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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明寐】傲世法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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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1-29 10:23:00
第七節:金幣之辱(下)

「你看到什麼了?」站著的人問,他的聲音嘶啞、蒼老、冷酷,但明顯是偽裝的。

「……」蹲著的人的搖搖頭。

「很好。」站著的人點點頭:「說,你會成功。」

「你……」蹲著的人略一躊躇,還是按照要求複述了,聲音更加嘶啞蒼老:「會成功。」

「很好。」站著人又點點頭:「說,你是最帥的。」

「你……」蹲著的人躊躇了更長時間,然後才以一種極端忍耐的心情複述:「是最帥的。」

「很好,那就不打擾你了。」站著的人徑直走向夢想大廳的雕花木門,而蹲在地上的人也跟隨對方的步幅轉動身體,很明顯是在緊張地上的字跡——直到看見對方從始至終都在空白處落腳、沒再踩壞任何字符時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剛剛垂下的頭立即又抬了起來,因為那個從上面掉下來的傢伙,已經伸出手要去推門了——而且,這傢伙居然是用單根指頭去推門,極其無禮,極其粗鄙

這裡是夢想大廳啊,那扇門後面,就是異能師公會得的神聖之地,居然會有人在這個時間,以這副打扮前來造訪?是自己眼花了吧?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你這麼嫌棄公會夢想大廳,幹嘛還要來?

「咔噠」一聲,正中的雕花木門被推開了,這傢伙左右搖晃腦袋觀察了一下,才謹慎的邁進一隻腿。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又轉過身來,灰色長袍上那根黑色線條在燈光下閃閃反光。

「這個,是你的。」他舉起手來把拇指一彈,然後轉身進去,一腳踢上門。

很耀眼的金色光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向蹲在地上的套中人飛去,然後「波」的一聲掉進石製酒杯中。後者探頭一看,蕩漾的酒汁中映出一枚八角金幣的影子。

居然、居然被他當成乞丐了

「混賬」石製酒杯瞬間被收攏的五指捏成碎片,蹲在地上的人與飛濺的酒汁同時竄起,捏著粉筆的右手向前一點,巨大的氣旋狀光芒閃現,對著剛剛閉合的雕花木門飛射。

一層半透明的水幕在木門之外顯露出來,把飛到的氣旋擋住,撞擊當中,寬大的水幕略微內陷,爾後輕輕一顫,彩色光芒在周圍閃耀,瞬間匯流到撞擊點「噼啪」一聲,噴薄而出的銀色洪流直衝始作俑者而去。

面具男輕輕抬手一揮,另一個氣旋出現,就停留在他身前五米處急速旋轉,呼嘯的氣流聲中,從水幕處而來的巨大銀芒被氣旋從中剖成兩半,變成兩根銀色光柱,呈「v」字形衝出月牙平臺,張牙舞爪的橫亙夜空近百米

金字塔這一側完全照亮了,甚至半個城市都在銀光中閃耀不休。浩大而絢麗的景象引發無數的議論,除了大多數上不得臺面驚嘆、恐懼和羨慕之外,還有點特殊的評論。

「啊啊啊,今天晚上還是我值班啊。」陪伴瑪西亞借閱圖書的小學徒看了看方位,立即痛苦的抱住了腦袋:「失敗也不要舀公會財產撒氣啊,報告很難寫啊」

「每個月都要被吵醒啊……」內城的某個房間中,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年輕呢,就是年輕,不能成熟的面對挫折。找人去問問吧,問問有多少人願意把家業和生命交給他。」

「又失敗了嗎。」宮殿區的一個高塔尖頂中,抱著布娃娃的小女孩聞聲抬起頭,將清冷的面龐朝向異能師公會:「不過這個夜祈用得倒是很有活力嘛。」

月牙平臺上的套中人已經站直了,周圍的氣流猶在激盪迴旋,吹拂他的長袍,顯出一副高挑的身形輪廓,在他心口位置的黑色衣料上,有一個銀色絲線繡的繁複紋章,正中的圖案在銀濤城可以說是隨處可見ō濤三叉戟。

「混賬」朝著大門的古舊面具下傳出喘息聲,隨即恢復成悠長平和的呼吸:「真是混賬」

「尊貴的殿下——」平臺一側的陰影處,有個低微的聲音說:「已經到了休息的時候了。」

「搬床來」被稱呼為「殿下」的人站得像是一根標槍,語音冷清:「我要在這裡等」

「殿下,這種事與異能師公會交涉起來很麻煩,分會長不在……」

「解決麻煩,正是宮廷執事的存在意義。」「殿下」頭也沒回,但威嚴和強硬的意味卻從平淡的語氣中流露出來,根本不容任何勸解與反對:「另外,我餓了。」

「我立即為殿下安排夜宵,此地稍後就會被設為禁區。」陰影中的宮廷執事輕聲回答:「請殿下稍候片刻。」

「倒要看看,你能在裡面呆多久。」「殿下」佇立的身礀紋絲不動,橘黃色的燈光映照下,他臉上的面具泛起一層湧動的銀色金屬光澤,如同海面鱗波反射的月光,冷冽而深沉。

其實那聲突兀的巨響,剛剛進入夢想大廳踢上門的套中人也聽到了,只不過傳進去的聲音低沉了很多。當身後十多扇雕花木門在爆裂聲中微微震顫的時候,他還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闖入夢想大廳的傢伙不會是別人,只能是心懷不軌的湯森。

「外面看著光鮮,其實質量不怎麼樣嘛。」他根本沒去探尋緣由的興致,而是搖頭嘆息:「關個門都要晃半天,維護經費都被人貪了吧?」

冒了一句酸他才回過頭去,打量起身邊的狀況來——按照瑪西亞提供的資料,門內這一塊空間應該是「內平臺」,也是進入夢想大廳的門戶,把好好的一個平臺用石墻和雕花木門隔成兩片,這屬於比較少見且怪異的建築風格。

但這地方不能被小看,因為無數的異能專業人士就是在這裡撞得滿頭包,費盡心機都找不到繼續前進的途徑,最後被人拎出去時已經變得神志不清、風吹就倒。

內平臺很像一個集會場所,最長處二十米,最寬處三十米,高度二十米,這偌大的空間裡連一根柱子都看不見,沒有浮雕壁畫也沒有任何的照明設施。但充足的光線卻直接從天花板上垂直照射下來,沒有在地板上留下哪怕一絲的陰影。

墻壁和地板都是略顯土黃的巖石原色,只經過簡單的平整工序,沒有拋光和裝飾痕跡。這個細節也讓湯森感覺奇怪,要知道在銀濤城裡,只要是個像樣的地方都是精雕細琢過的,而且這是在異能師公會啊,怎麼可能如此粗糙?

「體制問題,一定是體制問題。」湯森搖搖頭,悠閒的順著平臺邊緣的弧線漫步,他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墻壁跟地板相同體積的石塊壘砌拼接的,而且縫隙極小,細到連匕首都插不進去的程度。

走了一圈,什麼特殊的東西都沒能發現,湯森不禁有點煩躁。如果這真是進夢想大廳的門戶,至少應該給個提示吧?但放眼整個空間,卻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和提示,連根線條之類的玩意都沒有。這麼清潔溜溜一眼盡覽,是在逗小爺玩嗎?

如果這裡不是進入的途徑,那麼圖鑑為什麼會被激活?真的要穿墻打洞嗎?但很明顯,這會是件非常耗費體力的事……

「所謂的夢想大廳難道是個哲學問題?異能夢想啊,就是虛無」湯森攤了攤手,大聲吼出一句:「裝神弄鬼,出來吧,我已經發現你了」

回音在空曠的大廳中迴蕩,一聲聲的交疊混雜,浪濤一樣撞擊著湯森的耳膜,好一陣之後才慢慢的消退下去……但內平臺中的景物依然如故,任何變故都沒有。

「奇怪了,連人也沒有。」湯森很苦惱,他最善於解決問題,但現在的問題是沒有問題……但要這樣回頭的話,他絕對接受不了,小爺花了很多時間準備的好不好?

「很難想像,居然會有人對著石頭瘋癲,異能師公會的創始人絕不會跟後人開這樣的玩笑。」來回走了幾步,瞅瞅面前的巨石墻壁,湯森搖搖頭:「一定是我忽略了什麼……平靜,平靜。進門,關門,看見墻……」

「啪」的一聲,沉思中的湯森打個響指:「娘的我傻掰了這是異能師公會的地方啊當然所有的問題都要站在異能的立場上思考才對——這種形狀的平臺,分明就是個靶場嘛。」

「說起來,我也是個異能師啊。」恍然醒悟的湯森幾步走回內平臺中心點,緩緩閉上雙眼,凝神佇立不動……沒錯,這是異能師公會的夢想大廳,想進去的話,湯森當然要站在異能師的角度思考一切問題,也就是說,進入夢想大廳的敲門磚是異能。

然而湯森沒有這種自然而然的異能歸屬感,雖然他已經申請了特殊晉陞,但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一個異能師。或者連湯森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內心中輕視和忽略,其實源自一種蔑視。

他看不起異能師,看不起異能——但最深層的原因是他敵視異能

誰叫他首先遇到的異能人士並不友善呢?第一印象真是要人命啊。

明白癥結所在,湯森呼出一口長氣,慢慢的睜開眼睛,他的兩臂依然保持在自然垂下的狀態,但喚醒已經悄然開始——湯森就像一粒墜入水面的小石子,在這個平靜的空間裡激起了波動,無形的漣漪正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盪開,逐漸擴大、再擴大。

晶瑩剔透的異能力量浮現出來,就像從空氣中析出的水滴、然後又凝結成鑽石樣的晶體,它們翻轉閃爍,相互依偎,構成一副炫麗的星河圖案,圍繞著湯森迴旋……

寬廣的內平臺輕顫了一下,從頭頂瀉下的光線的開始流轉,漸漸的,內平臺的空間好像變得更大了一些,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吧,又似乎是湯森本人縮小了一點。

一陣奇異的鳴響,傳到湯森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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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夢想大廳(上)

腓特烈平原沃爾夫岡異能師公會總部。

沃爾夫岡,它是異能師公會總部所在地,它是一座沒有城墻的繁華都市。

寬敞筆直的街道把建築群分隔開來,整齊得就像生字本上的小方格,卻並不給人生硬與禁錮的感覺。那些精心營造的觀賞植被、還有蜿蜒穿行在城區中的河流、甚至建築本身的神韻氣質,給這城市帶去濃郁的書卷氣和靈動感。

如果說光輝聖城是光輝教會權杖頂端的寶石,那麼沃爾夫岡就是異能師公會這頂皇冠上的珍珠;如果說籠罩在祥和氣氛裡的光輝聖城是靜逸的美景,那麼散著無窮活力的沃爾夫岡就是跳躍的音符;如果說光輝聖城是一座巨大神殿,那麼沃爾夫岡就是一座級學院。

清晨時,城市郊區的啟蒙學校中會傳出孩童的朗讀聲;華燈初上時,城區樓房中還有無數青年學子在燈下苦讀;即使時至深夜,晉陞院、研習院那邊依然燈火通明。

綿延成片的燈火,隨著城市的地勢而上升,越來越明亮密集,最後在城市北側的巍峨山峰上達到極致——那就是這片平原的核心,也是由腓特烈大師選定的異能師公會總部。

遙望山巔,遙望公會總部的璀璨,無論是凡人又或異能師,景仰之情都會油然而生。異能不是宗教,但它絕對是一種凝聚了無數人的信仰

或者說,它是無數人的希望

沃爾夫岡這座城市,就是環繞著山峰而建,並以此山峰而得名。螺旋形的盤山大道猶如一條彩練,把兩者連接,也把巔峰與普通的界限劃分得極為清晰。如果有幸乘坐公會的專用馬車向上,那麼人們就能真切體會到這兩種意境的天壤之別,以及等級制度的森嚴。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絕不ún淆,也沒有資歷和人情的牽絆。

