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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微雨]燒火丫鬟喜洋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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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9 21:31:09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真正的惡少

  楊喜心情糾結地和姐姐楊排風帶著楊霜菊,一路溜躂,因楊霜菊買了不少零食,最後一個布袋子,直接拎到了楊排風手上,裡面全是各色糖果點心。
  而楊霜菊,則一路被楊喜拖手著走,一路掏著糖果零食,一臉的興高采烈。
  被家裡關了這麼久,總算出來隨便飛了,那心情,不次於讀了三年高中考上大學。
  街上人多,三人又耽誤了一些時間,到相國寺一條街的時候,八姑娘九姑娘並大公子幾人,已經等了她們一些時候了,正站在顯眼的位置,四處張望。
  楊墨菊眼尖,一眼看見高大的楊排風,忙叫著招手兒:「這裡這裡!」
  一群人會合,倒是誰也沒提剛剛的奇遇,楊霜菊和楊排風早被楊喜路上叮囑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誰也不要說,說了一會出來玩,都不帶著她們了,她可是有很多機會出來的,不想楊排風和楊霜菊兩個不拉不拉……
  所以三人還是很正常的跟大家說話兒,八姑娘看天色不早了,相國寺裡面上香遊玩的人又多,提議道:「我們還是早些回府吧,免得家裡惦記。」
  話一出口,招來全體一致的反對,尤其以楊墨菊和楊宗英為強烈:「八姑姑,我們再玩會兒吧,這可是過年啊,你看看人還很多呢,求求你了。」
  楊墨菊抱著八姑娘的胳膊撒嬌,楊宗英則抱著八姑娘的另一支胳膊不放,很怕八姑飛了似的。
  這裡以八姑娘的年紀最大也最穩重,見大家不想走,沉下臉來:「十五之前都是可以出來看看,尤其十四十五十六,可以出來看燈,你們這第一天出來就玩野了,以後老太君和大嫂還能放心讓你們出去麼?」
  楊霜菊癟著嘴:「能,我哭給奶奶看。」
  「閉嘴!」被八姑娘不留情的頂了回去,讓本來也想給大家講情的九姑娘牙訕訕的閉了嘴沒敢靠前。
  她這位八姐決定的事情,沒的轉圈的餘地,自己 還是別跟小輩一起討那沒趣兒了吧。
  楊喜是無所謂的,反正她要出去,別人也不知道,所以無視楊墨菊她們透過來的求救目光,磕著瓜子看著四周做買賣的小攤販。
  其實她是很想進去寺廟,看看悟空咋樣兒了,過年過的如何,有沒有想他喜兒姐姐,要不睡上來瞅瞅?
  她這裡正打著小算盤,忽然廟門前一陣騷動,幾輛牛車在一群護衛的簇擁下來到門口,那些高大的護衛,更是盡職盡責地負責維持治安——把行人往一邊趕。
  一時人潮湧動,楊喜她們這些人也被人群簇擁著往後退了幾步,更有那志乾果棗子的攤販,被遊人撞翻了攤子,通紅的棗子四處翻滾,被人群踩的稀爛。
  「哇……娘……」
  忽然一聲幼兒清晰的啼哭喊叫傳入楊喜耳邊,她人小,隔著人群也看不見什麼,忽然身邊一動,身材修長高挑的八姑娘一聲嬌喝:「讓開 !」
  三兩下如游魚一般擠進人群,然後是九姑娘,楊喜一看兩人都從自己眼前過去了,忙也跟上,別人沒她反應快,落後了一步。
  楊喜尾隨九姑娘出了人群一瞧,只見八姑娘正抱著個四五歲的滿臉淚痕啼哭不止的不童子,橫眉立目對向前不遠處兩個彪形大漢訓話:「你們沒長眼睛麼?沒看見小孩子摔在地上麼?有沒有人心,居然還推搡人群!」
  兩個大漢面無表情,眼裡卻有幾分不以為然,其中一個冷哼一聲:「這個你跟我們說不著,小娘子還是帶著你家兒子站遠一些,否則被車子不小心碰了,就不好了。再說,你知道這是誰家的車子麼?居然敢大聲呵斥,膽子倒是不小,來人,把她給老子抓起來!」
  這兩人的話雖然聽著橫了些,別的倒也說不出來什麼,可有一群兒卻有些惡毒了,楊八姑娘梳妝打扮,可是個未出閣的閨女模樣兒,這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的,可這個,愣是說那小孩是八姑娘的孩子。就有些過分了。
  所以,楊琪聽了那大漢的話,勃然變色,任她 是個脾氣修養好的,也怒了,楊家的血性頓時發揮了它該發揮的作用,粉面含煞,抬手就甩了對面的大漢一個嘴巴。
  打得大漢一愣,十分意外,居然有些懵了,看眼前一個嬌柔美貌的過分的女子,居然出手這麼快,他本身也不是庸手,十幾年的功夫在身上,沒想到今天被一個『弱』女子給打了,很快反應過來,頓時惱羞成怒。
  但是看楊琪衣著不俗,也沒貿然行事,額頭上青筋暴跳:「你好,很好,敢打老子!說,你是誰家的姑娘!」
  沒等楊琪說話,一聲尖利的嚎叫:「兒子,我的兒子啊」
  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婦人跌跌撞撞地扒開人群跑了過來,一路小跑跑上來,一看自己的孩子安然無恙,差點兒一跤跌倒。
  那小孩子也看見了自己的娘親,伸著小胳膊喊:「娘親,娘親。」
  婦人含著眼淚接過兒子,千恩萬謝的就差給楊琪磕頭了,楊琪略有不耐地擺手:「大嫂趕緊帶孩子離開吧,以後看好孩子。」
  八姑娘是個做事兒嚴謹認真的,不說滴水不漏也極少出紕漏,最是看不得這種連兒子這麼重要的東西都看不好的人,遂揮退了那婦人。
  抬頭瞥了一眼被她打了的大漢:「這一巴掌打你出口惡氣,至於我的家門,你沒資格知道!」
  楊琪說完,轉身就走,結果一看自己身邊,楊喜楊墨菊甚至大侄子小侄子等等,都用無比崇拜的目光看著她,頓時感覺十分尷尬:「看什麼看,還不走,都什麼時辰了!」
  「是!」大家有志一同的響亮答應,擁著女『英雄』八姑娘就走,沒人看一眼那位被摑了耳光的護衛。
  楊霜菊小聲嘀咕:「今天耳光真多,可惜沒一個是我打的。」結果一抬頭,被楊喜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忙縮脖子不吭聲兒了。
  不過,她們想走,有人不依了。
  「姑娘慢走,怎麼,打了我的人,就這麼想輕輕揭過?」
  眾人沒走幾步,十幾個護衛呼啦一下了圍了上來,但是說話攔人的攔人的顯然另有其人。
  很快,一個一身華服身形壯碩留著一部大鬍子的男人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一身錦衣,但鬍子短些,也沒前面這位濃密,看樣貌,倒是有幾分相似。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過來,護衛自動讓路,兩人來到楊琪一群人面前站定,大鬍子那位上下打量了打量楊琪,眼裡閃過一抹驚艷,臉色也柔和了幾分,居然抱拳拱手:「這位小娘子請了,本公子乃是潘太師府上的大公子,鄙姓潘名龍,這位是舍弟潘虎,但不知我這護衛何處冒犯了小娘子,讓小娘子動了肝火啊?」
  不說別人,楊喜一向討厭這小娘子的稱呼,可沒辦法,這稱呼其實還是個尊稱,但是現在吧嗒吧嗒這位大鬍子的語氣腔調,怎麼都覺得帶了點兒調戲的意味兒呢?
  難道是她過敏了?
  難道是她受了那個經典調戲台詞:「來,小娘子,給大爺笑一個!」給荼毒了?
  楊喜正琢磨著,楊琪不鹹不淡地道:「你的護衛做了什麼,公子你一問便知,本姑娘並沒有冤枉好人,你可以問問,這裡這麼多人可都是聽見了。」
  潘龍看了看那位臉上有紅印子的護衛一眼,疾言厲色地:「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護衛一看主子的這神色,他好歹也是經常跟著主子花天酒地的奴才,雖然看著高大老實,其實很是善於察言觀色溜鬚拍馬,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圖,忙低頭認錯:「大公子,是奴才錯了,不該言語頂撞這位小娘子,請大公子責罰,請這位小娘子恕小的一時糊塗出言不遜,都是奴才的錯。」
  潘龍微笑點頭,對這個狗腿子懂得隨機應變很滿意,不愧是跟了他多年的奴才,笑著對楊琪道:「你看這事兒?」
  楊琪擺手:「罷了,你既然知錯就好,別當姑娘家都是好相與的,算了。」說完帶著大家就想離開。
  哪知道潘龍卻上前虛迎了一把:「小娘子且慢,相逢即是有緣,不知小娘子貴姓芳名,改日潘某定當親自登門致歉,還請小娘子原諒則個。」
  楊琪淡淡地:「不用了,我既然是不計較便是真不計較,還請公子讓路,天色不早,我等   姐妹也該回去了。」
  潘龍連番被拒絕,大庭廣眾的臉色便有些掛   不住:「怎麼,小娘子連這點兒面子都不給?」想他潘龍,在整個汴梁城,不說橫著走也差不多了,這個小娘子居然如此拿喬,可惡!
  沒等作姑娘說話,楊宗英忍不住了,一瞪眼睛:「你算老幾要給你面子?」
  楊喜和楊墨菊並楊排風同時互相看了看,就差拍手為小惡霸叫好助威了。
  潘龍終於裝不下去翩翩公子了,勃然變色:「大膽,給臉不要臉.」
  「我姓楊,楊府八姑娘楊琪就是我,有事你可以來楊府找我,走吧。」楊琪淡淡的說完,帶著眾人怡然而去。
  留下潘府眾人,尤其是潘氏兄弟,互相看了看,同時心道: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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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男人的天堂

  楊府眾人回到家裡,已經是快晚飯的時辰了。
  因為六將軍過了初十就要回去邊關駐守,老太君三五不時的便要大家一起吃個晚飯,也是有閤家團聚的意思,今天晚上便是如此。
  不過因為白天遇到潘龍的事件,八姑娘一直臉色挺嚴肅,淡淡的,小輩也知道八姑娘被調戲了,吃了點虧還沒有找回來場子心裡有些鬱悶,所以也都挺老實。
  靜悄悄的吃了晚飯,陪著老太君和六將軍坐了一會兒,各房的媳婦夫人紛紛起身告辭,小輩的也跟著各自的娘親回了自家的院子。
  楊喜跟乾娘說了一聲兒,起身去送姐姐楊排風回大娘那裡,並在那裡坐了一會兒,聊了幾句,便獨自往回走。
  剛剛過了楊府後院的一座拱橋,忽然橋的另一側閃出個人影兒出來,把楊喜下了跳,低聲喝問:「誰!」難道是那打不死的小強菊花兄弟找死了?
  那穿著長斗篷把自己遮的嚴實的人出聲了:「是我,你九姑姑,噓~小聲兒點兒。『
  「啊?九姑你這是……」楊喜很是意外地看著月亮下那張雖然不如八姑美艷,但是也相當不俗的美人面孔,難道九姑出來跟人幽會來了?
  沒等楊喜YY出個男主出來,楊英上來一把拉住楊喜來到橋下不遠處一處假山後隱蔽了起來:「你回去換身衣服,一個時辰以後在內廚房邊上的不樹林裡我等你,不見不散。」
  說完不等楊喜在詳細詢問下緣故,楊英如一陣風似的,轉身而去,只餘幾縷香風裊裊。
  楊喜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腦袋,這算是蝦米狀況啊?
  難道是九姑要去跟男銀幽會,帶上自己去給把風?
  十分的有可能啊,畢竟九姑好像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一般這個年紀的女子,都生了娃了,姑還是小姑獨處的,弄不好是有心上人,老太君又看不上,所以……
  多麼狗血的豪門千金ps寒門書生或者寒門壯士或者寒門……反正楊喜是把寒門給認定了。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楊喜回到梅園,跟乾娘又聊了一會兒,就回了自己房間,冰兒已經給打了熱水,楊喜心裡有事,簡單洗 洗 就上床裝睡。
  按照楊喜一般的情況,如果晚上要出去,比如去做跟小和尚幽會或者去公主府順東西之類的事情,還是能夠精神抖擻地按時起床的,時辰也不會太差。
  但是今天狀況不同,緊緊有好奇心,沒什麼盼頭的,人家幽會,自己一個把風兒的,有什麼好期待的。
  泡美男沒自己的份兒,反倒是個喝西北風差事,想想也被催,所以楊喜打算好好養養神兒再說。
  這一下子居然睡過去了,還挺踏實,半夜口渴了,起身下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水隨便喝了一口,稍微清醒了一些,猛然省起此事,如遭雷擊。
  天啊,地啊,趕緊的,楊喜放下茶杯就開始翻出夜行衣換上,一應武器家什也都配備好了,出了梅園,直奔那小樹林而去。
  心裡火燒火燎的,大致估摸著,這十有八九也該是半夜了,九姑至少等 了她有兩三個時辰了吧,這麼大冷的天兒,嗷嗷,別給美人凍個好歹的啊,嗚~她有罪!
