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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瀟湘水月 -【縹緲仙雲】(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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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6 11:29:39
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01章 證悟

  天色漸有些陰沉濛濛的水氣在天邊蕩漾著,潮濕的氣流在虛空中劇烈地翻動伴隨著那呼嘯而過的冷風,使這城市上空頓時更增添了一份寒意沒過多久,就見那雨珠淅淅瀝瀝地灑落下來墏在天幕中布下了一道極為壯觀的水簾。
  每年冬天,菊影市都很少出現陰雨的天氣所以這難得一現的綿綿細雨不但沒有讓菊影市居民們感到厭惡,反而使他們心頭都因這場冬雨的滋潤而染上了幾絲欣悅與喜意,更為那些正處於熱戀中的青年男女們帶來了幾分浪漫的情調。
  琴仙雲望著窗外那密集的雨點,享受著那拂面而來的沁人涼意,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愜意。自那次晚上從鳴鶴館回來後他便沒有再去探察過那棟神秘詭異的樓房,這幾天他都在苦思冥想,但卻一直想不到有什麼可以破除顓孫家族“影遁”術的方法,心內不由開始有些焦急起來。他知道自從自己和簫炎在那裏大鬧了一通後,早已經打草驚蛇,想要像上次那樣不動聲色地闖到樓上去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那隱藏在頂樓的東西對琴仙雲來說,就如一顆充滿著無限吸力的磁鐵,讓琴仙雲心中時時浮現出一股難以遏制的強烈衝動,畢竟那東西很有可能就是“璿璣珠”啊!
  琴仙雲雖然不清楚“璿璣珠”還有沒有其他的妙用,也不清楚雪玉蟾和那些顓孫家族的高手為什麼將“璿璣珠”看得如此重要,但卻知道“璿璣珠”乃是“道神丹”的藥引子,若林天欲沒有找出另外的替代藥物的話,那“璿璣珠”對他而言,無異於是一件勢在必得的寶物。
  若有“璿璣珠”在手,那自然是比追查手臂上紋有梅花圖案的陳朔那條線索希望要大得多了!
  琴仙雲微微啜了口熱茶,眼光透過那迷離的水幕望向了遠方的天際。
  朦朧而有些飄柔的水霧懸浮在天地之間,讓整個城市上方都彌漫著一層如輕煙般嫋嫋升騰的綺麗,籠罩一絲如夢如幻的雋美,飄灑在這綺麗與雋美中的雨珠卻似忽然間散射出了一股靈性,恍如交織成了一曲悠揚和諧的天韻。
  琴仙雲看得心中怦然大動,情不自禁地返回臥房,拿出琴盒,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裏面的“鐵鶴仙舞”擺放在琴架之上,靜默地感受著自身與琴心的交融,以及窗外那如仙韻般的天然樂曲。
  忽然手腕微動,指尖輕輕滑過琴弦,“叮、叮”之聲就似從地底發出,直沖入九霄雲天,與那冷風的呼嘯、雨簾的傾灑交相應和,剛勁中有著幾分柔和卻不帶半絲委靡,纏綿中透著幾縷激昂卻不露一毫霸烈,一切都是那麼的悠然諧和,渾然天成。
  琴仙雲只覺自己的身體似乎隨著琴聲的衍變而漸趨輕柔模糊,而重量則在聲音中一點點的消逝,最後身體竟冉冉飄起,投入那一無所有卻又無所不有的虛空,流動的空氣與飄舞的細雨竟如母親的手一樣撫摸著他的皮膚,讓他心田內溫暖異常。。
  琴仙雲一時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在氣流中自得的暢遊著、徜徉著!而他卻沒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如水氣一樣匪夷所思的在原地蒸發不見了。
  房內“鐵鶴仙舞”依舊,只剩下那依然優美悅耳的琴聲在空中不停地飄蕩著……
  而就在這時,房門口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豐滿豔麗的身影。她悄悄地向房內前進了兩步,見裏面空無人影后頓時怔住了,眼睛向四周掃了一眼,低聲詫異地自語道:“咦,怎麼沒見仙雲在彈琴?可這琴聲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但當她的眼睛落在“鐵鶴仙舞”上時卻忍不住驚叫了一聲,不可思議地盯著前面那正在顫抖著的琴弦,美麗的眸子中全是驚奇和訝然之意。遲疑了一會,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來到“鐵鶴仙舞”旁邊,手指忍不住輕輕地朝琴弦上落了下去。
  只是她的指尖方與那琴弦相觸,琴弦竟似一根突然鬆開的彈簧,一股強勁的力道將她的手指反彈起老高,雙腿也禁不住向後倒退了數步,而那美妙的琴聲也於此時嘎然而止,琴仙雲的身影也驀地出現在了琴架之前,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姬如綿驚奇地看著琴仙雲,紅唇張開半天都沒有合攏,若不是此時還是大白天,而琴仙雲又是她所熟悉之人,突然見到此番情景,還定會以為是撞見鬼了呢!
  琴仙雲正物我兩忘之時,忽被那琴弦上的異動驚醒,剛一回過神來就見到姬如綿愣愣地望著自己,不由微笑道:“綿姐,你怎麼了?”
  姬如綿卻恍如未曾聽到琴仙雲的話一般,仍自睜大著雙眸似怪物一樣注視著琴仙雲,直到琴仙雲第四次詢問之時,姬如綿才如夢初醒的道:“啊?哦,沒什麼,仙雲,你剛才在做什麼?”
  琴仙雲笑道:“在彈琴啊。”
  “彈琴?”姬如綿疑惑地看了琴仙雲一眼,嘴唇微微顫動了幾下,好似在嘀咕些什麼。
  琴仙雲輕柔地撫摸著“鐵鶴仙舞”點了點頭,又微微地瞥了姬如綿的身體一眼道:“綿姐,你剛才去什麼地方了,怎麼把一身都弄得濕淋淋的?現在天氣這麼冷,你還是先進去把衣服換了吧,不要感冒了!”
  姬如綿剛進來時被眼前所出現的那副詭異的情景多驚呆了,一時沒注意到自己是淋雨回來的,這時聽琴仙雲一提起,才感覺到身體裏傳來了一陣颼颼的冷意,肌膚上頓似多出了一層雞皮疙瘩,雙臂不自禁地環抱在了胸前,回首望著房外嗔道:“還不是芊玲!走到半路的時候剛好下雨,我說等雨停後再走,可芊玲非得拉著人家往雨裏跑!”
  說到這裏時,她那俏臉忽然紅了一下,玉手微有些不自然地拂了拂那幾縷垂在酥胸上的發絲,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此時和未穿衣服已沒什麼兩樣。如今雖然天氣轉冷,姬如綿的穿著還是有些單薄暴露,她此時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濕了,衣裳全都粘貼在肌膚上,傲人的雙峰顯得更是凸聳,一條條曼妙的曲線將那嬌柔的胴體裝扮得極為誘人,就似朵盎然綻放的豔麗花兒。好在她練過武,體質比尋常女子要強健許多,不然現在早就凍得全身發抖了。
  “喲,綿綿,你怎麼又怪起我來了。剛才在春苑小區外下車時,我說讓仙雲給我們送把雨傘來,還不知道是誰一個勁地搖頭,總在那心疼仙雲來著?一個笑嘻嘻的聲音繼姬如綿那句話傳了過來,而正用毛巾擦拭著頭上水珠的景芊玲也出現在了房門口。景芊玲已換好了一套乾燥的衣裳,所以嬌軀沒有姬如綿那般顯得惹眼。
  姬如綿那臉頰刷得一下變得更是紅豔起來,橫了景芊玲一眼道:“不跟你們說了,我先去換衣服!”話是這樣說,她那雙眼睛卻是火辣辣地看了琴仙雲一下才轉身離去。
  她那眼中流露出來的熱情讓琴仙雲心中一顫,眼睛轉到了“鐵鶴仙舞”上。
  景芊玲瞄了瞄琴仙雲,微微笑道:“仙雲,沒想到你的琴彈得這麼好,以前聽綿綿說起時還不怎麼相信,現在親耳聽到,才發覺她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我看呀,光你這身琴藝,菊影市乃至全國都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了。”說話時,她眼中竟流露出了無限的欽佩與難得一見的溫柔。
  琴仙雲赧然笑道:“你要是再這麼說下去,我恐怕真的要無地自容了!”說完,琴仙雲又不自禁地回想起剛才彈琴時在心中所出現的那層奇妙的意境,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愈來愈輕,愈來愈淡,最後竟如透明之物一樣融入了身周的那片無形的空氣當中。
  景芊玲正想打趣琴仙雲幾聲,但嘴唇剛稍微張開,眼前就出現了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琴仙雲的身體竟如一團突然沖出牢籠的煙霧向四邊擴散開來,最後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景芊玲絲毫沒有感覺到琴仙雲存在的氣息,望著身前那片虛空,景芊玲驚呼出聲:“仙雲……”
  琴仙雲一直都站在原處,一點都沒有發覺自己在景芊玲眼中所出現的那些變化,聽到景芊玲的呼聲後頓然回過神來,舉目一看,見景芊玲竟是滿臉焦急,不由問道:“芊玲,怎麼了?”
  景芊玲見琴仙雲的身影又驟然冒了出來,登時被嚇了一大跳,看著琴仙雲結結巴巴的道:“你……你……”說著,她頓了頓,用手擦了擦眼睛,道:“仙……仙雲,你剛才在做什麼,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琴仙雲微微一愣,笑道:“我就站在這,什麼都沒做啊!芊玲,不會是你看花了眼吧?”
  景芊玲沉默了半晌,看著琴仙雲狐疑的道:“真的是我眼花了嗎?”
  琴仙雲肯定地點了下頭,正要說話,換好衣服的姬如綿就走了進來,眼睛在琴仙雲和景芊玲之間來回地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笑嘻嘻的道:“仙雲,芊玲,你們在做什麼呢,叫得這麼大聲,隔了好幾堵牆,我都聽到了。你們就算想……也要小聲點吧!”姬如綿說到最後那句話時省略了幾個字,但卻換上幾絲曖昧的笑容。
  景芊玲和姬如綿相處了幾年,對她瞭解得一清二楚,此時哪還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耳根禁不住微微一熱,給了她一個大白眼,嗔罵道:“好你個綿綿,你要是在這麼胡說,可別怪我反悔了哦!”說著,又拉長聲音對琴仙雲道:“仙雲,綿綿她呀……”
  還未見景芊玲道出個子醜寅某來,姬如綿那張俏臉頓時就熱得跟烈火燃燒起來了一樣,害羞地瞅了琴仙雲一眼,急忙把景芊玲拉住,道:“芊玲,瞧你,我剛才只不過是跟你開玩笑的啦!”看她那神情,好似生怕景芊玲會說出下面的話似的。
  琴仙雲聽得滿頭霧水,忍不住道:“芊玲,綿姐,你們到底要說什麼啊?”
  景芊玲瞥了瞥姬如綿,神秘地笑道:“你要想知道的話,就問綿綿去吧!”
  琴仙雲雙眼看向姬如綿,這美豔的女子卻是紅著臉瞪著他道:“不告訴你!”這種神情卻使其變得愈發風情萬種。
  姬如綿說完竟拉著景芊玲跑了出去,撇下琴仙雲獨自怔怔地站在房間裏,但後者在臨出門前,卻沖琴仙雲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睛。
  琴仙雲想著兩人那怪異的表情,怎麼也想不通兩人在搞什麼鬼。他哪里知道自前幾天的晚上姬如綿羞羞答答地和梅怡君聊過之後,他和姬如綿那樁尷尬之事在閒聊時竟又無意中被景芊玲得知,所以每當梅怡君和景芊玲鬥嘴鬥不過姬如綿時,兩人總會拿這事來開姬如綿的玩笑,最後姬如綿只得和她們達成了一個互不侵犯的口頭協議,當然這都只限於在她們三人之間盡情地傳播。
  剛才姬如綿取笑景芊玲,景芊玲自是使出了最拿手的絕招,姬如綿哪還不急得跟熱窩上的螞蟻似的,要是讓琴仙雲知道自己和他發生那件事時的心情,那還不羞死人了!
  琴仙雲放置好古琴,再次來到了窗前,望向了外面那片廣闊的虛空。
  雨點仍舊從天際飄灑而下,只是現在卻比初時來得要更為密集一些,窗外那冷風這時也刮得更加強烈了,偶爾有一兩點雨珠順著那寒風砸在人臉上,帶給琴仙雲的卻是一種沁人心脾的涼意與欣然。
  琴仙雲享受著那冬日的沁涼,癡癡地看著外面的雨簾,體內那與“迷神引”交融一體的真氣平和地運轉著,神思卻在“迷神引”與“縹緲真氣”的作用下,逐漸地透過軀體的限制,悠然地向身遭蔓延散射開來。
  似乎天地間的一切有形與無形都通過那神思的觸動傳遞到了他空明的心靈之中,使他胸中漸漸升騰出一股莫名的喜悅甚至是感動,這種感觸直可讓人沉浸於這似幻似真的境界中去探索天地與蒼穹的奧妙而難以自拔。
  這是一種快樂的享受,更是一種崇高的追求。
  琴仙雲悠悠地感受著神思的每一絲感觸所給自己心靈深處帶來的難以言狀的悸動,忘記了那窗外飄飄的雨霧,忘記了那吹拂而過的凜凜寒風,甚而忘記了他自身的存在。但是,神思突然感覺到的兩人嬌柔的輕聲細語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隔壁臥房內姬如綿與景芊玲的閨房秘語:
  “綿綿,我剛才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耶!”
  “什麼事啊,這麼神秘兮兮的?”
  “剛才你去換衣服的時候,仙雲突然像蒸發了一樣在房間裏消失了幾秒鐘,後來我出聲之後仙雲才重新出來。我一直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我現在可以肯定那並不是我的幻覺。”
  “你也發現了?怪不得你那時大叫起來,原來就是因為這件事呀!”
  “不然你以為會是什麼事?咦,莫非你早就知道了?”
  “嗯,其實我在剛進仙雲的房間時,也只是聽到琴聲,並沒有看到仙雲!後來我忍不住伸手去摸那琴弦,被琴弦彈開時才看到仙雲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
  “綿綿,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
  ……
  琴仙雲聽了她們的這番談話,才明白為什麼在見到自己時姬如綿和景芊玲會出現那樣怪異的神情。在她們眼中,自己似乎兩度憑空消失了一小段時間,可他卻明明記得自己那段時間並不曾離開房間半步啊,但為什麼她們會產生自己消失的感覺呢?
  琴仙雲百思不得其解,這時他忽然又聽到隔壁房間隱約傳來了“隱身”二字,心中頓時豁然開朗。
  不錯,就是隱身!也許只有自己突然隱去身形才會出現她們二人眼中的那幕情景,只不過自己當時並沒有察覺而已!
  琴仙雲心中高興起來,暗道:“難道自己竟在無意中領悟到了某種隱身之術?”琴仙雲回想著自己隱身時所處的心境,發覺都是保持著心靈空明,沉浸在琴聲的妙韻中時感覺到身體好似漸趨淡薄飄渺情況下才會不知不覺地隱匿起身形來的。
  他胸中大喜,忍不住再次試驗起來,經過幾十次的失敗與努力之後,琴仙雲終於有了些許的感悟,原來隱身並不真正的隱去自己的身形,只是利用精神力與周圍一切無論有形還是無形物質的掩護來達到使他人產生幻覺的目的,所以隱遁之術又可根據這些物質的不同而衍化成風遁、水遁、土遁等之類的隱身術法。施展之後,施術之人還在原地,帶在別人眼中,他卻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變得杳無蹤跡。
  琴仙雲想通這層道理,心中高興之下,不禁放聲大笑起來,但他這驀然爆發出來的笑聲卻讓才來到房門口的兩個美貌女子看得更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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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02章 赤鳳經

  姬如綿和景芊玲在隔壁才不久前所發生的詭異之事猜測了好一會兒,後聽琴仙雲房間中久久沒有動靜,忍不住過來一瞧,卻剛好看到琴仙雲那哈哈大笑的模樣,心中不由更是起疑,因為琴仙雲今天所表現出來的特殊情況已經夠多了。
  琴仙雲心裏極為舒暢,高興地向她們解釋了一番。表情漸由不解而轉至驚奇的姬如綿和景芊玲二人聽了琴仙雲那番關於隱遁術的看法後疑竇盡去,都暗中籲了口氣,忖道:“原來會出現那樣的情況,是他不知不覺施展出了隱身術的結果!”
  “仙雲,照你剛才的話來看,隱身術豈不是沒什麼好神奇的?”姬如綿興趣盎然的道。
  琴仙雲笑道:“話雖然這麼說,但隱身術真正來去無形的高級境界卻不是每個修煉了這種術法的人就可以達到的,而且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修煉隱身之術,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必須具備強大的精神力量和對周圍物質敏銳的心靈感知。”
  姬如綿聽琴仙雲如此一說,登時興致大跌道:“還是要這麼麻煩,我還打算讓仙雲教教我呢,現在看來是沒希望了!”
  景芊玲笑道:“你以為這東西是這麼好練的呀!”她原本也被琴仙雲所講的他對隱身術的理解誘惑得心思大動,起了和姬如綿一樣的想法,但聽到琴仙雲後面所說的那兩個條件時,馬上便放棄了這層打算,儘管對隱身術的好奇心仍舊那般熾烈。
  姬如綿橫了景芊玲一眼道:“不能練就不能練,有什麼好奇怪的!”即便這樣,她還是壓抑不住再一睹為快的念頭,沖著琴仙雲嫣然笑道:“仙雲,既然你將隱身術說得這麼簡單,那再給我和芊玲表演一次,怎麼樣嘛?”
  琴仙雲搖頭笑了笑,理論上說起來容易,但要實踐起來就不見得有那麼輕鬆了。
  “到底行不行嘛?”姬如綿見琴仙雲不出聲,竟是撒起嬌來,那副嬌俏可人的模樣配合著從她臉上散發出來的嫵媚豔光,與她那豐腴的嬌軀所勾畫出來的柔和曲線,讓她全身上下頓時充滿了無窮的魅力。
  景芊玲在旁看得心中暗笑,綿綿現在可是越來越像個女人!不過當她想到自己時,禁不住瞟了琴仙雲一眼,神情卻是有些黯然。
  姬如綿眼角余光看到景芊玲唇邊揚起的那幾絲古怪的笑容,臉頰情不自禁地紅了紅,臻首輕輕地垂了下去。
  琴仙雲將眼光從姬如綿身上收了回來,向窗外投去。他不得不承認,此時的姬如綿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有著極其強烈的誘惑力,當然也包括他自己在內。他看著窗外綿綿的雨水,心中慨然歎息起來,要是總這樣下去,難保以後不會發生對不起羽裳的事來,看來得早點想個辦法把這件事情解決才行啊!