就算在山峰上,級別界限都表現得很明顯。山峰一共分為十二個基本平臺,每個平臺都有相對應的建築群,有的甚至是兩個、三個。

當然,作為異能師公會的象徵和標誌,總會的夢想大廳具有相當高的地位。它位於緊挨山巔的第二層,跟腓特烈大師博物館並列,頭頂上就是兩個異能公會的最高權力機構——星光燈塔和朝霞宮殿。

出於傳統和寓意,夢想大廳的巍峨正門之外有一條直通山下的石製階梯,總數達到一萬兩千級。

這種直上直下、寬達二十米的階梯是夢想大廳最顯眼的標誌。雖然起來是給人走的,而且不限身份誰都可以上,但近百年來沒有任何人踏上階梯……

實際上,這些年到夢想大廳叩門的人越來越少。

所以在在公會內部,到夢想大廳當值算是一件清閒愜意的差事,雖然這也是無權無勢無油水的寫照,但勝在輕鬆。想想啊,不用擔心考評,也不用害怕派係爭斗,真是懶到死都不會出簍子。

所以,這裡歷來就是公會第三派系的樂園。

甚至有流言說,夢想大廳的人還在當值的時候織毛衣……

「織毛衣?」燈火通明的輪值廳裡,一個佩戴三極徽章、穿得甚為整齊的胖異能師提起酒壺,輕蔑一笑:「前有大師擋路,後有學徒追尾,居然會有傻瓜在夢想大廳當值時織毛衣?」

在他對面,同樣佩戴著三極異能師徽章的另一位消瘦男子伸手接過琉璃酒杯,用值得玩味的眼神回望著他,含笑不語。

「嘉嘉……」拿著酒壺的異能師有點躊躇:「你別告訴我真有人在夢想大廳裡面織毛衣。」

「卡卡,你知道我不說謊。」被稱為嘉嘉的異能師回答:「所以,如果海柔爾先生問我……」

「海柔爾先生?那我就死定了」卡卡的手抖了抖:「如何才能讓你忘記今晚生的事?」

「哦,我家裡還有一個小子要申請特殊晉陞,想請那個號稱特殊晉陞第一指導大師的傢伙關心關心。」嘉嘉喝了一小口紅酒:「你最近應該有空吧?」

「下不為例」卡卡臉上的肥肉抖了抖:「你談起這個話題就是要引我上鉤的吧?」

「哦哦,好稀罕啊,居然有人在叩門想進夢想大廳呢」嘉嘉大驚小怪的指著身側的昏暗墻壁,完全是一副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但在他手指的方向上,在一片平滑的墻面上,此時正有一根線條微微亮起,向外散著幽藍光芒。

「你少來這套,今天晚上本來就會有人叩門,這小子半個月一次風雨無阻,聽說是個西海岸人,等級還要高過我們。」卡卡氣呼呼的把酒壺放下,吐出一口長氣:「說起來,肯進夢想大廳的人越來越少了,這麼多分會,昨天只有兩人叩門,前天只有一個……」

「要不然我幫你看著,你出門左拐進去湊個數?」嘉嘉的臉色很平靜,似乎不是感情外露的人:「萬一你走運,或者腓特烈大師保佑,讓你打通三關點亮了第一幅壁畫呢?」

「就算是英格瑪大師這樣的天才,耗盡心力也只能點亮一個邊框而已,我這樣的能更進一步?這種永遠高出自身實力的考試,我這輩子都不要再去了你這連門都差點沒摸到的傢伙也敢笑話我嗎?早知道當年就不帶你出來,讓你餓死在內平臺上好了。」

卡卡冷哼兩聲,目光掠過墻壁的閃光處,目光微微一閃:「咦?看起來似乎不是那小子。」

「除了他之外還有誰在今天叩門?」嘉嘉也轉過頭去,卻現那根微微閃光的線條正在伸長,而且幽藍色光芒開始渲染周圍的範圍,藍光侵蝕的方位和度時快時慢,還有回縮現象——卡卡打開抽屜抽出一本圖冊,幾步走到壁畫前面翻查起來,少時抬頭說:「是新人。」

嘉嘉打開一個箱子,拿出塊手掌大小的石板,手指一劃破成兩半,相互摩擦著走了過去。然後「砰」的一聲把石板剖面蓋在閃亮的壁畫裝飾紋路上,半分鐘之後提起來,又把另半塊石板壓了上去,就個過程就像是拓印字跡一樣。

在提起的石板上,一道幽藍色的線條正在閃動,跟墻上那條沒有任何區別。

「這紋路比我的漂亮,也比你的漂亮。」卡卡拿起拓片,觀察著幽藍色線條:「咦,異能純度高、喚醒總量小,是個展很不均衡的傢伙——等等,他沒有異能師名紋,應該還是個學徒。」

「會不會這傢伙是想隱藏身份?也有異能師知道晉陞獎勵中包含名紋,所以在幹壞事的時候想盡辦法去掩飾。」嘉嘉也在觀察剛剛印好的第二塊拓片,眉間稍顯異色:「沒錯,他是個學徒。但除了沒有異能師名紋之外,其他表現已經達到初級異能師水準了。」

「會不會是你家的小子?」卡卡問了一句:「即將特殊晉陞的那個?」

「特殊晉陞之前夜闖夢想大廳?你以為他是傻的,還是天生愛虐待自己?」嘉嘉哼了一聲:「不管怎麼說,今天晚上算是有事做了,我先把桌子搬過來。」

「各位,夢想大廳有新人叩門——」卡卡走到大廳側門,大喊一聲:「開賭局了老規矩當值的做莊,每注是一月份的標配材料。賠率是一小時無視,兩小時一賠一,三小時一賠二,一天一賠五,兩天一賠十,三天一賠二十」

「新人?我押兩小時,十注。」側門外傳出一些懶洋洋的聲音:「三小時五注、兩小時……」

「你們不能大方點嗎?」卡卡說:「上次我們可是很豪邁的押了叩門成功啊」

「但你們不是輸到以身抵債替我們當班嗎?我們才沒你那麼傻,」側門那邊傳出一陣哄笑聲:「說的是啊,這可是個新人,誰敢押一個新人叩門成功?卡卡嘉嘉,好好地們這份很有前途的代班工作吧」

「你們太沒人性了」嘉嘉在後面喊:「要不然換莊,我們來押他叩關成功」

「好啊好啊,」側門裡又是一陣哄笑聲:「換莊就換莊,我們來吧,叩關成功一賠五十」

「十二注叩關成功」卡卡轉身,沖墻壁上微微閃亮的幽藍線條叫囂:「新人,你一定要爭氣啊」

但在這時候,萬里之外的新人卻遇到了煩。

在湯森的喚醒進行途中,他所駐足的內平臺就變得越來越大,身體之外的空間在扭曲、抽離,直至他整個人看起來變得極為渺小。

在湯森的喚醒完成、異能力量構成星盤的那一瞬間,奇異的輕鳴在他耳邊迴響起來,猶如金屬的震顫。

浪湧般的壓力,正一波從四面八方沖刷過來

這種壓力並不直接作用於湯森的,而是聯接在異能力量上,只是短短的一瞬,就將十米直徑的星盤壓迫到只剩三米而且還在繼續壓縮

如果是看不見也還罷了,但湯森的異能天賦就是可以用肉眼觀察到異能細節,所以在現鑽石狀異能被強力壓迫、不斷向自己靠近之後,湯森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異能力量被壓進身體之後會出現什麼狀況,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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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1-29 10:23:45
第八節:夢想大廳(下)

吃驚的同時,湯森下意識的控制所有異能力量,力圖在強大壓力之下恢復星盤的原有範圍。

才剛剛開始這個操作,他就發現了異常,心中一陣暗罵

因為異能力量被壓迫後,在改變形態時並不是按比例來的,所以異能鑽石之間的聯繫全部被切斷,正處於要失控的邊緣。

或許,情況還要更加糟糕些。

強大的壓力已經突入星盤內部,形成全新的外部環境。也就是說,之前的異能星盤是在空氣中盤旋,現在卻像是掉進了水裡,而且還是水文情況非常複雜的激流

四面八方的壓力一波衝擊過來,以湯森的異能星盤為中心,不斷拉扯糾纏,亂得就像臺風眼一樣,猛烈、變化無方。

以湯森這種最直觀的觀察力和超強控制力,都已經掌控不了局面。

前一瞬間,一粒異能力量還在好好的盤旋,下一刻卻會被突如其來的壓力擠到一邊,或者直接被撞回原處。鑽石顆粒狀的異能力量有將近五十個,湯森是顧得上前面顧不了後面,管得了左邊管不了右邊,而任何一顆異能力量的意外移動,都會引起連鎖反應破壞整個星盤

在外面,只有在每次釋放異能完畢之後才會出現異能力量重新排列的情況,但那是有心理準備的,而且時間方位都掌握在異能師手裡,但眼前這種情形,說白了就是在坑人……一個異能師,如果不能維持住起碼的異能聯繫,那麼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包括開夢想大廳的門。

這樣看來,圍繞湯森的異能星盤不僅是他進一步施展異能叩門的基礎,而且也是一道保護他不受壓力困擾的屏障。

「欺負我?」湯森再也不能扮高手了,兩手也加入到控制當中,左手手掌快速劃過,推動一顆快要失控的異能鑽石回到正常軌道上,然後旋轉身體,右手隔開兩粒即將相撞的異能鑽石、手指探出一撥,讓另一粒異能鑽石向前衝擊,填補到一處空缺處。

眼看各鑽歸位、異能星盤即將重組完成,但側面卻有一股壓力直衝過來,等湯森發現時已經完全來不及阻止,它帶已經著無聲的呼嘯,披荊斬棘、吹枯拉朽一般撞飛了十幾粒異能鑽石——遠離湯森的異能鑽石在虛空中碎裂了,爆成一蓬蓬璀璨的粉末。

星盤崩裂,壓力彙集

「敢陰我」湯森怒火上衝,但靈智清明,右手一招,以急旋移動的方式保住剩下的異能鑽石,另一隻手同時開始引導喚醒。手指開合翻轉如同變戲法一樣,用前所未有的效率和速度喚醒新的異能鑽石,然後用指尖彈動的方式賦予異能鑽石迴旋力道,讓它們去彌補空缺。

所有的動作都要在極小的空間內完成,所有的動作都要求非常精準,但即使做到這個地步湯森還是不能擺脫窘境,因為上一次的衝擊已經說明,干擾的壓力波並不只是身邊這些,還有另一些波動引而不發、隱藏在周圍等著在最關鍵時刻才出現。

蒙臉布之下,湯森的臉上已經變得極其嚴肅,甚至帶著點猙獰,這完全是搏殺的表情

如果說進來之前,他還帶著一點玩鬧之心和蔑視的話,這時的湯森已經激活了自己的全部戰力——毫無疑問,湯森是那種沒有敵人就會感覺迷惘的人,他的性格是敵人越強、反彈就越大越猛,至於敵人是誰、是人還是環境,這一點根本不重要。

