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人間世】 第十九章〈抽絲剝繭〉
組員們屏住了呼吸,只見尤妃麗羊脂白玉般的手掌輕輕晃動,一絲青煙從指尖飄出裊裊的青煙忽然凝聚起來,慢慢地出現了一隻鷹的形狀。
隨著尤妃麗口中不斷默念青煙凝聚成的鷹逐漸變成了褐色,毛茸茸的翅膀尖銳下彎的鷹嘴,閃著寒光的利爪。「呱」的一聲這只青煙凝聚的鷹竟然變成了活生生的老鷹,展翅飛出了客廳,消失在城堡外的天空中。
「讓雕像上的飾物變活並不難,伯爵大人。」
尤妃麗露出一個迷死人的微笑:「這就是傳說中的秘術。」
大廳內靜悄悄的,只有尤妃麗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四周。不知不覺已是傍晚,淡灰色的夜霧如同一個徘徊的幽靈,在門外緩緩湧動,被昏黃的燈光一照,顯得更為淒清。
罕高峰沉聲道:「雕像上的飾物,顯然是通曉秘術的高手所弄的玄虛。相信他如果要對您發動攻擊,您早就沒命了。所以風照原的分析相當正確,他的目的並不是想要您的命。」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否見見您的家人和一些關鍵的手下?我個人認為,想要對付您的人也許就匿伏在他們中間。」
風照原冷靜地道。
亞歷山大沉默了一會,起身道:「這樣做太露痕跡了。我讓傭人準備晚餐,在餐桌上你可以巧妙地盤問他們,不要露出懷疑的口吻,以免打草驚蛇。」
風照原暗叫一聲,姜果然是老的辣!以亞歷山大深沉的城府和過人的鎮定,難怪他會擁有今天的地位。要是一般的常人經歷了他那樣離奇恐怖的事,恐怕早就送往精神病醫院了。
餐廳設在古城堡的二樓,復古的桃木長桌上鋪著雪白的真絲檯布。在幾枝銀燭台閃動的燭光中,傭人們捧上一盤盤噴香的豪華大餐,餐廳的角上,一個樂師正賣力地拉動著小提琴。
組員們圍坐在餐桌旁,接過傭人送上來的銀製餐具。畢盛克眼睛炯炯有神,目光在烤小牛排、萵筍三文魚、蘑菇燉野鴿之間不停穿梭,暗自衡量其中最貴的菜餚,以便先下手為強。
亞歷山大帶著家人和兩名男子走入餐廳。
亞歷山大的親屬只有兩人,一個是他的妻子賽瑪,年輕貌美,嬌小玲瓏。黑色的眼睛裡彷彿浮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憂鬱,冷漠,神秘,誘惑……然而無論什麼樣的語言,都難以形容這樣一雙可以讓任何男人為之深深吸引,著迷瘋狂的眼睛。
另一個是亞歷山大與前妻所生的兒子,看上去還不到十歲,目光呆滯地牽著女傭人的手,嘴裡含著手指,口水一直流到了下巴,愣愣地望著眾人。
「我來向各位介紹一下,我的妻子賽瑪,兒子安德魯。唉,家門不幸,這是我與前妻南茜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個癡呆。可惜我與賽瑪結婚大半年,至今還沒有她懷孕的消息。」
亞歷山大無奈地搖搖頭:「如果沒有子嗣,我的財產將來又由誰來繼承?」
我靠!可以捐給那些流浪街頭的窮人啊。
札札在心中嘀咕一句,賊溜溜地盯著賽瑪鼓鼓的酥胸,又側身看了一眼卡丹婭,暗地作著比較。
「這兩個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亞歷山大續道:「首席秘書何平,負責協助我的商業活動;保安總管
吉普林,領導城堡附近所有的防衛工作。」
風照原悄悄打量起兩人,何平是典型的學究模樣,戴著一副黑框粗邊眼鏡,神情嚴肅而恭謹。吉普林則是個壯年大漢,面色陰冷,身材魁梧,眉間有一道疤痕斜斜地劃過鼻樑,顯得十分猙獰。
亞歷山大揮手道:「你們兩個平日裡都辛苦了,坐下一起用餐吧。」
兩人微微一愣,何平點頭哈腰地坐下,諂笑道:「能和伯爵大人一起用餐,真是我們幾世修來的福氣。這幾位貴客是?」
「是我請來的客人,今後他們在這裡的一切行動,你們都不要干涉。」
亞歷山大淡淡地道:「任何人--不得干涉。」
「吉普林先生的這條刀疤,真有英雄氣概啊。」
尤妃麗美目流盼,斜斜地瞟了吉普林一眼:「比電影裡的那些小白臉明星要有男人味道多了。」
