎兵各有特點。

  西涼騎兵其實是一種特殊的輕騎兵,他當然也和其他輕騎兵一樣,士兵身上僅披輕甲,移動速度快,轉身靈活,但是他們的武器並不是一般輕騎兵那樣的輕短兵器,由於精於騎射,他們遠戰有長弓,近戰則是長武器。一擊不中,遠揚千裡和群攻圍殺的草原之狼的戰斗方式是其最大的恐怖之處。

  當然缺點也很明顯,士兵的作戰素質要求過高,兵員難以補充,更讓人頭疼的是一旦被包圍,那脆弱的防御簡直就是弓箭手的移動箭靶。

  白馬騎兵的特點正和西涼騎兵相反,由於馬種的優良,白馬普遍超過兩米二,使白馬騎兵擁有著極強的沖擊力,在正面作戰中簡直無可匹敵,白馬騎兵最擅長的作戰方式就是以其恐怖的速度和氣勢在極短的時間內擊潰敵人,由於速度和氣勢的無與倫比,這讓弓箭手也無法有效的克制住他。

  但他的最強處也正是他的最弱處,如果從正面打亂了他的沖擊陣形,那麼白馬騎兵不堪一擊。歷史上公孫瓚與袁紹交戰時就是這種情況:袁紹想盡種種辦法遏制白馬騎兵,效果均不理想,反倒是將敗之時的一次沖鋒打亂了白馬騎兵的陣形才大敗公孫瓚。

  虎豹騎則是另外一種風格,人與馬都是身披鱗甲,速度快,對弓箭的防御也高,這就基本讓敵人的弓箭手失業了。在近戰時雖然鱗甲防御重型武器的效果很一般,但由於轉身靈活,加上人人武藝不凡,又善於象白馬騎兵一樣沖擊而又五白馬騎兵一樣的弊病,簡直就是毫無缺點。

  當然這只騎兵無異造價太高,就是財大氣粗的曹操也無法把這種編制擴充到全軍。而且鱗甲生產起來太費事,所以曹操不到萬不得已時是不會捨得拿出來用的。並且投石車仍可對其造成巨大傷害,而像其他的以砸為主的重型長武器更是鱗甲的克星。

  但總的說來,騎兵在三國的優勢是無可取代的。

  不過太史慈並不想在初期過於注重和發展騎兵,因為這時代馬匹是非常珍貴的戰略物資,而且中國人有閹馬防止戰馬在作戰時發情的壞習慣,馬是死一批少一批,自己現在士兵和金錢都少得可憐,將來財大氣粗兵多將廣了,才必要大力發展騎兵,因為打造騎兵太浪費錢了,而且太史慈在太史慈看來,就算只使用步兵,也有對付騎兵的辦法!包括上面那三種騎兵。

  方法此時就在太史慈的手中。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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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5 11:29:25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5 21:33 編輯

正文 第九章 思 強(下)
        
  
太史慈破騎兵的辦法在現代人看來毫不稀奇,無非就是鉤鐮槍而已,這東西畢竟很容易造出來,雖然拿到現在絕對是跨時代的發明,但對這時代的工匠而言鍛造起來也容易得很。

  不過青州地形一馬平川,單靠鉤鐮槍似乎還不足以抵擋突襲中騎兵,當然有利亦有弊,正是因為這種地形,騎兵也不大可能悄無聲息的殺到近前。

  更何況現在也沒有那個敵人有成氣候的騎兵吧?黃巾軍就更不用說了。太史慈只不過是未雨綢繆,想要得到一把制品而已。

  問題是太史慈並非鐵匠,更沒有什麼鍛造知識,即便有了這鉤鐮槍的設計也不會自己打造。

  自己的銀槍倒是在黃縣打造的,可現在自己分身乏朮,哪有時間回黃縣去?

  幸好想起了王豹說的的那句“臨淄重蹴鞠,曲成好擊刺”,靈機一動:既然曲成自古崇尚擊刺,想必這裡好工匠也不會少吧?