這就是戰場這就是戰爭

獅子搏兔不留餘力,讓我眼觀六路、讓我耳聽八方,因為我要贏

湯森怒吼一聲,尚有保留的感知平鋪開去,以身體為中心擴大範圍,霎時就包裹住身邊二十米內的激流狀壓力波——異能這種壓力居然是另一種異能,它來自周圍的墻壁和天花板,就在湯森十幾米外盤成一個空心飛碟,時不時分出幾股衝擊異能鑽石。

「逮住你了」湯森兩手同時加入到控制行動中,手掌和手指的動作已經快到看不清——無形的聯繫通道重新建立,看似全無頭緒、正在亂飛的異能鑽石開始加速,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組合穿梭,「嗡」的一聲輕響,星盤眼看就要再次組成。

奇異地鳴響聲變大,另一股壓迫力從湯森背後浮現,直接朝著星盤中心撞擊過來

「我是天才」湯森嚎叫一聲,兩臂上舉、握拳,臨時凝固了所有異能鑽石的移動,然後身體一轉,頂著整個即將成型的星盤向左邊跨出三步。只聽「咻」的一聲,壓迫力撞在了空處,不但沒沾上異能的邊,相反在湯森身邊清理出一個沒有壓迫力的空白地帶。

「我就是天才」湯森扛著凝固的星盤旋回原位,在腳尖點到移動前的那個點上時,姿態凝固的異能鑽石同時掙脫束縛,「嗡嗡」聲中,星盤終於重組完畢

這就像是把一團亂麻清理成了最合適的麻束形狀,湯森對異能的控制力理順之後,星盤範圍瞬間就向外擴大了一米——這種間距的拉大是正面的,會讓釋放出來的異能更精準更具威力,控制力方面也會更強。

星盤的重新組合刺激了無形的對手,因為再次衝上來的壓迫力比之前更加強大,但好在湯森的感知力場在星盤幫助下再次擴大,壓迫力一旦進入三十米範圍內立即就會引起湯森的警覺,而且重新組合的星盤極其重視完整性和協調度,抗干擾能力了增強很多。

但最重要的是,湯森改變了星盤的旋轉方向,由剛才的逆時針方向變成現在的順時針方向,這就跟外圈的壓迫力旋轉方式同向。

即便異能鑽石不小心被撞上一個,也不會出現之前那種向後倒飛干擾其他異能鑽石的情況,而只是會加速星盤的盤旋速度。而且在湯森加強了聯繫管道之後,星盤是作為一個整體出現的,這種強大的撞擊力會被均勻的傳遞到所有異能鑽石上,變成共享的加速度——盤旋速度會使星盤結構更加穩定,所以破壞力就變成了穩定力。

只不過湯森的操縱手段還有點跟不上,因為這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很極端的現象,但意外並不能使湯森低頭,他可是直接用暴力方式萌芽的人,所謂的救場,也不過是左撲右抓、上竄下跳而已——於是在一次次的撞擊中,湯森的異能星盤越來越大,感知範圍也越來越廣。

反倒是從墻體中溢出的壓力被星盤逼得節節倒退

星盤的旋轉速度已經很快,快到湯森本人都有點忐忑的地步,同時蘊藏在星盤和每一顆異能鑽石中的能量也變得很可觀,這可不是普通的、靠人的肌肉積累的「力量」,而是能夠推動異能的驅動能——能把星盤撐的這麼大,這股驅動能已經超過湯森平常使用的幾十倍。

也可以說,湯森正被一匹即將脫韁的野馬的圍繞。但他依然要咬牙穩住,因為場中唯一的變化就是壓力波在退縮,如果湯森要找到進入夢想大廳的門戶,就只有盯著這個關鍵。所以,他一定要堅持下去。

彷彿無窮無盡的壓力,終於倒湧到溢出點,變成薄薄的一層貼到了墻壁上。

「轟隆隆」的巨響聲中,整個內廣場都在開始顫抖,寬大的弧形石墻起了變化——有的石塊在下陷、有的石塊在凸起,天花板上的十幾塊石頭乾脆就直接掉下來了

看到這種「變化」,湯森額頭的冷汗跟著就下來了。這全是同樣大小,邊長兩尺的正方六面體,有稜有角的實物,要是被擦著一下,不死也得重傷。

「別……」做了這麼一場還沒看見門,湯森就有點鬱悶了:「別這麼坑爹行嗎?」

湯森在震顫中鬱悶,而在內平臺之外,在隔著一道雕花木門和無形的屏障的月牙形平臺上,還有另一個人也感受到了這種震顫——不用說,就是等著看湯森能堅持多久才出來、順便還要報仇的那位戴面具的貴人。

在湯森在裡面傷腦筋活動身體的這段時間,面具男的手下們已經做了很多事情——外廣場上的字跡已經被清洗得乾乾凈凈,一點字跡也看不見了,一張寬廣舒適的躺椅在針對大門的方向上靠攔而放,周圍還圍著一圈華貴的金色薄紗。

面具男端端正正在坐在躺椅邊緣,腰身tǐng直,面具略微俯視像是在沉思,他面前擺放著一張單人茶桌,一位身穿宮廷管家禮服的中年男子正把幾樣精美的菜餚送上去。

一個年輕些的shì從用托盤呈上一大袋金幣,看面具男沒反應,於是輕手輕腳的袋子放到面具男腳邊,然後抬頭看看中年管家的臉色,轉身出去再呈上兩袋——能在短短時間內,收集到這麼多八角金幣,其實也很不容易啊。

管家布好餐具,輕聲稟告一聲,再小心翼翼的放下了金色薄紗。

面具男伸手取下面具的下半截,露出鼻尖以下的部位,薄而緊抿的雙唇,不方不尖的下巴。雖然只有半張臉,但可以看出他的實際年紀非常年輕,皮膚白皙細膩的程度,只怕瑪西亞看了都要發出尖叫。

接著,他好整以暇的脫下手套,在金盆中凈了手,又用太陽花編織的毛巾擦乾水漬,這才把身體向前移動了一下。就在面具男伸手拿起酒杯的時候,極其輕微的震顫沿著地面傳來,於是,他舉起的酒杯在身前停住了。

「查。」酒杯只在身前凝滯了一瞬,然後就被面具男放到了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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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叩門行動(上)

就在湯森鬱悶、面具男困惑的同時,萬里之外的沃爾夫岡、異能師公會的夢想大廳輪值廳中,卻是靜寂無聲的。

這種怪異的沉靜,其原因並不是廳中無人,此時,不但有當值的卡卡和嘉嘉在,輪空的人不管是否參與了賭局,在得知消息後全都來到輪值廳中。

輪值廳這地方,其實就是夢想大廳的值班室,雖然美輪美奐,但也像征著義務與禁錮,異能師們絕不願意再在裡多呆哪怕一分鐘。所以現在出現的這種景象,當然不完全是賭局的緣故。

事實上,賭局只是清閒無聊的夢想大廳管理者的消遣,別說用一月的配額當賭注,一年的配額也不高。因為他們是異能師公會的皇牌異能師,家世、師承、後援條件都是最好的。

他們在關注叩門的新人。

包括三名佩戴四級徽章的異能師在內,二十來個人兩眼緊盯著墻面默不作聲,只有卡卡和嘉嘉各抱著一摞拓板,適時印下墻上那根幽藍線條的形態變化——到了現在,這條原本只有頭髮絲粗細的扭曲線條已經變得像根拇指,幽藍光芒也不再閃爍,但卻帶上了一種質感。

猶如金屬汁液般的質感,凝重而飽滿,它以一種呼吸似的頻率在略微漲縮。但每一次循環過後,異能師們都看出它的長度和寬度又有了增長。直至剛才的瞬間,它終於突破了五釐米這個界限,隨後在輪值大廳中引發一片驚訝的聲音。

夢想大廳本身就是一個異能奇蹟——每個叩門的異能師或者學徒,不管他從哪個分會向夢想大廳發起挑戰,只要他使用異能,就會在總會當值廳的墻壁上、以彩色線條的方式留下痕跡。

而且顯露出來的線條會像面容一般獨特,還能真實反映出挑戰者的異能水平和特徵。

這種痕跡是獨一無二的,它攜帶者大量挑戰者的原始信息,無法偽裝也無法改變。經驗豐富的總會輪值者,像卡卡和嘉嘉這樣的異能師甚至可以不經分析,僅憑線條形態判斷出挑戰者的能力和等級……

也就是說,夢想大廳具備很強大的評估和分析能力,也帶有實時監控的能力,但這種高度秘密很少有人知道,就算總會也不是人人都清楚——因為它最直接的功用就是發現人才,就像現在挑戰的這位新人。

卡卡背過身去、捏著拳頭在胸前一晃,嘉嘉含笑不語,但與卡卡的對視中卻多出幾分欣喜。

因為墻上的線條剛好突破了五釐米長度,就意味著這個新人的叩門行動已經成功了一半,不管他是否能夠進入真正的夢想大廳,卡卡和嘉嘉都有很大幾率在賭局中獲勝。

「這是真的嗎?」一個並未參加賭局的人開口:「新人首次進夢想大廳就有這種表現?」

「那可不一定喲,雖然沒有名紋,但他具備初級異能師實力這一點卻毫無疑問。」後面有人提出異議,說這種話,他明顯是在賭局中下了重註:「也許是有人之前賭輸了心疼,或者有其他想法,私下安排有實力的家裡人或者親近學徒入局,要把之前輸的東西贏回去啦」

「前輩,雖然你說的情況無法完全排除,但我們倆的家人和學徒全都有據可查。如果為了一個賭局,就讓類似身份的人去挑戰夢想大廳,我們還真是狠不下心。」嘉嘉面帶微笑,向著發出聲音的方位說:「初級異能師就能成功?別忘記夢想大廳永遠高出挑戰者的級別。」

「嘉嘉說的對,這種事情的出現幾率太小了。」一位穿著紅袍的四級異能師開口:「公會雖然人才輩出,但夢想大廳卻不是任憑來去的地方……最近叩門成功的人是什麼情況啊?」

「今年四月,安道爾分會的三級異能師哥達西頓叩門成功。」嘉嘉不假思索的回答:「他的情況比較複雜,出身一個名叫雅修的小公國,是世襲貴族和軍官,今年二十六歲。」

「二十六歲的三極異能師,年輕啊。」紅袍四級異能師感嘆一句:「但依然比不上瘋子。」

「瘋子啊……康納理惟士家族就是為異能和夢想大廳而生的吧?」另一位站在隊伍前面的四級異能師開口:「到菲斯特十二歲叩門成功為止,他們家已經刷新七次最低年齡的記錄了,誰能跟他家比這個?不過說起來,今天不是菲斯特固定的挑戰日嗎?真巧啊。」

「好幾年之前他就不叩門了,只是呆在地海岸分會夢想大廳門外進行演算,似乎對解題並無把握。」紅袍異能師說:「你知道那件事情之後,他就不能每月都進夢想大廳消磨時間了。」

「前輩,康納理惟士家族發生什麼事了?」一位新近加入的異能師開口問:「還有比研習異能更重要的事情嗎?」

「對康納理惟士家族來說,的確有比異能更重要的事情。」紅袍異能師解釋:「菲斯特的父親去世了,他是獨子,是銀色海岸第一順位繼承人。作為一個首領,身不由己是很正常的,你能想像我們的會長大人十天半月不見人影嗎?」