吉普林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臉上的疤痕似乎都在隱隱放光:「這是十二年前,我悄悄潛入一座埃及金字塔時留下的。當時突然遇到了一個可怕的怪物,這條刀疤,就是我與那個怪物搏鬥時留下的印記。」
風照原不由佩服尤妃麗的手段,短短兩句,就問出了吉普林刀疤的來由。畢盛克心裡卻在琢磨,去埃及金字塔幹什麼?難道去盜寶?法老們留下來的東西,那可是真值錢啊。
「埃及金字塔裡有怪物?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你去埃及金字塔幹什麼?考古嗎?」
卡丹婭好奇地問道。
「開什麼玩笑,我」
亞歷山大輕輕咳嗽一聲,吉普林立刻噤若寒蟬地閉上了嘴。
這一頓飯吃了足足有兩個多小時,桌上尤妃麗大展美女武器,眼波蕩漾,媚笑嬌語,對何平與吉普林旁敲側擊,巧妙盤問。風照原本想效仿尤妃麗,施展美男計,摸一下亞歷山大的妻子賽瑪的底細。無奈對方態度冷淡,只是出於禮貌隨口應酬了他幾句,而卡丹婭的嘴卻越噘越高,大有吃醋不滿的味道。
用過飯後甜點之後,何平和吉普林起身告辭,賽瑪也領著安德魯回房休息。
亞歷山大用雪白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掃過眾人:「各位有什麼發現嗎?」
尤妃麗道:「目前還沒有,不過我們會請安全總署調出他們的檔案,仔細研究的。」
「嘀」的一聲,罕高峰的腕表突然輕輕鳴響,手錶屏幕上綠光一閃,出現了密特朗的頭像。
「報告長官,我們已經佈置完畢。」
「很好,所有的士兵分成兩隊,輪流在城堡四周值夜。」
罕高峰下令道,抬起頭看著亞歷山大:「我們的特種部隊已經在附近裝置了許多高科技的監控儀器,就算是秘術高手,也休想悄無聲息地潛入城堡。」
亞歷山大點點頭:「這樣我就放心了,各位的房間安排在我的臥室周圍,都已經讓傭人收拾好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先失陪了。」
望著亞歷山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風照原微微地皺眉道:「我總覺得亞歷山大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們。
罕高峰沉聲道:「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亞歷山大,找出那個暗中對付他的人,其它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尤妃麗微微一笑:「如果亞歷山大的話完全屬實,我倒是很願意鬥一鬥這個隱藏在暗中的敵手,能想得出這些恐嚇把戲的人,無論手段、機智,都是超一流的。」
風照原贊同地點點頭,道:「還有那幾個保鏢的被殺,我想也許是他們發現了什麼,所以慘遭滅口。」
罕高峰長身而起:「大家仔細察看一下城堡,看看能否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城堡總共有六層八十八個房間,組員們開始分頭行動,尤妃麗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台手提電腦,接通電源,將何平、吉普林以及賽瑪的個人資料依次輸入安全總署的網絡系統,等待回復結果。
「如果這三個人都沒有嫌疑的話,我們是不是要將城堡裡所有的保鏢和傭人都來個徹底盤問呢?」
尤妃麗春蔥般的手指輕扣鍵盤,回頭看著屹立在身後,鎖眉沉思的罕高峰。
「這樣不是辦法。」
罕高峰搖搖頭,道:「再查一下亞歷山大商場上最大的幾個競爭對手是誰?以及來往的主要客戶名單。」
「何平他們的檔案傳過來了。」
尤妃麗的目光緊緊盯住屏幕,露出一絲詫異。
城堡的二樓儼然是個五光十色的娛樂場所,除了兩個豪華餐廳之外,還有一座鐳射電影院,一個旋轉舞池、檯球房、壁球室、卡拉OK、健身房外加上一間超大的溫泉浴室。
「真他媽的會享受啊!」