  楊喜很快來到小樹林,掃了一眼,沒看見人,走了進去小聲兒喊道:「九姑~九姑~」
  還是沒人答應,難道是九姑等不及先走了?
  算了,楊喜打算轉一圈兒看不見人她也撤了算了,果真轉了一圈兒,還是沒人,最後楊喜又喊了幾嗓子盡盡心:「九姑~九姑~」
  「別喊了,你怎麼才來!」楊英感覺渾身冷的跟冰似的,身體裡卻是一肚子的火氣,這臭丫頭,平時自己跑出去倒 是挺勤快的,比兔子還快。如今讓她陪著一起出去一趟,怎麼跟蝸牛似的才爬出來!
  在楊英凍死之前,楊喜總算現身了。
  來到九姑身前,楊喜訕笑著:「九姑九姑,不好意思啊,喜兒睡著了,嘿嘿……」
  楊英壓著火氣:「你嘿嘿什麼嘿嘿,知道我等了多久麼?好歹在你九姑我凍死之前,你倒是來了,再晚一點兒,正好給我收屍了你!」
  「咳咳,九姑九姑,喜兒錯了錯了,您看……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喜兒一定好好聽九姑的話,您說幹嘛喜兒幹嘛,您說打狗喜兒絕對不會罵雞,您指桑喜兒絕對不去罵槐,您說吧,上刀山下火海的,喜兒絕對不一下眉頭!一定瞪著眼睛逃命。」
  楊英被楊喜一通油嘴滑舌給弄的哭笑不得,伸手拍了她一巴掌:「說什麼呢,你九姑我像那麼無聊的人麼!我也不瞞著你,陪我去一趟潘太師府上,我們就是去溜躂溜躂,沒那麼嚴重。」
  深更半夜黑燈瞎火的,跑 人家府裡去,還不嚴重!
  楊喜想想就明白了,估計九姑要去找找白天的場子了。
  平時她多少也看出來了,九姑不比八姑性子沉穩,最是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嫉惡如仇的一個女子,她就說麼,連她都覺得有些窩火,怎麼沒人跑出來踢場子去,果然,來人了,哈哈。
  楊喜鄭重地點頭:「嗯哪,九姑說啥是啥,喜兒聽你的,那個,殺人啊還是放火啊還是搶劫啊還是入室強……啊?」
  此時楊喜深恨自己,為嘛不是個男兒身涅?是個男兒,好歹能幹點強……的好事兒。
  楊英低斥一聲:「別胡說八道了,趕緊走吧。」心裡不禁有些後悔,帶著這個三姐兒出去,似乎不是個好主意,這小腦袋裡都裝了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兩人出了楊府,一路飛奔,不久就來到了潘府。
  讓楊喜驚訝的是,沒想到這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九姑姑,輕身功夫居然相當了得,最起碼自己要使了八九分的氣力方得跟她保持了個持平。本來楊喜以為楊府眾人,多是馬上功夫比較出眾來著。
  楊英更是驚訝,沒想到這小姑娘倒是真有點兒真功夫的,原本對青婆婆的評價,還有幾懷疑,畢竟青婆婆年紀不小了,體力精力上吃了大虧。
  如今看來,自己倒是真小看了這小傢伙。
  楊英心裡有想法,倒也沒有說什麼,兩人如兩隻大有大鳥,輕輕過了潘府高大的圍牆,在一高處舉目四望。
  因為過年,潘府也是四處張燈結綵的,很多亭台樓閣倒也照的通亮,只不過有些地方顯的寂靜冷清一些。
  兩人很快瞄上一處隱隱有管弦歐亞之聲的大宅,也是府內燈火最輝煌的幾處所在之一。
  對視了一眼,兩人心有靈犀悄然奔那出所在摸去。
  楊喜留了個心眼兒,雖然九姑娘沒說想幹什麼,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就是了,這個方面估計人家是主打,自己還是老老實實放風吧。所以一路上,楊喜只是跟著楊英,絕大多數的注意力,倒是放到了留心周圍環境上。
  無論幹什麼,最要緊的是能夠全身而退啊,太師府她沒來過,但是可是見識過龐紫嫣的功夫,一個千金小妞,如果從來沒有離開過家裡去跟人學過,那麼說明了什麼,很是耐人尋味不得不防的。
  兩人一路躡足潛足賽,一路躲過了幾次巡邏的護衛,很快來到那出大宅子旁邊的一處假山上,伏到假山頂上的一塊大石頭的後面,探頭往宅子裡面望去。
  因為是在宅子的側面,視線多少受了影響,不過因為裡面熱鬧,有僕婦丫頭小廝來來往往如流水一般的伺候各色器皿和酒水菜餚,大門上的珠簾一直開開合合的,裡面的燈火一照,倒也能看個一二出來。
  這是一間類似於公主府曖閣的閣樓,不說外表飛簷翹脊的樣子宏偉高大,單是大門上的水晶珍珠簾子,恐怕就是價值不菲了,更不用說裡面富麗堂皇的大廳和手臂精細的大紅熏香蠟燭,就連楊喜她們隱蔽的假山處,都能隱約嗅到一絲檀香的氣味兒。
  而裡面貌似正在宴飲,兩側坐了不少人,看起來年紀都不算大,正在喝酒說笑,每人面前的桌子上,杯盤羅列器物非銀既玉甚至有金色的。正中間是一水兒的盛裝舞姬在翩翩起舞,各個妖嬈美艷,最為刺眼的是,那些個宴飲的賓客,每人身邊都坐著一兩位美人,在慇勤的勸酒。
  裡面只有一個人楊喜看著眼熟,就是今天白天跟在那位潘龍身後的潘虎。
  此時這廝不復白天的道貌岸然貴族公子的模樣兒,敞著衣襟,坦胸露背的,滿臉賤笑,不時舉杯跟眾人說上兩句,好像在勸酒。間或在身邊的美人身上撓上兩爪子,那個YDWS的樣子,那個肆無忌憚得意洋洋的嘴臉,楊喜看了,才算知道,什麼叫做驕奢淫逸,什麼叫做窮奢極欲。
  太師府,不愧是千古流傳的奸臣太師府,男銀的天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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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9 21:31:49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劫富

  楊喜和楊英趴假山上看潘虎抱著美人飲酒作樂,看了一會兒,楊喜看身邊的九姑還是沒什麼動靜,輕輕用胳膊捅了捅:「九姑,我們要幹什麼啊?下去閹了那個潘虎?估計潘龍也在裡面坐著,一起做了?」
  楊喜忽然發現,每當說出要閹了某某的時候,還是很有激情的,雖然她確實不會去閹誰,頂多幫著大娘或者李嬤嬤她們醃過蘿蔔。
  楊英輕輕啐了一口楊喜:「你個小孩子,自私這麼粗魯!以後不許說這種話!至於幹什麼,容我再想想,還沒想好。」其實她也就是一股氣憋著就跑出來了,到底要怎麼給人點兒顏色,出出氣,還真沒想好,反正潘府,就是楊府的仇人就對了,想當年爹爹不也是……
  想到這裡楊英銀牙間咬,悄聲問楊喜:「除了你那個什麼醃人,還有別的主意沒有?」
  楊喜早對楊英那句『還沒想好』有些無語了,如今聽九姑問起她的主意,偷偷翻了個白眼兒,心道我也沒想好,除了閹人,還有啥最出氣了,等等 ,其實也還是有不少的。
  「九姑,要不我們去姦淫他家女眷去?」假裝成菊花桃花也不錯啊,雖然成不了什麼事,可也夠他們家瞧的了。
  楊英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被楊喜給驚倒了,有些虛弱地扶著假山石,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楊喜的腦袋,不熱啊,這孩子怎麼滿嘴胡話呢?
  「喜兒啊,你要是男扮女裝跑我家裡來混吃騙喝,被九姑我發現了,非扒了人的皮要了你的小命兒不可!」楊英忽然發現這個可能性非常之大,不得不防啊。
  楊喜摸了摸並沒有:「九姑,怎麼會呢,等有了機會我們一起洗澡吧,讓你驗明正身。那啥,您要是不願意去姦淫他家女眷,那除了殺人放火……其實還有別的辦法的,比如……」
  「比如什麼,有話你好好說,別油嘴滑舌的胡說八道。」楊英正式後悔帶了楊喜出來,這小傢伙雖然身手不錯,可腦子不大好。
  楊喜轉著眼珠子繼續道:「比如裝神弄鬼、入室搶劫什麼的。」楊喜對後者很有愛,太師府啊,想必很有銀子,看看那酒桌上的器皿就知道了。
  楊英再次虛弱:「你個,嚇唬個人,還這麼多說道,你說說那個什麼,入室搶劫,算了,不過就是進房間偷東西,也太……不入流加沒品了吧。」
  楊喜搖頭,指點江山激揚壞主意:「非也,簡單的入室偷東西,那叫小偷小摸的行為,非我輩俠義之人所為也!」
  這次楊英不動了,靜等下文,自己還真是,小瞧了這丫頭,太壞了。
  楊喜激情上來了,滔滔不絕的:「入室,得看入的是誰家的室,入老百姓的家裡,那叫樑上君子,說白了就是一小偷兒。入皇宮大內,那叫江洋大盜或者神偷,還帶了點兒俠義的氣味兒。入潘太師這等奸臣之府麼……叫做行俠義劫富濟貧路見不平撥刀相助,往更深層次裡說,那叫做震懾天下奸佞之徒,以我們一腔正氣,振聾發聵地打擊一切邪魔歪道!」
  楊喜幾乎要把自己說的熱血沸騰了,瞧吧瞧吧,原來入室搶劫還有這麼大義凜然的意義!
  更不用提那原本就是嫉惡如仇的楊英,差點兒拍石頭而起:「好,我們入室搶劫!」
  一句話,確定了此次行動目標,也掩蓋了某人兩眼金元寶的小心眼兒。
  「噓~小點兒聲兒,九姑別我們沒動彈呢,就被發現了,可什麼都做不了了啊。」楊喜嚇的差點兒用手去捂楊英的嘴,這女子,太彪悍了,也看看她們現在身處何處,居然敢大呼小叫的,幸虧四周沒人。
  兩人達成了一致意見,下面開始行動了,可一下子卻有些犯難了,到底去哪裡入室搶劫呢?
  這麼多房屋閣樓宅子的,總得找個下手的地筆吧,不然去了廚房,拎著幾隻雞鴨回去,別說潘府(看不清)癢知道了會笑話他們,就是楊喜以後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俠女了,有這麼沒品位的俠女麼?
  兩人合計了一番,最後還是楊喜拍板:「先捉個舌頭問問吧。」
  「舌頭?」
  「哎呀,江湖術語,就是敵方知道內情的人捉住了問事情。」
  「沒……聽混過的人說的……」
  捉舌頭倒也是簡單,潘府僕人眾多,很多屋子院子,即便沒人居住,也是有人看管的,但是想找個能知道內情多點兒的人,那些看房子的自然不行,正在伺候的也不太好,人沒了極其容易被發現。
  兩人正為難,閣子正面小路上裊裊走來兩個女子,一個小丫鬟挑著燈籠,另一手扶著一位一身貴氣珠翠滿頭披著長狐著斗篷的艷妝女子,女子容色艷麗。
  兩人很快在門口丫頭的帶領進入了閣樓,楊喜她們的方位,沒看見女子進去幹什麼了,不過沒幾分鐘兩人又出來了,沿著來路往回走著。
  楊喜和楊英對視一眼,舌頭就她了。
  兩人悄然跟上,終於在一個僻靜的夾道內,把兩名女子給截住了,兩人也算有默契,上來一人一個堵住兩人的嘴,免得叫嚷起來洩了行蹤。
  把兩個女子拽到角落,楊喜又抽也她的小餐刀,對頭那名貌似主子的女子比劃著:「我問你什麼你給我老實說,不然我把你眉毛頭髮都剃光,讓你出家當姑子去。」
  那女子嘴被捂著,瞪著眼睛看著楊喜,沒什麼反應,難道是嚇傻了?