  咦?琴仙雲眼睛突然看向了樓房下面的那條寬敞的通道。
  此時,在那四濺的雨水中,竟然緩緩出現了一個身影,那人手上撐著一把黑色的舊傘,身上卻穿著一套灰色的僧衣,雖然隔著那重重的雨珠看不大清楚他的真實面貌,但從他那沉穩的身形與矯健的步伐來看,他的年歲定然不是很大。
  “還下著這麼大的雨,這和尚怎麼跑到春苑小區來了?”景芊玲靠近窗口,把琴仙雲心中的疑問道了出來。
  姬如綿也忍不住好奇跑了過來,只是那窗口本就不大,要容納下三個人實在是有些困難,姬如綿想要將樓下的景致全部收入眼底,嬌軀自是快全倚靠在琴仙雲的身上了。
  感覺到手臂處的兩團彈性十足的綿軟,琴仙雲向旁邊稍稍地移動了一下,姬如綿也不知是沒有察覺還是故意如此,卻是隨著琴仙雲的移動而又靠近了幾分,待她果真看到樓下有個年輕和尚時,忽然脆聲道:“咳,你們看,他進我們這棟樓房裏來了。”
  琴仙雲和景芊玲低頭一看,那和尚不正站在樓下的階梯上,收攏起手中的舊傘嗎?
  “仙雲,芊玲,你們猜這和尚到這裏來幹嘛?”姬如綿說完,又笑嘻嘻的道,“猜對了的有獎哦!”
  景芊玲笑道:“這有什麼好猜的,他來這裏關我們什麼事!”
  姬如綿不滿的嗔道:“不怎麼知道不關我們的事,上次靈覺那老和尚不也來過我們這嗎?”由於姬如綿有些不滿靈覺禪師為琴仙雲療傷時的謊言,他“禪師”的這個尊稱在姬如綿口中也逐漸演變成了“老和尚”!
  琴仙雲聽姬如綿提起靈覺禪師,忽然心中一動,下面那年輕和尚的身形竟然有些熟悉起來,當下笑道:“這和尚不會又是來找我們的吧?”
  但就在他這話音一落,廳外竟鬼使神差般地響起了幾下敲門聲。琴仙雲驚異地看了姬如綿和景芊玲,他剛才雖然覺得那和尚的身影有些眼熟,但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卻沒想到現在竟真的有人敲門了,儘管還沒有確定那敲門之人是誰,但想來八成是那和尚無疑了。
  “沒想到還真讓你們給說對了!”景芊玲微笑道,“我先去開門看看!”
  景芊玲出去後幾秒,琴仙雲也正待跟去,卻忽似想起了什麼東西,對姬如綿笑道:“綿姐,不是說猜對了有獎嗎,你打算獎我什麼東西啊?”
  姬如綿那雙水靈靈的妙目輕輕地轉動幾圈,忽然嘟起那嬌豔的紅唇,在琴仙雲的臉頰上重重一吻,道:“這個獎勵夠不夠?”沒待琴仙雲出聲,她卻已蹦跳著跑出了房外,只飄來了一串清脆悅耳的銀鈴般笑聲。
  琴仙雲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這時卻隱約聽到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兩位女施主,貧僧有禮了!”
  果然是那年輕和尚!琴仙雲心中剛動,景芊玲那略帶驚訝的聲音又傳來進來:“咦,你不是小彌勒寺的無虛師傅嗎?”景芊玲因替其義母上小彌勒寺還過願,所以對寺中僅有的三個和尚都還有些記憶,這時見到無虛,馬上便將他認了出來。
  難怪見到他的身影時會覺得有些眼熟,原來是自己以前在小彌勒寺有過兩面之緣的無虛!
  琴仙雲本待出去看看,但到門口時,卻猛然停住了腳步,走到桌前拿起鏡子一看,見面頰上並沒有留下被姬如綿吻後的印記時才放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大廳走了出去。
  那被景芊玲和姬如綿請進廳來的和尚的確便是無虛。無虛見到琴仙雲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忙上前道:“阿彌陀佛,琴施主,貧僧有禮了!”
  琴仙雲還禮後微微笑道:“無虛師傅,我們又見面了。靈覺禪師近來可好,上次多蒙禪師出手相救,我直到現在都沒有上小彌勒寺拜謝,實在是慚愧啊!”琴仙雲自知道自己是被靈覺禪師以佛門奇珍“九轉歸元丹”救好後,總想去一趟小彌勒寺,但因總總事情推遲到現在都沒有成行,心中確實有些慚愧。
  無虛見琴仙雲詢問起靈覺禪師,忙道:“多謝琴施主關心,住持他老人家一切安好!”
  姬如綿看著兩人,笑吟吟地道:“無虛師傅,仙雲,既然都認識,大家就不用這麼客氣啦,都坐下來說話吧!”
  無虛謝過姬如綿卻並沒有坐下,而是對琴仙雲說道:“琴施主,貧僧今日來此,是奉住持之命,特來請施主前往敝寺一敘,不知施主可否賞光?”
  琴仙雲有些奇怪地看了無虛一眼道:“師傅可知靈覺禪師讓我去貴寺有什麼要事嗎?”
  無虛搖頭道:“這個貧僧就不是很清楚了,住持只吩咐貧僧來請施主前往小彌勒寺一趟,並未做其他的交代!”
  沒理由啊,若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靈覺禪師何必讓無虛冒著大雨跑上幾十裏的路來到這春苑小區呢?可看無虛的神情也並不似在說謊,或許靈覺禪師真的沒有告訴他吧!
  琴仙雲看了看窗外那沒有絲毫見停的風雨,問道:“現在就去嗎?”
  無虛不見半分猶豫的道:“正是,不過此時尚在下雨,卻是有些委屈施主了!”
  琴仙雲笑了笑,轉頭看向同樣有些奇怪的姬如綿和景芊玲,道:“綿姐,芊玲,我隨無虛師傅去小彌勒寺了。”
  姬如綿和景芊玲都關切地道:“早點回來啊!”眼中流露出的全是似水的柔情。
  琴仙雲點了頭,返身取了把雨傘出來,立即和無虛一起下樓而去。
  姬如綿和景芊玲來到窗前,很快便見琴仙雲和無虛的身影出現在雨中,但沒過多久便又融入了那淒蒙的雨霧當中。
  她們兩人雖然很久都沒有吭聲,但心中卻不停地在那猜測著靈覺禪師請琴仙雲去小彌勒寺到底所為何事……
  鳴鶴館後。雪焰情閉著雙眼盤膝端坐在床前,平靜的臉頰微有些蒼白,但望去整個人卻似散發出一股出塵脫俗的超然氣息,那縈繞在臉畔的晶瑩光澤就如同窗外朦朧的水霧,帶給人一種淒麗而迷離的異樣感覺。
  驀地,雪焰情的秀眉微微皺起,臉龐也竟在瞬間由白皙變得通紅,就似一塊正放在烈火燒烤著的烙鐵一樣釋放出熾熱的氣焰,經此一來,她那原本平和均勻的呼吸也一下子就紊亂粗重起來,痛苦之色也逐漸由臉端展露出來。
  “啊……”雪焰情驟然痛楚地呻吟一聲,雙眼也立即睜開,但卻有一口鮮血隨之噴射而出,化作一團豔麗的血霧飄灑在地面,那斑斑的血跡在乾淨潔皙的地面上顯得異常醒目,異常刺眼,卻又是那樣的淒迷。
  經此一來,雪焰情的臉色隨即黯淡了下去。她歎息一聲,伸手拭去了唇邊的血跡,嘴角卻挑起了幾絲慘然的笑容。
  “孩子,你怎麼又這樣冒失了,爺爺上次不是跟你說過,練內功時千萬不可急於求成嗎?”一房門忽然輕輕地被推開,一個肥胖臃腫的身影閃現在雪焰情的面前,這人正是顓孫若水。他來到雪焰情身邊後,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腕,替她仔細檢查起來。
  好一會兒,顓孫若水才鬆開手,道:“還好沒什麼大礙,孩子,記住下次千萬不要再逞強了,知道嗎?”語氣中雖帶責備,但更過的卻是關切與擔憂。儘管雪焰情不是他的親孫女,但她對雪焰情的關愛卻是比親孫女都還要濃厚。
  自從那次雪焰情請求顓孫若水教她修習武功後,顓孫若水第二天便將顓孫家族中適合女子修煉的內功“赤鳳經”的入門口訣傳授給了雪焰情。誰知雪焰情雖然以前從沒接觸過武學,卻好似對習武有著極好的天賦,有時只需顓孫若水稍微點撥,雪焰情便馬上可以舉一反三,道出其中修煉之關鍵所在。
  而不知什麼原因,修煉過“赤鳳經”後,雪焰情就如著了魔一樣,對武學變得特別的癡迷,在沒日沒夜的修煉之下,短短幾天的功夫,竟然將“赤鳳經”的第一層心法給學會了。顓孫若水心中大是訝異,因為族中即使是再聰明的女子學會這“赤諷經”的第一層至少也得一個星期以上了。不過見雪焰情對這門內功心法的悟性如此之高,他心中也著實欣慰,不過看雪焰情練得如此勤苦,還是有些心疼,因此經常提醒她不可太過著急。
  但雪焰情卻並沒有將顓孫若水的話放在心上,在昨天晚上強行修煉“赤鳳經”的第二層心法時竟差點走火入魔,害得顓孫若水和雪玉蟾擔心了半天。可沒想到雪焰情今天竟然又因為修煉時氣岔而吐血,這讓顓孫若水如何能夠放得下心來。
  現在雪焰情雖然答應了剛才顓孫若水所說的話,可顓孫若水卻還是有些擔心,道:“孩子,你要時常將爺爺的話放在心裏才行啊。修煉‘赤鳳經’最重要的就是講求紮穩根基,你修煉的比較晚,更是要打好基礎。而且,我們顓孫族的女孩子修煉‘赤鳳經’時都會到適合這門功法修煉的‘天香洞’中去,這裏沒有這樣的條件,所以你就更加不能圖快了!”
  雪焰情聽得芳心一動,道:“爺爺,‘天香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
  顓孫若水慈愛地看著雪焰情,微微笑道:“這個‘天香洞’和‘赤鳳經’都是族中的一位先人同時發現的,那時的‘赤鳳經’是刻在‘天香洞’的石壁上。我們顓孫一族所居住的地方常年都比較冷,但卻惟有這個地方四季如春,氣溫一年到頭沒有幾分波動,‘赤鳳經’的修煉就是要有這樣一個溫和的環境才能事半功倍,另外,‘天香洞’深處每隔幾千年都會慢慢地長出一種奇怪的石頭,這石頭看去十分的透明,但用這種石頭製造而成的東西卻極為珍貴,我們顓孫族在那居住了那麼長的時間也才見其出現過一次,那石頭後來被煉製成了一面‘天香鏡’,功能起死回生,但卻在幾百年前被一個叛徒偷去,至今下落全無。”說到後來,顓孫若水長長地歎了口氣,神色間對“天香鏡”的遺失惋惜不已。
  雪焰情聽顓孫若水將那“天香洞”說得那麼神奇,心中有些不信,不過卻沒有說出來。
  顓孫若水將她的神情變化都收入了眼底,當下不由笑道:“爺爺可不是騙你的,要是以後有機會的話,爺爺帶你到那裏一看,你就會知道天下真是無奇不有了!”
  雪焰情沉默了幾秒,忽然道:“爺爺,我能去那個地方嗎?”
  顓孫若水哈哈笑道:“按照族規,外人是不能去的,但有爺爺在,那又自當例外了!”
  雪焰情聽後頓時高興起來道:“爺爺,那我現在就要去。”
  “現在?”顓孫若水聽得一愣。
  雪焰情眨了眨那雙美麗的眸子,道:“是啊,爺爺,您剛才不是說在‘天香洞’修煉‘赤鳳經’可以事半功倍嗎?”
  顓孫若水沉思了一會才道:“孩子,你要去也行,不過你要先去問問你父親,如果他答應了爺爺就帶你去!”
  “顓孫先生都答應了,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了!”顓孫若水話一說完,雪玉蟾便飄然地從門外走了進來。他見自己女兒天天沉浸在痛苦之中,心中也是難過之極,現在讓她到顓孫家族中去,換個環境或許能讓她的心好過點,這樣他也能夠稍稍安心了。
  顓孫若水道:“既然這樣,那我去安排一下,儘快帶焰情起程吧!”
  “爺爺,謝謝您了!”雪焰情臉上流露出了一股複雜的表情,不知是高興、憂愁,還是傷感。
  顓孫若水微微點了點頭,身影卻閃出了房間,來到了那漆黑的頂樓,輕叫了一聲:“有情!”
  “在!族長有什麼吩咐?”黑暗中傳來了一個聲音。
  顓孫若水緩緩的道:“有情,我這幾天要回族中一趟,這裏的事就都交給你負責了!”
  那人聞後錯愕半晌,很久才應道:“是,有情明白,請族長放心!”
  顓孫若水卻是長歎了一聲,似自言自語又是對那叫“有情”的人道:“這麼多年了,是該回去看看了啊!”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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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03章 邀請

  琴仙雲隨無虛來到半路時那剛才還飄飄灑灑的雨水竟然說停就停,但儘管如此這坑坑窪窪的山路卻仍舊是那般泥濘,還好兩人都有功夫在身道路雖是難行,收起雨傘後依然是健步如飛地奔馳著。
  無虛是一個緘默寡言之人睿琴仙雲和他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之間無虛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只有琴仙雲問起之時,他才會回答上一兩句。這也難怪,無虛只讀完中學便拜在靈覺禪師門下,在小彌勒寺出家為僧,之後便常年呆在寺內,極少離開玉峰山,而且經過這幾年的刻苦修持,使原本內向的無虛變得更加沉默了。
  由於想儘早趕到小彌勒寺,琴仙雲對此也絲毫不以為意。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兩人很快便來到了玉峰山下。琴仙雲看了看身旁只微微有些氣喘的無虛,不禁有些佩服起他來。在路上,琴仙雲儘管刻意放慢了腳步,但速度還是可以用快若流星來形容,而無虛是出家之後才開始習武,現在能夠跟上琴仙雲,的確很不容易了。
  琴仙雲和無虛順著那蜿蜒曲折的盤山道路,沒多長時間便來到小彌勒寺的山門口。
  小彌勒寺平日裏香火旺盛,但今天卻因為下雨的緣故,顯得有些冷清,但寺院的大門處卻還是可以見到一個人影,但等琴仙雲走到前面的時候,才發覺那人原來是和無虛同為靈覺禪師弟子的無為。
  無為見到琴仙雲和無虛,臉色微喜,忙沿著臺階迎了下來,誦了聲佛號後道:“琴施主,無虛師弟,你們終於回來了,住持正在‘隨緣殿’裏等著你們呢,我們快進去吧。”
  琴仙雲微微笑道:“那就有勞兩無為傅帶路了。”
  無為輕輕頷首,道了聲:“施主太客氣了!”便返身帶著琴仙雲向“隨緣殿”而去,無虛則自然是隨後跟了上去。
  隨緣殿其實只是小彌勒寺的一個偏殿,這裏原本是寺院存放雜物之處,只是後來被靈覺禪師騰了出來,將這裏變成了接待客人的場所。
  琴仙雲一踏入隨緣殿變便見到了趺坐在蒲團上的靈覺禪師。靈覺禪師只穿著一件老舊的袈裟,那留滿歲月的印痕的乾枯臉頰一直流露出慈祥溫和的笑意,而那兩道班白的眉毛所展示出來的滄桑卻仿佛給人以無比的安寧氣息。
  琴仙雲這次算是真正地見到靈覺禪師的面貌,當初被太衍大師帶上這小彌勒寺第一次見到靈覺禪師時,只見到了他的背影,而那次離開的時候又是在晚上,第二次靈覺禪師去為琴仙雲療傷時,琴仙雲卻處於昏迷之中,以前在琴仙雲的腦海中,靈覺禪師的樣貌都總是有些模糊,直到此刻,這印象才開始清晰起來。
  當琴仙雲踏入殿內時,靈覺禪師似感覺到了他的到來,微微地睜開了閉著的雙眼,放下手中的念珠,那充滿睿智的目光在琴仙雲身上稍微停留了一會,便合什道:“阿彌陀佛,施主,今日一見,真是可喜可賀啊!”說罷,轉頭對侍立在一旁的無為道:“無為,你去為琴施主準備坐墊吧!”
  無為應聲拿來一個蒲團,在靈覺禪師對面放好,琴仙雲謝過後也盤膝坐了下來,微有些詫異的道:“禪師剛才那話是……”
  靈覺禪師微笑道:“施主此時不但風采更盛往昔,修為更是精進了許多,豈非可喜可賀?”
  原來如此!琴仙雲心中暗訝,他雖然知道靈覺禪師的修為驚人,但卻沒想到他竟能通過剛才那短暫的一瞥就知道自己的功夫又有不少進步,因為他所修煉的“縹緲玄功”最是擅於隱藏自身氣息!不過詫異歸詫異,琴仙雲對靈覺禪師卻是極為感激的,不管他那日相救自己是出於什麼目的,但若非他的“九轉歸元丹”,自己現在恐怕仍舊躺在病床上吧,而且也不可能有那麼好的機會使“縹緲真氣”與“迷神引”達到水乳交融的境界。
  琴仙雲道:“晚輩能夠這麼快的恢復,還是多虧了禪師您的‘九轉歸元丹’啊!唉,為了療治晚輩的傷勢竟讓您浪費了如此珍貴的神藥,如此大恩大德,晚輩實是不知如何才能報答得了!”
  靈覺禪師和藹的笑道:“施主此話倒是見外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以施主所修煉的那身奇妙的功夫,就算老衲不出手,施主也可自然痊癒。另外,那‘九轉歸元丹’也並非老衲所有的,而是施主的一位故人拖老衲送去給施主服用的!”
  “啊?故人?”琴仙雲奇異的道。
  靈覺禪師輕輕頷首,卻轉頭對無為道:“無為,你去請太衍師兄來這吧,就說琴施主已經到了!”
  琴仙雲奇道:“太衍大師也來了?”
  靈覺禪師點了點頭,琴仙雲忽然有些明白了,又道:“禪師,您剛才說的那位故人就是太衍大師。”
  靈覺禪師笑道:“不錯,‘九轉歸元丹’其實是太衍師兄所在如心寺的鎮寺之寶,而且今日老衲派無虛請施主冒雨前來敝寺也正是師兄的主意。”
  琴仙雲聽到靈覺禪師這般解釋,心中有些了然,但更多的疑問卻隨之而生,太衍大師不是早就回如心寺去了嗎,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最後又讓靈覺禪師送來“九轉歸元丹”為自己療傷的?而且自己與太衍大師雖然有過幾面之緣,但交情卻還沒有深到讓他不惜血本的地步,就算他再怎麼菩薩心腸,慈悲為懷,也不大可能將如心寺的鎮寺之寶說給人就給人啊?而更讓琴仙雲不解的是,太衍禪師托靈覺禪師如此急切地把自己找來,到底為是有什麼重要之事呢?
  靈覺禪師見琴仙雲聽完自己的那幾句話後便低頭沉思不語,似看出了琴仙雲的困惑,露出了一個佛祖拈花似的微笑,道:“施主無須多慮,老衲相信待施主見過了太衍師兄後,定然會不虛此行的。”
  琴仙雲也期待是這樣,他看著靈覺禪師,正要說話,就聽得隨緣殿外傳來了兩種腳步聲,其中一個輕盈飄然,而另一個則顯得得拙重了許多。琴仙雲扭頭看去,便見滿臉淡淡笑容的太衍大師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而跟在他後面的人心內稍稍一喜,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太衍大師的弟子崔西敏。
  看著這個自己既敬重又感激的人來到,琴仙雲忙從蒲團上站了起來,上前恭敬的道:“晚輩見過大師!”