  連忙拿著那設計圖匆匆趕往王豹正在訓練士兵的曲成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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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校場,太史慈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那一直對太史慈不大感冒的冷美人李仙兒此時正卓立在校場中,遠遠看去,只見她身著露出一身山巒起伏、美不勝收的體態表露無遺的緊身白色武士服,的確是美艷不可方物。

  若不是此刻這佳人兒手中提著長槍,告訴人們這朵鮮花扎手得很,也不知要迷倒多少的英雄豪傑。

  饒是這樣,那颯爽英姿的樣子也令人心醉不已。

  當然在她周圍站著八名拿著各種武器的士兵也不例外。

  不過看架勢,這李仙兒顯是要和這八人較量一番。此時尚未動手,旁邊的士兵便已起哄不已,更有幾個一看便是機靈的小子裝出怪相連連,一看便知“居心叵測”,引得在旁的女兵們各個笑紅了臉。

  看來有了這女兵還真能活躍氣氛。不過太史慈卻心中高興,畢竟這些女兵能夠很快地找到自己的位置,至少在太史慈的軍中可在一定程度上不再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男人身上。

  此時場面熱鬧非凡,竟無人注意到太史慈的到來。連王豹和伊籍也不例外。

  太史慈不明所以,連忙來到正陰沉著臉的王豹身旁。待後者發現他,只對他行了一個禮貌而有所距離的軍禮。

  面對這份陌生,太史慈亦是心中無奈,不過這種事情強求也無用。唯有淡淡地應了。

  在一旁的伊籍也向太史慈打過招呼。

  太史慈隨口問起發生了什麼事,經伊籍一說,才知道今天訓練出了點意外的麻煩。

  原來這女兵今天第一次與男兵在一起訓練,這群小子自是感到無比的新鮮,訓練起來倒是加倍的賣力,可是頭腦卻似乎變笨了,王豹布置的訓練任務居然有不少人聽不明白,弄的王豹大為光火。

  待看到這群臭小子的賊眼一個勁地偷偷的往女兵身上瞄,哪還不明白?便要想辦法收拾這些見了女人就走不動道的男兵。

  豈料李仙兒比王豹更為惱怒,個子高挑又艷蓋群女的她當然接受的目光最多,這還不算,旁邊的女兵更被看得面泛紅潮,紛紛低垂玉首,邁起步坐起動作來也是扭扭捏捏,弄得訓練倒像是在跳舞。

  更氣人的事情是,這些女兵體力不好,只練了一會便嬌喘連連,雖然咬著牙在那裡堅持,但卻讓在旁的男兵偷偷嘲笑不已。分明便是認為眼前這群女子根本就當不了兵。

  心高氣傲的李仙兒焉能忍下這口氣?

  便提出要與男兵較量一番,正中想要收拾男兵的王豹的下懷。當即答應,就地解散了隊伍,選了這五百士兵中最厲害的八人,才有了眼前的這場較量。

  太史慈聽得目瞪口呆,不禁大搔其頭,自己當日一時興起的決定只不過是可憐這些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女子,哪裡想得到會是現在這種局面?

  看來自己許多思慮尚有不周之處,今後應當多多注意。隨即看看在旁饒有興趣的伊籍,暗罵自己糊塗,放著眼前的人才不去請教商討,難道把人家當擺設不成?

  伊籍此時卻突地興奮起來道:“快看,要開始了。”

  太史慈忙聚精會神看往校場,要看這李仙兒的槍法如何。

  只聽李仙兒輕啟檀口嬌喝道:“你等莫要小覷我們女兒家,否則若吃大虧,莫怪我李仙兒沒有預先警告,八個一起上,接我槍來!”