  楊喜試探著:「聽懂了給我點點頭。」
  女子還是沒反應,難道是真嚇傻了,楊喜不信邪:「再沒反應,我先姦後殺!反正傻子也沒什麼用處!」
  楊英很是神奇地看見那位本來呆呆的女子,居然點了點頭,看樣子這粗俗的法子,還是很管用的。
  楊喜也是很得意:「我問你,府裡的金庫在什麼地方?」楊喜打算直搗黃龍,盤大太師府,應該有這麼個地方吧。
  可惜,這個女子卻搖了搖頭,驚恐地看著楊喜,不知道是害怕被奸了還是害怕被殺了。
  楊喜有些憋氣,感覺門交流有障礙,深吸了口氣:「這樣,我放開你的嘴巴問你話,如果你敢叫喊……」
  回頭看了看楊英,粗聲兒道:「九哥,我們一人一個,把這倆小娘子奸。淫了,然後毀容,在她們臉上一邊畫一隻烏龜,九哥你看如何?」
  她『九哥』一邊點頭一邊翻白眼兒,楊英覺得自己把這輩子的白眼兒今晚上都翻完了。
  楊喜看女子點頭答應,慢慢鬆開手,看她確實還算老實,才道:「我問你,府上放置金銀財寶的地方,在哪裡?」
  女子偷偷看了楊喜那怪異的面罩和面巾一眼,小聲兒道:「我,就是個妾室,不知道……」
  「你最好說實話,我們兄弟進來可是很容易的,要是發現你撒謊騙我們,下次來讓你好看!」
  女子忙搖頭,有些畏縮地:「沒,奴家確實不知,若是有半句謊言,讓奴家不得好死。」
  「行了,那你說說,府上放置貴重物品的庫房在什麼地方吧……」
  一通審問,終於大致的摸清了太師府的格局,尤其是潘龍的住處、庫房、潘太師的住處和書房。
  為了以防萬一,兩人把這兩名女子用她們身上的汗巾子綁了,丟到一處空屋子裡面,雖然是空屋子,倒也不冷,最起碼有一道溫暖的火牆通過,不虞兩人會凍死之類的。
  兩人開了個簡單的戰前臨時會議,決定先去庫房瞅瞅,這個是楊喜最感興趣的地方,另一個就去潘龍的住處看看,這廝實在人面獸心不是個好玩意兒,看看有什麼好機會整治整治他再說。
  之前兩人對這潘府的龍虎兄弟也是有所耳聞的,都是高衙內的一類的東西 ,最是衣冠禽獸,仗著權勢欺男霸女,因為有銀子在後面擦屁股,倒也沒有鬧也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
  一般人也沒那膽子跟他們較勁兒。
  本來楊英擔心兩去庫房也沒鑰匙,撬門壓鎖也不是她的特長,有些心裡沒底。
  不過一看楊喜在人家庫房二樓窗戶上用一隻小刀,三兩下把人家一隻窗戶整個鼓搗了下來,並且輕輕放到了地上後,徹底服氣了。
  這,就是一專業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的主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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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9 21:32:15
第一百四十三章 美人有約

  兩人從楊喜割掉的窗戶進入潘府的庫房,據楊喜猜測,這也就是一般的放置一些還算值錢,但是不是十分灰常特殊值錢的物件兒的地方,所以沒抱著太大的期望。
  楊英倒是沒什麼概念,姑娘她長這麼大沒幹過壞事兒,如今進入人家庫房,被楊喜事先佔據了行俠仗義的理論高度,進行了洗腦。不過她現在雖然沒有什麼愧意,但是也不是很方得開手腳就是了,一直跟著楊喜,亦步亦趨。
  楊喜一點兒不客氣的揮著他的無敵小餐刀,撬鎖,開箱再撬鎖開箱,一路忙活,十足讓兩人開了眼界。
  樓上樓下,不用說一摞摞的綾羅綢緞堆積如山了,更不用說各色杯盤瓷器日常用具俱是非金即銀,非銀即玉,非玉即名貴木料的,單單是一種看起來像是用作裝飾的 水晶或者玉石珠子做的簾幕,就有幾十幅之多。
  最後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一箱子齊整的銀元寶,不大,也就是一般的小銀錁子,做工十分精緻,一個個十分圓潤可愛,楊喜拿著看了看,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一般富裕人家,平時年節或者有什麼喜慶事情,都會備下這種小銀錁子,用作送人或者打賞,雖然是銀子,但是象徵意義大於實用意義,一般隨著人家的富裕程度,做工也是不同的。至於還有一種,則是各色銅錢,但是顯然價值要差一些。
  楊喜和楊英對視了一眼,這一小箱子銀錁子,怕不得有個百十多兩啊,倒也能拿動,問題是,上面有銘刻印記,不好花掉啊。
  既然沒什麼富好劫的,依著楊英的意思,趕緊去潘龍住的地方看看吧,禍害禍害那裡是正經。
  楊喜不甘心,找了塊布料,把銀錁子都倒了進去,打了個包袱,在楊英不瞪口呆之中,面不改色的背在背上,緊緊繫住才道:「走吧。」
  螞蚱也是肉啊,雖然銀子不多,可 喵的,傻了傻了,她可真是豬腦了,那麼多金銀器皿不動彈,搞什麼弄這小銀錁子啊!
  楊喜二話不說,倒了銀錁子,找來幾隻金碗,套到一起,打包背上了,扭頭對已經有些處於癡呆狀態的九姑道:「這回走吧。」
  楊英有些接受不了,剛剛唄楊喜劫富濟貧的俠之大者給激發的熱血,有些冷卻了,眼裡只有楊喜那翻箱倒櫃的拿人錢財的不法行徑。
  遂有些遲疑的道:「拿這些東西,不太好吧?」之所以遲疑,因為她也是共犯!
  楊喜伸手過去拽住九姑的胳膊:「忘了這是誰家了吧?潘太師家!哼,他一年能有多少俸祿,家裡日子過的這麼奢侈,一看就是民脂民膏,九姑你又犯傻了吧?知道外面多少人吃不上飯穿不上衣服的麼?用不用我帶你去瞅瞅?」花子巷裡可是有現成的貧民刁民。
  楊英唄楊喜說的一時找不到詞兒來反駁,已經唄楊喜拖著出了窗戶,本想把窗戶再給安裝上去的,後來楊喜一想,安什麼安,讓府裡知道知道進來賊了,也嚇唬他們一下子。
  兩人按早先那小妾指示的方向,一路來到一座大院子外面,院牆很高,四周環境很開闊,兩人伏在遠處,看著經過了兩隊巡邏的人,才悄悄接近了院牆。翻過牆頭,裡面是一座自成規模的大院子,三進的房子,只有居中一所窗戶裡面透出隱隱的燈光,兩人對視了一眼,悄悄從房頂潛了過去。
  來到那間有燈光的房子的窗戶根兒底下,還是楊喜,抽出頭上的簪子,捅破窗紗,單眼掉線往裡面瞧,這業務基本上已經熟能生巧了,一邊的楊英根本望塵莫及,更是想也沒想過,身邊居然潛伏了一個小蟊賊,今天要不是帶著這小傢伙出來,還真發現不了。
  楊喜透過窗戶眼兒,瞧見裡面是一間臥房,寬大的雕花木床,屏風衣架,而最顯眼的,就是床邊靠著個美人,探出的半個身子身形嬌柔,正藉著燈光看著一本書,倒是很難得有這麼用功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失眠看書來催眠了。
  其他的,除了房間裝飾不俗,倒也沒什麼特別的,至少楊喜看不出來什麼特殊的。閃身讓九姑過來瞧,沒準兒人家本時代的人能看出來點兒什麼貓膩也說不定呢。
  反正楊喜的心裡,身為紈褲子弟的潘龍,就不該有這麼溫馨的家就是了。
  結果楊英看了半晌,居然也沒發現什麼,不但沒發現什麼不尋常的,更讓兩人魂飛魄散的是,裡面居然說話了,還是對他們兩個說的,或者說一個:「外面不知是哪位有此雅興,半夜三更的探訪我們潘府啊?」
  明顯是那女子的聲音,柔和如春風,但是吹到楊英楊喜的耳朵裡,可就如凜冽的寒風了。
  楊英和楊喜對視了一眼,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暴露了貌似。到底是該撒丫子撤呢,還是。。。兩人猶豫了一下,楊喜抬手按住楊英,拍了兩下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則輕笑出聲兒,盡量壓低了聲線:「哎呀,小娘子夜不能寐,顯示是深閨寂寞了。小生久聞娘子美貌,特來一會。在下區區不才人送外號的賽菊花燕風是也!小娘子開門一聚可好啊嘿嘿。"
  聲音強調,還是很yindang的,至少她自己覺得如此,至於行家聽到了覺得如何,就不好說了。
  裡面還是不疾不徐的聲音:「呵呵,門沒栓,菊花公子可自行進來無妨。」
  楊喜看了看那房門,跟楊英交換了個眼神兒,楊英則搖頭,指了指外面。楊喜輕輕搖頭,又輕輕按了九姑兩下,邁步來到門前,推門而入。
  楊英伸出去的手沒抓住楊喜,急的直想跺腳,嘿!這傢伙膽子也太大了,這太師府不說龍潭虎穴,也不是什麼善地啊!
  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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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蛇蠍美人

  卻說劉將軍在家呆了幾天,拜訪了一些親友,這天也是無事,帶了妻子柴郡主去了八王爺府上小聚,也是順便陪柴郡主回娘家的意思。
  因著平時柴郡主和大夫人周氏管家,事情也不少,出來的時候不多,如今丈夫回來,夫妻兩個備了禮,在初二這日來了八王爺府上。
  八王設了一桌酒宴在後花園水上的亭子裡,同宴席的還有羅六公子羅通,跟劉將軍也是交厚的,大家也不拘禮,一起喝酒談笑。
  羅通笑著給六將軍斟了杯酒:「姨夫不用說了,年年說,你不累,我都聽累了。別說我一直沒這功名富貴的心思,就是有,也早在當年就熄了那個念頭了,若不是八舅舅找到我頭上,也是碰巧順路了,上次的事情,我也不會管的。
  六將軍一時無語,倒是八王爺在京城熟知這個外甥,笑著道:「延昭不用勸了,六郎生於富貴之家,從小錦衣玉食享盡了榮華,有什麼看不開的,你說別人,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他麼。。哈哈,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不必強求,不提也罷。來來來,我們喝酒喝酒!」
  六將軍跟兩人碰了一杯一飲而盡,還是有些不肯放棄:「唉,若是平時倒也罷了,太平年景,我倒也不會如此寄望六郎。可如今,北遼虎視眈眈,新帝卻也是個有作為的,雖然是敵國,卻也不能違心的指其無用。唉,平時的騷擾打秋風也還罷了,怕就怕。。:」
  一時大家無言,雖然八王身在京城,對邊關的事情,也是十分瞭解的。歎了口氣:「官家也是有些打算的,如今我大宋也算國力富盛,料想強國之力,卻也不懼他,只要我們舉國同心,六郎不必過濾。"
  兩人聊著,羅通跟沒聽見似的,仍舊悠遊自在的一杯接著一杯喝酒,彷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讓六將軍看的直皺眉。幸虧有八王在一邊調劑氣氛,不然他是真想拂袖而去。
  但是想想當年,心裡卻也只能歎氣。事過情遷,卻也未必真的就過去了。總有些事情,有些人是沒法忘記的,比如殺父之仇,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卻說楊喜,雖然身在潘太師府,但是因為屋內也就一嬌弱的小娘子,倒也不是很在意。身為女俠(一直自我感覺良好的女俠),淫賊都不怕,能怕了一個女子不成。
  所以,楊喜很是神態自若的邁步走進屋內。這是一間大屋,用色彩華麗的布料間隔成了例外兩間,外間中間一張大圓桌,窗下一張古琴,貌似起居之所。幔帳裡面則是臥室,而那女子,正是靠著那張楠木大床邊上,笑吟吟動也未動地看著進來的楊喜。
  那神色表情,居然比楊喜還要閒適幾分,不過看到楊喜的打扮,還是愣了愣,轉瞬就輕笑了出來:「好奇怪的裝扮啊呵呵」
  這女子本來就是個絕色美人,如今一笑,簡直如曇花初綻容色皎然,看的楊喜一愣的功夫,那女子忽然如變臉一般面沉似水:「你這小賊膽子倒是挺大,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難道你不怕死?」
  楊喜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美女,真實 美女啊。身材且不說,半臥著也看不清楚。但是只憑臉蛋,難得是個眉目晴朗輪廓明晰優美的,柳眉大眼一張略顯厚實的嘴唇,性感妖嬈無比。雖然只是一身簡單的白綾子中衣,卻越發襯得人比花嬌,再看胸部,也十分的豐滿,這副模樣身材,只怕比後視的許多明星還要出眾,這不就是個絕色妖姬麼!
  女子看楊喜呆呆地看著她,原本沉著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心道原來真是個採花的淫賊啊。不禁冷笑,今天遇見姑奶奶她,算是這淫賊倒霉。遂忽然媚笑著沖楊喜招手兒:「你且過來讓我瞧瞧,要是長的好麼」
  語氣聲調,簡直媚人入骨。但是那是對男人而言,對女人,楊喜看這樣子,忽然想起狐狸精害人來著。一下子驚醒起來,沒動彈,粗著嗓子:「怎麼,小娘子真是深閨寂寞了啊?我賽菊花的姿色,可是有口皆碑的。倒是小娘子你,何妨讓本公子看看本錢,那個什麼 脫了衣服,讓本大爺看看吧,本大爺可是很挑剔的,一般的花兒我可不惜的采。雖然小娘子你的臉蛋和胸脯還算不錯,可誰知道有沒有水缸腰水桶腿啊?」
  美人臉色變了,二話不說手上的書就飛了過去,被楊喜輕輕閃過,嘴裡繼續調戲她:「還有是不是大象腳啊,本公子真是不敢輕易采你"
  一把閃著寒芒的飛刀直撲楊喜面門,楊喜伸手就接住,看了看,刀柄上鑲嵌著藍寶石,囊揣進虎皮囊裡,繼續:「或者你皮膚跟煤炭似的黑,別說晚上,就是白天看一眼都讓人想睡覺,以為是夜晚了呢。」
  兩把飛刀上中下三路向楊喜飛來,楊喜接住兩把,看了看,鑲嵌了紅寶石,暗裡暗罵了一句,真TNND有錢啊!