札札推開浴室的門,怪聲叫道。眼前奢華的浴池白霧氤氳,池的內壁全部用雞蛋般大的雪白鵝卵石鑲嵌而成,八隻黃金噴水頭向外凸出噴出按摩水流,池中央立著一座青銅少女裸體像,線條柔美的手臂高舉過頭,雙手托著的陶罐中汩汩流出熱氣騰騰的泉水。
風照原道:「這個浴池的水是將城堡五公里外的溫泉直接打通,然後從地下管道引來這裡。」
札札驚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水中有淡淡的硫磺味,還冒著熱氣,很明顯是溫泉水。而在我們來這裡的路上,曾經途經一處溫泉。將兩者聯繫起來,自然就得出這個結論。」
風照原的目光盯著那具青銅少女像,淡淡地道。
札札的眼中露出欽佩之色:「你的觀察力真是太敏銳啦,還有什麼發現嗎?」
風照原搖搖頭,心裡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卻偏偏說不上來。
札札搔了搔腦袋道:「搜查了那麼多的地方,還是一無所獲,不知道其他組員檢查的結果如何?」
一聲驚叫突然從外隱隱傳來。
風照原面色微變:「是亞歷山大的聲音!」
兩人同時躍起,一前一後向三樓亞歷山大的臥室撲去。
「砰」的一聲,房門被猛力撞開,罕高峰像一道高速的光線,率先衝入房間,尤妃麗、風照原以及其他的組員都在剎那間全部趕到。
黑漆漆的臥室內,一張寬大奢華的桃木床上,穿著紫色繡金睡袍的亞歷山大面色慘白,望著身邊躺著的賽瑪,雙手顫抖地說不出話來。
「亞歷山大先生,您沒事吧?」
罕高峰打開牆壁上的電燈開關,沉聲問道。
風照原的目光閃電般掠過大開的窗戶,陰森的夜風從外灌入,白色的真絲窗簾飄揚得就像是一個可怖的幽靈。
「亞歷山大,你怎麼了?」
賽瑪被從熟睡中驚醒,頭髮蓬鬆,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
「你,你!」
亞歷山大公爵手指著賽瑪,面色彷彿遇見了鬼一般,嘴唇抖索著,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作噩夢了嗎,亞歷山大?」
賽瑪溫柔地道。
風照原走到窗前向下望去,樹木繁茂的庭院完全陷入了濃墨般的夜色中,只有高處的塔樓上亮著一盞燈,依稀照出幾個保鏢來回巡邏的灰暗身影,看不出有任何外來者偷偷潛入的跡象。
第一部【人間世】 第二十章〈神秘通道〉
「亞歷山大先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罕高峰皺眉重複了一遍。
亞歷山大默然半晌,從床前的酒櫃中拿出一瓶路易十六,仰起頭猛灌了一大口,在眾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獨自走出臥室。
組員們對視一眼,罕高峰立刻跟上亞歷山大,後者走到三樓的觀景陽台上停下腳步,轉過身時,臉上已經恢復了鎮定的神色。
「本來我已經睡得很熟。」
亞歷山大看了表,目光落在遠方黑黢黢的夜色中,微微有些顫抖。
「可是剛才卻忽然醒了,我醒得十分突然,好像是被人從夢中故意叫醒似的,渾身只覺得一陣陣地發冷。我發現睡在身邊的妻子賽瑪,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變成了一個紙人!」
罕高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紙人?」
「是的,一個人應該是有血有肉,具有立體感的生物吧。可是我的妻子,賽瑪,她薄得就像是一層紙,緊緊地貼在藍色的天鵝絨床單上。一眼看去,如同床單上繡了一個人,一個會呼吸,會動的紙人!」
四週一片寂靜,只有亞歷山大詭秘的聲音久久迴盪。卡丹婭抿了抿發乾的嘴唇,澀聲道:「您是說賽瑪就好像是被壓扁了後放在床上的,是這個意思嗎?」
亞歷山大喉頭咕嚕作響,點點頭,十指交織扭在一起,手背上的血管一根根暴起。
風照原追問道:「那麼您的妻子後來怎麼樣了呢?」
「我當時驚慌得大聲呼叫,結果你們就進來了。」
亞歷山大冷笑一聲:「你們也看到了,賽瑪正常得很,依然是一具血肉之軀。」
蘭斯若不緊不慢地道:「亞歷山大先生,您確認您的精神沒有任何問題嗎?」
亞歷山大目光森冷地看了蘭斯若一眼:「我不想再重複回答這樣無聊的問題。」