「俗世俗事真是拖累人。」前面的四級異能師感嘆:「我還想著他能早日參觀總部,我好跟他討論關於夢想大廳裡面的謎題呢。畢竟我們這代,菲斯特是唯一擁有解題經驗的人。」

「五歲萌芽、十二歲進夢想大廳、十四歲完成特殊晉陞……真是當之無愧的異能天才,假以時日,必然會成為英格瑪大師那樣的人物。」紅袍四級異能師長嘆:「可惜這個家族的人從來不肯繼續參加晉陞考試,要不然的話,他現在至少也是三極異能師了。」

「西海岸分會長跟我說,他私下跟菲斯特比試過,發現菲斯特的戰鬥等級已經接近四級了,」站在前面的四級異能師說:「而且他的研修等級只高不低,他在夢想大廳門外的演算稿件,總有一些會流傳出來,聽說總會研修院有人專門在收集。」

「如果不是西海岸這個大包袱,恐怕他還不止這種程度吧?」

「這個難說,康納理惟士家族每代當家人都是要兼顧異能和領地,或許他們家族真有特別的法子,但我們這些外人也不好猜測。」站前面的四級異能師說:「我在想,每一個康納理惟士族人進夢想大廳的時候,是不是也想像今晚的新人這樣引人關注?」

「好像要盛大很多,賭盤也開得很大。」紅袍異能師說:「今天晚上這位新人是個驚喜,如果他能叩門成功,那至少能平了菲斯特一次成功的記錄……」

「歷史上只有五個人一次叩門成功,現在活著的只有英格瑪大師和菲斯特……」

「是啊,一次叩門成功這種事就不要想了,」紅袍異能師哈哈大笑:「可惜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裡挑戰,要不然可以私下關注,繼續我們的賭局。」

「至少可以排除西海岸啊,菲斯特堵在門口演算,誰敢踩著他的草稿走?也可以排除總部。」有人湊趣發言,但是分析得相當有道理:「剩下的分會,也可以開新盤口啊——誰來當莊?我熱愛家鄉、我押遠望城分會三注」

「愛家鄉才愛到三注這種程度嗎?真是太沒氣勢了」賭局一起,立即引發無數人響應:「我押我的家鄉米蘭帝國,四注」

「才加一注?這是愛國心還是噁心人啊?」哄笑聲中有人大喊:「我押冰雪聯盟,十注」

「紐倫拜爾群島聯盟,十注」大家紛紛開口:「我是塔那托斯帝國人,押十注」

「我愛雷克雅帝國,來十注」

「以瓦杜別聯盟之名,我熱情高漲的押上十注啊……」

如果讓某人知道正有人拿自己打賭的話,那麼他只會有兩種反應,第一種後果就是自己下注並操縱賭局,第二種就是在自己下注並操縱賭局成功之後把這群人搞個半死。但是作為一個挑戰者,湯森當然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其實,就算知道了他現在也顧不上。

輪值廳裡的人只能看到代表挑戰者的彩色線條,那玩意多麼粗壯多麼有活力,可他們根本看不到湯森腦門上的汗——事實上不會有人去關注挑戰者遇到的難題,因為每個進入夢想大廳的挑戰者,特別是在叩門這個部分,他們遇到的題目都不一樣。

夢想大廳是活的,它會根據每個挑戰者的等級和實力來出題,直接打擊挑戰者的軟肋。而且它會記住挑戰者的身份,上次解不開的題目,你下次還是會遇到,而且強度會加大。所以,關注別人的題目解析對自己的幫助意義不大。

就像面具男在外平臺上演算的內容,就算湯森事前學個透徹,對自己的挑戰也沒有意義,因為那是面具男的題,答案也是面具男的答案。

所以,現在沒人知道湯森現在面對的景象,也沒人瞭解湯森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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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叩門行動(下)

環形墻壁外加天花板地板,所有的石頭都同時活動起來,不斷起伏、滑動、相互撞擊改變軌跡……湯森就像是被丟進萬花筒中的蟲子,頭尋目眩、應接不暇;又像是被丟進怪獸嘴裡的食物,心驚膽顫、險象環生。

更別說幾十塊石頭圍繞著星盤外緣飛舞,稜角帶起的尖利風聲直入耳膜。

誰說夢想大廳裡沒有吃人的怪物?誰說夢想大廳裡沒有脫了鞋在火上走的難題?都他娘的是騙子現在的狀況比那兩樣都還要兇險好不好

不過在手忙腳亂中,湯森心中卻並不憤怒,反而有一種欣喜的感受:跟挑戰和考驗比起來,夢想大廳的最可貴之處,其實是它對挑戰者的異能修為鍛鍊——僅僅剛才那一輪壓力波大戰,湯森就得到了極其寶貴的異能使用經驗,其重要程度甚至堪比實戰。

他明白到,自己喚醒的異能力量有可能被外部力量干擾甚至摧毀,也有了補救和重新控制的經驗。他以前的站位是身體遷就異能,釋放異能的時候本身不能移動,他從未想過能在絕對的控制力之下、扛著整個異能星盤移動——雖然只是六步,卻為他指出接下來的方向。

當然,如果湯森只是個普通異能師的話,他早就跟其他人一樣失敗甚至出局了。因為他的基礎真是薄弱,而且理論研修基本處於空白狀態。這樣的本事遠遠不夠支持他走到這一步,也無法分析出這些道理……

就算他戰鬥與研修都在水準之上也不行,因為夢想大廳要的是天才。

天才的含義是什麼?這裡面沒有以一當十甚至以一當百,那個只是人才。

天才,是天生就對異能力量有強的感知力和控制力,是對異能有乎尋常的敏感性和領悟力,是毫無難度的萌芽、毫無難度的晉陞、毫無難度的掌握高級能力——直到到最後,才有可能另闢蹊徑、脫穎而出、衝擊巔峰、開場出全新的局面

戰鬥方面,湯森可以一打五,而且一些高級技能他也可以無師自通。這樣算起來,他的真實價值是在人才和天才之間,但就他目前的現狀,已經可以歸類到百年一遇的妖孽裡面去。

因為這只妖孽已經掌握了星盤的雛形,在研修總院機密教材上,這玩意的真實名稱是異能源陣列。而通常情況下陣列是這麼來的——異能源點、異能源鏈、異能源陣列。

就算是標準的三極異能師,也無法掌握類似星盤這樣的異能力量陣列,那是五級以上才能觸碰的高級區域,普通優秀的異能師花二十年時間能走完這個過程都是燒了高香。但湯森有特殊的天賦,他能直接看到異能,所以他能直接分析,由點向線、由線向面,這種展道路對湯森來說都不用去考慮,天經地義,不就是控制上麻煩些嗎?

他老早就能用異能鑽石組合星盤了,只是數量少,排列的稀稀拉拉而已——雖然湯森本身對這個問題渾渾噩噩、不明真相,但跟他這樣的人講循序漸進的話你就輸了。

夢想大廳先前賦予湯森的經驗,或者說為他彌補的缺陷,就是無師自通時留下的遺憾——湯森開始沒想過自己可以解題,只是下意識裡不願認輸,但在這種收穫之下,他正視夢想大廳了,重視自己面前的難題了。他隱約知道,只要自己越過這一步去,那就是突飛猛進

所以,他不憤怒,他只是認真。但是認真起來的湯森,要比憤怒的湯森可怕很多。

湯森就像一架沒有感情的人形機械,在全力維持異能力量的同時、在托著星盤躲避亂石衝擊的同時,他站在完完全全的異能角度,用鎮定深沉的目光掃視全場,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逐漸的,凌亂不堪的外部環境被他分解成兩個層面。

第一個層面是墻壁地面天花板,雖然變化多端令人捉摸不透,但它們依然保持著「平面」的形態,那些起伏滑動,一方面是為了干擾挑戰者的判斷,另一方面也是運動所需——這些平面上不斷有空腔形成,有大有,有長有短,但都是可以用正方體組合成形的形狀。

第二個層面,就是飛旋在星盤外緣的正方體石塊,既然平面上有空腔,那麼它們就是填補空腔的材料。但是難點在於,這些飛旋石塊的控制權並不在湯森手上,而且平面的變化和石塊的移動頻率不一樣。

但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湯森決定先解決石塊控制權的問題,這個答案很簡單,搶

夢想大廳裡的一切都關乎異能,石塊的飛行自然不會例外,在星盤的加成作用之下,湯再次鋪開的感知力籠罩了一半數量以上的石塊,也現了石塊飛行的奧秘——它們就等若另一個異能師的星盤,或者說是異能源陣列,只不過比湯森的星盤複雜很多。

「為什麼只是星盤?而不是攻擊性的東西?」得知這個真相的瞬間,湯森有點失神,他注視著這些以不同度、不同軌跡運行的石塊,感覺有點迷惘:「不管了,直接搶了」

這句話要是被別的異能師聽到,肯定會被嚇一跳——搶別人的星盤,這種事情也敢做?

但湯森一點壓力也沒有,偷取別人異能的經驗他很豐富,所以對他來說,搶奪控制權這種事情很順理成章——不過湯森第一次出手就吃了暗虧,石塊攜帶的能量很大,運行的穩固性遠湯森的預估,這一下貿然出手不但沒得手,還讓反衝的力量把湯森帶了個踉蹌。

湯森就像被雷電掃過,每一塊肌肉都痛楚難忍。

方法錯了他緊咬牙關穩住腳步,一聲不吭把感知力再次鋪開,硬的不行就換軟的、斷頭不行就截尾,這次他把感知重點放在石塊的運行軌跡軌跡這種東西是可以推算的。

湯森腦海中開始進行模擬,追蹤、同步、越、驗證,並逐步擴大數量範圍。一個大致的石塊運行軌跡圖在湯森腦海中成型了,並不精準但已經夠用。

不久之後,他就把整個石塊陣列做成一個立體的模型,而且結合上一次的教訓得出結論——直接控制石塊是不可能的,因為控制石塊的前提是保證自己的星盤運行穩定,他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既然細節上是死路,那就從全局著手,於是湯森的餘光放到了第一層面上,看準正面墻體上的空腔正在成型,「啪」的一個響指打出,轟鳴聲中,一個袖珍咆哮炸開,卻沒有對石塊造成任何影響。

「成型異能不行。」湯森補上消耗的異能鑽石,趁著另一個空腔成型的短暫時機,全力驅動星盤,將數條控制通道集合起來,瞄準一塊飛過的石頭撞過去——就像是一記平白無奇的直拳,輕輕巧巧的打在石塊的後側方。

「嗚——」的一聲,石塊脫出既定運行軌道,以一個歪歪扭扭的曲線撞上墻壁,又「啪嚓」一聲彈開。但就像涼水掉進油鍋,石塊雖然彈飛,卻引起極其巨大的變化——由撞擊點開始,組成「平面」的墻壁地板天花板開始「盪漾」,好一陣才恢復到正常的起伏中。

就連飛舞在星盤外緣的石塊,也經歷了凌亂到重組的過程。

「你大爺的,蒙對了」湯森信心爆漲摩拳擦掌之後,他打出了第二記「直拳」

夢想大廳輪值廳中,下注活動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有四級異能師帶頭,還夾雜著愛國愛家鄉的情愫,所以賬面上累積的賭注已經到了令人垂涎三尺的地步。叫喊與打趣響成一片,揶揄和譏諷此起彼伏,現場氣氛比真正的賭場還要好。

唯一區別就是賭客的身份更高貴也更守規矩,雖然大家嘴上叫得歡,卻並沒有擠成一團。

卡卡和嘉嘉比較難受,因為他倆在當值,不能頻頻回頭看後面,反而要抱著拓板面壁。嘉嘉還好,這傢伙站著都能睡著,但卡卡卻是個七情上臉的性格,此時聽到身後的熱鬧歡騰,心裡想貓抓似的難受。