  在旁聞聽此言的男兵們更是怪笑連連,紛紛說道若這八人輸了晚上便無飯可吃。

  那八個小子還未來得及向同伴們還嘴,給李仙兒的妙目狠狠一掃,登時失魂落魄,渾身發軟。

  此時更是誰也不願意出手,畢竟贏了輸了都是不光彩的事情,當然更沒有一個人會想到要八個人一起上。在他們心中認為,雖然這嬌嬌柔柔的女孩兒必定有些本事,但絕強不到哪裡去,也許單打獨斗可勝過他們八個中的任何一個,但八人齊上,就非這美人所能對付的了。

  李仙兒見此狀更是惱怒異常,也不向八人攻去,揚槍灑出一片槍影,再收窄槍圈,登時滾滾槍影,在嬌軀四周煙花般爍動不停,好一會才變回橫槍胸前的靜態。

  男兵的起哄聲戛然而止,仿佛咽喉被鋼刀割斷般急促整齊。

  原本在校場一邊含笑的太史慈也露出了凝重和贊美之色。

  好槍法!

  這李仙兒雖然身為女子,力氣偏弱,但無疑,槍法彌補了這一缺點,剛才見她舞槍,出招綿密嚴謹,顯是長於守御。

  一些地方居然和自己的槍法有相像之處,這令太史慈大為驚奇。

  站在李仙兒對面的八名士兵此刻更是對李仙兒收起了一片輕視之心,

  他們雖沒有太史慈那麼高明的眼力,但亦看出剛才李仙的出手招數變幻,猶如鬼魅,無不心驚神眩。哪能料到眼前此女的槍法竟一精至斯。

  在旁的女兵們更是眼中露出崇拜的神色,紛紛用玉手捂住小嘴兒,發出低低的驚嘆聲。

  唯有王豹半點不露驚異之色,畢竟和李仙兒同門學藝,做了多年的師兄妹,自是知道底細。

  李仙兒見自己甫一出手便震懾全場,心中自是大感得意,口中卻不依不繞道:“十招之內,必傷你等右臂!”

  八人心生懼意,可此時卻進退不能,互望一眼,唯有咬牙各擺兵器硬著頭皮沖上前去。

  圍攻開始。

  左邊的高瘦小子最為悍勇,此刻冷哼一聲,閃電移前,手中的長劍全力刺出

  在他身後的男兵同時出手,長矛化作一道黑影,攻向李仙兒側翼。

  右邊的瘦小個子最為怪異,居然使一把獵戶近身搏斗用的短刀,貼身攻來,刀奔似電,連劈兩刀。

  另外五人,不進反退,在外圍嚴陣以待。顯然意圖要隨時補位。

  太史慈不禁為眼前的這戰略叫好,這並非說這八個小子的攻勢有多凌厲,而是看出自己的訓練沒有白費,雖然眼前的這分進合擊之朮尚顯稚嫩,但已初具規模。假以時日,必會在戰場上發揮更大的威力。

  不過這在李仙兒的眼中等同兒戲。

  還未出手,強烈的殺氣浪潮般以李仙兒為核心,向三人湧去。令三人心驚膽戰,十成本領發揮出六成也不到。

  李仙兒臉上露出冷漠但美麗的驚心動魄的動人微笑,雙手一振,像魔法變幻般,長槍掣在手中,翻卷出無數槍影。槍尖兒尖顫動間,斜標向三人的面門。看得旁邊的眾男兵心中旌旗搖蕩,心醉不已。

  身在局中的三人卻極不舒服,李仙兒那股有如實質的凜冽殺氣由長槍的兩端鋪天蓋地巨浪般往三人拍擊而去。

  “鏘!”