  剛想繼續調戲小娘子,想著沒準兒跟菊花他們似的,也能扔點兒銀豆子什麼的暗器呢,結果,女子不動了,一雙美眸幽幽地盯著楊喜,貌似隱隱有綠光,楊喜感覺脊背發涼,跟被狼盯住了似的。
  女子冷冰冰的說話了:「哼!所謂的禮義廉恥 你們還真是 無知之徒層出不窮啊!」
  女子說完,忽然反手往靠著的床柱上拍了過去,直接拍到了床柱上一朵晶瑩的蓮花上,看的楊喜一陣納罕,這是要作甚,難道是要敲床示警給下人送信兒?
  這個念頭只是一瞬間閃過她的大腦,忽然聽見頭頂一聲怪異的吱嘎聲,然後風聲大起,呼的一下,一隻黝黑的大鐵籠子,轟然落地,一下子就把楊喜罩了進去,楊喜大驚。
  女子看捉住了人,臉色又恢復如常笑吟吟的樣子,隨手披上一邊的外套,下了床踱到楊喜面前,繞著足有大半個平房的圓形大鐵籠走了一圈兒:「任是有通天的本事,在我的獅虎籠面前,也是枉然。何況你這小賊,我今天倒是大材小用了。」
  楊喜也是十分的驚訝,沒想到,這麼一個富貴人家的閨房?怎麼也是內眷居住的地方吧,居然有這種東西,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女子看楊喜在打量這籠子,她倒是對這拇指般粗細的鐵籠很有信心的。這可不是一般的鐵籠子,是精鋼打造,染黑了折疊懸掛到屋頂,平時不仔細看,也不是注意到。
  所以仍然一副閒適的樣子:「怎麼,想出去?我實話告訴你吧,就是上好的寶劍,想破了我這籠子,也沒那麼容易,還是別癡心妄想了,如果你識趣兒,本夫人心情好了,也能給你個乾脆的,不然,哼哼!」
  楊喜沒功夫搭理她的墨墨唧唧,趁著外面還沒有來人,這一點兒很不尋常,讓楊喜感覺到有些不安,彎腰伸手抽出靴筒裡的小餐刀,出手如電。
  卡嚓卡嚓
  兩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傳來,兩根鋼條一溜火星噹啷噹啷兩聲落到了地上,楊喜翻身從那小口子跳了出來,迎面跟那反應過來的女子手上的彎刀拼了一記。
  叮的一聲,女子的彎刀居然只是出線了一個不大的豁口,這下子不但楊喜吃驚了,連女子也驚訝不已,轉而面色凝重地跟楊喜對峙起來。
  而外面,楊英已經跟聞聲而至的護院叮叮噹噹打了起來,並且不時有人呼喝抓賊,還有火光逐漸亮了起來。
  楊喜這回才著慌了,自己到沒什麼,可九姑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就沒法交代了。想到這一節,揉身而上,想逼退了這女子,好出去跟九姑會和離開此地。
  而對面的女子顯然也看出來楊喜有些著急了,滑似游魚,死纏著楊喜跟她纏鬥以便拖延時間。
  這女子也是個有本事的,任是楊喜把壓箱底的功夫一樣一樣的往外掏弄,雖然也佔了上風,女子也受了一點兒輕傷,可仍然十分頑強地死命攔阻楊喜不退,樣子也分外的猙獰。讓楊喜十分吃驚,一個內眷,何至於此?
  楊喜不敢戀戰,最後實在耽擱不起了,順手掏出她的一瓶子「楊喜兒十三香」,這回是一點兒也沒珍惜,拔開瓶蓋揚手就向女子扔了過去,女子以為是什麼暗器,拿彎刀一磕,登時小瓷瓶被敲破了,一股煙霧一下子瀰漫開來,一時嗆得她鼻涕眼淚直流,咳嗽個不停。
  楊喜也沒趁火打劫,兩步跳出房門來到院子裡,抬頭一看,情形十分不妙。
  只見一院子的人,拿著明晃晃的兵器,有的則舉著火把,把九姑圍在了中間。
  楊喜趁著還沒幾個人留意到她,腳尖點地上了房頂:「九姑,上來!」
  一條長長的白綾子直奔下面的楊英飛了過去,她也是知道,楊英要不是顧及房間內的自己,估計早上房跑了,所以先得解除九姑的後顧之憂,自己安全了,才能幫著九姑一起逃跑。
  結果就在楊喜軟煙羅飛了出去的同時,房頂上如雨後春筍般的出現了十多個人,直奔楊喜而來。
  楊喜心一沉,完了,今天難道真要交代到這狗屁的太師府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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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龍潭虎穴

  楊喜在房頂被包圍了,楊英在院子裡同樣也被包圍了,大為棘手的是,院牆四周不知何時已經佈滿了弓箭手。
  啾啾啾
  而楊喜飛出去的阮煙羅,如誘餌一般,引來無數箭矢,啾啾之聲不絕於耳,幸虧那阮煙羅和楊喜身上的肚兜都不是凡品,箭矢射上雲也是毫髮無傷。
  可楊英想上房逃走,就不太可能了,把楊喜急了滿頭的汗,咬了牙,今天少不得要拚命了。
  收起阮煙羅,一手持一隻娥眉刺,一手小餐刀,看著房頂上的十多個人,心靈裡一片冰冷。
  不說別的,只看幾個人踩到屋瓦上悄然無聲的功夫,便知道,都不是好相與的。
  當先兩人都是手持雁翎刀,也不說話,分左右向楊喜劈了過來,破空之聲嗚咽,彷彿鬼哭。
  楊喜此時也沒了別的想法,大腦反倒沉靜了下來,以一隻腳為軸,右手的小餐刀豎著劃向左側劈過來的刀鋒,右手的娥眉刺幾乎同時刺向右側持刀人的肩膀。
  叮!噗!
  楊喜如陀螺一般,一擊得手的同時,人也如輕煙一般從兩人之間旋了出去,回首一腳把一人踹下了房頂。
  這一下子 如電光火石,楊喜也算超水平發揮鋌而走險了,一時之間不但房頂上的這些人愣了一下不也妄動,就連楊喜自己,若不是不方便的話,都能給自己鼓掌。
  驀然發現,其實自己還真是一個高手來著。
  沒等她得意太久,一隻長鞭呼嘯著劈頭砸了過來,忙閃身躲過,而另一側的人卻一刀橫掃,楊喜忙翻了出去,一時之間,陷入包圍,雖然暫時沒什麼危險,卻也抽不開身照應九姑了。
  剛剛一個照面,房頂上的人也是情敵,沒太把楊喜放在眼裡,如今被楊喜一下子就放倒了一個,自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對付她,而正如楊喜看見的,房頂上的可都不是庸手,整個太師府能這麼輕易上房的,也不超過二十個,一下子房頂上出現了十多個,已經是不可小覷的一股力量了。
  這些個人可不是楊喜這種沒見過多少血不存著良善的普通人,一個個都是窮凶極惡之輩,更有那雙手沾滿鮮血的亡命之徒,出手不但狠辣更加搏命的經驗豐富,過都是刀口上打過滾兒的。
  雖然兩個三個的未必是楊喜的對手,可人一多了,楊喜卻也應付的有些困難,一不小心,身上的斗篷被長鞭硬是給扯掉了半截,一支胳膊也被飛刀劃了一道不淺的口子,熱乎乎的自己也知道流了血了。
  當然這些人多少也是吃了虧,被楊喜的小餐刀毀了三把兵器,娥眉刺傷了四個人後,也都學乖了,只幾個使用長兵器的人跟楊喜纏鬥,其他 的人則縮緊包圍圈兒,不時放冷箭偷襲,能傷人的就傷人,傷不了也防止人逃跑就是了。
  楊喜 心裡著急,雖然到了此時,她想獨自逃走也並非不可能,可九姑呢,眼看著院子裡的人越來越多,九姑已經被死死圍住,大批的火把照耀下,眼看著也是受了傷的,被擒住,也就是遲早的事情了。
  時間拖的越久,對她們越不利,楊喜急了,暗恨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在相國寺和公主府來去自如的沒了警惕之心,大意了!
  心裡著急,手上緊著兩招又削斷了一截長鞭,一隻手快手快速的摸進皮囊,說不得了,她身上可是帶著從小菊花那裡弄來的一些瓶瓶罐罐,今天出來也帶了一些,但是都沒試驗過具體的療效,要是被捉住,反正也是無用了,不如都傾囊而出吧。
  七八個小瓷瓶,都被楊喜當了暗器使,有的被對方兵器磕破爆裂開來,粉末瀰漫,有兩個被躲閃了過去,沒起到作用,楊喜最後忽然摸到兩隻圓球,忽然心裡一動。
  自己怎麼把這東西給忘了呢。
  當下心裡大喜,摸出一隻就扔下了院子,扔進了人多的地方,而院子當中可是青石鎖路堅硬的很,又被楊喜從高處砸落。
  轟~
  一聲巨響,院子裡火光一閃頓時輕煙瀰漫開來,一時之間院子 裡兵器的叮噹之聲沉寂了下來,誰也不敢亂動,傷了自己人或者被自己人傷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房頂上的幾個人顯然沒料到楊喜還有這種東西,一下子包圍圈居然大了一圈,更加戒備,楊喜想再次使用,卻也沒得機會了。
  楊英也是個機靈的,一看情形,咬牙跌起踩了一腳院子中間的假山石,借力也上了房頂,算是跟楊喜會合了。
  楊喜也不敢回頭,關切地道:「九姑怎麼樣?傷的重不?」
  楊英早已經是香汗淋漓氣血翻湧,剛剛她也是拼了命了,不然也支持不到現在,卻也是個剛強的,搖頭道:「沒事兒,我們出的去麼?」
  事到如今,楊英除了深悔自己莽撞連累了楊喜,卻也沒有別的辦法,但是暗暗下了決心,拼著自己命不要了,也要想法子讓楊喜殺出去。
  此時院子裡的硝煙還沒有散去,但是院子外面的人是越來越多了,遠遠的,剛剛還在喝酒的潘氏兄弟也帶著大批人手往 這邊趕來,一時間人聲鼎沸,喊捉賊之聲不絕於耳,燈籠火把,更是把周圍照的白晝似的。
  房頂上十幾個人之中,其中一個貌似領頭的,也冷冰冰的道:「你們兩個小賊,最好是束手就擒吧。今天,就是插翅你們也難逃出去了,如果硬來,最後能不能落個全屍都不好說了。」
  楊喜一邊腦子飛轉,嘴上卻敢服軟,這個 時候,服軟也是無用:「那倒未必吧,我們不用插翅,一樣(逃得出去)。」
  楊英跟楊喜背對著背正全神戒備著,忽然腰上一緊,耳邊傳來楊喜急促的話語:「九姑你先下去,然後我借你力隨後跟上。」
  楊英還沒想明白楊喜的意思,身上忽然挨了一掌,臀部上又挨了一腳,整個人騰雲駕霧一般飛了出去,直奔院子的後牆而去。
  之前楊喜已經一把暗器撒了出去,也是為了掩護她。而楊英的腰上。赫然繫著楊喜的阮煙羅,此時兩條阮煙羅已經被系到了一起,足有六丈來長。
  楊喜的功夫 ,現在還不能同時使用兩條的相連的,但是偷著試驗過,使用四丈來長,還是可以的,不過現在有楊英一起,兩人的力氣應該能用了,只應該很費些氣力就是了。
  蓮花仙子可是兩條連一起也是如臂樣的靈活,多少次把楊喜從懸崖邊上吊來吊去的輕如無物。
  這東西就如竹竿,短的話,比較容易使用,越長了,則需要越大的力氣和技巧方得舞動起來。
  楊喜已本身遺傳不錯,又是被三位老太太經過調=教,藥湯子伐毛沅髓過的,下山的時候,使用一條不審綽綽有餘的,如今已經算是進步了,加上性命攸關潛力爆發,所以能用個一條另三分之一。
  在楊喜的想法裡,九姑也是將門虎女,不說跟自己差不多吧,最起碼用個兩丈來長的,應該沒問題,兩人配合好了,簡直就如插了翅膀一般,從太師府裡出去,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
  殺人不行,逃命的功夫楊喜還是有信心的。
  可惜楊英剛剛受了傷,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可體力卻大不如常,放到平時,用一條阮煙羅倒還勉強,如今……卻用半條都難以為繼了。
  所以,眼看著自己被楊喜送下來後院圍牆下,想如楊喜一般扯動阮煙羅把楊喜拽出包圍圈,兩手撰著腰上的阮煙羅,兩臂卻是一陣酸麻,根本無以為繼,心裡了一陣發苦,眼看著楊喜在房頂又跟那些人交了手,卻只能看著,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
  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這麼窩火過,可惜,她現在就是想上去跟楊喜生死與共都不可能了。
  楊英正淒惶,楊喜也發現不對了,轉瞬即明白了狀況,一把收了阮煙羅,大喊:「九姑你先走,喜兒自有脫身的辦法,你快走!」本想說,你走不掉就是拖累了我,但是畢竟沒說出來。
  楊英雖然聽懂了楊喜的言外之意,但是讓她就這麼獨自逃了,卻也做不出來,正在猶豫,已經有兩了人打著火把從院子兩側奔她這方向殺了過來。
  楊喜急的,連死的心都有了:「你先走,不然就是拖累了我,快啊!」不說白了刺激刺激剛強的九姑,怕是不成了。
  楊英最後看了楊喜一眼,一狠心順著前面還沒有人追來的一條夾道跑了出去,不遠處直接上了將近兩人來高的院牆,心裡卻是打定主意,她就在外面等著,要是楊喜出不來,索性她也死在裡頭算了,還有什麼臉面回家去。
  經過她們這麼鬧騰,整個太師府早已經沸騰起來了,後院子雖然和信兒晚些,護院家丁出動的不多,可想出去已經不如進來的時候那般輕鬆了。
  楊英剛過了一座園子,上了最近的圍牆,對面忽然來了幾個黑衣人,楊英也是有些殺紅了眼睛,也沒說話,人一近了,揮劍就迎了上去。
  結果後器相交兩人同時愣住,居然都是蒙著臉的。
  楊英一愣神兒的功夫,臉上一涼,面巾子居然被對方挑了開去,旁邊一人驚呼:「九姑!」
  聲音十分耳熟,楊英扭頭一看,那人蒙著臉,卻也認不出,但是卻說話了:「九姑你怎麼在這裡,怎麼回事兒?」
  楊英還是想不起來,索性問道:「你是誰?認識我?」心裡卻寄望是友非敵。
  對面倒也沒有摘下面巾,一雙黝黑的眼睛卻亮了亮:「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出去再說。」
  說完就要走,楊英忙道:「我雖然一時猜不出來你是誰,但是應該是自己人錯不了的,我侄女喜兒還在裡面,如果有可能,你們幫我把她救出來吧,不然我也不會獨活的。」
  那黑眼睛上面的眉頭皺了皺:「你是說楊喜?」這要飯的不會又跑出來偷到太師府了吧?