但是沒辦法,在夢想大廳的內部圈子裡,他們倆其實是跟著四級異能師海柔爾混的,現在海柔爾不在,他們就要謹言慎行才行。

無奈之下,卡卡只有把目光放到墻壁上,打算用分析新人特徵的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恍惚之間,他覺得那道已經突破了五釐米界限的幽藍線條又漲了一截——驚詫中,卡卡搖了搖頭,眨眨眼再看時卻沒現異常,於是他鬆了口氣。

想想也是啊,異能人才又不是大白菜,那這麼容易出現?但卡卡這口氣息放鬆到半途就變成倒吸,差點沒把自己嗆到——幽藍線條暴漲

半張著嘴的卡卡轉頭去看嘉嘉,現嘉嘉也用瞪得溜圓的眼睛看自己,再也無法保持含笑不語的淡定——面面相覷之後,兩人的目光再次回到墻壁上,現幽藍線條又縮回去了。

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它再次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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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破門而入(上)

幽藍線條這種伸縮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挑戰夢想大廳的新人,此時已經找到了叩門的關鍵。打個比方,這位新人已經把掛鎖捏在手裡,正在用自己的能力配「鑰匙」試著開鎖,而且半分鐘之內就能配一把。

卡卡嘉嘉都是多次叩門後成功的人,他們當然知道這個速度意味著什麼。

「兩次了。」卡卡輕聲念叨,兩手無意識的摩挲著拓板,身後的熱鬧在這一瞬間已經遠離了他,再也無法令他的注意力轉移。因為兩個人是面壁而站的,並列的身體完全擋住了旁人的觀察視線,別人的目光即使偶爾掃過也沒發現異常。

「七次。」嘉嘉單手抱著拓板比出這個手勢,然後再比出「三分鐘」的手勢。

別的不人這種從失敗到重整旗鼓的時間間隔就能讓人心驚肉跳這個速度,幾乎跟異能力量洗牌重組的頻率保持著一致……但異能師是活生生的人,是要喘氣的人,不是不知疲倦的異能機械這種對異能細節的掌控力,早就超越了優秀的範疇

「當然是米蘭帝國贏面大,我們的異能傳統相當悠久」

「瓦杜別聯盟才最有希望吧,英格瑪大師就是在瓦杜別聯盟成長起來的。」

「但英格瑪大師其實是安道爾人……」

「海柔爾前輩好像也是安道爾人啊……」

「噓,這玩笑不能開,你千萬別在海柔爾前輩面前提到英格瑪大師,會引發慘案的……」

「噗」七嘴八舌的話語聲中,墻壁那邊響起一聲低沉的撞擊聲,很輕微,很不明顯,卻像是一聲洪亮的號令,讓閒聊中的異能師們同時回頭──異能師們不僅感官敏銳,而且對這種聲音非常熟悉,因為這是拓板上墻的聲音,也就是說,挑戰的新人又有新的變化了。

「結束了嗎?」有人問:「新人才堅持了一個小時而已,卡卡嘉嘉,你們真是悲劇啊……」

卡卡肩頭微動,不管不顧的「噗」的一聲把另一塊拓板印上墻面。旁邊的嘉嘉緩緩轉頭過來,臉色卻不是常見的云淡風輕,而是一臉嚴肅,非常嚴肅。

「請通知研習院和檔案館的人過來舀拓板。」嘉嘉說:「再幫忙去領一箱空白拓板過來。」

聽了這話,後面的人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其實多數人還沒反應過來。

「難道……」在紅袍異能師質詢的目光中,嘉嘉默默的點了下頭,然後舉起卡卡剛剛印好的拓板──在潔白的拓板上,一道幽藍色的線條已經快突破邊框了

「去倉庫領取拓板,」紅袍異能師倒吸一口涼氣:「去跟七院五館的人人要破門了」

「是新人要破門了」十來個等級和資歷最低的異能師立即行動起來,順著各條通道跑出輪值廳去。雖然第一個賭局他們都輸了,但他們臉上卻寫滿了興奮,因為拓板上那條粗壯而筆直的線條只表明一件事,新人已經找到正確的方式,而且即將成功

其實,異能公會裡叩門成功的人不少,至少在輪值廳當值的異能師,無論等級,硬性要求之一就是已經叩門成功。但今天這事的關鍵在於「新人」的表現……此前的歷史記錄,只有為數不多的新人首次挑戰就成功。

在正式記錄上,這樣的人只有五個。五個人當中,現在還能喘氣的只有兩個。

第一個是當代異能大師英格瑪。

第二個是西海岸異能豪族傳人,菲斯特奧德里奇康納理惟士。

這兩位的本事與能力……英格瑪就不說了,他的名頭盡人皆知。在某些高級異能師心目中,就算在內陸名聲不顯的菲斯特也有強大的實力,至少他能單槍匹馬的鎮住銀色海岸這個大場面──以未成年繼承人的身份,同時面對內外雙重壓力,沒點真本事的話他早就千古了。

今天,現在,異能師公會等到了第三個這樣的人物

雖然異能師公會的低調和傳統已經注定了,他們不會像年初光輝教會宣揚那個什麼奧斯頓似的大事鋪張,但得到一個優秀的異能人才,這無疑是比光輝教會得到神眷者還要有意義的事,而且新人的年紀越小、等級越低、這個意義就越重大。

所以輪值廳必須通報總會的職能院館,他們會密切關注這件事,以便盡快找到這個新人,教導他、愛護他、鞭策他,直到讓他明白自己的責任,接受公會賦予他的使命為止。

嗯,因為英格瑪和菲斯特……這兩位都有點特立獨行……

異能師公會的騷動,影響不到湯森這個始作俑者,而且,他此時正陷入另一個艱難境地。

他走的路子沒錯,起伏的平面和飛旋的石塊,其實就相當於是一個立體拼圖遊戲,只不過比普通的拼圖遊戲艱難一萬倍──首先,湯森要在維持星盤的同時建立大局觀,因為平面上出現的空腔都有特殊形狀,湯森要在發現空腔的瞬間,從滿天飛旋的石塊中挑選出三到五塊合適的石塊,電光火石一般組合起來,再分毫不差的放進那些稍縱即逝的空腔中。

這過程似乎很簡單,但除了精確的判斷之外,撬動石塊使其離開原本軌跡的不是蠻力,而是異能控制力。普通人即使有這份控制力,也無法如此精妙的使用出來。硬撬石塊的話是會倒霉的,它攜帶的力量永遠超出湯森的承受能力,多蠻幹幾次的話,湯森也會遇風就倒。

這已經不是技法了,而是創造的藝術,藝術懂吧?只能順勢而行、借力打力,在適合的點上用適量的力,瞬息間完成組合,再他娘的來個一桿進洞

萬里之外的人們看得身心俱醉,可誰知道湯森的苦?他連續失敗了足足十三次,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早就屁滾尿流、連靈魂都開始痛哭流涕了

但湯森把自己的軍人性格發揮到極限,牙關幾乎咬碎,這才把第一組拼好的石塊放進空腔。

引發的變化令他忘記了疲憊,在湯森正對的地面上,十米長、一米寬範圍內的石塊不再起伏變化,很明顯,這就是夢想大廳的門戶。

「抓到──你了」悲慨的吼聲中,湯森挺直身軀,搾出自己的全部能力,血脈賁張。

第二組石塊契合,二十米通道成型,穿過正面墻壁

第三組石塊契合,通道盡頭分出五米岔路,盡頭處各升起一根石柱

第四組石塊契合,左側石柱上出現黎明火炬右側石柱上出現純真指環

第五組石塊契合,這一次,就像有人把內平臺的運轉中樞給拔掉了一樣,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滿天飛旋的石塊向上升起,身邊腳下起伏不定的平面恢復成真正的平面。

門開了這是門開了嗎?

「世界,從來就不公平。」正在湯森想要歡呼的時候,一個年輕人卻毫無預兆的出現在純真指環邊。他穿著一身古舊的異能師長袍,冷冷的看著湯森,臉色木然到極點:「然而命運留給你的機會只有一個,現在,你選火炬?或者是指環?」

「啊?」湯森看見第一個活物,而且還像個主持人,心中不禁有些快慰:「你說啥?」

「咻」的一聲,久違的壓力波重現,它來的毫無預兆,也不再是作用在星盤上,而是直接衝向湯森本身。僅僅是第一波,就直接把湯森打了個嘴啃泥

「你母親啊──」湯森本來已經筋疲力盡,而且他根本想不到夢想大廳會耍賴,於是慘叫一聲飛出去,星盤瞬時崩裂不說,還重重的摔在地上

湯森再次發出一聲慘叫,他辛辛苦苦撐到現在,決不能就這樣失敗啊。但神奇的是,在星盤破碎之時,內平臺並沒有再發生變化,要說其實有也有,就是湧來的壓力波更強更多

「選擇,你必須選擇。」年輕人的語音乾巴巴的:「只能一次。」

「我選弄死你啊」好好的文鬥突然變成了肉搏,這賴皮耍得可夠陰暗──但湯森完全顧不上這個,他知道那玩意打在身上有多痛,翻身起來就向前跑,但才僅僅跑了兩步,他就被另一股壓力波擦著胳膊,灰色長袍瞬間破碎,露出裡面的貼身皮甲。

「火炬,指環,」腹黑年輕人手指湯森:「你只能得到一樣。」

「你先讓我站穩啊」在湯森腳步踉蹌時,迎面卻來了個更厲害的壓力波,如果這下被打中了他只有被橫著抬出去。

湯森意識到了危險,但他避不開,他都已經絕望到開始考慮是用屁股擋還是用手臂去擋。

現在這個狀況,別說舀到火炬指環,他被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千鈞一髮之際,一團模糊的陰影從湯森肩頭的長袍破洞中衝出,迎風一晃、「呼」的一聲他面前展開。湯森凝神這圓形的、又像扇子又像盾牌的東西居然是由片片枯葉構成,而且枯葉的顏色也從枯黃轉變成金黃。

枯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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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破門而入(下)

“砰”壓力波撞上了枯葉盾。

前者遇阻偏移,后者瞬間變形、凹下去一大塊,軟趴趴的掉進湯森的懷里,回縮成球狀,奄奄一息。但第二個枯葉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砰”的一聲擋住另一股壓力波、然后又沖出了第三個

“啊”眼見枯葉球們英勇慘烈的行為,湯森心頭掠過跟它們相遇相識的經歷,熱血直接到湧上頭。他嚎叫一聲化身成蠻力斗士,在另外幾只枯葉球的保護之下,二十米的距離幾乎是一掠而過,飛身躍起,伸手抓了純真指環的同時、重重一腳踏在腹黑年輕人的胸膛上

“啪”腳底傳來的感覺極其生硬,似乎不是——腹黑年輕人向后彈開,胸膛已經炸開,絲線螺栓什么的小玩意噴湧而出。

居然是個惟妙惟肖的人偶

“靠”湯森怒罵一聲,接下來要用的招數自然收了,任憑借力騰空的身體飛退向左側石柱,估計好距離伸出右臂,直接把黎明火炬撈到手中。

其實在湯森搶下純真指環的瞬間,通道周圍的石塊就翻卷而起,在他撈到黎明火炬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已經被包裹在一個石球空腔的內部——石球表面出現數十根金色線條,呈網狀把湯森緊緊包裹住,然后在瞬間收攏成指尖那么大的一個光點,閃了閃,消散成一蓬粉塵。

湯森整個人不見了

內廣場開始第二次整體運轉,上下左右的石塊開始翻轉,只是翻個面就抹去了湯森剛剛留下的一切痕跡……兩根伸起的石柱降下了,二十多米的通道湮沒了,墻壁上的通道口消失了,就連湯森肩上掉下的布料碎片,也被一陣旋風刮得不知去向……

只有一陣輕微的、常人難以察覺的震顫感順著地面傳出,傳向月牙平臺邊緣。

“……黑紋夜梟,本名阿爾瓦,男,家世不詳,今年五十一歲,籍貫是紐倫拜爾群島聯盟,二十四年前晉升異能師公會三極異能師……”這個時候,身穿宮廷管家禮服的執事正在面具男側方,用一種悠揚的語調輕聲閱讀著情報。

面具男一邊聽,一邊利用盤子里的食物和餐具展示高雅的餐桌禮儀和……精妙的刀法。

“因為行為乖張,手段狠毒,阿爾瓦不受公會同仁認同,在晉升三極異能師之后離開紐倫拜爾群島游歷,已經有整整二十多年沒有現身。但從他游歷開始,到最后一次現身的這段時間里,此人至少跟五起暗殺事件有關,另有兩起綁架、十二宗搶劫、一起滅門慘案……”

“他的個人習慣之一,”執事的聲音頓了頓:“就是喜歡使用含金量不足的八角金幣。”

“我要的不是這個人,但可以保持關注。”面具男的刀法展示暫停了一下,因為他感受到了第二次地面震動:“黑紋夜梟……這種飛禽的毛能做什么嗎?”