  太衍大師讚賞地看了看琴仙雲一眼,卻是受了他這一禮,笑道:“小施主果然沒讓老衲失望啊!”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琴仙雲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那如春風化雨般和藹可親的聲音卻讓琴仙雲立即去掉了心中些微的拘謹。
  崔西敏等自己師傅說完那句話後,一個箭步便來到琴仙雲面前,使勁地在琴仙雲肩膀上捶了兩下,高興的道:“仙雲,前些日子聽師傅說你受了重傷,沒想到你不但沒有去見佛祖,反而變得更加精神起來了。”
  言語中雖帶著些戲謔與玩笑,但其間所流露出來的真誠與關切卻讓心中甚是感動,笑道:“我倒是想去親身聆聽一下佛祖的教誨,可惜佛祖他老人家不收留我,所以又只能跑回來了。”說到這裏,他忽然想到在靈覺禪師和太衍這兩個佛門宗師面前以“佛祖”之名說笑,似乎對佛祖有些不恭,不由朝兩人看去,卻見他們依舊含笑望著自己二人,絲毫沒有責怪之意。
  此時旁邊的無虛早已為幾人準備好了坐墊,崔西敏拉著琴仙雲過去坐了下來,因崔西敏是挨著太衍大師所坐,在自己的師傅身邊,他倒也不好再與琴仙雲談笑。
  太衍大師看他們兩人坐好後,望向琴仙雲道:“施主是否奇怪為何老衲會讓靈覺師弟請你來小彌勒寺呢?”
  琴仙雲點頭笑了笑,卻沒有出聲,因為他知道既然太衍大師說了這句話,即使自己不詢問,他也會將事情告訴自己的。
  可太衍大師卻沒有馬上解釋他為什麼請琴仙雲來小彌勒寺的原因,反而又向琴仙雲問道:“不知施主是否聽說過‘道神丹’這種東西?”
  琴仙雲心中大震,太衍大師竟然也知道“道神丹”,他一直以為知道“道神丹”的除自己以外,應該就只有田峰和林天欲二人了,田峰只告訴過自己一人,而林天欲顯得不大可能將如此機密的事告訴太多的人,可太衍大師卻是從何得知的呢?
  不過琴仙雲儘管極為驚訝,表面上卻是搖了搖頭,不動聲色的道:“大師,不知這與晚輩來小彌勒寺有什麼關聯?”
  太衍大師臉上露出了幾絲淡淡的笑容,但旋即卻浮現一股回憶的神色,好了一會兒才道:“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那時老衲經過菊影市東邊天河鎮的一個偏僻農村,無意間聽說那裏有不少健壯青年離奇失蹤,數年來警察都沒有察出這是何原委。老衲一時好奇心動,想要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幾經查探,仍然是沒有什麼線索。直到一年前老衲再次經過天河鎮時,才總算于不經意間得知了那些健壯青年無故消失的原因。”
  靈覺禪師在幾人坐下後便微閉雙眼,嘴唇不時顫動,似在念誦佛經,又似在數著手中那串長長的佛珠,對太衍大師所說的話沒做任何反應,而崔西敏卻似乎第一次聽太衍大師說起這樁隱秘之事,聽得十分入神,這時見他停了下來,忙道:“師傅,他們到底是為什麼失蹤的呢?”
  太衍大師看了看自己那神色略顯焦急的弟子,又看了看正期待自己給出答案的琴仙雲,不禁歎了口氣,悠悠的道:“那日老衲到天河鎮附近的蕉山采藥,當晚就住在蕉山深處的孤神寺裏。孤神寺平時人跡罕至,寺院裏只住有四位僧人。那天深夜,老衲正在房中打坐,卻聽得外面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聲音,老衲忍不住起身一看,就見到寺院裏的那四個和尚鬼鬼祟祟地將一個年輕人抬進寺院。老衲悄悄跟去一看,才發覺寺院後面的一個山洞裏竟還藏著許多昏迷不醒的青年,老衲從他們的談話中才知道那些人都是這幾個佛門敗類從附近農村虜來的。
  “唉,老衲當時本想將這幾人打昏送交當地的公安機關,但就在老衲要動手的時候又聽他們無意中洩露了次日將有更加厲害的人物前來提人,老衲思量之下,為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當時便不動聲色地退回了禪房……”
  崔西敏聽得又禁不住問了出來:“師傅,那您第二天有沒有看到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厲害的人物?”
  琴仙雲笑道:“西敏,你就別打斷大師說話了!”
  崔西敏不好意思地對琴仙雲訕笑了兩聲,但眼睛很快又移到了太衍大師身上。
  太衍大師露出了一縷苦笑,歎道:“老衲第二天晚上確實見到了那個人,只是見到那個人後,老衲才發覺他也並不是真正的幕後指使之人,而且他行動之時也特別狡猾,老衲跟蹤到目的地,只隱約聽到他和別人談話時說到‘道神丹’幾字時便被發覺,可當老衲想暫時退出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冒出一個黑衣人來,老衲猝不及防之下被其偷襲打成重傷,若不是被路過的虛一道友所救,老衲此時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琴仙雲聽後心內大驚,他雖然看不出太衍大師的修為有多深厚,但卻沒想到他竟會不知不覺讓人侵入到身後,更被那人偷襲成功,那人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他的功夫比太衍大師都還要高麼?
  崔西敏聽到自己師傅被偷襲時卻是忍不住驚叫了起來,他跟隨太衍大師習武多年,對師傅的修為再是清楚不過了,若不是聽太衍大師親口說出,就是打死他也不會相信自己師傅竟能如此輕易地就被人偷襲,頓時不由憤憤的道:“那個人實在太卑鄙了,師傅,那您……”
  太衍大師打斷崔西敏,溫和的一笑道:“那人的行為雖然有些卑鄙,但一身修為確實已到了化境,老衲就算正面與他交手,也多半會以敗北而結束。只是那時因身受重傷沒有看清那人的相貌,實在有些遺憾,不過幸運得的是老衲跟蹤之前也喬裝改扮了一番,所以也沒被那些人認出來。”
  “老衲在虛一道友的幫助下脫身出去後,稍微療治了一下傷勢便馬上再約了幾位方外好友一齊來到了上次跟蹤所到之處,但沒想到那裏卻已是人去樓空,老衲等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到蕉山,才發覺孤神寺也是人影俱無。”太衍大師頓了頓,又道,“老衲回去後,在一次整理如心寺的藏經閣時候,發現了一位佛門前輩留下的筆記,從那裏得知了有關‘道神丹’的詳情。”
  聽到這,太衍大師看了看凝神傾聽的琴仙雲和崔西敏二人,道:“‘道神丹’其實是八百年前‘血魂教’教主寂滅所研究出來的東西,據說煉製出來後若以另一樣寶物‘璿璣珠’的粉末為引,服用後便能強烈地激發人體的潛能,使其修為能夠突破肉體的限制,在短短的時間內達到絕頂高手的地步,只是當時的血魂教主寂滅雖然研究出了‘道神丹’的配製藥方,卻還沒等他來得及試驗,他以及他所創建的‘血魂教’便被當時聯合起來的各派高手所剿滅了。”
  琴仙雲聽得微微動容,發現“道神丹”藥方的田峰老人也僅知其功效,卻不清楚其來源,只是不知太衍大師口中的那位佛門前輩到底是什麼人,連八百年前的隱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衲瞭解到那些人口中所說的‘道神丹’竟有如此神奇的功用,心中極為焦急,因為那時老衲偷聽到他們手中似乎已經掌握了‘道神丹’的秘方,若是真讓他們那些心術不正之人將這種奇藥研製出來,那不知要為世間增添多少冤魂。”太衍大師雙目露出了悲憫之色。
  琴仙雲也是黯然地歎了一口氣,不過在黯然之後卻有絲絲的欣喜,以前他以為追查林天欲等人陰謀的只有自己一人,現在看來,不獨太衍大師,或許連虛一道長和靈覺禪師幾人也比自己知道的要多,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擁有“道神丹”的人叫林天欲,以及“璿璣珠”此刻正在雪玉蟾的手中。
  琴仙雲心內猶豫了半晌,正想著自己是否該把所知道的東西告知太衍大師時,忽然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禁不住問道:“大師,難道您今天讓晚輩來到這小彌勒寺,就是要告訴晚輩有關‘道神丹’的秘密嗎?”
  太衍禪師沒有直接回答琴仙雲,只是點頭道:“不知施主還記不記得當日在瀟湘拳館時幫趙館主驅除體內所中‘血魂真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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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04章 驚悉

  太衍大師此話一出琴仙雲陡然想起自那天起一直盤旋在自己心頭的陰雲,頓時驚疑的道:“大師難道這也與我們剛才您所說的事情有關聯?”
  太衍大師歎道:“不僅是有關聯,而且是大有關聯。老衲當時之所以沒有出手幫趙館主治療傷勢是因為老衲替其檢查之時發現趙館主並沒有受多重的傷,而且更令老衲的震驚的是趙館主所修煉的內功竟然就是‘血魂功’!”
  琴仙雲早已隱隱猜測到這層可能,所以見太衍大師說出後並沒有太大的吃驚著只是靜靜地看著太衍大師。
  可崔西敏卻忍不住詫異地叫道:“師傅,這怎麼可能啊,那個把他打傷的連盛修煉的不也是‘血魂功’嗎?如果趙館主和他修煉的是同一種功夫,兩人多少有些淵源,那個連盛為什麼還來踢他的館呢?”
  琴仙雲笑道:“他們那樣做只不過是演一場戲給大家看罷了。”
  太衍大師點頭道:“不錯!不過確切點說,趙館主是借那個機會在試探老衲。”
  見太衍大師如此一說,不獨崔西敏瞪大了眼珠子,就是琴仙雲也不禁輕“啊”一聲。
  太衍大師道:“唉,其實不說你們不信,就是老衲當時也有些難以置信,可到最後卻又不得不信,因為老衲一年前在天河鎮偷襲老衲之人所施展的功夫正是‘血魂功’。”
  “師傅,難道說那個偷襲您的人就是趙鈞曦?”崔西敏忽然恨恨地站起來道。
  琴仙雲一看太衍大師的神色,略微思索便知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忙把崔西敏拉著坐下來,道:“西敏,別急,我們還是聽大師把話說完吧。”
  太衍大師贊許地看了看琴仙雲,卻感慨地對崔西敏道:“西敏,都這麼多年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把那急躁的性子改一下啊!”
  崔西敏聽到師傅的責備,臉頰微微紅了紅,還好太衍大師只輕輕地搖了一下頭,又繼續接著剛才的話道:“雖然偷襲老衲之人與趙館主都修煉的是‘血魂功’,但老衲卻可以肯定那人絕對不是趙館主,首先不說那人的修為比趙館主要精深得多,但就體形看去就大有不同,不過那人雖不是趙館主,兩人之間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那是無庸質疑的,只是老衲卻想不通他們是怎麼懷疑到老衲身上來的。”
  琴仙雲道:“大師,照晚輩看來說,那天您就是出了手,趙館主也不大可能把您認出來啊,畢竟那次在天河鎮時,那個人除了偷襲過您一掌外,就沒有再和您交手,就算您現在和那個人照面,他也不見得就知道那天的人是您,更何況是趙館主呢?”
  太衍大師微笑道:“施主說得並沒有錯,若沒有潛伏在老衲體內的‘血魂真氣’,老衲自然沒什麼顧忌,但卻因為‘血魂真氣’的存在,老衲卻不得不謹慎從事。”
  琴仙雲聽得心中一震,道:“大師,您一年前所中的‘血魂真氣’難道還沒有被驅除嗎?”依琴仙雲對“血魂功”的瞭解,知道“血魂真氣”一旦侵入人體,若不及早治療,便能在極短的時間裏將人體的真氣與血氣散化乾淨。琴仙雲見太衍大師中了“血魂功”後能夠安然無恙,又根據前些日子的推測,還以為太衍大師修煉的就是少林絕學“般若禪功”,有了“般若禪功”護體,區區“血魂真氣”自是威脅不到太衍大師。可聽到剛才太衍大師那句話,琴仙雲哪能不驚,難道自己的推測全都錯了嗎?
  “師傅……”崔西敏中過“血魂功”,知道“血魂真氣”的厲害之處,此時一聽自己師傅體內竟然還留有“血魂真氣”,心中登時又驚又急,“您怎麼不早說啊?要是……要是……”
  太衍大師慈藹的道:“西敏,你不要擔心,師傅現在還沒事!”說著,又對琴仙雲道:“想來施主也已經知道能夠克制‘血魂真氣’的便只有少林的‘般若禪功’與武當的‘玄武真功’,以及施主自身所修煉的那種玄奇內功了。老衲無此機緣修煉這幾種功夫,所以當時也只能儘量將侵入體內的‘血魂真氣’逼迫在身體的一個角落裏,還好平時在老衲真氣的壓制下,它並不會出來搗亂,不過若是它一旦遇到外界與其屬性相同的‘血魂真氣’,在相同氣機的牽引之下,老衲恐怕便沒有餘力再將其禁錮住了。所以那天老衲若出手替趙館主療傷,且不說能不能收效,但老衲的身份卻不但身份馬上暴露,自身體內的‘血魂真氣’亦將肆虐起來。”
  琴仙雲一陣恍然,難怪當時見到太衍大師時,他的神情那麼古怪,原來還有這層原因在內。
  太衍大師笑道:“恰巧那時老衲聽西敏說起施主所修煉的功夫能夠克制‘血魂真氣’,所以便推薦了施主。在那種情況下,若是由施主出手的話,應該不會引起他太大的疑心。只不過老衲事後才想到,如此一來,卻是間接地將施主陷入了危險的境地。畢竟任何能克制他們的人存在,對他們而言都是一種威脅啊!”說著,太衍大師愧疚地看了琴仙雲一眼。
  琴仙雲看太衍大師為他那時的決定而慚愧,不由勸慰道:“大師,您太多慮了,後來趙鈞曦也並沒有對晚輩出手嘛!”說時,他向太衍大師微微地笑了笑,卻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困惑道:“大師,您既然有‘九轉歸元丹’,那時受‘血魂功’所傷,為什麼不服用呢,以‘九轉歸元丹’的功效應該能很快就將您體內的‘血魂真氣’化解的呀!”
  “是呀,師傅!”崔西敏一想到太衍大師如今依然還在被“血魂真氣”所困擾,心中就情不自禁地焦急起來。太衍大師雖然是方外之人,但與崔西敏之間卻情同父子,崔西敏此時這般焦躁不安自是人之常情。
  太衍大師笑道:“老衲乃是行將就木之人,若是服用‘九轉歸元丹’只不過暴殄天物而已。況且老衲修煉的雖然不是那能夠克制‘血魂功’的三種武學之一,但還是有信心能夠保證自身不受其害。”
  雖然聽到太衍大師如此解釋,琴仙雲卻還是十分的自責,沒想到他寧願受“血魂真氣”折磨也不捨得服食的“九轉歸元丹”最後竟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才相識不久之人!
  太衍大師見琴仙雲神色間有些黯然,霍地道:“施主不必內疚,老衲讓靈覺師弟用‘九轉歸元丹來為施主療傷,只不過是物盡其用罷了,而且老衲如此做,其實還是有些私心的,若是老衲有朝一日不在了,還希望施主能夠將此事追查下去,千萬不能讓他們將‘道神丹’練制成功啊,否則老衲的罪過可就大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琴仙雲和崔西敏聽太衍大師念完那聲佛號,心中突地浮現出了幾絲不妙的預感,同時忖道:“難道大師(師傅)他……”
  兩人悚然一驚,抬眼望向太衍大師,卻見他輕輕地擺了擺手,道:“西敏,你陪施主到小彌勒寺到附近隨便走走吧,老衲還有些事情要與你師叔商議一下。”他的語氣雖然極為溫和,但其間卻自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嚴。
  崔西敏儘管還有很多話想問,但聽了太衍大師這番話後也只得站起身來道:“仙雲,我們走吧。”
  琴仙雲微微點了點頭,跟著崔西敏向外走去,但到門口時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卻見太衍大師正深深地注視著自己,那雙清靈的眸子中閃爍著幾絲喜悅,幾絲期待,幾絲悲涼,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超然世外的解脫。
  琴仙雲看到這眼神,卻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和壓力似乎在無形中變得越來越重了……
  無為和無虛兩人在許久以前便出去了,所以在琴仙雲和崔西敏兩人離開之後,隨緣殿中便只剩下了太衍大師和靈覺禪師。
  望著門外遠去的背影,殿內忽然同時響起了兩聲沉重的歎息,其中一聲來自太衍大師,而另一聲卻是發自靈覺禪師。靈覺禪師在琴仙雲和崔西敏出殿時雙眼便悄然睜了開來,那雙烏黑的眸子中竟冒出了幾絲悵然。
  “師兄,你已經決定了嗎?”殿中沉默了許久,靈覺禪師才打破了那層寂寞,出聲問道。
  太衍禪師道:“是呀,西敏這孩子雖然武功不弱,但比起那些人來實在是相差太遠了,而且機敏不足,而這位琴施主不但修為高深、心地堅忍,而從其所展露的武功來看,他定是來自那武林中傳說已久的聖地,將此事託付與他,師兄也能夠放心了。”
  靈覺禪師聞言雖未出聲,但那蒼老的臉頰上卻流露出了幾絲不舍。
  太衍大師見狀悠然道:“師弟,你又著相了。這世間萬事萬物本為虛無,生死寂滅,循環往復,自然之道而已。”
  靈覺禪師身軀微微一顫,合什道:“師兄說得是,靈覺當銘記在心。”
  太衍大師欣然頷首,與靈覺禪師相視而笑。
  輕鬆自在的笑容如那縷縷溫和的春風,無盡的禪意縈繞在流蕩的虛空中……
  相比於剛才菊影市的綿綿陰雨,千裏外的月落山雖然有些烏雲,但顯得明朗多了。
  月落山是那裏海拔比較高的一座山脈,山勢俊俏雄奇,遠遠望去就如柄出鞘的利劍一樣直插雲霄。這座山從山腳到山頂就只有一條環繞曲折的羊腸小道,是故這裏儘管空氣清新自然,風光優美絢麗,但來這山上旅遊觀光的人卻極為稀少。
  此時,斜斜照射過來的落日餘輝遍灑在山峰各處,微冷的勁風在山間回旋鼓蕩,山頭的草木在寒風的吹拂下婆娑起舞,似因這漸趨森寒的冬意而在那默默的祈禱著些什麼。傍晚的月落山在天際霞光的映照之下,飽含滄桑的軀體外似乎更染上了一層動人心弦的神秘色彩。
  按理來說,這樣的情境下,這裏是不大可能有人出現的,可此刻月落山山巔的一處凸崖前卻緩緩地出現了幾道人影。
  那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身材比較魁梧的老者。他身著一套黑色西服,腳上穿著一雙油亮的黑色皮鞋,看去顯得異常精神。一頭黑白交雜的長髮有一半隨意飄散在肩後,在山風的作用下不時飛揚舞動,劃過道道飄逸的弧線,而另一半卻覆蓋在右頰上,每當被風吹得飄揚而起時,都可以清晰地看見他那位於鼻側的一道長長的紅色疤痕,但如此醒目的紅色印記在那鮮豔的霞光照射下,看去卻略微帶上了種妖異之感。
  不過最令人驚異的卻是此人的那雙眼睛,在那如暗夜般漆黑的瞳孔中看不到絲毫的渾濁,反而顯露出幾分幽深與鷹隼般的犀利,似乎隨便往什麼人一望,都可令那人心靈深處不自覺地生出幾絲莫名的悸動與陰寒。
  跟在這老者後面的除了一個年約四旬的中年人外,其他的都是二、三十歲的漢子。這些人雖然都站在老者目光所不及之處,但神色間都那老者都十分的恭敬,臉上都是一片肅然,惟有那中年人看去比較輕鬆自然,眼光不時掃過周圍那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致。
  老者緩緩地來到凸崖處的一塊岩石上面,雙眸緊緊地盯著天邊那輪已經滑下大半的鮮紅的落日。那中年人來到老者側後處也是悄然無聲,眯著雙小眼靜靜地望著從山腳公路上飛馳而過的一個個螞蟻似的小黑點,那些年輕人見狀卻都只在兩人幾丈外停下了腳步,成半圓狀將二人護在中間,只是他們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一時,整個山巔上除了寒風吹過的呼嘯聲與衣裳的獵獵震盪聲外,便只有他們的心跳與呼吸了。
  直到遠方天際的紅日全部沒入山下時,老者才愜意地吐出一口氣,微微轉頭對身後的那中年人道:“唉,逸遙啊,我們好象很久沒有似今天這般輕鬆過了吧?”