  楊英點頭:「正是楊喜,怎麼,你認識她?」
  那人沒說話,指了兩個人:「你兩個先把九姑送出去,在老地方等我們,剩下的人跟我來。」說完也不等別人說話,一馬當先向著火光最亮,人聲最鼎沸的地方掠了出去。
  三個人馬上跟了上去,另有兩個人帶著楊英向相反的方向飛奔。
  現在最難受的就是楊喜了,一邊跟個小老鼠似的在人房頂上人逢裡滾來滾去,一邊用眼睛觀察著裡三層外三層,被圍的跟鐵桶似的院子,又不敢下死命突圍,九姑那兩下子估計也沒跑多遠,她多少能牽制絕大多數人。
  剛剛後院人還不多,就在九姑剛離開不到半分鐘,也中前院一般被圍的水洩不通了。
  身上除了胳膊上,倒是沒受什麼重傷,可比受傷還難看,斗篷早成了一條條了,衣服褲子也已經好幾處口子,並且還在增加之中,裡面也是火辣辣的,雖然沒有出血,或者出的比較少,卻也夠不舒服的就是了。
  唯一沒有受一點兒傷的,就是穿了防彈肚兜的身體,實在不行,就用肩膀擋一下子,肚兜有些大,被楊喜改成了坎肩式,穿在身上,心裡有底。
  楊喜身上的瓶瓶罐罐,已經都扔出去了,手上一支娥眉刺一把小餐刀,也不知道紮了幾條胳膊腿兒,削斷了幾件兵器,但是身上壓力卻是有增無減。
  她難受,看了幾分鐘的潘龍潘虎兄弟更氣的跳腳,剛開始趕到時還喊:「捉活的,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敢夜入大量府。」
  然後看楊喜一縷頭髮從鬢邊掉了出來,又喊:「捉活的,本公子倒要看看哪裡的小娘皮敢到太師府撒野!捉住了賞你們玩!」
  最後看楊喜雖然狼狽,卻硬是沒有被捉住,氣的跳腳:「你們這幫蠢貨,死活不論,給老子拿下,都是聽干飯的!」
  楊喜現在確實抽不開空兒,不然真想跟他對罵:「你個蠢豬,有本事自己上來,你個吃豬食的!」
  吃豬食的沒本事上來,還被天外飛來的一隻暗器打了個頭破血流,當場暈了過去,一時場面更加混亂。
  而一個黑影,悄然上了房頂。
  楊喜也不敢回頭,關切地道:「九姑怎麼樣?傷的重不?」
  楊英早已經是香汗淋漓氣血翻湧,剛剛她也是拼了命了,不然也支持不到現在,卻也是個剛強的,搖頭道:「沒事兒,我們出的去麼?」
  事到如今,楊英除了深悔自己莽撞連累了楊喜,卻也沒有別的辦法,但是暗暗下了決心,拼著自己命不要了,也要想法子讓楊喜殺出去。
  此時院子裡的硝煙還沒有散去,但是院子外面的人是越來越多了,遠遠的,剛剛還在喝酒的潘氏兄弟也帶著大批人手往 這邊趕來,一時間人聲鼎沸,喊捉賊之聲不絕於耳,燈籠火把,更是把周圍照的白晝似的。
  房頂上十幾個人之中,其中一個貌似領頭的,也冷冰冰的道:「你們兩個小賊,最好是束手就擒吧。今天,就是插翅你們也難逃出去了,如果硬來,最後能不能落個全屍都不好說了。」
  楊喜一邊腦子飛轉,嘴上卻敢服軟,這個 時候,服軟也是無用:「那倒未必吧,我們不用插翅,一樣(看不清)」
  楊英跟楊喜背對著背正全神戒備著,忽然腰上一緊,耳邊傳來楊喜急促的話語:「九姑你先下去,然後我借你力隨後跟上。」
  楊英還沒想明白楊喜的意思,身上忽然挨了一掌,臀部上又挨了一腳,整個人騰雲駕霧一般飛了出去,直奔院子的後牆而去。
  之前楊喜已經一把暗器撒了出去,也是為了掩護她。而楊英的腰上。赫然繫著楊喜的阮煙羅,此時兩條阮煙羅已經被系到了一起,足有六丈來長。
  楊喜的功夫 ,現在還不能同時使用兩條的相連的,但是偷著試驗過,使用四丈來長,還是可以的,不過現在有楊英一起,兩人的力氣應該能用了,只應該很費些氣力就是了。
  蓮花仙子可是兩條連一起也是如臂樣的靈活,多少次把楊喜從懸崖邊上吊來吊去的輕如無物。
  這東西就如竹竿,短的話,比較容易使用,越長了,則需要越大的力氣和技巧方得舞動起來。
  楊喜已本身遺傳不錯,又是被三位老太太經過調=教,藥湯子伐毛沅髓過的,下山的時候,使用一條不審綽綽有餘的,如今已經算是進步了,加上性命攸關潛力爆發,所以能用個一條另三分之一。
  在楊喜的想法裡,九姑也是將門虎女,不說跟自己差不多吧,最起碼用個兩丈來長的,應該沒問題,兩人配合好了,簡直就如插了翅膀一般,從太師府裡出去,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
  殺人不行,逃命的功夫楊喜還是有信心的。
  可惜楊英剛剛受了傷,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可體力卻大不如常,放到平時,用一條阮煙羅倒還勉強,如今……卻用半條都難以為繼了。
  所以,眼看著自己被楊喜送下來後院圍牆下,想如楊喜一般扯動阮煙羅把楊喜拽出包圍圈,兩手撰著腰上的阮煙羅,兩臂卻是一陣酸麻,根本無以為繼,心裡了一陣發苦,眼看著楊喜在房頂又跟那些人交了手,卻只能看著,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
  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這麼窩火過,可惜,她現在就是想上去跟楊喜生死與共都不可能了。
  楊英正淒惶,楊喜也發現不對了,轉瞬即明白了狀況,一把收了阮煙羅,大喊:「九姑你先走,喜兒自有脫身的辦法,你快走!」本想說,你走不掉就是拖累了我,但是畢竟沒說出來。
  楊英雖然聽懂了楊喜的言外之意,但是讓她就這麼獨自逃了,卻也做不出來,正在猶豫,已經有兩了人打著火把從院子兩側奔她這方向殺了過來。
  楊喜急的,連死的心都有了:「你先走,不然就是拖累了我,快啊!」不說白了刺激刺激剛強的九姑,怕是不成了。
  楊英最後看了楊喜一眼,一狠心順著前面還沒有人追來的一條夾道跑了出去,不遠處直接上了將近兩人來高的院牆,心裡卻是打定主意,她就在外面等著,要是楊喜出不來,索性她也死在裡頭算了,還有什麼臉面回家去。
  經過她們這麼鬧騰,整個太師府早已經沸騰起來了,後院子雖然和信兒晚些,護院家丁出動的不多,可想出去已經不如進來的時候那般輕鬆了。
  楊英剛過了一座園子,上了最近的圍牆,對面忽然來了幾個黑衣人,楊英也是有些殺紅了眼睛,也沒說話,人一近了,揮劍就迎了上去。
  結果後器相交兩人同時愣住,居然都是蒙著臉的。
  楊英一愣神兒的功夫,臉上一涼,面巾子居然被對方挑了開去,旁邊一人驚呼:「九姑!」
  聲音十分耳熟,楊英扭頭一看,那人蒙著臉,卻也認不出,但是卻說話了:「九姑你怎麼在這裡,怎麼回事兒?」
  楊英還是想不起來,索性問道:「你是誰?認識我?」心裡卻寄望是友非敵。
  對面倒也沒有摘下面巾,一雙黝黑的眼睛卻亮了亮:「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出去再說。」
  說完就要走,楊英忙道:「我雖然一時猜不出來你是誰,但是應該是自己人錯不了的,我侄女喜兒還在裡面,如果有可能,你們幫我把她救出來吧,不然我也不會獨活的。」
  那黑眼睛上面的眉頭皺了皺:「你是說楊喜?」這要飯的不會又跑出來偷到太師府了吧?
  楊英點頭:「正是楊喜,怎麼,你認識她?」
  那人沒說話,指了兩個人:「你兩個先把九姑送出去,在老地方等我們,剩下的人跟我來。」說完也不等別人說話,一馬當先向著火光最亮,人聲最鼎沸的地方掠了出去。
  三個人馬上跟了上去,另有兩個人帶著楊英向相反的方向飛奔。
  現在最難受的就是楊喜了,一邊跟個小老鼠似的在人房頂上人逢裡滾來滾去,一邊用眼睛觀察著裡三層外三層,被圍的跟鐵桶似的院子,又不敢下死命突圍,九姑那兩下子估計也沒跑多遠,她多少能牽制絕大多數人。
  剛剛後院人還不多,就在九姑剛離開不到半分鐘,也中前院一般被圍的水洩不通了。
  身上除了胳膊上,倒是沒受什麼重傷,可比受傷還難看,斗篷早成了一條條了,衣服褲子也已經好幾處口子,並且還在增加之中,裡面也是火辣辣的,雖然沒有出血,或者出的比較少,卻也夠不舒服的就是了。
  唯一沒有受一點兒傷的,就是穿了防彈肚兜的身體,實在不行,就用肩膀擋一下子,肚兜有些大,被楊喜改成了坎肩式,穿在身上,心裡有底。
  楊喜身上的瓶瓶罐罐,已經都扔出去了,手上一支娥眉刺一把小餐刀,也不知道紮了幾條胳膊腿兒,削斷了幾件兵器,但是身上壓力卻是有增無減。
  她難受,看了幾分鐘的潘龍潘虎兄弟更氣的跳腳,剛開始趕到時還喊:「捉活的,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敢夜入大量府。」
  然後看楊喜一縷頭髮從鬢邊掉了出來,又喊:「捉活的,本公子倒要看看哪裡的小娘皮敢到太師府撒野!捉住了賞你們玩!」
  最後看楊喜雖然狼狽,卻硬是沒有被捉住,氣的跳腳:「你們這幫蠢貨,死活不論,給老子拿下,都是聽干飯的!」
  楊喜現在確實抽不開空兒,不然真想跟他對罵:「你個蠢豬,有本事自己上來,你個吃豬食的!」
  吃豬食的沒本事上來,還被天外飛來的一隻暗器打了個頭破血流,當場暈了過去,一時場面更加混亂。
  而一個黑影,悄然上了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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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家仇國事

  楊喜和楊英跪在氣得發抖的老太君面前,樣子十分狼狽。
  九姑還好一些,傷口上了藥並且都包紮好了,原本的衣物倒也算齊整。
  倒是楊喜,因為沒回自己院子,或者說根本沒機會回去,被人救了出來不說,一個沒防備,被人用大氅綁了個五花大綁扔回了楊府。跟球兒似的滾到了老太君房裡,滾了個暈頭轉向。
  雖然劫後餘生是欣喜的,但是心裡那個恨啊,本來以為兩輩子終於讓她給遇見了美人為英雄所救的戲碼,並且憑借她對美人過目不忘的本事,認出了是羅大官人,在羅大官人製造的一通爆炸煙幕中被提著跑了出來,剛想來個戰地情緣認個親戚,誰知她剛一張嘴一個「六」字喊了出來,「哥」字還沒出口,就被頭暈目眩的捆上了。
  小餐刀峨眉刺被上繳了,她,居然被「自己人」給暗算了!