“大概……”執事認真的想了想:“殿下,我想這種毛可以用來做鞋刷。”

“我需要一個鞋刷,沒毛那種。”面具男揮了揮手,讓執事退下。

“殿下,真的很晚了。”為職責故,執事再次開口。

“我現在胃口很好。”面具男的聲調沒有任何起伏,而且答非所問:“思緒也很活躍。”

“祝殿下愉快。”執事收拾起無奈又無力的心情,向面具男行禮后退出金黃色薄紗外。

“黑紋夜梟,阿爾瓦,這就是你用來掩飾的身份?五十一歲的糟老頭子還能叩門成功?真是滑稽”面具男輕哼一聲:“但願你出來的時候,還有一戰之力”

就在面具男孜孜不倦的謀劃逮住“黑紋夜梟”之后的折磨手段時,當事人湯森正在努力的活動手指……雖然他並沒有被人逮住拔毛什么的,但待遇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當初從地底遺跡中蘇醒過來時,跟現在的身體狀態差不多。

剛才,他就像是被人塞進火炮,然后在屁股后面塞滿火藥,砰的一聲發射上天飛了幾十里再一頭栽下來似的——真實情況是,他現在躺在一片冰涼的地面上,渾身上下的骨頭像是全斷了,甚至每一塊肌肉都不聽他使喚。

唯一的好消息,是枯葉球的狀況並不如先前所見的那么糟糕,它們現在都回到了老位置上,又變成薄薄的一層貼在皮甲上,這讓湯森感到很安慰。

小風嗖嗖的吹著,一片迷霧掠過湯森的身體,寒冷的水汽掛在眉毛上,凝成細小的水珠。漸漸的,霧氣慢慢散去,一雙精美的靴子出現在他視野里。

雖然靴子的式樣簡單,而且還是布料制成,但上面的繁復花紋和鑲嵌的異能材料還是讓湯森精神一振——無論怎樣,跟人打交道都算是他的強項。

他努力的抬頭,視線掠過淺灰色的長袍下擺、云紋腰帶、點點反光的胸口刺繡、雅致含蓄的交疊立領,終于看見一張中年男子的面孔,和藹,寬厚,眉目中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他很隨意的站著,背著手,用一種憂郁而神秘的目光俯視湯森,一縷燦爛的陽光斜掛在他肩頭,像是給他半邊身軀套上了金邊。

湯森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回以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冷漠目光,因為這個中年人的面部特征跟之前被他一腳踢爆的人偶很相似,只是額頭添了皺紋、眼中多了深沉,簡直就是人偶的未來現實版——不是正主,就是它老子,反正都不是善類。

黎明火炬明晃晃的插在腰帶上,湯森只好把拳頭捏緊了些,他根本沒時間把純真指環放進兜里。壞規矩的人哪里都不歡迎,要是被他發現湯森搶了兩樣東西的話……湯森只能期望他的腦容量沒有隨年齡增長。

“你很快就會復原。”中年人緩緩開口,語音平緩飄逸,令人倍感親切:“無需為自己感到羞愧,因為每個來到這里的人都是如此。”

“你……”湯森用嘶啞的聲音回了他一句:“你人格分裂啊”

“因為異能傳送的痛楚,我容忍你的無禮了。”中年人的話音里帶著一股奇異的質感,像是沙礫灑落的感覺:“黎明火炬,純真指環,你選擇了什么?”

“這……這是哪里?”湯森當即施展話題轉移。

“自己看。”中年人側身,讓出一條觀察通道。湯森的目光順勢投射過去,首先看到的是遠方一座云遮霧繞的山峰,但不同尋常的是這座山峰在自己下方。他艱難的轉過頭,一群外形怪異的飛禽滑過視野,隱入潔白的云團中——剛剛那些霧氣是白云?

湯森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強忍酸痛伸出手去,撐起身子向外一探頭。沒錯,他身下的平臺是漂浮在高空中的——非常高的高空

“這個……”識時務者為俊杰,湯森把臟話跟唾沫一起咽下,肉麻的呼喊一聲:“贊啊”

“太久沒有人造訪這里,也太久沒有聽到這種贊美了。”中年人在身后感嘆:“在你等待身體恢復的同時,我來告訴你這兩樣叩門獎勵的寓意。”

“不是單純的獎品嗎?”湯森問。

“嚴格說來那不是獎品,而是一個過往者的提示。”中年人輕輕搖頭:“你已經見過前面的人偶了,那是我年輕時的樣子,確切的說是我二十歲時的形象。”

“呃——有什么特殊之處?”湯森心說你不會去檢查吧?不會現在去檢查吧?不會讓爺賠錢吧?

“在這個紊亂的年紀,不是面臨著抉擇嗎?正反,愛恨,真理謊言,勇敢懦弱,忠誠背叛,這些都只是你頭腦中的一個閃念,僅僅如此而已,無關對錯,無關命運。”

“黎明火炬寄托著對事業的追求;純真指環則代表親人和愛情。”中年人似乎沉溺在對歲月的追憶中,好半天之后才開口說:“如果你選擇火炬,就等若選擇了一條孤單艱難的路;如果你選擇了指環,就說明你更看重感情和親人……或者是私欲。”

“其實我是看重指環體積小好隱藏。”湯森心中暗暗反駁,但臉上一副大氣浩然狀。

“但是,情愛親人終會離你而去,放縱私欲也有厭倦的一天。”中年人低下目光:“唯一不變和永存的,是你樹立的豐碑”

“嚴重同意”湯森已經能坐起來了,他拍著手說:“你這說法太浪漫了”

“更實際的在后面,”中年人不以為然:“你剛才問這是什么地方,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這里叫夢想大廳。叩門成功,只是一個開始。”

“這個……夢想大廳?”湯森有點發呆,因為沒人告訴他夢想大廳的真實內幕,但目前糾結于此並不是什么好主意:“哪,這里可以讓人實現夢想嗎?”

“可以,但就像火炬與指環的環節一樣,你要做出選擇。”中年人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你有多大的決心、你要用什么為代價,來換取夢想的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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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天空之城(上)

高空上,云霧中,小小平臺若隱若現。

湯森背靠平臺欄桿,半躺半坐,嘴里喘著粗氣。中年男子背手佇立,而那句渾厚深沉的質問,卻像是悶雷一般炸開,話語里攜帶著睥睨萬物的威勢,也攜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你有多大的決心、你要用什么為代價,來換取夢想的實現?”

在發出這句質問的同時,中年人臉上的表情可以用“清冷”來形容,就好像依靠欄桿而坐的湯森是他的學生、是他的晚輩、甚至可以說是個渣一樣的存在。

跟這樣的小家伙交流,即便是出言威嚇都不用添加表情——他目光沒放在湯森身上,而是由近及遠,一副觀海聽濤的模樣。

湯森有點發蒙,在他最初的想法里,偷偷溜進夢想大廳、撈到黎明火炬或者純真指環就是勝利,可沒后面這種緊張刺激的節目——小爺只是跑來吃夜草發橫財的,你不要添堵好不好?

如果換了別的人施展這種音波攻擊,湯森內心不會有任何糾結,他必然第一時間站起來,給對方上一堂拳拳到肉、觸及靈魂的現實主義社交課。

但眼前的情況不是這樣,湯森也不是個莽撞的家伙,相反他遇事時很冷靜,因為他很早就從自家老爺子的皮帶下明白一個道理。

暴力不能濫用,特別是在無法確保取勝的時候。

而眼下湯森不能取勝的原因,一方面是自己的身體狀態不行,別一方面是中年人的確看起來很強大。

對于強大這個詞,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釋,有的人認為強大是一種態度,有的人覺得強大是一種表達,還有人覺得強大是一種存在。但簡而言之,這些說法都不夠完整。在湯森的認知里,強大是由“內、外”兩部分組成,二者缺一不可。

用一種最為相襯的方式、將源自內在或心靈的力量釋放發揮,這才是真正的強大。

眼前這個中年人還沒有施展任何聳人聽聞的手段,但一點都不妨礙湯森對他進行判斷。因為強大這東西是藏不住的,它能通過一個人的言淡、行為和氣質逸散出來。

首先,中年人出現在夢想大廳里,雖然湯森對夢想大廳的了解還停留在很模糊的程度,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絕不是買張門票就能進來的地方。

異能傳送啊,在聽見這個這個名詞之后,湯森的興奮感已經全面壓倒了上的痛楚……在這里溜達的人,可能會是個打醬油的嗎?

其次,是中年人流露出來的氣質和風度讓湯森感覺熟悉,而且是湯森不喜歡的那種。雖然在彼此的交流中,湯森毫無疑問的處于弱勢地位,但這正表現出中年人的心態,他對湯森的態度中有輕視但沒算計。

或者換一個角度來說,千辛萬苦進得門來的湯森,卻還不夠資格讓中年人算計他……

牛掰到這個程度,中年人難道不強大?

打不贏的對手,就是你的好盆友;想做好盆友,就要去了解他。所以湯森想了想,伸出手來取下自己的蒙臉布套,在這種人面前,普通的隱瞞手段沒有意義,他早被人看透了。

“我似乎……”湯森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沒有你看得上的東西。”

“你這樣的想法不對。但你踏上這個平臺,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中年人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平臺外的云卷云舒上,嘴里隨意的說:“異能的偉大浩瀚,異能的瑰麗萬方,值得人們用整個生命去探索,你應該感到無上榮幸,並以一種謙虛、謹慎的自信來面對這種命運。”

“呃……抱歉,我有點沒聽懂。”湯森的體力逐漸恢復,他眨著眼睛問:“您說的是異能?”