  清響震懾全場。

  手持長矛的男兵只覺自己的武器好似被閃電擊中一樣,與李仙兒的長槍紋擊在一起。被震得氣血翻騰,大駭下抽身後撤。

  前面的高瘦男兵一聲狂喝,手中的長劍布起一道光網,掩護自己的同伴往外飛退。

  一連串密集的劍槍交擊聲音,同時響起,手持長劍的男兵蹌踉倒退,手中的長劍已經斷為兩截,右臂處赫然以標出鮮血來。

  眾人目瞪口呆,剛才就在李仙兒對付眼前的兩個敵人的同時,右邊的那手持獵刀的瘦小漢子悍不畏死的捨命攻來,腳步迅移,行雲流水般繞往李仙兒的身後,手中短刀閃電般往李仙兒攻去,就像李仙兒把空門盡露的背脊自動往他送來一般。

  豈料他施盡渾身解數,在眾男兵眼中天馬行空般的一刀,居然被象背後長了眼睛的李仙兒用槍尾神乎其技的點中了重重刀影中的真身。驚天動地的一式被完全破去。也正是這一槍,李仙兒的槍尖兒刺中了手持長劍的那高瘦男兵。

  剩下五人大驚失色,紛紛向前攻去。希望剩下未受傷的兩人全身而退,此時此刻,他們已不再奢望能擊敗眼前這看似嬌柔實則悍勇無比的美嬌娘,只希望挺過十招,不會右臂掛彩便已心滿意足。

  李仙兒以絕妙槍法營造出此種有利形勢,豈肯白白放過,悠然一笑,嬌軀閃移,竟掠到先前未受傷、此時正處於頹勢的兩人之間,而長槍有若乳燕翔空,依循著玄妙無倫的軌跡,不僅令兩人無法退身,並且幻影重重般激射向急撲而來另外五人。

  一時間看得眾人心醉神搖,令人心碎不已。

  在場中的七人在人家轟天的叫好聲中,卻紛紛叫苦不迭,對方明明只有一人,槍法卻高明到令他們無法形成有效的配合進攻的意圖,只覺得自己手中的武器明明擋著對方長槍,可是對方長槍滑似泥鰍,任他們展盡渾身解數,都不能令對方的武器與自己硬碰硬上一時半刻。令這七個大男人空有渾身力氣也使不上來。

  驀地,一點點鮮血從武器中間飛濺了出來,在滾滾槍影中,七人騰挪閃躍,竭力招架,但始終脫不出李仙兒槍尖的籠罩,鮮血在八人身周濺成了一個漂浮的紅圈,出奇的詭異。

  下一刻,李仙兒已經收槍卓立。

  四周鴉雀無聲,只有那八人沉重的喘息聲,雖只交戰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卻已經令八人出了一身的熱汗。可見剛才李仙兒的槍法對他們的壓力之大。

  驀地,眾人發出震天的喝彩聲,顯是被李仙兒的驚人業藝所懾服。

  太史慈也禁不住拍手叫妙,雖然已經把這李仙兒估計得很高明,但還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此本領,即便是臧霸也不能討好吧?

  隨即看到那八人垂頭喪氣的樣子,為之啼笑皆非。高聲道:“還不快謝過李小姐賜招。”

  眾人聞言,這才發現自己心中的偶像不知何時已來到了校場。

  雖說男兵們剛才為李仙兒死命的叫好,可是敗在女子的手中畢竟顏面無光,此刻見自己的軍中主帥含笑站在場邊,個個大感尷尬,尤其是那八個男兵,差點要鑽到地縫裡,個個面紅耳赤的跑到李仙兒的面前,期期艾艾的道謝。

  太史慈亦與王豹和伊籍向場中走去,向李仙兒道賀,那李仙兒的俏臉還是淡淡的,不見心喜,仿佛剛才只不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概是出於要找回面子的心理,這時在男兵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太史大人給我們露一手吧!”