  楊喜當時一口氣差點沒憋死,這兩輩子,最憋屈的事莫過於今晚了。
  然後被拎著扔回了楊府,楊英也沒好哪去,已經跪了快一個時辰了,好歹楊喜是躺著,也沒人來說把她放開,嘴裡塞著大氅的一部分裘皮帽子,弄得一嘴毛,氣死她了,將來有機會,非報仇不可,至於這樣兒嗎?
  老太君房裡,十幾位夫人還有八姑娘並老太君身邊最神秘的青婆婆,還有大公子宗保,都在,密麻麻一屋子的人,也算是楊家的核心人員了,而六將軍就坐在老太君身邊,臉色也十分不好。
  最後還是大夫人打破了僵局:「娘,她們也都還小,很多事情沒經歷過,也不能都怪她們,還是先讓她們起來說說經過吧。」
  羅六把人送了回來,就匆匆離去了,只簡單說了從潘府救了人出來,別的具體的情況,他也不瞭解,想必這也是楊府的家事了。
  對於楊府和潘府的仇恨,這世上不知道的,估計沒幾個,也不用他多說什麼。
  六將軍見老太君沒說話,臉色倒不比剛剛僵硬,遂擺手示意他的兩位如夫人黃瓊女和重陽女,兩人意會,過去把楊喜和楊英鬆了綁扶了起來。
  楊喜總算重獲自由了,送了一口氣,吐了滿嘴的羅六毛,簡直恨死羅六,明白看見毛茸茸的帽子,還往自己嘴裡塞,這是赤果果的打擊報復,還有她的峨眉刺小餐刀,嗷嗷,都被搜刮走了。
  哪知楊英一句話,差點兒把她嚇躺下。
  剛獲得自由,九姑忙著替楊喜脫罪,又跪下了:「娘,其實這次不怪喜兒,都是女兒我非拉著喜兒一起去潘府的,您要罰就罰我吧,跟喜兒無關。」
  楊喜一聽這話就知道要糟糕,忙腿一軟坐下了,還是別等老太太震怒了,自己自覺點兒吧。
  結果老太君果然敲了龍頭枴杖,怒斥:「混賬!」
  老太君確實是要罵楊英的,連手都氣哆嗦了,她罵出去的同時,楊喜忽然坐下了,讓她楞了一下,以為孩子受了重傷,凝神一看,耳朵裡卻聽見媳婦們壓抑的笑聲。
  再看地毯上的楊喜,坐那裡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一邊揉著胳膊腿兒,一雙黑眼睛跟耗子似的明亮,嘰裡咕嚕的轉悠著,哪裡就是重傷的樣子了,老太君的一口怒氣,頓時洩了下去,倒也沒再發作楊英。
  而眾人只當楊喜被老太太嚇得坐地上了,都憋著笑,再看楊喜身上的衣裳,再也壓抑不住,當時就有幾個媳婦跑了出去,放生笑大笑,屋子裡的也是憋得很辛苦,看著老太君的臉色,沒敢出聲兒。
  老太君當時就像老了十歲,揮手:「罷了,先讓她們下去收拾好了再來吧。」
  楊喜和楊英被人帶了下去收拾換衣服,很快就帶了上來。
  兩人之前都上過楊家特製的刀傷藥,根本沒什麼大礙,都是皮肉傷。
  這回氣氛比剛剛緩和了許多,估計剛剛老太君也是被眾媳婦開解了,老太君看著兩人女孩子,楊喜也就罷了,看九姑娘的臉色,卻又是凌厲了起來:「知道這次錯在哪裡了麼?」
  楊英點頭:「女兒不該貿然去潘府尋仇。」
  老太君哼了一聲:「尋仇,這仇果真能尋也就罷了,你們此去,當真把那老賊或者賊子殺了他一兩個,便是你們真就葬身了那狼窩,娘大不了隨了你們去,卻也能含笑九泉,對得起你爹爹了!」
  楊喜只覺一陣陰風陣陣直吹的脊背發涼,從老太君的語氣裡,一股刻骨的仇恨,直透心肺。
  偷眼望去,原本慈祥的老太君,此時臉色居然有了那麼一絲悲憤之色,而其他人臉上依然。
  老太君默然半響,忽然起身:「大媳婦你跟她們說說,小輩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今天也算給她們提個醒兒,青兒,我們回房。」說完帶著青婆婆逕自拄著龍頭枴杖,進入了內室,再也沒有露面。
  周氏看了看楊英和楊喜,讓宗保給兩人看座,才緩緩道:「其實你們這種行為,當年我們也是沒少幹過,在座的哪個沒夜探過潘府,就是青婆婆...唉,我們兩家的事情,其實並不像你們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也不是家事那麼簡單,這些年,雖然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卻也不是一無所得,潘府,水深的很吶。」
  九姑看老太太不在,膽子也壯實了許多,有些不屑地道:「哼,不管如何,當年我父親和哥哥們的死,他脫不了關係就是了!」
  一直沒說話的六將軍忽然長身而起,振袖而去,把一向敬畏兄長的九姑娘嚇了一跳,頓時老實了許多。
  眾人交換了個眼神兒,還是周氏繼續說:「想那潘太師,怎麼說也是為我們大宋立了汗馬功勞的有功之臣,單為看公公和小叔們的事情我們何至於此,畢竟,這仇,於公,卻也是說的過去的,雖然於私讓人意難平。
  楊喜大氣都不敢出,看來有內幕啊,機密!
  果然,周氏話音一轉:「今日你們既然被發現了,想必也發現了什麼,不然斷不會讓他們府裡動了如此的干戈,九妹你倒是說說,到底看見了什麼?」
  「呃......」其實她什麼也沒看見,就看見某人偷東西來著,還有就是自己被一大幫人追殺,九姑娘為難的看了看楊喜,難道要她說她們楊家的人去潘府,就是為了那個什麼金銀財寶,太丟臉了。
  楊喜清了清嗓子:「九姑沒進屋子,喜兒就是看見一個男人,屋子頂上還有一大籠子,美人也很厲害,用的是...彎刀...」那刀,怎麼感覺那麼詭異呢,質量確實沒得說啊。
  大夫人似乎早有所料,聽楊喜把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當然,楊喜自動略過了進入人家庫房一事。
  待她講完,大夫人跟七夫人交換了個眼神兒,才道:「所謂彎刀,我們這裡使得極少,尤其是女子,只有草原上的人才最是擅使此類兵器,這個倒也不出意料,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瞞你們,尤其是你們幾個小的,潘府,比你們表面上看見的,要險惡複雜得多,如果能憑借血氣之勇報了家仇,我們幾個,當年早就了斷了此事,如何還等你們去冒險這也是這些年,太平日子久了,也沒給你們提醒,如今你們都聽清楚了,此事不是我們一家一戶的家事,恐怕已經涉及到了兩國之爭,雖然有心人已經多少有了猜測,可潘家的大樹也已經隱隱成勢,非是我們能動得了的,只怕經你們一鬧,潘府戒備更加森嚴,以後切不可莽撞,你們都聽清楚了沒有?」
  自然是問的以楊宗保為首的小輩,尤其是不知什麼時候摸進來的楊秋菊和楊墨菊兩人。
  見大家點頭,周氏才稍稍放了心:「罷了,只要你們能回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些年,無論哪個哪怕就是一個蟊賊跑去潘府偷了東西,估計他們也會算到我們楊家頭上,放眼天下,敢跟他們叫板的,也就剩我們家了,你倆也不用擔心別的,好生休息,以後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楊喜那包金子自然還是在的,沒打開,大家也不知道什麼,只有幾個丫頭看見包袱,她也沒在意,偷偷塞進自己房間,等有機會加工成小塊金子再說。
  不過躺床上,腦子確實有些犯迷糊,這潘府到底怎麼回事兒啊?跟楊家有仇,這不用說了,她多少也是知道緣故的,如今聽了她乾娘的說法,貌似還不太簡單。
  抓了抓頭髮,這種大事,真不是她一個小女子的小腦袋瓜能想明白的,索性不想,今晚也累得夠嗆,很快就睡著了。
  不過臨睡之前還是有個念頭,羅六,你等著,本姑娘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楊府這邊看孩子們都安全了,除了幾個大人一起又密談了一陣子,倒沒什麼大不了。
  說到底,很多事情多年過去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江湖廟堂,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善惡到頭終有報。
  楊家滿門,也沒那種神經脆弱的弱女子。
  反倒是潘府,這幾年都是風平浪靜的,突然遇到這麼一番事情,盤太師並兩個兒子兩個兒媳並女人潘紫嫣,卻都齊集戒備森嚴的書房,氣氛十分的凝重。
  尤其潘龍身邊的女子,赫然正是楊喜遇到的那位使彎刀的蛇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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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臉皮和自由

  楊喜和楊英不出意外的被禁足了,每天有專人看管,不得出小院一步,具體日期,未定。
  反正不讓出去,待著吧。
  雖然被關了禁閉,是件挺丟面子的一件事兒,但是楊英和楊喜,一下子成了楊府年輕人之中的英雄,每天過來探訪的絡繹不絕,儼然兩顆冉冉升起的冒險之星。
  這樣兒的日子,剛開始幾天,還是挺讓人虛榮的,九姑娘誰也不見,楊喜無聊,倒是來者不拒,每天繪聲繪色的演說,太師府之豪奢,前推三百年後推三百年,總共六百年,沒人能超過他。
  而那天晚上的太師府書房,卻是異常氣氛沉重,潘府核心人物全員到齊,潘仁美的兩個兒子,雖然長得不算出眾,但是其餘人等,倒確實都是天人之姿。
  若是楊喜在這裡,當下就能撲到衣服美髯的潘仁美面前,這老傢伙,人如其名,雖然上了年紀,倒是確實是依舊風度翩翩,面容清瘦身板挺直,一身錦袍,端的是比他兩個正值壯年的兒子要出眾許多。
  至於兩個兒媳,就不用說了,都是不遜於潘紫嫣的美人。
  潘太師咳嗽了兩聲兒,邊上的潘紫嫣忙給過茶盞給老父潤喉兒,臉上難掩關切:「爹,沒什麼大不了的,您老起來作甚,身子要緊啊。」
  兒子也隨聲附和:「是啊,爹,有我們兄弟倆,您只管養身子就行了。」
  這倆傢伙不吱聲兒還好些,一說話就是討人嫌的貨,被老仁美狹長的鳳目一瞪:「哼,你們兩個不爭氣的,居然連兩個小賊都拿不住,如今不比當年,他楊府兵強馬壯的,我們手上可用的人少。經過這些年,形勢正好掉過來了,你們兩個可倒好,除了吃喝玩樂,還會什麼?還有臉說!」
  兩個龍虎兒子此時都成了貓鼠,被父親一訓斥,頓時噤若寒蟬,倒是那位大媳婦蛇蠍美人開腔了:「公公,其實今天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大郎,那怪模怪樣的賊子,手上一件兵器端的是厲害非常,我那獅虎籠子,居然被他硬生生的切斷了,就是我手上的寶刀,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也被崩了個豁口,何況後來又來了救兵呢。」