風照原皺眉問道:「亞歷山大先生,請問您是如何結識賽瑪的呢?」
亞歷山大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風照原以這樣單刀直入的方式詢問自己,遲疑了一下,解釋道:「我是三年前的度假狩獵時,在英國伯明翰的鄉村認識她的。」
「賽瑪出身於?」
亞歷山大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猶豫了良久才吞吞吐吐地道:「賽瑪是一個孤兒,當時在鄉村狩獵俱樂部裡擔任接待員。」
風照原不覺有些奇怪,以亞歷山大的條件,若要找個漂亮的名門閨秀絕對不成問題,為何會選中了一個家世身份如此平凡的女人呢?儘管賽瑪確實是一個迷人的尤物,可對亞歷山大這樣的豪門權貴來說,妻子已經成為了一種身份的象徵,絕不可能像一般人那樣純粹從情感上考慮婚姻。
亞歷山大似乎看出了風照原的疑慮,淡淡地道:「男女之間的事很難說,賽瑪溫柔嫻熟,善解人意,是我的良伴。何況,我自從與賽瑪認識之後,財富權勢再攀高峰。公司的股票日益高漲,無論投資在哪一個領域,都只賺不賠,收入也比從前翻了一倍不止。而英女王陛下更是對我恩寵有加,授勳我為伯爵。這一切,都是從結識賽瑪開始的。」
原來亞歷山大竟是因此而娶了賽瑪,風照原頗有些哭笑不得。札札聳聳肩道:「亞歷山大先生,您也相信幫夫運這種說法嗎?」
亞歷山大不悅地道:「我只相信事實。」
罕高峰和尤妃麗交換了一個眼色,後者柔聲道:「如果賽瑪夫人沒有問題的話,那麼您今晚的遭遇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有人再次對您施展秘術,讓您產生了幻覺。可是我們埋伏在城堡周圍的特種部隊並沒有發現外人潛入,也就是說,這個通曉秘術的人就躲藏在您的城堡中。」
亞歷山大身軀微震,沉默了一會,道:「那就請各位設法找出這個人。罕高峰組長請你留下,其餘的人可以離開了。
在尤妃麗的房間中,組員們仔細審視著電腦屏幕裡關於賽瑪、何平、吉普林三人的檔案,陷入了沉思。
「這三個人都有問題嘛。」
札札搖晃著腦袋,叫道:「何平十三年前曾經就職於聯合愛爾蘭銀行,因為涉嫌詐騙被辭退。吉普林更不用說,當過僱傭兵,黑社會打手,保鏢,還有過兩次入獄經歷。至於賽瑪,她在狩獵俱樂部工作前的履歷居然是一片空白,查不出任何的資料。難道她是一團空氣,突然降生到這個世界裡來的嗎?」
風照原緩緩地道:「請問副組長,有沒有亞歷山大商場上的競爭對手的詳細資料呢?」
尤妃麗淡淡地回答:「早在三年前,亞歷山大的環球集團已經壟斷了電子遊戲行業。如今世界上所有的電子遊戲系列產品,都屬於環球集團開發研製。」
風照原倒吸了一口涼氣:「壟斷?也就是說,亞歷山大根本就沒有競爭對手?」
「從前或許有,不過那些人不是失蹤就是因為破產而自殺,旗下的公司也被環球集團陸續吞併。」
風照原神色一凜:「我們能看一下亞歷山大本人的檔案嗎?」
「不可以。」
尤妃麗深深地看了風照原一眼,斬釘截鐵地道:「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亞歷山大的安全,他的背景出身和我們無關。」
風照原暗暗皺眉,安全總署和亞歷山大顯然有一種不為人知的神秘關係,否則就算亞歷山大富可敵國,也未必能夠請得動隸屬聯合國的安全總署出面保駕。而其競爭對手多年前的悲慘遭遇,更證明了亞歷山大高深莫測的可怕背景。
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風照原的眼前不禁浮現出亞歷山大陰騭冷傲的面容,若隱若現地隱藏在一團迷霧之中。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在室外響起,罕高峰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組員們的面前,目光一掃:「從今天起,我與亞歷山大住在三樓東首的第一間臥室,對他實行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護。你們就在隔壁的四間臥室休息,一有情況,隨時增援。」