  那叫逸遙的中年人聞言也歎道:“是呀,這些年來,老闆您一直都在為大事操勞,的確很少像現在這樣放鬆一下了!”
  “難怪那些無所事事的老頭子們經常跑到各地去遊山玩水,原來在一番運動之後所獲得的享受竟是如此的心曠神怡。”老者點頭道。
  逸遙悠然道:“老闆,其實您也可以做到的。”
  老者哈哈笑道:“偶爾為之則無妨,若是常來那就會耽誤正事了。”
  逸遙正要應聲,卻聽身後傳來一名年輕人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那年輕人接起一聽,卻忙走到老者與逸遙身後,恭聲道:“老闆,是二爺打來的。”說著,便將手機送到逸遙手中。
  老者拿過手機,淡淡地笑了聲道:“老二,很久沒和你聯繫過了,有什麼要緊事麼?”
  “大哥,我們在菊影市的一號基地已經被人發現了。”
  聽到那邊傳來的消息,老者那稜角分明的臉上不易察覺地浮上了幾絲怒色:“老二,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那邊急忙解釋道:“大哥,我這段時間就是一直忙著解決這件事,想把事情處理完後再告訴你。”
  老者唔了一聲道:“那基地現在遷移到什麼地方去了?”
  “現在轉移到了‘三區’,所以工作也基本上步入了正軌。”
  老者道:“老二,你查出了是誰發現了我們的基地嗎?”
  “我已經查出來了,那個人就是失蹤了好幾十年的‘霹靂飛猿’!”
  “竟會是他?”老者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露出了些許的震驚。
  那人又接著道:“只是不知什麼原因,自從那天晚上他在一號基地出現過後,就一直沒有發現他的行蹤。”
  老者沉思了一會道:“老二,你抓緊追查他的下落,一經發現,無論用何種手段都必須將其剷除,明白嗎?”老者語氣森冷的說完這句話後又道:“另外,關於那個叫琴仙雲的年輕人,你們也得給我盯緊點,不但你們不許對他動手,就是別人對他不利的時候你們也得保證他的安全,這個人我還有大用!”
  那人顯然不明白老者為何會讓保護琴仙雲的安全,不過出於對老者的遵從,在沉默了數秒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老者滿意的嗯了一聲道:“老二,還有什麼事要說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掛了。”
  “沒有了,大哥!”那聲音道,不過就在老者要關閉手機的時候,那聲音卻忽然又響起道:“大哥,等等,還有一件事沒說。”
  “哦?什麼事?”
  “最近我發現有人對我們的梅林公司注意得特別緊,特別是在調查我們公司的內部操作。”
  “竟然還有這種事?”
  “我派人出去查證了一下,只是那些人做得十分隱秘,我一直沒有找到他們的幕後主使。”
  “如此說來,我們做的還不夠機密。這段時間你和老三不要有太大的舉動,有事就讓手下去做好了。我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回到菊影市了,那時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打我們的主意!”
  “好的,大哥。”
  兩人結束通話之後,老者把手機遞回給了逸遙。
  逸遙看著老者那陰沉的臉頰,不由輕聲道:“老闆,你在為什麼事煩心哪?”
  老者笑了笑:“現在形勢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沒想到我離開菊影市才沒幾個月,就有這麼多人注意起我們來了。不過,不管他們是誰,只要敢阻礙我的計劃,我定要讓他後悔來到這世界上!”老者突然冷哼一聲,嘿嘿地笑了起來。
  月落山巔寒風依舊,只不過此時那寒風之中卻夾雜了幾許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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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05章 不謀而合

  玉峰山,小彌勒寺。
  傍晚,琴仙雲與太衍禪師他們幾個人一起吃過晚飯後,信步走出了寺門,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寺院後面的“禪心岩”前。
  眺望遠處,只見迷霧重重,忽而聚攏在一起,忽而卻又隨風飄揚,聚散離合之間,變幻出萬千姿態。琴仙雲此時站在“禪心岩”上,看著那夢幻般美麗的冬霧,卻無心欣賞這難得一見的景致,胸中只是不停地回蕩著自己來到小彌勒寺時太衍禪師所說的那番話。
  總徘徊在心頭的陰雲突然消散,琴仙雲確實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先前他總將追查梅園的線索局限在十年前“梅園”中人手臂上的梅花標誌,所以這麼長時間來,他只是將目光放在了陳朔和景芊玲身上,一直都沒有發現什麼重大的收穫,可如今太衍大師的一席話便將他心中的困惑給解開了,讓琴仙雲心內輕鬆了不少。
  以太衍大師的德望,自是沒必要欺騙琴仙雲,所以琴仙雲現在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那趙鈞曦便是“梅園”中人,而且極有可能是“梅園”的核心人物。趙鈞曦既然是他們那個組織中的“三爺”,而且現在也已經出現了個“二爺”,那在他們之上必然就還有個老大,如果推測沒錯的話,他們的頭頭八成就是十年前從田峰手中攫走“道神丹”秘方的林天欲了!
  想到這,琴仙雲忽然心中一震,腦中竟冒出莫凝風這個人來,喃喃的道:“莫凝風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由不懂絲毫武功的人變成了一個功力超群的高手,難道說那些人用來激發其體內潛力,讓他提升修為的藥物竟會是‘道神丹’嗎?”這個想法若是真的,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不過旋即琴仙雲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如果林天欲他們真將“道神丹”配製成功的話,沒道理這麼久了還是不見多大動靜啊!
  畢竟“璿璣珠”乃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寶物,想要找出其它替代之物來做“道神丹”的藥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琴仙雲想起那藏在鳴鶴館後被顓孫家族所守護著的神秘之物,不由有些猶豫起來,自己到底要不要將“璿璣珠”之事告訴太衍大師呢?
  琴仙雲望著那越來越朦朧的夜色,忍不住歎息起來,但這時卻聽身手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琴仙雲回身一看,原來是太衍大師正滿臉微笑地向自己走來。
  太衍大師仿佛也聽到了琴仙雲剛才的歎氣聲,還以為他正為自己下午所講之事而煩擾,頓然道:“施主也不必太過憂心了,一切順其自然就好,老衲相信以施主的智慧和武功,定能將此事妥善解決的,而且老衲與師弟靈覺還有虛一道友等人也會鼎力相助的。”
  “多謝大師關心,晚輩一定會竭盡所能的。”琴仙雲肅然道,但頓了頓,卻又突然道:“大師,晚輩有個問題不知能否請教一下?”
  太衍大師微微笑道:“施主有話但問無妨!”
  琴仙雲道:“下午大師說起‘道神丹’時,曾講過‘道神丹’需以‘璿璣珠’粉末為藥引,但大師卻又在前面加了‘據說’二字,所以晚輩想問問大師,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太衍大師溫和的道:“老衲也是從一位佛門高僧的筆記中所看到的,那位高僧乃是五百年前的少林掌門神燈照前輩,想來他所記載的東西應該不會有假。”
  神燈照法師號稱當時的天下第一奇人,他曾是位名動朝野的儒學大家,不但精通文學術數,金石篆刻,天文地理更是無所不知,不過他最為感興趣的卻是一些流傳民間的奇聞趣事,出家之前曾花費近二十年的時間遊歷全國大江南北,將所見所聞記錄下來,並做了詳細的考證,這其間便包含了許多江湖奇談。
  在拜入當時少林蟬岳法師門下後,這個志趣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變得越加癡狂起來,幾乎每一聽到江湖有什麼奇聞怪論,他都非要將其打探個一清二楚才善罷罷休。這個毛病直到他當上了少林一派的掌門之後才逐漸淡弱下來。
  不過經他記錄下來的東西,所發生的錯誤機率幾乎為零,所以在他圓寂後,他所遺留下來的那本筆記馬上身價暴漲,成了江湖上一本價值不下於少林“易筋經”的奇書。只不過這本書一直都放在少林寺的藏經閣內,平常之人能不能進入少林藏經閣都成問題,所以那時想看一眼這本書簡直比登天都還要困難。但後來隨著時代變遷,少林寺幾經風雲,藏經閣內的許多經書都流散各地,這本書也隨之下落不明。
  琴仙雲聽太衍禪師說那位高僧就是神燈照時,心便定了下來。他遲疑了半晌,最終還是決定將“璿璣珠”之事告訴太衍大師,畢竟太衍大師的經驗閱歷要比自己豐富得多,或許他有什麼法子能把“璿璣珠”盜出來也說不定。
  打定主意,琴仙雲道:“大師,晚輩前幾天在菊影市發現了一個十分神秘的地方,依晚輩猜測,‘璿璣珠’很有可能便是在那裏。”
  任太衍大師定力再怎麼深厚,此時聽到琴仙雲說到“璿璣珠”的可能隱藏之處時,還是禁不住微微動容,面頰上露出幾絲愉悅之色道:“施主,此話可當真?”
  琴仙雲道:“晚輩雖然沒有在那裏親眼見到‘璿璣珠’,但綜合各種跡象,‘璿璣珠’八成便是在那裏了。只不過守護那個地方都許多高手,晚輩那次無意間闖進那裏,最後費了好大的勁才從裏面脫圍而出。”
  太衍大師心中微訝,道:“施主所說的到底是什麼地方,難道以施主的武功都那麼難應付嗎?”
  琴仙雲道:“那地方在菊影市中心鳴鶴樓後面的那棟樓房,而‘璿璣珠’便極可能在那棟樓房的頂層。那些守護的人好象都是複姓顓孫,其中有五個人的修為十分深厚,而另外的一些人則精通‘影遁’之術,來去無蹤,令人防不勝防。”
  “顓孫……顓孫……”太衍大師低聲念了幾句,忽似想起了什麼,恍然道:“原來是他們,那就難怪了。”
  琴仙雲奇異的道:“大師,莫非您認識他們?”
  太衍大師微笑著搖了搖頭道:“老衲只是想起神燈照大師的筆記中記載的一段關於一個顓孫家族的文字。沒想到一向清虛淡泊的顓孫家族也會涉入塵世,看來如今的武林又是一個多事之秋了。”說完,太衍大師望向遠方那愈漸黯淡的天幕,輕輕地歎了一聲。
  琴仙雲道:“是呀,大師,不知道神燈照前輩是否記載了有關‘影遁’術的破解之法?”
  太衍大師道:“神燈照前輩在介紹顓孫家族時只是略微提及過這種隱身之術,想來他也不知道要如何破解吧。”
  聽後,琴仙雲不禁沉默了一會。
  太衍大師笑道:“施主,你現在也不用太在意了,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機緣一到,那時定能夠找到解決之法的。”
  琴仙雲見太衍大師這麼一說,一想也是,現在就算再怎麼著急也沒用,反正自己在今天早上領悟到了一些有關隱身之術的要領,到時候隱身進入,或許真的能夠躲過顓孫家族那些人的耳目也說不定。
  太衍大師笑道:“施主這個消息對我們來說確實是太重要了。我們如今雖然知道趙鈞曦與‘道神丹’有著密切的關係,但他與那真正幕後之人卻從不碰面,想要從他身上找到‘道神丹’的下落十分困難。若有了‘璿璣珠’,情況就不一樣了,只要我們能夠將‘璿璣珠’取到手,要引蛇出洞也就不難了。”
  他與琴仙雲可說是想到一塊去了,所以琴仙雲聽了太衍大師的話後,不由笑道:“大師所說的沒錯,只是現在最困難的是我們該用什麼法子在不驚動顓孫家族等人的情況下將‘璿璣珠’從那棟樓房裏取出來。”
  太衍大師點頭沉思半晌,道:“此事確實有些難辦。”
  琴仙雲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眼看四周已經處處彌漫著黑夜的氣息,於是道:“大師,我們這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不如先回寺去吧,看靈覺禪師他們有沒有什麼好主意吧。”
  太衍大師輕聲道:“就依施主所言吧。”
  兩人剛來到寺院門口,就碰上正打算出門的崔西敏。琴仙雲剛才出去的時候說很快就回來,但如今天黑了也不見人影,所以崔西敏忍不住想去看看,卻沒想到腳還沒踏出寺門,便看到了連袂而來的琴仙雲與自己的師傅。
  靈覺禪師此時已回房例行每晚必修的功課,只留下無虛和無為二人招呼太衍大師等人。
  琴仙雲見天色已晚,想起自己出來都大半天,怕姬如綿在家會擔心自己,便開口向太衍大師與崔西敏等人辭行。崔西敏這幾天都住小彌勒寺,整天連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悶得到處發慌,剛才他還嘀咕著把琴仙雲留下來陪他聊天解悶,卻沒想到琴仙雲這麼晚了都還要下山,頓時擠出了一副苦瓜臉。太衍大師倒沒說什麼,只叮囑琴仙雲明天再來一趟小彌勒寺。
  琴仙雲答應下來後,施展出“縹緲步”向山下飛掠而去。此時四周雖是漆黑一片,但好在琴仙雲功力深厚,運足目力,還是能夠看清周身幾丈方圓處的地方,所以一路行來,倒也不用擔心會摸不著回去的道路。
  在那黑黢黢的夜色中飛速奔馳了一段時間,琴仙雲終於回到了菊影市區。只是這個時候原本清明了一點的夜空突然湧現出來,瞬間將整個菊影市區置於其淫威之下,不一會兒雨水便嘩啦啦的傾灑而下。這陣雨竟比下午那場來得更大,琴仙雲儘管撐著雨傘,但沒過幾分鐘衣裳就被淋得濕答答的。
  好不容易等到一輛出租車,琴仙雲才擺脫了那狂風暴雨的侵襲,回到了春苑小區。
  來到樓棟下面,琴仙雲甩了甩雨傘上的水珠,就要上樓而去,身側卻忽地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就有一個聲音把他叫住了:“琴兄,你終於回來了,讓我一陣好等啊!”
  琴仙雲不用轉頭也知道這個叫住自己的人就是浪傾天,這麼個大雨天他都還親自來找自己,恐怕為的還是讓自己幫他盜取“璿璣珠”之事吧,不過琴仙雲還是扭頭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要緊事麼?”
  “當然是為了我們之間的那個協議了!”果不其然,浪傾天馬上便回答道。
  琴仙雲暗哼一聲道:“你今天來找我,莫非是探聽到了什麼新的消息?”
  浪傾天興奮的道:“不錯,剛才魏時修不小心洩露了點東西,鳴鶴館後面不是有一棟獨立的房子嗎?‘璿璣珠’應該就是藏在那裏,另外魏時修還說,他們派了人在兩天前護送什麼小姐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而且要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所以這幾天那裏的守衛應該會更鬆弛一些,這可是我們動手的好機會啊!”浪傾天眉飛色舞地說完這通話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琴仙雲。
  琴仙雲聽得微微一愣,如果浪傾天所說是真,那這個“小姐”應該就是雪焰情了,只是雪玉蟾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女兒送走了呢?若他是派顓孫家族中人去送雪焰情,則那裏的守護或許真有可能會不那麼嚴密也說不定。不過琴仙雲心中雖是暗喜,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淡淡的問道:“你說的這消息可靠嗎?”
  浪傾天馬上拍著胸脯保證道:“這你就放心吧,這消息絕對可靠!”
  琴仙雲假裝思索了一會道:“既然如此,我會安排時間前往‘鳴鶴樓’一趟,看是否有機會幫你將‘璿璣珠’取出來。不過話先說在前頭,到時你若不將我的鋼針還回來,可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說完,琴仙雲面色一冷,鼻中重重地哼了一聲,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頓時彌散開來。
  浪傾天似感覺到了琴仙雲的殺機,全身霎時滲出了一層冷汗,脊背也露出了颼颼的涼意。好一會兒,他才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怎麼會呢,琴兄,我雖然不算什麼君子,但也不是個不守信用的小人!”
  “憑你也配談什麼是君子,什麼是小人?”琴仙雲冷冷地瞧了他一眼。
  浪傾天臉上頓時紅一陣,紫一陣,惱羞成怒道:“你……”
  琴仙雲哼道:“若沒有其它什麼事的話,你就請回吧,恕不遠送!”說罷,不待浪傾天回答,琴仙雲便已轉身向電梯處走去。
  浪傾天臉色一時變得更是難看起來,他見琴仙雲用如此不屑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儘管怒到極點,卻也不敢發作,只是在心中將琴仙雲咒駡了千百遍,因為他儘管手中握著琴仙雲的把柄,卻也不敢經常把它掛在嘴邊,他還真怕把琴仙雲逼急,那時就不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問題了,弄不好還會把自己的一條小命給搭進去。
  他恨恨地看著琴仙雲的背影,暗道:“琴仙雲,總有一天老子會讓你好看!”他好一會兒才壓住胸中的那口怒氣,撐開雨傘走出了春苑小區。
  琴仙雲出了電梯後,忽然停住了腳步,想著剛才浪傾天的,暗自尋思起來,今晚漆黑雨大,他們的守衛或許便沒有平時那麼森嚴,自己呵不前去一探,說不定就能有所收穫呢!況且自己剛領悟到隱身的奧妙,這個時候也正好可以去那試驗一下。
  打定主意,琴仙雲立時返身下樓而去,同時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姬如綿,說要晚些才能回去。還好琴仙雲是打電話回去的,沒有親自回去跟姬如綿說,不然這個時刻姬如綿肯定是不會又讓琴仙雲冒著這麼大雨出去的。
  在姬如綿那溫柔而又關切的詢問下,琴仙雲關了手機,心中卻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這些日子他和淩羽裳這小妮子說不上每天都見面,但卻最少都得通兩個電話,而淩羽裳最不放心的就是琴仙雲和姬如綿住在一起,雖然她沒有明說,可琴仙雲卻每次都能從她的話語中聽出濃濃的醋意和那種幽怨的語氣。
  琴仙雲只能儘量去安慰她,若是他喜歡一個女孩,也肯定不會同意讓自己的情敵跟自己的女朋友住在一起的。琴仙雲想過幾次換過個地方去住,可每次打算向姬如綿提出時,又狠不下那個心來,因為他第一說出要換地方時,姬如綿曾很長一段時間對他板著個臉不理不睬!不過話又說回來,琴仙雲卻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十分享受姬如綿帶給自己的溫柔與體貼,這也是讓他開不了口的原因之一吧。
  琴仙雲搖頭歎了口氣,拋開腦中那如麻的思緒,身形一閃,沖入了那朦朧的雨霧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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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06章 禦使

  雨隨風動風助雨勢。那滂沱的大雨發了瘋似的從天空傾瀉而下,豆大的雨點狠狠地敲擊著玻離發出一串串劈劈啪啪的聲響,忽而急促膋膃腿膂,箌箈箕箇如萬馬奔騰於草原之上,轉眼卻又變得舒緩起來若山泉擊石,叮咚作響這清脆卻又帶點飄灑的韻律似乎伴隨著這風雨充斥在了整個天地之間。
  外面的風雨愈加劇烈,鳴鶴館後的那棟樓房裏的客廳內,卻正有兩人在那下著圍棋,這兩個人正是雪玉蟾與薛唐。雪玉蟾今天臉色雖然如往日那般的悠然,但卻似乎有什麼心事,眼睛不時望向窗外,手中舉著的棋子也是欲落未落。
  反觀薛唐,神情卻是輕鬆許多,他見到雪玉蟾那副模樣後,不禁笑道:“玉蟾老弟,這可不像你平常的作風啊!是不是焰情那丫頭走了,有些捨不得呀!”