  潘仁美捋著鬍鬚,皺了眉頭:「你此話當真?」
  「媳婦不敢有半句虛言,千真萬確。」
  潘仁美一時不語,只擰著眉頭沉思,倒是他的幾個子女,頗有些不解,潘虎忍不住問道:「爹這有什麼不妥麼?不過是件利器罷了,還不是被我們家的高手圍住差點兒拿下。」
  「你知道什麼,閉嘴!」老頭子越看兩個頭腦簡單的兒子越不順眼,如今他的身體每況愈下,這有那麼一天,這兩個孽子......可憐他一個文武雙全的兒子,去的太早,不然他何至於走到今天這步。
  潘仁美閉上雙眼,長出了一口氣:「罷了,我們家跟楊家,多年前就勢如水火解不開的血海深仇,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你們兩個都出去吧,安排人手好生巡邏戒備。」
  潘氏兄弟兩個沒說什麼起身告退,相反倒是兩個兒媳和潘紫嫣都留了下來,兩兄弟似乎也是習以為常了。
  潘紫嫣看哥哥們都出去了,才道:「爹爹,我看今天未必跟以前那般都是楊府人吧?」
  潘仁美仍然半閉著眼睛:「紫嫣你倒是說說。」
  「女兒記得多年前楊府來人的時候,好像直奔爹爹這裡吧。但是今晚卻是不同,庫房被撬開了,丟了幾件金器,另外女兒問過跟兩人交手的那些人,除了其中一個功夫路數很像楊府的家傳,另一個武功高些的,卻看不出來歷,武器也不常見,看且看身形,倒是確實是個女子,當時亂糟糟的,府裡剩下的老人不多,具體的也看不清楚,這幾年招進來的人,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
  潘仁美點頭:「在理。」
  蛇蠍美人也道:「妹子這麼一說,我倒是確實想起來了,那差點被我捉住的,看身形確實很像女子,不過倒是一直壓著嗓子,言談舉止也甚是輕浮,所以當時惹惱了我,倒是沒有當即認出來,除了兵器特別,打扮得特別,功夫路數,確實不似楊府那些人的,這個我倒是瞭解的,但是既然另一個像楊府的人,估計跟楊府也脫不開關係就是了。」
  三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最後還是潘仁美下了總結陳詞:「算了,楊府那幫人不足為懼,我年紀大了,倒是你們,出入小心些就是了,還有,璧依和思羅你們兩個注意北邊的情形,既要注意安全也不要斷了聯繫,這個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府裡的這些個小孩子的小打小鬧,讓那些護衛們留心就是了。量他們也蹦達不了多久了。」
  潘府這邊密謀戒備著,但是倒也真沒把這晚上的事情太放在眼裡,自然是有所倚仗的。
  至於楊喜,連著虛榮三天,也膩味了,天天的講一樣的話,別人愛聽,她可煩了,鸚鵡也不是人人都當得的,這樣的日子,沒法過了,尤其大過年的,見識了外面世界的繁華,如何能坐的住。
  第四天早上吃過早飯,楊喜扔下飯碗撲上去就抱住乾娘的大腿不撒手了,哭天抹淚的:「娘啊~~~親娘啊~~~喜兒要出去玩會兒,就在府裡,不出府還不成麼~~~上次都是九姑勾搭我,您老就念在喜兒年輕不懂事,聽信了讒言不慎失足的份兒上,尤其還是初犯,讓喜兒在府裡轉轉吧,嗷嗷嗷嗷。」
  冰兒嚇得站在一邊看著大夫人的臉色不知如何是好,惜月在一邊忍著笑指揮下丫頭把餐桌撤了下去。
  大夫人也算殺伐決斷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幾個皇帝,經過風雨見過世面的人物,英雄好漢看見不少,潑皮無賴也見過,但都是男子居多,如今一看黏在大腿上的傢伙,簡直哭笑不得,哪有一點兒女孩子的矜持啊。
  這孩子,平是不是也算挺乖的麼,怎麼出去了一趟潘府,變了個人,孟母三遷果然是有道理的。
  不過面上仍然維持著嚴肅:「不行,這是老太君的命令,別說是你,就是我也不能違抗,乖乖呆著,讓冰兒惜月她們陪你玩兒,什麼時候老太君氣消了,自然放你們兩個出來了,這事兒沒得商量。」
  楊喜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可悄悄的打聽清楚了,老太君只是說不讓出府,可沒說不讓出院子,這後面的苛刻條款,是她那乾娘加上去的,不然她早跑去抱老太君的大腿去了,何必在這裡乾嚎。
  所以聽了大夫人的話,雙手越發的把大腿抱的死緊:「嗷嗷嗷娘啊,我就出去半天不成麼?我去看看大娘和姐姐,我去看看小寶吃的好不好,您老知道昌叔那人,一喝多了,沒準兒要讓小寶挨餓的啊(昌叔,俺對不起你了,其實您老總喝酒,能不耽誤事兒才怪!),小寶可是三個婆婆送喜兒的千里驢啊,嗷嗷~~娘您就放喜兒去瞅瞅吧,嘎嘎。」
  嚎得太用功,嗓子冒煙兒了,最後發音都不准了,邊上訓練有素的冰兒,忙上了一杯茶水,楊喜潤潤嗓兒繼續嚎。
  這要是自己親生的閨女,大夫人早一腳踢出去了,這像個什麼樣子!就為了出去溜躂溜躂,瞧這德行,跟個破皮無賴有什麼區別!
  但是不是親生的,到底待遇要好點兒,至少能少挨打,楊喜也是摸著這點兒,所以放心大膽的耍賴,不讓出去玩兒,就是不走,不但不走,還要拖著大夫人不放手,反正她這兩天養的,多得是沒處使得力氣。
  晚上倒是想偷偷跑出去,被看門的婆子給堵住了,沒得逞—.—|||
  最後大夫人無法,惜月和冰兒又是求情,然後過來找楊喜聽潘府豪華冠絕六百年的楊墨菊等人也是幫著求情,甚至來走動的五夫人七夫人都幫著求情,楊喜終於獲得了特赦,吃了午飯可以出去溜躂小半天,範圍不能出府,否則打斷狗腿。
  楊喜總算能喘口氣兒了,每天悶在屋子裡,尤其惜月和冰兒帶著一幫丫頭,總是躍躍欲試要教她針線女工的,煩死她了,唯一能有點兒興趣的就是偷偷賭錢,拿幾個大子兒撲點兒東西,但是還是偷偷的,府裡不許賭博,外面賭瘋了也不行,合法也不行,就是不行。
  楊喜獲得自由的消息,雖然只是半天,很快傳到了楊英耳朵裡,楊英一打聽楊喜如何這麼快就自由了,雖然是半自由,結果聽的她目瞪口呆,扭頭問身邊的丫鬟:「這樣兒也行?」
  丫鬟眨巴著眼睛不知道怎麼說,一個心思靈活的勸姑娘:「要不,姑娘也試試,不然眼看元夕節了,我們不是出不去觀燈了麼。」
  楊英啐了一口:「呸,我去抱我娘的大腿,能不能抱上不說,就是抱上了,還不被我娘一枴杖敲死!」
  雖然不至於真個敲死,但是她丟不起那個人啊,真羨慕那個臉皮厚的傢伙!
  臉皮厚,真個吃個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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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狗頭軍師

  楊喜當天獲得了自由,下午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後馬廄看小寶。
  這一陣子人道是沒少見,小寶見的次數就相對太少了一些,楊喜很快跑了去昌叔那裡,當然沒忘記孝敬兩瓶酒,樂的每次昌叔看見楊喜都笑的見眉不見眼兒的。
  楊喜看了看小寶,這傢伙果然過的很不錯,膘肥體壯的,隱隱偶了神驢的勢頭,楊喜一高興,把小寶扯了出馬廄,來到樹林子裡溜躂溜躂。
  先是騎著跑了兩圈兒,感覺不錯,雖然多日沒騎了,但是沒有感覺,估計多多訓練訓練,很快就有人驢合一的感覺了,楊喜沾沾自喜著,不小心又來到了那道高達的圍牆下邊。
  本來沒注意,摸著圍牆,忽然想起兔子來,誒呀,倒是可以登上牆頭瞅瞅,不知道那小傢伙還在不在,還有那個小白兔的哥哥大白兔,真是同樣兒是兄弟,做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楊喜想到就做,二話不說,藉著小寶的背,直接上了牆頭,用嚴謹四處一掃,樂的差點兒就從牆頭上載下來,憑著楊喜的目力,不遠處大樹下面的一塊石頭上,小白兔還是一身白色毛皮的兔子裝,正坐在那裡抹眼淚呢,不是的抽搭兩下,好不可憐。
  這娃,怎麼這麼受氣呢?
  楊喜這次可不打算打草驚蛇了,下了牆頭,悄悄地摸了過去,來到小白兔背後,一把抓住人家的帽子連裡面的髮髻:「別動!我是好人,我是你喜兒姐姐啊。」
  不說還好,一說小白兔更害怕,所謂的喜兒姐姐,無異於大灰狼或者狼外婆,小白兔嚇得更加縮脖端腔的,簡直要馬上把自己縮成了一團兒。
  抬起紅彤彤的兔子眼睛:「你你你要幹嘛?嗚~~我沒銀子嗚」
  楊喜那個洩氣啊,她不過是看這娃可愛逗逗,她哪裡就像一個女土匪了啊?還沒錢!
  貓的,楊喜索性裝起壞銀來,等著眼睛:「說,你幹嘛跑這裡偷偷的哭?你爹逼你嫁人了?」跟個小娘們似地,太不像話了,一點兒沒有身為男人的自覺!
  兔子,現在縮成小肥豬了,被楊喜捏著頭髮,又動不了。瑟縮著繼續結巴:「嗚!!!他們欺負我i,嗚~~~我爹也說我,嗚」
  那豆大的淚珠,居然又是滾滾而來,滾過胖嘟嘟的小臉蛋,估計在外邊時間不短了,臉蛋都有些凍紅了,一雙大眼睛,更是水汪汪的跟可憐的小狗似地。
  小狗被楊喜一同拷問,很快被楊喜摸清了底細,原來龐圖是龐太師一個妾生的兒子,親娘早死,因為跟他那個嫡母生的哥哥相差不大,所以從小便被嫡母不待見,姐姐雖然待他還不錯,可也是嫡母親生的,不過偶爾能讓他少頓收拾罷了,也起不了什麼大作用。
  最最要緊的是,他那個太師爹爹,總是嫌棄他膽子小說話不利索,其實不是他說話不利索,是一看見那個死人臉的爹爹就怕的說不出來話了,自然不大受待見。
  楊喜從他抽抽搭搭的亂七八糟的敘述中,總結了一下,其實就是小老婆生的孩子,沒了親媽,不受待見。
  不過看看他身上相當不錯的衣物,倒也是應該日子能過下去,至少比那些窮人家的孩子好多了,也比當年要飯的她好多了,能吃飽穿暖,就是幸福啊。
  不過看胖兔子這個樣子,到也確實滿可憐的,尤其人長得這般可愛『柔弱『。
  楊喜原本揪著人家帽子頭髮的手,改為揉了揉,摸了摸,最後終於沒忍住,掐了掐人家白嫩的臉蛋子,真水靈啊,比自己臉蛋子大多了,嘿嘿。
  龐圖也不敢動,他可是直到這可怕的喜兒姐姐是隔壁的他們家人說了,隔壁的女人都是老虎,可這老虎……長得還是挺好看的呀?
  既然是老虎,被老虎掐了,誰敢吱聲兒啊,尤其龐圖這種膽子跟兔子差不多的,被眼前的老虎掐的臉蛋有些疼,愣是沒敢吭聲兒。
  楊喜越看越覺得這個龐圖挺有趣兒,摸摸人家胖臉蛋,終於不掐了,覺得相逢即是緣,她得為這可憐的孩子做點兒什麼,生在有錢人家,這日子不能這麼過,錦衣玉食的,怎麼這麼不會享受呢!