組員們詫異地點點頭,風照原知道,亞歷山大終於對身邊的人起了疑心。
這時已是深夜兩點,組員們紛紛回房休息,風照原和札札一個房間,後者很快就打著呼嚕入睡,風照原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似乎有什麼東西纏繞在心頭,不解開便難以入睡。
亞歷山大先前講述的恐怖遭遇在思緒中緩緩流過,忽然,風照原眼神一亮,魚躍而起,推開門,悄悄地向二樓的溫泉浴室走去。
浴室內依然霧氣騰騰,青銅少女像在繚繞的水霧中,顯得栩栩如生。
風照原終於想通了先前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既然雕刻的飾物在亞歷山大的眼前出現了可怕的幻象,那麼這具少女像呢?亞歷山大為什麼不將它毀掉,難道就不怕少女像在他的眼前復活嗎?
還是另有原因!也就是說,這具青銅像對於亞歷山大來說,具有不可估量的價值,所以不能將它摧毀。
難道這具塑像暗中藏有什麼機關嗎?
風照原仔細地打量著少女像,看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特異之處。
窗外天色漸漸發白,風照原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在少女像上緩緩撫摸起來。
青銅像上沾滿了濕熱的水汽,質地略顯粗糙。風照原的手在少女像的小腹上停了一下,心中突然一跳,這個部位的手感光滑異常,與其它地方迥然不同,顯然是有人經常觸摸的結果。風照原精神一振,用力往內按去,小腹的部位紋絲不動,再向上提拉,「咯吱」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響被風照原的雙耳瞬間捕捉到。
浴池的溫泉頓時漩渦般急速流轉,少女高舉的陶罐中流出的泉水突然向上高高噴出,一道水流強有力地擊在浴室的牆壁上,「啪嗒」,整面牆如同活物一般,緩緩向上升起。
一個神秘的通道出現在風照原的眼前。
按捺不住滿腔的好奇心,風照原慢慢走入通道,「啪嗒」一聲,牆在身後緩緩落下,眼前一片漆黑。
等到目光逐漸適應了黑暗,風照原才向前走去,通道內陰暗森冷,迂迴曲折,猶如一個龐大的迷宮。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前方出現了隱約的光亮。
一扇流光溢彩的門出現在風照原的視線中。
整扇門就像是緩慢流動的金屬,橫在前方的通道上,一隻隻透明的氣泡從門上冒出,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風照原暗暗心驚,試著用手推動,卻彷彿伸入了又厚又軟的泥沼中,手掌按著的部位深深陷了進去,門卻絲毫不動。
這扇門一定有特殊的開啟方式。風照原想挪開手,門上卻陡然生出一股極強的吸力,將他的手掌牢牢吸住。
風照原大吃一驚,用盡全力向後退去,無奈手掌依然動彈不得,如同生了根一般地粘在門上。
一滴冷汗從風照原的額頭滲出,沒料到這扇門這樣古怪,現在就算想要離開也做不到了。
難道只能僵立在原地嗎?
風照原心中焦急,要是自己能夠擁有像罕高峰,尤妃麗那樣的秘術力量,也許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破門而入了吧。
「沒用的傢伙。」
妖異的聲音幽靈般地響起。
「又是你?」
風照原駭然驚叫道。
「秘術有什麼了不起,中國傳統的道術比起秘術來就絲毫不差。」
風照原竭力鎮定心神,他已經不止一次和這個妖異的聲音打過交道,逐漸習以為常,恐懼感也越來越弱。輕咳了一聲,風照原問道:「道術又是什麼技能?」
「笨蛋,老祖宗留下的玩意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可怕的道術,我又怎麼會在那幅古畫裡困了千年之久。」
妖異的聲音咒罵道,隱隱中帶著蒼涼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