  太史慈微一出神間,在場的男兵們紛紛贊同,就連伊籍也在旁含笑點頭。

  太史慈生怕王豹火上加火,為難地看向後者,豈料王豹也想見識見識太史慈的能為,臉上居然露出罕見的笑容道:“將軍不必為難,與將軍教授當是我師妹的榮幸。”

  太史慈大為躊躇,要知自己的槍法殺傷力極強,這李仙兒偏偏功夫不錯,而且生性倔強,殺得性起,定是不知進退,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可不敢保証會否傷了這李仙兒。

  為今之計只好空手接她幾招,武功到了太史慈這個境界,又沒有武器都是一樣的利害

  萬般無奈下,太史慈惟有微笑面對李仙兒,開口道:“不知李姑娘可否賜教?”

  李仙兒眼中閃過興奮,聞言嬌喝道:“如此最好,就讓本姑娘領教一下將軍令黃巾匪徒聞風喪膽的武藝。”

  伊籍和王豹對視一眼,向後退去。

  太史慈銀槍並不在身邊,隨手接過一名士兵送上的長矛,含笑道:“李姑娘請!”

  剎那間,校場上靜得連螞蟻爬過的聲音都可聽得到。眾人緊張的注視著場內。

  李仙兒心中絲毫不敢怠慢,知道對面這比自己還要小的年輕人的武藝一定驚世駭俗,雖說她對傳聞中那場太史慈拖住黃巾大軍的成名之作嗤之以鼻,以為那是無稽之談,但有一件事情是誰也否認不了的,那就是東萊黃巾軍的退卻幾乎全拜太史慈所賜。

  因此,一直波瀾不驚的內心此刻已泛起漣漪,竟感到些許的興奮和緊張。

  太史慈提槍的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向前一伸,向李仙兒道:“來吧。”

  李仙兒微一錯愕,旋即大怒,心知對面的這個太史慈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也不搭話,一咬銀牙,滿天槍芒,從李仙兒雙手暴射過來。此女心恨太史慈的態度,立即出其不意,驟施殺手,希望一擊成功,給太史慈來個下馬威。

  李仙兒柳腰擺動,兩丈的距離瞬眼間掠過。

  一把長槍在其特異的手法中一化為二,閃電般攻向太史慈。她竭盡全力,務求一舉敗敵。

  太史慈卓立不動,左手絲毫沒有出矛的意思 。只是抬起修長細滑的右手,像魔朮般彈上半空,掌指收聚成刀,刺削劈擋間,每一下都敲在李仙兒瘋狂刺來長槍槍尖的鋒背上。

  李仙兒倏進倏退,剎那間刺出了七十多槍。

  眾人這才懂的叫好,剛才的那八名男兵目瞪口呆,才知道剛才人家連一半兒的實力都沒有展現 。此刻見李仙兒的槍勢全力展開,無不死心塌地的嘆服。

  可饒是李仙兒如此神妙的槍法,無論她從任何角度,水銀瀉地式地攻去,太史慈竟總能恰到好處地化解她的攻勢。她開始繞著他疾轉,一時躍高,一時伏低,長槍的攻勢沒有一刻停止,從四面八方,暴風雨般無孔不入的刺向太史慈。

  在場的人無不是第一次看見太史慈出手,雖然太史慈的威名響徹東萊,但今日真正見到太史慈的武功無不立時呼吸停頓,不能置信地看著太史慈在場中悠然自得地用兩根手指宛如庖丁解牛般瓦解著李仙兒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李仙兒又閃電般刺出了一百二十槍,卻依然拿太史慈無可奈何,李仙兒感到對方便像一個永不會被敵人攻陷的堅城,無論自己的槍由任何角度攻去,對方都有辦法化解。這感覺對她的心志形成一股沉重壓力,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她分外氣苦。

  太史慈卻收起了笑容,發現這李仙兒的領悟力當真不可小覷,在與自己的交手中居然有越來越強的傾向。現在給自己的壓力還真不小。

  太史慈的手掌的速度終於產生了變化,而且開始飄忽不定起來,並且只那白晰修長的食中兩指撞上李仙兒的重重槍網,李仙兒只覺纖手連震,在眨眼之間,她手中長槍的槍身最少被太史慈的手指重重劈中了近十五下,道道沉雄的力量,從槍身傳向李仙兒的手,有如觸電,全身麻木,李仙兒這才駭然發現原來太史慈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勁, 這才想起自己師兄王豹說過的在軍隊負重訓練時,身先士卒的太史慈那駭人的運動量。