  雪玉蟾將手中棋子扔入盒內,長歎了一口氣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說不擔心那是騙人的。不過她自己能願意換個新的環境,我儘管捨不得她離開,心中卻也真的很高興,只是現在下著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薛唐很是理解雪玉蟾的處境,勸道:“老弟,你也不用太難過了,顓孫若水那個老胖子一直將焰情這丫頭當親孫女一樣疼著,有這老鬼在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雪玉蟾微微點了點頭,道:“說得也是,但這兩年,我這個做爸的實在欠她很多啊!若兩年前我不逼著她那麼做的話,她現在一定很幸福吧。”
  薛唐笑道:“那個小夥子我也見過,確實是個很不錯,和小丫頭也很般配。不過老弟,你也不用太過自責了,所謂成不大事者不拘小節,等我們以後成功了,再好好的補償焰情這丫頭也行啊!”他說的這番話雖然不錯,但有時候感情的裂痕是永遠也補償不了的!
  聽薛唐說後,雪玉蟾神色雖沒有多少變動,但眼中卻似騰起一股濃烈的火焰,笑道:“薛兄說得不錯,顓孫先生這次回去,不但是為了護送焰情,更是想看看能不能族中的秘典中找出融煉‘璿璣珠’的方法,只要此事一經成功,我們便可以在兩個月的時間內製造出那種東西,邁過了這最為艱難的一步,我們想要達到奮鬥已久的目標可就易如反掌了,哈哈哈哈……”
  “不錯!老弟,到那個時候,嘿嘿……”薛唐聞言也隨之嘿嘿地陰笑了出來。兩人的笑聲在房間裏震盪回旋著,人類那永無止境的欲望在他們的眼中瘋狂的燃燒著,似欲將世間一切囊入自己的手中。
  唉!這世上不管是君子還是小人,都逃不過這欲望的侵襲啊!不然曾以“暗影碎魂斬”縱橫江湖的薛唐又何以會在隱匿數十年後又重出江湖?
  兩人正憧憬著那美妙的未來,忽然卻見雪玉蟾笑聲一停,斷喝一聲:“什麼人在此鬼鬼祟祟?”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撚起盒中的一枚棋子,曲指一彈,那棋子便如閃電般向那敞開著的窗戶射了過去。與此同時,薛唐也迅疾右手一揚,頓見數道亮光在虛空中微微一閃,便沒入了窗外那片漆黑的暗影當中。
  在棋子與飛刀出手後,雪玉蟾與薛唐也旋即長身而起,向窗戶便飛躍而去。可當他們看向那不見絲毫動靜的窗外時,都禁不住一愣,互看了一下,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與疑惑。好一陣子,才見薛唐道:“老弟,沒道理啊,我不信這世上竟還有人能夠躲你我二人的同時一擊?”
  雪玉蟾搖頭道:“或許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剛才這裏可能沒人偷聽吧!”
  薛唐一想也對,這周圍隨時都有顓孫家族中哪些會“影遁”之術的人在監視著,就算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大可能逃過這麼多人的眼睛!當下薛唐不由一笑道:“老弟,走,我們接著把那局棋下完吧,這次你可不能再心不在焉的了,不然我一定把你殺個片甲不留哦!”
  雪玉蟾哈哈笑道:“薛兄,這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薛唐笑嘻嘻的道:“那我們就手底下見真章了。”
  兩人當即甩開了腦中的一點疑雲,向棋盤走去。可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那片虛空卻突然閃出了一條黑色人影,雪玉蟾和薛唐感覺到了這人的出現,立時回身一看,看清來人之後,雪玉蟾微有些驚疑的道:“墨禹,你突然現身有什麼事嗎?”
  墨禹躬身道:“啟稟禦使,屬下剛才發現房外似乎有人侵入,可屬下在外面巡查幾周之後卻沒有發現絲毫的人影,屬下懷疑那人可能也修煉過隱身之術,所以特來稟報禦使。”
  “什麼?”雪玉蟾瞥了薛唐一眼,面色頓時一片鐵青。
  薛唐苦笑一聲,臉色也是難看之極……
  而離這棟樓房不遠處的地方,剛悄悄地從鳴鶴館屋頂跳下來的琴仙雲心中卻是有些震驚。他離開春苑小區後便徑直來到了這裏,同時施展出剛剛領悟出來的隱身術靜靜地來到了那棟樓房的客廳外面。
  他看到雪玉蟾和那個不知道是馮姓還是薛姓(在黛洛集團應聘時,琴仙雲知道他是馮師傅,但後來在沃嶺時,琴仙雲卻聽別人稱呼他為薛師傅,所以到現在琴仙雲還不知他到底姓馮還是姓薛)的老人在下圍棋時,本打算馬上離開到頂樓去試試能不能將“璿璣珠”取到手,可後來卻聽他們的話越說越怪,便忍不住留了下來偷聽。
  儘管琴仙雲一直聽到最後都還是沒有明白他們所說的奮鬥目標究竟是什麼,但心中卻是萬分的驚奇,他們要用“璿璣珠”去製造什麼東西啊,竟然能有那麼大的威力,不過琴仙雲也知道不管雪玉蟾怎麼利用“璿璣珠”,肯定是不會將其用於正途的,在這方面,他或許和林天欲差不多吧!
  琴仙雲在那裏聽他們兩人把話說完時才想著離開,但在聽他們偷聽談話的時候,竟忘記了控制好自己的隱身術,這樣一來,他那本就不太嫺熟的隱身術不知不覺地就引起了周圍氣息的波動,頓時暴露了他的行蹤,幸好他警覺得快,同時又運起了天下無雙的“縹緲步”,才沒有被雪玉蟾和那薛唐的暗器逼得現出身形。
  既然已被發覺,那想要輕而易舉地偷取“璿璣珠”那恐怕是天方夜潭之事了,所以琴仙雲這次選擇了離開。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琴仙雲已是感覺到林天欲和雪玉蟾這般人將主意放在“道神丹”和“璿璣珠”的目的恐怕不是做壞事那麼簡單了,林天欲那麼迫切地想要研製出“璿璣珠”的替代之物,以及雪玉蟾如此著急著想要融煉“璿璣珠”,這其間定然有著極大的陰謀。
  琴仙雲邊走邊思索著“道神丹”與“璿璣珠”,林天欲和雪玉蟾,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既然他們如此看重“璿璣珠”,那自己何不將“璿璣珠”的下落透露給趙鈞曦等人,這麼重大的消息一定會很快就傳到林天欲的耳朵中,那時他們兩方一鬥起來,就有好戲看了,或許自己還可以將“道神丹”秘方之事隱約地洩露給雪玉蟾,這樣說不定會變得更為熱鬧起來。
  想到這,琴仙雲頓然激動起來,但沒過幾秒,他胸中的那股火熱就冷卻了下來,雖然那個法子也有可能讓他們兩敗俱傷,可若是真讓林天欲從雪玉蟾等人那裏將“璿璣珠”搶到手,那自己可就得不償失了。
  一路慢慢地邊走邊想,琴仙雲直到很晚時才濕淋淋地回到春苑小區。
  剛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便見姬如綿驚喜地從沙發上蹦起,來到琴仙雲面前,嗔怪道:“你看你,弄得一身濕答答的,人家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呢!”那種溫柔的關懷中所表現出來的些微幽怨,任是鐵人也會頓起憐愛之心的。
  琴仙雲看得心中感動,只是平時和姬如綿互相取笑慣了,這時又忍不住呵呵笑道:“綿姐,有你這個大美人在家裏等著,我哪捨得不回來啊!”
  姬如綿心中微喜,卻佯怒道:“去你的吧,油嘴滑舌,口不應心,你現在呀,想著的恐怕是那個嬌滴滴的羽裳妹子吧,哪還把我這個姐姐放在心裏!”姬如綿說完後,臉上雖然露出了喜滋滋的笑意,但那話語中卻是充滿了醋味。
  琴仙雲哈哈一笑,道:“我……”
  只是他剛開口說出一個字,便被姬如綿推著向浴室走去,道:“你呀,少在在這裏貧嘴了,還不快先去洗個熱水澡,要是明天感冒了可別怨人家沒有提醒你哦。”
  她好不理會琴仙雲的嘟囔,把琴仙雲推進浴室後又一把將房門關了起來,才笑吟吟地到沙發上坐下,拿著遙控器打開了電視。只是她的那雙妙眸雖是盯著電視機,心卻也一點也沒放在那播放的影片之上。
  琴仙雲剛才那玩笑似的幾句話讓姬如綿心底泛起了幾絲難言的滋味,似興奮,似喜悅,其中卻又夾雜著幾縷哀怨,最後卻連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麼,只覺得自己的臉頰似乎變得越來越熱了。
  姬如綿正想得入神,忽聽浴室中傳來琴仙雲的喊聲:“綿姐……”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姬如綿嚇了一跳,慌張地應了一聲後俏臉騰地一下變得紅撲撲的。姬如綿暗啐了一聲,故作鎮靜的道:“怎麼啦,仙雲?”
  琴仙雲在裏面苦笑著道:“綿姐,你剛才匆匆忙忙地把我推進來,連換洗的衣服都忘記拿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取一下,就在床頭的那個櫃子裏!”
  姬如綿哦了一聲,才恍然明白過來,連忙站起來走進琴仙雲的臥室,在那個櫃子裏找了一套衣服,但她來到浴室門口時,聽著裏面那“嘩嘩……”的水聲卻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綿姐,來了沒有啊?”琴仙雲又道。
  姬如綿忙應道:“來了!”手卻不自覺地把浴室房門推開了大半。
  裏面的琴仙雲剛關了水龍頭,正細心地擦拭著身上的水珠,他聽出了姬如綿已來到門邊,可卻沒想到那扇門在她手中竟是說開就開,一時不由愣住了。
  姬如綿看到琴仙雲赤裸著的雄健身軀時,怔了一會,眼睛卻是不由自主地順著琴仙雲的胸脯往下瞄了過去,幾秒後,許是被她看見什麼羞人之物,琴仙雲忙轉過身把浴巾裹在了下身,而姬如綿卻是尖叫一聲,“哐”的一下把門緊緊關了起來。
  房門終於隔斷了兩人的視線,但姬如綿卻是臊得快無地自容起來,芳心“撲通”、“撲通”地直劇烈地蹦跳個不停,不但臉頰緋紅,就連耳根和那玉頸上都染上了一層濃濃的紅暈,全身的肌膚更似不斷迸射出串串火苗,散發出一股逼人的馨香。
  浴室內的琴仙雲雖然也是臉上發燒,但畢竟是個男子,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想起自己的衣服還在姬如綿手中,忍不住道:“綿姐……”
  姬如綿經過剛才那羞人一幕,頓時變得異樣敏感起來,一聽到琴仙雲的聲音全身立時繃緊起來,結結巴巴的道:“什……什麼事?”
  琴仙雲提示道:“我的衣服?”
  姬如綿這才意識到琴仙雲的衣裳竟都還被自己抱在懷裏,不過此時她卻再也不像方才那麼莽撞了,逡巡了好一陣子才向浴室走去。
  琴仙雲在裏面等得有些無聊,正想再開口詢問時,卻聽房門“吱吱”地露出了一條小縫,接著那條小縫中便伸進來一條修長的胳膊,手掌上卻是挑著一套換洗衣裳。
  見姬如綿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琴仙雲不禁啞然失笑,卻並不急著將衣服接過來,惡作劇似的看著那只不停在空中抖動著的那嬌嫩的小手。
  姬如綿等了許久,都不見琴仙雲將衣物拿去,馬上便明白琴仙雲是在捉弄自己,登時把臻首伸了進去,便見琴仙雲似笑非笑地在看著自己,心中一時大羞,嬌嗔道:“喂,你還要不要衣服,不要我就扔地上了!”說罷,纖手一揚,那衣裳便向那潮濕的地面落了下去。
  琴仙雲見狀忙將衣裳撈了過來,而這個時候姬如綿卻是“抨”地一聲又把門關了起來。琴仙雲飛速地換好衣服走出浴室,轉眼四顧,大廳裏那電視機仍在“嗡嗡”的響著,不過卻再也不見姬如綿的身影。
  琴仙雲微一凝神,便聽到了從姬如綿房中傳來的那稍有些紊亂的呼吸聲,想來她還是沒有從不久前的那一瞥中鎮定下來。琴仙雲隔著門招呼了姬如綿一聲後,便關了大廳的燈,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姬如綿平躺在床上,聽著琴仙雲那越來越細的腳步聲,腦中卻是接連地浮現出在浴室中所見到的那幕畫面,琴仙雲那光亮的皮膚,結實的肌肉,還有那偉岸的身軀,都讓姬如綿情迷意亂不已,要是自己靠在他的身上,一定很舒服吧!
  這個想法一冒出,姬如綿臉上好不容易褪出的紅霞又悄悄地飄了出來,不過想到後來琴仙雲戲弄自己的情景,她卻有些不服氣起來,嘟著那誘人的小嘴暗道:“這壞傢夥經常捉弄我,又總是不肯說他喜歡人家,每次都將人家弄得那麼尷尬。不行,我一定也要戲弄她一回。”
  戀愛中的女人確如小孩子一般,愛使脾性,一向敢愛敢恨的姬如綿更是如此,更何況琴仙雲現在心中裝的大半是淩羽裳那小丫頭,姬如綿雖然也在他的心底佔據了個小位置,但說不準哪天就會被擠出去,十分明白這一點的姬如綿自是難免會耍些小脾氣。
  想到就做,姬如綿在眼珠子轉了幾圈後,馬上跳下床來,精心地將自己收拾一番,便打開房門朝琴仙雲房間走了過去。
  琴仙雲此時正靠在床頭跟淩羽裳通話,聽到敲門聲後忙跟淩羽裳說了聲“再見”,道:“綿姐,請進來吧,門沒鎖上呢!”
  姬如綿這才笑吟吟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琴仙雲一看,不由呆了一呆,從床上坐了起來。姬如綿這時只穿了一件寬鬆的睡袍,眉目間透露出盎然的情意,似水的眸子裏洋溢著異樣的溫柔,滿頭捲髮輕柔地飄散在那刀削般的雙肩上,映襯著那如花嬌靨上的淡紅殘暈,更是說不出的慵懶與嫵媚。
  姬如綿嫋娜地輕移到琴仙雲面前,眨了眨那美麗的眼睛,一副嬌羞的道:“仙雲,你說姐姐現在漂亮嗎?”
  琴仙雲由衷的道:“漂亮!如果綿姐你都不算漂亮的話,那世上就沒有漂亮的女子了!”
  姬如綿微咬紅唇,忽然“嘩”的一下拉開了包裹著自己嬌軀的那件睡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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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07章 誘惑

  睡袍被扯開滷姬如綿那具美妙的嬌軀頓時展露在了琴仙雲的面前。潔白的酥胸上那對豐滿的玉峰被那低裹的胸罩堪堪拖住,可那對尖挺卻好似插天的峰巒傲然怒放,而那道深深的溝壑在那幽亮燈光的映襯之下則散發絲絲原始的神秘誘惑之力,令人為之怦然心動。
  凝脂般的肌膚上蕩漾著晶瑩光澤平坦的小腹上鑲嵌著的那個小巧肚臍,就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讓人見之忍不住一陣眩暈,似欲直入其間一探那最為幽深的隱秘,而兩條修長玉腿間那為一條紅色褻褲遮掩住的禁地則正似那含苞待放的美麗花朵,任何一個微小的暗示都足以令無數蜜蜂等待著採摘其中的甘甜。
  琴仙雲凝視著眼前這鬼斧神工樣的嬌柔而又豐腴的身軀,竟開始有些口乾燥起來。他不是沒有看過姬如綿的胴體,甚至上次袒裎相對時還差點擁有了眼前這個美妙的人兒,可此時在他的眼中,姬如綿卻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蕩人心神。
  此時的姬如綿因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臉上雖然像個熟透了的柿子,但卻並沒有多少的緊張,毫不閃避琴仙雲的視線,嬌軀反而隨著琴仙雲的目光而輕微動盪著,儘管只是幾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是能讓任何一個生理上沒有缺陷的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和衝動,讓他們血脈盡張。
  琴仙雲也是個男人,而且是個正常的男人,若不是他修煉的“迷神引”最能克制自身的心神的話,恐怕早就沖上去將姬如綿壓在了身下了。
  “怎麼樣?人家現在是不是更漂亮?”姬如綿柔媚的笑道。
  琴仙雲將目光移到別處,訕訕的笑道:“綿……綿姐,你怎麼穿著這樣,難道就不怕我一時忍不住會……”
  姬如綿卻是一點也不介意,在床弦上坐了下來,更將嬌軀倒在了琴仙雲的懷裏,吃吃笑道:“那你就來呀,人家才不怕你呢!”說著,還擺出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感受著懷中的火熱,琴仙雲的身軀頓時變得有些滾燙起來,抱著她也不是,推開她也不行,手足無措的道:“綿姐,現在已經很晚,你明天不是還要去上班嗎,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不管,我要你陪我,人家今天是賴定你了。”姬如綿嘟著嘴撒嬌道,邊說還邊把被子拉開,覆蓋在了兩人的身上,做好這一切後兩隻手緊緊地摟住琴仙雲的腰,臉頰則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一雙含情妙眼滿帶春意地注視著琴仙雲。
  姬如綿如此柔膩的一句話弄得琴仙雲張口結舌,怔怔地看著姬如綿好一會兒,才紅著臉稍稍往旁邊移了移,道:“綿姐,這……這怎麼能行了?我們孤男寡女這麼晚了還在一起,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怎麼都解釋不清了。”
  琴仙雲最擔心的還是淩羽裳,淩羽裳雖然看去十分柔和,卻也是個厲害的醋缸子,她本來就對琴仙雲和姬如綿住在同一套房子裏頗有顧慮,若是再知道這事,還不知道她會想到什麼地方去!
  姬如綿笑嘻嘻的道:“解釋不清就不要解釋了嘛,反正你又不是沒看過人家的……唔……人家就讓你再看一次也沒什麼關係啦!”說完時,一隻手做勢要解開自己的胸罩,而另一隻手卻放在了琴仙雲的胸脯上,似要幫他解除身上的衣裳,不過她做這番動作時卻是眯著雙眼的,臉上帶著明顯的酡紅,就似喝醉了酒一般。
  眼看姬如綿的行動越來越大膽,琴仙雲嚇得急忙從床上蹦到了地面,臉頰微熱的道:“綿姐,既然這樣,那今天你就在我房間裏休息吧,我到客廳裏去睡。”說著,連鞋都顧不上穿就赤腳向外跑去。
  “喂,你真打算出去睡啊!”姬如綿見捉弄得琴仙雲夠了,馬上見好就收。
  琴仙雲窘道:“不出去睡,難道真在這裏睡呀?”