“投身異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要張大雙眼,投入包括熱情和智慧的整個生命,才有可能領略到它無盡的魅力。”中年人的目光轉動著,終于落到了湯森臉上,但卻沒對湯森隨意放蕩的坐姿表示不滿:“雖然異能對探索它的人沒有身份要求,但你不能用一個銅幣就能換取一個面包的心態來對待異能。”

“我大概明白了,你希望我正視這個偉大的事業,做好戰勝一切挫折的準備,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激流勇進、不屈不撓、勇攀高峰是吧?”湯森終于確定了中年人帶給自己的熟悉感——小時候他被很多長輩聯袂教導,他那個走科技線的書呆子大伯用的就是這種口wěn。

衙內不是那么好做的,家庭背景雖然給予湯森豐富的經歷、極強極廣泛的專業技能,卻也把湯森壓得喘不過氣起來。

在長輩們的逼迫下,湯森從小就是個牽線木偶,被迫學這個學那個而且都要做到最好,從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去學,稍有猶豫松動,皮帶就劈頭蓋臉而來。

他們永遠正確,永遠帶著輕視和蠻橫,永遠占據力量和道德的制高點。

湯森不流淚,不迷惘,只是因為沒人能發現而已,也許只有他家的狗,才了解湯森的內心苦楚。事實上在湯森的記憶里,他從來不是為自己而活……他只能按照已經被安排好的人生道路一步步的走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興趣在哪里,自己想要做什么。

“我不會貿然使用‘高貴’‘極致’之類的詞匯,但異能的確如此。”中年人淡淡一笑,看了看沉默的湯森,面色緩和了一些:“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準備,你可以跟我來了。”

“去哪?”湯森扶著欄桿站起來,面帶疑惑的問:“你還沒有自我介紹……”

“我的身份很重要嗎?或者說你必須知道一個名字才能戰勝對未知的恐懼?年輕人,投身異能的人可不能這么怯懦。”中年人不以為然的揮手,平臺后方的云層翻卷著向兩旁退開。

“這只是相互交流的禮貌而已……”湯森的話沒有能繼續下去,因為眼前的云層退開之后,露出一個比腳下平臺大幾十倍的圓形平臺來。它的欄桿、地板、臺階全是用近乎透明的材質制造,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美輪美奐。

之前那邊什么東西都沒有,連一絲云也沒有,而且湯森沒發現任何喚醒異能力量的跡象

“你可以把我看成引導你的人,名稱之類的稱謂無所謂。”中年人再一揮手,腳下的平臺緩緩移動過去,兩個平臺的邊緣處銜接起來,帶著奇異花紋的通道從大平臺上伸出來,中年人拾級而上:“這里是你第一個要挑戰的地方,來吧,證明你可以前進,證明你無愧此行。”

看到人家擺開了陣勢,湯森只得收起腳底抹油的想法,他跟著中年人的腳步走上大平臺——雖然不清楚接下來要面對什么,雖然不喜歡這種被逼迫的感覺,但俗話也說了,形勢比人強。

透過腳下晶瑩的地板,湯森看到飄逸的云層,他甚至能在云層的空隙中看到地面的情景,山巒疊嶂、河如玉帶,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登高遠眺的機會了。

風聲中,灰色的衣袍在飄蕩,絲絲云鏤繞身而過,一種豪邁自湯森心底悄然升起。

事到臨頭還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挑戰失敗被丟回去而已。所以,戰了

“你似乎不清楚這里的事情,我跟你解釋一下。”中年人把湯森的轉變看在眼里,但自己的表情卻沒有改變:“你現在所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夢想大廳,之前經過的只是門廳而已。大門的意義在于鑒別,每一個通過大門的人,會因為各自的叩門表現和不同選擇,來到不同的地方、面對不同的挑戰和難題。”

“不同的挑戰和難題,會讓我遇到不同的遭遇嗎?”湯森專注的聽著。

“雖然順序不同,但追求的東西一樣,都是異能的本質。”中年人說:“一般來說,選擇黎明火炬的人不會來這里,選擇純真指環的人也不會來這里。”

“那為什么我會到這里?”湯森有點小郁悶。

“因為你同時選擇了黎明火炬和純真指環,還踢壞了門廳的人偶,完全符合條件。”中年人點出湯森心中的忐忑,但沒有糾纏這個問題:“這個平臺叫天空之城,第一順位。”

“好吧,天空之城跟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湯森問。

“挑戰的難度處于同一水平,但數量比其他地點多一倍,你想兼顧兩種選擇,付出的辛勞自然會更多。”中年人微微一笑:“黎明火炬的意義在于探索,純真指環的意義在于保留,這兩種期望原本就是自相矛盾的,希望你不會對這個選擇后悔。”

“我很少后悔,”湯森大大方方的把火炬跟指環放進合適的口袋:“挑戰失敗了會怎樣?”

“失敗的話,除了失敗本身也不會怎樣。”

“成功的話,你能將黎明火炬點燃,同時也能令純真指環散發光輝。”中年人用手指在身前一劃,平臺正中出現一個巨大的琉璃沙漏,至少有二十米高。

“你有十天的時間嘗試,如不成功,十天之后你會被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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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天空之城(下)

「十天?」湯森心中暗罵,卻又說不出這個時間自己無法接受之類的話來。

於是,他拿出自己的水袋,灌了一口酒:「聽你的解釋,我同時選擇了火炬和指環,這似乎已經算最高難度吧?成功的話,就沒有其他獎勵嗎?」

「雖然機會渺茫,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如果你成功了,那麼你可以得到的獎品是……」中年人看著湯森的目光充滿了蔑視:「是我。」

「噗——」的一聲,湯森嘴裡的酒汁噴出了大半,兩眼也瞪得老大。

不管是打架還是吵架,湯森很少有敗退吃癟的時候,但中年人這個答案卻讓他無言以對。

湯森第一感覺是自己被羞辱了,但仔細想想又不像那麼回事,因為對方明顯不是開玩笑,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如果湯森回答不妥,有可能會讓對方覺得被羞辱,直接把自己丟出去。

這裡很高,摔死了劃不來,所以湯森只能保持沉默。

「你可以開始了。」中年人對湯森的古怪臉色視而不見,手指輕輕一點,琉璃沙漏中的金黃色沙礫瀉下,垂成一根漂亮的細線。

與此同時,沙漏下方的地板紛紛向上升起,變成十二個書桌般的平面,紛紛浮現出文字和圖案,沙漏正下方還浮起個相同形狀但氣勢超凡的。

兩個表情木然的人偶腳踏流雲而來,在平臺邊沿處站定,它們八隻手臂放下,巨大的手掌中捧著各種各樣的東西,紙筆、食物美酒什麼的一樣都不缺,足夠湯森十天所用。

「孫子,你等著」湯森面色平靜,心中卻在惡毒的叫駡:「看爺弄懂了規則之後怎麼收拾你」

湯森先抓過一條手絹,擦乾嘴邊殘餘的酒汁後恨恨的摔掉,然後走到最靠近自己的桌台邊,先穩定了一下心緒,才仔細查看起上面的字跡。

銀濤城 異能師公會 晉陞金字塔。
小閱覽室裡,瑪西亞明顯心不在焉,雖然手指還在輕輕翻動著書籍,但目光全然不在文字上,而是透過旁邊的窗戶望向夢想大廳那邊,都沒察覺兩個學徒躲在書架後面偷看自己。

就在不久之前,夢想大廳的月牙平臺處爆出一個高級異能,是三級異能師才能掌握的「夜祈」,有大範圍禁錮的功效。

雖然從聲音中分析,夜祈應該是直接打在夢想大廳的異能結界上,但瑪西亞知道湯森去了夢想大廳,心急火燎的就想過去查看,卻被小學徒勸阻了。

「前輩,今天晚上我們不好過去。」小學徒解釋說:「今天比較特殊,每月兩次,菲斯特王子殿下會到夢想大廳門外……分會長特許他不受任何干擾。」

「是這樣?」聽到是菲斯特王子,又聽到那邊沒有後續,瑪西亞提起的心放下大半。

因為湯森的實力她很清楚,顯然不是那種會被夜祈收拾掉的軟腳蝦,如果真吃虧的話那邊早就打起來了,既然平靜,那就說明湯森有驚無險。

傳聞中,菲斯特王子並不是一個殘暴的人,至少當人們知道他是菲斯特王子的時候如此,而且他的性格在異能世界裡也不算秘密。

於是瑪西亞一邊繼續「查閱」資料,一邊打聽菲斯特王子什麼時候才會離開。但在剛才,有人神神秘秘的叫走了小學徒,小學徒跟對方細談一陣,面帶喜色走了回來,告訴一個讓瑪西亞大吃一驚的震撼消息。

「總會那邊的消息說,今晚夢想大廳有新人叩門而且成功了,總會已經正式發佈命令,要各地分會上報情況。」小學徒很興奮:「前輩,這可是一次叩門就成功的新人啊,就是像菲斯特王子那樣的強大人物啊,不知道會出現在哪個分會。」

「為什麼不會出現在西海岸呢?」瑪西亞心中雖然很期盼這個新人就是湯森,但理智告訴她這種幾率近乎等於零。

她之所以配合湯森還親自打掩護,只是希望湯森能通過這樣的經歷堅定自己對異能的信念,哪怕一開始是衝著獎品去的也無所謂。

「近兩年來,菲斯特王子已經不進門了,他就在外平臺上演算,每回都能寫滿整個平臺,甚至擦了再寫。」

小學徒說:「那些草稿,我這種學徒是看不懂的,但總會那邊很重視,只要是菲斯特王子走的時候沒有擦掉,他們都會要一份複製的,我們分會也會留一份……這種事情在我們這人盡皆知,沒人會打擾菲斯特王子殿下,所以進夢想大廳的人自然不在我們這。」

「原來如此。」瑪西亞心想你們西海岸的規矩真奇怪,要早知道我就讓湯森錯開今天了。

「但總會的命令到了,所以當值的導師會過去詢問。」小學徒說:「說起來,我今天這次當值真是遇到好多事啊……但都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我們公會又強大了一些」

「異能師公會從來都這麼強大。」瑪西亞點點頭,不禁又開始為湯森擔心起來,不知道叩門的湯森遇到了怎樣的難題?是不是能在那種嚴酷的環境下多呆一會?

要知道,只要在叩門時多堅持一陣,多嘗試一次,即便最後還是失敗,但對異能師日後的發展卻大有好處。

以湯森的敏銳度和領悟力,他必定會受益良多,比自己當初更多……
天空之城的平台上,湯森沒有咬牙也沒有苦撐,因為他現在面對的是真正的考題,而不是之前那種要拚命的險惡環境——他已經繞著十三個桌台走了一圈,發現其中十二個小一點的桌臺上有題目,在每個題目後面有數量不等的答案選項,少的有三五項,多的有十幾項。

而正中那個大型桌台是一片空白。

在湯森看來,這些問題本身並沒有絕對難度,大約就是一些「在釋放某某異能時,轉換聯繫通道的最佳方式與時機?」和「施展某某異能時,初始驅動力與異能源點轉移速度的關係?」或者是「驅動異能源點時,暫時脫離的最高時限與重新控制的時機?」等等。

這些問題沒有確切等級需求,只要對異能有一定使用經驗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體會和方向感,即使問題涉及湯森還沒有掌握的異能,旁邊也有詳盡的圖示和說明。

「居然全是異能理論啊。」看了這些題目,湯森已經大概猜到了考題的範疇。

之前他就聽說異能注重理論研究,現在總算實際接觸到了——這些題目雖然不成體系,但涉及的面很廣;雖然不需要通曉很多高等級異能,卻需要很深厚的使用經驗和感悟力。

但在這些問題中,任何一個都不是輕易能夠解答的,其原因就在於一般異能師根本接觸不到這個層面。

無視異能學徒這種級別,就湯森目前所知,綜合瑪西亞的常年傳授和得到的幾本筆記、就算黑紋夜梟這種厲害人物,也從沒有提到過諸如此類的話,因為他們不需要。

咆哮的特色之一就是容錯率非常大,之後的異能,比如湯森只練了半截的金屬系一級異能,容錯率已經開始減少,到黑紋夜梟筆記中記載的四級異能時,容錯率已經變得很小,但依然沒有涉及到面前這類問題……三級異能師的射程還不到百米,即使有點失誤也能挽救。

湯森雖然經驗不多,但對這個神奇的領域,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認識。

其實在這點上,湯森跟大多數學徒的心思一模一樣,異能這東西是用來打架的,能用就行了唄,想那麼多做啥?