  驀地,手中一輕,自己從不脫手的長槍已經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太史慈手中。嬌軀宛若被蛛絲裹住又拋出一般,平穩卻不可抗拒地向後退出了十步,這才站穩。

  李仙兒的臉上陣紅陣白,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天!即便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王豹禁不住在心底呻吟:這是什麼樣的本領?居然站在那裡一步不動僅憑單手就把高過自己的師妹擊敗了!

  太史慈心中卻對李仙兒稱贊不已,要知對方剛才最後的攻擊居然可令他使出五分力去應付。此女絕對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不過現在太史慈卻擔心李仙兒誤會自己在羞辱她,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解釋。

  豈料李仙兒並非哪種小肚雞腸的人,心知自己與眼前這人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點頭道:“好,我輸得心服口服,可是……”李仙兒俏目一睜道:“早晚我要堂堂正正的打敗你!”

  太史慈心頭一放,呵呵一笑道:“好,下次我定全力以赴,如何?”

  李仙兒聞聽此言,眼中一亮,用力點頭道:“好,我們擊掌為誓!”

  太史慈一愕,旋即大笑道:“好!”

  待兩人欣然擊掌後,太史慈壓低聲音道:“我對你的槍法有點改進的方法,可感興趣?”

  李仙兒一愣,馬上用同樣低的聲音興奮道:“如此,每天下午去找你,如何?”

  太史慈點頭。

  李仙兒欣然而去,弄得王豹莫名其妙,不知道太史慈有何魔力可令自己這小師妹一付喜翻了心的樣子。唯有撇開不談,轉頭問太史慈所來何事。

  太史慈聞言一呆,卻在那裡苦笑,心說自己到這裡不是要向問王豹詢問工匠的事情嗎?怎麼莫名其妙就打了起來?

  連忙向王豹說明了自己的意圖,當然那鐵匠的事情自有王豹來安排。

  不過經過此事,太史慈在軍中的地位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士兵們大開了眼界,知道人世間還有如此境界的武功,無不下死命練習。

  雖然只有短短的半個月卻已經讓這只剛剛成立的軍隊有了質的變化,太史慈可以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一種軍人特有的鐵與血的本色。

  就連伊籍這個一點不懂武功的人也可看出這支軍隊的可怕之處,向太史慈嘆道:“我雖不懂軍旅之事,但畢竟也在劉方大人手下當過一段時間的幕僚,何曾見過如此凶悍的虎狼之師?可笑機伯還要在此五百人的面頰之上刻字,當真是淺薄。子義之才,深不可測。”

  太史慈搖頭道:“機伯兄,你錯了。這世上才華橫溢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在山野之中臥虎藏龍之輩更是燦若星辰、數不勝數,我又算得了什麼?”

  伊籍贊賞道:“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點,不過子義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太史慈點頭道:“‘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偽’,這道理我明白,不過在我看來,真正值得稱贊的人其實是眼前的這些百姓。他們才是英雄。”

  伊籍一愣,“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偽”的精辟固然讓他為之一振,但太史慈的最後一句話才讓他想不明白。

  百姓?百姓算什麼英雄?伊籍不懂。

  是啊,這時代又有幾人真正懂得這個道理呢?“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是大自然的產物,大自然天生天殺,那是不可抗拒的規律,面對生死人人平等。

  可是偏偏有人自認為高人一等,他們稱自己是天之子,自認為可以隨意地操縱人們的生死,他們的手下就變成了天子門生,他們可以肆意剝削,因為他們只看到了人們在沉默中死亡,卻看不到人們在沉默中爆發,正是這種爆發推動了歷史的車輪。

  “王侯將相、達官貴人、梟雄豪傑又算得了什麼?死後塵歸塵,土歸土,倒是無數百姓的豐功偉績會彪炳千秋,沒有百姓的支持,哪個英雄可以獨自成其大事,這天下本就是百姓給的,他們不是英雄誰是英雄!?”