  姬如綿聽著忍不住嬌笑起來,琴仙雲被她笑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奇怪地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姬如綿。姬如綿笑夠之後卻是輕輕地掀開被子,慢條斯理地將睡袍拉緊,系好腰帶才款款地向琴仙雲走了過去。
  “傻瓜,人家只是騙你的啦,誰讓你剛才捉弄人家來著!”姬如綿在經過琴仙雲身邊時笑嘻嘻地拋下這一句話,接著便得意的甩了甩秀髮,出房而去。
  琴仙雲愣愣地站了一會,才哭笑不得的將房門關緊,難怪她剛才的舉動那麼誇張,原來只是報復再見在浴室裏的那個小惡作劇,只是她這個報復的行為也太香豔了點吧,要是自己一旦把持不住,那她豈不是……
  聞著房內那殘留著的淡淡香味,琴仙雲如此傻想了一陣,翻來覆去到深夜才算真正睡了過去。而隔壁的姬如綿卻是興奮了好久,一回憶起琴仙雲那副尷尬的窘態,姬如綿就想笑,但在笑了之後卻又多少覺得有些失落。
  她進行剛才那番捉弄琴仙雲的舉動時可是抱著“羊入虎口”的打算的,如果琴仙雲真的把持不住,她則正好可以在半推半就中依從了琴仙雲,只要琴仙雲真要了她的身子,還怕以後琴仙雲不喜歡她嗎?反正身為女人,這一步遲早是要邁出去的!只是她卻沒想到自己雖然如願以償的戲弄了琴仙雲一回,琴仙雲卻還是沒有被誘惑住……
  不過說實話,琴仙雲雖然強忍著自己的情欲沒有留下姬如綿,但姬如綿那時的影子卻是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中,直到第二天早上見到姬如綿時一雙眼睛還是忍不住在她那嬌懶的身軀上多掃視了幾下,似想從中窺得些許乍露的春光,可他每見姬如綿的眼睛向自己瞟過來時,卻又做賊心虛地急忙扭過頭。
  姬如綿看得心中暗自偷笑,不過表面卻還是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好似全然忘記了昨晚那副香豔的情景,但在出門上班經過琴仙雲面前時,卻是故意挺了挺那衣著有些暴露的胸脯,才笑眯眯地叮囑了琴仙雲兩句,下樓開著她那輛小轎車駛出了春苑小區。
  琴仙雲在姬如綿出去後不禁苦笑數聲,暗暗感慨自己在姬如綿面前的定力可是越來越差了,枉費精神苦修了這麼長時間的“迷神引”,看來自己真得該考慮一下換個環境去住了,要不然這樣下去惹火上身就麻煩大了。
  在這個問題上胡思亂想了一會,琴仙雲才施施然出門而去。
  他這次還是去小彌勒寺,他覺得有必要將昨天晚上在鳴鶴館後所聽到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想告訴太衍大師和靈覺禪師,畢竟他們二人的閱歷要比自己豐富許多,或許對此事有什麼新的見解也說不定呢!
  琴仙雲到達小彌勒寺山門前時,便見到了無聊地在四處溜達的崔西敏。崔西敏本就是個性子好動的年輕人,被太衍大師強行約束在小彌勒寺住了幾天,整日裏又不像無虛、無為一樣要誦經念佛做功課,除了在玉峰山各處閒逛之外還是閒逛,走熟了山裏的每一個地方後都有些百無聊賴起來。
  這不,崔西敏今天起來練了會拳腳後實在無事可幹,又開始唉聲歎氣了。不過當他見到琴仙雲的身影出現在山門前時,登時心中大為高興,沖了下去,哈哈笑道:“仙雲,你終於來了,走,我們到那邊去比劃兩招。”
  琴仙雲笑道:“西敏,你現在還有這雅興啊!”
  崔西敏嘿嘿笑:“很久沒有動過手了,全身都有些發癢,有沒有興趣陪我過幾招?”
  琴仙雲點頭道:“好,不過我要先去見見你師傅太衍大師才行啊!”
  崔西敏一聽忽然使勁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道:“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了,我剛才出來的時候,還吩咐我說一看你就帶你去見他!”
  琴仙雲嗯了一聲道:“那我們快走吧,不要讓你師傅他老人家等急了!”
  兩人快步走進了寺院,來到隨緣殿,這次裏面就只有太衍大師單獨一人在座,連無為和無虛都不在。琴仙雲看了不禁微有些奇怪,照理說,以靈覺禪師和太衍大師的關係,他應該儘量相助太衍大師才是啊,怎麼看起來他好象對這件事總是漠不關心?
  太衍大師見到琴仙雲微笑道:“西敏,仙雲,你們兩個人都坐下來吧!”這次太衍大師不以“施主”稱呼琴仙雲,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看似有些突然,但他那親切和藹的聲音卻無形中將兩人的關係拉得更為親密了。
  俗話說,一回生,兩回熟。琴仙雲此時也不在客氣,與崔西敏同時應聲在蒲團上坐了下來。
  太衍大師眼神在琴仙雲身上稍一注視,忽地笑道:“仙雲,瞧你方才神色,莫非昨天回去之後有了新的收穫嗎?”
  琴仙雲已知道太衍大師修煉過“心鏡”這種奇妙的精神術,對於他能從自己的神色中猜測到自己的心思並不覺得奇怪,不過以琴仙雲現在的“迷神引”修為,若是全力施展開來,太衍大師的“心鏡”恐怕就沒那麼容易察知琴仙雲的想法了。
  見太衍大師問起,琴仙雲輕輕點了點頭道:“不錯!”接著他便將昨天晚上在鳴鶴館後那棟房子裏所聽所見之事詳細地說了出來。
  太衍大師聽琴仙雲說完後許久,才長歎一聲道:“沒想到還有另外一般人也對‘璿璣珠’如此感興趣?”
  崔西敏卻極感興趣的道:“師傅,仙雲,既然他們兩方都這麼在意‘璿璣珠’,那我們何不將‘璿璣珠’的消息透露出去,讓他們來個狗咬狗,等他們鬥得個你死我活的時候,說不準我們還能漁翁得利呢!”
  琴仙雲笑道:“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可我們現在對他們兩方的實際力量都不是很清楚,若是趙鈞曦他們將‘璿璣珠’取到了手,我們想要再將‘璿璣珠’取回來可就難了,而且如果他們就在短期內練製成了真正的‘道神丹’,我們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崔西敏說那番話時沒像琴仙雲那樣考慮那麼多,此刻聽琴仙雲如此解釋,不由愣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琴仙雲還未說話,太衍大師就已出聲道:“我等坐山觀虎鬥並非不行,但還必須先在前面加上一條‘偷天換日’,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就可以確保萬無一失了。”說時,太衍大師微微笑了起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崔西敏和琴仙雲都是聰慧之人,聞言頓時明白過來,只是琴仙雲在喜悅過後卻道:“大師,我們現在連將‘璿璣珠’盜出來都比較困難,又如何能在不驚動雪玉蟾等人的前提下將‘璿璣珠’給調包呢?而且‘璿璣珠’乃是稀有之物,又有什麼人能夠將製造出一個形貌與其相同的複製品來呢?”
  太衍大師道:“老衲昔年雲遊至西南靜月山時,掛單於那裏的摩羅寺,曾結識了一位隱居在附近的奇士,此人不諳武功,但卻精通雕篆之術,幾乎能夠仿製世間一切金石寶物,通過他那登峰造極的手藝仿製出來的東西便是那寶物的主人親來都難以分辨,老衲自看過他那些仿製品後直至今日仍是歎為觀止啊,老衲相信只要將此人請來,讓他見過‘璿璣珠’的圖像,定能製造出一個同樣的‘璿璣珠’來。”
  琴仙雲一聽大感興趣道:“大師,這位前輩的手藝真有您說得那麼神奇嗎?不知他如何稱呼?”
  太衍大師微笑道:“這位隱士姓陳,名兵甲,以他的技術絕對造出來的東西絕對可以以假亂真。而且他性情平和,絲毫沒有那些奇人異士們恃才傲物的特點,所以請他之時只要以實話相告,他定會出手助我們一臂之力的。”
  琴仙雲高興的道:“既然這樣,那就由晚輩去一趟靜月山吧!”
  太衍大師道:“如此也好,那這段日子裏老衲就儘量將那‘璿璣珠’的圖像弄來,也好那位陳施主到來之後能夠馬上動手仿製!”
  旁邊的崔西敏見琴仙雲要去靜月山找陳兵甲,而自己的師傅卻偏偏沒有委派自己一些任務,不禁有些著急起來道:“師傅,你們都有事做,那我呢?”
  太衍大師看了他一眼,和藹的笑道:“西敏,那你就和仙雲一起去趟靜月山吧,兩個人在路上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太好了,師傅!”崔西敏聽後樂呵呵的笑道,這幾天他總呆在這山上都快悶出病來,現在好不容易得到太衍大師的允許可以出去走走,哪還壓抑得住心裏的興奮,不過他剛那股高興勁一過,馬上又擔心起來,道:“師傅,如果我也走了,那不是沒人照顧您了吧?”
  琴仙雲聽崔西敏這樣一說頓然想起太衍大師體內依舊還殘留著一團陰毒的“血魂真氣”,不由道:“是啊,大師,我看西敏還是留下來照顧您吧,靜月山晚輩一個人去就足夠了。另外,那探查‘璿璣珠’圖像的事也可以不用那麼急,等晚輩回來時再去弄也不遲啊!”
  太衍大師道:“你們不用為老衲擔心,老衲雖然年已老邁,但這身武功也不是白修的,況且還有靈覺師弟在,你們就放心的去吧,務必將那位陳老施主請回來。”
  琴仙雲和崔西敏見太衍大師如此說,雖然還是有些不大放心,最後也只好同意了下來。
  太衍大師接著又將陳兵甲昔年的相貌與住處以及其它一些應該注意的事項告訴了二人後,歎道:“世事變化無常,二十年的滄海桑田,那位陳施主也不知是否傷在人間,更不知其是否依舊住在那個地方,你們只要盡力而為就行了。”
  見太衍大師神色間似有些憂慮,不由安慰道:“大師,您就放心吧,我和西敏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崔西敏也道:“是啊,師傅,我雖然辦事有些粗心,但仙雲可比我強多了。有他在,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太衍大師慈愛地看了看自己這心愛的徒弟一眼,那眼神竟帶有說不出來的複雜,似乎要將崔西敏的樣子完全映入自己的心靈深處。
  琴仙雲見到太衍禪師這副神情,心中既是奇怪卻也感動,沒想到禪法精深的太衍大師竟也有如此豐富的感情,誰說佛門中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沒有俗世間的七情六欲?佛法再精湛,他終究也只是個人啊,太衍大師對崔西敏的那種師徒之前或許便是一個例證罷!
  太衍大師說完那句話後,便垂下眼簾,雙手合什。
  琴仙雲和崔西敏見狀沒有再打攪太衍禪師,悄悄地退出了隨緣殿。
  崔西敏興沖沖地回到自己的住房,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後又拜別了在禪房內誦經的靈覺禪師幾人,和琴仙雲下山而去。
  這時的崔西敏就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歡快地在山道中飛弛,琴仙雲看得微笑不止,未想這傢夥竟還有這樣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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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08章 困情

  琴仙雲和崔西敏商議了一番後決定明天早晨就動身前往靜月山,畢竟越早找到陳兵甲越好。回到菊影市時,崔西敏則去了火車站購買車票,而琴仙雲則去了天韻大學,此次去靜月山,最少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回來,雖然自己並不怎麼在乎這個學校,但還是跟梅怡君她們說一聲才是。
  梅怡君這個時候正在藝術學院音樂系的辦公室裏閒聊,見到琴仙雲不禁有些奇怪。這幾天琴仙雲幾乎沒有到過學校,不會是破天荒地想來上一次課吧?若是換做琴仙雲剛進學校之時,他這麼多天不來上課,那肯定是有番苦頭吃了,只是現在梅怡君似乎對琴仙雲來不來上課變得有些漠不關心了,連琴仙雲也對梅怡君的這些變化感到有些驚奇,這可不像她往常的性格啊!
  說起來,琴仙雲也有一段日子沒有見過梅怡君了,他哪知道自梅怡君得知那次他和姬如綿之間所發生的旖旎之事的心理變化!梅怡君在姬如綿羞澀地告訴她這件事時,表面上還是和平常一樣,但心中卻情不自禁地湧出一股強烈的酸澀之意,難道自己是在嫉妒綿綿嗎?她以前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是喜歡上了琴仙雲,但心裏卻一直都不肯承認,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了自己的真正心意!
  可明白了又能怎麼樣呢?綿綿是自己的好姐妹,難道自己要插足做第三者甚至是第四、第五者,更何況她也知道由於自己太過爭強好勝的緣故,琴仙雲對自己的印象並不是很好,雖然自己有著可以與綿綿一爭瑜亮的美貌,可琴仙雲卻並不是那些只知道貪圖美色之人啊!
  要讓琴仙雲改變對她的看法,也並不是沒有可能,但她卻不想因此而失去姬如綿這個好姐妹,在各種複雜情緒的作用下,她逐漸緊鎖了自己那才稍微開啟的心房,硬是壓制住自己去見琴仙雲的衝動,所以這麼多天她才沒有去過姬如綿家,也沒有向姬如綿詢問過琴仙雲的情況!
  只是如此一來,她雖然還是以前那般清麗,但眉宇間卻明顯得透露出了幾絲淡淡的憂鬱與哀愁。
  琴仙雲不知是何事在困擾著梅怡君,只是她那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心中卻湧現出了對眼前女子無限的憐惜之情,儘管以前兩人曾有過不小的矛盾,但琴仙雲卻並沒有因為梅怡君的為難自己而對梅怡君有什麼怨恨和不滿,所以當兩人走在教學樓那長長的廊道上時,忍不住柔聲問道:“怡君,你怎麼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啊,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琴仙雲這“怡君”二字說得極為自然,沒有絲毫的做作之意,但梅怡君聽了嬌軀卻是忍不住微微一顫,看向琴仙雲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迷蒙起來,心底泛起的那股似甜似苦奇異感覺讓她腦中頓時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但很快她又回復了初時的冷豔,瞪了琴仙雲一眼道:“我可是你的班主任耶,你怎麼能夠直接叫我的名字?再說,我不高興礙你什麼事了?”瞧這神情,活似一位正和情郎賭氣的小女孩!
  琴仙雲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卻能十分清楚地感覺到梅怡君心靈上的沉重,因此儘管她和自己說話的語氣比較沖,還是十分溫柔的笑道:“好,好,梅老師,算學生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在這裏向你賠禮道歉了!”說著還真的向梅怡君微微彎了下腰。
  梅怡君見琴仙雲又改口叫回了自己“梅老師”,心裏禁不住有些失望,在她的意識深處,可是極願意聽琴仙雲直接親切地叫自己“怡君”的,但不管如何,看著琴仙雲那春風化雨般的笑容,她全身卻是輕鬆了許多,淡淡地瞥了琴仙雲一眼道:“這些日子難得見你來上課,今天怎麼有空來學校看看啊?”
  琴仙雲向前輕輕地走了兩步,忽然回頭道:“我今天是來請假的。”
  “請假?”梅怡君詫異的道,現在的大學生幾天不來上課都是司空見慣之事,他還來請什麼假啊?
  琴仙雲微笑道:“我明天我就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了。你不僅是我的班主任,更是我的朋友,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來跟你說一聲,。”
  聽了琴仙雲那後半句話,梅怡君眼中閃過幾縷不易察覺的喜意,哦了一聲道:“那你要到什麼時候回來?”
  琴仙雲道:“我現在也還說不準,或許十天,或許會更長一點。”
  梅怡君沒有問琴仙雲要去幹什麼,沉默了一會道:“好,我知道了,你就放心的去吧,如果校長和院長他們問起來,我會幫你解釋的。”
  琴仙雲輕聲笑道:“那就麻煩你了,怡君。”
  這次梅怡君倒是沒有反對琴仙雲這麼稱呼她,只淡淡的應了聲道:“若是沒有什麼其它事了的話,你就先回去準備準備吧。”
  說罷,梅怡君已向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但在走了幾步之後卻又回過頭來,那雙清冷的眸子中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溫柔,道:“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不然我可就真的不好向校長他們交代了。”她這句話雖然冠上了“校長”一詞,但卻絲毫掩飾不了她那發自內心的關切。
  琴仙雲微微點了點頭,看著梅怡君的背影消失後才轉身離去。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幽閒地走在儒雲道上了,旁邊那兩排銀杏樹此時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椏,寒冷的空氣縈繞在其間,說不出的蕭索。感受著那吹進脖際的寒風,那陣陣涼意竟讓琴仙雲心中突地生出了一股寞落,腦中卻是不自覺地浮現出父母和那些兄弟姐妹們的音容笑貌,也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想必自己在思念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同樣在思念著自己吧!
  癡癡地回憶著往事,琴仙雲不禁黯然歎了口氣。
  “你離開這麼久,要去做什麼?”一個如那寒風一樣冰涼的聲音傳入琴仙雲的耳畔。
  琴仙雲張目一看,不由微微笑了出來道:“飛煙,是你?”在那教學樓的廊道上,琴仙雲在和梅怡君說話時,就已經感覺到有人在注意著自己,而且這種感覺一直在他出來後都沒有消失,琴仙雲對此並不在意,這是卻沒想到那注意自己的人會是步飛煙罷了。
  琴仙雲的眼神從步飛煙的臉頰上一掃而過,心中不禁微有些訝然,只見步飛煙的肌膚下經似泛動著一層晶瑩的亮光,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可逼視的寒,難怪剛才聽她聲音竟變得比以前更為陰寒,原來一段日子不見,她竟然將“寒影三疊”中的第二疊“雪舞寒心”修煉成功了!
  “恭喜你了,飛煙。這麼久不見,你的修為可是越來越深厚了!”琴仙雲又接著笑道。
  步飛煙那如深潭古井一樣不起半點波瀾的眼神悄悄地飄過幾絲異樣,道:“這還得多謝你上次的幫忙啊!”頓了頓,她又道:“你還沒告訴我你要去什麼地方呢?”
  琴仙雲笑道:“我打算和朋友去靜月山找一個人!”對於步飛煙,他沒有必要隱瞞什麼,步飛煙雖然第一眼看去就給人一種不可親近的感覺,但琴仙雲卻能感覺到她那顆隱藏在冰冷的外殼下依舊火熱的心,以及他對自己的那種深切關心,所以琴仙雲可以不信任大多數人,但卻絕對會信任步飛煙,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靜月山?”步飛煙微有些奇怪的道,“你去靜月山找什麼人?”
  “那個人叫陳兵甲,”琴仙雲笑了笑,忽然有些高興的道:“咦?飛煙,你家不就是在靜月山旁邊的湖源鎮嗎,你有沒有聽說過陳兵甲這麼個人?”
  步飛煙神色微微一變,旋即又淡淡的道:“我自然聽說過,他在靜月山一帶可是大大的有名啊!”她這語氣中雖然極為平淡,但裏面卻好似充滿了諷刺之意。
  琴仙雲大為興奮,道:“那他……”
  步飛煙不待琴仙雲把話說完,便道:“你去找他是想讓他幫你雕磨什麼東西吧?”