  愣是用雙手把人家孩子的臉擺正了對這,一臉嚴肅和權威:「嗯,既然你都對喜兒姐姐說了,喜兒姐姐也確實覺得你聽可憐的,現在姐姐有個辦法,能讓你爹喜歡呢,要不要聽聽?」
  討別人的喜歡不容易,討自己老子的喜歡還不容易嗎,讓自己老子娘不喜歡的,那都是傻子。
  被楊喜的眼神兒一蠱惑,原本就沒什麼主意的小白兔,很快就被迷惑了,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頗有點兒興奮地:「真的,可是我爹很厲害的?」
  「厲害,再厲害也是你爹啊,只要你按照姐姐的辦法來,包你爹不出三日就喜歡呢,信不信?」
  信喜兒姐姐,得吐血。
  龐圖剛剛找了個人傾訴了一番苦水,雖然是被迫的,可小孩心思單純,隱隱的,忘了楊喜凶巴巴強迫他說話的事兒,倒是覺得這個便宜姐姐,倒是真的有可能有辦法呢,遂猶豫地:「你說的是真的?」
  要是爹真能喜歡自己,那該有多好啊,娘就不會總給自己臉色了。
  楊喜很是用力的點頭:「你先叫聲兒喜兒姐姐來聽聽,我就告訴你辦法,我這辦法可是很靈的,專治擱置那個不順心,包你滿意,不靈你跑來這牆頭這邊喊我,我賠償你精神損失,快,先叫聲喜兒姐姐來,好好叫。」
  某人把龐圖擠去一邊,自己則四平八穩地做到了『主位』上,龐圖一不小心做坐到了地上,癟了癟嘴,沒敢說什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樹葉,想想自己的處境,鼓了鼓腮幫子,不甘不願地叫了一聲:「喜兒姐姐。」
  楊喜不滿意,覺得不夠甜:「重叫,一點兒也不發自肺腑。」
  龐圖摸了摸鼻子,醞釀了一下情緒:「喜兒姐姐」
  楊喜品了品味道:「不行,想想你家姨娘之類的如何叫你爹的,就照那個語氣來。」這小子,太不開竅了,眼看著眼前一個大美女,連諂媚都不會。
  龐圖平時被欺壓慣了,上下人等不太把他當一回事兒,倒是讓他小小年紀,見過了不少世態炎涼和醜惡嘴臉。
  經楊喜一提醒,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等著小狗眼兒可憐巴巴柔聲細語地:「喜兒姐姐~~」
  楊喜一頭差點從那大石頭上載下來,穩住身形忙拍拍手臂:「哎呦媽呀,太起雞皮了,你小子太有潛力了,看來你們府裡奇才很多啊,行!你有潛力,喜兒姐姐忽然對你很有信心,你且附耳過來。」
  龐圖被楊喜說的不好意思,雖然身子比楊喜高大了點兒,可那氣勢,站在楊喜跟前,明顯就是幼兒園小朋友對上幼兒園阿姨的水準,很是受教地把兔子耳朵遞給了大灰狼喜兒姐姐一隻。
  楊喜掀起一隻兔子耳朵,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聽的龐圖一下子睜大眼睛:「能行嗎?我不敢」
  楊喜簡直恨鐵不成鋼,一把揪緊了那只白嫩嫩的耳朵,咬牙切齒:「沒說嗎,不行你找喜兒姐姐算賬,喜兒姐姐以人格擔保,一定行!」
  龐圖耳朵疼的直咧嘴,還是很擔心:「我爹要是不高興咋辦?我不敢上前去跟他說話」
  楊喜簡直想把這隻兔子耳朵捏成狗熊耳朵,一個字一個字簡直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記住,你是你爹的兒子,他就是再不高興,也不會宰了你這隻兔子,頂多打你幾下算了,你就按照我的辦法,以後他只會越來越喜歡你,怎麼捨得打你,聽見沒有?」
  龐圖是在忍不住了,伸手從楊喜手裡搶回自己的耳朵,委屈的揉著:「真的能行?」
  楊喜簡直要暴跳如雷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不打死你個不爭氣的算了,你別跑,你給我站住」
  龐圖膽子小,可也不是傻子,一看隔壁母老虎暴跳了,忙捂著耳朵奪路而逃,居然跑的比兔子還快,跑遠了看楊喜沒追上來,才鬆了一口氣,扭頭看了看樹林子裡站石頭上目送他的楊喜。
  此時耳朵不疼了,倒是挺熱呼呼的,又揉了揉,嘟囔道:「真要去拍我爹的馬屁,我爹會不會不高興啊,姨娘們好像都拍了,應該能行吧,行不行呢?」
  楊喜看著龐圖一邊拽著帽子,一邊揉著耳朵走遠了,歎了口氣,這一個個的沒怎麼都這麼可愛呢,真像她那個前世的弟弟啊
  想起小悟空來,她又出不去了,看來只有等元夕節的時候,再跑去抱娘的大腿嚎兩嗓子,爭取跟姐妹們一起出去溜躂溜躂,順便去趟相國寺了。
  對了,還有她的一隻娥眉刺和小餐刀,羅六那廝,忒可惡了,居然比自己還貪心不足,要不把東西要回來,她還有何面目行走京城江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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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9 21:34:23
第一百四十九章 毀人不倦

  楊喜當了一回大明白,心裡挺美,第二天又顛顛兒的跑去溜驢,順便看看胖兔子在不在。
  本來是沒指望他在的,只是一想到這孩子在淒風苦雨裡面掙扎,總是不落忍,雖然吃的穿的比童年時的小悟空要好了不少,可貌似沒人疼啊,最起碼人家小悟空先有老和尚,後有她喜兒姐姐疼,總給留著雞蛋點心掛過梨桃甚至偶爾能開個葷吃點兒燒烤啥的。
  所以楊喜站在牆頭上一張望,看見同樣站在大石頭上張望的龐圖,大喜過望,跳下牆頭就跑了過去,喜滋滋的拉住兔子爪就問:「怎麼樣,被你爹表揚...表彰了吧?」
  看這小子臉上有些鬱悶,不像高興的樣子啊。
  果然,龐圖兔眼兒圓睜,一把甩掉爪子上的狼手兒:「表彰個...什麼啊,根本不靈,昨天我爹喝多了,我跑過去伺候,被我爹罵了!」
  啊?不可能啊,哪有這種老子?
  楊喜循循善誘:「你都說了什麼啊?你爹為啥罵你,怎麼罵的,你詳細說說?」該不是你小子操作不當吧。
  兔子很不樂意,覺得楊喜的主意有點兒餿,上次因為受了楊老虎的驚嚇,沒來得及掉書袋,這次想起來了,發現眼前的小女子很不可靠,遂也斜了眼神兒有點俯視楊喜的意思:「子曰,巧言令色鮮以仁。曾子曰,脅肩諂笑,病於夏畦。」
  楊喜沒等他吊完書袋,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兔子頭上:「你個狗咬呂洞賓的臭兔子,居然敢說你喜兒姐姐的高招是小人行徑,我打死你個不孝子!哼,古人綵衣娛親,讓你拍你老子一些馬屁你就嘰嘰咕咕的,怪不得你老子看不上你,我先替你老子出出氣!」
  嚇得龐圖抱頭鼠竄,楊喜在後面追打,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十分震怒,這傢伙居然說自己的主意是那個什麼不仁...還有那個什麼脅肩諂笑,啥破詞兒啊!不識好歹的東西!欠揍!
  兩人在樹林子裡一通追打,楊喜發現兔子跑得飛快,自己追的倒是很費力,不禁扶著樹幹大喊:「小那誰你給我站住,我還可以考慮既往不咎,不然被我逮住,扒了你的兔子皮,燉了你的兔子肉!」
  兔子在遠處遲疑了一下,天生膽小,回頭看了看,那位號稱喜兒姐姐的姐姐,眼睛瞪得溜圓,彷彿會噴火,貌似把自己逮著,真會把自己當年貨給收拾了。
  「本來溜鬚拍馬就不是什麼好行為麼...」龐圖嘟囔,腳步倒是慢慢的往楊喜這裡蹭了。
  楊喜趁他嘟囔沒留神兒,一個箭步躥了上去,一把揪住兔子耳朵,對著耳朵怒吼:「你給我聽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給我回去好好拍拍你爹,連著拍三天,每天不能少於一個時辰,別管別人怎麼看,別管自己起不起雞皮疙瘩,猛拍!要是還沒效果,你過來找我算賬,我賠償你臉皮損失!」
  龐圖咧著紅潤的小嘴,兩隻手去跟楊喜搶耳朵,被楊喜一巴掌打掉了:「對了,知道怎麼拍馬屁不?」
  龐圖顧不得疼了:「我是君子,沒拍過。」這一點很重要,他可不是那種奸佞之人,龐圖覺得這事而有必要聲明一下。
  楊喜黑線,原來是個生手兒,難怪上次失手了,手上用力:「說,你上次為什麼被你爹罵了,好好說清楚,不然我用釵子給你耳朵扎個女孩子的耳眼。」這孩子,簡直孺子不可教啊,太笨了,難怪受欺負。
  龐圖被逼無奈,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昨天經過楊喜的面授機宜後,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龐圖回去拿它爹作實驗去了。
  其實甜言蜜語小心伺候這種招式,他也沒少看他爹的妻妾們施展,倒也不陌生,從小沒娘的孩子,也沒人叫他怎麼跟人相處,尤其如何討好他爹。
  所以聽了楊喜的話,他深以為然,不然為啥他爹那麼喜歡那幾個姨娘呢,連嫡母都干跺腳沒辦法。
  當天晚上龐太師跟幾個朋友聚會小酌,喝的有點兒暈乎乎的回了正房,被隱蔽在暗處的龐圖跳出來,差點兒沒嚇一跟頭,然後胳膊被抓住,龐圖一邊扶著他爹,一路把他爹龐太師一通拍,從他爹頭頂的帽子臉上的眉毛鬍子身上的衣物身材最後到穿的靴子甚至靴子底上的泥土,再到裡面他爹的英明神武的氣質出口成章的文采,一腳蹬翻一個家丁的強大武功。
  總之,等他爹進屋落座後,基本上這人就不是他爹了,成了天上難找地下難尋的這麼一個...四不像了。
  龐太師一直沒吭聲兒,直到坐穩當了,撩開眼皮看了看伸手跟丫鬟搶過茶杯遞給他的龐圖,抬起他曾經蹬翻一個壯實家丁的無影腳,運起他那蹬翻家丁的強大武功,虎虎生風地賞了龐圖的胯骨一腳,直接把龐圖送出了房間,送出了院門,就差沒送回龐圖自己的院子了。
  豁出去臉皮一番鞠躬盡瘁的表演,最後居然落了這麼個下場,龐圖的小心肝很受傷,一晚上都沒睡好,早上跑出來看了N趟,也沒看見他出餿主意的喜兒姐姐的鬼影子,吃過午飯,乾脆跑這裡來坐等了,反正他去哪裡,也沒人在乎。
  聽著兔子的血淚哭訴,楊喜直揪心,可憐滴娃啊,伸手摸摸兔子白嫩的小臉兒:「傷哪兒了?有事兒沒有?你爹真是的,嫌你拍的不好就明說麼,幹嗎打人啊!」
  龐圖也覺得很委屈,哇的一聲兒趴楊喜肩膀上哭上了,這娃從來不吝惜眼淚,劈哩啪啦跟斷了線的大豆似的。
  楊喜冷不丁被他壓了一下肩膀,感覺半個膀子沉了一下子,讓她想起在山上宰野豬的時候往回抗死豬的感覺。當然,這頭比較可愛,有些心裡不是滋味兒的拍了拍龐圖的背:「行了行了,哭啥,男子漢大丈夫的,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不就是被你爹踢了一腳麼,不算啥,哪個男人沒被老子打過,多打幾次習慣就好了。」
  「嗚~~~不是,很丟臉,她們都看見了,嗚~~~」
  「他們是誰?」難道很多人圍觀?
  「是...嗚~~~」
  「是誰!」跟這兔子說話,就得鏗鏘點兒,不然有的墨跡。
  「嗚~~~就是姨娘和丫鬟...」
  楊喜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兒,既想討老子高興,又害怕丟臉,好事兒還都是你的了啊~
  「姨娘丫鬟不是人,不算,那就是你家跟座椅板凳一樣的財產,你怕什麼啊?難道怕座椅板凳?那你不如鑽耗子洞一頭憋死算了,男子漢大丈夫的,頂天立地要天不怕地不怕,振作振作。」
  勸了好一會兒,龐圖總算止住了眼淚,楊喜抽出帕子幫他擦了擦臉:「我剛剛說的你都記住沒有?」
  「啊?說啥了?」
  楊喜歎了口氣:「聽喜兒姐姐說,你要是不能擺平你爹,將來你出去,如何擺平別人,擺不平,只能讓人擺了,就沒出息了,所以你爹就是橫在你人生道路上的第一個攔路虎,你就是獵戶,此虎不除,你這獵戶以後進山打獵都不安心,不定什麼時候老虎蹦出來一口把你吃了。」
  「我爹不是老虎...」龐圖很想大聲兒的為他爹辯護一聲兒,可覷著楊喜的臉色,沒敢高聲。
  楊喜繼續循循善誘:「嗯,當然,你爹其實是隱形的老虎,我這就是打個比喻。現在我再傳授傳授拍老虎馬屁的技巧,比如那天晚上吧,你有幾個失誤的地方我得給你說說,這馬屁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拍,不然你知道哪一下子給拍到了馬蹄子上了麼?所以,要隨機應變,但是有幾個主要的規律,還是可以遵循的...哎呀,喜兒姐姐腿兒酸了,口也有點渴。」
  要說龐圖看起來很純潔很可愛,其實天生就有奸佞遺傳,接受新思想的速度熱忱,比接受老夫子教書的速度快多了,當下拍拍旁邊的一塊大石頭順手鋪上帕子,給楊喜讓座,至於口渴麼:「我沒茶水。」
  楊喜擺手:「算了,誰讓你是我弟弟呢,特殊時期,沒茶水就沒有吧,不過以後記住了,有什麼好吃好喝好玩兒的,先想著你喜兒姐姐吃沒吃過,玩沒玩兒過,不得有誤。閒話少說,我們先說說拍馬屁的幾條基本規律吧。首先,你得看好對象,拿你爹為例,你爹是男人,拍起來就不能跟女人一樣,要有男人的特色,男人什麼特色呢?這就涉及到第二點,縱觀全局區別對待,女人愛美,可以從容貌衣服首飾髮式上入手,男人呢,尤其你爹這種上了歲數有權有勢的老男人,他什麼也不缺了,可年紀也大了,你平時應該觀察一下,他是否喜歡人說他年輕之類的,這是一般人的心理特點。」
  「第三呢,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每個人都不一樣,你平時要用心觀察一下你爹的嗜好,凡是你爹喜歡的你就要喜歡,你爹討厭的你就要跟著討厭,最起碼表面上要如此,心裡怎麼想的,那是另外一回事兒了。第四呢,也是最最重要的一點,如果前面的都沒記住的話,最後一點記住了,也就成了。那就是溜須起你爹來,要臉皮厚心眼兒黑,俗稱厚黑。別管旁邊誰站著,該誇就誇該捧就捧該獻慇勤就獻,愛誰誰,懂不?」
  龐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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