只要出效果,誰還在乎背後的原理和數字?清楚微觀原理又能增效多少?一門心思鑽研這個,那叫偏執,或者叫傻

所以,湯森面對這樣的題目就有點暈……

但好在都是選擇題,而選擇題的威武之處在於它有備選答案,你想繳白卷都不容易。

於是湯森開始試著解題了,按照桌台邊緣處的註解,他從人偶那邊拿了筆開始點選答案,兩三次失敗之後,第一個正確答案出爐——風鈴般的清脆響聲回想起來,湯森轉頭看去,發現中間的大型桌台上升起一團起霧狀的彩色線條,正在緩緩的漂浮。

「嗯……有點意思。」湯森明白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了,這大概有點類似解鎖,十二個桌臺上的問題只是熱身用的,當這些正確答案彙總後,應該出來一個綜合性難題,嚇死人那種。

「讓你見識一下無腦流應試大法」既然得出了這個判斷,而且時間又比較緊張,所以湯森決定速戰速決——接下去的問題根本不經任何考慮,直接拿筆勾答案。反正最多也就十幾個答案,從頭選到尾也就是幾筆了事。

在這種暴力破解方式之下,湯森的戰績自然是慘不忍睹,但得出正確答案的速度也很快。

不大一會,十二個桌臺上的題目就被他做完了,而中間的大型桌臺上也漂浮著十二團雲霧狀的彩色線條,它們的形態和顏色各不相同,很像是水族箱裡養著的一群漂亮水母。

湯森用挑釁的目光瞟了一眼站在遠處的中年人,後者對湯森的胡搞不聞不問,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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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未來無限(上)

仿若一拳打在空處,感覺有些感受。

湯森癟癟嘴,站到中間的大型桌台旁邊,發現這次桌面上已經沒有備選答案了,而是一副立體圖畫。

雖然在湯森看來,這圖的透視比例和精確度都不夠標準,但已經能讓人理解了。

而且,這個題目的要求是喚醒異能,按照圖示的流程和步驟控制彩色光影……

“這就轉移到實際運用了,但似乎也不是很難嘛。”湯森心裡有點奇怪,因為無論是在瑪西亞的觀念裡又或是中年人的解釋裡,這些問題都不該如此簡單。
叩門那麼艱難,反而在這裡放水,完全沒道理啊。

環顧左右之後,湯森小心翼翼的開始喚醒,十二顆異能鑽石浮現身前,緩緩的移向到大型桌台邊緣。

就在異能鑽石接觸到桌台邊緣的同時,湯森的眼角餘光發現異狀——平台周邊的巨大雲團瞬間消散,瞬間過後,他正面的天空中已經空空蕩蕩。

驚訝中湯森一扭頭,發現在平臺的左右兩側整齊排列著數不清的雲團,而且顏色各不相同。

雖然這些雲團五光十色絢麗多彩,還很溫馴的一團團排列起來,但它們功用不明,更給湯森帶來一種心驚膽跳的壓迫感——萬一炸了怎麼辦?

“就算出事,也只是皮肉之苦而已。”想想中年人所說的失敗結局,湯森做出了判斷,因為他不甘心在中年人面前未曾嘗試就認輸,於是瞟了一眼桌臺上的圖示,狠狠心開始按照動手了。

一粒異能鑽石滴溜溜轉動著,畫出弧線侵入桌台範圍。

“呼”轟然巨響中,一條巨大的金黃色雲塊從雲海陣列中沖出,拉成長長的絲帶狀,宛如貫日長虹一般、以同樣的角度和弧線沖向湯森正前方的天空。

突如其來的巨大呼嘯聲掠過頭頂,嚇得湯森指尖微微一顫,桌臺上的異能鑽石“啪”的一聲碎成粉末,幾乎同時,橫亙長空的金黃色雲帶也隨之消散,轉眼過後不留一絲痕跡。

中年人那邊傳來的一聲冷笑,其中的蔑視意味非常明顯。

但湯森卻像沒有聽到一樣,他只用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指尖、再抬頭去看著空澄明淨的天空,並重複著這種簡單而困惑的動作,就像被引發的巨變嚇傻了一樣。

但與其說湯森是受了驚嚇,還不如說他是被眼前的浩瀚景象所震撼。

因為在他輕輕移動異能鑽石、引發雲團變化並改變廣闊天空的那個瞬間裡,有種強烈的感覺充斥在湯森的內心和身體中,讓他再也無法保持鎮定。

金黃色雲帶能做什麼,湯森不知道,但它的運行範圍已經遠遠超過第九使徒當天毀滅哈威鎮的異能至少在回應時間上判斷,兩者不是同一級別。

在湯森之前的判斷中,第九使徒的強大無可比擬,但他現在所見的力量比第九使徒更強大,這一點確鑿無疑。

用指尖撥動一粒小小的異能鑽石,就能在廣闊無垠的蒼穹上留下如此燦爛的痕跡?

異能的威力,居然能達到這種程度?異能的範圍,居然能涵蓋如此廣大的區域?

異能的功效,居然能毫無凝滯的立即實現?

所以,這情景帶給湯森的最初感覺是深深的疑惑,是我做的嗎?

然後疑惑化作驚喜——這真是我做的

接著又變成感動和激勵——我最終可以不借助外力達到這一步

最終,這種感覺轉化成豪情——第九使徒,光輝教會,你他媽給我等著。

洶湧澎湃的情感,在湯森的內心中翻滾激盪,強烈的麻痺感從他頭皮一路沖刷到腳趾頭。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一道長虹,而是戰勝死敵的希望、也是解除他內心隱憂的途徑。

在逃離途中、在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時,湯森都告訴自己必將手刃死敵。但他內心深處卻明白,這只是一種聊勝於無的安慰,是讓自己免受消沉影響的強心劑。
因為第九使徒的強大,不是湯森想追就能追上的。

他學會了異能不假,他大步跨越晉級也不假,但他現在甚至連望其項背的資格都沒有。

除了勇氣和目標之外,湯森可以說一無所有,但他是荊棘玫瑰的首領,他是麾下的信心源泉,所以他必須堅定 。

其實,在前景一片昏暗的情況下,湯森還能讓自己保持在“追趕”的狀態中,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但現在,他親眼看到了,雖然這壯觀宏偉的景象和他沒有太大關係,卻依然令他激動到渾身顫抖這就好像盲人重新察覺到光明,而且被五光十色的未來迎頭撞上,能使人徹底暈眩。

在這種強烈的刺激之下,湯森的思維出現短暫空白,自然也失去了對異能的控制……不知過了多久,湯森才回味過來,發現自己不但汗濕衣襟,兩手還緊扣著透明桌面,指甲下已經溢出絲絲鮮紅的血跡。

指尖傳來的痛楚異常清晰,很真實,無需再掐自己一把以辨真偽。

湯森嘴裡吸著涼氣,去人偶那邊拿了東西,一邊給自己清洗包紮,一邊使自己冷靜下來。

看到希望這沒錯,但希望能不能實現卻是另外一回事。自己最多在這裡停留十天,能撈到多少有用的東西,全看自己的臨場發揮。

為此,他必須清理好紛亂的思緒,也必須放下能戰勝死敵的激動。中年人的嘲笑他充耳不聞,因為這時的湯森,已經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桌台上。

如果說他之前的慎重是迫不得已,那麼現在,湯森已經主動把探究異能的油門踩到底了——凝神靜氣片刻,他再次喚醒了異能,按圖示上的線條驅動異能鑽石運動。

巨大的呼嘯再次降臨,金黃色的雲帶以雷霆萬鈞之勢掠過頭頂,一道燦爛光痕高高掛起。

湯森左手穩住桌台上方的異能鑽石,眼角余光瞟向天空,發現金黃色光痕凝聚如故,沒有任何消散的跡象顯露,於是放心低下頭來,按照圖示上的第二個提示啟動另一粒異能鑽石。

隨著右手手指的遊移,一抹嫣紅脫出無盡雲海,以近似的軌跡繞著先前的雲帶翩然而至。

桌臺上的第三條圖示線條已經亮起,明晰的線條指示了接下來的步驟,但當湯森要按圖動作之時,他卻發現了一道繞不過去坎:

先前自己是用最自然的方式控制異能力量,所以左右手分別控制一顆,現在要畫第三根線條,這就涉及到交互控制、轉移聯繫通道的問題了。

湯森記得這個問題在小桌台的選擇題當中出現過,而且就在第一個桌台上。他當時一陣無腦亂選,幾經周折才點出正確答案過關,可現在這麼一上手,卻發現怎麼做怎麼不對。

湯森能控制由異能鑽石組成的星盤,但控制通道卻是單一的,有點像是用同一根線穿過幾十個針眼,只有先後順序的區別。

其實早先湯森並沒有把控制力分配到手指上,剛剛在叩門時,為了凝聚撬動石塊的驅動力他才試著這樣做,發現效果不錯,所以就保留了這個方式。

在湯森兩手十指中,控制力最強的是兩根食指,通常他也會用食指來做細節控制。現在,他要把歸食指控制的異能源點交給其他手指,異能源點就有點不情願——這種現象其實不複雜,異能源點就像是一根已經被大塊磁鐵吸住的釘子,不可能被吸力更小的磁鐵吸走。

當他試圖去削弱食指的控制力時,異能鑽石會產生微小反應,引發天空中的雲帶發生劇烈抖動,幅度甚至會超過十裡。湯森躊躇一陣,又嘗試著控制了幾次,結果毫無意外的失敗了,兩條亮麗的雲帶頓時消散無蹤。

雖然他明白有挫折是必然,可實際遭遇上卻別有一番感受。在這個瞬間,看著空空如也的天空,湯森心裡也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但他不是那種一拳就能打死的人,只低頭沉思一陣就重振旗鼓了——有了這次的經驗,湯森已經猜到,所有小桌台上的難題,大概都會在大桌台的實際操作中體現出來,共同構成令人糾結的大難題。

想輕鬆過關不現實,想一次解決也屬癡人說夢,但只要解決掉一個難題的實際運用,自己就漲一分本事、就向最終的成功跨進一步,所以類似的失敗不算什麼。

首先要通過實際嘗試弄清難題本身到底有多難,所以這次湯森用控制力最弱的小指驅動異能,以求回避食指控制力太強交不了貨的狀況。

果然,在兩道雲帶掛起之後出現了新問題——因為控制力不一樣,接棒的無名指把異能鑽石給挑飛了,於是相對應的雲帶飛出了視野。

“強也不行?弱也不行?”湯森皺眉:“用單手控制呢?”

不同手指同時牽引的雲帶,在天空中畫出不規則的軌跡,失敗。

壓縮每顆異能鑽石的運轉時間,失敗;調節每根手指的控制力道,失敗;一根手指控制兩顆異能鑽石,失敗。

“你大爺的”湯森罵了一句,一屁股坐在透明桌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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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5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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