  這完全是太史慈的真心話,只有他這個曾經生活在倡導文明民主的時代又經歷過如此亂世的人才會真正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雖然來到這時代才只一年多的時間,卻看盡了生離死別,別妻賣女的人間慘劇,時空的轉換當真讓太史慈生出滄海桑田變幻無常之感。

  這種心情伊籍是不會了解的。

  伊籍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忽然發覺自己似乎還是小看了太史慈的心胸。

  他到底想幹什麼?

  在一旁的王豹聞聽太史慈此語卻臉色劇變,最後變得神色堅定,仿佛要下定什麼決心似的。

  只是太史慈當時正處於感慨中,沒有注意到。

  ================================分隔線===============================

  豈料第二天王豹便領來了不少劍客游俠模樣的人,齊齊要加入到太史慈的軍中。

  此時的王豹才說了實話,原來他竟然是墨家的傳人。王豹更坦白了自己原本的打算,本是想要借太史慈之力保衛曲成,但聽了太史慈昨天的一席話後,感動非常,才有今日帶領墨門弟子全伙投奔的舉動,王豹更是向太史慈請罪。

  太史慈這才恍然,明白了王豹種種奇怪之處的原因。

  難怪那李仙兒武功招式間少有破綻,正是深得墨家善守的精義。

  太史慈哪會怪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要知墨家子弟是中國俠客的源頭,個個身手不凡,這正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壓下心中的興奮道:“王兄言重了,即是為了曲成百姓,騙了我太史慈又何妨?”

  王豹和身後的墨門弟子大感錯愕,同時又對太史慈的胸襟十分佩服,才一見面生出了誓死效命之心。

  一把扶起跪在地上請罪的王豹,太史慈笑道:“莫非王兄是‘墨者行會’的鉅子?”

  王豹錯愕道:“原來太史……不,主上對我墨門規矩十分了解。不過我並非是此代鉅子。”

  太史慈說出了心中的疑問:“王兄,我有一事不明,還望見告!”

  王豹肅容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有主上叫我阿豹好了。”

  太史慈道:“據我所知,墨門自成體系,不求功名,只是不知王兄今日的舉動較貴派鉅子知道了會有何反應?”

  王豹連忙解釋原因,太史慈這才知道,墨家行會正如《尋秦記》中所說,在戰國時分裂成三個組織,以地方分之,叫“齊墨”、“楚墨”和“趙墨”,而王豹等人就是“齊墨”的分支。不過自秦漢兩代,墨家深受打擊,自秦始皇采納法家代表韓非子的意見後,就對“五蠹”大肆打擊,而韓非子所謂的“五蠹”實則是不利於上位者進行愚民統治的五種人,其中就包括“游俠”,墨門的武者自是被包括了進去,自秦始皇統一中國後,墨門的活動就被迫轉為地下。經過兩漢,墨門更是四分五裂,流派五花八門,各個自認為正統,對於墨家的精義也是各執一詞,幾乎每個流派都有自己的鉅子。

  王豹和李仙兒的師父算是比較開明的墨門弟子,更發展了墨家學說中的民本思想,臨去世時更是一反常規不指定傳人,只留下遺命,說種種社會跡象表明天下將亂,讓眾弟子尋找天下真正的“為民”之人。輔佐其成大事。還說寶要為其他墨門流派所迷惑。由於他們都是孤兒,因其身世淒慘,所以都認為老師的理想實際是為天下人謀福利,自是堅定不移。

  太史慈聽了,對這位老人家也傾佩不已,這種務實的態度就是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也很少見。

  更從王豹那裡得知,墨門現在的學說很多,比如此次黃巾軍起義中就有墨門流派參與其中,這個流派很久以前就與道家學派的一些弟子聯合起來,也深信“五德終始說”。

  其他如一些殺手行會也是墨門的分支。像他們這種一心以民為本的墨家弟子已經不是主流了。

  太史慈心中湧起了荒謬的念頭:是不是武俠小說裡的各大門派都是墨門進化來的?