  琴仙雲奇道:“你怎麼知道?”
  步飛煙冷冷的哼了一聲:“他除了這個,還會什麼?”
  琴仙雲見步飛煙自己去找的人是陳兵甲後連說話的語調都有些不正常起來,心中不禁大是詫異,難道她家和陳兵甲有什麼不睦之處?不然可以她聽到陳兵甲的名字後會這般神情!
  步飛煙看了琴仙雲一眼,道:“我不知你是從誰的口中知道陳兵甲這個人,但我還是勸你對此行別抱那麼大的希望。”
  拋下這句話後,步飛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琴仙雲的視線。
  她這是怎麼了?琴仙雲在原地怔怔地站了好一會兒,剛才聽太衍大師的語氣,對陳兵甲極為欽佩,可步飛煙為何對那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呢?琴仙雲心中頓時對自己將要去尋找的這個人更是充滿了好奇,不管步飛煙說的有沒有道理,這一趟靜月山琴仙雲卻是非去不可了,畢竟仿製“璿璣珠”的希望就落在他的身上啊!
  琴仙雲出了天韻大學,信步向菊影藝術學院走去。兩三天沒見,還真有些想羽裳這小妮子了,若是她聽說自己要出去十幾天,恐怕會纏著自己鬧個不停,腦中閃現出淩羽裳撒嬌時那羞答答的模樣,琴仙雲心中竟有說不出幸福之感,這種感覺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沒有出現過了吧。
  如此想著,手機鈴聲卻突然從口袋裏擴散了出來,琴仙雲接起一聽,淩羽裳那嬌滴滴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琴大哥,你剛才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差點撞到電線桿上去了!”
  琴仙雲一愣,抬頭一看,前面離自己一步之遙的地方不正豎立著跟電線桿嗎?當下不由笑道:“大哥當然是在想你啦。”但心中卻暗暗想到,這丫頭怎麼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莫非她現在人就在附近?琴仙雲的雙眼忍不住偷偷地向四周瞄去,只是並沒有見到淩羽裳的身影。
  “嘻嘻,我才不信呢。琴大哥,你一定在猜我是怎麼知道的,人家未卜先知哦。”淩羽裳笑嘻嘻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琴仙雲仔細辨別了一下從淩羽裳手機裏傳過來的聲音,發覺裏面還夾雜著幾絲強勁的搖滾音樂。琴仙雲再次環顧了四周一會,就見左前方一個服裝商場的門口正在進行著促銷活動,而那種音樂卻是從那裏傳過來的。
  琴仙雲暗笑幾聲,關了手機,悄悄地閃到旁邊一個報刊亭後躲了起來,然後再以迅雷之勢向那邊跑了過去。
  淩羽裳果然是藏在那個商場的門邊,今天這商場的服裝大減價,她本是約著韓詩芸幾人一起到這裏來買些衣服的,韓詩芸幾個人先進到了裏面,她剛要隨著進去的時候卻見琴仙雲一路沉思著向這邊走來,在見琴仙雲直直地向前面的電線桿走去時便忍不住打了他的手機提醒他一下。
  只是她剛說完第二句話,卻見遠處琴仙雲的身軀一閃,接著便連個影子都不見了,不由有些著急起來,顧不上再捉弄琴仙雲,馬上從門裏走了出來,向四周張望了一會,小聲嘀咕起來:“琴大哥他人呢?怎麼這麼快就不見了?”
  這個時候琴仙雲卻從淩羽裳身後鑽了出來,伸出手臂一把環住了她那纖細柔軟的腰肢,呵呵笑道:“大哥在這裏呢!”
  淩羽裳嚇得差點大叫了起來,玉手後揚就要朝那個“輕薄狂徒”的臉上摑去,但臨到中途聽清是她那心愛的琴大哥的聲音時卻立時改變方向,朝他的胸膛上落了下去,撒嬌地扭動著嬌軀,嗔道:“大哥,你總是喜歡嚇人家!”
  琴仙雲哈哈笑道:“你這小丫頭,剛才還不說能夠未卜先知嘛,怎麼這次連琴大哥到了你身後都不知道啊!”
  淩羽裳俏臉微微一紅:“要你管,人家只不過是一時沒注意嘛!”
  這商場經過一場促銷活動,變得極為熱鬧起來,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的這番親昵舉動,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更何況,琴仙雲和淩羽裳都是相貌出眾之人,所以那些豔羨的眼神可謂是一道接著一道向兩人投了過來。
  琴仙雲瞥了那些人一眼,隔著衣服在淩羽裳的腰上輕輕地捏了一把,低聲微笑道:“小丫頭,還賴在大哥的身上啊,你看這麼多人都在看著我們呢。”
  淩羽裳噘著紅嘟嘟的小嘴,雙眼斜斜地瞅了幾下,哼道:“就不,誰讓你剛才要嚇唬人家的!”不過她口中雖然這樣說,嬌軀卻是從琴仙雲的身體上依依不捨地移開了一點,因為她已經見到韓詩芸幾人正從商場裏面走了出來,要是讓她們看見了,那又要被她們笑話個半天。
  韓詩芸、歐陽月和於小晴三人在裏面逛了一會見淩羽裳沒有跟上來,忙又順著原路轉了回來,終於在門口發現了淩羽裳的身影。她們顯然沒有預料到琴仙雲也會在這裏,看著琴仙雲的眼神都有些驚奇。
  “咳,琴仙雲,你怎麼在這裏?”於小晴和琴仙雲也算是熟人了,但每次見到琴仙雲時,臉上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幾絲羞怯。
  韓詩芸上下左右仔細地將琴仙雲看了個遍,大大咧咧的道:“琴仙雲,好久沒見你的影子,怎麼變得這麼憔悴了,不會是腎虛吧?你呀,不要每天晚上都纏著我們裳裳啦,你們現在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呢!”如此老氣橫秋卻也露骨的話也只有她能毫無顧忌地說出來。
  不過她說著舒坦了,卻把淩羽裳和琴仙雲都鬧了個大紅臉,旁邊那些好事之人聽了她的話後更是大笑了起來。
  淩羽裳羞紅著臉爭辯道:“人家才沒有和琴大哥那……那個呢!”說到最後,那聲音竟細小得如蚊鳴。
  韓詩芸故做驚詫的道:“什麼?還沒,不會吧,你們……啊……”韓詩芸還要說下去,卻被身側的歐陽月狠狠地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直痛得她慘叫了一聲,才把那想要說出來的話給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儘管如此,琴仙雲和淩羽裳的關係在眾人眼中確是變得越來越曖昧。
  感受著周圍那異樣的目光,淩羽裳都快羞得無地自容起來。琴仙雲見狀,也有些難堪,只好腳下稍稍運勁,拉著淩羽裳向商場深處鑽了進去,幾秒種便消失在了人群當中。
  “唉,你們等等我呀!”於小晴喊了一聲,急忙追了上去。
  韓詩芸卻是邊糅著大腿呻吟著,邊抬起來頭,左右一看,卻不見琴仙雲幾人的身影,咕噥著道:“咦,人呢,不過是開個玩笑嘛,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
  她話一說完,歐陽月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瞪著她嗔道:“你還說,走啦!”說時,拉著她向琴仙雲幾人逝去的方向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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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09章 溫柔陷阱

  淩羽裳挽著琴仙雲的胳膊從商場裏出來的時候,故意落下了於小晴三人一小段路,低聲對琴仙雲道:“琴大哥,你今天晚上有空嗎?”說著話的時候,還偷偷地朝前面歡笑連連的三人看了過去,好似生怕她們聽見自己的話一般。
  琴仙雲沒注意淩羽裳的表情,隨口答道:“有空啊,怎麼啦?”
  淩羽裳俏臉微紅,道:“那你能不能陪陪人家啊?”
  琴仙雲一想自己明天就要走,這幾天確實很少陪她,是該補償一下她,所以這時一見她說了出來,便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淩羽裳甜孜孜的道:“琴大哥,那晚上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可不能找藉口不出來哦!”
  琴仙雲笑道:“你呀,就放一百個心吧!就算你想反悔,大哥也會把你拉出來的!”剛才在商場時,他見淩羽裳和歐陽月等人逛得高興,有些擔心自己說出要離開一段時間的事後會破壞她的心情。現在既然晚上兩人還要見面,那就等到晚上再告訴她或許會更好一點了。
  淩羽裳高興的道:“那我們可說定了哦,就算綿綿姐不答應你也要來啊。”但說完後,卻是怪怪地看了琴仙雲一眼,好似生怕琴仙雲到時候又被姬如綿纏著不讓出去。
  琴仙雲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嘴唇方動,前面的韓詩芸回頭笑嘻嘻的道:“喂,你們快點的,躲在後面幹嘛?”說著,幾步跑到兩人身邊,也不管淩羽裳願不願意,就硬是把她從琴仙雲身邊拉著跑開了,還不合時宜地扔下一句話:“要卿卿我我,等到晚上來也不遲嘛!”
  她說出這句話的下場是可想而知的,那細嫩的大腿頓時再次受到一次殘酷的報復。
  琴仙雲看著嘻嘻哈哈的於小晴等幾人,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每次和這幾個女孩子在一起,他和淩羽裳好象都變成了她們取笑的最佳對象……
  可他卻沒料到,韓詩芸今天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沒走多遠的路,在她們的強烈慫恿之下,琴仙雲帶著幾人走進了旁邊的一家高檔餐廳。一般說來,男生陪女孩用餐的結果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得由男生來買單的,所以琴仙雲便理所當然的被韓詩芸她們狠狠地敲詐了一頓,還好琴仙雲前些時候與“血鷲”的那場拳賽得到了一筆巨額酬金,一頓飯還是能夠請得起的。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琴仙雲才好不容易擺脫了於小晴、韓詩芸和歐陽月三個女孩子的糾纏,帶著淩羽裳那依戀的眼神和殷殷的叮囑回到了住處。半躺在沙發上,手上端著杯熱茶,微微闔起雙目,琴仙雲正待舒坦地享受一下這靜謐的悠閒時光,房門卻“抨”地一下被推了出來。
  琴仙雲忙坐起來,睜開眼睛看去,卻見姬如綿板著個臉走了進來,似乎正在生著誰的悶氣。早上出去時還是好端端的,怎麼幾個小時不見,她就變成這副樣子了?琴仙雲看得大是疑惑,急放下手中茶杯。
  姬如綿氣呼呼地看著琴仙雲,劈頭就道:“喂,你連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說一聲,還當不當我是你綿姐?”說完,噘著嘴滿臉氣憤地在坐在了琴仙雲的身旁。原來她剛才在單位時跟梅怡君打了個電話,聊天之時,梅怡君還以為她已經知道了琴仙雲明天就要離開的事情,所以不經意間就提了起來,姬如綿聽了卻是大吃一驚,忙跟上頭領導請了個假,匆匆忙忙地跑了回來。
  琴仙雲還沒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愣道:“綿姐,到底什麼事啊?”
  姬如綿哼道:“你還跟我裝糊塗,要不是剛才怡君說起,人家還一直被蒙在骨裏呢!”
  原來是為這個!琴仙雲忙賠笑道:“綿姐,我這也是今天上午才決定的,那時你正在上班呢!反正是明天才走,我就打算等你今天回來再告訴你嘛。”
  “真是這樣嗎?”姬如綿還是很不高興的道,“那你就不能打個電話給我?連怡君都知道的比人家早!”
  看她樣子竟好似在吃梅怡君的醋?琴仙雲哭笑不得的道:“好啦,綿姐,下次有什麼事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這總行了吧!”
  姬如綿眼中閃過幾絲喜意,嗔道:“這可是你說的哦!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事,人家就再也不理你了。”只是說完這句話時,她卻忽然想起了什麼東西,神色有些異樣的道:“難道你就不怕你那個小女朋友吃醋?”
  琴仙雲笑道:“這有什麼好吃醋的!”口中是這樣說,但他心中卻不是這麼想的,淩羽裳雖然性子溫和,卻也是個十足的醋罎子,反正以後的事誰也預料不到,現在還是先讓綿姐消消氣再說。
  姬如綿撇了撇那嫣紅的嘴唇道:“你這樣想,裳裳妹子可不這樣想哦!”姬如綿雖然依舊還板著臉,但那神情卻是緩和了許多,其實她剛才哪里是真生琴仙雲的氣,只不過是想借這個機會讓琴仙雲以後多重視一下自己罷了。
  琴仙雲笑呵呵的道:“綿姐,這就不用你擔心啦。”邊說,琴仙雲邊站起來倒了杯熱茶遞給了姬如綿,道:“現在該不生我的氣了吧。”
  姬如綿接過茶杯細細地啜了一口,嬌蠻的道:“想一杯茶就讓人家原諒你,哼,沒那麼容易。”
  琴仙雲道:“那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呢?”再他想來,姬如綿會原諒他的方式,無非就是讓他陪著去逛逛商場,看看電影之類的事了,雖然剛陪淩羽裳她們逛完商場,已經對此有些頭疼,但若是姬如綿要求的話,他也只得無條件服從了。
  姬如綿突然化嗔為喜,嬌聲道:“人家要你從現在開始就陪著我,直到你明天要走的時候!”
  琴仙雲心中一震,這樣還不如去陪她逛街呢!琴仙雲就待搖頭,但向姬如綿看去時,卻迎接到了她那異常複雜的眼神,那幽怨卻又充滿無限愛意,擔憂而又蘊涵著熱烈期待的眼神讓琴仙雲差點就忍不住點頭答應了下來,只是在最後那一刻,他卻突然想起剛才回來之前和淩羽裳之間的約定,要是自己失約的話,她還不知道要有多難過,琴仙雲實在不想看到淩羽裳傷心的樣子,這時也只得對姬如綿道:“綿姐,這個……這個能不能換個要求啊,除了這個之外,我保證其他的都答應你。”
  看琴仙雲神色吮吸數變,姬如綿芳心之內雖有些失望,但在琴仙雲此話出口後,她的嘴角卻掛上了幾絲狡黠的神色:“你這次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哦!”
  琴仙雲頓時意識到情形有些不妙,但剛才將話說得太滿,又不好改口,只能訕笑道:“不會的,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不會拒絕。”
  姬如綿那雙美麗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了幾圈,忽然挨在琴仙雲的身邊道:“明天我也要陪你去!”
  琴仙雲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不行,不行,這個絕對不行,綿姐,你再換一個吧。”
  姬如綿氣得直瞪眼睛,道:“你剛才那句話是怎麼說的,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記得了!哼,我不管,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不然你休想人家以後再理你!”說完,姬如綿氣鼓鼓的背過身。
  琴仙雲尷尬的道:“綿姐,可你這個要求也太難了吧!你知道我這次是去什麼地方嗎?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事嗎?萬一路上遇到危險,而讓你受到什麼傷害的話,那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自從小彌勒寺回來後,琴仙雲越來越有種預感,這次去靜月山,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麼平靜,以前的文音因他而死,現在連她的仇都還沒報,琴仙雲實在不想讓自己身邊那些無辜的朋友們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姬如綿聽琴仙雲話中滿是關心之意,心中雖是甜蜜之極,但還是沒有任何讓步的道:“你要是讓人家陪你去,人家不就知道你要去哪里,要去做什麼事了嗎?再說,我會自己保護自己,不會拖累你的,人家的武功雖然不高,但對付幾個小流氓還是綽綽有餘的!”
  琴仙雲歎了一聲,哭笑道:“綿姐,這次算我求你了行嗎?以後要是再去什麼地方,我一定和你一起去。”
  姬如綿轉過身來,笑眯眯的道:“要我不去也行,那你今天就陪我啊!”說著,還挑釁似的挺了挺了自己那高傲的雙峰,眼中充溢著如水般溫柔纏綿的情意,但臉頰上卻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霞暈。
  如果只是陪她聊聊天之類的,琴仙雲自是樂得輕鬆,但琴仙雲卻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容易,想起昨晚上的事,琴仙雲仍舊有些心襟動盪,雖然最後綿姐只是說在報復一下自己,但他卻明白,當時若不是自己把持住了,或許就真個與她顛鸞倒鳳起來了。儘管現在男歡女愛之事已是極為稀鬆平常,但琴仙雲的思想卻依然有些保守,他不想和自己的女朋友之外的其他女子發生親密的關係,這樣不僅對不起自己的女朋友,對她們也是一種傷害。
  現在看姬如綿的神情,只要自己答應下來琴仙雲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情!儘管姬如綿的那句話對他充滿了誘惑,姬如綿那滑嫩豐腴而又浮凸異常的令他銷魂不已,但一想淩羽裳,他的心便刹時平靜了下來,雖然他知道姬如綿同樣在喜歡著自己,可他卻時時提醒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對不起羽裳這個深愛著自己的小丫頭啊!
  琴仙雲看著姬如綿那嫵媚的笑容,頹然的靠在沙發上,閉起眼睛歎息一聲道:“好吧,綿姐,我答應你!”
  姬如綿似早就料到了琴仙雲會答應下來,這時見琴仙雲有些不高興,忙把自己那惹火的嬌軀貼了上去,膩聲道:“仙雲,你別不高興嘛,以後姐姐再也不這麼任性了,好嗎……好嗎……”姬如綿就如一個惹了事的小孩子一樣膩在琴仙雲身上請求他的寬容。
  琴仙雲實在拿她沒辦法,也無心享受與姬如綿那具美妙嬌軀摩擦所帶來的異樣快感,半睜開雙眼,鼻中有氣無力地唔了一聲。
  姬如綿高興起來道:“仙雲,那你現在該告訴姐姐你要去哪了吧!”
  “湖源鎮!”輕輕地吐出了三個字後,琴仙雲的眼睛再一次閉了上去。
  姬如綿得到這三個字卻如撿著了什麼寶貝一樣,嘟起紅唇在琴仙雲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溫柔的笑道:“仙雲,在家裏等姐姐回來哦,姐姐去買兩張車票!”說時,拎著個小包興沖沖地向房外跑去。
  琴仙雲手指輕輕地撫摸著被姬如綿親吻過的那地方,突地想起此時崔西敏應該已經幫自己買了好了明天前往湖源鎮的車票了吧,要是姬如綿再幫自己買,那不浪費了嗎?他急忙睜開眼睛,但姬如綿卻已跑得連個影子都不見了,只隱約分辨出樓下傳來了幾下“嘟嘟”的轎車發動聲。
  琴仙雲無奈,在口袋裏摸索了半天才將手機從裏面掏了出來……
  傍晚,琴仙雲和姬如綿正吃著飯時,淩羽裳就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這次見到淩羽裳,姬如綿變得異常的熱情大方,當淩羽裳說出來意時,她也沒表現出多大敵意,在兩人互相挽著胳膊出門的時候,她還笑吟吟地叮囑他們要玩得高興一些。
  這也難怪姬如綿這麼高興,接下的十幾天時間裏,可都是由她一個女孩陪伴在琴仙雲的身邊,至於淩羽裳、景芊玲這幾個姐妹可都得統統靠邊站嘍!難得有一個如此好的與琴仙雲親近的機會,她哪還不樂得偷笑。
  出了春苑小區,淩羽裳忽然有些害羞地把臉埋在琴仙雲胸口處,輕輕的道:“琴大哥,過一會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哦。”
  琴仙雲見著淩羽裳這副模樣,心中大是奇怪,笑道:“你要帶大哥去什麼地方啊。”
  淩羽裳更是羞態大增,咬著嘴唇有些扭捏的道:“過會你就知道了,現在我們先到其他地方玩玩吧。”說完時,她的臉已是離開了琴仙雲的胸脯,拉著琴仙雲向前面走去,那雙羞意綿綿的眸子中竟有幾絲期待、幾絲激動、幾絲羞赧,但奇怪的是,裏面竟還可隱約見到幾絲驚慌和懼怕……
  琴仙雲跟在淩羽裳身後,自然是注意不到這些,就算注意到了,他如果不用“迷神引”的話,也是很難將一個女孩子在決定了某件事後如此複雜的心情理清的。
  兩人在順著天韻街逛了許久,淩羽裳的小臉在寒風的吹凍下變得紅撲撲的,可她剛才說的那個“過一會”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她都還沒帶琴仙雲去看她口中所說的那個神秘地方,反倒是琴仙雲的手上多了幾個塑料袋,袋子裏裝的全都是些零食,而更難得是裏面還有幾瓶“鳳凰紅啤酒”!琴仙雲問她為什麼買這麼多東西時,她卻只是羞答答地看了琴仙雲一眼,佯嗔道:“說了過會就知道了嘛!”