  搖搖頭,太史慈拋開這個無聊的念頭道:“承蒙王兄看得起,太史慈當真是慚愧。”

  王豹肅容道:“主上言重了,只要能為民請命,讓我華夏的子民過上好日子,王豹這條命就是主上的了。”言罷,與眾弟子又跪倒在地。

  太史慈啼笑皆非的同時也為其深深地感動,連忙又把王豹扶起,心中同時升起明悟,其實自己如果在這時代實行改革,以自己肚子裡的那點少的政治常識實在是天方夜譚,要論打仗,自己無論如何出生入死都不在話下,就算是靠著自己的歷史知識,以武力征戰天下統一中國也非不可能。

  但自己的心願豈是華夏一時的繁榮那麼簡單?

  以漢唐之盛,也不過煙消雲散,終被掃入歷史的塵封中,僅供後人茶余飯後以添談資嗎?

  自己在歷史上不過是滄海一粟,能在時間的長河中掀起多大的波浪?如果能在有生之年,以稱霸天下的雄姿,利用國人成王敗寇的心理,為華夏播撒下一些進步的種子,則予願足矣。

  要知對太史慈而言,現在的生命本就是偏得,當然要放手一搏,在革新的道路上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但多了眼前的這些墨門子弟,實則是在自己的思想上多了若干的助力——雖然極其微弱,豈能不令太史慈欣喜若狂?

  不過看他們把自己當成救世主的樣子,心知他們還有待於自己的一些啟發,更想起了眼前這些墨門子弟的師父的臨終遺言,於是微笑道:“王兄,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如果日後我太史慈變成了一個不顧百姓死活,醉心於名利的人,王兄何以待我?”

  王豹一呆,喃喃道:“這怎麼可能?”

  李仙兒早與太史慈混熟了,在旁無所顧及道:“那還用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太史慈喝道:“說得好!我要的就是這句話!”

  王豹本待斥責李仙兒這自己一直疼愛有加的小師妹,這時聞聽太史慈此言後,為之愕然。

  太史慈對在場的墨門弟子朗聲說道:“各位今日投奔我太史慈是因為我們道義相合,所以你們投靠的不是我太史慈,乃是這天底下的百姓,所以你們不是我的下屬,如果說我們還有一個頭領的話,那就是救民於水火的願望,他日我若背棄了這個理想,就非你們同道中人,自不必在跟隨我!”

  一頓,高聲道:“莫忘記,這也是你們的老師的遺命!”

  眾人聽得熱血沸騰,看著太史慈嚴肅誠懇的樣子,登時轟然應是。王豹更是眼中隱見淚痕,深幸自己沒有投錯人。

  太史慈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墨門弟子,心中想道:至少,我教會了眼前的這些人不把希望寄托在某個人身上,讓他們只忠於自己的理想。雖然要讓他們真正理解此點還要很長時間,但自己畢竟邁出了第一步。

  旁邊的伊籍欲言又止,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太史慈看在眼裡,不過卻沒有解釋,因為他知道時間會証明一切的。

  就在這時,太史慈派出的探子傳來消息:劉繇與劉岱敗了,退守長廣。

  太史慈欣然一笑,知道離開創自己事業的日子不遠了,雖然比較緩慢。

  當然並非事事如意,主要問題集中在錢上。幹什麼都需要錢啊!可惜自己不會生錢,更不會在百姓身上打主意,那無疑是殺雞取卵。

  不過隨後發生的一件令太史慈始料不及的事,大大加速了太史慈實力擴充的速度。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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