  琴仙雲最後只得緘口不言,看著淩羽裳忙忙碌碌地買這買那,他只要負責提東西就行了。將近九點的時候,見淩羽裳耳根都凍有些微紅了,琴仙雲憐惜的在她那冰涼的小臉蛋上親了一下,道:“羽裳,這外邊天氣太冷,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淩羽裳幸福地看了琴仙雲一眼,輕輕地嗯了一聲,道:“我再去買一樣東西,我就帶你去我剛才說的那個地方哦!”說罷,她的眼睛卻開始四處轉悠起來。
  “還要買什麼東西,我幫你去買吧!”琴仙雲心疼的道。
  可淩羽裳卻毫不領情地白了他一眼,嗔道:“人家女孩子用的東西,怎麼能讓你一個男生去買呢?”
  琴仙雲恍悟,訕笑幾聲道:“好吧,那我在這裏等你,快去快回啊!”如果淩羽裳要買的是女孩子的內衣褲或者其他什麼女性專用的生活用品,他這個大男人也確實不好意思跑去代勞了。
  淩羽裳剛要轉身,卻又道:“琴大哥,可不許你跟過來哦!”
  琴仙雲笑道:“好了,知道了!”心中卻是暗笑,這丫頭連買這東西都害羞,要是以後嫁人了那還了得。
  “你先轉過身去!”淩羽裳再加了一句,這才向順著人行橫道線跑到了街道對面,偷偷地瞅了瞅琴仙雲,一溜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了一兩分鐘,琴仙雲轉過身來時,已經不見了淩羽裳的影子。琴仙雲站在原處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她那俏麗的身影在一個街道的拐彎處出現了,而且神情甚是緊張。
  她到底去買什麼東西了,搞得這麼神經兮兮的?
  在淩羽裳來到自己面前時,琴仙雲見淩羽裳兩手空空如也,好似什麼東西也沒有買,不由更是詫異的道:“羽裳,你買的東西呢?我怎麼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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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10章 繾綣

  淩羽裳被琴仙雲問得臉頰一片臊熱,還好此時是在晚上,而且她的臉已經被寒風刮得紅撲撲的,沒被琴仙雲看出什麼異樣。饒是如此,淩羽裳還是羞惱地瞪了琴仙雲一眼,道:“難道非要讓你看見才算買了東西?”
  琴仙雲一時語塞,恰巧看見淩羽裳的外衣口袋裏鼓鼓的,似是裝了什麼東西,不由嘿嘿笑道:“那是!那是!”
  淩羽裳這粉臉含嗔地瞥了瞥琴仙雲,這才挽起他的胳膊,道:“琴大哥,我們走吧!”不過她卻不是帶著琴仙雲往回走,而是領著他走進了一個條比較安靜的街道,周圍都是一些類似于慕師竹家的那種外形看去比較古老的小院子。
  琴仙雲打量了四周幾眼,忽然想起自己在菊影市的城區圖上有過這麼一條街道,而且這街道還有個十分有趣的名字——“小鬍子街”,至於為什麼叫“小鬍子街”琴仙雲卻沒功夫仔細打聽了,只是當時見這名字極為別致,腦子一下就把它給記住了。
  “羽裳,你說的要帶我來的地方不會就是這條‘小鬍子街’吧?”琴仙雲呵呵笑道。
  淩羽裳笑道:“是啊,那地方就在這街道裏,還有幾步路就到了!”
  果然,再走了十來米遠的距離,淩羽裳就帶著琴仙雲在一個門牌號為“九五”的住宅門前停了下來,並且還掏出一串鑰匙,打開屋門,巧笑倩兮地帶著目瞪口呆的琴仙雲走了進去。這院子的佈置與慕師竹家的差不多,種的都是些花花草草,只不過這些小植物好象長時間缺少人照顧,很多都已經被凍得癱軟在地。
  淩羽裳對此好似極為熟悉,帶著琴仙雲摸黑穿過院子,走進廳內,順手按了一下牆壁上的開關。裏面的東西在燈光的照耀下頓時一清二楚地呈現在琴仙雲的眼前,這廳內的佈置十分簡單,除了幾張桌椅外,便只有牆壁上幾張意境高遠的山水畫,可見這房屋的主人也定是個懂得雅趣之人呵!
  琴仙雲不禁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淩羽裳,她把自己帶到這裏來幹什麼?
  淩羽裳臉上忽然飄滿了紅雲,低頭撫弄著自己的衣腳,道:“別這樣看著人家嘛!”稍微頓了頓,卻又忍不住抬起頭來,有些害羞地看著琴仙雲道:“琴大哥,你覺得這房屋怎麼樣啊?”
  琴仙雲環顧了一下,笑道:“還不錯啊!羽裳,你是哪里找到這麼一間房子的,還有這房子的主人呢?”
  淩羽裳展齒一笑道:“這房子本是我爸的一個朋友的,後來他全家都移民到國外去了,又不想把這房子賣掉,於是就把它送給我我爸。可我爸又沒時間來整理這房子,所以呀,這幾年都是我在打掃這房子的,有時候不高興了就到這裏來住上幾天,不過我現在也有好幾天沒來了,外面院子裏的那些花草好都凍死了。”說到後面,淩羽裳的語氣中不禁有些傷感。
  但旋即她又高興的道:“琴大哥,我帶你到樓上去看看吧!”
  樓上共有三個房間,一間書房,一間臥室,還有間是空著的,最獨特的是前面有一個十分寬闊的陽臺,陽臺上擺放著一張石桌,幾張石凳,沒事時,約三兩個好友到這裏來下下棋,天南地北的胡扯一通,想必十分愜意,而且每到夏天晚上這裏確實是個納涼的好所在,看來這羽裳他爸爸的這位朋友還真個懂得享受之人哪!
  琴仙雲站在陽臺上觀看了一會,就被淩羽裳拉著往回走:“這裏有什麼好看的,琴大哥,我帶你去看看我住的房間!”
  剛走進房門,琴仙雲就聞到股淡淡的馨香撲鼻而來,再進去一看,眼前禁不住一亮,裏面的東西可說應有盡有,電視機、音響、電腦還有其他那些各式各樣的小巧傢具,而臨靠著窗戶那一則放著一架寬大的床鋪,幸好這臥室夠大,放置了這麼多東西卻不顯絲毫擁擠。
  琴仙雲讚賞地看了淩羽裳一眼,也虧了這小妮子把這麼多東西弄得整整齊齊,更難得的是,這麼大間房子被她打掃得乾乾淨淨,雖不能說纖塵不染,但卻能讓一眼看去就覺得輕鬆舒適,似乎連房間裏的空氣也在瞬間變得清新了許多。
  淩羽裳感受到了心上人眼中的表揚之意,心裏登時就如喝了蜂蜜一樣甜絲絲的。
  琴仙雲好一會兒才將目光從這間臥室裏收了回來,重新落在了淩羽裳身上,卻見淩羽裳已是不知什麼時候在床弦上坐了下來,懷裏抱著個幾乎與她同高的大熊貓,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不禁笑道:“羽裳,這房間確實收拾得不錯啊!你一定花了不少的時間吧!”
  淩羽裳笑道:“那當然咯。”她扔了手中的熊貓,來到琴仙雲身邊,把他手裏提著的東西接過放在旁邊的小桌上,順手又拿著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才又柔情似水的把傻呆呆地站著的琴仙雲拉到沙發上坐好。
  “琴大哥,你先坐著,我去拿些東西。”淩羽裳也沒等琴仙雲回答,就蹦蹦跳跳地跑出了臥室,包裹眨眼間的功夫就跑了回來,手裏還拿著兩隻玻璃杯。
  琴仙雲一看便猜到淩羽裳要幹什麼,當下不由笑道:“羽裳,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淩羽裳沒有回答,只是瑩瑩一笑著重新倚靠在琴仙雲身邊坐下,打開啤酒瓶蓋後給琴仙雲面前那杯子倒滿了一杯“鳳凰紅”,嬌聲道:“陪你喝啊,不過人家這可是第二次喝酒哦,所以只能喝一點點啦!”說著端起那杯子放在了琴仙雲的手中,而她再給自己倒酒的時候卻只倒了一小半杯。
  琴仙雲聽淩羽裳說過,她在八九歲的時候曾經大醉過一次,以後便再也不敢喝酒了。其實說起來,這還得怪她老爸淩昕!他有次在小羽裳面前喝得昏天黑地,口中卻還大叫著爽快。羽裳小小年紀,哪知道那麼多,好奇之下,竟偷偷地將她老爸剩下的那幾瓶酒一口氣全喝了下去,當場就給醉得不醒人事,最後在醫院裏躺了好幾天才恢復了過來,有過那次教訓,淩羽裳變得對酒特別敏感,看見酒就心裏發怵,就算勉強喝上一點,臉就會紅得跟個熟柿子一樣。
  知道這件事,所以雖然看淩羽裳那裏只有小半杯,琴仙雲還是有些擔心的道:“羽裳,你喝不下就不用喝了。”
  淩羽裳儘管有些害怕,但在琴仙雲面前,卻還是硬著膽子道:“不怕啦!”說著,伸出那嫩嫩的小舌尖在杯子裏面輕輕地點了一下,但馬上卻又縮了回來,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淩羽裳此時的心理恐怕便可用這句話來形容了。
  琴仙雲看著淩羽裳那副緊張的模樣,強忍著心中的笑意道:“怎麼樣?”
  淩羽裳品嘗了一下舌尖上的那滴“鳳凰紅”,忽然微有些驚訝的道:“琴大哥,這啤酒怎麼是甜的?跟我那年喝的酒味道很不一樣咧!”她平時對酒這玩意很不關心,哪里知道這種酒的特別之處。這“鳳凰紅”說是啤酒,其實卻也可以不歸在啤酒那一類,它剛入口時甘甜無比,濃度不高但後勁卻極大,所以一般熟悉這種酒的人喝得都比較慢。
  這酒也是一年前才開始在市場上流通的,琴仙雲也還是出獄後第一次見到,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奧妙,所以聽淩羽裳如此一說,不由笑道:“這又不是葡萄酒,哪會是甜的?”
  “真的,琴大哥,不信你可以喝一口試試看!”淩羽裳急道。
  琴仙雲試著喝了一下,竟果真甜蜜無比,心中大異,一口氣將手中那杯酒喝完,只覺似有一股沁涼之意在心中流淌,意猶未盡之下,忍不住再倒了一杯。
  淩羽裳見琴仙雲喝得那麼痛快,在嘗試了幾次之後終於解決了手中那小半杯“紅鳳凰”,只是喝完後,她的臉頰卻開始愈漸酡紅起來,沐浴在那遍灑而下的柔和燈光中,清麗中更帶上了一層豔媚。
  還沒過多久,又是一股熱力從心底湧起,瞬間便擴散開來,在這絲絲熱流的蔓延下,淩羽裳只覺全身酥軟無力,但肌膚卻變得越來越燙,臉頰更似燃燒起來,星眸微闔地呻吟了一聲:“琴大哥,好熱啊!”
  琴仙雲因功力深厚,雖喝了將近一瓶的“鳳凰紅”,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聽到淩羽裳的聲音後忙側頭一看,見她那俏臉竟紅勝烈火,憐惜的道:“羽裳,說了讓你不要喝吧,你看才喝幾口就醉成這副樣子了。”
  淩羽裳靠在琴仙雲肩膀上,有些難受地把自己的衣領向兩邊扯了扯,然後又有些懶洋洋地將自己的整個火熱嬌軀倒在琴仙雲身上,卻沒意識到自己那白皙中透著淡淡紅暈的酥胸頓時露出了大半。
  琴仙雲看得一呆,一隻手臂情不自禁地環在了她那纖細的腰肢上。
  淩羽裳雖然有些醉了,但神志卻還是十分清醒的,捕捉到琴仙雲那落在自己胸前的目光,心中雖是羞意綿綿,但卻並沒有用衣裳重新將自己的衣裳掩蓋住,反而輕輕地掙扎了一下,胸前那片凝脂肌膚登時暴露出更大的一片,那看向琴仙雲的眼神中逐漸蕩漾出絲絲誘人的柔情。
  醉意、羞意、春意交織夾雜在一起,讓淩羽裳此時看上去更是嬌豔嫵媚。
  琴仙雲看著懷中的這美人兒,那清澈的眸子中逐漸閃現出了點點火星,從淩羽裳軀體上透射過來的陣陣熱力,讓琴仙雲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都快速活躍了起來,引誘著那被功力壓制住的酒意,最終彙聚成一股驚濤駭浪般的洪流向他那心靈深處的最後一道防線沖了過去。
  琴仙雲的臉頰也禁不住微微熱了起來,感受著淩羽裳眼中那愈來愈強烈的春情,琴仙雲強忍住誘惑把眼睛轉移到了電視屏幕上。電視上剛才正播放著一個愛情影片,只是電視中那幾秒鐘前還在閒聊的兩個人在那靡靡的音樂聲中緊緊地摟抱在了一起,最後竟一起倒在了床上,兩具交纏著的軀體雖是一閃而逝,但電視中那女子蕩人心魄的那個嬌吟卻是不時在琴仙雲耳旁……
  那短暫的一幕很快就消失,琴仙雲的呼吸卻忽然有些濁重起來,而這時本已春心大動的淩羽裳想是也被剛才那場面勾得芳心震盪,柔若無骨的玉手竟攀上了琴仙雲那雄健的脊背,開始上下摩挲起來,嬌媚地輕呼了一聲:“琴大哥……”
  琴仙雲正想運轉“迷神引”驅除心中那熊熊燃燒著的情欲,可聽見淩羽裳這聲音後心神卻不禁一陣鬆懈。罷了!罷了!情愛之事本來自然,自己何必苦苦克制呢,反正自己已將羽裳當做自己的女朋友,這一步遲早還是要來的!
  思想束縛一旦鬆開,在沒有了“迷神引”潛在作用的克制下,酒勁上湧的琴仙雲再也約束不了自己的行動,嘴唇重重地壓在了淩羽裳那嬌柔濕潤的紅唇上,而一雙手則穿解開了淩羽裳身上的那層外衫,隔著裏面那層薄薄的內衣撫摸著她那具美妙的嬌軀……
  當琴仙雲那手掌緊緊地覆蓋住了她那椒乳時,淩羽裳唇中再也抑制不住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嬌鳴,她羞不可仰地抬起頭,睜開那被春意充斥得都快溢出水來的妙眸,如癡如醉地看著自己這個心愛的人兒,手雙峰處傳來的那絲絲悸動讓她的芳心頓似掛在懸崖間的鋼鎖上,在那強烈的激動與興奮中卻帶上一股莫名的緊張。
  “羽裳……”琴仙雲那雙在淩羽裳玉峰上盡情肆虐著的雙手忽然悄悄地停了下來,溫柔地喚道。
  淩羽裳嬌軀酥麻無力,半眯著雙眼盡情地沉迷在那醉人的消魂中,這時感覺到琴仙雲的動作停頓了下來,心靈中那種充實的感覺忽然化做了一片空虛,讓她有些難以忍受地呻吟起來,聽到琴仙雲的聲音卻連話都懶得說,只嬌膩地輕唔了一聲,接著便又將身軀緊緊地貼在了琴仙雲的身上,似要徹底地將兩人融為一體。
  兩具軀體在如此親密的摩擦中,琴仙雲的渾身也越來越熱,他忽然一把將淩羽裳抱起,放到了那軟綿綿的床上。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淩羽裳那還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雖然期待已久,但她的身子還是起了一陣細微的顫抖。
  琴仙雲輕輕地壓在淩羽裳身上,卻忽然感覺到腹部是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給頂了一下,琴仙雲心中微訝,翻身一看,原來是前不久見到的那淩羽裳口袋內那股股的物件。琴仙雲正要看看那是什麼東西,淩羽裳卻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突地從床上做了起來,將自己的外衣拖去,扔在了一邊,嬌羞無限的嗔道:“不許看。”
  琴仙雲愣了一下,卻趁著酒興嘿嘿笑了起來,道:“那東西不讓看,那我就看你了。”說罷,將淩羽裳摟住,雙手再次在她的身軀上撫摸著,刹時只見件件的衣裳如彩蝶般緩緩地飄落床下,琴仙雲和淩羽裳隨著那劇烈翻滾的被浪逐漸登上了那靈欲交融的顛峰……
  雲收雨歇,酒意始散。
  淩羽裳溫順地縮在琴仙雲懷裏,臉上全是歡樂時所留下的殘暈。她到現在才相信原來當一個女人竟是如此幸福美妙的事啊,看著琴仙雲那溫情脈脈的眼神,淩羽裳只覺得芳心異常的滿足,就算方才那初次再痛楚現在也都值了。
  琴仙雲溫柔地逗弄著淩羽裳胸前那對晶瑩的紫葡萄,忽然輕輕地問道:“羽裳,你後悔……”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嘴就被淩羽裳的紅唇給吻住了,許久四片嘴唇才依依不捨地分了開來,淩羽裳長長地吸了口氣,雖然羞澀之極,語氣卻十分堅決的道:“琴大哥,能做你的女人,羽裳永遠都不會後悔,就算你以後不理人家了,我也會一直愛你的,真的!”
  琴仙雲看著淩羽裳那雪白酥胸上激情過後所留下的淤痕,憐愛地刮了一下她小巧的瑤鼻道:“小傻瓜,琴大哥怎麼會不理你呢,以後別再說這些傻話了,知道嗎?”
  淩羽裳輕嗯了一聲,將臻首貼在了琴仙雲的胸前。
  琴仙雲抱著她這具越發成熟的晶瑩胴體,忽然忍不住歎了口氣。
  淩羽裳正回味著方才那飄飄欲仙的快感,聽到琴仙雲的歎息後猛然回過神來,不解的道:“琴大哥,你怎麼了?”
  琴仙雲沉默了一會,才有些黯然的道:“羽裳,明天我就要離開菊影市一段時間了!”
  淩羽裳頓時焦急起來,翻身伏在琴仙雲的身軀上,連珠炮似的問道:“為什麼,琴大哥?你要去什麼地方?要離開多長時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琴仙雲見她急成這樣,忙道:“估計十天左右就可以回來了!”
  還好不是特別長!淩羽裳聽後繃緊的芳心為之一松,道:“琴大哥,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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